------------ 雪染 ------------ 【第一章】梅林初遇 夜深人静,平静无波的河面之上,一艘画舫徐徐在水面上靠岸,画舫靠岸,一名红衣似火的女子窈窕从船舱走出,微风轻轻吹起她及腰的长发,远远的,只看见一抹瑰丽的身影。 天气极冷,女子却衣着单薄,才在船头站定,一只白色鸽子便在她肩上落下。女子见了,芊芊玉手从鸽子脚上解下一张小纸条,明若秋水的星眸轻轻垂下,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翘起,形成一道阴影。 “酉时一刻,城东梅林。” 简单潦草的一行字,女子看完,殷红的樱唇轻轻扬起,笑得无比动人,微微抬头,一张倾城绝代的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美得惊人,肤若凝脂,五官精致,一双星眸熠熠发亮,犹如天上最璀璨的明星,秀丽小巧的鼻子之下,一双红唇似笑非笑,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尝一口。 女子把纸条收起,回到船舱,在烛光之下,染成灰烬。 翌日酉时,城东梅林,漫天大雪。一道火红的身影乘着风雪而来,脚步轻巧地落在厚实的雪地之上,但只一瞬,便消失在梅林深处。 不一会儿,梅林深处传来动人的歌声,宛若天籁,若隐若现,好不动人。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 絮絮的大雪漫天纷飞,如梦如幻的歌声夹杂着风雪隐隐飘来,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梅林深处,是否住着一名仙子,如此歌声,余音绕梁,悦耳之极。 棵棵的红梅如今开得正盛,在这百花凋零的季节里,显得独一无二。然而这场大雪已经落了许久,朵朵雪花铺满了大地,也落在枝头上,遮挡住了那红梅的傲世之姿。 厚厚的雪地之上,传来男子的说话声,一深一浅的脚印,一前一后的落在雪地之上。 为首的那名男子一袭白衣,外头披着厚重的狐裘,器宇轩昂,丰神玉朗,明明如今是隆冬,手里却故作潇洒地摇着折扇。 “小白,你听见了吗?” 男子仿佛听见了仙子在歌唱,挑挑剑眉,一边好奇着,这偏僻的地方里,何来这般动人的歌声,一边问着身后的男子。 唤作小白的小厮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绕绕头,道:“王爷,这地方如此偏僻,何来的歌声?可是王爷昨夜听那晚春楼的紫雍姑娘唱曲听得太晚了,所以如今出现了幻觉?” 前方的男子抿抿唇,清俊的脸上露出向往旨意,不理会身后的小白在说些什么?也不顾外面下着大雪,离开了小白撑着的伞,大步走了出去,寻着那歌声传来的方向。 那歌声像是附有了魔力一般,吸引着男子不住向前,兜兜转转几个圈,只感觉那优美的歌声似乎就在不远处,却怎么走,也找不到唱歌的人。 “王爷......”小白忍不住着急。 “别说话!” 慕容子澄皱着眉,不让小白说话,以免因为小白的聒噪而找不到那歌声的主人。 小白不敢再做声,只敢默默地跟在主子身后,见自家主子也不要伞,只匆匆地收了,随着主子一同由着雪花浸湿衣裳。 寻了许久,慕容子澄的脚步蓦地停住了,只见梅林深处的一棵梅树之下,一名红衣似火的女子正在树下翩翩起舞,身姿曼妙,舞姿动人,轻盈的舞姿如同飞燕一般,跃起,旋身,几个难度极大的动作,都被她轻松地驾驭着。 而方才听到的那宛若天籁的歌声,便是女子一边舞蹈一边轻轻哼唱着的。慕容子澄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在一大片被白雪铺满的大地之上,女子那如火的红衣就这般闯入眼帘,她的身上、发上,都是那鹅毛般的白雪,但她似乎丝毫不觉,仍无忧地哼着歌,跳着舞,宛若这世间,独她一人,快乐无忧。 虽然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如此天籁的歌声,如此倾世的舞姿,这女子,莫不是守护在这梅林深处的梅花仙子?! “咯吱――” 身后的小白不知踩了什么?发出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副美好的画面。 女子似乎有些受惊,慌忙收回了舞姿,有些茫然地回头看来,这一回眸,却让慕容子澄浑身一震! 好美的女子!!纵使见惯了许多绝色,但仍觉得,眼前这名女子的倾世绝色,独一无二。 慕容子澄的目光一瞬不转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生怕一眨眼,女子便消失在梅林之中,一颗心,竟跳得飞快,不得自已。 相比于两名男子的震惊,那女子却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轻轻扯动着菱唇,微微一笑,便从容越过他们身侧离去。 看着佳人越走越近,慕容子澄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不顺畅,这样的女子――怎可能不是天上的仙子? 面若桃花柳如眉,含情脉脉桃花眸,薄唇轻扬媚众生!她的美,实在让人无可挑剔! “敢问姑娘芳名!!” 慕容子澄也顾不上那么多,急急地,便追了上去,拉住了女子的芊芊玉手。 女子顿住了脚步,有些意外地看着慕容子澄,眸中尽是笑意,菱唇轻扬:“公子,你不觉得你有些唐突了吗?” 女子的声音在这漫天的风雪之中,香甜酥软,就好比世间最好吃的糖果! 慕容子澄这才惊觉自己的失礼,忙松了手,用微笑化解尴尬:“姑娘莫要见怪,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慕容子澄,不知姑娘芳名?” 女子在听到“慕容子澄”四字时,并没有因为这是天子姓氏而显得意外,反而笑得愈发的颠倒众生:“公子平日都是这样的吗?” 见她不答反问,笑得如此绝色,慕容子澄儒雅一笑:“只因姑娘长得倾世绝代,在下才会如此失礼,还望姑娘见谅。” 说着,看一眼天色,又看看落在女子身上的雪花,继续道:“眼看风雪将至,不知姑娘家住何处?如若太远,不如先到子在下家中暂避风雪吧!” 女子看一眼天色,看了看身上的衣裳,的确是被雪花打得有些湿润了,仿佛没有丝毫迟疑,朝着慕容子澄眨眨眼:“那便打扰公子了。” 没想到女子会马上答应,慕容子澄喜出望外,解下身上的狐裘,不由分说地披在了女子单薄的身上。 “王――” 小白深怕自家主子着凉,不由着急。 慕容子澄却是一笑:“姑娘如果不嫌弃,便暂且披着吧!” 女子怔忡了看了他半晌,美丽的眼眸飞速地掠过一丝异色,但只是一瞬,便恢复满眼的笑意,嘴角轻扬:“多谢公子。” 身上的狐裘暖暖的,有着属于男子独有的味道,那气味十分舒服,仿佛是属于那大自然的味道。狐裘披在身上,女子顿时觉得暖极了,跟着男子的脚步,走到了一座气派的大宅前。 ------------ 【第二章】相谈甚欢 眼前的“越王府”三个字金光闪闪的大字,明晃晃地闪在眼前,女子回头看向慕容子澄,嘻嘻笑道:“原来是越王爷呀,方才是奴家无礼了。” 女子说罢,便作势行礼。 慕容子澄忙扶住了她:“姑娘不必如此,我把姑娘当做朋友,也希望姑娘能把我当做朋友,不要如此见外。” 女子笑靥如花:“既是如此,子澄便唤我做雪嫣吧!” 听得雪嫣如此亲热地唤自己作“子澄”,慕容子澄不由心生欢喜,道:“嫣儿,那便先进去换身衣裳再说吧!莫要着凉了!” 两人才入越王府,外面果然就刮起了大风,呼呼作响,雪也顺势大了许多,夹着冰,纷纷扬扬地落在地上。 王府中的人见了慕容子澄回来,身旁还带着名绝色女子,虽惊艳于女子的绝世容貌,却也见怪不怪,仿佛已经见惯了自家王爷带着女子回来。 来到慕容子澄所居的清风阁中,慕容子澄便吩咐小白去寻了身女装回来,给雪嫣换上。 清风阁中的装潢看起来虽是奢华,但奢华中却又隐隐可见主人的淡泊随和,屋内放置了不少暖炉,暖烘烘的,雪嫣看了眼小白带过来的那身雪色衣裙,展颜一笑,道了声谢,转身入内把身上有些湿了的衣裳换下。 慕容子澄也由着丫鬟们侍候着换了身衣裳,不一会儿,雪嫣也换好了衣裳出来,她才一露脸,慕容子澄又生生地看呆了:一身素雅衣裳的她,显得与方才有些不一样,少了几分明艳,多了几分清丽脱俗。 如此佳人,真是百看不厌,穿什么都好看。 “子澄,你在看什么呢?” 雪嫣见他看得发怔,不由凑到他跟前,淡淡的异香传入慕容子澄鼻间,清香扑鼻,令他骤然回神。 慕容子澄笑得有些尴尬,见女子一脸狡黠笑意,也不由摇头轻笑:“只是惊叹嫣儿的美貌而已。看看如今,外面的风雪大着呢?嫣儿就暂时留下吧!待风雪小些,我再吩咐人送你回去。” 慕容子澄转身坐在暖塌之上,眼前是一副残局,他笑眼弯弯,很是好看。 雪嫣仿佛早已听惯了别人赞叹她的美貌,只回以嫣然一笑,走近他,看一眼眼前的残局,只见白子完全落于必败的劣势,笑道:“既然风雪如此之大,闲着无事,不如由我来与子澄下一局,如何?” 慕容子澄想也没想:“那我便要看看,嫣儿能不能把这白子的劣势挽回,反败为胜?” 雪嫣“咯咯”一笑,不说什么?坐了下来,无比认真地与慕容子澄对弈。 短短一刻钟后,雪嫣举起一粒白子,笑得无比得意,落在棋盘之上:“我赢了!” 慕容子澄不由心悦诚服,点点头:“嫣儿的棋艺真是令人敬佩,愿赌服输。但不知嫣儿可否愿意指点一下,继续与我下棋呢?” 雪嫣看一眼窗外,天色渐渐发暗,这场大风雪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眸中隐隐染上一层诡异的红光,回过头来,却又恢复正常,故作苦恼:“天气如此,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一连下了好几盘棋,胜负平均,两人的棋艺都十分高超,谁也不让谁,一心只想着赢了对方,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方,忘乎所以。 “我又赢了!” 雪嫣美丽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神色,得意洋洋地道:“子澄,你可心服口服?” 雪嫣有些小孩子心气地拍着掌,可爱得让人欲罢不能。 慕容子澄笑眯眯地摇着手中的折扇,道:“心悦诚服。” 雪嫣笑了笑,下意识地抬头看窗外的天色,却发现天色已晚,不由睁大了眸,错愕地问小白:“如今什么时辰了?” 小白看一眼天色:“如今已是子时。” 慕容子澄皱皱眉:“风雪停了为何不告知我们?” 小白有些惶恐,低头道:“奴才见王爷与姑娘对弈得十分开心,实在不忍心打扰,奴才已经吩咐厨房暖着些饭菜,奴才这就吩咐他们上菜。” 雪嫣撇撇嘴:“只能如此了!” 见她如此,慕容子澄柔声安慰道:“嫣儿,你也该饿了,先吃些东西吧!至于今夜,你不妨暂时住在王府,明日一早我再吩咐人送你回去。” “除了这样,也别无它法了!” 雪嫣说着,见丫鬟们已经把饭菜送上,满脸笑意,走至桌前,一边吃着,一边与慕容子澄说这话。 吃了些东西以后,慕容子澄便吩咐人带着雪嫣到了离清风阁较近的听风阁住下,并允诺明日一早,定将雪嫣安全送回家中,雪嫣什么也没说,只疲惫地笑了笑,回到房中,很快的,烛火熄灭,想必是睡下了。 ------------ 【第三章】魔宫妖女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整个王府都陷入了沉睡之中,格外的宁静。除了偶尔有分批的侍卫在王府内巡查之外,一切平静,并无异常。 一道白影突然从某间房中窜出,悄无声息,可见此人的轻功了得,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只见那道白影身姿窈窕,轻点脚步,躲过了王府侍卫的巡视,在王府侍卫的眼皮底下,差不多把整个王府大致地查看了一边,却似乎并没有达到理想中的收获。 那白影见无甚收获,便藏身于王府中一颗百年老树枝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整个王府的大致情况。 月光透过树荫洒落在那人的脸上,精致倾城的脸庞,秀眉轻皱,似在思索着什么。 莫非是乘风殿的消息有误?还是因为王府的布局结构复杂,以至于她如今仍是一无所获。 雪嫣大致地扫视了一边四周,半月前,她刚完成了一个任务回到宫中,便接到宫主的命令,要她从昔日的武林第一高手云召天手中夺得幽冥心法以及取下他项上人头。根据天魔宫中专门负责搜索情报的乘风殿殿主夙夜那的来的密报,云召天身受重伤,如今正藏身于越王府之中养伤。于是她便借机潜入王府,但无奈,这次的任务并不是想象中那般轻易,王府的守卫又如此森严,一时半刻竟是什么也查不出来。 看来这次的任务,她不能操之过急,只能循步而来,找到云召天,取得幽冥心法,再杀了他! 思及此,美丽的黑眸染上了一层诡异而妖魅的红光。 雪嫣正欲折身回房,不料脚下树枝“咯吱”欲断,惊动了树下的侍卫。 “什么人?” 底下的人警惕地看了上来,雪嫣眸光一紧,不想打草惊蛇,心下也不做多想,从袖中发出几枚毒针,直直朝树下几名侍卫射去。 只一瞬,树下那几名侍卫便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雪嫣见那几人已死,面不改色,轻轻一跃,脚下生风,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之中,她相信,很快,王府就会不平静了。 果不其然,才刚重新回到房中睡下的雪嫣,便听见门外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想来定是有人发现了那几名侍卫的尸体,正欲追击刺客。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笃笃”的敲门声,慕容子澄温润的声音随之传来:“嫣儿,你可好?” 雪嫣轻笑一声,竟把慕容子澄也惊醒了么? 披上外衣,雪嫣装得一脸惺忪,仿佛才刚睡醒的模样,打开房门,带着几分慵懒的声音响起:“夜深人静,子澄怎么来了?” 她好似并没有发现王府之内的异样,有些错愕地看着已穿戴整齐的慕容子澄。 “方才王府闯入了刺客,我担心刺客潜入你的房中,担心你的安危,便想着来看看你。” 慕容子澄一边说着,目光不由落到雪嫣身上,只一刻,脸便变了色,晕红着,忙移开了目光――原来,是雪嫣的外衣之下,只穿着湖蓝色的肚兜,光洁的肩头裸露在外,十分诱人。 雪嫣也仿佛红了脸庞,忙拉好上衣,低声道:“子澄不用担心,我方才虽睡得沉,但该是没人闯入过我的房中的,更深露重,子澄还是,先回房里休息吧!相信侍卫们定能捉到刺客的。” 慕容子澄也不再多言,轻“嗯”了一声:“嫣儿赶紧去休息吧!如果有什么事,便大声呼救,我派人在门外守着。” 雪嫣笑着点头,待慕容子澄离去后,雪嫣看了眼守在门外的侍卫,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回到床上,安然睡下。 ------------ 【第四章】泛舟湖上 隔日一早,雪嫣便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张纸条给慕容子澄,邀请他未时到城西柳湖畔相见,不见不散。 慕容子澄看着雪嫣留下的纸条,字迹娟秀,纸上的墨香扑鼻而来,却似乎闻见了她身上的香味,轻轻一笑,便收起纸条,看着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 未时未到,慕容子澄便一早来到城西柳湖畔,只见那柳湖畔的一处亭子之上,写着“汀兰台”,亭子四周以轻纱虚掩,若隐若现间,可见一名素衣女子端坐在亭中,远远地看见一身出尘白衣的慕容子澄朝着这边走来,樱唇一扬,芊芊玉手抚上眼前的古琴之上,十指芊芊,弹奏出动人的旋律,似乎在引导着他前进。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琴声袅袅,慕容子澄闻得琴声,不由抬头朝那亭子看去,只看那窈窕的身影,他便已猜到是谁,于是便在亭子之外,轻摇折扇,含笑宴宴地看着佳人。 一曲终了,雪嫣甜甜一笑,发出悦耳的笑声,莲步轻移,掀开那飞扬的轻纱,缓缓朝着慕容子澄走来。 慕容子澄略一抬眸,却再也移不开视线――雪嫣今日着了一身雪色的长裙,长裙袅袅,轻纱盖脸,只露出一双含情脉脉的秋水翦瞳,闪烁着比星辰还要耀眼的光芒,若说一身红衣的雪嫣如同那盛放的蔷薇般美丽娇艳,那么今日的雪嫣便是那出污泥而不染的清莲,配合着柳湖清澈见底的湖水,真真是为这柳湖添了一道绝美的风景。 见他如此反应,雪嫣似乎十分满意,轻笑出声:“子澄,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子澄不慌不忙地收回了惊艳的目光,手中折扇轻摇,只见那折扇的一面竟添了一副美人图,一身红衣妖娆,身姿窈窕,轻轻舞动着――那不是雪嫣么? 雪嫣的目光涌现了温柔的笑意,低头羞涩地道:“子澄,你怎的将我画到了扇子之上?” 慕容子澄低眸看了一眼折扇上栩栩如生的娇丽佳人,笑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嗜好,就是见到难忘的人和物,都会忍不住画下来,以便时时观赏。” 雪嫣闻言,不由“扑哧”一笑,令万物都失去了光彩:“子澄把我画到随身携带的扇子之上,难道不怕你的心上人看见了会吃醋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到了慕容子澄眸中一闪而过的莫名忧伤,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满眼的笑意:“我还不曾,有过心上之人。” 他虽是如此说着,但雪嫣却不信,方才看他的眼神,已经很明确地告诉她,他有心上人,可惜却不知因为何原因而令他不想去提。 既然他不想提,那她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地去问,拉着慕容子澄来到亭中坐下,石桌之上一早已备了些酒菜,犹自拿起酒壶,为慕容子澄添上一杯后,又自倒一杯,解下面纱,梨涡浅笑,好不动人。 “这是我珍藏许久的美酒,一直舍不得喝,子澄快尝尝。” 说着,便仰起如玉的秀颈,举杯而饮,慕容子澄见雪嫣如此爽快,他也不忸怩,一边轻尝美酒,一边与雪嫣谈天说地,颇为惬意。 “嫣儿,不知你可愿与我一同泛舟湖上?” 慕容子澄说着,只见湖面上一艘轻艇泛在清澈的湖面之上,船上备着美酒小菜,以及一名船夫。 雪嫣浅浅一笑!”原来子澄一早已经准备好了,我又怎么可以拒绝?“ 闻言,慕容子澄上前牵起了雪嫣雪白细致的小手,步出亭外,步上轻艇之上。 坐于轻艇之上,慕容子澄便吩咐那船夫把雪嫣的古琴也抱上艇上,雪嫣了然,纤手一扬,悦耳的琴声流泻而出,清脆,动人。 此时此刻,美人,美景,美酒,美曲,一应俱全,宛若这天地间,最为美丽的画面。 湖边不知何时来了几名身着锦服的世家公子,吵吵闹闹的,破坏了难得的美景,慕容子澄轻轻皱眉,吩咐船夫靠岸,欲与雪嫣一同离开此处,再寻一处宁静的地方一起对酒当歌。 但那几名世家公子见他们离开,竟几步追了上前,不顾男女有别,拉住了雪嫣的藕臂,无礼地笑道:“雪嫣姑娘!果然是你啊!真没想到会在此处见到你,来,陪本公子一同游湖吧!” 说着,完全无视慕容子澄,也不管雪嫣是否答应,便强硬地拉着雪嫣往他们那边的方向走。 雪嫣见了那公子,脸上的笑容不由滞住了,秀眉一扬,使劲地摆脱了那公子的钳夹,不悦道:“公子请自重。” 那公子却也不恼,笑嘻嘻地伸手欲摸上雪嫣美丽的脸庞,慕容子澄见状,心内不悦,低吼一声:“住手!” 那公子先是一愣,见慕容子澄气度不凡,衣着华服,以为也是与他一般的浪荡公子,不由笑道:“哟!这位公子也看上雪嫣姑娘了?那不如与我们一同游湖吧!雪嫣姑娘的琴声歌声可都是一绝,比那十二金钗更胜一筹呢!” 他看着雪嫣的眼神很是淫邪,雪嫣皱眉,朝慕容子澄投以一抹苦涩的笑意。 身后的小白不由怒斥对方:“大胆!越王爷在此,还不赶紧放了雪嫣姑娘?” 那几名公子似乎一愣,但随即“哈哈”大笑:“越王爷?你如何证明你就是越王爷?你要是越王爷,我还是皇帝老子呢!” 慕容子澄只皱着眉,从腰间解下王府令牌,道:“这可否证明本王的身份?” 那几人一见,不由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扑通”跪下:“王爷饶命啊!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见怪啊!” 见那人如此,身旁的几名公子都吓了一跳,也忙赔礼道歉,慕容子澄不欲与他们计较,皱着眉,便让小白把他们赶走。 回头,见雪嫣站在他身后,低着头,不言不语,不由上前,怜惜地道:“没事了,嫣儿。” 雪嫣抬起头来,却是满眼泪水,楚楚可怜,令人心碎:“子澄......” 慕容子澄吃了一惊:“嫣儿,怎么了?不用怕,有我在,谁也不可以欺负你。” 雪嫣闻言,却是哭得更为伤心了:“嫣儿何德何能,能让子澄如此对我?我只是盼月湖畔的一名风尘女子而已,不值得子澄你如此对我的......” 她的话语令他一惊,难怪方才那几名世家公子如此放荡无礼,原来雪嫣竟是盼月湖畔的―― 慕容子澄虽是吃惊,却并没有因为如此而看不起雪嫣,反倒柔声安慰:“傻嫣儿,在我眼中,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都是我的朋友,我并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看不起你,知道吗?” 听他这般一说,雪嫣更是哭得收不住声:“我也不是有意隐瞒于你,可是我真的担心、担心你会因为我的身份而看不起我,如今看来,竟是我看低了你,子澄,对不起......” 慕容子澄这一辈子最为害怕的,便是女子的眼泪,尤其是美女的眼泪,如今见安慰不成,反而令她越哭越伤心,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先把她带回王府。 ------------ 【第五章】入住王府 回王府的路上,慕容子澄一直耐心地哄着雪嫣,好不容易,雪嫣终于不哭了,只低着头,绞着手中的丝帕,低声道:“子澄,你送我回去吧!我不应该逃避现实,不管我怎么逃避,我也是改变不了我出身风尘这个事实,与其逃避,还不如接受这个现实吧!” 马车颠簸着,雪嫣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击撞着他的耳膜,看着她垂眸的侧脸,慕容子澄不由握实了她的小手,似乎是在无声地安慰着她。 雪嫣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破颜一笑:“子澄不用担心,我没事。从小我就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从我懂事以来,我就知道,我与别人不一样,我无父无母,若不是媚姨收留了我,恐怕我早已饿死街头。能好好地活着――于我而言,已经是最奢侈的愿望了。我一直以为,我或许就会这样一辈子下去,可是在我遇见子澄你的那一刻――我突然就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世了,我害怕你会嫌弃我,介意我的身份。可所幸的是,子澄,你没让我失望,你与其他人,不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红到脖子根去。 慕容子澄心下动容,许久,才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道:“如果你愿意,王府从此便是你的家。” 许是她的身世可怜,又许是他的同情心泛滥,又或许是......其他的因素。总之他,很想帮她,他不希望看到她伤心难过。 雪嫣听了他的话后,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的眸中,饱含了太多的情愫,不一会儿,双眸便又泛红起来,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子澄......” “如果你愿意,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你大可无后顾之忧地在王府住下,至于日后,若你找到一处好人家,再走也不迟。” 她的言语中透露了对他的异样感觉,但他却无法直视她的心意,只能单纯地帮她。 他的温柔与体贴,又能有几个女子能拒绝? 雪嫣感激地看着他,许久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容子澄与雪嫣一同乘着马车,来到了盼月湖畔,那靠在岸边的画舫,便是雪嫣一直所住的雨烟阁。 从雪嫣的画中所知,那称作媚姨的女子,其实从未强迫过她抛投露脸出来卖艺,只是雪嫣为了报答媚姨,半年前便开始出来卖艺。所赚的银子,雪嫣全数交给媚姨,后来媚姨病死,雪嫣便开始四处漂泊。如今有了去处,这雨烟阁,便成为了过去。 入了船舱,一名粉衣俏婢便迎了上来,见了雪嫣,忙道:“姑娘,你回来了?” 雪嫣笑了笑,道:“沐蝶,你与宝簪收拾收拾,我们日后,便在越王府住下吧!” 那唤作沐蝶的俏婢一愣,看一眼雪嫣身侧的慕容子澄,顿时明了,退了下去。 收拾好一切,雪嫣便住进了越王府,住进了慕容子澄为她准备的兰苑之中。 兰苑兰苑,顾名思义,院子里面自然便是载满了兰花,虽如今是冬季,但兰苑之内的兰花,竟开得灿烂,一入兰苑,满园兰香扑鼻而来,雪嫣一下子便喜欢上这个新的住所。 沐蝶与宝簪收拾了一下,累极了的雪嫣便回到房中,准备入睡。 此时,一只白鸽扑打着翅膀,飞到了雪嫣身上,雪嫣见了白鸽,笑眼弯弯,轻轻扫了扫鸽子身上光滑的羽毛,解下纸条,依旧是一眼过后,便被烛火燃成了灰烬。 嘴角轻轻上扬,露出诡异的笑容。 ------------ 【第六章】月下之吻 本来慕容子澄说,第二日一早便来看雪嫣的,但小白一早便来报,慕容子澄因为要事而无法抽身来看她,雪嫣没说什么?只带了宝簪在王府中游了一日。 王府的各个院落里,住着慕容子澄的几十房姬妾,但奇怪的是,这几十房姬妾住在一起却一直相安无事,甚至达到了相亲相爱的地步,雪嫣虽觉得奇怪,但也没太放在心上,更不打算去招惹慕容子澄的这些女人们。 她美曰其名是想在王府四周走一走,但心中却是对王府的各个院落暗暗留意,只可惜,游了一日,发现王府之内,除了慕容子澄那几十房姬妾,便无其他的异常,不由有些失望。 回到兰苑之中,已是入夜。 雪嫣抱着古琴,来到院子里,坐于兰花丛中,抬头,是皎洁的弯月,满天的繁星,低眸,便是各式的兰花相伴,此情此景,好不惬意! 纤手微扬,动听的琴声从她手下流泻而出,朱唇微启,逸出悦耳的歌声: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动人的歌声在王府中蔓延开来,传到了各个院落,传到了清风阁,传入了慕容子澄耳中。 慕容子澄听到这飘渺动听的歌声,不由放下手中的书,这才想起了兰苑之中的雪嫣。 歌声若隐若现地传入耳中,慕容子澄嘴角不由上扬着,步出房间,鬼使神差地,跟随着歌声,来到了兰苑。 月光之下,一袭红衣的女子背对着他,周围是那高洁清雅的兰花,衬托出她那一身红衣更是扎眼。皎洁的月光照耀在她身上,为她踱上了一层圣洁。 兰香扑鼻,美人如花,歌声绕梁,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面! 慕容子澄不由举步走了进去,雪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仿佛并未发现他的闯入。 直到雪嫣的歌声终止,身后的人轻轻拍起了掌,她这才发现,慕容子澄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雪嫣先是一怔,随后微微一笑,笑得甜美,美得倾城,令那满园的兰花黯然失色。只听她悠悠地道:“你来了。” 她的眼眸十分的温柔,看着慕容子澄,并不上前,就坐在那里,淡淡的微笑着,淡淡地看着他。 慕容子澄看着月下的美人,只觉得心里一阵醉意,竟是被她的美迷醉了。 “是,我来了。” 眸光含笑,他也是淡淡地应着,她眼中的情意,他怎会没见到? 他径自坐到她的身旁:“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有几回闻!不如嫣儿,再为我弹唱一首如何?” 雪嫣朝他眨眨眼:“子澄真的想听?” 慕容子澄点头:“恩。” 雪嫣却是俏皮一笑,朝他轻轻吐舌:“子澄若是想听,你那几十房姬妾,定是不少人争着想要唱曲给你听呢!” 没想到她竟然连他有着几十房姬妾也知道了,慕容子澄笑眯眯道:“只是可惜,她们之中并没有人有嫣儿如此的歌声与琴艺。” “是吗?那是说,在子澄心中,嫣儿与她们,是不一样的,对吗?” 今日的她,心情好似不错,竟还学会了那他来开玩笑。 “自然是的,只可惜,在我心中如此特别的嫣儿,却不肯再为我弹唱一曲,真真让我失望。” 慕容子澄悠哉悠哉地摇着手中的折扇,眼神中带着几分无辜地看着眼前的佳人。 “子澄还真会顺水推舟,说得好似真的一样。” 她似嗔非嗔,假装生气地说道,但眼中的笑意却是十分明显的。 慕容子澄闻言不由爽朗大笑:“嫣儿何以见得?” 雪嫣突然靠近慕容子澄,脸与脸之间靠得极近,都能把对方细小的毛孔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子澄说,嫣儿在子澄心中是特别的,那今日,不如由嫣儿来服侍子澄?” 说完,芊芊玉手轻轻一推,竟把慕容子澄推倒在草地之上,她的身子也扑到在慕容子澄身上,胸前的柔软靠在他身上,双眸妩媚地看着慕容子澄,似乎存心在勾引他,白葱般的玉指点在慕容子澄唇上。 “子澄,你说过,若日后我找到更好的出处,再走也不迟。可是我想说,留在子澄你的身旁,便是我最好的出处!” 她说着,无视慕容子澄震惊地睁大了双眸的表情,已经把樱唇轻轻印在他的唇上,松松软软的,异常甜蜜。她伸出丁香小舌轻轻舔弄着他的唇,一边舔弄着还不忘一边嬉笑着。 “子澄,你真甜!” 酥酥麻麻的声音传入耳中,慕容子澄浑身一震,方才的震惊已经褪去,异样的情愫荡漾在心头,全身僵硬着,不得自已。 “子澄,你怎么了?” 雪嫣发现慕容子澄的异样,不由天真地眨眨眼。 慕容子澄只觉浑身如同被火烧一般,滚烫难熬,某处的反应突然激烈起来,顶在了雪嫣的身上。 “小妖精,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吃了我?” 他的眸光变得有些深沉,略带着暧昧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看得她脸颊发红,低下了头。 见她不做声,慕容子澄便伸手挑起了她精致的下巴,让她不得不直视着他,突然坏坏一笑,一手抚上她的头,轻笑道:“让我教你吧!学艺未精的小妖精。” 说罢,对准红唇,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想不到明明是她主动勾引的他,她的吻技却生涩得让他看不下去,不由想好好逗逗着明明青涩却装得老成的小丫头。 他的唇允吸着她的朱唇,然后舌头轻轻顶开她的贝齿,探索者她的芬芳,忘情地拥吻着。 一开始,雪嫣是无比青涩地任由他掠取,后来被他挑逗几番后,便又不甘心地在他唇上不时地轻咬着,允吸着,学着他的样子倒过来挑逗他。 两人互不相让,互相索取着对方的津液,也不知吻了多久,直到雪嫣喘不过气来,才使劲把慕容子澄推开。 “子澄......” 她衣裳凌乱,露出一角雪白的香肩,双颊酡红,目光迷离,不知所措地看着慕容子澄。 慕容子澄伸手抹了抹嘴,才又轻轻笑道:“你比我甜。” 雪嫣的脸更是红了,知道他是故意取笑她的,不由低着头,手指在地上无辜地画着圈圈。 “好了。”慕容子澄伸手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裳,又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明日再来看你,可好?” 雪嫣不做声,不想答应。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慕容子澄“扑哧”一笑:“那不然你再给我弹唱一曲?” 雪嫣抬起头来,一双秋水翦瞳在此时如同小鹿的眼睛般,明亮了起来。 “子澄想听嫣儿唱什么曲?” 慕容子澄慵懒地侧躺在草地上,一手托着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雪嫣:“你觉得呢?” 其实不管她唱什么曲,也是动人的。 雪嫣眨眨眼,道:“既然是子澄想听,当然是由子澄说了算。” “就方才那曲吧!” 他想也不想地便答了。 “子澄听着不会厌吗?”雪嫣好笑地看着他。 “百听不厌!” 听他这般说,雪嫣不再说什么?清了清嗓子,又再次弹唱着方才那一曲《子衿》。 宁静的夜里,皎洁的月光之下,一对男女郎才女貌,坐在栽满兰花的草地之上,琴声悦耳,歌声绕梁,多么美好的一副画面! ------------ 【第七章】宴席之上 第二日,因为慕容子澄要宴请宾客,越王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宾客满座。十四王爷初到封地,自然是要好好设宴一番,认识一下当地的权贵以及一众世家公子。 雪嫣也被慕容子澄邀请出席,并且与慕容子澄同坐一桌,引来了众人的注意。 人人都被雪嫣的绝世容颜所震慑到了,想不到在越王爷身侧,竟有这么一名美人相伴。 有人叹息有人艳羡,但对方是当朝王爷,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众人也只有羡慕的份了。 席间众人谈天说地,不少人争相讨好慕容子澄,有人阿谀奉承,有人送礼献媚;也有人久闻越王爷风流倜傥之大名,有意结交偕同日后一同风花雪月;在场的人个个皆是虚情假意,十四王爷都温文儒雅地应对,圆滑地周旋之中。 酒过三巡,便有人把主意打到雪嫣的身上,摇摇起身,手中还握着酒杯,目光迷离,放荡地盯着雪嫣:“若在下没有认错,王爷身旁的这位姑娘,便是雨烟阁的雪嫣姑娘吧?在下听闻雨烟阁的雪嫣姑娘国色天香,貌美惊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更听闻雪嫣姑娘才艺更是令十二金钗都自愧不如,今日难得一见,不知雪嫣姑娘可否赏脸,为众人奏上一曲,好让大家一睹雪嫣姑娘的绝代风采!大家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雪嫣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调笑与放荡,但脸上仍是嫣然一笑,看向慕容子澄,正好慕容子澄也目光温和地看着她,并低声对她道:“若雪嫣姑娘不愿,大可拒绝。” 雪嫣轻轻摇头,体谅到慕容子澄的体贴,但场面由不到他们控制,在场的人纷纷起哄,便朝慕容子澄微微一笑:“若雪嫣一曲,可阻止一些有损王爷的风言风语,雪嫣愿意。” 雪嫣从容地吩咐宝簪把琴取来,朝众人轻轻躬身:“既然这位公子如此雅兴,雪嫣自然不好扫了公子的雅兴,在此献丑,还请各位大人公子多多指教。” 展颜一笑颠众生,众人都被雪嫣的笑颜勾去了魂,唯独慕容子澄,犹自摇着扇,一派悠然自得。 雪嫣拖着火红长裙,从宝簪手中接过古琴,位于中央的高台坐下,芊芊玉指轻抚间,如同天外之音的琴声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皑如山上雪,蛟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止,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如梦如幻的琴声伴随着宛若天籁的香软声音,一时之间,在场的人都如同置身于梦境之中,如痴如醉。 雪嫣收回玉手,众人还沉浸在她的歌声之中,唯独慕容子澄,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不由一阵脸红:“子澄,为何这般看着我?”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慕容子澄笑着摇摇手中的折扇:“不知嫣儿的一心人在哪呢?” 雪嫣正想说什么?便被众人的掌声所打断,所有人都被雪嫣的琴声以及歌声所折服,顺便要求雪嫣继续弹唱一曲。雪嫣见众人如此赏脸,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笑了笑,继续弹唱一曲《子衿》,听得宾客们意犹未尽,摇头晃脑。 宴席仍在继续之中,雪嫣却坐不下去了,借口换身衣裳,便逃离了现场,独自一人在月色之下的王府散着步。 “嫣儿。”慕容子澄的身影从身后响起,几步来到雪嫣身旁,笑着问:“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雪嫣见了他,不由破颜一笑,轻轻摇头:“里面人太多,有些不习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陪你吧。”慕容子澄看一眼夜空,发现月光皎洁明亮,笑着道:“今晚的月色不错,不如我们到那边的亭子坐坐吧!” ------------ 【第八章】突然毒发 两人一同坐在亭子中,随意地说着话,酒席还在进行着,慕容子澄并不好出来太久,正准备让人先送雪嫣回去休息,却听见雪嫣发出一声难受的**:“嗯......” 雪嫣的心突然异常的难受,好似被什么东西啃噬着一般,痛得她差点摔倒,幸而慕容子澄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嫣儿,你怎么了?”慕容子澄见身侧的人儿突然低声**,不由关切地问,却见她的脸色突然发白,额上冒着细微的汗珠,不由讶然:“嫣儿,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脸色,苍白得骇人。 慕容子澄见她如此难受,恐怕也无力回答,欲起身去让人请大夫。 雪嫣见状,却是艰难地伸手拦住了他,仿佛用尽了力气,虚弱地道:“不......不要大夫......子澄......把我送回房去......” 他见了她眸中的哀求,不忍拂了她意,只得点头,一把把她横抱起来,也顾不上酒席上的宾客,只担心着雪嫣的安危,一口气把她送回房中。 抱着她虚弱的娇躯回到房中,两个丫鬟见了雪嫣的情况,脸色都变了,忙帮着把她置于床上。 “子澄......”见慕容子澄正一脸担忧地在一旁守着她,雪嫣咬着泛白的双唇,哽咽道:“你出去吧......不用寻大夫......也不用担心......我不想......不想你看见我发病的样子......” 沐蝶听闻,回头朝慕容子澄道:“王爷还是先出去吧!姑娘不会有事的。” 说着,便要把慕容子澄送出去,他看一眼床上的人儿,虽是十分担心,但她执意如此,他又能如何?或者他留下,更不能帮到她什么。 门又重新关上了,沐蝶忙扶起雪嫣,道:“姑娘身上可还有药?” 雪嫣强忍住那万蚁噬心的折磨,强咬着唇:“药已经用完了,你们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我先运功压下毒素。” “姑娘,这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有我去给姑娘取解药吧!”沐蝶说着,也不等雪嫣答应,朝宝簪道:“这里便交给你了,好生照顾着姑娘。” 宝簪也尽是担忧,点点头:“早去早回。” 沐蝶转身出去,宝簪锁上门,扶着雪嫣坐好,雪嫣闭上双眸,提气运功,宝簪也只守在一旁看着她。 蚀心毒的毒素一旦发作,即使武功再高强的人,也只能暂时运功压制毒素而已。每次毒发,都必须服下由天魔宫宫主秘制的解药才能有效地止住毒素。这种毒,寻常人若是服下,只需一个月用一次解药便可,但雪嫣的身体异于常人,毒发次数较为频繁,而且根本无法恐怕,因而她所受的折磨,比任何人都要多。 这是她的悲哀,也是天魔宫中的每一个人的悲哀,谁都不愿接受,但谁也改变不了。 天魔宫身为江湖中最大的邪教,无恶不作,树敌不少,而每一任的宫主都为了避免遭到背叛,也为了保证宫中人人顺从听话,均让每个人在加入天魔宫之前,都一一服下噬心丸。这噬心丸,没有解药,只有每个月一次从宫主处领取解药,已避免毒发。 不知过了多久,雪嫣才觉得身上的痛苦渐渐减少,这才收起了真气,脸色依旧苍白得可怕,身上也不停地冒着汗,整个人好似虚脱了一般,倒在了床上。 “姑娘!” 宝簪一声惊呼,忙上前扶住了她。 雪嫣却虚弱地摇摇头:“我......没事......” 宝簪的呼叫声吓到了一直守在门外的慕容子澄,不由担心是否雪嫣出了什么意外,着急地敲着门:“嫣儿,嫣儿你怎么了?” 片刻之后,房门终于被打开,没来得及理会别的,便带着请来的大夫一同入了房中,见雪嫣安然地坐在床上。虽然看似虚弱,却没有生命危险,才松了一口气。 “子澄。” 雪嫣轻轻唤了一声,朝他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仿佛在告诉他,她没事。 还会笑,应该是无事了。 慕容子澄在她床边坐下,眸中还透着浓浓的关心:“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怎么会......”说着,又看一眼身后的大夫:“嫣儿,不如让大夫为你把把脉吧!” 那大夫正欲上前,雪嫣却笑着阻止了:“不用了,子澄,我这不是无事了么?便请大夫回去吧!” 她怎么可能让大夫碰她?若是让大夫查看,肯定会吓死他――因为她体内的毒素,可不止蚀心毒! 在她懂事以来,她的体质便易于他人,听宫主说,在她还是婴孩的时候,早已有人丧心病狂喂她毒药,令她的体质异常的虚弱,又因加入天魔宫服食了噬心丸,体内的毒更是不定时的毒发,若不是因为她自小得宫主的亲手教导天魔神功,或许也熬不到今时今日。 不管慕容子澄怎么劝说,雪嫣还是不肯让大夫为她诊脉,慕容子澄虽是不解,但最后只是长长一声叹息:“若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恩。”雪嫣倒是听话地点点头,慕容子澄也放心了下来,吩咐小白让厨房炖些补品给雪嫣补补。 因为雪嫣的突然毒发,慕容子澄竟一直守在雪嫣身旁,不离半步,令雪嫣不由动容。 “子澄如此会关心人,作为你的家人,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 雪嫣温柔地笑着,有意提及了慕容子澄的家人。 慕容子澄却是苦涩一笑:“只是可惜,皇宫里头,并无亲情。自从母妃死后,我便是孤独一人了。” 雪嫣一脸吃惊,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子澄,令你想起了伤心事。” 慕容子澄却是摇头:“没事的,这么多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况且我如今,还与舅舅相认了。” 雪嫣听他提及自己的舅舅,不由多留了个心眼,或许,他会告诉她,云召天现今的所在。毕竟如今在这世上,慕容子澄便是云召天唯一的亲人。 “原来子澄还有个舅舅啊?不知你舅舅他,如今身在何处?” “舅舅他,并没有消息。” 听闻这个消息,雪嫣的眸中掠过了一丝惊讶,云召天竟真的不在王府之内吗?但脸上仍是微笑着:“子澄,宾客们还在呢?你还是赶紧去招呼他们吧!” 慕容子澄却是摇摇头,温润的眸子看着她,温柔似水:“我已经吩咐小白回去招呼他们了,我陪你多坐一会。” 其实他是担心她又在毒发。 雪嫣心底荡漾起异样的感觉,这是他对她的关心吗?曾几何时,有人如此关心过自己?她突然觉得,如果她真的只是那盼月河畔的妓女雪嫣,会更好过一些。 “子澄,谢谢你。” 雪嫣说着,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慕容子澄的肩膀之上,眸光深深,这一次,就让她自私一遍吧! ------------ 【第九章】自私一次 没想到,雪嫣就这么靠着慕容子澄的肩膀睡了整整一夜,醒来的时候,见慕容子澄正温柔地笑着看着自己,雪嫣俏脸一红:“子澄。” 慕容子澄微微一动,却发现整个肩膀都麻了,一动,就痛得不得了,雪嫣见状,忙上前,伸出芊芊玉手:“子澄,我帮你按按吧!” 她从小都没有帮任何人按摩过,此时动作有些生涩,甚至有点用力,但看着她如此用心,慕容子澄也没有做声,虽轻轻皱着眉,忍受着疼痛,嘴角却是始终上扬着。 拉起她的手:“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吧!我今日还有事,可能不能陪你了。” 雪嫣乖巧地点点头:“那子澄便先去忙正事吧!” 却不知,这一去,就去了整整一日。 午夜时分,肯定了慕容子澄今夜不会再过来,兰苑之中的雪嫣,轻轻巧巧地施展轻功,跃出王府,来到一处偏僻的山坡之上。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之时,山坡上寂静无比,空无一人,只有“沙沙”的风声,雪嫣脚尖轻点,安然落在地面之上,在山坡上等了片刻,才发现了那从暗处缓缓走出的蓝衣男子。 黑暗中,男子的面容并不十分清晰,他走至雪嫣面前,磁性的声音才响起来:“昨日沐蝶来找过我,说你的解药没有了。” 雪嫣嫣然一笑,看着在月光之下男子朦胧的脸,依旧的俊美魅人,可是脸上却千百年不变的面无表情。 “是宫主让你带解药来的吗?” 蓝衣男子点点头,深邃的黑眸深深地看着雪嫣,把一支白玉瓷瓶交到雪嫣手中,淡然道:“宫主担心你毒发得频繁,故让我拿了解药来给你。另外,宫主想知道,可有云召天的消息?” 雪嫣接过瓷瓶,轻轻摇了摇,这次的药,应该可以让她维持三个月。 “独孤世家那边可有消息?” 雪嫣反问,此次行动,除了她以雪嫣的身份潜入了越王府查探消息之外,宫主还派了人前往漠北独孤世家留意云召天的下落。因为在这个世上,除了漠北的独孤世家,云召天便只有慕容子澄这个亲人了。 蓝珞摇头:“暂时没有。若是再这样下去,宫主可能会另有安排。” 雪嫣眸中快速闪过了一丝异样,笑道:“今日听说,云召天已经在来越州城的路上了。” 蓝珞捕捉到雪嫣眼中的异样,似乎猜到了什么?若有所思:“映瞳,你要记住,你的身份,是天魔宫中雪颜阁的阁主――雪映瞳。接近慕容子澄,只是你的任务而已。” 他意有所指,雪嫣――哦不,应该说雪映瞳,心中荡起淡淡的苦涩:“你放心好了,蓝珞,我比谁都更清楚,我的命是怎么来的。若没有宫主,我早已经死了。为了报答宫主,我是不会做任何令宫主不高兴的事情来的。” “若是如此,便是再好不过了。” 蓝珞点点头,深邃如井的眸光令人猜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能出来太久,若有消息,我定会马上通知你们。” 雪映瞳说着,没等蓝珞再说什么?便衣袂翩飞,消失在夜幕之中,并没有留意到身后的蓝珞脸上所流露出来的淡淡担忧...... 她,只想自私一次,随口编来的谎言,只为争取多一些的时间,享受一下寻常女子该有的生活而已...... ------------ 【第十章】人淡如菊 这几日的雪映瞳变得积极起来了,每天都早早地便起身,第一时间便到清风阁去找慕容子澄,天天如此,风雨不改。 这日,雪映瞳一如既往地来到了清风阁中,没有通传,便径自不如了内堂,却隐隐听见里头传来女子低低的抽泣声,那声音,听着令人不由心疼。 雪映瞳先是一怔,入住王府这段时日,从未听说过慕容子澄传召那个姬妾侍奉,令她都差点怀疑外面风传的那几十房姬妾的真假了,如今听见女子的哭泣之声,一时竟是生生地愣住了。 可是很快,她便恢复了如常,好似并没有发现屋内还有别的女子一般,迈着欢快的步子入内,一声“子澄”引得那女子回头愕然地看着她。 雪映瞳飞快地来到慕容子澄身边,拉起他的手就要往外:“子澄,今日的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慕容子澄宠溺地看了雪映瞳一眼,指指那坐在对面的女子:“嫣儿,我今日有事呢!” 雪映瞳好似现在才发现了那名女子一般,故作惊讶地回头一看,只见一名气质如菊,颇有大家闺秀那种端庄气派的貌美女子,双眸微微发着红,脸颊两旁,还有两行泪痕。 那女子一身淡黄色衣裳,见了雪映瞳,先是一阵惊艳,随即那红肿的杏眸中,便闪过了一丝――嫉妒。对,若是没有理解错,那是嫉妒。 雪映瞳笑了笑,朝着慕容子澄道:“子澄,这是你的姬妾吗?我以为屋内只有你一人,冒昧打扰了,真是我的不对了!” 雪映瞳笑着,又看向那名女子,见那女子在听见她如此亲昵地唤着慕容子澄的名字时,明显一怔,眸中竟是不可思议,目光幽幽地看一眼慕容子澄:“王爷,这位是?” 慕容子澄为两人互相介绍着:“这是嫣儿,这位是霜妍姑娘。” “是半个月前才来到盼月河畔的雪嫣姑娘吗?” 那女子虽是淡淡地说着,却似乎故意提及雪嫣的身世。原来也,不过是一名妓女而已。 雪映瞳自然也不甘受辱,一丝也没留情面,笑得异常温柔地道:“是啊!听闻十二金钗的霜妍姑娘心高气傲,气质动人,今日一见,倒是名不虚传啊!” 言下之意,便是大家彼此彼此。 沈霜妍的俏脸浮上不自然的酡红,眸中似有怒气,却生生地吞了下去,不再与雪映瞳多说,只起身朝慕容子澄轻轻行了个礼:“既然王爷还有事,那奴家便先回去了,今日与王爷提及的事,希望王爷帮帮忙。日后奴家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王爷您的恩情。” 慕容子澄忙扶起了她:“妍儿快别这样说,本王自会尽力帮你,至于报恩――不必说得如此严重。” 沈霜妍听慕容子澄说完,一脸感激,轻轻点头:“那奴家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 送走了沈霜妍,雪映瞳不由语气酸涩地笑道:“子澄好艳福啊!这位霜妍姑娘,似乎对你有意啊!看那姑娘长得花容月貌的,气质又颇为典雅,与子澄你倒是十分般配啊!” 谁料慕容子澄笑得十分无奈地道:“霜妍本是生于书香门第,但无奈其父因犯了罪,被先皇满门抄斩,沈氏一门的女子都沦为娼妓。她今日来,是因为受了委屈,希望我能帮帮她,求皇上网开一面,让她脱离妓籍。” “原来如此啊!”雪映瞳像是听着说书人说着精彩的故事一般,笑嘻嘻地为慕容子澄斟了杯茶:“看来子澄十分怜惜这位霜妍姑娘啊!何不替她做了主,把她纳为妾?” “但是先皇的命令,谁也不敢违背。” 慕容子澄说得一脸正经,好似没有听出雪映瞳的言外之意一般。 雪映瞳见他如此,心中不快,酸道:“方才见那霜妍姑娘仿佛哭过了,像她如此高傲的人,却肯在你面前哭,依雪嫣所见,那霜妍姑娘对子澄你定然有情。” 慕容子澄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不由用手中的折扇轻轻一敲雪映瞳的头。 “你呀!是不是太过得空,变得只会瞎想了?她与我,只是普通朋友,知道吗?” 话语间充满了宠溺,使人不由沉沦在他给的温柔之中,连雪映瞳,也逃不过他的温柔。 当一个温文俊雅的男子用一种把你看做是宝时的那一种眼神,试问又怎能拒绝这种温柔?这种感觉,雪映瞳实在找不出任何的理由不去喜欢。 正当雪映瞳沉沦在这心悸的感觉当中之时,又听慕容子澄浅声笑道:“今日是春晚楼的紫雍姑娘从良前的最后一次设宴,我与你一同前去吧?听说紫雍姑娘收集了不少梅花品种,待会儿的赏花会便可大开眼界了。” 雪映瞳瞪他一眼,娇嗔道:“人家紫雍姑娘又没请我,我去做甚?子澄若是想找个伴相陪,该是去找你那几十房的姬妾才是啊!” 闻言,慕容子澄在空气中嗅了嗅,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了雪映瞳半天,眸里带着狭促,笑道:“怎么我闻着有股酸酸的味道?是不是哪家的姑娘打破了醋呈子了?” 雪映瞳俏脸一阵滚烫,那模样儿娇羞动人,眉目含春,那般似嗔非嗔的眼神实在令人想入非非! 此时,雪映瞳突然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殷红的樱唇,吻上慕容子澄那上扬的唇角,两唇相碰时,仿佛一股电流击中了两人。慕容子澄怎么也想不到雪映瞳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先是一怔,随后化被动为主动,狠狠地吻着雪映瞳。 唇唇触碰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妙了!两人都不由忘情地闭上双眸,雪映瞳还不时地轻咬着慕容子澄的唇。 两人拥吻了许久,慕容子澄才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畔,雪映瞳眼神迷离,不情愿地又凑了上去,这一次,慕容子澄却制止了她。 “你这小妖精,净会磨人,小心我把你吃抹干净了!” 慕容子澄一言换得雪映瞳咯咯直笑。 “好了,丫头,我们走吧!时候也不早了,早去早回。” 慕容子澄不忘正事,牵起雪映瞳的手一同赴紫雍之约。 雪映瞳眉目含笑地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嘴角幸福地上扬着,这种感觉,太过令人迷恋了...... ------------ 【第十一章】金钗从良 紫雍身为十二金钗之首,又是春晚楼的头牌,所居住的地方,是距离春晚楼不远的一座绣楼,周边的花园里,栽满了各色各种的梅花,满园清丽,美不胜收。慕容子澄与雪映瞳一起到来时,引发了不小的哗然,甚至有些夺去了紫雍的风头。 紫雍姑娘正坐于花圃中央,犹抱着琵琶,与身侧同样身着紫衣的俊秀男子,一琵琶一琴地合奏着。 女的姿容无双,风华绝代;男的一表人才,才华出众,同式同色的衣裳,说不出的和谐相称! “王爷......” 一个清凉甜美的声音有些犹豫地响起,雪映瞳抬眸看去,正是刚才那位霜妍姑娘。 人淡如菊,气质典雅。这位霜妍姑娘确实是个清雅佳人,身材纤弱,气质出众,目光楚楚地注视着慕容子澄,只是那股天生的傲气,仍然藏在眼底。 她的目光从慕容子澄身上落到雪映瞳身上时,眉心不由轻轻拢起。看来,她已经完全把雪映瞳视作了情敌。 “妍儿。” 慕容子澄倒是唤得亲切,别人不知,还以为他们两个感情不一般呢! 想着慕容子澄也是如此温柔地唤自己做嫣儿,一时不知气从何来,竟有几分看不顺眼眼前的沈霜妍。 沈霜妍自然也很是不喜雪映瞳,目光极不友善地看一眼慕容子澄身侧的雪映瞳,淡声道:“王爷,妍儿可否与您单独说几句话?” 看着慕容子澄就要答应,雪映瞳心中不快,顿生一计,忽地躬身捂腹,用内力逼得自己直冒冷汗,娇呼一声:“子澄......我好痛......” 她的芊芊玉手捉住慕容子澄的手臂,一脸痛苦苍白。 慕容子澄见状,以为雪映瞳又像上次一般,脸上露出慌乱紧张的表情,亲手扶住她,抱歉地朝沈霜妍道:“妍儿,本王待会儿再来看你。” 沈霜妍眸光一沉,仍强作欢笑,依旧浅声道:“好。” 她的眸光若有所思地看向雪嫣,见雪映瞳正朝她得意地笑,脸上唰地变了色。 “嫣儿,你怎么了?” 慕容子澄颇为紧张地问道。 雪映瞳抬起脸,脸色苍白如雪,让人顿生怜意,虚弱地道:“子澄......我......好痛好痛......” 说着,眼角已噙了泪。 “快召大夫。” 慕容子澄见状,已不做多想,众目睽睽之下,横抱起雪映瞳,问小厮要了间厢房,匆匆地把雪映瞳暂时安置下来。 厢房之内,慕容子澄坐在床畔,握住她的手,忧心忡忡:“嫣儿,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雪映瞳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脸上已恢复平日的笑容,吩咐沐蝶退下。 没有了旁人,便起身,眸光盈盈地看着慕容子澄。 “子澄,你真笨。我是吃醋了,你知道吗?” 见她脸色虽依旧苍白,但至少已不喊痛,慕容子澄不由松了一口气,伸手轻抚她倾国倾城的脸,无比温柔地道:“你没事就好,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闻言,雪映瞳笑嘻嘻地拉住他的手:“我没事啊!只是不喜欢你那般温柔地唤着别的女子的名字,也不喜欢你与别的女子单独相处。” 雪映瞳孩子气地说道,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沈霜妍喜欢慕容子澄,她便不喜欢沈霜妍,更不允许沈霜妍有任何机会与慕容子澄单独相处。 慕容子澄倒是被她气得无奈:“所以你就装病来吓我?你可知道我会担心的?下次有什么直说好了,不要装病来让我担心好吗?看看你,刚才一直直冒冷汗,待会儿大夫来了,让大夫好好看看,这次可不可以任性了!乖乖地让大夫为你诊诊脉。” 雪映瞳缩了缩脖子,撇撇嘴,孩子气地道:“我不要看大夫!我不要吃药!我只要子澄陪着我,会比大夫来看我来得好!” 一边说着,便伸手抱住慕容子澄,把樱唇凑上前,两人亲昵地纠缠着,吸取着对方的香甜。 一个深深的长吻过后,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雪映瞳目光炯炯,又欲覆唇而下,慕容子澄却不再让她胡闹,把她推开。 “你这个小妖精!别再淘气了,我怕我会一时冲动要了你!” 边说着,便伸手轻刮她的秀鼻。 雪映瞳笑嘻嘻地搂住他的脖子,随即一脸正经地道:“你想要,我便给你吧!” 慕容子澄显然没想到她会这般回答,只见他的眉宇间,涌现出无限的忧愁,淡笑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吻:“嫣儿,我说过,给我些时间。” 心底的某条神经被触动,脸上却一脸不依,闷闷不乐地不再做声。 慕容子澄看不得她不高兴,忙道:“嫣儿你放心,那一日不会太远。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成为世间最幸福的女子。” 雪映瞳突然有些羡慕那名被慕容子澄深深喜爱着的女子,笑得苦涩:“若是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我永远也取代不了那个在你心中的她呢?” 雪映瞳真的在担心,那一日永远也不会到来。她缺乏安全感,只希望他能够给她满满的安全感,让她不用再胡思乱想。 可是没等慕容子澄作答,外头便传来一阵喧哗,打断了屋内的宁静―― ------------ 【第十二章】佳人落水 “来人啊!!有人落水了!!” “啊!好像是霜妍姑娘啊!!” “来人!!快来人!!!救命啊!!” 外头似已乱作了一团,慕容子澄皱着眉,听说是沈霜妍落水了,似乎颇为担心。 “嫣儿,我与你一同去看看吧!” 雪映瞳知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定不会对沈霜妍的落水坐视不理的,雪映瞳也不阻扰,点点头,任由慕容子澄牵住她的手一同下楼。 在离绣楼不远的后方,有一处荷花水池,沈霜妍便是在此处落水的。 慕容子澄与雪映瞳赶到的时候,沈霜妍已被人救上了岸,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草地上,鹅黄色的轻纱裙紧紧地裹住诱人的身躯,她的身旁围了不少人,只见几名家丁已抱起她往绣楼而去。 经过慕容子澄的身旁,雪映瞳清楚地听见沈霜妍口中喃喃念着:“王爷......救妍儿......” 慕容子澄也听到了,于心不忍,便拉着雪映瞳一同跟在沈霜妍身后。 恰好方才为雪映瞳召来的大夫还在,一见沈霜妍有事,便主动上前检查一下沈霜妍有无大碍,而慕容子澄,则一直守在沈霜妍门外。 “不会有事的,子澄不要担心。” 雪映瞳见慕容子澄因沈霜妍落水而脸带担忧,也暂时把对沈霜妍的讨厌放在一边,柔声安慰着慕容子澄。 许久,那名大夫才推门出来,问为首的紫雍:“姑娘,请问哪位是越王爷?沈姑娘一直喊着想要见越王爷。”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慕容子澄身上,慕容子澄看了雪映瞳半晌,才松开她的手,入内。 沈霜妍已换了一身素衣,半卧在床上,身旁的丫鬟为她拭擦着脸,见了慕容子澄,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些神采。 “王爷......”沈霜妍轻唤出声,泪如雨下:“妍儿以为......妍儿以为王爷再也不会理妍儿了......王爷,妍儿好害怕......妍儿不想嫁给那王员外的儿子......妍儿宁死也不愿啊......方才见了王员外的公子,他竟又想......又想非礼妍儿......妍儿气不过,才、才会失足落水的......王爷,妍儿宁愿为奴为婢,也不愿委身于不心爱之人啊......呜呜......” 沈霜妍说得无比凄楚,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碎,慕容子澄又是容易心软之人,见她如此,万分怜惜。 “本王答应过你会为你想办法,便不会让你受一分委屈。本王也知道,本来以妍儿的才貌品行,着实不该沦落至此,本王会为你想办法,但你也要答应本王,万万不可寻死。” 沈霜妍神色楚楚地点头:“妍儿知道了,但王爷――您一定要救妍儿,不要抛下妍儿......” 她目光殷切地握住慕容子澄宽厚的手掌,慕容子澄感觉到她冰凉的体温,心下怜惜,也反握住她的手。 “放心,本王不会抛下你的,你好好休息,本王名人好好照顾你,也绝不会让人再屈辱了你。” 得到他的答允,沈霜妍才仿佛安心了些,神情凄凄地点点头,那模样,又有谁能拒绝得了呢? 安抚好沈霜妍,慕容子澄才发觉雪映瞳仍在门外等他,不由有些愧疚。 “嫣儿,让你久等了。” 雪映瞳悄然一笑:“说什么呢!子澄带了我来,自然我就要赖着子澄,不离一步。” 慕容子澄展开笑颜:“那好,我便让你暂且赖着!走吧!咱们下去赏花。既然来了,便不要浪费机会!” 她的笑容让他心头一漾,有她在身旁,每时每刻,他都有好心情,她的一眸一笑,都令他舒心,扫走一切忧愁。 慕容子澄走了几步,却见雪嫣仍站在原地,便不解地回头看她:“嫣儿,怎么了?” 却见雪映瞳扬了扬手,示意他上前来牵住她的手。 慕容子澄哑然失笑,如她所愿,上前牵住她的玉手,她依然不安分地让两人十指紧扣,这才满意地抬头朝他甜笑道:“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了。” ------------ 【第十三章】高山流水 两人相携下楼,众人并未因为方才之事而扰了兴致。 紫雍与那越州第一才子依旧招呼着宾客众人谈笑风生,气氛一片融洽。 慕容子澄也与雪嫣牵手走近人群之中,这时人群中一名青衣公子提议道:“良辰美景,不如趁这个好时机,大家一起做个游戏吧!” 有人开了头,自然有人附和。 “好提议!” “那不如传酒令吧!” ...... 那青衣公子翩然一笑:“平日里咱们也经常传酒令,不如今日来些新鲜的玩意儿吧!” “那敢问白公子有何提议?” 青衣公子笑容清浅:“不如便传绣球吧!众人围成一个圆圈,而紫雍姑娘与司马公子坐于圈中合奏,绣球随着乐声的响起在众人手中传,乐声传到哪里停下,那人便要到圈中间表演才艺。” 众人纷纷觉得有趣,自觉地围成了一个圆圈,雪映瞳也不甘落后,拉着慕容子澄凑了上去。 玩了几轮,都没有轮到雪映瞳和慕容子澄,众人纷纷表演各式的才艺,雪映瞳看了看身侧的慕容子澄,不由来了坏主意,想让慕容子澄输上一次,为大家表演才艺。 可是事实证明,人是绝不可以又害人之心的,若不然,遭殃的很可能是自己。 “你输了!” 慕容子澄一早已经看穿雪映瞳的小诡计,朝她露出一个狐狸般的微笑。 如今不但是诡计被识穿,还要自己受“惩罚”,雪映瞳依然若无其事,盈盈起身,淡定地来到圆圈之中。 “那么,雪映瞳便献丑了,为大家唱上一曲吧!还劳两位为我伴奏――《凤求凰》!” 雪映瞳清了清嗓子,扬声唱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兹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恩使余悲。” 雪映瞳的歌声使众人听得都似被勾了魂似的,慕容子澄记得初遇雪映瞳那一日,便已经领教过她的歌声了,今日再听,不由感叹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他们便相识月余。 慕容子澄目光含笑地看着那能使万物失色的女子,容貌绝美,才艺双全,聪明、狡黠、不拘小节、直率,喜欢她的男子,世间又何止一二? 慕容子澄若有所思地摇着折扇,连雪映瞳回到他身旁也浑然不觉。 “子澄,你怎么了?” 雪映瞳眸光闪闪地看着慕容子澄。 慕容子澄回过神来,细细地看着她倾国倾城的精致面容许久,才笑道:“没事,只是在想,嫣儿这般迷人,我是不是该把你藏在王府里,不要让人看见了才好?免得被别的男子抢走了。” 雪映瞳闻言:“咯咯”地娇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专心地投入了游戏之中。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轮到慕容子澄输了!雪映瞳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盯着慕容子澄直笑,那模样,让慕容子澄直想上前捏捏她的小脸! 结果,以慕容子澄弹奏一曲高山流水结束了这个令人欢笑的游戏。 ------------ 【第十四章】疯汉伤人 从紫雍那处出来,夜幕已悄悄地降临,慕容子澄摈退了马车,与雪映瞳徒步相偕走在热闹的大街上。 越州城的夜晚特别的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慕容子澄与雪映瞳这一对俊男美女,在这钟灵毓秀的城池里,依旧是显眼的发光体。 “娘,您看,那个姐姐长得好美!好想画中的仙女一样......” 一个小娃娃在母亲的怀抱中,惊叹地瞧着雪映瞳,赞叹道。 雪映瞳闻言“扑哧”一笑,上前逗着那粉嘟嘟的小娃娃:“你看这小女娃多会说话,把我哄得可开心了!” 慕容子澄目光宠溺地看着笑得同样透澈的小女娃和雪映瞳,悠哉地摇着折扇,又听那小女娃的母亲笑道:“小孩子才不会说谎!这位姑娘长得确实美若天下,这位公子也是一表人才,两位站在一起可谓是金童玉女啊!公子可要好好珍惜这位如花似玉的姑娘哦!” 年轻母亲的话令雪映瞳与慕容子澄不由相视一笑,两人都不作解释,笑着闹着又继续在大街上走着。 走着走着,前方传来一阵喧闹尖叫之声,雪映瞳心下好奇,便拉着慕容子澄跑了上前,谁料那竟然是一名发了疯似的壮汉,手抡着大刀,见了年轻美丽的女子便上前乱砍,现场已经有几名少女身受重伤,现场一片混乱。 “嫣儿小心!” 慕容子澄见情况不妙,想把雪映瞳护在身后,说时迟那时快,那名疯汉发现了雪映瞳,发狂着冲上前,双眼闪烁着愤怒的红光,已失去了理智。 慕容子澄来不及多想,伸手挡住那名疯汉狂挥下来的大刀,刀光一闪,慕容子澄闷哼一声,手臂上已划出一道伤疤,鲜血突突地冒着出。 “子澄!” 雪映瞳惊叫一声,双眸染起诡异的红光,也来不及多想,提气运功,便想上前杀了那疯汉。 此时却听见慕容子澄温柔的声音响起:“不用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雪映瞳一下子便愣住了,方才涌起的杀意立马被感动所取代,从小到大,她都是独自一人,曾几何时,被人这般细心地呵护着? 突然之间,她多么希望自己真的只是一名寻常的女子,身边有个心爱之人保护自己,成为那柔弱的一方? 可是不可以,正因为慕容子澄对她这般好,她更做不到让不会武功的慕容子澄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 稍稍镇定了一些,雪映瞳趁着慕容子澄不注意的时候,长袖一样,几支暗针从袖中而出,射中那名疯汉,在官兵到来之前,那名疯汉已经中毒倒地。 “子澄!” 雪映瞳一见那疯汉倒下,便什么也不顾地检查慕容子澄的伤势,见他的手臂受了不轻的伤,眼眶都湿润了。 “傻丫头,我没事,可不要哭鼻子哦!” 慕容子澄依旧微笑着,声音却有些虚弱,但此时此刻,他仍不忘检查一番雪映瞳有没有受伤,见她安好,才松了一口气。 “子澄,你真傻。” 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她都看在眼里,心里早已感动得一塌糊涂。 十六年来,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有这么一个人,不顾自身安危,保护着她,担心她受到半点的伤害。 这种温暖,前所未有。 现场的官兵忙着收拾混乱的现场,一名看似首领的魁梧男子匆匆上前,脸带愧疚:“属下来迟,望王爷恕罪。” 慕容子澄捂着受伤的伤口,沉吟道:“本王无碍!现场伤了几人?可有人亡?” “回王爷,现场一死七伤,除了那名疯汉,其他人只是受了伤。” 官兵首领如实汇报。 趁着慕容子澄了解现场情况的空隙,雪映瞳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熟练地为慕容子澄包扎流血的伤口。 那毒针上的毒是天魔宫所练的独门毒药,只要被毒针刺中之人,不出半刻,便会中毒而亡。 待慕容子澄在现场处理了一番,小白才闻讯而来,雪映瞳吸了吸鼻子:“子澄,我们先回府吧!找名大夫来为你好好料理伤口,这里交给府衙去办就好。” 慕容子澄很是听话地点点头:“好,都听嫣儿的。” 雪映瞳小心翼翼地牵着慕容子澄上了马车,慕容子澄见她如此,笑了笑:“嫣儿,我伤的只是手臂,我还能走,你不需要如此。” 他越是笑,她便越是心疼。 “可是你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傻丫头。”他伸手为她拨开有些凌乱的发丝:“一点伤而已,没事的。更何况方才那情形,若是我不保护你,那我还是男人么?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雪映瞳被他真挚的话语所感动,伸手揽住了他的腰,一种叫做幸福的感觉把她团团包围,令她一不小心便沉沦其中。但是她不怕,因为那个人是他,所以她甘愿为他沉沦...... ------------ 【第十五章】亲自下厨 一晚难以入眠,天才刚蒙蒙亮,雪映瞳便难得地起来,来到王府的厨房里,一众厨师都被她赶出了厨房,只余下沐蝶在身旁帮忙。 雪映瞳自小便埋头练武,又何曾试过像如今这般亲自下厨?只见她手脚笨拙地在厨房里忙上忙下的,十分忙碌。 “姑娘,还是我来吧!” 一旁的沐蝶实在看不下去,也担心王府的厨房一不小心被雪映瞳给烧了。为了王府上上下下,沐蝶只能尽量阻住雪嫣的“劣行”。 “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 雪映瞳抬头朝沐蝶笑了笑,抹了一把汗,继续手中的动作。 慕容子澄为了救她而受了伤,她想了一个晚上,都不知道该如何去报答他。一整个晚上转辗难眠,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亲自下厨,煮一顿好吃的给慕容子澄作为回报! 可是难为了雪映瞳这个烹饪白痴,纠结了许久,才想出了几道自认为比较容易下手的菜。 忙活了整整一个上午,雪嫣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便是切伤了指头,以及险些把厨房烧了!但望着眼前几味卖相不佳却来自她苦心烹饪的小菜,那些辛苦对于雪映瞳来说不算什么! 雪映瞳满意地点点头,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沐蝶,走吧!我们去让子澄尝尝我的手艺!” 雪映瞳笑得无暇,沐蝶看了看那几碟小菜,吞了吞口水,心里替慕容子澄担忧。 十四王爷啊!您还是自求多福吧! 一路哼着歌来到清风阁,雪映瞳像一只欢快的小鸟儿一般,几乎是飞奔入内的。 “子澄!今天是我亲自下厨哦!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吧!” 慕容子澄正手执一本书,安静地看着,见雪映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倒也不奇怪,搁下手中的书,有些好奇地看着雪映瞳:“嫣儿,怎么这般有兴致亲自下厨?” 雪映瞳略带歉意地看着慕容子澄受伤的手,道:“昨晚若不是有子澄在,恐怕受伤的便是我了。子澄是堂堂一国王爷,想要什么都有,我实在想不出如何报答子澄,唯有亲自下厨来报答子澄救命之恩了,子澄,你快尝尝吧!” 说着,从沐蝶手中接过托盘,把几碟卖相极丑的菜一一奉上。 慕容子澄单单看那些菜的卖相,便已经没有了胃口,但这既然是雪映瞳的一番心意,他又不好退却,皱了皱眉,随后略有迟疑地夹起一块看似较为安全的甜酸排骨放入口中。 才刚入口,一股辣劲便已呛得他想马上吐出来,但他忍住了,因为看见雪映瞳充满希翼地看着自己,他实在不忍心浪费她一番心意,用眼神示意一旁的沐蝶倒杯水来,便勉强咽下。 “子澄,怎么样?好吃吗?” 雪映瞳笑眯眯地望着慕容子澄。 明明煮的是甜酸排骨,为什么会是辣的呢?若不是雪映瞳真挚的眼神,慕容子澄真的很怀疑雪映瞳是不是故意作弄他的! 干咳了几声,一双俊眉都快拧成结了,泪水都快被呛出来,慕容子澄昧着良心,无比艰难地点点头:“恩,好吃。” 顿时,雪映瞳的笑颜绽开,宛若这世间最美丽的花,一时扫走了慕容子澄的不适。 “好吃便多吃点吧!如果子澄喜欢吃,以后我每日都煮给子澄吃,好吗?” 说着,不停地给慕容子澄夹菜,把他跟前的瓷碗都装满了。 慕容子澄顿时像把刚才说的话吞回肚子里去,可是话已出口,他――悔不当初啊!这次只光吃了一口已经这般受不了了,若她以后每日都亲自下厨,他的命会不会短几年? 慕容子澄抬头看向一旁的沐蝶向她投以目光求救,后者只是无奈地笑笑,表示爱莫能助。再看向小白时,只见小白早已忍不住偷偷地笑,险些没笑出声来。 “子澄,怎么停下来不吃了?” 雪映瞳见他不动筷子,忍不住问道。 “没,我这就吃?!” 慕容子澄回过神来,在沐蝶与小白那充满爱怜的目光以及雪嫣喜滋滋的笑脸之下,埋头大口大口地把难吃得如同毒药一般的菜肴艰难咽下。 “子澄,刚才我说的,好不好嘛?” 见慕容子澄并没有回答她方才的问题,雪映瞳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 “恩?”慕容子澄抬起头,脑筋急速转动,眸光瞄到雪映瞳受伤的手,忙道:“嫣儿,你的手怎么了?” 雪映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不由有些挫败感:“没事,刚才在切菜的时候......” “以后不要做这些粗重的活了!”慕容子澄忙接下她的话,一脸心疼地道:“嫣儿,你看看你,这么不小心,叫我以后怎么忍心再让你亲自下厨?你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雪映瞳闻言,再也不提亲自下厨之事了,乖乖地点点头:“知道了,子澄,以后我再也不让你担心了。” 慕容子澄听她这般说,才长吁了一口气,又借口寻了些理由让雪映瞳先回兰苑,待雪映瞳一走,便再也忍不住了,直奔向茅房。 结果,因为雪映瞳心血来潮的一顿饭,慕容子澄拉了整整一天,到了最后,险些虚脱了,幸好大夫开了些止泻药,才算了事。 大夫看过后,千叮万嘱慕容子澄不要再乱吃东西。 小白当时就在身边,见慕容子澄如此,即使担心又是好笑,强忍了许久,才在慕容子澄的怒视之下,忍住了笑。 至于雪映瞳,在得知慕容子澄因为吃了她作的菜拉了一整天的肚子后,不但没有去看过慕容子澄一眼,反而还因为这件事,生了慕容子澄整整好几天的脾气。 身体才刚刚恢复,慕容子澄第一时间就来到兰苑找雪映瞳,见她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发呆,便走了上前:“嫣儿,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听见慕容子澄温柔又磁性的声音,雪映瞳先是一怔,随后便恼火地抬头,但见他似乎清瘦了不少,却是怎么也凶不起来了。 “子澄。”雪嫣恹恹地开了口。 “看样子,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慕容子澄笑得无奈,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如今真真正正地见识到了。 他那日不过是为了不使雪嫣失望,才会委曲求全地吃了那么多,结果换来了身体上的折磨不栓,还把雪大小姐给得罪了! 雪映瞳一想起慕容子澄欺骗自己说她煮的菜好吃后又病了一场,不由委屈:“谁让你骗我了?” “是我不该。” 慕容子澄顺着她的意说。 “子澄,对不起,我也没有想过害你吃坏肚子的,我只是想着你因为我而受伤,一定要为你做点什么。子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见你清瘦了那么多,我真是――” 她无比自责地道。 慕容子澄听她这般说,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所以我才不忍心糟蹋了你的一番好意。但是嫣儿,你要知道,我保护你,并不是要你有所回报,只要你好好的,就足够了,知道吗?” 得知她并不是因为自己骗了她而生气,反而是气自己害他病了一场,慕容子澄心情大好。 雪映瞳的神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问道:“子澄,我煮的菜是不是真的很难吃?” 慕容子澄摇摇头:“不,嫣儿煮的菜是我这一辈子吃过的最好的!因为这是嫣儿的心意,千金难买,别人根本比不上。” “扑哧。”雪映瞳这才破涕为笑:“子澄,你怎么口甜舌滑的呢?” 话音刚落,只见小白匆匆跑了过来,道:“王爷,奴才已经把沈姑娘接到府上了,如今安顿在菊清堂,沈姑娘说想见王爷。” 此话一出,雪嫣的脸色立刻由晴转阴,瞪了慕容子澄一眼,怒道:“王爷快去吧!我不打扰王爷的雅兴了!” 说着,便迤逦着长裙,愤然而去。 “嫣儿――” 慕容子澄十分无奈,回头看着小白,摇摇头,轻声叹息,丢下一句话,令小白当场无语,自觉无辜。 “孺子不可教也!” 他,小白,到底做错了什么? ------------ 【第十六章】醋劲十足 菊清堂是慕容子澄专程为沈霜妍准备的,菊清堂的花园中,植满了各式各样的菊花,有绿牡丹、西湖柳月、凤凰振羽等上百个品种的菊花,有红的,有黄的、白的、粉的,让人目不暇接,大开眼界。 “妍儿,可还满意这里?” 慕容子澄见沈霜妍独自一人坐在菊花丛中,似乎满怀心事,便上前问道。 沈霜妍一袭粉衣,静若处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见慕容子澄到来,匆匆起身,却被裙角绊倒,娇呼一声,倒入慕容子澄怀中。 “王爷――” 沈霜妍俏脸酡红,不胜娇羞,忙从慕容子澄怀中站起,盈盈施礼。 “妍儿,如若你有任何需要,可以派人来寻小白或者荣管家为你安排。” 慕容子澄一脸谦谦君子的模样,笑得温文尔雅,斯文有礼,化解了沈霜妍的尴尬。 “恩。”沈霜妍娇羞地低下头:“王爷对妍儿的大恩大德,妍儿无以为报,不如王爷今晚便留在菊清堂用膳吧!妍儿想亲自下厨,多谢王爷的恩德。” 慕容子澄经过上次雪映瞳的教训之后,如今一听到沈霜妍说要亲自下厨,便已浑身冒冷汗。 “呵呵,不必了,本王今日约了人。” 说罢,也不等沈霜妍再说什么?寻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 沈霜妍眼看着他离去的修长身影,手中的锦帕被她紧紧地握住,已变了形,轻咬下唇,心情无以名状的失落。 “桑菊,随我到厨房去做些菊花糕,晚些送去给王爷。” 沈霜妍终是收回目光,朝一边的婢女吩咐道。 “可是姑娘,方才王爷不是说了,今日约了人,不得空么?” 身旁的圆脸婢女一脸稚气,疑惑地问道。 沈霜妍闻言,双眸染上了几分苦涩,道:“天气炎热,这菊花糕有清凉去火的功效,待王爷晚上有空时,再尝尝吧。这是我的一番心意,希望王爷可以接受吧......” 见沈霜妍神色不对,那叫做桑菊的婢女不敢再多问,乖乖地随着沈霜妍一同前往厨房。 到了厨房,厨房的大厨们一听说沈霜妍要亲自下厨,便面露难色,沈霜妍见不对劲,拉住了一名在厨房里帮忙的小厮问了原因。 那小厮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道出了之前因为雪映瞳而使慕容子澄病了一场的事情。 沈霜妍闻言,眸底染起一股冷笑,那个女人无法做到的事情,对于她沈霜妍来说,却是轻而易举。她自小便跟着母亲学习烹饪,这小小的菊花糕又如何能难倒她? “大家可以放心,小女保证,小女亲手做出来的糕点,绝不会令王爷吃了以后有任何的不适。” 得到沈霜妍的保证,众人面面相觑,才放手让她去做。 得到允许,沈霜妍心底浮起无以名状的兴奋,她深深地相信,要捉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先要捉住他的胃。这一次,她志在必得,绝不会再输给那个叫做雪嫣的女子! 这厮沈霜妍正在满怀欢喜地做着糕点,那厮的慕容子澄从菊清堂出来后,又重新折回了兰苑。 “嫣儿,今日天气不错哦,我们去郊外走走,可好?” 找到了雪映瞳,慕容子澄讨好地笑道。 雪映瞳却是撅起嘴,瞥了他一眼,不予理睬。 “我的好嫣儿啊!你好歹也与我说句话啊!我知道你气什么?可是妍儿她身世可怜,我只是尽绵薄之力去帮帮她而已,又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可好?” 慕容子澄放下王爷的架子,厚着脸皮去哄雪映瞳。 却见雪映瞳抬头朝他笑得无比灿烂,当他以为她不再生气时,又听她道:“越王爷,雪嫣又不是您的什么人,凭什么过问王爷的私事,又凭什么生王爷的气呢?霜妍姑娘温柔娴淑,您娶了她,倒也是郎才女貌,好得很妙得很啊!更何况,王爷还有几十房姬妾呢?王爷还是好生陪着她们吧!嫣儿还是回雨烟阁去,不在王爷府上碍手碍脚的好了。” 说着,又转身吩咐宝簪与沐蝶:“收拾好东西,今晚我们回雨烟阁吧!” 宝簪与沐蝶面面相觑,双双抛给慕容子澄一个无力的眼神。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雪映瞳见两人站着还没动,娇喝道。 两人退下以后,慕容子澄便在雪嫣身旁坐下,雪映瞳背对着他,他又坐到另一边,反正就是要逼雪映瞳面对他。 如此几次下来,雪映瞳干脆不坐了,他又站到她跟前。令得雪映瞳终于不耐烦了,横眉竖眼,凶巴巴地瞪着他。 “你想干嘛?我不想见到――唔――” 话未说完,慕容子澄已经霸道地低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樱唇,让她不可以再继续说下去。 两人炽烈地吻着,一下子便把雪映瞳的怒火融化了,两人忘情地相拥着,亲吻着,都没有发 现躲在帘后偷看的沐蝶与宝簪。 “沐蝶,王爷这招真是管用啊!你看咱们姑娘――” “嘻嘻,王爷真不愧是王爷,这样的法子也让他想到了!” ...... ------------ 【第十七章】内心纠结 两人不知吻了多久,直到无法呼吸,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彼此。 “嫣儿,别气了,可好?” 慕容子澄温暖的指腹轻抚她的脸蛋,带着几分诱哄地道。 雪映瞳脸色潮红,听他这般说,低下头,自嘲地道:“嫣儿尚有自知之明,子澄堂堂一国王爷,身份尊贵,高高在上,却对我这般好,我还要无理取闹,是嫣儿不该。” 顿了顿,又听她语气酸涩地道:“但是嫣儿不喜欢子澄那般亲热地唤她作妍儿。” 她的这么一番告白,倒让慕容子澄更加觉得自己委屈了雪映瞳。 “嫣儿,不要这般说,在我心里,你与寻常的女子并不一样。” “是吗?那子澄,你喜欢上嫣儿了吗?” 雪嫣目光透彻地直视着他。 他却把目光移向别处,心头浮现出那一抹清丽脱俗的身影。 雪映瞳苦笑,为了不使两人难堪,装作若无其事地轻笑:“子澄,上次对弈我们尚未分出胜负,今日便决战到天亮,可好?” 盈盈的水眸楚楚地看着他,使他回过神来,温柔一笑,眉宇间隐隐带有几分忧郁。 “好,决战到天亮!” 得他答允,雪映瞳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让宝簪去准备些茶点,准备与慕容子澄对弈搏杀。 可才对弈几盘,却突然听见小白急匆匆地闯了进来,一脸焦急,俯身在慕容子澄耳边不知说着什么?只见慕容子澄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随即朝雪映瞳道:“嫣儿,我突然有急事,今日不能陪你对弈了!” 雪映瞳的眉头皱着,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或许,是云召天――想着,不由拉住慕容子澄的手:“子澄,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子澄似在犹豫,但看着雪映瞳晶莹的眸子,不由道:“是舅舅他――回来了。” 雪映瞳愣了一下:“我与你一同去看看吧!” 心“突突”地跳动着,云召天,你,真的回来了吗? 慕容子澄点点头,拉着雪映瞳一同到了大堂,只见一名年约三十的男子坐在大堂之内,男子一袭青衣,容貌微黑,却不失俊朗,此时的气息倒不像是武林高手――可能是因为中毒的缘故吧!这个人,就是雪映瞳要找的人――云召天! 在云召天的身旁,还站着一名白衣胜雪的蒙面女子。虽然她的容貌遮掩在面纱之下,但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仍是掩盖不住的,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名仙子落在人世间一般,纤尘不染,冰清玉洁。露在外面的一双凤眸熠熠生光,勾魂摄魄,却隐隐地透着清冷。 慕容子澄的目光在看到那名女子时,便惊住了,那不单单是一种惊艳,还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雪映瞳看一眼那名女子,衣袖之下的双手微微握实,这个女子,难道就是慕容子澄埋在心底喜欢的那名女子吗?呵,果然不是世间那些庸脂俗粉可以相比的,难怪慕容子澄会――心心牵挂。 “舅舅。” 慕容子澄收回目光,来到云召天身旁。 云召天的气息仍有些虚弱,强扯出一抹苍白的笑,身旁的白衣女子见状,清冷的声音陡然响起,为这乍暖还凉的天气更添上了几分清冷:“云大侠受了伤,还请越王爷先安排一间厢房让云大侠住下调养身子吧!” 慕容子澄没说什么?故意不去看那名白衣女子,但他越是这样,雪映瞳更加的肯定,这个女子,就是慕容子澄喜欢的女子! 眸光若有若无地落在那白衣女子身上,简洁高雅的装扮,犹如一株水仙般,令人生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敬意。而且从女子的气息来看,这女子并不简单,她的武功,应该与雪映瞳不相上下。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雪映瞳其实并不十分清楚,她心中只有一个担忧,云召天出现了,意味着,她将要杀了云召天,然后,再离开慕容子澄。 一想到要离开他,她的心,异常的失落。 那一张纸条绑在了雪白的鸽子脚上,雪映瞳却轻轻扫着鸽子身上的羽毛,若有所思,却许久不曾把它放出。 ------------ 【第十八章】开始行动 这次的行动刻不容缓,她,不能再等了,继续留在慕容子澄身边,她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她担心会有一日,自己的心完全不再属于自己了。 终是轻轻叹息,放出了手中的鸽子,三日后,如不出她所料,三日后,蓝珞他们便会开始行动,到那时候,一切,都不能回头了。 如此怀着心事过了两日,一只白色的娇小身影徐徐降落,雪映瞳从它身上解下纸条,只一眼,便不再言语,只眸中流露出无限的别离愁绪,呆呆地,坐在窗前发着呆。 这几日,也不知是因为云召天的回来,还是因为那名女子的出现,慕容子澄都无暇分心来顾她,她也因为心情低落的缘故,一直都把自己困在兰苑之中,就这样,让那些美好的回忆,埋藏在心中吧! 决心已下,雪映瞳决绝地抱着古琴,在王府中地形占中的阁楼之上,静静而坐,看一眼底下的王府,眸光抹过悲伤,子澄,我不希望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真的不希望。 闭上双眸:“叮咚”两个音节从古琴发出,深呼吸,青葱般的十指弹奏出一曲安魂曲,王府中的大部分人都因为这安魂曲而默默入睡,一曲过后,雪映瞳才睁开双眸,此时,眸中已染起异样的红光,此刻的她,已不再是那盼月河畔的雪嫣了,她是雪映瞳,天魔宫宫主十分看重的一员。 雪映瞳自嘲地一笑,脱去身上的那一袭素裙,里头是一袭如火般鲜艳的红衣,美得夺目、妖娆,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越王府的西苑闯入了两名刺客,一紫一玄的两道身影落在一间厢房之外。 根据雪映瞳的消息,厢房之内,住的便是他们这次行动的目标――身中奇毒的云召天。 来者两人身手武功虽都不如云召天,但如今云召天因为中毒而经脉尽堵,合二人之力,捉住云召天应是没有问题。 正当两人正欲闯入,一道白色的倩影从天而降,身子苗条纤细,一袭轻纱白衣笼罩出女子婀娜的身材,只见她武功极高,手持一柄长剑,快速地落在两人之前,阻挡二人入内。 来者不善! 两人均不敢轻敌,全力以赴面对眼前气质若仙的女子。 只见女子以轻纱盖脸,只露出一双澄若秋水,清澈见底的丹凤眼,只单单一个眼神,已足以证明眼前女子面纱之下的容貌定是举世无双的。如瀑的长发随风飞扬,只用几根白色绫带轻轻挽起,简单雅致,犹如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误入了凡间。 白衣似雪,飘逸入仙,气质脱俗,正正是这个女子给人的第一印象! 美若仙子的女子虽看似弱不禁风,但武功极为高强,招式也是两人从未遇见过的,华丽炫目,招招优美看似无害,却又招招致命。 因为白衣女子的突然闯入,两人只得全神贯注对付这名不知从何处冒出的女子,眼看目标近在眼前,却不得入内。 三人打斗激烈,引来了一些尚未被催眠的王府侍卫。一时之间,陷入了混战之中。而正在此时,一道妖娆的身影及时赶至,冲破众人,直闯云召天所在的厢房。 白衣女子秀眉一扬,也顾不得蓝珞与夙夜,任由他们与一众护卫相斗,入内护住中毒的云召天。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害云大侠?!” 白衣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手中的招式却未曾停止,招招直攻雪映瞳的要害。 雪映瞳的武功与白衣女子不相伯仲,或许是因为慕容子澄的缘故,雪映瞳对这名女子有着莫名的敌意。此时脸上尤挂着媚人的笑,樱唇冷冷吐出三个字:“天、魔、宫!” 那白衣女子听闻,眸中杀意更盛:“原来是天魔宫的妖女?!” “呵!”雪映瞳听后冷哼一声,纤手一闪,手中绫带纷飞:“看你的招式,若我没猜错,你该是百花谷中人,百花谷素来不理世事,今日却来坏我天魔宫中事,真真是狗拿耗子!不过也正好,咱们一个妖女一个圣女,倒也相得益彰!” 两人虽是势不两立,却又同时赞叹对方武功之高强! 雪映瞳一直都是宫主独孤若吟的骄傲,因为教中也就只有雪映瞳能把天魔功练至第九重,一向都是杀人于无形的。今日难得遇上劲敌,更是手下不留意,招招致命,想夺她姓名! 两人打得激烈,蓝珞与夙夜也在此时把王府护卫一一解决,趁机闯入了云召天所在的厢房,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而床上的温热证明床上的人并没走远! “映瞳撤退!” 蓝珞发现不妥,喝道。 雪映瞳心中直叹惋惜,但也不再恋战,放出迷雾与两人一同撤退。 云召天身上中的可不是一般的毒,若不是因为房中早设有密道,本是不可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逃走的,雪映瞳几人一发现便循迹找去。 “这位大叔,你好像受了很重的伤哦!你有没有怎样?要不要到我家里去歇息一下?” 从密道中逃出的云召天因为体内的毒素侵蚀,并没逃到多远,来到一片树林之中便快要撑不下去,恰好此时遇见一名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蛋,圆圆的眼睛,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云召天见来人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寻常少女,也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虚弱地道:“那劳烦小姑娘了。” “不麻烦,大叔,让我扶您吧!” 少女走上前,笑得异常无害,待云召天放松了警惕之后,少女便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将其点住了穴道,捆绑起来。 “你――” 云召天心知上当,欲挣脱,却越捆越牢。 “大叔,你可不要挣扎哦!这可是婉儿为了捉住你,所炼成的天蛛绳哦!你越是挣扎,它便会把你捆绑得越劳!婉儿是个好孩子,可不会骗人!” 少女依旧一脸无害,说着还不忘朝云召天眨眨眼。 云召天脸色一变:“你究竟是什么人?” ------------ 【第十九章】行动失败 少女笑嘻嘻地,一如顽皮的孩童般,眸中却现了杀机,脆声道:“我乃天魔宫司徒婉儿也――” “天魔宫?!”云召天闻言,黝黑的脸上染上一层怒色:“独孤若吟,竟又是你!” “大叔,我说我叫做司徒婉儿哦,你没听到吗?只记得我们宫主不记得婉儿,婉儿好伤心哦,怎么办?” 司徒婉儿圆溜溜的眼睛异常生动,圆圆的小脸一脸委屈,如同没有糖吃的小孩一般,根本无法令人把她与作恶多端的天魔宫联想在一起。 云召天并不作声,十余年了,她还是放不下么?反正他身上中毒已深,如果他一死可以换得她放下仇恨,他倒也无妨。 云召天认命地苦笑,涩得令人心酸。 “婉儿妹妹,你这个鬼灵精!竟让你捡了个大便宜,让你捉住了云召天!” 雪映瞳循迹找来,才发现云召天早已被司徒婉儿捆绑在了树上。 “这下你们雪颜阁可是立了大大的功劳啊!可多亏了婉儿不少!” 长相俊邪的夙夜也怪声怪气地从雪映瞳身后出现。 “嘻嘻,也是多亏了哥哥姐姐们,婉儿才可以坐收渔人之利捉住云召天啊!” 司徒婉儿如孩童般嬉笑着,灿若繁星的眸子只有澄澈,看不出一丝杂质。或许在她心中,连杀人,也仅仅是一种寻常的游戏吧! “宫主下达的新命令,带他回去,让宫主处置。如今既然人已经捉住,那便把他带回去给宫主吧!” 一旁静默的蓝珞突然开口。 “蓝珞哥哥,你可不要那么无趣好吗?反正他到了宫主手中也只是生不如死而已,既然如此,何不先让婉儿在他身上试试刚练成的毒?” 司徒婉儿既是期待又是兴奋的,恨不得在云召天身上慢慢地把她调炼的毒一一试验。 “婉儿,要不要他死,都是宫主的一句话,一切便由宫主定夺吧!” 司徒婉儿闻言,一脸的失望,扁了扁嘴,不再言语。 “好了好了,婉儿妹妹,你若喜欢,雪姐姐给你去捉几个人回来让你试毒可好?” 雪映瞳见不得司徒婉儿失望的模样儿,笑得动人美丽,却说着如此狠毒的话语。 “啧啧啧,最毒妇人心!” 夙夜摇了摇手中的遮云扇,一脸鄙夷。 雪映瞳早已对夙夜看不对眼,正想回他几句,却发现四周已是危机重重,至少有十来人正在接近他们。 “小心!” 蓝珞也灵敏地发现了异常,警惕地巡视了四周。 以方才那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为首,十来名白衣女子把雪映瞳一行人团团包围! “哟!原来是百花谷的圣女姑娘啊!怎么又是你啊?可真是冤魂不散!也罢也罢,咱们便趁此机会好好切磋切磋吧!” 说着,已飞身上前,手中绫带飞凌,双方陷入混战之中。云召天便由司徒婉儿与夙夜一同压住。 可无奈敌众我寡,且对方十余个人个个武功都不低,夙夜眼看自方有些不得力,不得不加入了混战之中。 司徒婉儿虽机灵,但无奈武功不高,自保还尚可,但若带上一个云召天,并且遇上高手,便有些吃力了。一时不备,竟有人从后方偷袭,欲劫走云召天。 “放开他!” 司徒婉儿高声喊道,衣袖一样,手中毒针齐齐出发,但那人早有防备,广袖一扬,一阵异香扑鼻而来。 眼看那些毒针尚未伤到对方便一一落地,司徒婉儿双腿一软,便昏倒在地。 “婉儿!”雪映瞳惊叫一声,嗅到空气中的异味,扬声道:“小心些,是梦回香!!” 寻常的**并不能把天魔宫中人迷倒,能把司徒婉儿轻易迷倒的,只有百花谷的梦回香! 话音才落,几人已觉脚下不稳,失去了战斗力。唯独雪映瞳安然无恙,对方本可趁此机会对付他们,但云召天已救回,为防对方有援兵,再次撒出梦回香。 此时雪映瞳再也不能安然,只觉一阵昏眩,眼前一黑。 再次醒来时,雪映瞳已身在兰苑之中,她依旧是一身素色长裙,安然躺在越王府中,继续充当她的雪嫣。 “姑娘,您可了醒了!” 宝簪见她醒来,不由破涕为笑,并吩咐一旁的越王府的侍婢去通知慕容子澄。 “宝簪,我睡了多久?” 不用问,雪映瞳也知道必然是宝簪她们把她带回来的。 “姑娘,你已经昏睡了两个时辰了,不过还好,所有人都无恙,姑娘不必担心。” 宝簪若有所指,暗示蓝珞他们已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那便好。” 雪映瞳点点头。 “嫣儿,你醒了?” 此时慕容子澄也已到了雪映瞳的床边,似乎心事重重,但见雪映瞳安然,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但眸底的担忧,却依稀可见。 “嫣儿,你又突然昏迷,真是让人担心,不如让大夫给你看看,究竟是什么病吧?” 雪映瞳在昏迷在之际,慕容子澄已经请来了大夫,但宝簪和沐蝶一直借口推脱,如今见雪映瞳虽然安好,却仍不大放心,再次提议。 “子澄不要担心,我没事,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是最为清楚了。” 雪映瞳浅浅地笑着,她不愿看大夫的原因终归到底还是因为不想暴露了身份,她还妄想着能继续以雪嫣的身份留在慕容子澄身边。 “无事便好,我吩咐了厨房炖了些调理身子的补品给你,待会送来了,便趁热喝下吧!大夫也会暂时在王府留下,有什么需要,就不要逞强,让大夫看看,好吗?” 慕容子澄担心雪映瞳那娇瘦的身子吃不消,总认为请大夫来看看比较安心。 雪映瞳看着他清俊的容颜上带着几分担忧与关怀,心中不由荡漾起一种异样的感觉,眼神不由飘远迷离起来。 子澄,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会,舍不得。 “子澄。” 雪映瞳低唤一声,趴在慕容子澄的肩上,她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多么想,多么想,一直就这样下去。 “傻瓜,我不是在这么?”慕容子澄轻轻扫了扫她的秀发,柔声道:“嫣儿,你听话,好好休息,我还有要事,待我忙完后,再来看你,好吗?” 她,有什么资格说不好?但她知道他们之间已时日无多,如果可以,留下一些最美好的记忆。 “好,子澄,你忙完了,陪我四处游玩一下,好吗?” 看着她眸中的哀伤,他没有拒绝:“好,我答应你。” ------------ 【第二十章】今生无悔 从兰苑出来后,因为舅舅的事情,慕容子澄的心情有些忐忑,一路低头走着,内心是满满的担忧。 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上,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他却无心欣赏。只因为她的突然疏远,令他感到一切都仿佛失去了色彩。 从来不曾想过,会有第二个女子能够使他魂牵梦绕,可相同的是,这个女子,依然不是他所能得到的。 “呜呜......呜呜呜......” 低低的啜泣声隐隐传来,慕容子澄不由四周张望,寻找哭泣声的来源。最后终于在一团茂盛艳丽的牡丹花从后发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 “霜妍?”慕容子澄诧异道:“你怎么了?” 沈霜妍正躲于花丛中低声哭泣,在听见了慕容子澄的声音之时,浑身一颤,赶紧胡乱地抹去泪痕,起身行礼。 “王爷......” 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楚楚地抬起头来,哭红了的双眼令人生怜,眼角犹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如同雨后的菊花,虽楚楚可怜,却依然透着淡淡的清雅。 “霜妍,你怎会在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子澄的性格便是见不得别人软弱的一面,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颇为欣赏的女子? 沈霜妍听他关切的语气,似乎更是伤心,泫然欲泣:“妾身不敢说......” “霜妍,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本王,只要食本王力所能及的,本王一定会帮你的。” “是吗?”沈霜妍手中的锦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诺诺地道:“妾身没用,想起了从前一家人和乐融融,无比热闹的情形,那段日子对于妾身来说,是多么的快乐啊!可是如今,即使在菊清堂内安枕无忧,但却依然孤独......妾身不愿胡思乱想,本想出来走走,以为可以扫走心中的忧愁,却不想,见到此处的景致与家中有几分相似,一时感触,泪水便再也控制不住了。惊扰了王爷,是妾身的错......” 沈霜妍说着自己伤心的往事,本该伤心地哭泣,却拼命地强忍住泪水,只敢低声抽泣。 慕容子澄微微拧着眉,怜惜地道:“霜妍,你并没有错,你也只是身不由己而已。错的人,是本王,本王原意是想帮你,却不想竟误了你一生。” 沈霜妍愕然瞪大了美眸,惶恐地摇着头:“不,王爷出于好意救了妾身,又怎会是王爷的错?若不是王爷好心出手相救,妾身可能、可能已经被人糟蹋了!更何况,皇上把妾身赐给了王爷,实在是妾身的福分。只是妾身福薄,配不上王爷尊贵之躯,从今往后,只要能在王爷身边,为王爷分解一些忧愁,已是妾身最大的福气了。不管王爷是否嫌弃,妾身已经是王爷的人了,即使是死,也是王爷的鬼,一辈子都是......” 后面的几句话已是声若蚊咛,小心翼翼,羞涩无比,脸色涌现出异样的潮红,为美丽的容颜更是添了几分娇态。 慕容子澄不由有些动容,细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虽曾沦落青楼,却一直洁身自爱,性格比任何的官家小姐都要贤淑几分。她才貌双全,又曾是书香世家的小姐,这样的遭遇令她比之别的女子要敏感几分,今日她说出的这番话,慕容子澄又如何不懂?她的情意如此的真挚,叫他如何不动容? “妍儿......”慕容子澄喃喃地道:“让你受委屈了,往日的遭遇或许不堪回首,你我也无力改变。但是日后,你便把王府当做是你的家,把本王当做是你的家人吧!本王定不会让你受一些委屈的。” “王爷......” 沈霜妍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对上慕容子澄温柔的眸,心中激荡,泪光闪闪。 这,算是他对她的承诺吗? “妍儿,你是名好女子,本就该过得好好的。” 对面的男子如此说道,沈霜妍一颗冰凉的心似要融化了,融化在男子的温柔之中。 从第一日遇见这名男子时,她便被他清俊儒雅的容颜以及不凡的气度所吸引。他贵为王爷,却完全没有王爷的架子,待人和善,温柔体贴,在遇见他的那一刻,一颗芳心早已暗许于他。 “天色已晚,想来妍儿该是未用晚膳吧?不如本王陪你用膳,可好?” 沈霜妍顺从地点点头,浅浅地勾起一抹笑:“王爷,妍儿亲自做了几道家常小菜,不知王爷可愿尝尝?” 或许是因为心情烦忧的原因,慕容子澄竟一时拒绝不了,也忘了先前因为吃了雪映瞳亲手做的饭菜而病了一场的事情。 菊清堂的装饰淡雅精致,十分符合沈霜妍的气质。慕容子澄与沈霜妍坐于圆桌旁,桌上摆放着几款越州特色的菜式,光看卖相与闻着那味道,已是让人垂涎三尺,加配以沈霜妍亲手所酿的菊花酒,让人胃口大增。 两人如同寻常的小夫妻般,摈退了下人,边吃边谈,相处得颇为融洽,几杯下去,慕容子澄却感觉到不胜酒力,眼前的沈霜妍,竟变成了两个! “怎么会、会有两个......妍儿......” 沈霜妍见状,上前扶住慕容子澄,眼眸中涌出几分意味深长,沉默了片刻,道:“子澄,你醉了。” 慕容子澄笑着摇摇头,眼神迷离着:“不,我没醉!” “子澄......不如今晚,留下吧?” 她用充满期盼的眼神看着他,让人不忍拒绝。 慕容子澄听后,浑身一震,努力地睁大了双眸,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儿。 “子澄......” 娇嗔的声音再次从女子的口中溢出。 慕容子澄迷迷糊糊地点点头:“好,今晚,我、留下!” 沈霜妍笑靥如花,让小白不用再等慕容子澄回清风阁了,又吩咐下人们告退,便扶着醉醺醺的慕容子澄来到房内。 “子澄,让妍儿服侍你更衣吧!” 说着,无比娇羞地为他除去外衣。 慕容子澄低头凝视着她,眸中染上了浓浓的忧郁,道:“我以为......你真的要离开我了。” 然后也不理会沈霜妍受伤的眼神,低头便吻上她的唇,炽热而热烈的吻着,仿佛着了魔一般,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要了她!!要了她!! 心,即使再痛,她也可以无视,更加不会拒绝他接下来要做的。 沈霜妍没有半点犹豫,生涩而娇羞地迎合着他。 当那股炙热带着疼痛进入体内时,却听见他口中喃喃地喊着别的女子的名字。 “嫣儿......不要离开我......” 温热的眼泪无声地落下,带着委屈,以及初经人事的疼痛。这种痛,撕心裂肺,如同她此时的心一般,痛,却只能默默地忍受。 今生今世,无怨无悔。她,沈霜妍,便是慕容子澄的女人了! ------------ 【第二十一章】蝎子咬人 一觉醒来,便觉头痛得厉害,仿佛要裂开了一般,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慕容子澄一手托起自己的头,睁开惺忪的双眼,发现自己身在菊清堂中,不由愕然,顿时清醒了几分。 他怎会在此?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子澄想要忆起昨日发生之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王爷,您醒了?妾身侍候您起身吧!” 身旁,传来沈霜妍娇柔的声音。 回头看去,沈霜妍脸带羞涩,发髻高挽,满头珠翠,妆容精致,眉宇间竟添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慕容子澄心觉不妥,轻轻皱眉:“本王怎会在此?” 沈霜妍羞答答地低下了头,好不娇羞:“王爷昨夜喝多了,说什么也不肯走,还要妾身侍候王爷就寝......”话说了一般,又急忙解释:“妾身是心甘情愿的,王爷不必觉得有愧于妾身!” 看着她眸光点点,慕容子澄只觉脑袋“轰”地一声,第一时间担心的是雪映瞳知道之后的反应。 他,不想她因为这样而生他的气。 “妍儿,我――对不住。” 说完,拒绝了沈霜妍侍候更衣,急匆匆地穿上了衣裳,下意识地往兰苑走去,丝毫没有发现身后的人儿眸中出现的哀怨之色,晶莹的泪珠滑落脸庞。 王爷,为什么?你的心里还是没有我? 慕容子澄心急地朝着兰苑的方向走去,一进兰苑,便见雪映瞳红衣依旧,坐在兰花丛中发着呆,那背影,竟有几分落寞。 “嫣儿!” 慕容子澄喘着粗气喊道。 “子澄?”雪映瞳回过头来,有些意外地看着慕容子澄:“你怎么来了?听说你昨晚留宿在菊清堂了,我原以为――” 雪映瞳话未说完,慕容子澄便急急打断:“嫣儿,你别误会!我是因为喝醉了,才会如此。我并不是――” 慕容子澄一边说着,一边留意雪映瞳的反应,发现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眸中并无怒意,反而柔声安慰:“子澄,你是王爷,三妻四妾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不是吗?昨日听说,你这几日还有要事去忙,你快先去忙吧!” 说着,便把慕容子澄往外推。 慕容子澄见她如此大方,心里反而觉得愧疚,想说什么?却被雪映瞳一把推出了房门,慕容子澄轻轻叹息:罢了罢了,还是先回去想想办法找到舅舅吧! 关上房门,雪映瞳的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坏笑,朝身后的沐蝶道:“沐蝶,走吧!我们去会一会――妍夫人。” 沐蝶点点头,依她对雪映瞳的了解,雪映瞳定是不会这般轻易放过沈霜妍的,方才见她如此镇定,肯定是一早已有了准备,不知想了什么法子折磨人家了。 唉!沈霜妍,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雪映瞳还没进到菊清堂,便听见里头传来女子的尖叫声,以及侍女们的惊慌声。 时间刚刚好。 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迫不及待地踏入了菊清堂。 “快!快来人帮它捉走!!快!!!啊――别过来别过来!!” 沈霜妍惊慌失措的声音传入雪映瞳耳中,心中一阵快感。 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来到内堂之内。 “咦?妍夫人,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映入眼帘的,是沈霜妍眼角含泪,浑身发抖地躲在一名婢女身后,眼中带着无限的惊恐,目光一瞬不转地看着不前方的一只巴掌大的蝎子。 见她如此狼狈,雪映瞳强忍住想笑的冲动,一脸好奇地问。 “蝎、蝎子!!” 沈霜妍指着跟前的蝎子,雪映瞳好像才发现似的,顺着她的指示看去,也逼真的尖叫了一声。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还不明人捉走?若是吓到了妍夫人,我看你们如何向王爷交代!” 雪映瞳一声喝道,众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扑上前去捉那蝎子。 可是那蝎子好似有灵性一般,竟认准了沈霜妍,被众人一吓,竟直接扑到沈霜妍的身上去。 “啊啊啊――” 沈霜妍发出凄惨的尖叫声,众人一慌,才把那蝎子胡乱拍死,但沈霜妍已经因为被蝎子咬到而吓晕了过去。 “快、快去找大夫来!!夫人晕过去了!!” 站在沈霜妍身旁的婢女扶着沈霜妍,急忙说道。 见那蝎子死去,雪映瞳眸中闪过一丝惋惜,但仍装作关心地上前看了看沈霜妍的伤口。 轻轻挽起她的衣袖,只见素白的玉手之上,已有一处鲜红又丑陋的小洞,显然便是方才那蝎子所咬的。 “这蝎子――会不会有毒啊?” 雪映瞳不确定地问道,心里却在偷着乐。 这蝎子是她精心准备用来贺沈霜妍成为名正言顺的妍夫人的贺礼,自然是有毒的,但绝不会死人,只是让沈霜妍浑身发痒,浑身都起红疙瘩而已。 一想到她最起码有大半个月会因为发红疙瘩而不能见慕容子澄时,她便高兴! 大夫很快便被请来,这是越州最具知名度的大夫,年纪不过三四十岁,但医术极为高明,只见他为沈霜妍检查了一番伤口后,又细细地检查那只死去的蝎子。 “这位夫人恐怕已是中毒了,这是一种无法医治的毒――” 话未说完,只见刚要醒过来的沈霜妍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您醒醒啊!!大夫,如今可怎么办啊?” 小丫鬟紧张地问道。 “夫人恐怕是惊吓过度了,这种蝎子不会致命,但会令人奇痒无比,浑身发红,并且不能医治,只能等一个月后自己痊愈。不过在这一个月里面,千万不能要夫人去抓痒,否则将会留下疤痕。” 大夫方才话才说到一半,沈霜妍便以为自己身中剧毒而晕了过去。其实只是她自己想太多了,最多只是毁一个月的容,仅此而已。 大夫的话才说完,便见沈霜妍的脸上已起了红疙瘩,众人又是一阵慌乱,雪映瞳便趁机溜出了菊清堂。 “真是痛快!哈哈哈!” 一出了菊清堂,雪映瞳的嘴角边一直上扬着,噙着得逞的笑。 “姑娘,这下可高兴了?” 沐蝶见她似乎十分高兴,不由也好笑道。 “嗯哼!不过可惜了那只小蝎子,它死得可真是冤枉啊!” 一路说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兰苑,没有想到,慕容子澄一早已折了回来。 “子澄?”雪映瞳收起嘴角那抹得逞的笑意,心情愉悦了不少,见了慕容子澄,便迎了上去:“你不是还有要事要忙吗?怎么又折回来了?” 慕容子澄见她出去一趟后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上前握住了雪映瞳的手:“嫣儿,前日你不是说想四处去游玩一下吗?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们便启程起凌天峰吧!” 雪映瞳微微一怔:“子澄你不是说有要事么?怎么――” 慕容子澄宠溺地看着她:“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舅舅的下落他已经吩咐了人去打听,况且舅舅身旁还有上官惊鸿,他觉得应该是安全的,相比之下,他竟更加地害怕雪映瞳会因为沈霜妍的事情生气。 见他已如此说了,雪映瞳也不再多说,带上沐蝶与宝簪便一同上路。 只是不知,若她知道此行会发生那样的事,不知是否会后悔今日的这个决定? ------------ 【第二十二章】共渡患难1 慕容子澄准备得十分周全,一切该有的都早已准备好――宽敞舒适的马车,精致的糕点,玩乐的工具、酒水之类的,应有尽有。 一路上风景宜人,两人沿途欣赏着风景,雪映瞳决定把所有不愉快的抛诸脑后。 雪映瞳一来到此地,便为了完成任务而接近慕容子澄,还没来得及欣赏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沿途的景致美得像是仙境一般,雪映瞳雀跃地望着车外的一切,像个孩子似的,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慕容子澄目光宠溺地时而应她一两句,时而为她讲一些关于越州的名胜,听得雪映瞳是心花怒放,双眼发光。 “越州真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子澄,你若能一辈子在这里安然生活,倒也是一件人人艳羡的美事!” 雪映瞳语带羡慕地说着。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能在这里落地,生根。 慕容子澄微微笑着,用极低的声音回答:“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的。” 无奈声音太低,雪映瞳又一心在这清灵的山水之间,并没有听见。 马车行行走走了半天,终于快要到达凌天峰脚,雪映瞳更是雀跃万分,一脸兴奋地看着慕容子澄。 “子澄,不如我们下去走走吧?” 面对着这样的笑颜,叫人如何能够拒绝? “好,这沿途的风景定是十分迷人,与其坐在马车之中欣赏,不如我们一起细细品味。” 慕容子澄话中有话地道,雪映瞳似乎没听懂慕容子澄话中的含义,笑了笑,两人一同下了马车,徒步而行。 凌天峰是越州极为出名的一座山峰,这里有许许多多品种的花,也有各种珍贵的药材以及奇珍异兽。 越是往高走,这些花花草草便越是珍贵,但听说因为凌天峰海拔极高,甚少有人能到达山顶,更传闻。况且越到高处越是危险,一般人都只是到达半山腰,便不敢再前进。 快到达半山腰时,雪映瞳终于累得快要趴下了,但她仍是十分兴奋,坐在种满不知名小花的草地上,一双眼睛不知疲倦地四处张望着,只觉十分的赏心悦目。 “曼珠沙华?” 雪映瞳的目光突然落在某处,惊异万分,一双美目瞪得大大的,然后也顾不上累,起身就往那抹艳红的身影跑去。 “嫣儿?你去哪里?小心些,别四处乱跑!” 慕容子澄见她欲往山上跑,赶紧追了上去,害怕她独自一人往上跑,会遇到什么危险。 “王爷,雪嫣姑娘,你们怎么了?” 小白在身后焦急地道。 “小白,你与沐蝶他们留在这里,我去追嫣儿!” 慕容子澄担心雪映瞳会出事,吩咐小白他们留在原地等,独自一人追上雪映瞳,也不顾小白他们在身后叫得有多大声。 “嫣儿!” 好不容易才追上了雪映瞳,却见她呆站着,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眼前一片红白相间,连慕容子澄见了也不由止住了呼吸。 好奇特的花! 这种花,只有花,没有叶。花身在风中摇曳着,阵阵异香传来,犹如雪映瞳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 此花像是拥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令人见了忍不住被其所吸引,不管是红的,还是白色,均美得妖艳,美得诡异,让人欲罢不能! “想不到......想不到这里也会有......” 雪映瞳喃喃自语,双眸因为惊喜而闪烁出诡异的红光。 慕容子澄见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花,不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花?为何这般奇怪?竟没有叶?” 雪映瞳的双眸染上一层薄雾,思绪仿佛飘向了很远很远。 “这种花叫做彼岸花,白的又称作曼陀罗花,红的称作曼珠沙华。它们的花瓣生时,叶子便会枯萎,花与叶,生生世世不能相见,别人都道,这是世上,最无情无义的花。” 雪映瞳简单地介绍着,但她没有告诉他,这是天魔宫的圣花,也是她,最爱的花。 “花与叶,生生世世不能相见?” 慕容子澄还是头一回听见世间上有这样的花,不由好奇地走上前。 “小心有毒!!” 雪映瞳紧张地制止,慕容子澄赶紧后退,却见雪映瞳自个儿走了上前,低头细细端详,才道:“无毒。” 也难怪她会如此紧张,天魔宫内的曼珠沙华皆有剧毒,若常人碰了,都会中毒。但因为天魔宫中人人自小便服用慢性毒药,刚好与此花的剧毒双排斥,所以一直都安然无恙。 慕容子澄见雪映瞳对这种花这般了解,心里有些疑问,却没有问出口。 眼看着她轻轻皱眉,在花丛中找了许久,却依然不减见眉头舒展开来,慕容子澄忍不住,终于开了口。 “嫣儿,你在找什么?” “双生彼岸花......” 双生彼岸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花,用得不当,会是这世上无药可解的剧毒,用得得当,却能解百毒。若能得到它,她身上的毒,便可一一解除!从此不用再靠每月一次的解药缓解身上的毒。 “双色彼岸花?” 慕容子澄又是一阵不解,简直是闻所未闻?! 雪映瞳这才想起,这种神秘的花,一般的人根本从未听说过,这更令她想起两人的身份悬殊,心中一阵酸涩。 寻了颇久,也不见双色彼岸花的身影,正当她欲要放弃寻找时,便听见慕容子澄惊奇地道:“嫣儿你看!!那花为何这般有趣?竟一花两色!!” 雪映瞳抬头看去,也大吃了一惊――果真是双色彼岸花!!果真是!!!! 只是那唯一的一朵双色彼岸花,竟长在悬崖边,若要取得,恐怕异常艰难。 “子澄,你在这里等我。” 雪映瞳贝齿紧紧咬住下唇,咬得唇色泛白,她终是选择上前去采,即使她明知道,以她如此身手也未必可以安然,即使她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 “嫣儿!!不要去!!危险!!” 慕容子澄还没来得及制止,雪映瞳已到了悬崖边上,慕容子澄心下一急,顾不得自身的安危,跟了上去,恰好雪映瞳脚下一滑―― “嫣儿!!!!!!” ------------ 【第二十三章】共渡患难2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慕容子澄想也不想的,伸出手来拉住了往下跌的雪映瞳! “嫣儿,不要怕,捉实我的手!!我会救你的,不用怕......” 慕容子澄吃力地拉住雪映瞳的手,若一不小心,便有可能两人一同同归于尽。 “子澄......” 雪映瞳定定地看着慕容子澄,她知道,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落下去而见死不救的。因为在他眼中,她是手无寸铁的雪嫣。但是她不是,她是天魔宫的雪颜阁阁主雪映瞳!!她是独孤若吟最为骄傲的弟子雪映瞳!! 若他放手,或许两人都会没事。但若是他不放手,他们两个,都只能同归于尽!! 不,不可以。即使要她死,她也绝不会希望慕容子澄有一分的危险! “子澄,你放开我吧!若不然我们两个都会死的!” “不!嫣儿,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我决定做不到!即使死,我也要与你一起!” 患难见真情,可是如今已不是雪映瞳感动的时候,慕容子澄的额上如今冒着豆大的汗珠,两人再如此僵持着,定坚持不了多久! 雪映瞳摇摇头:“子澄,不要这么傻,为了我,不值得!” 说着,闭上双眸,不让慕容子澄看见眼中的疼痛:“子澄,放手吧!一个人死,总比两个人一起死的好......” 她看不见身下是如何的凶险,但按照方才两人走了那么久,即使不用看,也能猜到身下定是万丈深渊。 “不!嫣儿,我慕容子澄绝不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有危险而不顾的!即使一同死去,那又何妨?反正我这个闲散王爷,即使死了,也不会有人为我惋惜的。但至少,我能与嫣儿同生共死,即使一同堕下这万丈深渊,也算是一种福气!” 雪映瞳睁开双眼,从他那双澄澈的黑眸之中看见了自己,看到了他的坚定不移,他似乎在用眼神告诉他,就算死,他也不会放开她的手! 雪映瞳不由笑了,笑得令四周的景象都失去了色彩,她的眼角不由滑下一滴泪,十六年来,她都被训练成冷血无情之人。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生命中只有无尽的杀谬。但很荣幸,她遇上了慕容子澄,唯独他,能够令她感觉到,原来自己不过是寻常的女子,也渴望被人所爱,被人怜惜! 此生能遇见你,是我多么大的福气!即使死,也无憾了! “子澄,你是个好人,你不应该就这样死去的。但是我与你不一样,我......这十六年来,我从未做过一件好事,在这世上也不会有人因为我的消失而伤心难过。更多的人,都只希望我死。如今,就当是一场报应吧!子澄,我不要你死,我要你过得好好的,就当做是我,这辈子,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吧!子澄,答应我,忘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雪映瞳决然地说着,眼底深深的痛,脸上却依旧是美得夺人心魄的笑容,她只希望,他能记住她最美的笑容! “不,嫣儿――” 慕容子澄感觉到她的决然,感觉到雪映瞳欲松开与他紧紧握着的双手,他什么也想不到,只是想着,若她死了,他也不能活下去了――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紧紧地捉住她的手。 “嫣儿,至少,我会为你难过。没有了你,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色彩了。嫣儿,不要放弃,好么?我们都不要放弃,好么?”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单从他的脸色便已看出,雪映瞳朝他露出一个义无反顾的笑容。 “子澄,请你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雪映瞳。如果我死了,请你忘了我......” 说着,用内力逼得慕容子澄不得不放开她的手,一切都像是在慢镜头进行着。 “嫣儿――” 慕容子澄的声音撕心裂肺,看着雪映瞳的身子一丝一丝地往下坠,如同一只美丽的蝴蝶。 本该是极快速的堕落,可在他眼中,却一秒一秒地异常难过。心,仿佛被人一刀一刀狠狠地凌迟着。 他心中别无他想,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没有她!!即使死,也不愿失去她!! 原来,这,就是爱。 奋不顾身地,纵身一跃。随她一同,堕入深渊。 他闭上双眸,眼前浮现出雪映瞳的一眸一笑,临死前,他只希望把她深深刻入心底,希望来生,能够再与她相见。 耳边的风呼呼地笑着,割痛了他的耳,也不知过了多久,并没有料想之中粉身碎骨的痛楚,只觉四周一片冰凉沁骨,随后,便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慕容子澄觉得头沉得很,一种极不清醒,迷迷糊糊的感觉。 隐隐之中似乎听见一个宛若天籁的声音在呼喊着他的名字。 “子澄,你快醒醒......你不能再睡了......快醒醒吧子澄......若你不在了,我还活在这个世上有何意义?” 那个宛若天籁的声音带着哭腔,是那般的无助,那般的伤痛。 他好想睁开双眼,好想亲手为她抹去眼泪,然后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不要哭,不要怕,有我在......” 可是也很累啊!很想睡,根本就睁不开眼来,嫣儿啊!你原谅我好吗?让我再,再睡一会吧! “子澄,你醒醒,你醒醒......” 女子的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只会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语。 身下的男子再也不忍了,挣扎了许久,才动了动眼皮,只听见那个声音欣喜若狂地叫道:“子澄!!子澄!!你醒醒!!快睁开眼看看我啊!!” “嫣......嫣儿......” 眼前这个哭成了泪人儿的女子,是那个古灵精怪,率直伶俐的嫣儿么? 浑身仿佛被火烧一般,热辣辣地还在发着烫,头也昏昏沉沉的,连眼前的人儿也看得不太清楚。 “子澄,我在这儿!!嫣儿在这儿!!” 雪映瞳激动地握住他滚烫的双手,自从从山上掉下来以后,慕容子澄与她便一同堕入刺骨的寒冰之中。 幸得她用内力护住了自己,才得以无事。可是慕容子澄不一样,她找到他时,他已仿佛快要结成冰一般,等到她把他从湖中救起之时,他已昏迷不醒,发着高烧,体温惊人的滚烫。 他昏迷了整整五天!!她便守在他身旁整整五天!!她害怕她一旦走开,他便不再醒来。她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用内力把他体内的寒气逼出。直到她累乏了,他才总算醒了过来。 “嫣......儿......你没......事......就......好......” 他艰难地伸出手来,欲为雪映瞳抹去眼角的泪水,但由于过于虚弱,手只能举在半空之中。 雪映瞳把脸贴在他滚烫的受伤,哭着道:“子澄,我没事,我没事......嫣儿很好,嫣儿没事......” 她的泪水簌簌而下,这个男子,带着她用太多的震撼了。在万分危险的时候,是他不愿松开她的手,是他宁愿与她一起死,也不愿看着她在他眼前消失――即使再昏迷之中,他喊着的,仍是她的名字。 他一遍遍地喊着:嫣儿不要怕,嫣儿不要离开我,嫣儿不要怕,不要怕...... 她很想告诉他,她不怕,她什么都不怕,只要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 【第二十四章】误入百花 “嫣儿......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你......离我而去了......嫣儿......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他躺在她怀中,明明虚弱无比,却仍是挂念着,不让雪映瞳离他而去。 雪映瞳看着他如今这副模样,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纤细的手指抚上他苍白发烫的脸。 “别说了,子澄,什么都别说了!你现在只要好好养着身子就可以了!等你好了,我们便想办法离开这里!” 雪映瞳把慕容子澄抱得紧紧的,清凉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脸上,化开,却如同这世间最灼热的火苗,滚烫着他的心。 “答应我......” 慕容子澄伸手,颤抖着为她抹去脸上剩余的泪水,仍坚持要听见雪映瞳的答案。 这种情况,叫她如何能不答应他?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以后也可以陪在他的身旁,一生一世,永不分开。可是?她,真的可以么? 她不想骗他,可是如今他这副摸样,难道她还要狠心地拒绝他么?不,就当做是安慰他也好,真心话也罢,她,无法看着他难过。 “好,只要子澄不赶我走,我便一直陪在子澄的身边,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 一边说着,嘴角一边扬起苦涩的笑容,只希望他看见她的笑容,能够安心些。 “好......是你说的......” 慕容子澄努力地上扬着嘴角,使自己笑得尽量好看些,却因为精神不佳的缘故,笑得比无比惨白,无比痛苦。 “恩,是我说的!子澄,你快些好起来,快些好起来啊!” 雪映瞳使劲地点点头,牢牢地抱住他发烫的身体。 不管她是雪嫣还是雪映瞳,她都希望能够长留在慕容子澄的身边! 慕容子澄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住了,似乎又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子澄?子澄!!子澄......你不要睡!!”雪映瞳害怕极了,抱着他,伴随着眼泪,拼命地摇头:“子澄,你坚持住!你不能睡啊!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啊!!” 如今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使慕容子澄退热,她只能使用内力把他体力的寒气逼出。可是方才为了让慕容子澄醒来,已经消耗了她太多的内力了!如今尚未恢复,如果再使用内力,或许连她也会有事...... 看着慕容子澄昏迷中仍紧紧皱着的眉头,雪映瞳心中已有了决定,即使她内力全失,她也要保住慕容子澄的性命! 她毫不犹豫地把慕容子澄的身体放平,已内力把他体内的寒气逼出,然后再把真气输入他体内,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一丝退路。 直到慕容子澄的身体不再那么发烫,雪映瞳才松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雪映瞳也开始渐渐地感觉到意识模糊,全身仿似虚脱了一般。 只要子澄没事......雪映瞳这般想着,嘴角便不由上扬着,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 如果能就这么死去,或许,也是一种幸福。 仿佛作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只有她与慕容子澄,没有了世俗,没有了天魔宫,她不是杀人如麻的妖女,他也不再是身份尊贵的王爷。他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无忧无虑,平凡又快乐的生活着......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这一场梦,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可是现实终归是现实,当她睁开眼时,连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只觉浑身发软,完全使不上力,然而她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慕容子澄的安危。 “子澄!!” 她惊叫一声,发现自己身在一件典雅素净的房子里,房内空无一人。她踉跄着下了地,来到门边,欲打开,才发现门从外面锁着。 “子澄!!子澄你在哪里?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开门!!开门啊!!” 她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慕容子澄是否安好,浑身上下又好比被人废去了武功一般,瘫软无力,一时之间,心中焦虑万分。 门外似乎来了人,传来了开锁之声,只听“吱呀”一声,一名白纱裹身,蒙住脸,气质入仙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你醒了?” 那声音清冷无比,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人世间,但同时又十分的清脆甜美,让人听着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女子虽蒙住了脸,但那一双美丽而慑人的凤眸却万分的熟悉。 雪映瞳不由瞪大了双眸,无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女子,万万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她!! “怎么会是你?子澄呢!?” 雪映瞳一脸戒备地问道。 那女子冷冷一笑,面无表情:“这里是百花谷。” 百花谷?雪映瞳顿时明白了,她已经落入了百花谷之中,上官惊鸿又怎会轻易放过她?呵呵,没有想到,她最终还是会败在她手中。 “我问你,子澄呢?他可安好?” 雪映瞳明知道自己深陷囫囵,也顾不上自己,只关心着慕容子澄。可是话一出口,方觉得自己傻透了!慕容子澄是云召天的亲侄儿,云召天又与百花谷关系匪浅,慕容子澄在这百花谷中,定不会有事。有事的,只会是她自己。 “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如今你落入我们手中,若想活命,便老老实实地交代天魔宫的一切吧!” 上官惊鸿冷冰冰地朝雪映瞳道。 雪映瞳也学着她的模样,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会轻易告诉你么?哼!你把我雪映瞳当做是什么人了?” 秀眉一样,上官惊鸿依然语调冰冷,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道:“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敬酒?呵呵,你堂堂百花谷圣女,趁人之危把我锁住,又把我的武功经脉全部封锁,这便是你给我的敬酒吗?既然如此,我倒想看看,你所谓的罚酒又是如何?” 身在敌营却仍旧保持着自身的骄傲,咄咄逼人,毫不担心会换来怎样的结果。 落入她们手中,她便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上官惊鸿轻轻皱着眉,墨黑的瞳仁澄澈无比,看不见一丝杂质,她似在思考着什么?半晌后,才抬眸,目光冷冷地看着雪映瞳。 “既然如此,那便别怪我们了。”上官惊鸿朝外吩咐:“来人,把天魔宫的妖女带到繁华殿,听候谷主发落!” ------------ 【第二十五章】上官傲雪 雪映瞳被两名婢女带到了繁花殿中,只见偌大的殿中异常的空荡,殿中央放着一鼎香炉,才刚踏入殿中,便有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宫殿四处都挂满了轻纱,微风轻轻吹过,层层轻纱飘荡着,给人以神秘、飘渺的感觉。 那层层的轻纱之后,高高在上地坐着一名女子,一身白衣,容貌若隐若现在轻纱之后,看得并不真切,同样一身白衣的上官惊鸿站在那名女子身旁,如同高洁典雅的仙子,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神圣而不可侵犯。 那轻纱之后的女子,正是大名鼎鼎的百花谷谷主上官傲雪。 “你便是天魔宫雪颜阁阁主雪映瞳?看起来竟与独孤若吟有几分相似,难怪如此得她欢心。” 上官傲雪的声音相比之上官惊鸿的声音来说,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人气,温婉动听,听着让人异常的舒服。 动听的声音在殿内响起,声声击撞着雪映瞳的耳膜,这个声音给她的感觉十分的熟悉,似曾相识,仿佛在很久很久之前,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 “宫主自幼便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你们若想从我口中套出任何有关于天魔宫教内的事情,那简直是痴心妄想!即使杀了我,我也不会透露半分,所以我劝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虽然对这个声音有着莫名的好感,但是雪映瞳很清楚,正邪不两立,因此只眸光冷冷地看着帘后之人。 “事到如今,我劝你还是不要执迷不悟了!独孤若吟杀人如麻,无情无义,又怎会真心待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对于她来说还有利用价值,那么对她来说,你连只蚂蚁也不如!况且,你们天魔宫中的每一个人体内都有蛊毒,只有每月定时回宫领取解药,才能缓解毒发时的疼痛。稍有不顺从,便会遭受万蚁噬心之痛,据我所知,有不少人承受不了此痛,只能昧着良心做一些本不想做的事。我相信,你也不希望一辈子都做只听他人命令去杀人的傀儡。如今我便给你一个机会弃暗投明,只要你把天魔宫的一切告知与我,我便应允你,天魔宫灭宫之日,便是你解脱之日,到时我定会给你彻底解除体内蛊毒的解药!” 上官傲雪的声音柔柔地传入雪映瞳的耳中,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诱惑力,但雪映瞳并不受任何诱惑,狠狠地瞪着上官傲雪。 “你以为你随随便便说上几句,我便会出卖宫主,毁我天魔宫千百年来的基业?你别做梦了!” 帘后传来女子的轻笑声:“孩子,你又何苦冥顽不灵?” 上官傲雪从层层轻纱之中走出,一张清丽脱俗的绝世容颜呈现在雪映瞳眼前,肤若凝脂,容颜精致,气质温婉,嘴角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看上去十分亲切、舒服。 这般的美人,全身上下仿佛挑不出一丝瑕疵,连雪映瞳也不由看呆了。 如果她还有娘亲,她的娘亲定也如同眼前这女子一般美丽大方、亲切平和的吧? 雪映瞳收敛一下心神,随即又是方才那副如同带刺的刺猬一般,贝齿轻咬下唇:“你不用浪费口水了!我说了,即使我死,我也不会告诉你任何有关于天魔宫的事情!!” 上官傲雪美目脉脉地看了雪映瞳半晌,随即轻轻摇头,衣袖一扬,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雪映瞳便昏倒在地。 隐约中听见上官傲雪叹息着的声音轻轻响起:“先把她锁起来吧!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动她分毫!” 然而,雪映瞳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被刺骨的冷水所泼醒的。缓缓地睁开双眼,发觉自己身在一个昏暗的密室之中,身子被绳索捆绑着,眼前竟摆放了许许多多的刑具,以及几名清秀的女子。 “姐姐,她醒过来了!” 那名靠得雪映瞳比较近,手中还拿着木桶的青衣女子朝正中一名粉衣女子说道,声音带着些兴奋,却又似乎十分惧怕雪映瞳。 那为首的粉衣女子看上起十**岁,年龄不比雪映瞳大多少,眉目清秀,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尖酸刻薄,极不讨喜。 她手中握着一条长鞭,走近了雪映瞳,细眉一挑,尖细的声音响起:“妖女,你识趣的便乖乖地说出天魔宫的所处位置,若不然,休怪 本姑娘手下不留情!!” 雪映瞳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几名女子,看上去武功并不高,若不是因为她经脉尽锁,冲破这绳索,再杀了这几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即使是上官惊鸿亲自出手,我也绝不会吐露半分,就凭你们?我呸!” 雪映瞳根本没有把這几名女子放在眼中,语气也十分鄙夷,引来那粉衣女子的勃然大怒,扬起手中的长鞭,落在雪映瞳身上。 那长鞭不知沾上了什么东西,打在身上,竟如同被火灼一般,热辣辣的刺骨的痛。雪映瞳却是一声不吭,只咬住牙,连眉也不皱一下。 “妖女!你说是不说?” 那女子又一鞭打在雪映瞳身上,一旁的青衣女子见状,不由担忧,劝道:“姐姐,真的打啊?可是谷主和圣女都说不能动她分毫啊!” “哼!什么圣女?!我俞红叶哪里比不上她了?她做不来的事情,本姑娘就偏偏要做到!到时候就让谷主看看,究竟谁更加适合当这圣女!” 那唤作俞红叶的女子似乎极为厌恶上官惊鸿。 “哟,原来这位姐姐并没有得到谷主和圣女的命令便私下用刑啊!你就不怕,圣女知道之后,会汇报谷主,让谷主惩罚你么?” 哪壶不开提哪壶,雪映瞳便是不肯屈服,甚至还存心激怒俞红叶。 “你个妖女!不准在本姑娘面前提上官惊鸿那个贱人!本姑娘在谷主身边多年,论资质,论资格,论功劳,我哪里比不上上官惊鸿?!也不知那上官惊鸿是不是给谷主灌了什么迷汤!竟当上了圣女之位!” 俞红叶说完,双眸一红,一连几鞭狠狠地落在雪映瞳身上,似乎在把对上官惊鸿的怨气都发泄在雪映瞳身上。 从小到大,为了达到独孤若吟的要求,雪映瞳什么样的苦头没有熬过?如今只是眼带嘲弄,一声不吭地瞪着俞红叶,不屈不饶,殷红的唇已被贝齿咬得泛白。 “妖女,你究竟说不说!!?” 俞红叶仿佛快要失去了耐性,再一次问道。 雪映瞳露出绝美的笑容,冷嘲道:“就你?你还不够资格!让上官惊鸿来见我!” 俞红叶听后,不由恼羞成怒,眸中燃起妒忌之火,像疯了一般,用尽力气地在雪映瞳狠狠地 鞭打着,鞭鞭都像要了雪映瞳的命,眼看雪映瞳依旧一声不吭,更为光火。 “妖女,你如此不识趣,那边别怪我不客气!!” ------------ 【第二十六章】私下用刑 说话间,竟拿起了烧红的铁烙,阴冷冷地笑着,一步一步逼近雪映瞳。 “姐姐,不要啊――” 那青衣女子惊慌失措地道。 雪映瞳已将近体无完肤,鲜血潺潺而流,衣裳也是破破烂烂,衣不蔽体。那皮开肉裂的滋味确实十分不好受,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已痛昏了过去,但雪映瞳依旧倔强得连一声痛也不喊,只冷冷地看着俞红叶,那阴冷的眼神,连俞红叶看了,也不由心生害怕。 但箭在弦上,俞红叶已没了退路。 雪映瞳突地冷笑了一声,低下了头。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身上早已没有内力护体,若再任由俞红叶糟蹋下去,恐怕也熬不过多久,只要能活下去,她定然有办法令俞红叶双倍奉还今日所受之屈辱! “慢着――”雪映瞳虚弱地抬起头:“我要见上官傲雪,关于天魔宫的一切,我只会对她一人说。当然――我会告诉她,这都是姐姐您的功劳,姐姐,求您不要再打我了,我熬不住了......” 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雪映瞳的眼中不再有倔强,可怜兮兮地看着俞红叶,态度与之前截然不同。 也不知为何,在这个时候,她觉得只有上官傲雪能够救她了。 俞红叶闻言,不由得意一笑,朝那青衣女子道:“看吧!上官惊鸿套不出来的消息,我俞红叶便是套到了!走,把这妖女带出去见谷主!” 雪映瞳带着满身的伤,被俞红叶带到了繁花殿。 繁花殿上,上官惊鸿见雪映瞳遍体鳞伤,又看看俞红叶一脸得意,不由轻轻皱眉。 上官傲雪脸上的笑意也因为雪映瞳身上的伤而止住了,眸中带着几丝怒意,冲那俞红叶道:“红叶,这是怎么一回事?” 俞红叶似乎没有察觉到上官傲雪在生气,头一扬,无比得意地道:“谷主,这妖女已经答应把天魔宫所处的位置告知谷主,谷主很快便能除去心头大患了!” 上官傲雪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看向奄奄一息的雪映瞳,竟有些不忍。 “雪映瞳,红叶说的,是不是真的?” 雪映瞳抬起头,妖魅的瞳仁已染上了一层血红,冷冷地嘲笑道:“人人都说百花谷中人个个都是天仙下凡,心地善良,以济世救人为己任。我现在才知,原来不过是徒有虚名,堂堂百花谷谷主,竟吩咐手下之人对一名弱女子施以重刑!若你们真有一丝慈悲之心,又抑或真的如同江湖中人传言的那般光明正大,何不堂堂正正与我打上一场?!竟卑鄙下流到锁我经脉,对我用刑?传说中的圣教,也不过如此!” 俞红叶听她这般咄咄逼人,一改方才可怜兮兮的态度,惊觉上当,恼羞成怒,扬起长鞭,又欲落在雪映瞳身上。 雪映瞳闭上双眸,已打算默默承受这一鞭,却许久不曾感觉到疼痛。 睁开眼,上官惊鸿不知何时来到俞红叶跟前,一手握住俞红叶的长鞭,声音冷冷地响起:“红叶师姐,百花谷的名声可不能让你如此败坏了!” 雪映瞳万万没有想到上官惊鸿会上前住址俞红叶的暴行,她原以为,以上官惊鸿冰冷的性格,对什么事都是漠不关心的。 雪映瞳不由多看了上官惊鸿两眼。 俞红叶涨红了脸,敢怒不敢言,只能用凶狠的眼神狠狠地瞪了雪映瞳一眼。 “我要见慕容子澄。” 雪映瞳无视她的怒视,目光炯炯地抬头朝那高高在上的女子说道。 上官傲雪显然对她突然如此要求并不吃惊,目光温和,声音温婉地道:“慕容公子他并不想见你,他得知你的身份后,已说了,再也不愿见到你。” 雪映瞳闻言,美目氤氲了一层雾气,低眸想了一会,随后抬头,如同一头小猛兽般怒吼:“不可能!你骗我!!子澄绝不会这样说,绝不会!!” 他连在昏迷之中也念念不忘着她,害怕着她的离去,像他这般的男子,并不是那般肤浅之人,绝不会因为她的身份而疏远她。不,她绝不相信! 上官傲雪有些无奈地一笑,轻轻叹息:“本以为你只是眉宇间与独孤若吟有几分相似,却不想,连性子也是一般。一个不爱你的男子,又怎值得你为他伤心哭泣?” 慕容子澄不爱她?不,不可能,若不爱她,又为何一次又一次地为了她而受伤?若不爱她,又怎会明知前方是悬崖峭壁也要不顾一切地救她?如果这不是爱,那么,怎样才算是爱呢? “我要见慕容子澄!除非他亲口说出他介意我的身份,若不然,我绝不相信!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自称正派的人,难不成连一个妖女也要骗么?” 雪映瞳的眼眶都哄了,一直以来,她都在害怕着,她害怕慕容子澄知道她的身份之后会疏远她、厌恶她,她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杀人无数,她凭什么站在慕容子澄身边,凭什么得到那身份尊贵,温文尔雅的男子的爱? 她不确定,不确定,可是她又很想说服自己,他是爱她的,他是爱她的,毕竟他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了,不是么? “既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我便为你把话带到,若他不愿见你,我也不可勉强。” 上官傲雪长叹一声,看了看雪映瞳身上的伤势,秀眉轻轻拢起:“惊鸿,她的伤势并不轻,你把她带回去,好生照顾着,别让伤口发炎了。” “是。” 上官惊鸿待人是无比的冷淡,但对上官傲雪,却是无比恭顺。 “至于红叶,这次念你是初犯,便罚你到无花崖面壁思过一个月,若下次仍做出败坏谷中名声之事,便休怪我不你念及师徒之情!” 秀美一样,不怒而威,又继续道:“我再一次声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她一根头发!” 语毕,看向雪映瞳的眸光竟带着几分怜惜。 雪映瞳微微一怔,便又摇头自嘲,怜惜?呵,她恨不得她死才对! ------------ 【第二十七章】终于妥协 辗转间,雪映瞳又再次被锁在一间厢房之内,但因有了俞红叶那一次,有了上官傲雪的命令,再也没有人敢来打雪映瞳的主意,再加上由圣女上官惊鸿照料她的伤势,雪映瞳的身体已在渐渐好转。 在旁人看来,上官傲雪对待她已是不薄,但在雪映瞳眼中,却认为上官傲雪不过是在惺惺作态,假装圣人。上官傲雪真的以为,她只要对待雪映瞳好一些,雪映瞳便会傻到什么都告诉她么? “该上药了。” 冷若冰霜的上官惊鸿每日定时定候会来看雪映瞳,照料她的伤势。 雪映瞳也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也是个好病人,对于上官惊鸿的照料她向来都不会拒绝。堂堂百花谷圣女亲自为她上药,在别人看来,那是无尚的荣幸,然而在雪映瞳眼中,是理所当然。 她百花谷中人无故伤她,那身为未来谷主的上官惊鸿便有必要把她雪映瞳好生照料着。 雪映瞳在床上坐着,乖乖地让上官惊鸿为她上药。 “子澄什么时候会来看我?” 每次见到上官惊鸿,雪映瞳都会问相同的问题,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已不耐烦了,但上官惊鸿性格清冷,往往只会惜字如金地回复雪映瞳两个字――不知。 而今日上官惊鸿却有所反应,只听她冷冷道:“他是不会来见你的了。” 言毕,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雪映瞳。 雪映瞳急忙接过,却在读完信后,眼泪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滴在那淡淡墨香的宣纸之上,化作无穷无尽的悲哀。 那竟是一封绝交信!他告知她,两人身份悬殊,日后不再相见。他还在心中怒斥她手上沾满了无辜的鲜血,说她杀人如麻,无情无义,字字句句间,皆是绝情。 雪映瞳认得,那的确是慕容子澄的字迹,也有他随身所带的印章。 她想象过无数次他知道她真正身份时的反应,她以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的她一定能够接受如今这个结果,可是当她看见这封绝交信时,心里却抗拒地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心痛得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她紧紧地握住拳,把那封绝交信握成一团,妖魅的瞳仁染上了一层血红。 子澄子澄,我不曾想过,你我之间的感情真的如此经不起考验。我说过,除非你赶我走,若不然我绝不会离开你。今日是你无情无义要与我绝交,那便不是我雪映瞳不守承诺了。 雪映瞳目光幽冷地看向上官惊鸿,冷冷道:“你出去吧!我想独自一个人静一静。” 上官惊鸿没有多言,收拾了药箱,把门锁上,把雪映瞳一人独留在房中。 一连几日,雪映瞳都不愿见任何人,直到第五日,她才让人把上官傲雪唤来。 只见短短几日,雪映瞳已消瘦了很多,一双美目哭得又红又肿,见了上官傲雪,也只神色凄楚地看了一眼。 “你已几日不曾吃过东西,多少也得吃些吧!” 上官傲雪见她如此,不由轻轻皱眉,放下了手中的托盘。 雪映瞳淡淡地瞥向了托盘之上的食物,是几道精美的糕点,可惜她却无心品尝。 雪映瞳苦笑一声,声音沙哑而虚弱:“他已不要我了,我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 她的样子看起来,仿佛真的十分受打击。 不知为何,看到雪映瞳这个样子,上官傲雪的心竟绞痛绞痛的,不由浮起慈爱之情,坐于雪映瞳身侧,握起她纤瘦的小手。 “我看那孩子也不是绝情之人,只怕也是一时接受不了你的身份罢了,你又何苦折磨自己?若你真的在乎他,不如便让他知道,你为了他,可以改邪归正?” 雪映瞳垂眸嘤嘤哭泣,十分委屈:“说着倒是容易,只是,只是我双手沾满了鲜血,杀人无数,这个事实根本不可能改变。为了他,我死也愿意,只是改邪归正,谈何容易?即使我真的改了,难道他真的不介意我的过去么?” 上官傲雪于心不忍,叹息道:“多年来,天魔宫一直作恶多端,更是不惜研制噬心丸,逼迫他人听令于历任宫主,若背叛者,便让其受万蚁噬心之痛而死。这些事情,我虽在百花谷中,却也早有所闻。你自小便在独孤若吟身旁,被她训练成杀人傀儡,如今你坚持维护她,只因她亲手抚养你长大,在你眼中,她便是你的恩人。但你细细想来,杀人,你真的愿意么?映瞳,我答应你,只要你助我歼灭天魔宫,我定会找出解药救你,也替你说服越王爷,从此以后,你隐姓埋名,过上些平凡的生活,你说这样可好?” 雪映瞳听她说着,哭得越发地伤心、委屈。但一听上官傲雪说她可以与慕容子澄过些寻常人的生活时,眸光一亮,充满了希翼之色,盈盈看向上官傲雪。 “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真的可以想寻常人一般,陪在子澄身旁么?” 上官傲雪真诚地点点头:“自然是真的。” 雪映瞳脸上的难掩的欣喜,可随后又是一阵失望地低下头:“若我中途毒发,我恐怕......” 上官傲雪握实她的手,安慰道:“不必害怕,在找到解药之前,我自会保你周全。” 雪映瞳低头思索了片刻,最后仍是敌不过上官傲雪的劝说,点点头,像个孤独而无助的孩子般,乞求地看着上官傲雪:“你可不能骗我。” 上官傲雪温婉一笑,应允道:“我上官傲雪从来都是说到做到,你瞧瞧,几日不吃点东西,如今消瘦得厉害,眼睛又红又肿的,我吩咐厨房做了些可口的糕点,吃过以后还有清粥,吃完了就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了。” 若摈去两人一正一邪的身份不说,雪映瞳是真的很喜欢上官傲雪,她给她的感觉便犹如慈爱的母亲一般亲切温柔,不管她对她的好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她带给雪映瞳的温暖,却是独一无二的。 上官傲雪看着雪映瞳乖乖地把东西都吃完了,又叮嘱了几句,才放心地离去。 雪映瞳目送着上官傲雪离去,墨黑的瞳仁踱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 ------------ 【第二十八章】初见如煦 自从雪映瞳答应上官傲雪助她攻破天魔宫后,雪映瞳在百花谷的走动便自由了许多。虽然身旁总有两名侍女监视着,但至少不用再只屈在一间房间内,要是再锁在那小小的房中,雪映瞳怕是要闷出病来了。 修养了一段时间的雪映瞳身上的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但武功却丝毫未恢复,也不知上官傲雪用的是什么方法把她的经脉尽堵,任她如何想要冲破也只是徒劳。 如今的雪映瞳,手无搏鸡之力,娇弱得与寻常人无异。 自然,雪映瞳也不会因为小小的打击而就此放弃,既然上官傲雪想从她口中套出关于天魔宫的消息,那么她便将计就计,装作因为慕容子澄的绝情而大受打击,博得上官傲雪的同情,再暗自留意百花谷的出入,一方面使用驭兽之术,利用些不起眼的小动物向外传递信息,从而与天魔宫中人取得联系,好让自己趁早逃离这个鬼地方。 慕容子澄待她无情,所以她更要想尽办法出去,想办法去报复那个无情无义的男子。 然而百花谷地势奇特,一直在江湖中都是以神秘莫测著称,又怎是雪映瞳这一时片刻能找到的?找了那么久,竟是一些头绪也没有。 然而呆在百花谷的时间越长,雪映瞳的心便会愈加的烦躁。这里大多数人都以白衣为主,而她偏不,好不容易从上官傲雪那讨来了几匹红绸,她便做了一身引人注目的红衣,天天穿着那红裙在百花谷中四处游荡,十分招摇,以此来做无声的抗议。 上官傲雪待她倒真的宽厚,对于她的行为也默不作声,只要她不过分,上官傲雪都由着她。 一袭红裙的雪映瞳看起来真是光彩夺人,百花谷中人人飘逸,独她一人一枝独秀,美艳逼人。 只是纵使她美若天仙那又如何?女为悦己者容,她的悦己者,又在何方? 这日,上官傲雪终于命她画出天魔宫所处的地势图形,雪映瞳先是口头上应允着她,但是心情却是极为烦躁。 独自一人抱着从上官傲雪那讨来的琴,跑到了开满了白色彼岸花的山坡之上,靠着乐曲来抒发愁绪。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 锦水有鸳,汉宫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 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一曲终了,终是泪潸潸,止不住的忧愁,慕容子澄于她,真真是毕生难忘的记忆! “姑娘为何如此伤心?” 一个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雪映瞳含泪回头,只见一名青衣少年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浓眉大眼,俊朗非凡,尤其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如同那清澈见底的溪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单纯无暇,让人看了好生舒服。 雪映瞳没料到谷中会有如此年轻的男子,不由一愣,一时也忘了抹去脸上的泪痕。 那少年关切地看着雪映瞳,见她如花般娇艳动人的脸上挂着泪滴,那模样楚楚可怜,不由伸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泪珠,那晶莹的泪珠,在少年看来,便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闪闪的,照亮了他的心。 方才远远的,他便注意到她了,一身红裙,在这百花谷中显得尤为夺目,给他带来极致的诱惑,不知不觉,他便随着她一同来到这里。 在他眼中,她是那般的美,眉宇间的愁绪深深揪痛他的心,而她的歌声与琴声,更是令他魂牵梦绕,见她哭泣,他便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上前来询问佳人为何伤心。 “你是?” 雪映瞳似有些受惊了一般,睁圆了眼,楚楚动人地看着少年。 少年俊脸一红,手中的清泪突然如火般炙热,灼痛了他的手,他尴尬地把手收回,低头支支吾吾,许久说不出话来。 见他一副窘样,雪映瞳不由破涕为笑,声音又娇又脆,道:“我有这般可怕么?竟让你如此害怕?” 少年忙抬起头来摆摆手,见雪映瞳含笑看他,又是一阵脸红,有低下了头,结巴道:“姑、姑娘长得太、太好看了,所以在、在下才......” 他羞愧得说不下去了,雪映瞳不由清了清嗓子,见他抬眸偷看她,便朝他眨眨眼:“我比圣女姐姐更好看么?” 少年很是认真地想了想,似有些为难,但最后仍是点点头:“姑娘是我见过的女子中长得最为好看的!” 瞧他一脸真诚无比的模样,雪映瞳知他绝不会说谎,便娇滴滴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憋红了脸,道:“独孤如煦。” 听他自称姓独孤,不由想起了那抚育她长大成人的宫主独孤若吟。 “你怎会在此呢?” 雪映瞳又是一阵疑惑。 少年此时已换上一副认真的嘴脸,一脸正气,道:“在下乃漠北独孤世家的弟子,这次随师尊而来,为的便是与百花谷谷主商讨讨伐天魔宫的事宜。” 原来是漠北独孤家的人,难怪近日上官傲雪与上官惊鸿都无暇顾她,原来是因为她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原来是漠北独孤家的公子,方才真是失礼了。”雪映瞳看这少年腼腆的模样,料想也是单纯之极的世家弟子,不由对他打起了主意,想从他身上套出些话来:“不知除了漠北独孤家,还有哪些门派前来了呢?” “听师尊说,三门七派都聚在了越州城中,师尊与我来得较早,而且师尊与上官谷主私交颇深,便携我一同先来了谷中,不想却巧遇了姑娘你......” 说到雪映瞳,他的脸不由又红了。 雪映瞳心中已有了一番打算,抱起琴,朝他欠了欠身:“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见她转身便走,独孤如煦不由心急,唤道:“姑娘,我们何时能够再见?” 雪映瞳回眸一笑:“明日这个时候,我依然会来此处。” 说罢,留下一个美丽动人的身影,盈盈而去。 ------------ 【第二十九章】请求帮忙 第二日,独孤如煦如约而至,等了许久,也不曾见佳人的倩影,不由失望之极,只得悻悻而去。 独孤如煦猜想她或许是有要事所以才没来,因为一连几日都到山坡去等雪映瞳,却依旧是失望而归。 正当他想要放弃之时,才见远方一个娉婷的红色身影缓缓而至。 “姑娘!” 独孤如煦不由欣喜地迎了上去,却见雪映瞳脸若梨花,苍白却又凄美。 “独孤公子?” 雪映瞳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但只维持了片刻,脸上便挂上了失望之色,向后退了几步。 “姑娘,你怎么了?” 独孤如煦有些尴尬地看着雪映瞳,不知她这细微的动作代表了什么?是否是在有意疏远? 雪映瞳美丽的美眸染上了一层雾气,垂首哽咽:“独孤公子,想不到你还会在这里等我,但我何德何能,得到公子这般看重?不瞒公子说,我乃天魔宫中人,你我正邪不两立,公子还是不要与我太过接近了。” 雪映瞳此番模样楚楚可怜的,还不忘抬眸偷偷留意独孤如煦的反应。 只见独孤如煦一脸震惊,不愿相信眼前貌若天仙,看似弱不禁风的美丽女子竟就是此次要歼灭的天魔宫中人。 独孤如煦不由皱眉,心里想起师尊说的关于天魔宫的种种恶行,再看看眼前的女子,不由天真地想道,想必她有身不由己的原因才会留在天魔宫的吧? 独孤如煦澄澈得如同一潭清澈的溪水,一眼便能看到底,雪映瞳见他又是震惊又是皱眉的,言语中更为委屈,泣声道:“我便知道,独孤公子若知道我的身份,一定会是这样的反应,所以这几日来,我都不曾出现,怕的,就是独孤公子如今这个反应......我一介魔宫妖女,又怎配得上与独孤公子交朋友?抱歉了,独孤公子,小女子这就离去,以后不会打扰到独孤公子的了......” 独孤如煦见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不由心软,忙拉住正欲转身离去的雪映瞳,为她拭去泪水:“姑娘不要这样说,师尊曾教导我,不要太过相信肉眼看到的东西,很多事情,要用心去看这世上的一切。在我眼中,姑娘不是个坏人,我相信自己的心,所以姑娘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被迫加入天魔宫的吧?” 没想到他如此好骗,雪映瞳不由又挤出几滴眼泪,模样楚楚:“我自小便无父无母,是宫主收养了我,若可以选择,我也不愿手执鲜血成为魔宫中人。但我有什么办法?宫主喂了我吃毒药,若我背叛了她,我便会承受万蚁噬心之痛,最后七孔流血而死......现今被困百花谷,谷主虽说我只要帮了她,便会救我。但在人人眼中,我都只是个十恶不赦的妖女,即使谷主真的放过我,其他门派的人,真的会放过我吗?独孤公子,为何我这般的命苦?为何我不可以选择自己要过的生活?” 雪映瞳仰起头,起初无比地述说着自己的身世,那无助的可怜模样,撞痛了独孤如煦的心。 独孤如煦于心不忍,她的眼泪,令他不知所措,同时也十分同情她的遭遇。 “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你?” 鬼使神差的,他竟很想帮帮她,救她出火海,此时此刻,在他心中,并没有什么正派邪教之分,他只知道她不过是个孤独无助的弱女子罢了。 黑眸睁的大大的,显然无法相信独孤如煦会开口说要帮她,讶然道:“独孤公子竟愿意帮我?” “我会尽力。” 被她看得十分不好意思,独孤如煦不由低下了头,其实他也不知道以自己的能力到底能不能帮到她。 雪映瞳一副感激万分的模样,作势便要跪下,独孤如煦见状,忙拉住了她。 “雪姑娘,我帮你并不是要你报答我,况且我都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帮到你,姑娘不必急着要谢我。” 雪映瞳起身,一边抹着泪水,一边说着:“我只想离开这里而已,日后便隐姓埋名,找一处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静静地生活吧!反正没有了宫主的解药,我也只能选择默默地死去,我也不敢奢望能解去身上的毒了,只要能不再做一些违背自己良心的事,以及在死去之前,能够过一些自己想过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眸中的哀痛无法掩饰,在他眼中,她不过是想在离开人世之前过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活而已,她并没有错,他也不会决绝她,只是,他怎么忍心她死去? 独孤如煦轻轻皱眉,为自己有这样的念头而有些奇怪,他与她相识不过几日,但她却如同那美丽而危险的罂粟花一般,令他为她着迷。 “雪姑娘,我会想办法帮你,出去以后,你便找个地方等我吧!在灭掉天魔宫后,我定会想办法召来解药,为雪姑娘你解毒,你一定要等我。” 独孤如煦信誓旦旦地朝她道,令雪映瞳不由想起了慕容子澄,他也曾无比深情地对她说过不少令她感动的话,多到如今她都不敢再去想了,但情话说得再动听那又如何?还终不是、负了她? 但她仍装作一副感动无比的嘴脸,朝独孤如煦道:“我先在此谢过公子,若日后有命,定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公子的恩情。” 独孤如煦俊脸一红,伸手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他把它交到雪映瞳手中,腼腆一笑:“我也不要你为我做牛做马,我只希望你安然无恙,日后若日日能见到你的笑颜,我便心满意足了。这块玉牌你收着吧!就好比我在你身边,保护着你。” 雪映瞳手中握着仍带着他余温的玉牌,不由鼻子微微发酸,竟真的有一丝丝的动容。 她不知这块玉牌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但做戏要做全套,她也不推脱,收了下来,然后又是一副万分感动的模样。 两人又说了一阵话,独孤如煦才依依不舍地与雪映瞳分别。 ------------ 【第三十章】终于得救 如此过了几日,雪映瞳把假的地形图交到了上官傲雪手中,到了明日,独孤如煦便会带她一同离开百花谷。 想到终于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雪映瞳一夜雀跃,睁着眼到天亮,恨不得马上能够离开这里。 天刚亮,雪映瞳便来到与独孤如煦相约的地点,红衣褪去,换上一身青衣男装,青丝用玉冠束起,独孤如煦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人皮面具,戴上后,便成了一名长相秀气却略带病容的小公子。 “雪姑娘,为了不被师尊发现,待会儿便委屈你藏在木箱之中,若被人发现,便说是我来百花谷途中就下的孤子,以瞒过师尊。” 独孤如煦采用了双层保险,看似稳当,但雪映瞳知道,她是在冒险,但拼一次,总比在这里毫无生趣的好。 看守她的侍女已经被她用曼陀罗华研制的**弄晕,应该能瞒过一时。 雪映瞳嫣然一笑:“独孤公子冒险救我,实在是不胜感激,映瞳日后定报公子大恩。” 她这一笑,似乎万物皆失去了光彩,独孤如煦想,为了她的笑容,冒一次险也是值了。 “走吧!” 独孤如煦羞涩一笑,与男子装扮的雪映瞳一同前往独孤世家的队伍之中。 这一路竟出乎意料的顺利!无惊无险地,便离开了百花谷。 出了百花谷,独孤如煦担心雪映瞳继续藏在木箱之中会被人发现,到了略为安全的地带,便让雪映瞳先从放满衣裳的木箱里出来。 “雪姑娘,你没事吧?” 独孤如煦无比关心地问。 雪映瞳摇摇头,笑道:“这次真的多亏了独孤公子。” 独孤如煦可以想象到,面具之下的雪映瞳笑得有多么的美,想着,脸竟又红了,道:“雪姑娘先自行离开吧!十日后,我们在城东的道观相见,那里的一切我已打点好,雪姑娘大可放心地在哪里落脚,我不方便相送了,还望雪姑娘多加保重,一切小心。” 雪映瞳点点头,转身便走,但一道清丽的白色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拦住了雪映瞳的去路。 “小心!” 独孤如煦见状,正欲上前保护雪映瞳,却见来人正是百花谷圣女上官惊鸿,那名总是蒙着面纱的神秘女子。 “独孤公子,你怎能帮助天魔宫的妖女离开百花谷?” 上官惊鸿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独孤如煦不由皱眉,拔出剑来,正义凛然地道:“圣女何必赶尽杀绝?雪姑娘已经把天魔宫的地形图交给了你们,既然她愿意弃暗投明帮助我们,我们何不放她一条生路,让她改过自新?” 没料到独孤如煦竟为了她拔剑与上官惊鸿对峙,雪映瞳也不知该说独孤如煦单纯还是愚蠢,竟这般好骗,轻易地,便对她死心塌地。 上官惊鸿秀眉一挑,声音清清冷冷,不含有任何情绪:“我只知道一日未除去天魔宫这个心头大患,我一日便不能让她离开百花谷!” 说着,便从腰间拔出软剑,上前抢人,雪映瞳不想惊动了在不远处的独孤世家的人,但自己武功尽失,又不知独孤如煦的武功如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一道紫色声影与一道蓝色身影突然介入,其中一名身着蓝衣的男子动作极为迅速地从独孤如煦身旁抢过雪映瞳,那紫衣男子则手执一把遮云扇,与上官惊鸿打斗起来。 “蓝珞!” 在看清楚眼前这张俊邪无双的脸时,雪映瞳不由欣喜地叫道。 其实她早有布置,利用驭兽之术向外通讯,见了蓝珞,不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独孤如煦见雪映瞳落在一名长相俊邪的男子手中,不由担忧她的安危,上前一步:“雪姑娘!” 雪映瞳朝他看去:“今日多谢独孤公子相救,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公子!” 原来这些人是来救雪映瞳的,独孤如煦竟有些不高兴了,他以后,还能再见到她么? 蓝珞淡淡看独孤如煦一眼,见夙夜正使得上官惊鸿无从分身,便带着雪映瞳趁机逃离。 而独孤如煦只能默默地看着雪映瞳被人带走。他知道,他帮助雪映瞳逃离百花谷的事,若传到了师尊耳中,必定免不了责罚,但他无悔,至少他,曾让她笑过,能博得佳人一笑,他,无怨无悔。 蓝珞带着雪映瞳来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才把她放下,雪映瞳定睛一看,自己正身在雨烟阁中。 沐蝶与宝簪见她回来,不由又惊又喜地迎了上来,相比这段时日,定是万分担忧了吧? 把两人打发了出去,雪映瞳也坐了下来,与蓝珞说话。 她并不想蓝珞从沐蝶她们口中听到半点有关于慕容子澄的事,她不愿蓝珞插手,自己的仇,便让自己去报吧! “蓝珞,见到你们,我实在是太高兴了!终于不再是百花谷里那些自持清高的嘴脸了!” 见到他熟悉的嘴脸,雪映瞳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兴奋地说着话,以掩饰内心的悲痛。 “我无事。”蓝珞皱眉,摇摇头,想起雪映瞳落入了百花谷中,险些出事,气不打一出来:“映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怎会落入了百花谷中?” 他本也不想责怪于她,但见她似乎消瘦了不少,武功又尽无,真是又担心又生气。 雪映瞳吐吐舌:“我也不想的,她们把我的经脉全部封锁,任我怎么冲也冲不破,蓝珞,你看看能不能帮我?” 见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蓝珞无比无奈,只看她一眼后,道:“想必是上官傲雪亲自动的手,待见了宫主,你才求宫主去吧!” 雪映瞳闻言,不由扁了扁嘴,求独孤若吟,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 【第三十一章】情不自禁 “这次可是我帮了你,你该要如何报答我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生生地打断了雪映瞳与蓝珞的谈话。 雪映瞳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看着一身紫色的俊朗男子,狭长的狐狸眼中时常透着狐狸般狡猾的神色。 “施点小恩小惠便向人邀功,我又没叫你来救我!” 雪映瞳冷冷嗤了一声,别过头不看翩翩入内的夙夜一眼,言语间尽是不耻。 夙夜也不生气,依旧嬉皮笑脸,径自坐下:“我本也不想来救你的,但我担心蓝珞一人不能以一敌百,为了蓝珞,我就勉为其难地出手救你了,却不想你以德报怨,早知如此,我也不去救你了。” 说着,还不忘眼含怨气地看向雪映瞳。 “方才来救我的,是夙华吧?你只是捡了夙华的便宜来邀功的,对吧?” 雪映瞳鄙视地回望夙夜,胡说瞎扯,就是不承认夙夜救她的事实。 天魔宫内谁人不知,惊雷楼楼主夙华虽与乘风殿殿主夙夜同为孪生兄弟,但诡异的是,夙华最为讨厌的是紫色,而夙夜则最为钟爱紫色。 “你还真能扯!” 夙夜早已领教过雪映瞳忽悠人的功力,也不再去与她争辩,径自坐下后,倒了杯水,半点也不客气。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你们要坐多久都成。”雪映瞳一副很是疲惫的模样:“蓝珞,我醒了再来找你!” 蓝珞眼看着雪映瞳离去,黑眸涌上了一丝别人不易觉察的情愫。 雪映瞳回到自己久为归来的房中,想着魔般地换了一身胜雪白衣,清丽脱俗,身旁的沐蝶瞧她独自在妆台前发呆,不由关切地问:“姑娘,何不先休息一下再去?” 心思细密如沐蝶,又怎看不出雪映瞳的心思?她平日钟爱红衣,认为只有鲜红夺目的衣衫才最为适合自己,但今日却挑选了慕容子澄钟爱的白色。想必,她是想去找他的吧? “沐蝶,他是何时回府的?” 雪映瞳看着铜镜中一身白衣的自己,突觉讽刺,她究竟是为何,要选这一身白裙?是为了那有负于她的男子? “回姑娘,在王爷与姑娘一同不见后的第十一天,王爷便已回府,但听越王府中的人所言,王爷回府后一直抱恙在身,任何人也不愿见,我与宝簪便只能自己四处去寻找姑娘的下落。” “抱恙在身?”雪映瞳竟控制不住地去担心他:“沐蝶,你留在这里,我去一趟越王府。” 沐蝶没说什么?为雪映瞳安排了马车,乘坐着马车一路来到了越王府,雪映瞳正欲让人入内通报,却见一鹅黄色华服的贵夫人从内孜然步出。 雪映瞳定睛一看,竟是沈霜妍。许久不见,沈霜妍似乎丰腴了不少,眉宇间透着一股既素雅,又妩媚的韵味。 沈霜妍也发现了雪映瞳,由丫鬟的搀扶之下款款来到雪映瞳跟前,略带惊讶:“原来是雪嫣姑娘,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雪嫣姑娘了,不知今日雪嫣姑娘前来,可有要事?” 沈霜妍举手投足间俨然一副大家夫人的风范,倒有几分似模似样。 雪映瞳也朝她嫣然一笑:“许久不见,妍夫人又美上了几分呢!今日雪嫣前来,是有话要问王爷。” 她不再唤他子澄,因为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如从前一般,对他毫无隔阂了。 “雪嫣姑娘要见王爷吗?恐怕王爷不方便相见。雪嫣姑娘有什么话,大可告知我,我定会为姑娘带到。” 沈霜妍待雪映瞳仿佛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客客气气之余,已毫无之前那若有若无的敌意了。 雪映瞳秀眉一挑,难不成慕容子澄还担心她这个妖女会把他给吃了不成?见上一面竟如此之难?这可否该责怪他太过于寡情了? “王爷可是患了什么病?” 雪映瞳没有忘记在他两人一同堕崖之后,曾一同坠入过寒冷如冰的池水之中,慕容子澄还为此昏迷过许久,不知是否因为那寒气入体,才致使慕容子澄回府后一直抱恙在身? “患病?雪嫣姑娘为何这般说?王爷他一直都好好的,只是不愿意见客,王爷一早已经吩咐,不见任何来客,我就是想帮雪嫣姑娘,也无能为力啊!” 沈霜妍笑弯了眸,言语中透着几分胜利之姿,长久以来,慕容子澄都对雪映瞳无比上心,对她则是以礼相待,两人中间始终隔着一道无形的墙,任她如何也冲破不了。如今,她赢了。她以妍夫人的身份陪伴在慕容子澄身边,而雪映瞳,仍不过是那盼月湖畔的一名雅伎罢了。 “对了,雪嫣姑娘,我还有要事要出去呢?若雪嫣姑娘没有话让我带给王爷,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雪映瞳什么也没有说,但依旧笑靥如花,半点也没有失落之意:“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只是听说王爷抱恙在身,于是便前来看看故人而已。妍夫人若有要事,那我也不作打扰了,先行告辞,还劳夫人替我问候王爷。” 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马车前,始终留着一个孤傲的背影。 “蓝珞?” 马车旁,蓝珞不知何时来到,不知方才的一切,他看到了多少? 雪映瞳惊讶地看着蓝珞,没想到他竟会偷偷跟着她,见他黑沉着脸,雪映瞳不由粲然一笑。 “蓝珞? 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珞见她故意笑得仿似没事人一般,但美丽的瞳仁中却有着隐隐的悲楚,他深深地看了她许久,才淡淡地吐出一句:“我路过。” 雪映瞳也揭穿他,笑着点点头:“那你可要随我一同回雨烟阁?” 蓝珞摇摇头:“陪我一同去喝酒吧!” 语气是不容拒绝的,雪映瞳怔了片刻,也没有拒绝他,点点头,跟在蓝珞身后。 ------------ 【第三十二章】为他而醉 风月楼。 一坐下,蓝珞便吩咐店小二拿了几埕酒上来,又点了些送酒的小菜,便二话不说,自己往嘴里灌酒。 雪映瞳见他已一口气灌下了半埕酒,不由皱眉:“蓝珞,你是不是有心事?” 从未见过蓝珞这个样子,雪映瞳不由担心。 蓝珞搁下手中的酒埕,抬眸朝雪映瞳邪魅一笑:“对,我是有心事,你同我一起喝吧!” 他虽是笑着,但他的双眸,却在告诉她,他的笑容有多么的苦涩! 雪映瞳笑了笑,垂下眼眸,她又何尝不是不开心?但她却不愿表现出来,也不想蓝珞担心,可如今她与蓝珞同是天涯沦落人,本想埋在心底的痛楚,也被蓝珞的伤悲所感染,再也不能装作若无其事。 或许醉一次后,真的可以解千愁吧! “来,蓝珞,我陪你喝!” 雪映瞳高声说道,也捧起酒埕,仰头便喝。 蓝珞眼看着她豪爽地喝着酒,眸中浮现出一抹奇异的光,一瞬即逝。 “蓝珞,有什么不高兴的,大可跟我说!总比藏在心底一个人承受的好!” 辛烈的酒入喉,雪映瞳的俏脸染上了一层红晕,伸手抹了一把嘴,笑着道。 蓝珞的目光竟比平日的要炙热,一瞬不转地盯着雪映瞳:“你似乎也有心事,不如也与我说说吧!” 雪映瞳被他看得心虚,不由低下头,讪讪地道:“你不愿说便不要说吧!为何要扯上我?我好好的,有什么心事啊!” “是吗?” 蓝珞低头苦笑,又狠狠地饮下一大口酒,心里一片苦涩,她为了一个男人伤心,他是知道的。但如果她愿意把心事向他诉说,他倒还会有一丝的安慰,毕竟这可以代表她是信任他的。可为何,她宁愿选择独自一个人承受,也不愿意告知他?难道在她心中,他不过是个外人? “蓝珞,你今儿怎么啦?怎么阴阳怪气的?到底是谁得罪你了?”雪映瞳不满地嘟囔着,在此举起酒埕:“来,什么都别想了!我今日便舍命陪蓝珞!不醉无归!” 说着,未等蓝珞喝下,便已举起酒埕一饮而尽,怕是喝得太急,竟被烈酒呛到了,急促地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 蓝珞见她如此,不由皱眉,伸手扫了扫她的背,不悦道:“别喝那么急,我请你喝酒而已,你是不必拼了命的喝的。” 雪映瞳放下酒埕,不由哈哈大笑,眼泪竟湿了整张脸:“蓝珞,我今日高兴!这也不行吗?废话少说!你只管陪我喝酒便好!” “为什么哭?” 见她竟为了那相识不久的男子落泪,蓝珞不由板起了脸,冷冷地问。 “哭?我在哭吗?”雪映瞳笑着,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哦,真的是在流泪呢!哈哈,这一定是被酒呛到的!这酒太烈了!店小二,给我换些不呛的酒来!!” 店小二应着,忙上前来换了另外一种酒给他们。 “来,蓝珞,我们再喝!有什么不高兴的,便就此打住吧!今日我们什么都不要想,只管喝醉!明日一觉醒来,便把所有不顺心的事都忘掉吧!来!!” 说着,又抬头猛灌酒,蓝珞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埕,声音冰冷:“够了!不要再喝了!你已经醉了!” “醉?”雪映瞳“咯咯”地笑道,眼泪并不休止地往下掉:“哈哈,蓝珞,醉的人是你吧!我哪里有醉?快把酒还我!?!” 见她这模样,蓝珞只觉心中一阵绞痛。 “够了!雪映瞳,你这是在做什么?竟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作践自己?若他真的爱你,又怎会在意你的身份?如若他不爱你,你又何苦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而作践自己?你现在这个样子,早已不是我所认识的雪映瞳了!” 蓝珞真的生气了,而且气得不轻,他可以容忍她爱上别的男人,但绝不可以容忍她为了一个男人而伤心难过,不能自已。 没有想到他会如此生气,雪映瞳瞪圆了眼睛,怔怔地看着蓝珞。 “你说得对,我不该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作践自己。但是蓝珞,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知道,爱上一个人竟是这样的痛!如果一早知道,我便不会爱了,我明明该恨他的,我明明该与他一刀两断的!但是我却希望他能亲口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爱我,所以他不在乎我的身份,但原来这都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他的绝情,他的闭门不见,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了我,他并不爱我,他在意我的身份!他在意我的身份!!” 雪映瞳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蓝珞心疼她,把哭成泪人的雪映瞳轻轻拥入怀,无声地叹息:“已经过去了,映儿,什么也不要想了,他根本不值得你为他如此伤心。” 泪水已像崩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她边哭着,一边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蓝珞,脆弱得像是个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蓝珞,是不是因为我是天魔宫中的人,不得不令我成为他们口中的妖女?所以我便不配拥有幸福?” “不,映儿,只有真正爱你疼你的人,才能真正令你幸福,而真正爱你的人,是会包容你的一切,而你的身份,根本不是他抛弃你的理由。” 她的眼神令他心疼,此时此刻,蓝珞多想告诉她,他愿意做那个爱她疼她的人――但他不能,他怕吓到她,害怕说了以后,破坏了彼此间的关系。 然而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他怜爱的目光令雪映瞳想起了总是温文尔雅的慕容子澄,若他,见到她如此难过,可也会如此心疼? 呵呵,雪映瞳,你这个笨蛋,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能彻底地忘了那个男人么?你要振作啊!你怎么可以让别人为你担心呢? ------------ 【第三十三章】从头来过 雪映瞳伸手抹了一把泪水,目光熠熠:“蓝珞,我还该相信爱情么?蓝珞,伤过一次后,我还该相信谁?” 听她这样的语气,蓝珞也明白这次的事情已经彻底地伤害了雪映瞳,他从来都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人,只能把她抱得更紧。 “蓝珞,我们继续喝,还么?我想彻彻底底地醉一次,酒醒之后,我的生命中,便不会再有慕容子澄这个人。” 她仿佛真的下定了决定一般,止住了泪水,目光坚定地看着蓝珞道。 “好,只要你高兴,我便奉陪到底。” 是的,只要雪映瞳高兴,即使要了他的命,他也绝不会推脱。 雪映瞳笑了笑,脱离了蓝珞的怀抱,蓝珞只觉一阵失落,并未表现出来,怀中仍有雪映瞳身上的余香。 如果可以,他多想一辈子都可以把她抱在怀中,小心地呵护着,不让人伤害她分毫。 “来,不醉无归!” 雪映瞳高举酒埕,笑得无比灿烂,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动人。 也不知喝了多久,雪映瞳终于醉了,却仍不停止地继续喝。 蓝珞颇为无奈,一边劝她一边照顾着她,只见她手中牢牢抱着酒埕不愿放,脸色潮红,目光迷离,泪水无声落下,口中仍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 “映儿......”蓝珞于心不忍,心也很痛:“映儿,不管别人如何待你,我蓝珞,也会不离不弃地在你身旁。” 说完,便点了雪映瞳的穴道,把她扶回了雨烟阁。 醒来的时候,已是翌日的黄昏,雪映瞳只觉头痛得厉害,沐蝶侍候她起来后,她又呆呆地坐在船头发呆,直到宝簪和沐蝶一同劝了许久,她才肯入了船舱。 “沐蝶,收拾一下,明日一同回宫吧!” 雪映瞳神色冷冷地吩咐。 沐蝶闻言,微微一愣,但没有多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雪映瞳。 回宫,就意味着雪映瞳将要接受独孤若吟的惩罚。任务尚未完成便私自回宫,等同违抗宫主的命令,违抗宫主命令者,将会受到宫主的惩罚。看来,此次的事情,真的对雪映瞳伤害很深,若不然,她又怎会宁愿受罚也要选择回宫? 宝簪当然也明白这一层,正想开口,沐蝶便拉住了她。 两人默契地相看了一眼,终是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蓝珞便来到雪映瞳房中,目光隐忍地看着正在状态贴着花钿的雪映瞳。 “你真的决定回去了吗?” 她已换回了一身鲜艳欲滴的大红衣裙,赤足,手腕、脚腕上都系满了铃铛,如墨的长发用一支玉簪高高挽起,眼角画着项上翘的眼线,烈焰红唇,无比妖娆,数不尽的神秘诡异。 如今的雪映瞳,已不是之前那个在慕容子澄身畔笑得温婉动人的女子了,她已决定做回原来的自己,冷血无情的魔宫妖女。 雪映瞳轻轻勾起唇角,声音清冷慵懒:“回去以后我会向宫主请罪,若宫主真要罚我,我也会甘愿承受。” 蓝珞不悦地皱眉:“为了一个男人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蓝珞指的是,雪映瞳的转变。从前的雪映瞳,不管遇到怎么样的困难,都会将独孤若吟交给她的任务完成的,这次却如此轻易地放弃了吗? 雪映瞳却回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蓝珞:“蓝珞,你在说什么呢?这次是我有眼无珠,完成不了任务,回宫受惩罚,是理所当然,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见蓝珞默不作声,雪映瞳嫣然一笑,眸中笑意盈盈:“蓝珞,你不必担心我的,宫主一向待我亲厚,你也是知道的,这次只要我向宫主求情,想必宫主不会严惩我的。而且这样的事情,我雪映瞳决不允许它第二次发生在我的身上,所以你真的不必担心我。” “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也不会阻止你。” 蓝珞终于松了口。 “那便是了,我雪映瞳从来不会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雪映瞳顿了顿,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对了,蓝珞,你可觉得宫主在对待云召天的这件事情上有些奇怪?” 蓝珞沉吟了片刻,觉得雪映瞳说得有理,声音冷冷:“宫主原意是要杀了云召天的,后来却改变了主意,让我们活捉云召天,想必是为了从云召天身上套取关于幽冥宝藏的事情吧?” “江湖上一直有传言,得幽冥心法者得天下,如今不但幽冥心法,连幽冥宝剑也在云召天身上。宫主想要得到幽冥心法统一天下,也是理所当然。” 雪映瞳觉得似乎这个说法说得过去。 “云召天之前之所以中毒,便是因为闯入了幽冥宝藏所造成的。” 蓝珞一早已经对云召天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雪映瞳闻言冷哼一声:“难怪!只是不知,云召天这次去了百花谷,这些东西是不是都已经落在了百花谷中。” “只是如今,云召天行踪未定,百花谷又神秘难找,想找到云召天,真是一件难事。对了,映儿,你在百花谷这么久,可有见过云召天?” 平日独孤若吟交代下来的任务都难不倒蓝珞,但如今牵涉到百花谷,便十分困难了。 百花谷行事一向神秘,也一向不理世事,了解她们,简直难过登天。 雪映瞳摇摇头:“百花谷太大了,而且在百花谷那些日子,我只见过一名男子,便是那名带我出来的独孤世家的公子。” “宫主很想铲除掉百花谷。” “我也想。”雪映瞳咬咬牙:“我讨厌那些自持清高的女人。” 雪映瞳是想灭了百花谷,但一想到那温婉无双的上官傲雪,却怎么也恨不起来。 “回去吧!一切从头来过。” 蓝珞忧心地看着雪映瞳,也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如今的雪映瞳身上,竟有了几分独孤若吟的影子,他真的很担心,她会变成下一个独孤若吟。 ------------ 【第三十四章】漠北独孤 天魔宫所在之地位于一座极为险峻的山峰之上,这座山峰并没有名字,但却因为外界传闻的诡异而被命名为死亡之峰。 千百年来,有不少人想要进入这座山峰,但却因地势的险恶而只进无出,再加之进入天魔宫的途中布满了机关,若一不小心,随时都会命丧黄泉。 天魔宫正殿之中,雪映瞳跪在地上,向高高在上的女子负荆请罪,可那高高在上的女子许久没有回应,不由有些局促。 “宫主,映瞳自知这次是映瞳的错,请宫主惩罚。” 雪映瞳头磕在地上,再次朝上方的女子说道。 “映瞳,你何罪之有?” 慵懒中透着妩媚的声音从美丽妖娆的女子口中传出,声音的主人一如既往的一身深蓝,深不可测,半掩着脸,双眸轻轻挣开,含笑看向底下一身红衣赤足的雪映瞳。 雪映瞳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独孤若吟,不知她话中含义。 独孤若吟点点头:“起来吧!映瞳。” 雪映瞳虽有些意外,但没有太过吃惊,轻轻点头:“是,宫主。” “你在百花谷中,可有见过云召天?” 独孤若吟慵懒地看着雪映瞳,淡淡地开口。 “回宫主,并没有。”雪映瞳如实回答。 独孤若吟沉默了片刻,便不再开口,许久,才又道:“这次虽然你犯了宫规,但看在是第一次的份上,本宫便不再深究,若有下次,后果,你是知道的。” 与独孤若吟相识那么多年,一向她都是赏罚分明的,但这次竟意外地没有惩罚雪映瞳,不由有些受宠若惊,雪映瞳忙磕头:“多谢宫主。” 雪映瞳小心翼翼的,也不知独孤若吟到底有什么打算,她的性格一向难以捉摸,雪映瞳也不想浪费心神去猜独孤若吟这样做的目的了,毕竟这么多年来,独孤若吟待她不薄,她相信她只是因为疼爱她而已。 “映瞳,你回来得正好。三年一次的武林盟主选举将要举行,你便随我一同前往漠北吧!” 独孤若吟眼中涌现出一丝别样的情愫,似乎满怀愁绪。 “漠北?” 雪映瞳秀眉一挑,想起了在百花谷中那名单纯好骗的腼腆少年,漠北可是他独孤世家的地方,不知届时可会再见到那名少年? 雪映瞳不想拖欠别人什么?只想再见到那名少年以后,把他的恩德,都尝还。 “对,漠北独孤世家的至尊堡。” 不知为何,雪映瞳总觉得独孤若吟说起独孤世家时,眼中竟带着几分落寞,彼此都姓独孤,这其中可是有些渊源? “宫主想来对那盟主之位不感兴趣,这次为何?” 上一任的武林盟主是独孤世家的当家独孤雄一,听说他的武功极为高强,但雪映瞳能确定,即使再高的武功也定然在独孤若吟之下,独孤若吟想要当武林盟主,一早便已经当了。只是她一直不屑放在眼中而已,这次却突然来了兴致? “人人都道我天魔宫是江湖邪教,我便让江湖中那些自以为名门正派的人一一败在我手下。武林盟主,从来都是武功高强者得,我这么做,不过是想打击一下那些自以为正教中人者。” 在独孤若吟眼中,其实一切都不重要,但她却极为看不惯那些所谓的正派之人,这一点倒与雪映瞳十分相像。 雪映瞳朝独孤若吟点点头:“武林大会举行在即,我马上去准备一下,便可上路。” 她太了解独孤若吟的性格了,心知独孤若吟说的或许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真正的原因,一定不是那么简单。 连日的赶路,两人终于到达了漠北到达之时,刚好入夜。如今正值盛夏,但漠北的晨间与夜晚却如寒冰一般,莫北城大气磅礴,如今武林各派的人士聚集一堂,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落脚的地方,雪映瞳却迟迟睡不着。 为什么一进入漠北,她的心便异常的不安? 雪映瞳使轻功轻轻一跃,来到客栈的屋顶。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之上,漠北的天空特别的高,特别的广阔,却只有星星点点的星子,衬托得那轮明月异常清冷。 “果然是你。” 一身白裙的女子无声无息地靠近,脸上的面纱为她绝世的容颜添上了几分神秘与圣洁。 雪映瞳并没有回头,这个清冷的声音,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没想到,不光我天魔宫,连一向不问江湖事的百花谷,也打起了武林盟主的主意?” 雪映瞳冷冷地嘲笑。 “谷主对这武林盟主之位并不稀罕,我这次前来,是与云大侠以及越王爷一同前来的。” 上官惊鸿的性格一向冷清,不知为何,今日竟向雪映瞳解释了此次前来漠北的目的。 “是吗?云召天也在,看来宫主的一番功夫并没有白费。” 她故意忽略了“越王爷”三个字,她说过,酒醒之后,她的生命中不会再出现慕容子澄这个人,如今他于她而言,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她想她明白自己为何从一进入莫北城便开始感觉到不安了,是因为他也在同一个城市之中。 “有我在,我绝不会让你们天魔宫动云大侠分毫。” 上官惊鸿皱眉,冰冷的眸中却夹带着几分温婉,与上官傲雪有了几分相像。 而这一幕,正好让雪映瞳捕捉到了,不由戏谑地道:“怎么?百花谷的圣女可是动了凡心?竟对那云大侠有了男女之情?” 上官惊鸿闻言,面纱之下的脸滚滚发烫,却强作镇定,一改往日的清冷,有了几分寻常少女的娇羞:“胡言乱语!” “若真的是我胡言乱语,圣女你又何必如此紧张?这完全不像你的性格哦,看来我猜的没有错。” 见她大为窘迫,雪映瞳心下无比畅快,不过她与上官惊鸿见了面不打架,倒也出乎了雪映瞳的意料。 撇开两人敌对的身份不说,两人都是年纪相仿的少女,又一同在百花谷生活过些时日,在雪映瞳受伤时,毕竟是上官惊鸿一直细心照料着,老实说,雪映瞳也并不是真的十分讨厌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不想与她争辩,只冷冷地“哼”一声:“圣女半夜走出来那么久,难道不怕我的宫主大人趁机把云召天杀了?” 果然,上官惊鸿闻言二话不说,消失在屋顶。 雪映瞳脸上的笑容大大加深了几分――有趣,真是有趣。 ------------ 【第三十五章】再次相遇 上官惊鸿离去后,雪映瞳又独自一人对着夜空看了许久,直到寅时才离去。 不到几个时辰,又被这座热闹的城市所唤醒。 梳洗过后,雪映瞳便与独孤若吟一同下楼用膳,独孤若吟换了一身极为暗沉的玄色衣裙,阴沉而低调。 正所谓冤家路窄,一下楼,雪映瞳便看见了白衣胜雪的慕容子澄,他一如既往的清俊朗朗,神采飞扬,但雪映瞳却知道,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待她柔情似水的子澄了。 心中一阵刺痛,她装作没有看见他,自顾自地与独孤若吟一同用早膳。 他似乎也没有看见她,身旁只有小白相陪,并不见上官惊鸿和云召天的身影――这样也好,若让独孤若吟见了云召天,恐怕又是一场混仗。 “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独孤若吟慵懒的声音响起,雪映瞳回过神来,点了点头,起身随她一同离去。 武林大会是在至尊堡内举行,一大早,武林各派人士便先后前往至尊堡,人人手中都有由独孤雄一发出的邀请函,但独孤若吟并没有,所以基本来说,这守卫森严的至尊堡,她们两人是不可能混进去的。 雪映瞳看看独孤若吟,却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果然,至尊堡的守卫森严得即使一直蚊子也难以飞进去,一见了独孤若吟与雪映瞳两人,守门的弟子便把两人拦截下来。 独孤若吟并非凡人,身为江湖上最大邪教天魔宫的现任宫主,她不但武功高强,连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眼中的旁门左道也控制得易如反掌,只见她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如丝,只看了守门之人几眼,守门的几人便如同失了魂一般,乖乖地放行。 独孤若吟所使用的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蛊术,这也是天魔宫中的其中一门必杀技,江湖上会的人并不多,原本独孤若吟想把蛊术传授给雪映瞳,但雪映瞳却觉得这些功夫并没有多大的用途,根本没有兴趣去学,如今见独孤若吟只需区区几个眼神,便把守门的人迷得自愿放行,不由来了几分兴趣。 漠北独孤世家果然不愧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今次的武林大会举办得异常隆重,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而江湖中的大帮小派,都被邀请其中,各种形形**的人穿梭在至尊堡中,真是个难得一遇的场景。 独孤若吟一身玄衣,隐于人群之中,但雪映瞳的容貌与装扮,却异常的招摇显眼,一时之间,便引来了不少骚动。 “雪姑娘?” 一个清亮的声音疑惑以及不确定地响起,雪映瞳回过头,果真是那名单纯腼腆的俊朗少年。 “雪姑娘!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找到你了!你怎么也会在这?” 见了雪映瞳,独孤如煦毫不掩饰的高兴,俊脸竟因为兴奋而红彤彤的,眼中的笑意满满,一眼看穿的单纯令雪映瞳没有办法去讨厌他,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恩人? 见到他,本来也是雪映瞳意料中的事,雪映瞳灿然一笑,颠倒众生:“听说这次的武林大会在至尊堡进行,我便来凑凑热闹。” 独孤如煦重遇雪映瞳,心中是无比的激动,一时也没有细问她如何进来的,仍关心着上次她被人带走后的生活。 “雪姑娘,上次一别,不知你过得可好?你身上的毒......” “我没事。” 雪映瞳避开天魔宫这样的敏感字眼,只简单地应道,阻止了他接下来的问话。 “没事便好,我一直担心雪姑娘有事,本也想尽快去找雪姑娘你,但因为师尊知道了我帮助你逃离百花谷的事,所以一直不让我离开至尊堡半步,才没有机会去找雪姑娘你的。今日见到雪姑娘一切安好,我便放下心来了。” 他眼中的关切之情实在令人动容,他与她不过有几面之缘而已,他却一直真心以待,若他知道她有心利用他以后,会不会恨她?会不会伤心难过呢? 雪映瞳不由有些愧疚:“多谢独孤公子关心,独孤公子对我的好,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独孤如煦连忙摆摆手,一脸紧张:“雪姑娘严重了!你这样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其实能与雪姑娘相识,是一种缘分,而且能帮到雪姑娘你,是我的荣幸,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雪姑娘报答我。” 雪映瞳低眸一笑,从长袖中取出当初他给她的玉牌,交还到独孤如煦手中:“独孤公子,有一样东西,我想也是时候物归原主了。” 独孤如煦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牌,又把玉牌送到雪映瞳手中,动容地道:“没有想到雪姑娘一直把它带在身上,但我已经把它送给了雪姑娘,便没有理由收回,雪姑娘你还是收下吧!” 这下换雪映瞳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不过是猜想这次来到漠北,一定会在至尊堡中重遇独孤如煦,所以才特意把玉牌带在身上的,却被他误会成一直带在身上,而且他执意相送,她也不好退却。 又闲聊了几句,独孤如煦才说仍有要务在身,先行告退了。 雪映瞳手里握着他所赠的玉牌,仿佛有千斤重,面对如此真心待她的独孤如煦,她怎忍心继续骗他? “他是谁?” 一直隐在旁默不作声的独孤若吟突然开口道。 雪映瞳连忙把玉牌收起,回过神来:“他是独孤家的人,上次在百花谷能够逃脱出来,便是有赖他的相助。” 独孤若吟闻言,不由朝独孤如煦离去的身影多看了几眼,眸中有着异样的情愫,雪映瞳却不知她为何有那样的目光。 “别太引人注目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独孤若吟才收回目光,朝雪映瞳吩咐道。 雪映瞳点点头,她也十分无奈,她本也不想太过引人注目的,但是她不似独孤若吟般性格本身就是阴沉、深不可测,她那举世无双的容貌与气质,以及她的性格,是走到哪里,也掩盖不住的。 雪映瞳只得无奈地敛住气息,专心看擂台上的打斗。 ------------ 【第三十六章】擂台之争 擂台上的打斗十分激烈,如今唐门的掌门已经连连打败了十余名对手,若再无人能战胜他,他便可直接进入下一轮去挑战上一届的武林盟主独孤雄一了。 “宫主打算何时出手?” 雪映瞳一边观察着台上的比赛,一边询问独孤若吟的意思。 唐门掌门的功夫的确十分了得,但对于雪映瞳、独孤若吟等人来说,仍是可以轻易击败他的。 “再看看。” 独孤若吟无比镇定,自然也不把唐门掌门放在眼里。 打斗又持续了几轮,依然是唐门掌门得胜,只见他得意洋洋的在台上傲视群雄,台下已经没有人再上台挑战,眼看着他将要进入下一轮,一道玄色的婀娜身影飞跃上台,正是独孤若吟。 她的轻功十分了得,如一道旋风般便轻巧地上了台,众人皆是一惊――如此高超的轻功,不知此人武功如何? “你是何人?” 那唐门掌门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材高大,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离盟主之位又近了一步,不料此时出现了程咬金,见她的轻功已进入出神入化的境界,不由觉得有了些威胁,瞪大了眼睛紧张地上下端详了一番眼前这名神秘的蒙脸女子。 “天魔宫独孤若吟!” 此言一出,台下便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天魔宫的妖女有什么资格当武林盟主?!” 唐门掌门闻言,一脸不屑地看着独孤若吟,眼前的女子虽用面纱蒙住了脸,但身姿曼妙,双目妩媚,声音又是无比媚骨,想必面纱之下的容颜也是绝色。 “武林盟主向来都是能者居之,若我能击败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我想独孤堡主也不会否认我这个盟主吧?” 独孤若吟说着,同时目光淡淡地扫向坐于擂台旁正中位置的独孤雄一。 独孤雄一是名六旬老者,但因体魄健壮,丝毫也看不出他已有六旬,看上不也不过四旬,身材高瘦,剑眉星目,可以想象出他年轻时定是名俊朗少年,不知迷倒过多少无知少女。 此时他眸中闪过一丝异光,看向独孤若吟的眸光竟有些重遇故人的味道。 只听他沉稳的声音传来,中气十足:“若你能按照规矩一一打败每一个对手,并且过了老夫这一关。按理说,你便是武林盟主了。” 独孤雄一在武林中是极为德高望重的,听他这么一说,在场便没有一个人再有意见,盼望着唐门掌门或者独孤雄一能够击败这个天魔宫来的妖女。 独孤若吟把目光从独孤雄一身上收回,朝那唐门掌门一抱拳:“承让了!” 语毕,她便出手了,她的武功套路极为诡异,并且快、准、狠,唐门掌门还没有反应过来,独孤若吟已经出手,唐门掌门一时承受不住,几乎是拼了命地去应付,一开始已经处于下风,独孤若吟也不拖沓,丝毫不给机会唐门掌门反击,第三招,胜负已分。 无可否认,她的功夫远远在唐门掌门之上,丝毫不费功夫便把打败各门各派掌门的唐门掌门击败,群雄一方面惊叹于独孤若吟的武功高超,一方面又不甘心武林盟主落在一代妖女之手,一时之间,敢怒不敢言。 如果没有人上台击败独孤若吟,那么她便顺利进入下一轮,挑战上一任武林盟主。 正当雪映瞳以为独孤若吟能够顺利进入下一轮时,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 一道宛若天仙的倩影如同从天而降一般,同是蒙住面纱的白衣女子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清丽无双,如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百花谷上官惊鸿。” 话音刚落,剑已出鞘,两人的武功皆十分高强,都是其他门派所不曾见过的招式。上官惊鸿的武功虽未有上官傲雪那般惊天动地,但也有她的七成,况且招招克住独孤若吟,台下的重任都如同观赏武术表演一般看着两位高手过招,两人也不负众望,斗得十分精彩。 几十个回合下来,终是独孤若吟的武功更胜一筹,胜了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本也对武林盟主之位无心,只是不愿意武林盟主之位落在独孤若吟手中,以免生灵涂炭,如今胜负已分,也只好指望独孤雄一能够把独孤若吟击败。 “独孤堡主,该到你了。” 独孤若吟看向淡定从容坐在台下的独孤雄一,只见独孤雄一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跃跃到独孤若吟跟前。 “终于等到今日了。” 独孤雄一突然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是,我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今日了。” 独孤若吟咬咬牙,掩盖住心中的澎湃,这一日,她等得太久了。 “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独孤雄一双手抱拳:“承让了。” 又是一场巅峰对决,高手与高手之间的过招,不但台上的两人都得激烈,连台下众人都无比紧张,但没有人希望独孤若吟赢,他们个个都自认为是武林正派,又怎会甘心让一个他们所不齿的魔宫妖女当上武林盟主,统领他们? 雪映瞳的目光穿过擂台,看到人群之中的云召天,他的精神比上一次见到时要好许多,神采奕奕,英气逼人。 他的目光停留在台上两人身上,目光复杂,也不知,他如今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 两人打斗得难分难解,人们纷纷都叹道,今日可很是有眼福,竟目睹了两场如此精彩的打斗,一方面不希望独孤若吟赢,一方面又希望他们能再打得更加激烈。 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独孤若吟刚才与上官惊鸿那一仗中,已消耗了不少体力,此时独孤雄一掌风凌厉,一掌把独孤若吟打倒在擂台之上,一口鲜血从独孤若吟口中喷涌而出。 “宫主!” 雪映瞳情急之下,冲上了擂台,抱住受伤的独孤若吟。 只见独孤若吟目露不甘地看向独孤雄一,一手捂住胸口,很不甘心地道:“我终是......输了......再也......见不到他了......” 独孤雄一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丝毫没有顺利续任盟主的喜悦。 雪映瞳心中有疑,觉得独孤若吟很是奇怪,按理说,她的功夫应该不会轻易被打败的,还有她口中的那个“他”,又是何人?一切都十分的不寻常。 “宫主,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先扶你离开。” 雪映瞳急着为独孤若吟疗伤,但独孤雄一却突然道:“独孤宫主身上有伤,不如便留下养伤吧!” 独孤若吟也不拒绝,笑着抬手,想也不想地道:“好。” 雪映瞳怔了一下,但看独孤若吟似乎有心留下,也不问什么?只好扶着她跟着小厮往独孤雄一为她安排的厢房走去。 ------------ 【第三十七章】若吟过往 “宫主,为什么要留下?” 为独孤若吟疗好伤后,雪映瞳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独孤若吟只是淡淡地笑着,自从来到至尊堡后,她便变得很不对劲,雪映瞳跟在她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她像今日这般。 “映瞳,有些话,我现在不说,日后我恐怕没有机会说了。”独孤若吟突然无比伤感,目光幽深:“我已时日无多,今日做的这些,都是在完成我许多年来一直想去完成却没有勇气完成的心愿而已。” 初听这个消息,雪映瞳不由皱眉:“宫主不要胡说,你好好的,怎会时日无多?” 毕竟独孤若吟对她有养育之恩,听闻她时日无多,雪映瞳也是极为伤心的。 “你可知道我为何那么心急想要捉到云召天?” 独孤若吟有些气虚地说道。 雪映瞳点点头:“宫主请讲。” 独孤若吟的眸光突然朦胧起来。“多年来,我为了专研毒物,体内的毒素积压已深,只是我一直用内力控制住,体内的毒素一直是我很想铲除又无能为力的,这次我派你们去捉拿云召天,除了因为我恨他,还因为他身上的长生不老之秘方,只要能得到他身上的秘方,我身上的奇毒或许就能解掉。但是无奈,天要亡我,直到现在我体内的毒素已经不是我能控制住的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体内的毒素愈聚愈深......” 说着,无比凄楚地冷笑着。 “只是可惜,在我临死前,却见不到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宫主,你想见谁?我和蓝珞他们都可以帮你找找,宫主一定可以平平安安,长命百岁见到想要见到的人的。” 许是被她伤心的情绪所感染,雪映瞳也不由伤感起来。 “他是我与云召天的亲生骨肉......”一句话,震惊了雪映瞳,与此同时,独孤若吟的眼角滴落两行滚烫的泪水:“我的孩儿一出生,便被我的父亲抱走了,他说我是个妖女,背叛师门,也背叛了阿爹,所以我不配做孩子的母亲......于是便有了个约定,如果我哪天能够打败他,那么我便能见到我自己的孩儿......” 雪映瞳处在震惊之中,久久不能回复:“宫主突然说要到漠北来,其实就是为了那个约定吧?那么独孤雄一不就是――” “他是我阿爹。” 独孤若吟泪眼迷蒙,终于向雪映瞳述说了一直埋藏在心底没有跟任何人提及过的往事。 “我自小便是个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的人,我出生于武林世家,是阿爹唯一的孩子,而且自小便天资聪颖,阿爹说我是练武奇才,把所有的功夫都传授给我,对我抱有很大的期望。云召天是阿爹的第一个徒儿,也是阿爹最中意的弟子,我们自小便青梅竹马,感情甚好。本来一切都是极好的,但有一天,我无意中得到了一本天魔宫遗留出来的武功秘笈,我很是好奇,便偷偷学着上面的武功...... 一切都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我被秘笈上面的武功所吸引,一发不可收拾,而在这个时候,我心爱的大师兄,竟爱上了别的女子! 是上官傲雪!是她夺走了本该属于我的幸福!她是百花谷的圣女的,但是圣女又如何?圣女便可以随意夺走别人的东西吗? 我把悲愤化作练武的力量,没日没夜地练着那本意外得来的武功秘笈,同时也求阿爹做主,为我与云召天指婚。 阿爹答应了,我终于与我心爱的大师兄成亲了,并且有了他的孩子。我骗我自己,我是幸福的。但是心底却明白,大师兄娶我,不过是因为要报答阿爹多年来的教育之恩而已。 最后他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我得知后,极为伤心,总是躲起来练功,云召天发现了,竟告诉了阿爹......他终是离我而去了,他去找上官傲雪,抛下了我与腹中的孩儿...... 我那时简直快要疯了,阿爹知道我偷练邪教功夫,很是生气,孩子出生的第一天,阿爹便把孩儿抱走了,并且把我锁了起来。我为了要见我的孩儿,我也很想杀了上官傲雪,只要她死了,大师兄就会回到我的身边――所以我便把看守我的同门师兄弟全都杀了!阿爹也因此与我断绝了父女关系,把我逐出了师门。 从此以后,我便独自一人闯荡江湖,直到遇到了前任宫主――是她带我进入了天魔宫,让我一步一步往上爬,最后做了一宫之主。 阿爹说,等我可以击败他那天,便是我与孩儿相认的那一日,只是恐怕,我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了......” 独孤若吟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都是冷漠平淡的,今日却突然如此感性地向雪映瞳述说了往事,并且在她面前留下了泪水,雪映瞳听着,也明白独孤若吟之所以有今日这样的性格,也是因为这样的经历使然,不由觉得,独孤若吟其实也是个苦命之人。 “映瞳,你的年纪与我的孩儿相仿,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看待,你可不可以,为我完成我未完的心愿?” 独孤若吟握住雪映瞳纤细白皙的手,眸光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那或许是母性的光辉。雪映瞳从小到大,都不曾感受过母爱,回想起昔日独孤若吟待她的确很好,现在也没有理由不答应独孤若吟。于是便点点头:“宫主您说,只要我能做的,我都会尽力。” 独孤若吟满意地点点头,泪水潺潺而流,仿佛把多年累积下来的泪水都一次性流光,她双手抚上雪映瞳的脸,颤抖着:“杀了上官傲雪!” 雪映瞳一愣,杀了上官傲雪?那个温婉动人的女子,她,怎么下得了手? “映瞳,你,不愿意帮我吗?” 独孤若吟无比失望地道,泪眼殷殷。 “不,我不会让宫主失望,我一定会亲手杀了她。” 雪映瞳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地对上官傲雪有一股没由来的好感,她十分矛盾,但终是不忍拂了独孤若吟的意。 “好!好孩子!”独孤若吟面露柔和:“映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把你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般看待,我相信你定然不会令我失望的――你能不能,代替那不知在何方的孩子,唤我一声娘?” 雪映瞳鼻子酸酸的,垂下眼眸,低低地唤了一声“娘”后,泪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流,两人都相拥而泣,仿佛真的是失散多年的母女一般...... ------------ 【第三十八章】天魔妖女 至尊堡占地辽阔,独孤雄一为独孤若吟安排的住所便是当年独孤若吟在至尊堡的小庭院,名曰“云吟阁”――光听这个名字就知道其中的含义。云,是云召天,吟,是独孤若吟。 看这云吟阁平日定是有人定时来打扫的,雪映瞳猜想,这独孤雄一,其实还是十分疼爱独孤若吟的,可能只是不愿接受自己堂堂一代枭雄,武林盟主,却有着一个人人称为妖女的魔宫女儿这个事实而已。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响起,少年清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雪姑娘,你起来了吗?” 刚醒过来,便听见独孤如煦的声音。 雪映瞳从床上坐起,轻轻应了声:“恩,准备起来了。” 独孤如煦清亮的声音中仿佛夹杂了几分欣喜:“好,那等你起来了,我带你四处走走。” 他一片好意,雪映瞳也没有拒绝,随即起身梳洗了一番,便随独孤如煦一同用了早膳,并且在堡中四处走走。 “雪姑娘,真没有想到,师尊竟把你们留在堡中暂住,我原以为,师尊会像别人那般把你们当做异物。” 难掩心底的兴奋,独孤如煦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哦?别人都把我们当做异物了吗?” 雪映瞳秀眉一挑,独孤如煦见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惹得雪映瞳不高兴了,连忙摆摆手:“不不不,是我嘴笨说错话了,雪姑娘长得这么好看,又怎么会是异物呢?是我嘴拙,雪姑娘莫要见怪。” 见他小心翼翼地与自己相处,雪映瞳不由莞尔:“独孤公子,我们是朋友吧?” 没料到雪映瞳会突然这么问,独孤如煦愣了愣,随即才明白过来,立马高兴地点点头:“当然是!能与雪姑娘交朋友,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 闻言,雪映瞳又笑着道:“如果你把我当做朋友,那便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地与我相处。在我心中,你不但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恩人。既是朋友,也不该如此生分,不如往后你便叫我的名字吧!我也唤你作如煦,可好?” 独孤如煦闻言,不由脸红:“映......映瞳......” 雪映瞳一笑倾城,让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光彩:“如煦,至尊堡这么大,那么你现在是要带我去哪里呢?” 独孤如煦依旧红着脸:“堡中有一个很大的花园,里面种了许许多多的花,我带你去看,可好?” “好。” 雪映瞳爽快地应着,两人一路走着,引来了不少议论和目光的追随,但雪映瞳却早已习惯这些异样的目光,毫不在意,反倒是独孤如煦显得有些窘迫。 “映瞳,他们都在看你呢!” 雪映瞳长相出众,打扮又招摇,如今堡中因武林大会方才结束,仍有不少江湖各派的人士暂居,人来人往,都被雪映瞳举世无双的容貌所吸引着。 “是啊!为什么他们都看着我呢?是不是我脸上有些什么?” 雪映瞳决定逗逗这个动不动就会害羞的腼腆少年,故作疑惑又苦恼地问道。 “才不是呢!他们许是从未见过像映瞳这般美的人儿,才会一时看呆了。” 从不知,原来腼腆害羞的少年也学会了说些好话来哄她开心。 雪映瞳忍不住“扑哧”一笑:“如煦,你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独孤如煦的脸“唰”的一声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绕绕头:“我、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哟!小师弟,难怪一早就不见了你的身影,原来是佳人有约啊!啧啧,这小姑娘长得倒是俊俏啊!” 几名身着青衣的男子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看打扮,都是独孤世家的首席弟子,为首的那名男子大概三十出头,身材适中,容貌颇为清秀,一表人才,目光却贪婪地在雪映瞳身上流连,给人一种十分轻浮的感觉。 “九师兄,十二师兄,十三师兄,这位是雪姑娘,因为早有相识,所以才带她在堡中四处走走。” 独孤如煦是独孤雄一所有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但因天资聪颖,受到独孤雄一的许多照拂,独孤雄一待独孤如煦胜过其他的弟子,难免会受到一些师兄的嫉妒,但他一直以来安分守己,待人有礼,所以那些师兄们也没有太过为难他,但也不代表,他们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打击他的机会。 “咦?如煦师弟,若我没有记错,这女子是天魔宫的妖女吧?你怎能与天魔宫的妖女一起呢?似乎还十分熟悉?” 身后一名身材微胖的男子,不屑地上下打量了雪映瞳一番后道。 独孤如煦闻言,脸涨得通红,怯怯地看一眼身旁的雪映瞳,急忙道:“十二师兄,映瞳她虽是天魔宫中人,但她并不是坏人,十二师兄,你误会她了。” “误会?哼!妖女就是妖女!哪来那么多误会?如煦师弟,你口口声声唤她作映瞳,难道就不怕小师妹知道了生气么?” 另一名看似较为秀气的男子不由冷哼一声。 独孤如煦又想为雪映瞳再说什么?但雪映瞳却伸手阻止他再为自己与几位师兄继续争辩。 她向前一步,笑得颠倒众生:“几位少侠,我的确是天魔宫的妖女,而且还是宫主身边的人――可那又如何?至少我做人做事敢作敢当,光明正大,并不似有些人,自誉为正人君子,名门正派,却无甚教养,思想龌龊,惺惺作态,欺负一名女子,又能有多少能耐?别人不知,还以为是独孤堡主教导无方呢!不过看看独孤少侠,便知道与独孤堡主无关了,只是你们几位少侠孺子不可教也!” 几人听得脸色一变,极为难看,那名秀气的男子正想说些什么?那名号称九师兄的男子却邪气一笑,拦住了他,走近雪映瞳,笑得虚假:“雪姑娘口齿伶俐,姿容出色,我等又怎么舍得欺负雪姑娘你呢?只是说说玩笑话而已,若姑娘说不得笑,那么便恕方才在下无礼吧!十二弟、十三弟,我们走吧!” ------------ 【第三十九章】绯衣少女 他们走后,独孤如煦十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无比歉意地看着雪映瞳:“映瞳对不起,师兄他们――” 相对于独孤如煦的歉意,雪映瞳倒是十分看得开,一脸无所谓地笑道:“我已经习惯了,无所谓。” 一句我习惯了,却令独孤如煦心底涌起一股怜惜之情:“映瞳,你是个好女孩,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你都不需要太在乎,千万不要为了这些而使自己不开心――”顿了顿,脸上染起一股熏红,声若蚊咛地道:“况且有我在,我是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雪映瞳听了,只淡淡一笑,装作没有听到后面独孤如煦所说的话,道:“如煦,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花园赏花的吗?快走吧!” 独孤如煦见她并没有听见自己所说的话,而且并没有因为别人的异样目光而影响了心情,当下也不再说什么?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至尊堡的花园虽不及百花谷的繁花似海,但相对这黄沙滚滚的漠北城来说,这个花园也算是品种繁多,美不胜收。 “映瞳,你喜欢这里吗?” 独孤如煦见雪映瞳的神色在进入花园的那一刻似乎放松了不少,便适时地问道。 雪映瞳点点头,看到这片赏心悦目的花海,雪映瞳的心情的确是好了不少。 “如煦哥哥!!” 一个娇柔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只见一名绯衣少女从牡丹花丛中盈盈走出,明艳动人,人比花娇,见了独孤如煦,笑靥如花地迎了上来。 “如煦哥哥,你怎么会来的?” 那少女好似没有见到雪映瞳一般,上前来亲昵地挽起了独孤如煦的手。 独孤如煦倒也不似往常那般动不动就害羞脸红,反而像个大哥哥一般朝那女子温柔一笑:“绯衣,我带了个朋友来赏花。” 那少女仿佛现在才发现了雪映瞳的存在一般,圆溜溜的双眸往雪映瞳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瞪着她的脸看了许久,才又甜甜一笑:“如煦哥哥,她是谁?我怎么从未见过?” “映瞳是我在百花谷所认识的朋友。” “百花谷?”绯衣双眸一亮:“那这位姑娘是百花谷的人吗?” 明眸动人,绯衣的双眸是她最为动人之处。 雪映瞳看着她的双眸,摇摇头:“不,我是天魔宫中人。” “天魔宫?”绯衣眼睛瞪得大大的:“如煦哥哥,你怎么能与天魔宫的人来往?她可是邪派妖女!你竟然还带着她来我的花园?你上次就是为了她所以才会被爷爷罚的对吧?可恶!!如煦哥哥,我的花园不欢迎天魔宫的人来!!” 说着,不由分说地伸手欲把雪映瞳赶走,但独孤如煦忙把雪映瞳护在身后,绯衣见他处处维护着她,双眼瞪得老大的,气急败坏地瞪了独孤如煦许久,才怒不可歇地道:“滚!你们都滚!!不许再来我的花园!!” 独孤如煦无可奈何,只有带着雪映瞳离开绯衣的小天地。 “对不起,映瞳,绯衣她无礼了。” 独孤如煦本来一片好意带着雪映瞳四处走走,却不料接二连三地令她遇到不愉快的事情,如今,他除了说对不起之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如煦,我说过,我已经习惯了,我没事,我也不会介意的,倒是你,方才那位小姑娘似乎生了你的气,看你们的感情似乎不错,却因为我闹成这样,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才对。” 她刚才听那叫绯衣的少女口口声声地把独孤雄一称作爷爷,看她年纪,倒符合独孤若吟提及的那个孩子,说不定,这个绯衣,便是独孤若吟要找的人。 “绯衣是师尊唯一的亲人,从小到大师尊都待她十分疼惜,一众师兄弟们也对绯衣很是迁就,因此绯衣的性格有些任性,但她的本性并不坏的,绯衣的心底十分善良,方才说的那些话,也是出于无心的,映瞳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至于我――不用担心,她的气很快会消的。” 独孤如煦有些无奈,却依旧句句为绯衣说好话,可见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 雪映瞳点点头,心中有有了几分笃定,这个绯衣,该是错不了的了。 “你方才说,她是你师父唯一的亲人?” “对,师尊说绯衣一出生,父母便双亡了,因此对她格外怜惜,她是至尊堡上下最为受宠的小师妹。” 见独孤如煦一说起绯衣便十分温柔,不由笑道:“如煦,你可是喜欢你那小师妹?” 独孤如煦慌忙摆手,脸红着道:“映瞳,你不要误会,我只是跟大家一样,都把绯衣当做自己的妹妹而已。” 雪映瞳见他的反应十分逗趣,不由继续打趣地问:“如煦,你似乎很喜欢脸红啊!难道我长得很像豺狼野兽吗?为何你总是那么容易脸红紧张?” “啊?”独孤如煦愣了一下,随即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脸烧得烫红:“不、不是啊!我没有紧张,只是、只是......” 他心里在想,他只是喜欢她而已,所以一看到她,便控制不住地总是脸红紧张,他喜欢她的笑容,喜欢她,喜欢她的一切而已,但这些话,独孤如煦只敢藏在心里对自己说,并没有勇气说出口,他只希望能一直与雪映瞳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这样便满足了。 “呵呵,如煦真是有趣。”雪映瞳“咯咯”地娇笑:“你是我唯一一个天魔宫以外的朋友,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闻言,心中异常的满足,抬眸看着她脸上无害纯净的微笑,不由呆住了。人人都道她是天魔宫的妖女,但若是十恶不赦的妖女,脸上又怎会有如此纯净的笑容?在独孤如煦眼中,她是善良的,并且也是他心中的仙女,让他只想好好对她,不奢望任何的回报。 “如煦,还有一件事,你要如实回答我。” 雪映瞳突然一脸严肃,无比认真的道。 独孤如煦点点头:“映瞳想问什么便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如实回答。” “刚才听绯衣说,你为了我,被独孤堡主罚,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因为上次你偷偷放了我的事情吗?” 原来是这件事。 独孤如煦低下头,怯声道:“恩。” 他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雪映瞳见他如此,不由放软了语气。 “如煦,独孤堡主罚你什么了?” “不过是罚我面壁思过了一个月而已,没事的,师尊平日待我虽严厉,但他十分疼我,并没有为难我。” 独孤如煦如实回答,不敢隐瞒。 “谢谢你,如煦。” 雪映瞳突然觉得,自己实在不配做独孤如煦的朋友,他以真心待她,她却利用了他。 “我出来也挺久了,是时候回去了。”雪映瞳突然说道。 “我送你把!” 他抬眸怯懦地道,眼中有着殷殷期盼。 “不用了。” 雪映瞳有意疏远,狠下心转身而去。 独孤如煦只能失望地看着雪映瞳的身影渐渐走远,却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 【第四十章】对话绯衣 “你是说,她,可能是我的孩儿?” 独孤若吟从雪映瞳那听说绯衣的事情后,无比震惊,心里是激动万分,当时那个孩子刚生下来时,她连自己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也不知道,便被独孤雄一抱走了,一直以来,关于那孩子的一切,都被独孤雄一隐藏得极好。 雪映瞳点点头:“我听她称独孤堡主作爷爷的,而且年龄也完全符合,只是不知,她究竟是不是宫主您要找的人。” 独孤若吟双眼迷蒙,内心挣扎了一番,终是按耐不住内心想要见她的冲动:“映瞳,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虽然独孤若吟昨日中的那一掌并不算重,但那一掌却令她一直强压在体内的毒素逼了出来,雪映瞳本想先让她好好养着身子,日后再慢慢寻找她的孩儿的,但如今看见独孤若吟眼中的急迫,雪映瞳又不忍心拒绝了。 “好,宫主,我带您去看看她,但是宫主,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独孤若吟点点头,与雪映瞳同行前往今日遇见绯衣的那个花园。 绯衣果然还在花园中,但她似乎还在为方才的事情而生气,独自一人闷闷不乐地坐在亭子里发呆。 独孤若吟远远地看着亭中一脸气冲冲的少女,小巧而精致的脸蛋,有着一双灵动又圆滚滚的大眼睛,清纯之中带着几分明媚动人,气质方面与独孤若吟只有一两分的相像。 但只一眼,独孤若吟便更加认定了那是她多年未见的孩子了,眸中氤氲着雾气,一瞬不转地看着那名绯衣少女。 “孩子......”独孤若吟颤抖着道,险些因为激动而站不稳,幸而雪映瞳眼明手快扶住她,她看着雪映瞳:“映瞳,那是我年轻时最爱的颜色......绯衣......” 她嘴里喃喃地念叨,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地朝那绯衣少女走去,雪映瞳像拦也拦不住,只好由着她了。 “绯衣......” 独孤若吟上前,小心地唤道,生怕把眼前的少女给吓跑了。 绯衣抬起头来,却见眼前的女子一身玄衣,蒙着面纱的脸看不清容貌,但那双无比妩媚动人的凤眸却让人不可忽视。 她的眸中暗涌澎湃,精确无误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绯衣不由吃了一惊,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女子:“你是谁?” 乌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独孤若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自称,只得苦笑:“这是我年轻时最爱穿的衣裳。” 她看向绯衣身上的绯红衣裳,绯衣莞尔一笑:“爷爷说我娘亲年轻时也是最爱穿绯色的衣服,所以才为我取了这个名字,你也喜欢穿绯色的衣服吗?可你为何穿这么阴沉沉的玄色而不穿绯衣呢?” 少女无比好奇地抬头看她。 独孤若吟在她对面坐下,目光贪婪地直盯着绯衣看,喃喃地道:“岁月不饶人,我再也不配穿这么美丽的绯色了。” 绯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笑道:“可是你看起来并不老,你的眼睛很漂亮。” “是吗?”独孤若吟也笑了起来:“你的眼睛也很漂亮,看起来十分动人,充满了生机。” 绯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问道:“对了,你是这次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吗?你是哪个门派的?” 绯衣自小便对各门各派的武功都充满了好奇心,这次武林大会她本想去看的,可是爷爷说,女孩子不应该抛头露面的,便禁止她前去凑热闹,为此,她还气了很久。 独孤若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绯衣见她有些异样,便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关切地问道。 她的关心让独孤若吟受宠若惊,她是打从心底里喜欢着这名少女,甚至已经认定了她便是自己牵挂了多年的孩子,或许,她可以在临死之前,与自己的孩儿骨肉相认。 独孤若吟摇摇头:“我没事,只是中了毒,加上受了点内伤,才会如此。” “中毒了?怎么会中毒了啊?” 绯衣紧张兮兮地问道。 独孤若吟抬眸看了她片刻,决定来试试她的反应,轻轻启唇:“是天魔宫。” “天魔宫?”绯衣脸上露出了愤然之色:“又是这个天魔宫!今天我便见到了一个天魔宫的妖女!她缠着我的如煦哥哥不放,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旁门左道,令如煦哥哥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不过就是长得比本人好看了一些而已!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好,如煦哥哥竟为了她惹我生气!!” 一提起天魔宫,绯衣就来了火,怒气冲冲地把雪映瞳骂了一通,在暗处听见的雪映瞳不由摇头苦笑。 独孤若吟的脸色暗了暗,眸中闪过几分痛楚:“你似乎很讨厌天魔宫?” 绯衣冷哼一声,并未注意到独孤若吟的异样,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怒气之中:“当然!!人人得而诛之的邪教!又是下毒又是下蛊的,净是些旁门左道的功夫!如果不是爷爷不愿让我钻研武功,我一定见一个杀一个!” 独孤若吟沉默了,绯衣与独孤雄一一样,十分不耻天魔宫,但如果绯衣她知道了自己的母亲也是天魔宫中的人呢?可会愿意接受她这个妖女母亲?或许会,或许不会,但独孤若吟并没有勇气说,她不敢放手一搏...... “对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骂了一通之后,绯衣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什么?” 独孤若吟有些失神,一时跟不上绯衣跳跃性的思维,细细看她,其实并不与自己相像,但她叫做绯衣,她也说自己的娘亲最爱绯衣,或许,她真的是自己寻了多年的女儿,若不然,在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独孤若吟幻想过许多次孩子的模样,或许像她,或许像他,但如今看来,孩子更像她的阿爹。 “你的门派啊!还有你的名字,说了那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绯衣笑眯眯地说道。 独孤若吟略一沉吟,道:“我叫做独孤云,无门无派,两袖清风。” “你也姓独孤?那我们可真是有缘啊!”绯衣拍拍手,站了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要回去了,不然爷爷可要骂我了!”说着吐吐舌:“对了,独孤云,这是我的专属花园哦,你闲时没事可以过来逛逛,看着这些美丽的花,心情也会好起来呢!” 独孤若吟点点头,目送着绯衣离去,心中百感交杂,有欣喜,激动,惆然,苦涩...... ------------ 【第四十一章】原来如此 “宫主,我们也回去吧!” 见绯衣走远了,雪映瞳才叹息着来到独孤若吟身旁,看着她依旧依依不舍地看着绯衣消失的方向,不由劝说道。 独孤若吟收回眸光,心情无比低落,叹了一口气,便起身回云吟阁。 陪独孤若吟说了一会儿话后,夜幕已深,雪映瞳心里闷得慌,便自行出去走走。 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安排,竟让雪映瞳在擂台附近重遇了慕容子澄,当她看见那名丰神玉朗,谈笑宴宴的白衣男子以及身旁那名飘逸出尘的女子时,她第一时间的反应便是想要逃。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人即将碰面,雪映瞳并不允许自己在慕容子澄与上官惊鸿跟前狼狈地逃离。 于是她假装笑颜,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迎上前:“真巧啊!我们又遇见了,越王爷,圣女。” 上官惊鸿抬眸冷冷清清地看了她一眼,慕容子澄则表情变幻莫测地看着雪映瞳,先是惊艳,然后惊愕,随即微笑,最后竟有了些苦恼。 “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慕容子澄的容颜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之下显得更加地清俊逼人,但她的一句话,却令雪映瞳怔忪了片刻,不由震惊地把眼前几人扫视了一番,慕容子澄神态自若,上官惊鸿依旧清冷,身后的小白则欲言又止地看了雪映瞳一眼。 “怎么回事?” 雪映瞳语调冷冷,目含怒意地看着上官惊鸿与小白。 “正如你所料。” 上官惊鸿淡淡看向雪映瞳,依旧是冷冷的,而小白则低下了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低声道:“王爷他,把姑娘忘记了。” 他的声音极低,但雪映瞳仍是听到了,不由浑身一震,心疼的眼神看向了慕容子澄。 慕容子澄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三人神色怪异,不由一脸茫然:“你们怎么了?” 上官惊鸿沉默不语,眸光淡淡,又蒙住面纱,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二话不说的,直接越过雪映瞳。 慕容子澄眼看着上官惊鸿远去,看也不看雪映瞳一眼,急忙跟上上官惊鸿的脚步。 雪映瞳只觉心中一片失落,不甘心地拉住了慕容子澄,慕容子澄怔了怔,疑惑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若没有事,在下要去看看惊鸿。” 惊鸿?呵呵,唤得可真亲热!雪映瞳失望地抬头,眼神哀怨,苦笑,松了手。 慕容子澄并不明白这名初次见面的女子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但他当时只觉心底一股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低头想了下,还是加快了脚步跟上了上官惊鸿。 “姑娘......” 小白似乎有话要对雪映瞳说,却又一副害怕又怯懦的样子,想说不敢说的模样,连雪映瞳看了,也替他辛苦。 “有什么话便说吧!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雪映瞳冷笑一声,也大概知道为何小白如今连正眼也不敢瞧她一眼了。 “姑娘,这是云大侠的主意,他与上官姑娘一同封锁了王爷的部分回忆,王爷如今已经不记得姑娘您了,我也希望姑娘您见谅,云大侠与上官姑娘也是为了王爷好,姑娘您就,放过我们家王爷吧!” 小白鼓足了勇气一口气说完,见雪映瞳狠狠地瞪着自己,连忙害怕地又低下了头。 雪映瞳听了,无比愤怒:“我倒想知道,我如何不放过你家王爷了?你扪心自问,我与你家王爷在一起时,曾几何时害过他?云召天和上官惊鸿私自决定抹去子澄的记忆,他们可曾问过子澄愿不愿意?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么我也可以坦白地告诉你,我雪映瞳,绝对不会如此轻易便屈服!” 过去的一幕幕浮上心头,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却原来,并不可以。她以为他无情抛弃,却不知,原来是他人所为。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慕容子澄好,但那真的是对他最好的帮助么?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小白完全被雪映瞳那股坚决的气势吓到了,想了想,也觉得雪映瞳说的没错,那么久以来,她并没有伤害过王爷,相反,王爷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时日,是十分高兴的。是不是,他们都做错了?或许,那并不是王爷所希望的。 “姑娘是真心对待王爷的吗?” 小白又抬头问道,这时候看雪映瞳的眼神,已经少了几分恐惧与怯懦。 “真心与否,在你们眼中有差别吗?” 她咄咄逼人,却反令人想要怜惜她。 小白叹了口气,或许他们都错了:“姑娘,王爷是主子,我不能替王爷说了算,但如果王爷真的与姑娘您在一起会开心些,那我们也该尊重王爷自己的选择,方才有所冒犯,还望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雪映瞳张了张嘴,没想到小白竟作了退步,言下之意,便是收回方才说过的那些话了。 “谢谢你,小白。” 小白嘿嘿一笑:“姑娘不用谢我,只要是为了王爷好的,小白都会去做,今日话说到这里,姑娘自己看着办吧!小白该要去看看王爷了!” 说着,便又追了上去。 雪映瞳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颜,在心中默默起誓,慕容子澄,我已认定了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 【第四十二章】爱恨纠葛1 雪映瞳的性格是想到便做,准备好一切后,来到慕容子澄的住处附近,布置好一切,着一身素衣,抱着琴,在慕容子澄厢房附近的草地之上盘腿而坐。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雪映瞳的歌声与琴声一如当初的和谐动听,如梦如幻,让听者如同置身于仙境之中,听着那美丽的仙女在歌唱。 她的心思没有白费,听到歌声的慕容子澄被这天籁般的歌声所吸引着,乘着夜色出来,循声而去。 只见一片空阔的草地之上,一名素衣佳人清丽脱俗,正垂首抚琴歌唱,她的身边仿佛有一层层的烟雾,令她的容颜在夜色之中若隐若现,似假似真。 慕容子澄并没有上前,他害怕惊扰了佳人,从此南柯一梦,不得相见――此情此景,似乎在梦中见到过,如此熟悉,又如此飘渺。 那是否是堕落人间的仙子?只见那名仙子吟唱完后,抬头发现了他的存在,便抱起琴,笑吟吟地朝他走来,不由令他想起了几句诗词: “有一美人兮婉如清扬。 识曲别音兮令姿煌煌。 绣袂捧琴兮登君子堂。 如彼萱草兮使我忧忘。 欲赠之以紫玉尺、白银挡。 久不见兮湘水茫茫。” 眼前的女子美得令人心惊,如同一朵清莲,沁人心脾,又犹如春风,令人满心舒畅,慕容子澄正在猜想哪来的绝色佳人,细细一看,原来是那日那名红衣妖娆的女子!不由惊愕万分,明明是同一个人,给人的感觉确实翻天覆地的感觉! 在他看来,清冷如水的上官惊鸿已是天下绝色,但眼前的这名女子,却更加令人震撼,巨大的反差令人接二连三的为她惊艳。 雪映瞳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嫣然巧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对她,他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却挠破头皮也想不起来任何一丝与她相关的记忆。 “姑娘今日的装扮,与那日相比,简直的天壤之别。” 那日她化了淡淡的妆容,所以给人惊艳妖娆的感觉,今日未施粉黛,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一如既往的惊艳,却是因为她的清妍无双。 雪映瞳垂眉一笑,颠倒众生:“那公子觉得,雪嫣的何种装扮较为合适?” “姑娘的芳名叫做雪嫣?”他似乎曾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雪嫣姑娘天生丽质,两种装扮都十分令人惊艳。” 见他的眉心在听见她的名字时轻轻一拧,心中微喜,又道:“那么公子比较喜欢哪一个雪嫣呢?” 她朝他眨眨眼,慕容子澄儒雅一笑:“若按个人喜好,在下自然是比较喜欢雪嫣姑娘如今这身打扮,给人一种十分舒心的感觉。” 雪映瞳的眸光黯了黯,她其实一早已经知道他的喜好,故而在他身边时才一直以素色打扮为主,但那并不是她最爱的打扮,她是妖女,不是圣女,但为了他,她甘愿假装圣女,讨他欢心。 慕容子澄见她突然沉默,不由笑问:“有一个问题,在下一直想问姑娘,在下与姑娘,之前是否见过?在下对姑娘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却终究忆不起我俩曾经相识过。” 她的笑容有些无奈与苦涩,盈盈眸光注视着他,光光看着他,都令她有想要抱紧他的冲动:“从前我们的确相识,那时候,是我这辈子最难忘与高兴的时光,子澄,你,真的把嫣儿忘记了?” 至少他对她还是感觉熟悉的,对于她来说,也算是一点小小的安慰,雪映瞳跟如此对自己说。 慕容子澄双唇张了张,她的笑容令他的心微微一窒,为何她说那番话时,会如此伤感?他是不是真的把一些重要的人和事给遗忘了? 一阵异风微微吹过,雪映瞳秀眉一挑,意识到有异常,不由提高警惕,挡在慕容子澄身前:“子澄小心!” “妖女,离子澄远些!”一声怒喝传来,一名三旬男子提剑从暗处跃出,正是那曾号称天下第一的云召天,同时也是慕容子澄的亲舅舅。 原来是冲她而来的,那么慕容子澄便是安全的。 想到这,她勾唇一笑,云召天的流云剑已经架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浓眉挑起,好不威武。 上一次见面因为云召天身受重伤,既虚弱又憔悴,今日再细细一看,也是名美男子,俊朗非凡,眉宇间与慕容子澄有几分相像,但比之慕容子澄又多了几分英气与成熟的沧桑感。 “舅父!” 慕容子澄不明白云召天为何对雪映瞳有这么大的敌意,见她随时有危险,心里不由紧张。 “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便死在你剑下么?” 雪映瞳邪魅一笑,巧妙地闪开了。云召天也没有想到她的身手如此的不凡,竟轻易的便在他的眼皮底下闪开。 青出于蓝,假以时日,她的武功或许会在独孤若吟之上,到时候,江湖上或许又将是一阵腥风血雨。 雪映瞳并无心与云召天打斗,毕竟他是慕容子澄的舅父,爱屋及乌,因此在危险下逃离之后,便不再恋战,以轻功一跃,衣袂偏飞,云召天不想放虎归山,欲斩草除根,却被慕容子澄所阻止。 他挡住云召天,恳求道:“舅父,不要追了。” 云召天紧紧皱着眉,看一眼雪映瞳离去的方向,再若有所思地看一眼慕容子澄,不由气得直摇头,收回剑,转身离去。 慕容子澄的周围还遗留着雪映瞳身上的香味,以及,那极淡极淡的血腥味...... ------------ 【第四十三章】爱恨纠葛2 或许是因为担心雪映瞳受伤,一大早,慕容子澄便带上金疮药,登门拜访。 见来者是慕容子澄,雪映瞳吃了一惊,她身上穿着单薄的白纱裙,白皙的颈间围绕着一层白纱布,见了慕容子澄,她下意识地伸手遮了遮颈上的伤。 慕容子澄目光温柔地看了她一眼,一如从前,温柔得令她沉沦:“嫣儿,你受伤了,我这里有上等的金疮药,只要你定时换药,便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心中暖暖的,雪映瞳看着他,眸中染上了一层雾气,有欣喜,有吃惊,他方才唤她作嫣儿......连她受伤了,他都知道。 “谢谢你,子澄。” 雪映瞳从他手中接过金疮药,似乎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还是彼此的子澄与嫣儿。 “我要替舅父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才对,我知道你对我并无恶意,但舅父他也是紧张我而已,因为我而受伤,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怪舅父。” 虽然他看她的目光如常,但雪映瞳猜想,云召天一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了吧? 雪映瞳不由自嘲:“他一定告诉了你,我的身份了吧?” 慕容子澄微微点头,并没有一丝疏离:“恩,我都知道了。” “那你不怕么?在他们眼中,我根本就是十恶不赦的妖女,你不怕我会如他们所言,伤害你么?” 雪映瞳将一切坦白,看着他的眼神,有期待,也有着担忧,她期待着他说他不介意她的身份,又担心他会像他们一样把她排斥,当做异类。 他把她眼中的一切都看得通透,只觉惋惜,她实在不应该因为那魔门之后的身份而在他眼前这般小心翼翼的,她笑意来那么好看,理应时时开心地笑着才对。 “但是你没有伤害过我啊?” 虽然在他的记忆之中,他与她只是初识,但直觉告诉他,她并不会伤害他。 雪映瞳苦笑:“可是你根本已经把我网忘记了,在你现在的记忆之中,我只是一名陌生人,对吗?” “不!”慕容子澄摇摇头,真诚地道:“第一次见你,我便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并不会错,我也相信你绝不会害我,当危险来临的时候,是你第一时间把我护在身后,不是吗?舅父说你是无恶不作的妖女,但是我想你的本性并不坏的,对吗?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是妖女还是圣女,根本就不重要,你也不需因为这些而自贬自己,在我看来,人性本善,只是每个人选择的路不一样而已,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是污浊,还是纯净。” 他顿了一顿,又笑道:“不知我可不可以继续叫你做嫣儿?” 刚才他的那番话令她有所动容,看来是她白担心了,他并不与世人一样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厌恶与排斥,不管怎样,她都为这个发现而感到高兴,她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嫣儿,你笑起来很美,我希望你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如初见时那样,笑得极美极美。” 那一刻,雪映瞳真的以为慕容子澄恢复了所有的记忆,看着他清俊的容颜,她使劲地点点头:“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笑着面对。” 她似乎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眼眶微微发着红,慕容子澄忍不住笑道:“其实我横看竖看,也不觉得你是什么作恶多端的妖女,我只觉得,你只是一个很平凡的女子而已,脆弱得让人心疼,作为一个妖女,你怎么可以那么不坚强呢?别哭,记得你笑起来是最美的。” 对,他说得对,她是极为脆弱的,她看起来美丽动人,武功高强,又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邪宫中人,但她的心,却是玻璃做的,一碰就会破碎,但她的脆弱与感性,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展现无遗。 “若我最在乎的人已经把我完完全全忘记了,我笑得再美,又能给谁看呢?” 她眸带哀怨地看着他,他有些讶然,他感觉自己与她似乎相识,或许曾经是跟好的朋友而已,可如今他看到的,是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迷恋、在乎与哀怨。 “你会重新遇到一个你在乎他,他也在乎你的人的,所以你个更加应该笑着等待那一个人的到来。” 内心前所未有的挣扎与不安,慕容子澄不知自己与她之间究竟发生过些什么?这样的未知令他很不安,也令他挣扎,他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上官惊鸿清冷的眼眸,他竟不知,自己的心,是在哪里遗落了。 他的婉拒,雪映瞳明白,只觉十分可笑,强迫自己笑得无比灿烂,朝他道:“你走吧!既然已经忘记了,便当做彼此从来没有认识过吧!” 她虽是笑道,却感觉比哭更难看,他的心揪着揪着,仿佛在投诉他不该这般对她,但若不这样,他又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慕容子澄犹豫着,终是转身:“那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定时上药。” 她不看他一眼,她已在极力隐忍,逼自己笑着,逼自己洒脱一点,可为什么?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我叫做雪映瞳。” 她突然说道,他怔在原地,定定地看着她,心好似被刀剐过一般,也不知为何,竟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她的眼眶通红,抬起头,强颜欢笑:“你忘记我不要紧,但请你记住,曾经有个叫做雪映瞳的女子,爱过你。” 她想笑得,可是最后,却再也笑不出来,她伸手把门关上,把同样心痛得两人隔绝。 心,碎了一地...... ------------ 【第四十四章】终于记起 “惊鸿,我,是不是把一些极为重要的事情给遗忘了?” 慕容子澄目光忧郁地望着远方,沙哑着声音问坐在对面的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正举杯饮茶,听他突然这么问,心下一晒,但脸上依旧清冷:“王爷为何突然这么问?” 慕容子澄已习惯了她的冷漠与清淡,只是微笑,笑得涩涩的:“我只是感觉,这里缺了一块。” 他伸手指着自己的心,上官惊鸿看着他略带苦涩的笑脸,道:“那便把它找回来。” “惊鸿,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的医术如此高明,当初我寒毒入体的时候,也是你救了我,所以你一定可以帮我的,对不对?” 他对她充满期盼,当初他昏迷着,便是她一直在身旁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若不是她,他或许如今体内还有余毒,甚至那寒毒还会伴他一生。 上官惊鸿沉默不语,对,当初她是曾为他驱走了体内的寒毒,但也多亏了雪映瞳一早已用了内力渡了些真气给他,若不然,是连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令他不受寒毒的入侵,也正因为雪映瞳为了就他流失了真气,才让她能轻而易举地便把她的武功内力全数封锁。 “王爷,恕我不能帮你。” 许久,她才说出这句话。 慕容子澄却不愿放弃:“惊鸿,只有你能帮我把它找回来。若没了心,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眼前的女子明明曾是他眼中的仙子,一直以来,他对她仰慕已久,也因她的救命之恩感激不尽,他对她的情感是复杂的,既迷恋,又迷惑。但是那个女子,却令他魂牵梦绕,如今闭上眼,眼前仍是她强作欢笑的模样。 请你记住,曾经有个叫做雪映瞳的女子爱过你......当时他明明听见自己心碎了一地的声音,但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他不敢有所举措。 “王爷,或许你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云大侠他,会比较放心。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又怎舍得惹他伤心?” 她是受云召天所托为他封锁部分记忆的,如若云召天不想让他记起,她便不会让他记起。 “我知道舅父是为我好,可是我的心空落落的缺了一块,很痛,却不知自己为何而痛。” 慕容子澄皱眉,为此而苦恼不已。 上官惊鸿无声地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她不知道,她自小便习惯对什么事情都是冷漠的,她没有心,因为上官傲雪自小便教她,要牢牢地锁住自己的心,不要随意把它交给别人,到时候,心不再属于自己,便是最痛苦的,到那时,便会为情所困,不能自己。 “会过去的,这个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她依旧冷漠,连安慰也是冷漠的,他不禁迷惘,当初那个无微不至照顾他的人,真的是她么?为何如今看来,却是判若两人?当时他虽然昏迷着,却明明感觉到她在身旁,哭着告诉他,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离开他。 他醒来之后,见她只是神色憔悴,一如印象中的清冷,便没有追问过她,与她相处的 这些日子里,他却后知后觉,如今才发现――当初那个她,或许不是她? “惊鸿,当初我落入寒冰池,是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对吗?” 他带着期盼,若她说是,那他便相信,从此以后,不会再去想那个既妖娆又清丽的女子。 但上官惊鸿却不愿意骗他,不愿意把那属于别人的功劳归于自己,她明白,云召天是希望窜合她与慕容子澄,但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轻轻摇头:“不是。” 慕容子澄的心在那一刻便快要崩溃了,不是她,原来那个人不是她,是他一直以来的猜测与幻想而已! 眼前出现了雪映瞳那张笑着哭泣,假装无事的脸,心中一惊:“是她!一定是她!” 他突然似发狂一般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跑,用尽全力地跑,他可以确定,那个人,一定是她!!这次绝对不会错了! “王爷!” 上官惊鸿想要拦住他,却又停住了脚步,她没有心,但是他却丢了自己的心,他不过是去寻回自己掉落的心而已,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呢? 眼看着他不顾一切地往雪映瞳的住处奔去,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放松。 慕容子澄以飞奔的速度在至尊堡中奔跑,引来了不少人的驻足与回头,但他丝毫不在意,此时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然后抱着她,告诉她。虽然他没有办法记起过往发生的一切,但他相信自己的心,一定不会错! “嫣儿!” 气呼喘喘地到了云吟阁,却见雪映瞳已换了一身红衣,美丽妖娆,惊艳夺目,尤其眉心的曼珠沙华花钿,妖魅诡异。 雪映瞳见是他,怔忡了几秒,便神色冷漠,不再看他:“不知王爷有何贵干?” “嫣儿,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我?方才是我不好。” 慕容子澄见她如此冷漠,知她定是为方才的事情生气了,不由着急地向她道歉。 “王爷说什么?我雪映瞳何德何能,敢生王爷的气?” 她的故意疏离并未令他却不,他不顾一切地上前从后抱紧雪映瞳,她娇躯一震,这个拥抱太过熟悉,她竟舍不得推开他。 “对不起.....我的记忆是没有了,我也已经不记得你了,但是我的心却遗落在你这里了,不管你是妖女还是圣女,我都不愿放开我的手了,因为我的心已经给了你,永远,也要不回来了......原谅我,嫣儿,你说过,若我不赶你走,你便永远也不会离开我的......” 泪水连连,悄无声息地落下,她不敢回头,颤声道:“你记起来了......” “现在我只是记起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嫣儿,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与你在一起,记起曾经的过往,可好?” 他让她面对着他,见她哭泣,伸手为她轻轻抹去,把她轻拥入怀。 雪映瞳也伸手回抱住他,伴随着泪水,可怜兮兮地应道:“好......” 心中却是满分的安慰。虽然他把她忘了,可是他的心,却没有把她忘了,这对她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至少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 【第四十五章】星空之下 朗朗星空之下,雪映瞳小鸟依人地靠在慕容子澄身上,望着天空的繁星点点,一眨一眨地仿佛会说话一般。 “子澄,真的不要紧吗?你舅父他们,一直都对我天魔宫中人的身份十分顾及,你呢?你真的不介意吗?” 雪映瞳在慕容子澄的怀中蹭了蹭,很是担心地问道,她想念他身上的味道,贪恋他温暖的怀抱,但她害怕再一次失去他,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已无力再失去一次。 慕容子澄闻着她的发香,柔声道:“我知道舅父对你误会极深,但是你是我的选择,与你是什么身份无关,是妖女也好,是圣女也罢,我都不会在乎。如果我因为舅父的反对,又或是你的身份而放弃你,那便不是爱了。” 他说得动情,雪映瞳只觉心中是满载的暖意,他果真没令她失望,一直以来,他待她的好都是无可挑剔的,恐怕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人待她如此好了。 “子澄,我自小便失去了双亲,是宫主自小收养我,把我抚育成人,教我武功。我留在天魔宫,不但是因为我身上有毒,需要长期定是服用解药,也因为我要报答宫主的养育之恩,所以我,是身不由已,也是心甘情愿当那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子澄,你会谅解我,对吗?” 她坦诚相对,不求别的,只求他能体谅她,谅解她,一开始的路并不是她选的,但一旦走上了那条路,便不能回头了。 “对,我会包容你的一切,谅解你的和无可奈何,以后你不会是孤单一人。” 承诺太过动听,雪映瞳濡湿了双眼:“若我做了无可原谅的事情呢?你会因此而不要我吗?” 慕容子澄略一沉吟:“那便要看看,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的,但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 “子澄,相信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雪映瞳动容地道,就算与天下为敌,我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不要说这些不愉快的话题了,好么?”他的拥抱紧了紧,笑言道:“我已经忘记了我们曾经的过往,不如今晚你便把之前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我,好吗?” 雪映瞳仰着头看他,朝他狡黠地眨眨眼:“你就这么相信我么?你不怕我骗你么?你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却仍是对我这个妖女这么好么?你不害怕我会蛊惑人心,用迷术迷惑了你么?” 她接二连三的问题,慕容子澄也只化为温柔一笑,低眸含情与她对视:“你知道吗?自从我从百花谷醒来以后,我便觉得我的心似乎缺了什么似的,即使面对我曾经钟情的惊鸿,也有说不上的失落,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的,直到见到你,我便没有由来地有了一股熟悉感,看见你笑中带泪的样子,我是既心疼又心碎,直到如今抱着你,才感觉我的心是完整的,是你,填补了我内心的空缺,若这是你对我用得迷魂术,那便一直这样吧!总比没有了心要强。” 当两颗心紧紧地绑在一起时,是如何也分不开的了,他相信自己的心,如果连自己的心也欺骗了自己,那么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相信的呢? “那我便用迷魂术迷你一辈子,不许反悔!” 她笑着,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双眸晶亮地看着这名男子,只觉他是这世间最美好的风景,越看越赏心悦目,竟舍不得把目光移开了。 雪映瞳眸中突然出现了邪恶的光芒,为等慕容子澄惊觉危险靠近,便被雪映瞳的吻吻上了唇,她的唇香香软软的,一种奇妙的悸动传遍身心,他不由化被动为主动,狂热而炙热地吻着她,两人仿佛吻不够一般,恨不得能与对方何为一体。 到最后,两人都快要喘不过气来,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气呼喘喘地看着彼此,雪映瞳的目光有些迷离地看着他,带着一种极致的诱惑,殷红的唇都被他的狂热吻肿了。 “嫣儿,我送你回去吧......”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眼前这小妖精诱惑到了,不由沙哑着声音如此道。 雪映瞳低低地“恩”了一声,低下了头,竟有几分羞涩。 两人从绿茵的草地上站起,十指紧扣,一路无语,温柔的月光洒在身上,为这对璧人踱上了一层暖暖的光芒。 “早点休息。” 云吟阁前,慕容子澄在她额上轻轻印上一吻,温柔地呢喃道。 雪映瞳乖巧地点点头。 “那我明日再来找你。” “好,回去吧!我看着你走。” 慕容子澄点点头:“那我走了。” “恩,一路小心。” 两人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对方,雪映瞳微笑着目送慕容子澄离去,转身时,却见一脸失意的独孤如煦默默地看着她。 “如煦,你在等我吗?” 她故意忽略他脸上的失意,不知他这么晚了,还在等她,究竟所为何事? 独孤如煦强作笑颜,但眸中的酸涩却如何也掩盖不了:“映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可是这几日你都闭门不见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他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不安的等待惩罚。 雪映瞳微笑:“你没有做错什么?也正因为我在心里把你当做我的朋友,所以我才故意疏远你。我不愿连累你,不愿你再因为我而受罚。想必你的师尊也是不愿你与我来往的,对吗?我只是不想害了你而已。” “那他呢?他与云师兄以及百花谷的圣女同行,你都不怕连累他,为何怕会连累我?我根本就不介意你的身份,也不怕被你连累。” “他跟你不一样,如煦,好朋友是不需要日日相见的。”雪映瞳苦笑。 独孤如煦心里涩涩得,一句他与你不一样,便绝了他所有的念想,他在她心中,只是好朋友而已啊! “你说得对,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是不需要日日相见的。呵呵,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他失落地离去,雪映瞳苦笑着,不说什么?转身回屋。 ------------ 【第四十六章】离愁别绪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的快,独孤若吟当初是因为身上有伤才留在至尊堡疗伤的,如今伤势已好,似乎再没有理由留下。 独孤若吟心中是一万个不想离开,因为在这里,不但有她自小的回忆与曾经疼爱有加的阿爹,还有她血浓于水的亲生骨肉。 “宫主......” 雪映瞳明白她的心情,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独孤若吟叹气摇头:“才不过几日光景,就要与她分开,我的孩儿......却甚至还不知道亲娘的真正名字――绯衣她是个善良又嫉恶如仇的孩子,若她知道自己的亲娘竟是天魔宫的宫主......” 她如今不过使命平凡的母亲而已,一个想与亲生骨肉相认却又害怕被骨肉憎恨的母亲...... “宫主,不如你去求独孤堡主吧!你是他唯一的女儿,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或许他会......” 独孤若吟轻轻摇头:“不会的,我太了解阿爹了,他是绝不会再认我这个女儿的了。” 雪映瞳心下一片苦涩,宫主是有亲人,但那又如何?有却不能相认的那种苦,又其实她这个无亲无故的孤儿可以理解的? “明日我们便启程离开吧!今晚我会再去见绯衣一面的。” 独孤若吟说着,目光迷蒙地转身离去。 入夜,一道黑影从云吟阁窜出,在至尊堡漆黑的夜空之中,来到了绯衣的住处――雨花阁。 独孤若吟的轻功自是上乘,一路上无惊无险,轻手轻脚地避开了所有的耳目,偷偷来到绯衣的房中。 绯衣一早已经睡下,雅致的房中点着清新的熏香,在月色的照耀之下,精致的笑脸神色平和,长长的睫毛又浓又密,嘴角轻轻上扬着,似乎在作着甜美的梦。 独孤若吟怕惊醒了睡梦的中的绯衣,只坐在她的床边,目光无比眷恋地看着绯衣,她的心在滴泪,明明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这种痛,蚀心入骨。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自你出生以后,便从未照顾过你......这么多年了,如今再见,却害怕你会恨我......绯衣,你恨娘吗?娘也是逼不得已的......” 她轻声说着,竟忍不住落泪,她是手上沾满了鲜血的天魔宫宫主,从来都是冷血无情的,但如今,却留下了珍贵的泪水。 一滴泪水滴落在绯衣浓密的睫毛之上,只见她似乎感觉到了,睫毛轻轻颤动着。 独孤若吟以为她要醒过来,便无声无息地藏于暗处,但久久不见床上的人儿有所动静,又无声无息地回到她的床边。 床上的人儿翻了翻身,卷起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嘴中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独孤若吟慈爱地看着她,为她盖好了被子,才听见绯衣轻轻地唤了一声:“娘,不要离开绯儿......” 独孤若吟一震,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滚落,她多想抱着她,告诉她,不用怕,娘不会走,娘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可是她不可以,她甚至不知道绯衣口中的娘是何人,或许她是做恶梦了,梦见她想象中的娘,只是不知,她想象中的娘,会是什么样子的? 十几年来,她这个为娘的,都不曾尽过为人母亲的责任,如今要走了,也只能偷偷摸摸地见她......独孤若吟决定修书一封,告诉绯衣,她的真实身份,她希望绯衣看到信后,会原谅自己,她还告诉了绯衣如何可以找到她,若有一日,绯衣原谅了她,便可随时去找她...... 又守在绯衣的床边坐了许久,知道天快亮时,独孤若吟才依依不舍地从她房中走出。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雪映瞳告别了慕容子澄,便于独孤若吟一同启程离开至尊堡。 “映瞳!” 身后传来独孤如煦清亮中带着焦急的叫唤声。 雪映瞳回头,见独孤如煦气呼喘喘地追了上来。 “如煦,你是来送我的吗?” 雪映瞳一身素雅的长裙,朝独孤如煦温柔地笑着。 独孤如煦意识到雪映瞳的变化,从前她永远都是一身鲜红,妖媚明艳,但她的笑容却是笑中带着苦涩的,如今却变了一个人似的,总爱穿素雅的衣裙,而她的笑容却是真正地发自内心的喜悦。 而令她有所改变的,却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他。 独孤如煦心中涩涩的,但他告诉自己,没事的,只要她开心就好。 “映瞳,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我来送一送你,希望你能一直记得我这个朋友。” 他的腼腆一如既往,他的真诚在这个充满尔虞我诈的世界上,也是极为珍贵的。 “谢谢你,如煦,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我的好朋友。”雪映瞳顿了顿,又道:“如煦,你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跟你交朋友,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情,但是江湖险恶,防人之心不可无,希望日后你不要太过相信别人了。” 她是担心他的单纯会害了他,她是真心把他当做朋友才会如此说的。 独孤如煦点点头:“但我相信,映瞳是绝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他对她的无限信任,令她受之有愧。 “我要走了,如煦,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们有缘再相见吧!” 离别总是惆然的,但雪映瞳并不愿意太过伤感,只把千言万语化作春风一笑,转身离别。 再见,映瞳......独孤如煦澄澈的双眸染上了愁绪,眼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 【第四十七章】照顾绯衣 所谓冤家路窄,大概便是如此――才出了漠北城,独孤若吟与云召天便不期而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你我互不相容。 云召天一袭月牙色长袍,衣袂翩飞,气度不凡,手中的青龙剑似随时要出鞘,见了独孤若吟,浓眉微微皱起。 独孤若吟一身玄衣,眼中有恨,却在压抑着满心的恨意,随时都会爆发。 雪映瞳与慕容子澄却是十分无奈地望着彼此。 “能谈谈吗?” 最终,独孤若吟的理智战胜了仇恨与冲动,如今不是她要报仇的时候,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托付给云召天。 雪映瞳与慕容子澄又是面面相觑,慕容子澄用口型问雪映瞳:“你知道他们要谈什么吗?” 雪映瞳无奈地耸耸肩,告诉他,她也不知道。 上官惊鸿把两人的小动作看在眼中,感觉到此时的两人都已经与之前判若两人了,不由惊异,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云召天眉心一拧,点点头,随着独孤若吟走向另外一边。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见他们走开了,慕容子澄便上前,担忧地看向那两人,问雪映瞳。 “应该不会,要打也是我们先打。” 雪映瞳若有所指地看向上官惊鸿,上官惊鸿却不理她,清冷地别开眼,看向走远了的两人,显然她更关心的是云召天二人。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云召天目光平淡地看着眼前的独孤若吟,十几年不曾相见,听说她因为练毒而毁了自己的容颜,才会一直以面纱盖脸,或许她的容貌已不及当年,但唯一不变的,却是她的一双勾魂的凤眸,依旧是妩媚无双。 独孤若吟冷笑:“一夜夫妻百夜恩,不必弄得好似杀父仇人一般的,就算你不顾及我们之间的夫妻之情,也该顾及我们的――孩子。” 一语惊人,云召天脸上露出一抹诧异之色:“我们的孩子?你是说当年,你怀上了我们的孩子?” “是啊!我们的孩子。”独孤若吟自嘲地笑道:“也对,你当年一心只有上官傲雪,又怎会有心思去理会我?就连我怀上了你的骨肉,你也不知道,只抛下我们母女二人,远走高飞......” 云召天的双眸染上了几分痛楚,声音变得有些沙哑:“我并不知道你当时怀有身孕,若我知道,我定不会抛下你们――如今孩子呢?她在哪里?是那个孩子吗?” 他看向另一边的雪映瞳,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直陪伴在独孤若吟身旁的雪映瞳――那名与她年轻时一样美丽妖娆的女子。 独孤若吟苦笑着摇头:“孩子一出生,我甚至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便被阿爹抱走了,直到前几日,我才见到了那个孩子――她叫做绯衣,与我从前一样,爱着绯衣。” 提及孩子,她的眼神充满了柔和和不舍,他有一丝动容,她毕竟是他唯一的妻子,也是他孩子的亲娘,十几年来,他都不知道自己竟有一个孩子,如今知道,已经为时太晚―― “是师父让你们相认了吗?” 若他一早知道,定会先去看看那个孩子才离开漠北的。 独孤若吟痛苦地摇头:“阿爹一直不愿原谅我,当年我与他约定,若有一日我能赢了他,我便能与我的孩儿相见,但是很可惜――我输了,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机会看到我的孩儿。还好,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还是找到了我的孩儿......” 听她如此一说,云召天才明白独孤若吟那日为何会出现在擂台之上,原来是为了要与骨肉相认:“你真的确定她是我们的骨肉么?” 独孤若吟十分笃定:“我已经调查过至尊堡上下,人人都道阿爹只有绯衣一个亲人,待她如同掌上明珠一般,爱护有加。况且年纪以及其他的一切,都让我联想到我那失散多年的孩儿......她还告诉我,阿爹告诉她,她的娘亲从前最爱着的,便是绯红色的衣裳......” 一提及那个孩子,独孤若吟的心便很痛很痛。 云召天闻言,轻轻皱眉,若有所思:“你今日要与我说的便是这些吗?” “不!”独孤若吟摇头,冷笑:“因为我即将命不久矣了,但我们的孩子,她需要有爹娘在身旁照顾,可我这个做娘的,却无脸面见她,即使她愿意原谅我,我也时日无多......而你不一样,你不但是她眼中的名门正派,还是绯衣的亲爹,照顾绯衣,是你的责任。” 她,要死了吗?云召天目光深深地看着她,许久才问:“你怎么了?” “与你无关。”独孤若吟狠狠地瞪他一眼:“若你真的念在我们曾经的情分而关心我的话,倒不如把长生不老的秘笈交出来吧!” 云召天冷笑着摇头:“即使交给了你,你也没有办法找到秘笈上面的药材,就算真的让你找到了,也太迟了。” “是吗?我果然是命该如此啊!我也没有什么在乎的了,只要你替我好好照顾绯衣,便足够了。我唯一遗憾的,便是不能亲手杀了你和上官傲雪!” 她的双眼充满着仇恨,她恨,恨夺走了她丈夫的上官傲雪!也恨抛弃了他的云召天!但是恨他的同时,独孤若吟也深深地爱着云召天啊!她怎么忍心让他去死呢? 云召天眼露是失望:“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你的内心,早已被仇恨侵蚀了,或许死了,对你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恨一个人,很难受,难道你不觉得吗?” 独孤若吟仰天长笑:“若没有恨,你以为我是依靠什么撑到今时今日的?若没有恨,我活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但我如今――却想活着!为了我的女儿而活着!只可惜,我已经没有这个机会好好地照顾我的孩儿了――而这一切,都是你所造成的!!” 云召天不想与她再争辩谁对谁错,在他眼中,她已经无药可救了。 “孩子我会好好照顾的,你放心,因为她不但是你的孩子,也是我云召天唯一的孩子,我定不会让她受半点的委屈。” 他说着,不再看她一眼,独孤若吟冷冷地笑着,却笑得那么凄凉。 他仍是,不愿再看她一眼,是吗?她在他心中,一直都是一文不值的,对吗?既然一早明白,为何她,还要对他抱有希望? ------------ 【第四十八章】宫主令牌 “宫主,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雪映瞳看一眼云召天一行人走远了的身影,再看看独孤若吟那张布满伤心的脸,不由劝道。 独孤若吟没说什么?只默默地看一眼云召天的背影,无声地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一个月余的路程,两人终于到达了天魔宫,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依旧是遍地的曼珠沙华,娇艳欲滴,妖娆诡异,微风吹过,花枝摇曳,阵阵异香飘过,魅惑人心。 “宫主,您的身体才刚刚恢复,该好好养着身体才是,别想太多烦心的事了。” 回到天魔宫,天魔宫左使秦晔然为独孤若吟诊完脉后,叮嘱道。 秦晔然是名二十出头的女子,终日一身沉色的衣裳,阴沉着脸。听说她在加入天魔宫前,曾经嫁过人,但因为夫君在外寻花问柳,便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最后才被迫加入天魔宫的。 入宫之后,她便一心专研用毒和施蛊,性格又极为孤僻,加上身居要职,因而宫中许多人都是对她又恨又怕的。 秦晔然姿容出色,气质冷艳,此时站在独孤若吟与雪映瞳身边,虽有些逊色,但也是个不容忽视的角儿。 独孤若吟不动声色,眸中却掠过一丝痛楚,雪映瞳看在眼中,不由苦苦劝道:“宫主,你便听从左使大人的话吧!好好养着身子,我可以为你想想办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独孤拓印看向雪映瞳,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映瞳,不用担心,我没事,若我不在了,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 独孤若吟口中的“她”自然是绯衣,雪映瞳感觉到独孤若吟的变化,不由心中一酸,被她的变化所温暖着,同时也,悲哀着。 “宫主洪福齐天,定然不会有事的,您不是说还有心事未了吗?您听左使大人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身体好了起来,便可完成宫主想要完成的心事了。” 两人的感情似乎在得知独孤若吟的过往后,变得更加的身后,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对感情深厚的姐妹。 秦晔然把两人的改变看在眼中,也淡淡地开了口:“宫主体内的毒素日渐加深,若按照我开的药方以及减少烦忧,争取时间取得双生彼岸花,还是可以恢复到从前的状态的,但是这双生彼岸花――实在太难得了。” 雪映瞳低头想了想:“宫主,让我去吧!我定会把双生彼岸花带回来。” “不!”独孤若吟握住她的手:“剩下的这些日子里,你便留在我身边陪我吧!何况双生彼岸花实在难得,必须要经历重重危难才可得到,我不想你去冒这个险。” 她说得情深意重,感情真挚。 雪映瞳摇摇头:“宫主,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有双生彼岸花,若我能得到它,宫主便不用忧虑了。” 闻言,秦晔然轻轻皱眉,目光若有所思地看向独孤若吟,只见独孤若吟也惊得睁大了眼睛:“在哪里?” 雪映瞳笑道:“在凌天峰上一处极为险恶的陡壁之上。” “凌天峰?”独孤若吟低头想了想:“那你务必要小心,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你知道,在我心中,我已经把你当做亲生女儿般看待,你定要小心行事,别让自己受伤。” 秦晔然万万没有想到,一向冷漠无情的独孤若吟出去一趟后,不但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还把雪映瞳当做亲生女儿?岂不是太过诡异了? 雪映瞳动容地点点头:“宫主,我知道了,我定不会勉强自己,但我仍会尽力得到双生彼岸花的。” 独孤若吟满意地笑道:“那好,你与蓝珞一同去吧!蓝珞那孩子性格较稳重些,而且武功了得,你与他一同去,我也能放心些,以免你冲动行事。” 雪映瞳乖巧地点头:“好,我与蓝珞一同去,宫主你便在宫里好好养着身体,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独孤若吟笑着点头,随即看向一旁受冷落的秦晔然:“然儿,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映瞳说,你先出去吧!” 秦晔然心下一晒,独孤若吟一向最为信任的便是自己,如今却要支开她来单独与雪映瞳一同,是有什么不可以让她知道的吗? 虽然心里这般想着,但秦晔然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轻轻一应,正欲退下。 “然儿,顺便把蓝珞也叫来吧!” 独孤若吟道,秦晔然点点头,这才退了出去。 房中只剩下独孤若吟与雪映瞳,雪映瞳有些好奇地道:“宫主有什么话要单独与我说的?” 独孤若吟微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那是象征着天魔宫宫主身份的令牌,独孤若吟把令牌交到雪映瞳手中,语重心长地道:“映瞳,若我有什么事,天魔宫便交由你打理了。” 雪映瞳一惊,惶恐地退却:“宫主,映瞳何德何能,怎能担当如此重要的职务?依我看来,左使大人比我更为适合担任宫主一职。” 独孤若吟却坚持:“映瞳,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负我所托,把宫中事务打理得有条不紊的,你就不要推却了吧!” 雪映瞳迟疑着,她是万分地不愿意,一旦登上了那个位置,那么她与慕容子澄的未来,便更加地看不到了。 “宫主,我――”她想推却,却见独孤若吟眼中出现了几分失望,于是也不忍拒绝,接过令牌:“我明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宫主的期望。” 不,她一定可以把天魔宫的一切事务与慕容子澄之间的关系都处理得妥当的,慕容子澄说过会包容她的一切的,不是吗? “映瞳,千万不要相信男人的鬼话,只相信你自己,知道吗?” 独孤若吟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嫉恨地说道,眸中涌现出无尽的恨意。 雪映瞳没说什么?独孤若吟与云召天的过往,她还不清楚吗? “拜见宫主。” 此时蓝珞正好来到,独孤若吟见了他,便吩咐他陪同雪映瞳一同前往凌天峰寻找双生彼岸花,并且嘱咐他一定要好好看着雪映瞳,不要让她冲动行事,诸如此类。 蓝珞看了一眼雪映瞳,眼中似有担忧:“是,宫主,蓝珞定不负所托,尽力为宫主取得双生彼岸花。” 独孤若吟点点头,一脸疲惫,挥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 “是。” 两人各怀心思,却都没说什么?只一同退出独孤若吟的房间。 ------------ 【第四十九章】妖精映瞳 “映瞳,你为何要把取得双生彼岸花的职责揽下来?你该知道,那有多危险?上次也是因为那花,你才会落到上官傲雪手中的。” 蓝珞时刻都担心着雪映瞳的安危,不由责怪起她来。 雪映瞳笑了笑,道:“蓝珞,不用担心我,我答应过宫主,绝不会勉强,况且和我一起去的,还有你,不是吗?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对他的信任,让他舒心不少,他无奈地摇头:“你呀,净会惹事,什么时候才会让人省省心呢?” 雪映瞳听他这么说,呵呵地笑着,不再说什么。 两人日夜赶路,终于抵达了凌天峰,找到了上回见到双生彼岸花的地方,却怎么找也见不到双生彼岸花的踪影了。 雪映瞳不由有些失望,上次失足跌落山崖,那枝花,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如今想要再找,却再也找不到第二朵了。 蓝珞无声地来到她身旁,叹息道:“或许这就是命。” 雪映瞳听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悬崖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去吧!”蓝珞侧脸看着她:“我们已经尽力了。” “蓝珞,你先找个地方等我把,我有些事,去去就回!” 她说着,便衣袂翩飞,在蓝珞眼前消失。 蓝珞没有拦她,他心中已经猜到几分,他也知道,即使他拦住她也没用,留得住她的人,却留不住她的心。只是他不知道,那个人,究竟为何有这么大的魔力,竟使得雪映瞳如此倾心? 她伴随着风尘,来到越王府时,已是入夜,她用轻功潜入了越王府,雪白的裙袂翩飞,来到慕容子澄的清风阁,只见他坐在烛台前,正在专心地看书。 烛光之下的他的脸,越发的清俊比人,丰神玉朗,雪映瞳发自内心的甜笑着,决定吓吓他! 但似乎是心有灵犀,慕容子澄竟朝她那个方向看去,她闪躲不及,只好乖乖地坐到他身边。 雪映瞳悻悻地笑着:“被你发现了。” 见了她,慕容子澄自然十分高兴,眼中充满了宠溺,牵起她的手,伸手拨起她略显凌乱的发丝。 雪映瞳像个孩子似的吐吐舌:“你怎么那么厉害,竟发现了我?想吓吓你也不成!” “或许这便是心有灵犀吧!”慕容子澄点了点她秀气小巧的鼻子:“今日怎么得空来看我了?” 雪映瞳吟吟地笑着,站到他身后,从后搂住他的脖子:“宫主吩咐我倒凌天峰找一样东西,我逮着空闲,便赶来看看你了!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吗?” “当然不是。”他笑着,转身拥住她:“那东西找到了吗?” 雪映瞳失望地摇摇头:“找不到,那东西太过珍贵了,也不是说想要便能找到的。” “你已经尽力了,不要自责。”他温柔地笑着:“你赶了那么久的路,定是累坏了吧?来,我给你揉揉。” 说着,不等雪映瞳回答,便把她打横抱起,置于床上,雪映瞳红着脸,看着他在床边坐下,为她脱去了鞋子,露出小巧光洁的玉足,温柔地为她揉着。 雪映瞳看着他动作笨拙地为她揉着脚,心知慕容子澄从前都是被人服侍的主,根本他就没有服侍过任何人,如今却温柔地替她按摩,这是多么的难得啊! 心中一阵暖意,目光也不由更加的眷恋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怎么样?舒服些了吗?”他抬头遇上她的目光,不由咧嘴一笑:“怎么啦?是不是在想,日后若能嫁给我,定是十分幸福的事?” 雪映瞳见他有意揶揄,不由伸脚轻轻踹他一下,娇嗔道:“胡说八道!我可从未这般想过!” 慕容子澄趁机握住她的玉足,欺身上前,把雪映瞳压在身下,坏笑道:“是吗?既然你没有想过要嫁给我,那我娶别人算了。” 雪映瞳红着脸,语调酸酸地道:“你有那几十房姬妾难道还不够吗?还想娶哪个女子?是不是想把十二金钗全部都娶回来,让你好享齐人之福?” “嫣儿。”他的神色添上了几分严肃:“她们中间很多都是苦命的女子,除了自小跟我的侍妾,以及霜妍外,其余的,我一个也不曾碰过,况且,我现在已经被你这个小妖精迷得神魂颠倒了,再也没有心思想别的女子了。” “真的?” 她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眸。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 他认真的模样令她终是相信了,雪映瞳笑意吟吟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俊脸,忍不住偷吻他。 慕容子澄瞪大了眼睛,坏笑道:“敢偷亲我?看我不跟你好好算账!” 他笑着把她双手握在大手之中,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狠狠地吻着她,刚开始雪映瞳还故作挣扎,但很快便融化在他的炽热之下,任由他狂野地掠夺她的芬香。 又是一轮天昏地暗的拥吻,雪映瞳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不由羞红了脸,她虽未经人事,但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子澄......” 她低下头,声音低低地唤道。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坐了起来,拉一拉衣裳,不看雪映瞳一眼,低声呢喃:“都怪你,你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 雪映瞳闻言,不由笑了,恶作剧地凑了上去,从身后抱住慕容子澄,在他耳边低声唤了声:“子澄......”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慕容子澄只觉浑身一阵酥麻,轻轻把雪映瞳推开:“嫣儿,别这样......” 见他一脸窘迫,雪映瞳不由“咯咯”地娇笑着,显得无比高兴。 “别闹了!”慕容子澄把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这个坏丫头,总有一天会玩出了火!” “玩出了火,大不了便把我的身心都给你好了!”她说得理直气壮。 慕容子澄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无比尴尬,这时,恰巧小白在外喊道:“王爷,妍夫人求见。” 慕容子澄看了眼身旁的雪映瞳,见她一脸无所谓,方才开口:“让她进来吧!” ------------ 【第五十章】霜妍有喜 慕容子澄话音刚落,一名淡青色衣裳的女子便捧着托盘,袅袅入内,女子的身材略显丰腴,小腹微微隆起,脸上带着贤妻良母式的微笑,但这样的笑容,在看见雪映瞳的时候,却不由一滞。 “王爷,妾身炖了些参汤,王爷趁热喝了吧!” 来人正是沈霜妍,她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脸上仍带着微笑,却不如方才那般灿烂,眸光落在一旁的雪映瞳身上,后者则是故意朝她笑得极为灿烂,恍若挑衅。 “你怀有身孕,这些粗活便叫下人们做了吧!不必特意捧过来给本王。” 慕容子澄语气中透着关心,雪映瞳这才注意到沈霜妍隆起的腹部,想必已有好几个月了,难怪上次见她时,已是丰腴了不少,想必那个时候已经怀有了身孕。 “王爷已有几日不曾来看妾身了,妾身想念王爷,才特意吩咐可厨房炖了参汤,亲自给王爷送来。” 她说得既委屈,又亲昵,故意说着,还不忘暗暗留意着雪映瞳的脸色。 雪映瞳见状,不由笑得无比妖娆,柔若无骨地把身体靠在慕容子澄身上:“哎呀,子澄,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妍夫人身怀六甲,你也不多去看看,都怪我,缠绕了你这么就,害妍夫人受了冷落,妍夫人,你可别见怪啊!” 沈霜妍见她不怒反笑,甚至反将自己一军,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她忍耐力极好,并没有因此而发作。 慕容子澄把她们两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看在眼中,不由无奈地摇头,自小他便生长在后宫之中,小时候是看着后宫中的妃子们为了争宠无所不用其极,长大以后却又是看那些兄弟们为了储君之位你争我夺,手足相残。对于这些他本已是司空见惯,可如今―― 对沈霜妍,他是充满了愧疚,而对雪映瞳,又是心怀爱意,对于她们二人的一来一往,甚是无奈。权宜之下,他只好朝沈霜妍道:“霜妍,参汤我会趁热喝,以后这些粗重的活便不要自己做了,你如今只管好好养着身子,别的都不要操心了,懂吗?”顿了顿,又道:“日后我会定时来看你的,若你想见我,大可吩咐下人来通传,不必跑来跑去的,以免动了胎气。” 语气中的关切之意十分明显,沈霜妍知道自己凭着孩子的优势略胜了雪映瞳一筹,不由低头欢喜地抚着自己的肚子,柔声道:“妾身知道了,日后定会好好照顾身子,日后为王爷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儿。” 雪映瞳笑得无比灿烂:“对呀,妍夫人该好好养着身子,早日为子澄生个白白胖胖的孩子才对。” 沈霜妍脸色不大好看,她才不相信雪映瞳会这般好心,低头道:“多谢雪姑娘关心,本夫人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为王爷生下第一个孩子。” 慕容子澄生怕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苗又被燃起,忙道:“小白,快送妍夫人回去。” 小白得令,忙应了是,沈霜妍也不再说什么?点到即止,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沈霜妍一走,雪映瞳便恼火地看着慕容子澄,有些委屈地道:“为什么她可以为你生孩子,而我却不行?为什么她可以做你的第一个孩子的娘亲,我就不可以?为什么她可以与你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又不可以!?” 她一连串的发问令他不知如何回答,慕容子澄不由叹气,从身后搂住她的纤腰:“原来你们从前认识啊!我看你们见了面,火药味便是十足,早知道如此,我便不见她了,如今惹了你生气,你教我如何是好呢?” 他温柔地说着,雪映瞳却默不作声,显然正在气头之上。 慕容子澄又继续道:“我也不想惹你生气的,但你也见了,霜妍她身怀六甲,我怎么可以不顾她呢?她怀中的毕竟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对她置之不管,你就看在她怀着孩子的份上,让一让她,好吗?” 雪映瞳的脸色这才缓了些,回头孩子气地瞪他一眼,无比委屈,伸出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圈:“我真羡慕她,能为你生孩子,我却没有那个命。” 他忙握住她的双手,眼中有着坚定:“嫣儿,待你处理好了一切,我便明媒正娶地把你迎娶回来做我的正妃,到时候,我们便生十个八个孩子,好吗?” 雪映瞳忍不住“扑哧”一笑:“你当我是母猪啊!” 可是心下却是无比苦涩,她真的可以处理好一切,无后顾之忧地成为他的妻子么?如今她,背负的可是光大天魔宫的任务,已经不是说她想不理就可以不理的了。 “我没当你是母猪,我只是把你当做我心爱的女子,我只愿与你生一大堆的孩子,与你偕手到白头,好吗?” 他温柔的语调令她想哭:“子澄,你真的愿意吗?你不后悔?” 慕容子澄笑着摇头:“若我失去了与你白头偕老的机会,我才会后悔呢!” “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没有逼你啊!” 雪映瞳破涕为笑,暂时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抛却一边,与他在一起,无论何时也是开心的,她并不想被那些事烦心。 “子澄,你说,若我们生的第一个孩子,该叫什么名字好啊?他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她拉着他的手,仰着头,一脸向往地问道。 慕容子澄想了想:“若是女孩,便叫澄雪吧!若是男孩,便叫雪澄!我希望咱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最好像你,古灵精怪的, 让人又爱又恨。” “什么叫做让人又爱又恨啊?”她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笑着问。 “我这是在夸你呢!”慕容子澄坏坏一笑:“你是个小妖精,让人又爱又恨,总是诱惑人,日后把你娶了回家,可要锁在府中,不让你出去才行!” “我哪里有诱惑你?”雪映瞳咬咬唇:“是你自己好色而已!真看不出来――从前我定是被你好看的外表给欺骗了!如今看你,却是个无赖加痞子!可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推在我身上!!” 雪映瞳便不依了,凭什么不好的都归她呢? “那你愿意跟我这个无赖一辈子吗?” 慕容子澄故作认真地问道。 雪映瞳歪头想了想:“那要看你对我好不好咯!” “你不嫁我,还可以嫁谁呢?小妖精!”他点了点她的唇,坏笑道。 雪映瞳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说着便要挣开他的怀抱,他却死也不愿意放手,低头吻上她的唇,细细地,温柔地,迷恋地索取着...... ------------ 【第五十一章】远离纷争 天刚蒙蒙亮,雪映瞳便留下一封书信,悄悄滴离开了越王府,她这么做的缘故,是不想两人都因为这离别的愁绪而难过。 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她起来的时候,他已经醒过来了,但他一直装作未醒,没有揭穿她,不过是与她一样,不愿离别,却不得不分别。 慕容子澄在她走后,才从床上坐起,看着身旁空落落的位置发呆,昨夜他们相拥而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但仅仅是抱着她,已让他感到无比满足,连梦也是甜的。 如今她走了,他便再也不能入睡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便吩咐下人进来服侍梳洗。 梳洗过后,他便一如既往地看着书,练练字,这样的日子闲得过了头,但对于慕容子澄来说,却是最为平凡舒适的生活,他所追求的并非权力斗争,所以在众多皇兄争夺皇位之时,他早早地便放弃了争夺权,继续当他的闲散王爷。 “王爷,京城那边送来了书信。” 正当慕容子澄看书看得入神,小白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是七皇兄吗?” 慕容子澄头也不抬,已猜测来信的人士曾经与自己走得最近的七皇兄。 “回王爷,正是瑞王爷。”小白把信奉上。 慕容子澄叹息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把信拆开,看完以后,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小白察言观色,见慕容子澄皱着眉,不由问道:“王爷,是京城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俊眉拧成一个结,慕容子澄把信收起来,颇为无奈:“ 七皇兄犯了事,本是一件极小的事情,但皇上却似乎不打算轻易放过七皇兄。七皇兄写信来,是让我事事谨慎,恐防皇上借机除掉本王,并且让本王为他想想办法。” 小白闻言也皱眉:“王爷一早已表明对储君之位并没有兴趣,也早早地便向皇上提出要到偏远的越州城,况且王爷手中并无兵权,对于皇上来说,王爷应当是不成什么威胁的。反观瑞王爷,虽封地也离京城颇远,但手中毕竟还有兵权,皇上对他有所顾忌,也是情理中事。王爷你――” 慕容子澄无所谓地一笑,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云淡风轻:“替本王选几个美人送进宫去,并且告知皇上,本王在越州城的日子过得十分逍遥,每日美人相伴,不亦乐乎!” “可是皇上并不好美色,王爷这么做,皇上会不会怀疑是王爷特意安排细作在皇上身边?到时恐怕对王爷更为不利。” 小白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担忧。 “照我说的去做便是。” 见慕容子澄主意已决,小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到时带上我的亲笔修书一同进宫。”慕容子澄又道:“也该是时候去看看霜妍了,她毕竟怀着的是我的亲生骨肉啊!” 他似是自言自语,踱步出了房门,小白也是不解地摇了摇头,别人不知还以为他们家王爷是个贪图女色的浪荡王爷,但小白自小跟在慕容子澄身边,只有小白知道,他们家的王爷才是先帝众多皇子之中,最为天资聪颖的那个啊!所谓的大智若愚,或许便是王爷这样的,往往让人看不透彻。 慕容子澄鲜少这么早出现在清风阁以外的地方,今日一早便来到菊清堂,令沈霜妍受宠若惊。 “王爷,您这么早?用过早膳了吗?” 沈霜妍正绣着一件小肚兜,见了慕容子澄,便连忙放下手中的活儿,笑脸迎了上去。 “用过了。”慕容子澄的目光落在沈霜妍方才绣的小肚兜上,笑道:“这是给我们的孩儿做的吗?真漂亮,霜妍,你真是个贤妻良母。” 一句贤妻良母,令沈霜妍的脸色一片红润,一脸幸福状地低头轻抚隆起的肚子:“能为王爷生孩子,是妾身的荣幸,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妾身定会好好爱惜她的。” 她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芒,可见她对这个孩子的重视和紧张。 “所以这段日子你便什么也不用想,只管好好地爱惜这自己的身子,等孩子出生了,本王定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慕容子澄温柔地扶她坐下,一脸温柔,有着初为人父的欣喜,沈霜妍知道,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腹中胎儿的缘故,她并不介意他在乎的只是他们的孩子,这毕竟是慕容子澄的长子,也是她的孩子。日后母凭子贵,她或许能借助这个孩子分得慕容子澄的一丝丝爱。 “妾身明白,妾身如今没有什么好盼的了,只盼孩子能平平安安地出生,健健康康地成长,我这个做娘的,便满足了。” 沈霜妍的笑容溢着幸福与母性的光芒,把她衬托得更加的柔和与美丽。 “是啊!只要孩子能平安、健康地成长,能不能出人头地也无所谓了。孩子的平安,便是为人父母者最大的心愿了。” 慕容子澄似乎十分感慨地说着,也伸手也轻轻抚了抚沈霜妍的肚子,动作既轻柔又缓慢,透着欣喜的表情――再过不久,他便可以当爹了! 听着他的话,似乎颇有感慨,沈霜妍也没有去猜测他话中的真正含义,如今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这里只有他与她,再也没有第三个人来烦扰他们。她多么想就这样与他一直到白头!但她明白,只有雪映瞳不在了,她才有这个机会。 “霜妍,你希望他是个男孩吗?” 慕容子澄突然抬头问道。 沈霜妍不知他为何突然这么问,看了他半晌,才温柔地笑着:“妾身自然希望他是个男孩,但若是个女孩,妾身也一样喜欢,一样会悉心教导她。” “是吗?”他的眸光淡了淡,似乎有什么烦扰:“若是个女孩,便是最好的了,本王只希望,本王的孩儿都能简简单单的,不去争,不去夺,只平安地过一辈子。” 沈霜妍恍然大悟,他身为一国王爷,说出这么一番话,无非就是因为自小见惯了争斗,便不再希望自己的骨肉也卷入这些争斗之中,他希望这是个女儿,或许是因为他觉得,只有女儿,才能简单平淡一些,他说这些,是因为他在乎他们的孩子啊! “王爷不用担心,妾身自会好好教导我们的孩子,他定会是个像王爷一般的好人!” 明白了他内心深处的想法,沈霜妍感觉到自己与他走得更近了,更像是一对夫妇了――这样真好,真好...... ------------ 【第五十二章】宣布继任 从越王府出来,雪映瞳便施展轻功,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与蓝珞分别的地方与之回合,只见蓝珞在草地之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听见有声响,便警惕地睁开了眼。 “你来了。” 他的眸光淡得不能再淡,语气冷得不能再冷,这些症状无一不在告诉雪映瞳――蓝珞生气了。 雪映瞳不由吐吐舌:“是啊!我回来了。可是某人好像在生气了!” 蓝珞没有作声,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的心情似乎不错,他不再说什么?继续闭目养神,懒得去理会她。 果然如此。 雪映瞳在心里想着,便上前摇了摇蓝珞的手臂,撒着娇:“来嘛,蓝珞,别生气了。你不理我,我会很伤心的啦!我最最最敬爱的右使大人!” 蓝珞这才睁开了眼,有些无奈,自小对于她的赖皮撒娇,他便是没有办法生气,只能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省心?被伤害过一次难道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还要去找他?” 雪映瞳低下头,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抬起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蓝珞,从前是我误会了他,原来是百花谷的人把他的记忆都封锁了,所以他才会不认得我的,如今他的记忆虽尚未恢复,但他对我,是真心的。所以蓝珞――这次的事,你可不可以为我保密?不要让宫主知道了。” 蓝珞深深地看她一眼,垂下眸,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回去吧!免得宫主怀疑了。” “好哇!蓝珞,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雪映瞳欣喜若狂,像个讨了糖的孩子似的,蓝珞看着她这个样子,也总算有些安慰,也是两人又准备启程回天魔宫。 两人万万也想不到他们不过才离开几日,独孤若吟体内的毒素便已发作,此时的她已十分的虚弱,并吩咐众人,雪映瞳一回来,宫内的几名核心人员便一同到她房中,她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雪映瞳得知后,便匆匆赶到独孤若吟的住所,所有人都到齐了,便只欠雪映瞳与蓝珞了。 “宫主!”雪映瞳扑到独孤若吟床边,只见独孤若吟脸上依旧盖着面纱,但昔日妩媚无双的双眸已失去了光彩,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几十岁:“宫主,怎么会这样子?我走得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秦晔然站在一边,声音依旧冷冷的,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宫主忧虑太多,更加上体内的毒素突然便压制不住了,所以才会如此。” 雪映瞳却似乎没听到她的话一般,只担心看着独孤若吟:“宫主,你坚持住,万万不能有事啊!” 独孤若吟见她如此,只是无力地微笑着:“傻孩子,不要伤心,我没事,我还有事要宣布,你先扶我起来吧!” 雪映瞳应着,把独孤若吟扶了起来,独孤若吟虚弱地靠在床上,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笑道:“今日召你们前来,是要宣布下一任宫主的人选......” 话一出口,几人脸上神色各异,目光都投向了独孤若吟,只见她拉起雪映瞳的手,宣布道:“下一任天魔宫的宫主,将由雪映瞳继任,日后你们便尽心尽力地协助新任宫主,好好打理天魔宫......” 此言一出,许多人的脸色都变了,显得异常的震惊,尤其是凌雨堂堂主童千娇,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上前一步:“宫主,我认为左使大人更适合继任宫主一职。” 司徒婉儿却嘻嘻一笑,不以为然:“不会啊!雪姐姐一定也可以胜任宫主一职的!总好比千娇姐姐当啊!” 娇小的司徒婉儿似在开着玩笑一般嬉笑道,但童千娇却眉一挑,有些生气地道:“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左使大人一直协助宫主打理宫中事务,一直都是尽心尽力,有井有条,依我看,左使大人比之映瞳更为适合当任宫主!” 童千娇是个高高瘦瘦的清秀女子,高高的颧骨给人一种清高的感觉,但她的性格却是直来直去,有些冲动好出头。 “嘻嘻,千娇姐姐,你怎么老是为左使大人说好话啊?人家左使大人都还没有说话呢!你就急着为左使大人谋福利了,是不是左使大人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司徒婉儿唯恐天下不乱地继续嬉笑着,完全不给秦晔然和童千娇面子。 “你――” 童千娇说不过她,正欲发作,一直沉默的秦晔然才开了口:“谁当宫主根本不重要,只要她是全心全意为我天魔宫的便好,宫主,你说是吗?” 独孤若吟满意地点点头:“晔然说得对,你们日后只需听从新任宫主的吩咐做事便好。”顿了顿,又道:“你们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映瞳单独说一说。” 所有人都依言退下,只有秦晔然颇具深意地看一眼雪映瞳后,方才退下。 “宫主还有什么需要让我去做的吗?” 雪映瞳猜她定是有些私事要她去帮忙,所以便主动问道,她的眼中已出现了悲恸之情,害怕独孤若吟随时会倒下,一睡不醒。 “映瞳,我知道我已时日无多,有些话是该要对你说的,那块宫主令牌,便是我房中密室的钥匙,你用它,就可以进去找到噬心毒的解药,日后就不用再被那毒所牵制住了。另外你答应我的,一定要做到――杀了上官傲雪!只有她死了,我才会瞑目!” 事到如今,独孤若吟念念不忘的,仍是希望上官傲雪死!雪映瞳知道她对上官傲雪已经恨之入骨,此时也不应再刺激她,况且一个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上官傲雪,一边是抚养自己长大的独孤若吟――雪映瞳自当会选择听从独孤若吟的意愿。 雪映瞳想不到理由拒绝,点点头:“映瞳知道了,宫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独孤若吟这才满足地点点头,又交代了一些宫中的大小事务,说完后,精神已经十分不佳,雪映瞳见状,忙劝她多多休息,其他的事情日后再慢慢说。 扶着独孤若吟在床上睡下,为她盖好了被子,雪映瞳不想打扰她休息,正欲离去,独孤若吟又捉住她的手,睁开眼眸:“映瞳,还有一件事,若我再不做,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是什么事?”雪映瞳问道。 独孤若吟略显疲惫的双眸染上了一层薄雾,眼前一片迷蒙,幽幽地道:“我想在临死前,见云召天最后一面――” 闻言,雪映瞳心底一阵吃惊,想不到在独孤若吟最为虚弱的时候,心中最为牵挂的,仍是云召天――那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好,宫主你先好好休息吧!待你精神好些,我便带你去找他。”雪映瞳内心一片哀痛地道。 “不,明天就启程。不然,会来不及......” 独孤若吟坚决地道,雪映瞳点点头,不再逆她的意,安抚了几句,知道独孤若吟睡着了,她才放心离去。 ------------ 【第五十三章】不幸流产 天一亮,雪映瞳便与独孤若吟一同启程离开天魔宫。由于云召天行踪尚未明确,雪映瞳决定先与独孤若吟一同到越王府落脚,再想办法找到云召天。 另一方面,越王府―― 沈霜妍正坐在院子里为腹中的孩儿作着小衣裳,便听见自己随身服侍的丫鬟神秘兮兮地走到身旁:“夫人,奴婢从王爷那打听到,那个雪嫣姑娘又要回王府了!” 沈霜妍一听,手中的针一不留神便被手中的针刺穿了指头,几滴鲜血泫然欲滴,那丫鬟见状,忙用手帕为她止血。 “夫人小心,您如今怀有身孕,该事事都小心些才对!都怪奴婢,明知道夫人您不喜欢那个女人,还在夫人面前提及――是奴婢不好,求夫人原谅奴婢吧!” 那小丫鬟显得无比内疚地低头说道。 沈霜妍低头苦笑:“桑菊,这不怪你,她若是要来,我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即使你今日不说,结果都一样。” 那小丫鬟自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一心想重新哄沈霜妍开心,便道:“夫人,待会王爷不是要过来用膳吗?不如奴婢侍候夫人沐浴,好好打扮一番迎接王爷?” 女为悦己者容。沈霜妍点点头,放下手中的绣品,笑道:“好吧!你去为我准备一下。” “是!” 那小丫鬟闻言便兴冲冲地退了出去。 沈霜妍独自一人坐在院子之中,看着手中的绣品发呆,心中却是波澜起伏:那个女人终是要回来了吗?依她的容貌才华,想要怎么样的男人没有?为何偏偏要与她抢慕容子澄呢? 她的手中紧紧地握成了拳,眼中是浓浓的怒火与恨意,但转念一想:不怕,她手中还有一块皇牌――便是她腹中的孩儿。 沈霜妍又笑了,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一阵风吹过,手中的绣品被风吹起。沈霜妍见装,忙起身去捡,却不料起身之际,手腕上的珍珠手链被撞断,一颗颗上等的珍珠滚落在地,一个不留心,便踩在了那圆润的珍珠之上。 沈霜妍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到花容失色,想伸手去捉住身旁的石桌,却已经太迟了――眼看着情况危急,就要从眼前的几步阶梯滚落而下,不由惊叫了一声,忙护住了自己的肚子。 “救命啊――” 沈霜妍出声呼救,一切为时已晚,她的身子――就这么重重地滚落在地,肚子随即传来一阵绞痛,她的脸因为腹中的疼痛而绞在了一起,下体一股温热涌出,她的眼泪同时无声地落下...... “夫人!” 随侍的丫鬟折身返回时,已见一身青衣的沈霜妍跌坐在地上,一脸哀痛与伤心,绝望的泪水潸潸而流,她双手仍想护住腹中的胎儿,但那身青衣之上,已有点点殷红,如同朵朵怒放的曼珠沙华,触目惊心―― “夫人!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啊!夫人,奴婢扶您回去!” 丫鬟吓得脸都失去了血色,不知如何是好,忙扶着沈霜妍回屋内去。 沈霜妍的眼泪如泉水般涌出,丫鬟想要去找大夫,沈霜妍却把她按住。 “桑菊,记得要找个可靠的大夫,然后去把地上的血迹都抹干净。这件事――先不要惊动王爷,越少人知道越好,懂吗?” 沈霜妍脸色惨白,无比虚弱却又清楚地叮嘱道。 桑菊睁大了眼,当她猜到沈霜妍想做什么时,心底一惊,忙匆匆跑了出去找大夫。 大夫赶到的时候,沈霜妍的脸上已全然没有了血色,惨白惨白的,没有了生气。 那大夫唤作陈平,是沈霜妍从前一直看症的大夫,两人算有些私交。 陈大夫为沈霜妍检查了一番后,无比遗憾地道:“夫人请节哀,您腹中的孩儿,已经――胎死腹中了。” 沈霜妍一早已料到这样的结果,冷笑着,冷静得让人心惊:“陈大夫,本夫人的胎儿健康得很,今日找陈大夫来,不过是定期的平安脉而已,是吗?” 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凌厉,陈大夫顿时明了,脸上有几分惊慌,连声道:“是是是,我今日来,只是为夫人诊平安脉而已。” 沈霜妍满意地点点头:“那便劳烦陈大夫为本夫人开些安胎的药了。” 陈大夫一边擦着额上的汗,一边应是。 沈霜妍朝桑菊使了个眼色,桑菊忙把一早准备好的银两交到陈大夫手中。 “陈大夫,这是我们家夫人为您准备的,多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今日也是劳烦您了。” 陈平接过银子,朝沈霜妍躬了躬身:“多谢夫人,小人明白了,劳烦姑娘跟老夫去取药。” 沈霜妍吩咐桑菊跟去取药,桑菊很快便取了药回来,沈霜妍此时的身体极为虚弱,见了桑菊回来,便问:“一切都办妥了吗?” 桑菊点点头:“夫人吩咐奴婢去办的,奴婢都已经办妥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只有奴婢和晴菊。奴婢还吩咐了洛菊前去清风阁告知王爷,夫人感染风寒,今晚便不与王爷一同用膳了。” “好,做得很好,王爷可又说什么?”沈霜妍凄然惨笑。 桑菊低下头,回道:“王爷吩咐奴婢们好好照顾夫人,以及夫人腹中的孩子......” 沈霜妍神色一变,泪水又无声地落下:“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桑菊低头退下。 房中只剩下了沈霜妍一人,她便再也控制不知内心的悲恸了,失声痛哭起来。 她的泪水模糊了实现,伸手抚上不再高高隆起的肚子,心中一片凄凉。 孩子,都怪娘亲没有好好保护住你,你不要怪娘亲,娘亲也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失去你,娘亲比任何人都要痛心。如果有来生,你再来做娘亲的孩子,到那个时候,娘亲定不会再让你离开娘亲了......沈霜妍看一眼放在床头的箩筐,把它系在自己的肚子之上,用衣服遮盖住以后,乍眼看去,就好似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个幻境...... ------------ 【第五十四章】路上遇刺 再穿过一座山,就到越州城境内了。 雪映瞳看一眼才刚睡下的独孤若吟,无声地叹息:曾经在江湖中享有恶名的天魔宫宫主独孤若吟,如今也不过是名心急想见心上人的寻常女子而已――问世间情为何物,竟令一直痛恨着云召天的独孤若吟愿意放下多年的仇恨,千里迢迢来见他。 这段路特别难走,颠颠簸簸的,令人十分难受,雪映瞳担心独孤若吟惊醒,便吩咐驾车的哑奴道:“哑奴,速度可以缓些。” 哑奴听见后,立刻放缓了行车的速度。 马车缓缓地进入了一片树林,坐在马车之内的雪映瞳掀开窗帘,惊觉这片树林四周似乎都布满了杀意,不由提高了警戒,以防有人刺杀。 一阵阴冷的秋风吹来,偌大的林子中静得令人心惊,除了马车行驶在路上的“咯吱”声外,便只有“呼呼”的风声作响,以及树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 一时间风云变幻,四面八方涌出一批身着白衣,皆蒙着面纱的女子,看样子个个身手不凡,看来一早便有计谋地潜伏在此等候雪映瞳一行人自投罗网的。 “天魔宫的妖女,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若想从这里过去,除非是一具死尸!!” 为首的女子声势凌厉地道。 马车在哑奴熟练的驾车技术之下,安然地停下了。 雪映瞳从窗户里看去,已经发现她们已被那群从天而降的白衣女子包围住了。 “发生什么事了?” 独孤若吟虽身中奇毒,但多年来在江湖中行走所养成的警觉性还是惊醒了睡梦中的她,睁开黯淡的双眸,警惕地问。 “宫主,看样子像是百花谷的人,你身子不便,便呆在车上不要动,我下去看看。”说完又朝哑奴道:“哑奴,你好好保护宫主,若有不妥,便先带宫主离去。” 说着,嫣红的身影便从车厢中一跃而出,目光扫视了一番四周的白衣女子,不由粲然一笑:“很好啊!来了这么多人,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全都一起上吧!” 她不羁的态度惹恼了众人,那为首的女子一声令下:“取下两个妖女的头颅!” 看来她们的胃口颇大,竟妄想一次把天魔宫的现任宫主与未来宫主一举歼灭。 雪映瞳的功夫虽是极高,哑奴的功夫也不弱,但无奈敌众我寡,若真要硬打下去,胜负也难以预测。 手中的绫带随着雪映瞳的内力翩翩飞舞,看似羸弱,却每次出击都十分狠辣。一轮恶战之后,眼看着情况渐渐不容乐观,雪映瞳便把袖中匿藏的毒针一一放出,射向众人。 但那些涂满剧毒的毒针却似乎对这些人毫无作用,一时之间,雪映瞳与哑奴都陷入了绝对的下风之中。 “哑奴,找机会冲出重围,带宫主走。我想办法引开他们。” 雪映瞳朝哑奴吩咐道,神色凛然,秀眉一挑,心底里已有了她们放手一搏的决心。 雪映瞳孤身奋战,以一敌众,打得是十分的吃力,渐渐地,体力不支,眼看着对方的剑即将要往自己的身上刺下,雪映瞳闪躲不及,嘴角一扬,勾出邪魅的笑容,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对方。 然而能躲过这一剑,却还有那么多的敌人欲夺她命,又是一剑朝她刺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蓝色的身影加入了混战之中,身后也跟着几十名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雪映瞳眼前一亮:“蓝珞!” 又一次从死亡之中逃脱,情势因为蓝珞的突然出现而出现了逆转,雪映瞳与蓝珞并肩作战,默契十足,把情势挽回,逼得对方不得不撤退。 “不用追了!” 眼看着那些人纷纷逃脱,蓝珞的手下们欲乘胜追击,蓝珞出声阻止,制止了手下们的追击,自己则放心不下雪映瞳,转身细心地为她检查身上有无受伤。 雪映瞳笑嘻嘻地笑道:“蓝珞,我没事!幸亏你及时赶到,不然我就完了!” 听她仍有心思开着玩笑,蓝珞心中却无胜担忧,心中有疑,不由皱眉:“你们这一行如此隐蔽,鲜少有人知道,百花谷的人怎么会消息如此灵通,一早埋伏在此?” 雪映瞳也收敛了玩笑的神色,严肃地道:“她们并不是百花谷的人,她们完全不怕婉儿研制的毒针。我猜想她们都是――宫中的人。” “宫中的人?”蓝珞心底疑惑更甚:“究竟是什么人想置你与宫主于死地?” “不知道。”雪映瞳摇摇头,但心中已想到一个可疑的人:“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们还是不要妄加猜测,更不要让宫主知道,免得宫主忧心。便对宫主说,是百花谷的人恰巧经过,想杀了我们回去领功吧!” 蓝珞沉默不语,雪映瞳说得也有道理,若是宫中的人欲刺杀他们,便更加不能让独孤若吟知道,免得她受到刺激,更让那幕后之人有机可乘。 “蓝珞,你要与我们一同去越州城吗?他们的目的未达到,或者还会有下一步的行动。” 雪映瞳笑看着蓝珞,每次她一有危险,蓝珞都会及时出现来救她,有他在,她放心不少。 “恩,那我便与你们一同上路吧!” 蓝珞沉吟了片刻,吩咐那些黑衣人先行退下――这些黑衣人都是蓝珞训练的暗卫,只听蓝珞一人的差遣。 蓝珞随雪映瞳一同上了马车,见独孤若吟正在马车之内闭目养神,神态自若,见雪映瞳与蓝珞上了马车,方才睁开了眼,淡淡地道:“是晔然的人。”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雪映瞳一惊,她与蓝珞面面相觑,蓝珞只皱眉沉默不语,似乎在想着什么。 “宫主是怎么猜到的?”雪映瞳见瞒不过独孤若吟,便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独孤若吟冷笑着:“晔然的野心颇大,心狠手辣。按理说,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协助我处理宫中大小事务,继任宫主之位也是情理中事,却不曾想到,我竟把宫主之位传给了你。在她眼中,你不如她,但你却实实在在地骑在了她的头上,她自然是十分不甘心的。” 独孤若吟的目光柔和了几分,看向雪映瞳:“映瞳,我之所以把宫主之位传给你,除了因为我对你的信任以及放心之外,更因为在我的心中,你便如同我的亲生女儿一般重要,我当然希望把我认为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希望你也不要让我失望。” 她的话仿佛全部出自内心,雪映瞳心中动容,轻轻点头:“宫主,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失望的。” 蓝珞一直在一旁看着她们,这看似和谐的场景,他的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蓝珞。”独孤若吟看向蓝珞:“这么多年来,我眼看着你与映瞳情如兄妹,你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协助映瞳的,对吗?” 蓝珞舒展了眉眼,点了点头,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那便好。日后的天魔宫,有你协助映瞳,我便放心了。” 独孤若吟说着,目光幽深而深不可测。 ------------ 【第五十五章】陷害映瞳1 一路上风尘仆仆,雪映瞳几人终于抵达了越王府。慕容子澄为了迎接他们的到来,一早已经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佳肴为他们洗尘。 而最令雪映瞳意想不到的,沈霜妍竟也在其中,她的神色有些憔悴,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灿烂,仿佛之前与雪映瞳之间并无任何不快。 独孤若吟因慕容子澄是云召天的侄儿的关系,爱屋及乌,也对他极为和善。雪映瞳看在眼中,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强压住心中的亢奋,使自己尽量看起来平和一些;至于蓝珞,则一如既往地紧绷着脸。 “嫣儿,知道你要来,我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一些你爱吃的小菜,不要客气,多吃点吧!” 沈霜妍拉着雪映瞳的手十分亲热地让她坐在身旁,笑得无比和善与无害。 雪映瞳见她如此,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看在慕容子澄的份上,雪映瞳也没有拒绝,好不忸怩地坐在沈霜妍身旁,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妍夫人真是有心了!妍夫人如今身怀六甲,还要您亲来前来招待我们,让我怎么担当得起啊?” 雪映瞳笑靥如花,翩然坐下。 “哪里的话,过门都是客,嫣儿远道而来,妾身自然要一尽地主之谊,好好地招待,怎敢有丝毫的怠慢?”沈霜妍笑得温婉动人,话语也是无可挑剔,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不停地为雪映瞳夹菜:“对了,嫣儿。用完晚膳后,不如当我房中坐一坐吧!我俩也许久不见了,今日便好好聚一聚!” 沈霜妍左一句嫣儿右一句嫣儿的唤得好不亲热,雪映瞳秀眉一挑,巧笑倩兮:“既然妍夫人开了口,我自不会推却。” 今日的沈霜妍实在太过反常,雪映瞳倒很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边刚答应下沈霜妍的邀请,雪映瞳又看向慕容子澄:“子澄,我托你去办的事,办妥了吗?” 慕容子澄朝她温柔一笑:“舅父应该已经收到信了,想必也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便好。”雪映瞳点点头,看向独孤若吟:“宫主,听到了吗?云大侠应该已经在路上了。这几日您便什么也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让云大侠看到神采奕奕的你。” 独孤若吟苦苦一笑,其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会愿意来见她最后一面。毕竟爱恨纠缠了那么多年,他即使不来见她最后一面,也并不奇怪。只是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与她毕竟曾经夫妻一场,况且到如今,她仍深深地爱着他。她已经决定放下所有的恩怨情仇,只为在临死前,能见一见夫君最后的一面。 晚膳过后,因为连日的赶路以及秦晔然的追杀,几人都十分累了。慕容子澄把他们安排在听风阁,沈霜妍也跟着来到听风阁,当着众人的面前,挽起雪映瞳的手,亲热无比地道:“嫣儿,走吧!到菊清堂坐一坐!” 雪映瞳抬头见慕容子澄含笑看着自己,也嫣然一笑:“好啊!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妍夫人休息?” “不会不会,嫣儿能来,妾身可高兴得不得了!” 沈霜妍笑着,与雪映瞳一同来到菊清堂。 刚进入沈霜妍的房间,雪映瞳便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说吧!你想怎样呢?妍夫人?” 沈霜妍依旧笑靥如花,上前拉着雪映瞳的手坐下:“嫣儿啊!你看,我的孩子也即将出生了。若是个男孩,那他便是王爷的长子了。不过即使是个女孩,也将会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我与王爷,都十分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我看得出来,王爷是十分看重这个孩子的。将来只要我顺利产下王爷的孩子,定会母凭子贵。到时候在王爷心中的位置,便大有不同了,所以啊――” 沈霜妍话锋一转,站了起来,目光变得凌厉:“雪姑娘便不要妄想能与王爷长相厮守了!因为有我在一日,你便休想与王爷在一起!你啊!就回去安分守己地当你的天魔宫妖女吧!” 果然吧!雪映瞳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好心。 听了沈霜妍的话后,雪映瞳仰天长笑,笑得无比妖娆:“对啊!妍夫人现在是怀着子澄的第一个孩子,母凭子贵,指日可待。带孩子尚未出生,妍夫人高兴得未免太早了?这孩子一日未出生,便有机会胎死腹中,妍夫人如今得意,实在是太早了!” 雪映瞳说着,似笑非笑地看着沈霜妍的肚子。 沈霜妍的脸色一变,由刚才的洋洋得意变得惊慌失措,惊恐地看着雪映瞳,抱着自己的肚子,颤抖着大叫:“不要!!嫣儿,不要啊!!那是王爷的孩子啊!!即使你再恨我,也绝对不可以、不可以伤害王爷的孩子啊!不能啊!!啊――” 沈霜妍叫得无比凄厉,声嘶力竭,自顾自地疯狂地叫喊着。 雪映瞳不知她为何突然如此,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沈霜妍的脸上溢出阴险的笑容,自己朝那尖锐的桌角撞去―― 雪映瞳来不及多想,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是子澄的孩子,决不能让他有事! 她伸手拉住沈霜妍,但沈霜妍却发疯似的,死命地要往桌角撞去,紧紧拉住雪映瞳的手,口中一边惊恐地大叫:“不要,不要啊!!我的孩子――” 雪映瞳因为顾虑沈霜妍腹中的孩子,只能任由她拉扯,眼睁睁地看着沈霜妍重重地跌坐在地上,裙上溢出了鲜血,染红了地面,淡淡的血腥味迎面扑来,门外的丫鬟这才撞门而入,几名丫鬟与侍卫一进来,便被眼前的画面所吓到了:雪映瞳把沈霜妍推倒在地,沈霜妍以手护住自己的肚子,眼泪疯狂地流着,一脸痛楚,身下还有一摊血水......“啊!!夫人!!你怎么啦?人来啊!快去请陈大夫来啊!!” 桑菊急得快要哭了,扑了上前,小心翼翼地扶着沈霜妍回床上躺着,几名侍卫被桑菊的惊叫声唤回了神,心知事态严重,忙分头去请大夫和慕容子澄。 雪映瞳总算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目光如刺芒,狠狠地看向一直在惨叫的沈霜妍,不由冷笑,她演了这么大一场戏,甚至不惜害了自己的孩子,便是要污蔑她吗?好狠的心啊!! 她走向沈霜妍,见她躺在床上,目光闪闪,但眼中却有着夹带着痛苦的痛快。 “沈霜妍!算你狠!”雪映瞳咬牙切齿地道。 一边的桑菊不由皱眉,带着敌意地朝雪映瞳道:“雪姑娘,请您出去吧!你害我家夫人的还不够吗?夫人并不想见到你,你快些出去吧!” 沈霜妍闻言,十分配合地嘤嘤哭泣着:“你走啊!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这个毒妇!!若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啊呜呜呜......” 她的哭声凄厉无比,真是令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闻讯而来的慕容子澄一脸紧张地大步走了进来,连看也没看雪映瞳一眼,甚至把她推开,坐在沈霜妍身边,握住了沈霜妍的手。 雪映瞳从未如此被他冷落过,不由心中一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微痛。 “王爷,对不起......是妍儿没用。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恐怕没有了!!王爷,我们的孩子啊......” 见了慕容子澄,沈霜妍哭得更为伤心。 “不用怕,有我在......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桑菊,去请大夫了吗?” 话音刚落,陈大夫已匆匆赶到:“参见王爷!” “免了!赶紧看看夫人!” 慕容子澄挥一挥手,心急如焚,一脸焦虑,忙把位置让开来给陈大夫。 “是。还请王爷先出去吧!这里交给老夫吧!只留下桑菊姑娘留下忙老夫便可。” 陈大夫神情严肃地道。 慕容子澄担忧地看一眼床上的沈霜妍,悲痛地退出房间,雪映瞳也沉默着,跟在慕容子澄身后。 ------------ 【第五十六章】陷害映瞳2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子澄看着在场的几人,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发生这样的悲剧。自从沈霜妍怀有身孕后,整个王府上下都十分小心地侍候着沈霜妍和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万分盼望着这个孩子的到来。本来再过几个月,他便要当父亲了,可如今――到底是谁,造成了这一切? 丫鬟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不敢作声,只有一名一脸正气的侍卫上前一步:“回王爷,刚才属下一直在外院守着,只见妍夫人与雪姑娘一同进了里屋,然后便见桑菊姑娘她们匆匆跑来说夫人出事了,让我们赶紧去看看。结果发现门被锁上了,属下们听见夫人的求救声,一时心急,便撞门而入,结果一进去,便看见雪姑娘捉着妍夫人的手,而妍夫人则哭着坐在地上,一地的血水――属下看到的便是这些,至于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属下便不知了。” 听完那名侍卫说的话,慕容子澄眸带忧伤地看向雪映瞳,不敢相信这一切会是雪映瞳造成的,悲痛地问:“嫣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雪映瞳也是面无表情,只是摇头,她知道现在如今说什么也没用的,因为没有人会相信是沈霜妍自己去撞桌子导致流产,再故意诬陷她的。连她自己到现在也想不明白,沈霜妍为何下得了狠心这么做,慕容子澄会相信吗?他会相信吗? “王爷,奴婢们方才守在外面,不一会儿便听见房中有吵闹声,我们听见妍夫人在里面喊着,不要,那是王爷的孩子,不要伤害他――当时夫人的声音是极为惊慌的。奴婢听到以后便想进去看看发生什么事,结果门锁着,奴婢们便请侍卫来帮忙。结果、结果一进去,就看见方才那名侍卫大哥所说的那个情景,夫人身下都是血,好可怜......” 桑菊似乎很是后怕地上前一步,说着方才所见的情况。 慕容子澄闻言,脸色一沉,沉默了半晌,眸中有三分震惊,三分失望,三分悲痛以及一分的不相信,他看着雪映瞳,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我说我什么都没做过,你相信吗?” 雪映瞳看着他,眸中是既无辜又无奈,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侍卫和丫鬟们都没有说谎,但沈霜妍却一定会说谎,沈霜妍分明就是存心设局,让她踩入陷阱之中。如今只有慕容子澄的信任,才是她最大的安慰。 慕容子澄低头半刻,沉闷的声音才传来:“只要你说,我便信。” 抬头便见雪映瞳目光氤氲地看着自己,他的心不由一颤,把她拥入怀中:“怎么啦?我不是说我相信你了吗?” “不!”雪映瞳轻轻摇头:“我是因为感动。谢谢你愿意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相信我。当时我便在想,那是子澄的孩子,我决不能让他有事的,于是我便拉着她,可她却是下定了决心,像个疯子一般地撞向桌角,太可怕了......她实在太可怕了......” 慕容子澄静静地听她述说,却在她说沈霜妍自己撞向桌角时,有了几分不确定,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大夫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见了慕容子澄,上前一拜:“王爷请节哀,老夫已经尽力了,但孩子仍是保不住了,夫人的精神很是不佳,王爷以后还是多抽些时间陪夫人吧!” 慕容子澄虽一早已经料到这个结果,但如今听见还是无比难过与伤心,那丧子之痛,痛得令人窒息。 “劳烦陈大夫了,晴菊,随陈大夫去取药。” “是。” 慕容子澄强作镇定地吩咐完后,看向雪映瞳的目光复杂:“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妍儿。” 知他心情不好,雪映瞳没敢打扰他,只是心痛地看着他,点点头:“子澄,不要太伤心了。” 慕容子澄点点头,没有再看她一眼,大步流星地朝沈霜妍房中走去,雪映瞳看着他悲伤的身影,很想要陪在他身边,但咬咬牙,还是离开了菊清堂。 “妍儿......”慕容子澄走到沈霜妍床边,柔声安慰道:“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 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提醒着他,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他的孩子,真的已经死了。 沈霜妍仿佛一夜间瘦了许多,肚子没有了,脸上也是苍白,仍有着未干的泪痕,一见了慕容子澄,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想要起身,却被慕容子澄轻轻按住。 “你如今身子正是虚弱,不要乱动。” 他的温柔令她更加想哭,梨花带雨地道:“王爷,是妍儿不好,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只是妍儿万万也想不到,她、她真的那么狠心,竟存心要害死我们的孩子......我已经跟她说了,这是王爷的孩子啊――可是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孩子害死?就算她恨我,大可以向着我来,可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呜呜,王爷,我们的孩子没有了......孩子没有了......” 她哭得无比伤心,那悲恸的模样让人于心不忍,看她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慕容子澄轻轻扫着她的后背,无比怜惜。 “妍儿,什么也不要想了。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这已成事实,即使再难过,孩子也是没有了。但我们还年轻,以后还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再有孩子,你听陈大夫的话,好好养着身子,什么也不要想了,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他轻轻把她拥入怀中,但只字不提要怪责雪映瞳。 沈霜妍却握着他的手,目光悲痛:“王爷,您一定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我们的孩子死得好冤,好冤啊――王爷,我们不让能孩子就这么死去了啊!!是雪嫣!!是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她恨恨地说着,她怎么可以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去打击雪映瞳呢? 慕容子澄脸色一沉:“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见目的达到,沈霜妍便哭着道:“我本是一片好意要与她冰释前嫌,谁知她不但不领情,还出言辱骂我,我本想着让她骂几句消消气便好,可谁知她竟把房门反锁,我见她反锁着门,想要害我的孩子,便跟她说,这是王爷的孩子,谁也不能伤害他。谁知她却......如此丧心病狂,把我推倒,撞向桌角――我无力反抗,只能看着我们的孩子白白死去......” 沈霜妍和雪映瞳各执一词,雪映瞳的话很有漏洞,沈霜妍及丫鬟、侍卫的口供基本一致,雪映瞳害沈霜妍没了孩子,似乎已经是证据确凿了。但慕容子澄仍不愿相信,不愿相信雪映瞳如此狠毒,更不相信,沈霜妍会以自残的手段伤害孩子。 他渐渐地感觉到茫然:嫣儿,你真的,没有做过吗? ------------ 【第五十七章】心如死灰 从菊清堂离开,已是丑时末,慕容子澄完全沉浸在丧子的悲痛之中,同时也还在纠结着一个问题――他是该相信谁的说法?他是绝对不敢相信沈霜妍会用自己肚子里无辜的小生命来污蔑雪映瞳的,那么说来,就是雪映瞳在说谎了―― 慕容子澄精神有些恍惚,来到雪映瞳房中,却发现她仍未入睡,正呆坐在烛台旁,仿佛在等他。 “子澄!” 见了他,雪映瞳的脸上才露出了笑意,朝他扑来。 她在他怀中蹭了蹭,像只粘人的小猫咪,慕容子澄伸手揽了揽她,内心仍在苦苦挣扎,他说过他会相信她,可是如今―― “嫣儿,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他的声音隐带着伤悲,却依然温柔。 她抬头看他,见他精神不佳,眉心轻轻地皱着,眼中带着掩饰不了的伤痛,她不由心疼,伸手抚平他眉间的不平,把他拉到床边坐下。 “子澄,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好,我也不大会哄人,但是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我真的很是心疼,但是孩子已经没了,即使你再难过,他也不可能复生了。” 慕容子澄抬头看她,忧郁的眼神让人心惊:“是啊!孩子已经没有了,我这个当爹的,却连他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他话中有话,看着她的眼神有了积分不信任,雪映瞳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住了,她松开了他的手,眼中有种无言的伤痛。 雪映瞳摇头笑着,她的笑容充满着不被信任的哀痛:“你......不信我吗?” 慕容子澄面露哀色:“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我更不相信妍儿会亲手杀掉自己的孩子来污蔑你。她不是那样的人......” 雪映瞳狠狠地甩开慕容子澄的手,瞪大了双眸,如同一头受伤的小野兽:“她不是那样的人?难道我就是那样的人?说到底,你就是在怀疑我杀了你的孩子,对吗?” “嫣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说――” 慕容子澄见她如此生气,又不由心疼她,若是他真的污蔑了她,那便是极不可原谅的事情,更何况,他还曾对她说过,他会信她的。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 双眸泪光盈盈,雪映瞳感觉到自己的心被狠狠地践踏,她的心好难受,也好失望,他为什么不愿相信她?为什么? “我――”慕容子澄一时语塞,看了雪映瞳失望的样子,又想起自己枉死的孩儿,只有道:“好了,我相信你并不是有心伤害他的,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谁也不要再提了。” 说着,想要上前揽住雪映瞳,她却防备地后退了一步,不让他碰她的身体,她的眼中写满了失望与哀痛,说到底,他就是不相信她。 “嫣儿――” 他的双眸也写满了哀痛,他十分难受,一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子―― “够了!什么都不用再说了!若你不相信我,那么说一切都是枉然的。我只是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害你的孩子!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到你的事情,你不相信我,那边不要碰我!在你心中,其实也和别人一样,认为我是十恶不赦的妖女对吗?呵呵,我是妖女!那又如何?我一点也不为我是妖女这个身份感到可耻!我可以杀尽天下所有的人,却永远也不会伤害我爱的人半分!我不需要你们来评定我是好是坏!慕容子澄,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等宫主完成了她的心愿,我马上便走!你滚――” 没有泪水,没有竭斯底里,雪映瞳的心仿佛被人用刀一片片凌迟,而那个侩子手,不是别人,而是她最深爱的男人―― 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她一开始便不该那么天真,以为他对她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可是很可惜――这一切只是妄想,她不怪沈霜妍,只怪他不愿相信她。 她这个样子令他痛心,他宁愿她又哭又闹,也不愿见她如此,只见她的眸中夹杂着绝望,痛心与悲痛。 慕容子澄不由怀疑,可是自己做错了?他根本不该怀疑她,不信她,对吗? 他一步步上前,她便一步步后退,她此时便如同一只充满防备的刺猬一般,只为保护自己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王爷!!王爷不好啦!!妍夫人自尽了!!” 门外传来小白焦虑的声音,慕容子澄脸色一变,看向雪映瞳,她冷冷地看着他,笑容无比灿烂:“你去吧!你的好妻子,在等着你呢!” “嫣儿,我去去就回,你――” 雪映瞳打断他的话:“我会消失在你眼前,你不用再来找我,我是绝不会见你的。” “嫣儿,不要这样――”他带着几分哀求,道。 小白又在门外紧张地道:“王爷,您听到了吗?妍夫人意欲自尽,幸好发现得及时,救了下来,如今正哭闹着要见王爷您呢!” 雪映瞳仰天长笑:“哈哈哈!好一个意欲自尽!!她做这么多,无非是不想王爷你再来见我这个妖女呢!!妍夫人费尽心思,也是为了你好啊!王爷,你还不走吗?待会你的妍夫人又不知会想出什么花样来陷害我呢!我可受不起!” 她咄咄逼人,说的极为刻薄,冷笑着背对他坐下。 “嫣儿,你不该是这样的,你这个样子,让人害怕......” “呵,这一切,还不是你们逼的?”她回头,冷冷地嘲讽道:“我不该是这个样子,又该是什么样子的呢?是不是你们希望我是怎样的,我就该是怎样的?真是可笑之极!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她就站在他跟前,自顾自地宽衣入睡,慕容子澄笑着转身,或许,等她气消了,她便不会如此偏激了吧...... ------------ 【第五十八章】还有你在 菊清堂灯火通明,几名小丫鬟围在沈霜妍身旁照顾着,片刻也不敢走开。 “王爷来了!夫人,王爷来了!” 桑菊一见了慕容子澄的身影,便急匆匆地进来通传。 正在伤心哭泣的沈霜妍听闻,挣扎着要从床上起身相迎,任丫鬟们如何劝说也没用,坚持要起身,但她的身体十分虚弱,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吓得丫鬟们赶紧扶住。 慕容子澄恰巧看见了这一幕,眉心一拧,上前扶住沈霜妍回到床上。 沈霜妍受宠若惊,抬起头,一副楚楚可怜,我见犹怜的模样,脸上仍挂着泪痕,见了他,又哭得更凶了:“王爷,妾身不该,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儿,妾身对不住王爷,对不住咱们的孩子啊......” 她说得撕心裂肺,深深地自责着,出了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有人会责怪她,然而她却怪责自己,并不是去怨恨其他。 慕容子澄动作轻柔地为她抹去泪水,怜惜地道:“别伤心了,你的痛,我又何尝不懂?本王说过,孩子没了日后还是会有的,你不需要自责,本王以后,定不会亏待你。” 沈霜妍垂下眼睑,凄楚地道:“只怕王爷只是可怜妾身罢了。在王爷心中,仍是最中意雪嫣姑娘的,对吗?即使明知道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儿,王爷仍不会怪责她。王爷这么做,可曾有想过妾身?可曾有想过我们的孩儿?妾身每每一想到我们的孩儿白白枉死,会无比愧疚,实在无脸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说着,眼泪便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子澄已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但看她的情绪十分地不稳定,当务之急,便是安抚好她的情绪。 “妍儿,那你说,要本王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些?若是本王能为你和死去的孩儿做的,本王定不会推脱。” 沈霜妍泪眼婆娑地抬眸道:“妾身不敢要求太多,只是妾身不想再见到雪嫣姑娘了。一见到她,妾身就会想起那无辜枉死的孩儿。妾身也不希望王爷再见雪嫣姑娘――那种心肠歹毒的女子,妾身实在不放心,害怕她不知何时会伤害到王爷......” 慕容子澄沉默片刻:“嫣儿她并不是心肠歹毒的女子,她也绝不会害本王。” “呜呜......”沈霜妍听他这么说,抽泣着:“王爷到现在还帮着她说话吗?她害死我们的孩儿啊!!她连一个未曾出生的孩子也不愿意放过......妾身为腹中的孩子备了好多衣裳,如今、如今也没有机会看他穿上了......” 她说着,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再高隆的肚子,泪水浸湿了锦被,模样委屈又无助。 见慕容子澄沉默不语,沈霜妍抬头一脸惶恐,强笑着:“若王爷为难,就当......妾身没说过吧!妾身命苦,连带那死去的孩儿,也命苦。” “妍儿。”他握住她的手,实在不忍:“我答应你,你不想再见到她,那以后我便不让她出现在你眼前,可好?还有我――我也不会再见她了,你可要答应我,别再做傻事了,可好?” 沈霜妍心中一阵狂喜,但脸上仍是不动声色,伤痛中带着极为平淡的喜悦:“王爷,妾身答应你,日后定不会再做傻事了,妾身只想养好身子,再为王爷生个孩子......” “好,只要你身体好了,孩子,还会再有的。” 慕容子澄柔声哄着沈霜妍入睡,又吩咐丫鬟点了有助睡眠的熏香,折腾了一日,她也十分累了,见她睡得沉稳,他才放心离去。 自慕容子澄离开雪映瞳的房间,雪映瞳便一直对着烛光发呆,眼神空洞,了无生气。 “映瞳你又在为他而伤心吗?” 蓝珞神色淡淡,眸光却透着担忧,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房,在雪映瞳身旁坐下。 雪映瞳苦笑抬头:“蓝珞,你来了。” 她便料到蓝珞会出现。每次在她无助、难过,以为危险的时候,蓝珞都会出人意料地出现在她身边。从小到大,都是他陪着她经历了许许多多。 蓝珞见她无精打采的,但并没有哭过的痕迹,反而担心,叹息道:“何苦呢?他根本就不值得你这样。” 她把头靠在他肩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蓝珞,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你在身边陪伴,若你日后有了心爱的女子后不要我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蓝珞眼中掠过一抹异样,伸手拍拍她的肩:“傻丫头,只要你需要我,我便会陪伴这你,永永远远。” 雪映瞳不由咧嘴而笑:“蓝珞,你真是我的好哥哥,一辈子都是我的好哥哥,永永远远也不会变。” 蓝珞的脸上掠过一丝无奈:“对,我会如你的亲哥哥一般待你,疼惜你一辈子,只要映儿不嫌弃我这个哥哥烦就好。” 雪映瞳心中一暖,或许在这世上,真正待她好的人,也不会嫌弃她的人,便只有蓝珞了。 她靠在他广阔的肩上,十分委屈无助地道:“蓝珞,我好想哭,可是我哭不出来,原来一个人心思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我的心痛得快要窒息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我原来以为深厚的感情是经得起考验的,却不曾想过,会如此不堪一击。我现在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次,然后就把他忘了。我不能再傻下去了。我是个妖女,我有什么资格去爱人?这样也好,断了所有念想,便可以安安心心地继续当我的妖女了。” 语气中的哀痛狠狠滴揪痛他的心,蓝珞伸手把她揽入怀中,无比怜惜地道:“映儿,学会随遇而安,也许便不会那么难过了,知道吗?” “蓝珞。”她可怜兮兮地抬眸凝视着他的侧脸,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身上有种令她安心的感觉:“我明白的,我一定会做到的!因为我是雪映瞳,所以我一定会比别人活得更加的精彩。” 蓝珞淡笑着,希望她这一次真的能一夜长大,不要再为情所困了。 ------------ 【第五十九章】若吟之死 几日后,云召天终于来到了越王府,同行的竟还有独孤如煦。 自从沈霜妍小产之后,雪映瞳便几日不曾步出过兰苑一步,而慕容子澄,也不曾懒看过她一次。这日云召天到来,雪映瞳一身红裙妖娆,令他去见独孤若吟。 独孤如煦一见了她,不由欣喜地迎了上去:“映瞳,我们好久不见了!你最近过得好吗?” 雪映瞳冰冷的心被他的热情与和煦的笑容所温暖,不由笑道:“你看我像是不好的样子吗?” 但一旁的蓝珞见她如此,也不知是该为她感到高兴还是悲哀,她的笑容,是真的发自内心么? “她在哪里?” 云召天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是因为紧张独孤若吟的安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雪映瞳也收敛了笑意,朝云召天道:“宫主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希望云大侠万万不要再刺激她。” 云召天并未做声,但雪映瞳见他脸上已有哀色,便沉默着把云召天带到独孤若吟的房中。 独孤若吟一早知道云召天今日会到,一早换了身绯红的衣裙,梳了个极为娇俏的发髻,脸上盖着同色的面纱。见到云召天进来,笑靥如花地迎了上前,那双绝美的凤目上扬着,虽失去了当年的光彩,但依然美得让人惊艳。 云召天见了她这身打扮,不由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少年时期――那时候的独孤若吟只是一名天真烂漫的少女,整日着一身绯红的衣裙,若隐若现的面容令人遐思不已。当年喜欢她的人很多,但她却只钟情于他。 “吟儿......” 他不由失神地唤了出来。 独孤若吟面纱下的脸容绽放出如画的笑颜,仿佛她已不是那十恶不赦的天魔宫宫主。 “云哥哥,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来看我了。” 她幽幽地说着,贪恋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一张爱着恨着很多年的脸。 云召天这才回过神来,惊觉眼前的女子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烂漫的女子了,不由收敛了心神,恢复了淡漠。 她看出了他的疏离,目光渐渐变得暗淡下来,苦笑着摘下面纱,一张绝美而妖娆的脸,竟比雪映瞳还美上几分!尽管年过三十,肌肤依然如少女般吹弹可破,连云召天也止住了呼吸――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一点也没变! 独孤若吟很是满意云召天的反应,一只手轻轻抚上了绝美的脸庞,眸光闪过一丝暗淡:她的容颜已破,这不过是她一早吩咐秦晔然为她所准备的特殊脂粉,可强效地遮掩住那本已毁了的一边脸。 “云哥哥,不瞒你说,我已经时日无多。今日能够再见到你,也算是上天对我的恩赐了。”独孤若吟顿了顿,又道:“云哥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能不能,陪我过完最后的这些日子?” 云召天的心隐隐作痛,在得知她命不久矣之时,他已经决定放下多年来的恩怨,来见她最后一面的了,今日见她依旧荣光满面,差点以为她没事了。但看她的眼神暗淡无光,他便知,一切都不是谎言了。 “吟儿,我答应你,这些时日,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过去的恩恩怨怨,都暂且放下吧!” “真的?”独孤若吟面带喜色,不由自主地挽起了他的手:“那云哥哥,先陪我说说话吧!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了。” 独孤若吟拉住云召天,显得十分高兴。云召天也不拒绝,两人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一般,谈笑风生。两人都默契地把这些年来所发生的一切不愉快自动忽略。 云召天见她神色不错,差点便以为她会没事了,但见独孤若吟的反应越来越奇怪了,不由问道:“吟儿,你没事吧?” 独孤若吟摇摇头,笑道:“没事,我很好――” 可话未说完,一口鲜血便喷涌而出,那血呈黑红色,显然带有剧毒,而独孤若吟,在吐出那口血时,也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倒在了云召天的怀里。 “吟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毒素攻心了?” 云召天抱着她,竟有了些慌张,害怕她随时会丧命,他点住了她的穴道,稳住了她体内横生的毒素。 独孤若吟的脸色一下子便如纸般苍白了,嘴角噙着鲜血,无力地摇头,目光中反而又几分坦然与解脱。 “不要白费心思了......已经,没用了......我命该如此,怨不得人。死了也好,死了也好......至少我能死在你的怀中,也算是――一种幸福......唯一遗憾的,就是我们的孩子......我不能再她身边,照顾她了......这么多年来,我从未、从未尽过为人母的责任......” 说着,她的眼角已落下了泪,那是一种解脱,也是一种遗憾,同时也带着一丝丝幸福的泪水。 云召天见她情况已十分危急,却仍生生挂念着他们的孩子,不由把她抱得紧紧的,颤声道:“吟儿,你不会死的。我马上带你去找傲雪,她一定有办法可以救你的!我马上带你去百花谷找她!” 他说着,便欲把她抱起,独孤若吟呢却捉住了他的手,倔强又坚定地道:“不,我宁愿死,也不要她帮我......我宁愿死,也不要,再见到她......只要见到她,便会提醒着我,当初你是如何......如何狠心地抛下我与孩子的......” 忆起当年的往事,暗淡的眸中有恨,也有怨,泪水顺着美丽而苍白的脸庞落下,滴在他受伤,灼热了他的心。 “好,我们不去百花谷了,我们不去了......” 云召天的心也在落泪,他后悔了,他后悔自己没有争取时间为她研制长生不老的药,也后悔了当年抛下她与孩子,如今他后悔了,她,却如此了。 “绯衣......我们的孩子......”独孤若吟伸手抚上了他俊朗的脸庞,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说出最后的遗愿:“云哥哥......我们的绯衣......她从未叫过我......一声娘......我死以后......可不可以......让她来......看一看我......”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云召天却有了想哭的冲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云哥哥......你,爱过我吗?”独孤若吟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 云召天这次想也没想,便答道:“爱,我是爱过你的!吟儿,有一件事,我若再不说,我怕会后悔,绯衣她......” 独孤若吟在他说出爱的那一刻,满脸是幸福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听他接下去说的话,已经合上了双眸...... “我也爱你,云哥哥。” 最后,她只说出这一句话,便永远地合上了她那比星辰更加灿亮夺目的双眸。而云召天,却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巨大的伤痛。大叫一声之后,也落下了泪...... ------------ 【第六十章】危险来临 独孤若吟死后,云召天便决定把她的遗体送回至尊堡去埋葬,雪映瞳在得知独孤若吟的死讯后不但沒有哭,反而笑了,,至少她是幸福的,不是吗?至少她在临死之前,仍能与心爱的人冰释前嫌,死在他怀中,这样对于独孤若吟來说,已经是沒有遗憾的了。 云召天告别了慕容子澄,慕容子澄则一直心不在焉,目光停留在那抹白色的妍丽身影身上,只见她神色漠然,身旁是同样身着白衣的蓝珞与独孤如煦,雪映瞳一直低着头,好似完全无视他的存在一般。 慕容子澄的心刺痛刺痛的,很是难受,只从那日之后,他也有想过要去看她,却被沈霜妍以各种各样的理由缠住,一直沒有机会见她,后來再去找她,她却闭门不见,难道她真的决定与他一刀两断了吗? “嫣儿,我有话要与你说,你能不能,!” 慕容子澄來到雪映瞳身边,话未说完,已被雪映瞳冷冷打断:“不能,我想我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更何况,我还赶着上路,王爷请回吧!” 雪映瞳的眸光淡淡地扫他一眼,似乎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沒有留恋,潇洒地转过身便走。 慕容子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心里无比压抑,他害怕就这样失去了她,如果沒有了她,他的人生,或许是失去了很多的色彩...... “王爷,他们已经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 沈霜妍由两个丫鬟搀扶着,來到慕容子澄身边,刚才那一幕她都看在眼中,她的心底尽是得意,眼底不由溢出得逞的笑意。 事情,已经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终有一天,慕容子澄会完全忘了雪映瞳,心中只有她一人...... 时间就如同握在手中的沙,一个不留神,就流逝了。 独孤若吟在至尊堡下葬的那日,绯衣也有出席,但看她神色平淡,并沒有太大的忧伤,雪映瞳猜测,或许她仍不知道,死去的那位,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吧! 反观独孤如煦,今日心情似乎恹恹的,不似从前那般常來找雪映瞳,脸上的笑容也少了,目光中多了几分忧伤,若别人不知,还以为死去的,是独孤如煦的亲人呢? 行完葬礼后,雪映瞳和蓝珞便马不停蹄地开始了上路,独孤若吟已死,日后的天魔宫,就是雪映瞳所掌控的了,她一定要尽快赶回天魔宫,打点一切。 一身红衣极为妖娆,雪映瞳坐在一匹通体白毛的骏马之上,与蓝珞并肩同行,奔驰在辽阔的大地之上。 “映儿,走了这么久,也该累了,我们到前面的小镇休息一下再启程吧!” 蓝珞的建议,雪映瞳想也不想便接纳了:“好吧!刚好在前面的小镇里住一宿吧!” 來到小镇上,发现此处人烟稀少,且处处都透着诡异,令人一步入这座小镇便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雪映瞳与蓝珞面面相觑,都用眼神交换了信息,提醒对方处处警惕。 两人已落入他人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店小二见有人來,忙嬉皮笑脸地迎了上來,店小二是名二十來岁的男子,身材瘦小,一双鼠目透着精光,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两位客官,想要打尖还是住店!” 雪映瞳皱眉看着眼前的这名鼠目寸光的男子,开口道:“打尖!” 那店小二听闻,笑嘻嘻地道:“两位客官不住店吗?您看这天色已晚,方圆几十里也就只有小的这间客栈了,别看这客栈略显颇久,但该有的全都有了,你们看,!” 说着,一双细小的眼睛骨碌禄的滚动着。 雪映瞳看了蓝珞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达成了共识,只见雪映瞳笑得毫无戒心地点点头:“好啊!那就劳烦小二哥了,先带我们上去看看吧!然后再送些酒水上來!” 那店小二眼内闪过一抹精光:“好叻,两位客官请随小的來,请问两位要一间厢房还是两间呢?” “一间吧!” 雪映瞳说着,便于蓝珞一同跟着店小二上楼,他们彼此都知道了,这一行,将会凶多吉少。 两人一同坐在厢房之内,不一会儿,店小二便上了几道小菜与一埕女儿红上來,店小二退下后,蓝珞取出一根银针出來试毒,果不其然,酒菜之中都下了毒,虽不是致命的毒药,可却是一些强劲的蒙汗药。 “果然有诈!” 雪映瞳冷笑着道,对方该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步出了这个局來等他们踩进去,如此费尽周章,想必是冲着那宫主令牌來的吧! “是秦晔然!” 蓝珞眉心紧锁,不由猜到。 雪映瞳眸中含笑:“除了她,我恐怕再也想不出会有什么人如此清楚我们的行程!” “决不能让她得逞!”蓝珞皱着眉道:“如果万一有什么不对劲的,你便先逃吧!我绝不会让宫主令牌落到秦晔然手中,她居心可测,若令牌落到她手中,恐怕我们都会有危险!” “呵,想不到她如此心狠手辣,一次又一次地想杀了我,恐怕宫主一早已经看出了她的狼子野心,所以才会把宫主之位传给我,若我们能顺利逃脱,恐怕再不能放过她了!” 虽说这一次凶多吉少,但雪映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镇定,她不怕死,但即使死,也决不能让秦晔然得逞。 “映儿,答应我,不管如何,都一定要逃出去,万万不能轻举妄动!” 蓝珞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目光坚定地看着她,告诉她,他绝不会让她有事的。 “我会的,蓝珞,我们都不能有事,若你有事,我便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所以,你也不能冲动,知道吗?” 雪映瞳哀痛地目光令他心痛,蓝珞虽知她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但至少,她心中,也有他的一席之位,这样已经足够了,为了她这一句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 【第六十一章】千阻百拦 月黑风高,夜,静悄悄的,房中一片漆黑,房中的人似乎都已经沉沉入睡,略显狭窄的房间内,异常的安静。 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房中,几名黑衣人偷偷潜入了房中,无声无息地靠近房中那仅有的一张床,见床上有两个隆起的人形,眸中凶光顿现,举起手中的剑,便挥剑而下,。 只一剑下去,床褥下似有东西在蠕动,几人惊觉有异之时,被中之物已经扑向了几人,疯狂地在几人身上噬咬着。 房中传來一阵恐怖的叫声,在外埋伏在各处的黑衣人听见惨叫声,便一同涌入了房中。 乘着月光,只见方才那几人身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物体,细细一看,竟都是一些形状丑陋的毒物,,毒蛇、毒蜘蛛、毒蝎子......应有尽有。 众人骇然地看着眼前那几人在短短的一瞬,竟因为这些毒物的噬咬而化作了一滩血水,。 那群毒物见有人闯入,竟然好似意犹未尽的,不约而同地扑向众人,一时之间,房中一片乱糟糟,有挥剑之声,也有惨叫之声,空气中弥漫的,是浓烈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而此时,雪映瞳与蓝珞一同出了客栈,牵了彼此的马,一跃而上。 等待着她们的,还有潜伏在黑暗之中的数百人,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挥剑杀去。 对方人数虽多,但绝不是雪映瞳与蓝珞的对手,再加上两人早有防备,武器上都涂满了剧毒,只轻轻地在敌人身上划下一刀,便足以丧命。 两人并肩而战,雪映瞳的双眸在月光之下看去,竟是无比诡异的红色,她的杀气十足,以一敌百,皆不在话下。 如同是黑夜之中废物的血色蝴蝶,在黑暗之中噬血而舞,招招凌厉,动作迅速,身上染满了鲜血,竟分不出來,那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衣裙本來的颜色。 此时,汇集在客栈内的毒物缓缓向这边移动,似乎已经认准了那些是敌人一般,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撕咬着那群黑衣人。 这些毒物如同训练有素的军人,且杀伤力十足,都是极为毒辣的毒物,短短半个时辰,现场便一片狼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蓝珞,你沒事吧!” 雪映瞳的发丝略为凌乱,衣袂翩飞,來到蓝珞身边。 “我沒事,你呢?有沒有受伤!” 蓝珞身上也染满了鲜血,仍关心着雪映瞳有无受伤,至于自己有沒有受伤,他浑然不知。 “沒事,这次多亏了它们!” 雪映瞳笑得开怀,看向了那群蠕动的毒物,方才那一仗,她杀得实在太痛快了,如今那双美丽的眼眸中,仍透着兴奋的光芒。 “ 沒事就好,我们马上上路吧!以免他们还有埋伏!” 蓝珞见她眸中含笑,心里想着,这才是他所认识的雪映瞳,,对伤害自己的人,绝不手软。 两人重新跃上马,走了几步,只见一名黑衫翩飞的男子立在前方,面无表情,眼中带着冰冷的杀意。 雪映瞳一惊,竟是惊雷楼的楼主夙华,夙夜的孪生弟弟,。 “夙华,连你也要帮秦晔然争夺宫主之位吗?” 雪映瞳看着眼前这一样与夙夜一模一样却又气质浑然不同的脸,一脸不敢置信。 “废话少说,若你把宫主令牌叫出來,我便留你一命!” 夙华俊眉一挑,冰冷冷地道,如同那千年寒冰,令人心寒。 “痴心妄想!” 蓝珞不再与他多说,扬起手中的剑冲了上前,雪映瞳也不再拖拉,加入了战斗之中。 本來以雪映瞳与蓝珞的武功对付夙华是毫不吃力的,但今日的夙华却犹如战神附体一般,武功竟精进了许多,招招快又狠,欲将两人置于死地。 雪映瞳两人本來就在方才那一战中耗了不少的体力,再加上与夙华的对打,一开始并沒有发现夙华的异样,几招下來,蓝珞终于发现了不妥。 “映儿,夙华似乎中了蛊,若他不死,就是我们死了!” 蓝珞惊觉夙华异样的缘故,朝雪映瞳喊道,令她不要再手下留情。 中蛊,原來如此,秦晔然竟有如此卑劣的手段令夙华听命于她,而且下的还是会置夙华于死地的蛊,。 雪映瞳本还看在自小一同长大的份上手下留情,但如今她已经知道夙华是中了蛊,便不再手下留情,因为若不是他死,就是她亡,雪映瞳自认为还沒有伟大到自己去死而成全他人,况且,若夙华身上的蛊解了之后,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定会十分后悔的,所以雪映瞳选择了杀死他,。 夙华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仿佛用命去拼搏一般,雪映瞳眼看着他如此,担心他最后会因自己这用命搏斗的狠劲而伤了自己,倒不如一剑了结了他更为痛快。 但按照如今的情况來看,她根本不可能一剑刺死夙华。 而就当雪映瞳这般想着时,又一道紫色的身影从后袭來,是与夙华一模一样的脸,。 只见夙夜从夙华身后袭击,一剑刺心,鲜血喷涌而出,洒落在雪映瞳美丽的脸上,。 夙华瞪大了双眸,应声倒地,而夙夜眼中带着剧痛,丢下了手中的剑,把夙华抱在怀中。 雪映瞳沒有想到,竟会是夙夜亲手了结了夙华的生命,眼巴巴地看着夙华死去,心中也是一阵悲痛。 “夙华,不要怪哥哥......” 夙夜脸上已无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只有痛不欲生的绝望。 “不......谢谢你......哥哥......是你救了我......让我沒有做后悔的事......若她死了......我会后悔一辈子......” 夙华艰难地说着,看向一旁怔忪的雪映瞳,眼中竟有着眷恋与微笑,那是雪映瞳许久不曾从夙华脸上看见过的。 “夙华......” 雪映瞳的双眼一片湿润。 夙华微笑着用嘴形对她说了一句话,然后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无力地合上了双眼。 “夙华,!” 夙夜悲痛欲绝地大叫了一声。 雪映瞳的眼泪终于落下,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一向冷漠如冰的男子,竟在临死前眸带微笑地对她说,,我、爱、你, ------------ 【第六十二章】铤而走险 雪映瞳不曾想过,一向冷冰冰的夙华,竟会在临死前一刻,仍微笑着对她说出那一句“我爱你”,他给她的爱,令她忍不住感到沉重无比。 夙夜沉默地找了处地方把夙华埋葬了,并在夙华的坟前发誓,一定会亲手杀了秦晔然为他报仇。 安葬完夙华,夙夜便于雪映瞳他们一同上路,因为夙华的死,夙夜收敛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变得沉默寡言起來,眼中时常透着莫名的伤悲。 一路上还有大大小小的暗杀,三人一路并肩而战,终于回到了天魔宫,却不想,竟连入宫,也被人阻拦了下來。 “站住,什么人,竟敢乱闯圣宫重地!” 几名长相颇为面生的门卫守在那里,见了雪映瞳他们便粗鲁地把他们拦下。 雪映瞳秀眉一挑,把怀中的宫主令牌掏出,冷声道:“大胆,本宫主你们也不认得了吗?” “哼,宫主,我只认得我们现任的宫主秦晔然!”其中一人道。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到底谁才是宫主!” 雪映瞳冷声说道,便朝那几人出手,可那几人怎可能是雪映瞳的对手,三头两下,便全部倒在雪映瞳脚下**。 “哼,三脚猫功夫也敢跟我打!”雪映瞳冷哼一声,朝另外两人道:“我们进去吧!” 夙夜一直眉头深锁,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站住,圣宫的叛徒,你们沒资格再踏入圣宫一步!” 童千娇着一身青衣立于人前,横眉竖眼,正义凛然的模样好似她才是这天魔宫的主人一般。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蓝珞皱眉,才不过月余,这天魔宫内,就全都在秦晔然的掌控之中了吗?想必她一早料到会有这一日,看她的一切布局,绝不可能在月余的时间内可以完成。 童千娇细眉一挑:“來人,把这几个圣宫叛徒捉起來!” 童千娇一声令下,身后众人应声而起,此时,夙夜突然拔刀相向,刺向雪映瞳。 雪映瞳不解,为何夙夜会突然如此,正欲闪躲,蓝珞也拔剑挑开夙夜的剑。 “夙夜,你做什么?”雪映瞳怒声道。 “雪映瞳,你害死了夙华,我要为夙华报仇!” 夙夜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暗示他们先撤离,雪映瞳了然,也道:“夙华理应该死,要怨,就怨他与我不同立场,只是我沒想到,连你也是!” “废话少说,纳命來!” 童千娇见夙夜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不由有些得意,命令众人上前刺杀雪映瞳与蓝珞。 “雪姐姐小心!”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后响起,同时一股浓烟滚滚,阻挡了众人的视线,身边一只手拉着雪映瞳,脚尖一点,是沐蝶的声音:“姑娘快走!” 司徒婉儿、沐蝶以及宝簪一同掩护着雪映瞳与蓝珞,身后众人以为浓烟的阻挡,一时追赶不及,而他们五人便趁机逃离,直到去到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婉儿妹妹,你们怎么,!” 雪映瞳看着置身的这个山洞,又大又空旷,似乎是他们一早便已安排好的藏身之所。 司徒婉儿脸上笑意盈盈,仿佛不是在逃生,而是在玩着什么刺激好玩的游戏一般:“秦晔然那老妖怪趁雪姐姐与蓝珞哥哥不在,便造反了,如今宫里面,全都是她的人,还好我早有准备,一早与沐蝶姐姐她们潜了出來,若不然,落到那老妖怪手中,也不知该受多少折磨!” 雪映瞳闻言“扑哧”一笑:“秦晔然那老妖怪,婉儿妹妹,若你落在她手上,还指不定是谁折磨谁呢?” 沐蝶不由皱眉:“姑娘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 “但秦晔然那老妖怪这个名号却是十分合适那个女人啊!” 连宝簪也凑趣地道。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吧!圣宫决不能落在秦晔然手中,而且她一日不除掉我们,是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几人顾着说笑,一点自觉危险也沒有,只有蓝珞面无表情地说出了当务之急该做的事情。 沐蝶忙点头,应声道:“对啊!如今我们该像个办法找个地方落脚才对啊!可是又有哪里是既安全又能让我们落脚的地方呢?” 雪映瞳终于收起了玩乐之色,皱眉道:“他们不敢去的地方,恐怕只有百花谷和至尊堡,只是这两个地方,是根本不可能让我们留下的!” “越王府!”蓝珞突然道,见众人一脸不解,又道:“或者我们可以找云召天帮忙!” 雪映瞳神色一凛:“蓝珞,云召天不会帮我们的,他恨不得我们互相残杀,斗个你死我活!” “若你能满足他一些条件呢?”蓝珞挑眉说道。 “满足他一些条件!”雪映瞳不解地看着蓝珞。 “对,云召天去过幽冥宝藏,他身上拥有者幽冥心法和幽冥宝剑,江湖上一直有传言,得幽冥者得天下,但幽冥心法却不是任何人都能练成的,稍不小心,便会走火入魔,因此云召天一直不曾练过,只要我们从他手中得到幽冥心法,便能轻易地灭掉秦晔然,只是这幽冥心法,,不知谁人可练!” 雪映瞳敛了敛神色:“可是他根本不可能亲手把幽冥心法交给我们!” 蓝珞又道:“云召天最大的希望不过是江湖能够平安,而江湖上的各路人士一直都视我们天魔宫为江湖最大的邪教,只要我们能答应他,在除掉秦晔然后,便改变天魔宫的形式方式,还江湖一个太平,他兴许会答应!” 蓝珞如此说也是在理,雪映瞳思忖了片刻,这个代价或许沉重,但天魔宫,更加不可能落在秦晔然那狼子野心之人手上。 司徒婉儿一听云召天的名字,不由双眸晶莹亮,在一旁喊道:“雪姐姐,我们沒有时间多想了,我们去越州城吧!那个帅大叔一定会帮我们的!” 瞧她的神色,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雪映瞳不再犹豫,点点头,正色道:“那好,我们去越州城吧!” ------------ 【第六十三章】云雪之易 前往越州城的一路上,可谓是惊险重重,几人易容打扮也逃不过秦晔然精密的计划,还好雪映瞳他们一行人都武功极高,一次又一次地逃脱了秦晔然的刺杀。 好不容易逃到了越州城,越王府的人一早已派了人前來接应,一行人來到越王府时,云召天已在此等候他们。 “映瞳!” 独孤如煦竟也与云召天同行,一见雪映瞳,他便欣喜地迎了上來,一段时间未见,他又长高了不少,壮硕了不少,但脸上依旧挂着腼腆的笑容。 “如煦,你怎会与云大侠同行!” 雪映瞳竟不知独孤如煦何时开始与云召天如此熟络,似乎每次见云召天,也有独孤如煦同行。 独孤如煦腼腆一笑:“是师尊让我追随云师兄学武的,师尊说,顺便可以增长一下我的江湖见识!” 云召天与慕容子澄一同坐着,但雪映瞳却有意无视他,直接把他无视,朝云召天道:“云大侠,相信王爷一早已经把大概的情况告诉了你,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求云大侠答应助我一臂之力,日后晚辈定会双倍报答前辈的相助之恩!” 云召天目光平淡地看她一眼:“我想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说服我自己去帮你,况且武林中各门各派都想铲除天魔宫,这次正好是大好机会!” “云大侠,天魔宫是宫主的心血,如今宫主已去,晚辈只是不想宫主的心血落入狼子野心之人手中,我敢保证,若天魔宫落入秦晔然手中,定会是武林中的大患,但若云大侠愿意助晚辈一臂之力,晚辈答应你,在晚辈的有生之年里,绝不会让宫中之人再扰乱江湖!” 雪映瞳面对他的淡漠,却不以为然,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说服他。 “云师兄,映瞳说的也有道理,我相信映瞳是个好人,天魔宫在她手中,一定会改邪归正的!” 独孤如煦不忍雪映瞳是王,不由开口替她说话,试图说服云召天。 “是啊!舅父。虽然子澄不太懂得江湖中的恩恩怨怨,但子澄相信嫣儿她定能说到做到的!” 慕容子澄看向雪映瞳,她却冷冷看着他,眼中有着嘲讽,早已不从前她看他时的温柔与俏皮。 看见雪映瞳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待自己,慕容子澄自知自己这次确实把她惹怒了。 “王爷说相信我,还真令人受宠若惊呢?” 雪映瞳冷冷地道,听着他所说的相信,她只觉得讽刺,为何在彻底地伤了她的心以后,又來说相信她,既然当时他不相信她沒有害过他的孩子,以后便再也不需要他再相信她。 “云大叔,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帮我们呢?我们并不是坏人啊!只是彼此的立场不一样而已,云大叔,你就不要那么小心眼吧!帮我们一把,也还了江湖几十年的平静,一石二鸟,何乐而不为,是不是嘛!” 司徒婉儿上前抱住云召天的手臂,笑嘻嘻地撒着娇,仿佛与云召天十分熟悉亲昵一般。 云召天皱眉:“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沒有办法帮你们!” 见云召天松了口,雪映瞳忙道:“可是云大侠曾经去过幽冥宝藏,云大侠手中的幽冥心法正好可以帮助我们歼灭强敌,希望云大侠能暂时借幽冥心法给晚辈一用,!” 云召天仍是眉心紧锁,似乎有所顾忌,雪映瞳见状,又道:“前辈请放心,晚辈虽只是一介女子,但也知道一言九鼎这个道理,事成之后,晚辈定会把幽冥心法归还前辈!” “我所顾虑的,并不是你能不能完整归还,而是这幽冥心法十分诡秘,一般人根本无法练成,更别谈操纵传说中的幽冥之火,稍有不顺,便会走火入魔,为恶江湖!” 云召天说出心中所虑,雪映瞳不作他想,只郑重许诺:“若日后晚辈因为走火入魔而为祸江湖,前辈大可征集天下英豪,剿灭晚辈!” 雪映瞳说得如此信誓旦旦,眸中的坚定让人信服,云召天竟开始有些欣赏眼前这名女子,终于点点头,举起随身所带的宝剑,宝剑出鞘,那是一把极为精致的青铜宝剑,看上去似乎十分寻常,但通体发出的幽幽红光,十分地诡异,令人只一眼,便移不开视线。 雪映瞳眼前一亮,被眼前这把宝剑深深地吸引住了目光,似乎有一股无形的魔力,令她的视线再也移不开它。 她总觉得,这把宝剑,于她,有着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云召天轻轻拭擦着幽冥宝剑,目光幽深:“幽冥宝剑配以幽冥心法,那威力可谓是惊天动地,无人可挡,创造出幽冥心法的幽冥道人担心有人胡乱习练,导致走火入魔而为祸人间,于是便把幽冥心法藏于幽冥宝藏之中,千百年來,就连幽冥道人一族的人,也只有屈指而数的几人练成过幽冥心法,对于你们而言,练成幽冥心法,似乎是个天方夜谭!” 雪映瞳与蓝珞听闻云召天这般说,不由面面相觑。 云召天又道:“我可以把幽冥心法交给你们,但能不能练成,便看你们的造化了,至于这把幽冥宝剑,我也可以借你们一用,但若一个月内你们练不成幽冥心法,便把心法以及宝剑归还于我吧!” 一个月内练成幽冥心法。 雪映瞳心知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或许云召天便是有意刁难,并不是有心相助,但雪映瞳并不是那般容易屈服之人,不管结局如何,她都会尽全力放手一搏。 “好,一个月为限期,若一个月内不能练成幽冥心法,那便怪我雪映瞳命该如此,与人无尤,若我练成,等我把天魔宫恢复原状,我便会把宝剑与心法一同归还,并在我有生之年内,天魔宫归隐山林,不再过问江湖事!” 雪映瞳眼中的魄力令人震惊。 云召天展颜笑道:“不,若你练成幽冥心法,我便把宝剑以及心法一同赠与给你,只要你在事成之后, 把答应我的事情做到,便已足够!” 这番代价颇大,雪映瞳现在可是进退两难,但归隐山林,总好比眼睁睁地看着天魔宫沦落到秦晔然手中的好,她始终坚信,若秦晔然与她之间只能活其一,那么死的人,只能是秦晔然,而不是她雪映瞳, ------------ 【第六十四章】放下一切 一个月的时间之内要练成幽冥心法,那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雪映瞳却始终坚信人定胜天,只要有一丝丝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映儿,这套心法看起來颇为诡异,你千万不能乱來啊!如果实在不行,便算了吧!” 蓝珞担心雪映瞳为了练成幽冥心法而心浮气躁,急于求成而导致走火入魔,所以担心地劝道。 雪映瞳固执地摇摇头:“如今时间紧迫,我一定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我也决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只要我练成了幽冥心法,便有机会杀掉秦晔然,清理门户,还天魔宫一片清平,若秦晔然不除,我愧对死去的宫主!” “映儿,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若是强來,恐怕会适得其反,我不能看着你出事而置之不理的,若你要练,我便陪你一同练,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顺其自然吧!不要勉强自己!” 蓝珞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深不可测的眸光令人猜不透,看不清。 “蓝珞,一直以來我都知道你对我极好,我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清楚我的性格,我是绝不会轻易言弃的,即使只有一分一毫的机会,我都会尽力去完成,只要我尽力了,成不成功都是其次,至少我尽力过以后,我问心无愧,即使有一天我死了,也有脸面去见宫主!” 雪映瞳正色道,不容许任何人再來左右她的意思。 蓝珞看着她倔强的脸,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才好了,眼中带着怜惜,无奈地道:“我明白了,但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我不允许你有任何的不测!” “知道了!”雪映瞳笑靥如花,希望以轻松的笑容令蓝珞放松:“我的好哥哥,相信我,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说得无比轻松,但实际上,她内心的压力是沒有人能够想象得到的,独孤若吟既然把宫主之位传给了她,她便有义务好好守住天魔宫,决不能让天魔宫落入有非分之想的人手中,更不允许天魔宫越变越差,决不允许,,除非她死。 只是好哥哥吗?蓝珞苦笑,他多想告诉她,他不仅仅是想当她的好哥哥而已,如果可以,他希望他在她心中,可以像慕容子澄那般,即使有误会,有打击,但至少,她心中,还有他,不是吗? “蓝珞,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安排一下吧!我要闭关修炼,不要让任何人來打扰!” 雪映瞳担心中途若有人來扰,自己便会走火入魔滥杀无辜。 蓝珞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安排好一切,不让任何人來打扰你,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再正是开始吧!我先走了,你一切小心!” 雪映瞳含笑送走了蓝珞,不一会儿,又见慕容子澄出现了。 见是他,雪映瞳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面无表情,冷声道:“不知王爷突然來访,可是有要事!” 她所给的反应令人心酸,慕容子澄讪讪一笑:“嫣儿,我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如今这样,我真的很痛心!” 雪映瞳冷冷一笑:“王爷说笑了,我雪映瞳何德何能,竟能让王爷为我痛心,况且在王爷心中,我不过是个心肠歹毒的女子,王爷这次肯收留我们,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了,日后映瞳事成之后,定会好好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嫣儿,我们之间,为何要弄成这个样子,那件事,我们都不要再提了好吗?谁对谁错,都忘了吧!”慕容子澄清俊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况且我帮你,并不是希望你感激我,也不需要你日后报答我,在我看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都一定会帮你做到!” 他的信任已经狠狠地伤透了她的心,如今说什么也沒有意义了,更何况,如今的她,要顾及的还有太多,已经不能够轻易说爱了,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趁早一刀两断。 雪映瞳冷哼一声,冰冷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心,而她的话语更是令他心疼。 秀眉一挑:“王爷别忘了,你那未出生的孩儿便是死在我手上的,对,沒错,我是个心肠歹毒、无恶不作的妖女,如今什么也不盼了,只盼王爷能够借个地方來让我修炼一个月,不要让你那善良的妍夫人來打扰我,若不然到时候错手伤了谁,可万万不能怪我啊!至于一个月后,我是生是死,也与王爷无关了!” 她说得决绝,只愿他能早日死心,从此以后,两人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他悲痛欲绝的眼神看向她,而她只是别开头,不忍看见他那受伤的眼神。 她爱他,所以他的不信任便是对她最大的打击,她爱他,所以可以容忍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不信任,也正正是因为她爱他,所以她甘愿放手,让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尽早一刀两断。 她知道,此时他的心一定是很痛的,但她的心又何尝不痛,她也希望可以像个寻常女子一般与心爱的人白头写來,但他不可以,她身上背负的使命,令她无选择。 他不知看了她多久,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但她的冷漠与决绝,令人心碎。 他想一次把她看个够,他不想把她忘记了,即使她是个杀人如麻的妖女又如何。 他爱她,所以她是什么身份,根本不重要,因为他完全不在意,但是她不要他了,他是否仍该坚持。 或者,正是因为他爱她,所以他才愿意尊重她的选择,只要她过得好,便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对不起!”慕容子澄低下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尊重你!” 他不知道,在他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的眼泪也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而她也不知道,有一个人,在暗处默默地看着她,为她的伤心而难过。 或者人世间的感情便是如此,明明相爱,却不得不放开彼此的手...... ------------ 【第六十五章】绝世神功 经过将近一个月不眠不休的闭关修炼,蓝珞等人一直在越王府四周守卫着,再过几日,一月期限将至,能不能练成幽冥心法,就看雪映瞳自己的造化了。 虽有慕容子澄的命令,谁也不能接近兰苑一步,但仍有人不知死活,偷偷潜入了蓝珞。 沈霜妍着一身水蓝,于月光之下站在兰苑内的庭院之中,目光含怨地看着紧闭着窗门的房间,,那是雪映瞳闭关修炼幽冥心法的地方。 雪映瞳,你什么也不曾为子澄付出过,为何你却能夺走他的心,你究竟有哪里好,能令他为你伤心为你难过。 沈霜妍一直以來都嫉妒着雪映瞳,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而已,凭什么?凭什么与她抢男人,自从雪映瞳出现后,慕容子澄的目光总是落在她的身上,连害死他们的孩子,也不能致使他恨她,忘记她吗?为什么?为什么她能得到慕容子澄的心,而她沈霜妍却不能。 听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说,雪映瞳在闭关修炼一种很奇怪的武功,若中途有人打扰,便可能会走火入魔,甚至会有生命的危险。 沈霜妍很想赌一次,如果她赢了,便有可能永远地得到慕容子澄了,即使她输了,,她不敢想象,但她一定要赌一把。 晚风阴凉,吹起了沈霜妍的裙角,她大义凛然地一笑,轻易地躲开了守卫的视线,來到了紧闭的房门之前。 那个叫做蓝珞的人吩咐守卫们守在较远的地方,为的是防止他们的走动谈话会扰了雪映瞳的心神,而这一切,却为沈霜妍此行制造了一个良好的机会。 沈霜妍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咬咬牙,最终决定了推开房门,。 只见一道刺目而诡异的红光在沈霜妍推开房门的那一刻同时袭來,沈霜妍还沒來得及看清楚房中的状况,已经被那道红光弹出几米远。 “啊!!” 一声惨叫传遍了整个越王府,把众人都引來了,包括蓝珞、云召天、慕容子澄、沐蝶他们以及一众王府饿护卫。 “发生什么事了!”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云召天见沈霜妍被击倒在地,口吐鲜血,不由皱眉。 话音刚落,只觉一阵怪风吹过,未等众人反应过來,一身白裙,披头散发的雪映瞳已一手掐起沈霜妍的脖子,把她高高举起,容颜艳丽到诡异,一双美目闪烁着耀眼的红光。 “映儿!” “嫣儿!” 蓝珞与慕容子澄同时惊呼了一声,但雪映瞳的眼神却异常的空洞,仿佛沒有了焦距一般,但她眼中却有着浓浓的杀意,只要她手上轻轻一用力,沈霜妍也会一命呜呼。 沈霜妍口吐鲜血,毫无挣扎之力地任由雪映瞳掐住脖子,眸中已有了一抹哀意。 云召天见雪映瞳十分异常,不由神色一变:“她已经走火入魔了,看她的气息异常,恐怕已经练成了幽冥心法,!”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惊,沒想到雪映瞳竟能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练成了幽冥心法,但同时又因为她的走火入魔而担忧,沒有人知道,练成幽冥心法后的威力到底有多强。 “嫣儿,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慕容子澄的声音再度响起,他的眼中透着担忧,也不知是因为担心沈霜妍还是雪映瞳。 雪映瞳已经入了魔,双眸异样的红光已经足够说明了一切,她看着沈霜妍,只见沈霜妍嘴角竟噙着笑。 “幽冥心法真是太厉害了,方才雪姐姐出來时,竟沒有人发现和阻挡得了,!” 司徒婉儿并不关心沈霜妍的生死,只为雪映瞳练成了绝世神功而惊喜。 “嫣儿,不要伤害她,好吗?”慕容子澄哀求道,眼中写满了心疼:“嫣儿,我知道你不是心肠歹毒的人,如果你清醒着,你一定不会想要伤害任何人的,对吗?嫣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我是子澄啊!嫣儿......” 雪映瞳似乎有了些反应,缓缓地扭头看向慕容子澄,眼中有着迷茫与不解,她的眼神在接触到慕容子澄的眼神时,闪过了一丝异常的光芒。 慕容子澄发现她的异样,又接着道:“嫣儿,我知道我曾经伤过你的心,你如今一定是很我的,但是我想告诉你,我相信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如既往地相信你,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了,因为在我心中,你比我自己还要重要!” 雪映瞳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再次抬头看向慕容子澄时,眼中的红光已褪了不少。 慕容子澄尝试着用极其温柔的声音继续朝雪映瞳道:“嫣儿,你放开她吧!來我的身边,好吗?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伤你的心了,原谅我,回到我的身边來,好吗?” 雪映瞳听着,渐渐松开了手,沈霜妍的身体也随着她的放手无力地坠落,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已有人上前为沈霜妍检查伤势,而雪映瞳,则一步步地走向慕容子澄。 慕容子澄什么也沒有多说,上前把雪映瞳紧紧拥入怀中,雪映瞳眼中的红光也渐渐地消失,恢复了原样。 蓝珞与独孤如煦同时远远地看着相拥的两人,眼中都写满了哀痛。 “王爷,妍夫人似乎快不行了,但她说想跟您说几句话!” 一名侍卫犹豫着上前,眼中写满了惶恐与害怕。 慕容子澄渐渐松开怀抱,看向那边虚弱倒地的沈霜妍,看着雪映瞳仍有些迷茫的脸:“嫣儿,她快不行了,我去看看她!” 雪映瞳的目光飘忽地看向那边,随后沒说什么?只是点点头,沉默着。 慕容子澄走向沈霜妍,只见她脸带哀色,脸色苍白地躺在那里,见了慕容子澄,泪水便倾涌而出:“子澄,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慕容子澄伸手为她抹去泪水,也有几分心疼,点点头:“妍儿,什么都别说了,他们已经去找大夫了!” 沈霜妍却只是笑,仍坚持开口道:“沒事,我们的,孩儿在等、等着我呢......子澄,她害死了我们的,孩子和我,是她,可是为什么?她仍然能够,得到你的爱,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的笑中带着痛色,令人心疼,她不想让自己的死带着慕容子澄太大的哀痛,但同时,她也希望他一辈子都能记住她,她也不希望,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雪映瞳。 “妍儿,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慕容子澄握住她的手,感觉到她的双手十分冰冷,只知道自己不能让她死去。 “抱我......” 沈霜妍自知大限将至,也沒有想着自己还能活过來。 慕容子澄依言把她渐渐失温的身体抱在怀中,沈霜妍把脸靠近他的耳边,轻声道:“黑衣......女人......” 慕容子澄不知她为何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不由疑惑:“什么黑衣女人!” 但沈霜妍已经无法回答他任何的问題了,她无力地合上了双眼,嘴边噙着笑,只留下一句:“我累了......子澄......”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生机。 慕容子澄紧紧地抱着她冰冷的身体,不发一言。 雪映瞳一直看着他,看到他脸上的哀痛,紧抿着唇,一动不动。 “我们先回去吧!” 蓝珞担心雪映瞳会再次受到刺激,不由劝道。 雪映瞳这次也很乖,什么也沒说,乖乖地任由蓝珞拉着她离开, ------------ 【第六十六章】收复失地1 雪映瞳一句话也沒留下,便与蓝珞他们一同离开了越王府,她之所以选择不辞而别,是实在想不到还可以和慕容子澄说些什么?未免尴尬,还不如不再相见。 雪映瞳的功力大增,面对一路上接二连三的刺杀,只以一人的力量便可顺利冲出重围,无惊无险。 “映儿,你已几日不曾停歇了,不如先停下來休息片刻,再上路吧!”蓝珞担心这样沒日沒夜的赶路,雪映瞳会吃不消,不由紧拧着眉心道。 雪映瞳报仇心切,一路上不停歇,只为快些赶回天魔宫,把那狼子野心的秦晔然斩草除根。 秦晔然不但谋夺宫主之位,还发出追杀令,多次想置雪映瞳一行人于死地,为此,还不惜用蛊术利用夙华,甚至害死了夙华,这新仇旧恨的,令雪映瞳面对她时,是绝不会手软的。 雪映瞳目光幽冷,眸中透着隐隐的诡异红光:“不,我们继续上路吧!我如今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把所有天魔宫的叛徒全部消灭,还天魔宫一片太平,秦晔然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也不会好过!” 自从练成幽冥心法后,雪映瞳那双原本便魅惑人心的双眸便更加的妖异、神秘与美丽。 蓝珞并沒有出言再劝,只静静地看着雪映瞳绝世的容颜,以及那双绝代妖眸。 她很美,从他认识她的时候开始,他便知道,但如今,更是美得夺人心魂,让人移不开目光。 “蓝珞,你看够了沒,若看够了,我们继续上路吧!” 雪映瞳突地朝他灿然一笑。 蓝珞点点头,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上路,终于到达了天魔宫所在的死亡之峰。 那片茫茫的红色花海,朵朵绽放的曼珠沙华随风摇曳,与雪映瞳额间的花钿重叠着,一样的美丽,诱惑,诡异,神秘。 “姑娘,这里平静得令人心惊!” 沐蝶四处看了一眼,微微拧眉,朝雪映瞳道。 “恩!”雪映瞳也一脸正色,点点头:“宝簪,把我的琴取來!” 宝簪不解,心里不知雪映瞳为何在此刻仍有闲情逸致找自己的琴,但仍依言把琴交到雪映瞳手中。 “雪姐姐,你要唱歌给我们听吗?” 司徒婉儿沒有一丝紧张的概念,拍手叫好,一脸雀跃。 雪映瞳接过琴,就地盘腿而坐,朝几人嫣然一笑,竟比那曼珠沙华还要娇艳:“对呀,弹琴给大家听!” 说着,双手放在琴弦之上,闭上双眸,嘴角噙笑,仿佛在听着风声一般悠闲,半晌,才睁开眼,十指芊芊抚在琴上,双手一动,动听的琴声便从琴中发出,曲声令人陶醉,弥漫着温柔与暧昧,然而,正当众人沉浸在优美的曲声之中时,雪映瞳的眸中凶光顿现,十指间流泻的琴声急速加快,杀伤力十足,直直地向四周射去,。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从各处响起,蓝珞他们纷纷出动自己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四周。 嘴角牵起妩媚的笑容,双唇逸出的声音媚中带冷:“你们还不打算出來吗?那便休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暗处匿藏的众人纷纷跃起,全数往雪映瞳这边袭來。 对方人数之多,是雪映瞳那方的几百倍。 雪映瞳从容不迫,一双玉手轻轻扬起,琴声再起,形成一道无形的光罩,把几人护住,一有人靠近,那无形的光波便把欲靠近的人全数弹开,弹得好几米远,然后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前后有近百人试了数次,均是如此,众人一时之间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后退几步,先看清楚情况再随机应变。 此时,雪映瞳弹奏的曲风一变,那道无形的光波推开,对方见状,纷纷双眼冒光,欲趁机会进攻,但更加可怕的是,无数的毒针伴随着琴声袭來,所中之人,立刻七孔流血而亡。 实在是太可怕了。 对方数百人的人马如今只剩下不足百人,在见识到雪映瞳那诡异的武功之后,不由面面相觑,眼中均带着惊恐,不知是退是进才好。 雪映瞳脸上的笑容动人又无害,冷睨着他们:“你们若还不想死,便统统让开吧!我也不想和你们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数十人都害怕得节节后退,都很想趁机逃离,但这时人群中一人大喊:“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痛快一些!” 话音才落,已冲了上前,一群人闻言后,面面相觑,然后都似发了疯一般朝雪映瞳他们攻击。 雪映瞳眸光一冷,身子一跃而起,红裙翩飞,如同那艳丽诡异的曼珠沙华,手中的幽冥宝剑已出剑鞘,她高举宝剑,在半空中划下一道红光,强大的剑气袭向众人,数十人纷纷倒地,只一剑,便杀了数十人,无一生还,。 这仅仅是幽冥心法的四成威力,那惊天地,泣鬼神的幽冥心法的强大威力,。 “好厉害的剑法!” 宝簪不由惊叹,早已看呆了眼。 司徒婉儿也兴奋地拍着小手,眼眸看向遍地的尸体,露出嗜血的快意,稚嫩的小脸却令人感觉毛骨悚然,只听她欣喜若狂地喊道:“雪姐姐好厉害,看來婉儿这次炼的毒针杀伤力果然经人啊!我的宝贝儿功不可沒,那就奖励宝贝儿把这些人的精血全数吸光吧!” 说着,衣袖一挥,一只偌大的红蜘蛛便落在尸体堆上,不一会儿,那红蜘蛛便把那些尸体的精血吸干,只剩下一副副的白骨。 那遍地白骨的景象确实骇人,沐蝶与宝簪只算半个天魔宫中人,哪曾见过如此画面,不由脸带惊恐,几近作呕。 蓝珞却是见怪不怪,长期身处天魔宫中,更加骇人的场面也曾见过,又何曾会惧怕这些白骨。 雪映瞳合上双眸,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面无表情,忧喜难分,只听她的声音冷冷响起:“走吧!这不过只是开始而已!” 对,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接下來的路,也不知要用多少条鲜活的人命堆积而成,但她,只能无悔地走下去,, ------------ 【第六十七章】收复失地2 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气味,雪映瞳皱了皱鼻子,被这难闻的气味呛到,其余几人的反应也几乎一样,只听司徒婉儿大声嚷道:“呜哇,这到底是什么味道,竟然如此难闻!” 微风徐徐吹來,一阵风沙夹杂着那股难闻的气味袭來,令人不由伸手遮挡了一下,再看清前方的景象时,只见一条巨蟒张牙舞爪地立于前方,身旁立了一人,一身高贵的紫色,俊美的容颜依旧,但往日常挂在脸上的嬉皮笑脸已经荡然无存。 “夙夜,我们又见面了!” 看清來人,雪映瞳不由勾唇一笑,眸中隐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笑意。 “哼!”夙夜冷哼一声:“谁稀罕和你见面,听说你练成了幽冥心法,何不让我见识见识,小青儿,替我会一会她!” 话音刚落,那巨蟒便吼了一声,霎时,方才那股难闻的气味又浓郁了很多。 “原來是这只该死的大蟒蛇!” 司徒婉儿的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一脸嫌弃地道。 那巨蟒似乎听明白司徒婉儿话中的嫌弃,吼一声吼躬下身,似要攻击她娇小的身躯。 “丝丝!”几声,雪映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又细又长的绫带,几下子轻巧地缠上蟒身,自己则一跃而起,坐于蛇身之上,笑得无比得意。 他们天魔宫中不少人还掌握着一门神秘的技能,,那便是驭兽之术,当初在客栈遇到夙华那夜,她也是使用驭兽之术驾驭四周的蛇虫鼠蚁用以袭击对方的。 “夙夜,谢谢啦!” 雪映瞳坐在巨蟒身上,它沒有一丝的反抗,反而乖巧异常,夙夜也是似笑非笑,不发一言。 蓝珞也是眼中含笑,來到夙夜身旁,互相相视而笑,轻轻拍了拍夙夜的肩膀。 这半路來潜伏的人已经全被夙夜铲除,两方里应外合,终于來到天魔宫前。 “夙夜你这叛徒!” 童千娇一早便守候在此,见了夙夜与雪映瞳他们同行,不由瞪圆了双眸,怒从心來,眼中夹着怨恨地看着夙夜。 夙夜冷酷一笑,并未正视童千娇:“秦晔然用蛊术迷惑夙华替她杀人,是她害死了夙华,我又怎会轻易放过她,今日若不能亲手杀死她,我也枉为人!” 童千娇咬牙切齿:“所以你是为了报仇才借故接近我的对吗?你根本从未喜欢过我,,夙夜,你好卑鄙,!” 雪映瞳见童千娇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从两人的对话间也大概明白了一些,只冷冷道:“废话少说,宫主令牌在此,若不让开,格杀勿论!” 童千娇闻言横眉竖眼:“今日我站在此,便不曾想过要活,但在我死之前,我定要亲手杀了夙夜你这个负心汉!” 她说罢,便攻了上來,根本沒有想象过雪映瞳的威力竟是如此之大,挥一挥衣袖,便把來势汹汹的童千娇打倒在地。 “噗,!”童千娇口吐鲜血,惊恐地看着雪映瞳,不敢相信对方只一招便把自己打得内伤:“雪映瞳,你究竟练了什么可怕的武功!” 这一击,已令她无力反击,那些跟随她的部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无人敢上前一步。 雪映瞳并未打算答她,看向夙夜,眸中带有几分揶揄:“夙夜,好歹相好一场,你说我该如何处置这个无勇无谋的女人!” 童千娇自知自己已是他人的手下败将,也抱有必死之心,但仍抱有一丝希望,紧张地看向夙夜,,哪怕他能再看她一眼也好。 可惜她还是失望了,失望到极致,因为夙夜看也不看她一眼,狠狠道:“斩草除根!” 童千娇绝望地开口大骂:“夙夜,,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她似发疯一般扬起身旁的长鞭,不顾一切地袭向夙夜,雪映瞳并沒有上前帮夙夜的打算,让他自己解决私人恩怨。 夙夜不慌不忙,在童千娇送上前來之时,已随手从旁人身上取下剑來,一剑刺入她的心脏,毫不留情。 童千娇怨恨的目光到死的那一刻也不愿消失,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似在质问眼前的男人为何要如此对她,然而,这个男人知道她倒地身亡,也不曾看她一眼,令她死不瞑目。 “还有谁想挡路的!”夙夜目光无情地扫视敌方一眼,声音如冰:“秦晔然无视前任宫主遗愿,迫害同门,这宫主之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尔等若再执迷不悟跟随她,便休想有机会见到明日的太阳,天魔宫的宫主只有一人,那便是雪映瞳,!” 夙夜的话似乎起了些作用,守在天魔宫门前的一种,似乎已经有几分动摇,目光开始飘忽不定,面面相觑。 “哼,你们若再不投降,休怪我们不客气,只怕在死后也沒有一副全尸,!” 司徒婉儿一派天真的容颜,此话的威力却不容小觑。 天魔宫中谁人不知司徒婉儿的大名,年纪小小,武功并不高,但是心肠却是十分的狠毒,手段也比任何一人都要可怕,若落入她手中,只怕会死得很难看。 众人不由吓得全部弃械投降,纷纷跪下,朝坐在巨蟒身上的雪映瞳齐声道:“参见宫主,宫主万福金安!” 雪映瞳与蓝珞对视一眼,不由露出灿然的笑意,回头俯视众人,脆声道:“都起來吧!你们如愿弃暗投明,将功抵过,以往的一切,我便再也不再计较了!” “宫主圣明!” 一众又是齐声答道,纷纷站了起來。 “好!”雪映瞳满地地道:“你们之中若有人能擒到秦晔然的,不管她是生是死,本宫主都会重重有赏!” 说罢,便准备攻入天魔宫,收复失地。 “哼,好大的口气,雪映瞳,你若想从我手中夺回宫主之位,不妨便來吧!我秦晔然便看看你有沒有这个本事!” 秦晔然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似在身旁,也似在远处,听得真切,又仿佛虚幻。 “好,胜者为王!” 雪映瞳无惧地道,收复天魔宫,,她志在必得, ------------ 【第六十八章】幻境之中 天魔宫中,诡异得让人心惊,一股浓烟迎面扑來,沒來得及遮掩,雪映瞳便感觉自己仿佛换了一处地方一般,浓烟渐渐散去,眼前又是一片清明,仍身处在天魔宫中,但却只有她孤身一人。 雪映瞳眉心一拧,不由生疑,四处搜索蓝珞等人的身影:“蓝珞,夙夜,,婉儿,你们在哪里,蓝珞,!” 雪映瞳四处搜寻,却仍不见蓝珞等人的踪影,偌大的宫殿仿佛只有雪映瞳一人,蓝珞他们便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嫣儿,,嫣儿,,是你吗?嫣儿,!” 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雪映瞳怔忪,呆立在原地,眼看着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渐渐走來,丰神玉朗,温润如玉,见了雪映瞳,不由欣喜地迎了上來。 “嫣儿,是你,真的是你,!” 熟悉的容颜带着惊喜,雪映瞳心中有疑,马上拔出幽冥宝剑,指向眼前的男子。 “你是什么人,为何假装他人!” 雪映瞳挑眉,杀气腾腾地道。 对方明显一愣,随即温柔地苦笑:“嫣儿,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子澄啊!你真的把我忘记了,你怎么可以把我忘记了,嫣儿,你怎么可以......” 那语气,那神情,分明就是慕容子澄。 雪映瞳更为疑惑,但执剑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放下,皱眉道:“你真的是子澄,可你怎会在此,你不是应该身在越州城么!” 慕容子澄的双眸这才涌现出一丝丝光彩,看了看四周,也是一脸茫然:“我也不知,我只知道我一觉醒來,便身在此处了,嫣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为何会在此啊!” 心中已有几分确信这人便是慕容子澄无疑,雪映瞳这才把剑收回:“这里是天魔宫,此处有危险,你随我來,千万不要四处乱走,这里很危险!” 慕容子澄闻言,微笑着点点头:“好,嫣儿,我跟在你身后,可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能把我丢下了!” 他的眼中写满了害怕与担忧,生怕她把他丢下不管。 雪映瞳见他如此,不由心疼,心揪成一团,她朝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我绝不会把你丢下!” 慕容子澄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两人一同在犹如迷宫般又机关重重的天魔宫中走了一段路,这时,不知从哪出创出了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容貌清丽,气质如菊。 那女子见了雪映瞳,脸色很是难看,目光越过雪映瞳,看向慕容子澄,声音中透着失望,脸上也布满了伤痛,抽泣道:“王爷,你怎能与杀害我们亲生骨肉的女子在一起,你答应过妾身,再也不见她的,,她是天魔宫的妖女,,她是亲手杀死我腹中孩儿的凶手啊!!” 那女子指着雪映瞳,哭着控诉。 沈霜妍,她不是已经死了么,为何在此,为何如今又好端端的,她不是死了么,不是死了么。 雪映瞳不解地回头看向慕容子澄,只见他清俊的脸上渐渐浮上了厌恶之色,嫌弃地朝雪映瞳道:“对,沒错,这个女人,,这个狠毒的女人,,是她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儿,,如此心肠歹毒的女子,不配我去喜欢,,你这个妖女,,你不配,!” 慕容子澄的不信任与控诉,令雪映瞳痛心。 她上前一步,欲向他解释,可他防备的模样以及他的一步步后退,令她的心仿佛被人用力一片一片地凌迟着。 “子澄,不是这样的,子澄,你听我说,!” 雪映瞳很想向他解释,但沒想到慕容子澄竟上前來一巴掌狠狠地甩在雪映瞳的脸上。 沈霜妍站在慕容子澄身侧,得意地笑着,她与慕容子澄亲昵地挽住的双手,刺痛了她的心。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妖女,,再也不要出现在本王面前!” 他厌恶的话语令她心惊,以及沈霜妍得意的嘴脸重合着,那般的讽刺,那般的令人痛心,。 “啊!!”雪映瞳有些失控地捂住自己的双耳:“我不要听,,我不要听,,秦晔然,,这是你制造的环境对不对,,,你这个卑鄙小人,,小人!” 雪映瞳的双眸涌现了一丝异色,发狂似的举起剑來四处乱砍,砍在沈霜妍以及慕容子澄身上,她的耳边一直响着慕容子澄厌恶的声音和沈霜妍得逞的笑声,这些都如同梦魇一般一直在她耳边响着。 她砍啊砍的,发了狂一般,直到那些声音统统消失在耳边,她才睁开了双眼,停下了手。 “呵呵,雪映瞳,沒想到你竟会亲手杀了自己最心爱的男人!” 秦晔然的声音响起,只见她一身玄服,神色讽刺地看着雪映瞳。 “你胡说什么?” 雪映瞳恨不得上前亲手杀了这个女人,但如今不清不楚的,她决定先问个清楚。 秦晔然指着眼前的一片血肉模糊,冷冷一笑:“你以为方才的尽是假象,你错了,你杀的人,正是你最爱的子澄!” 说着,她把一把折扇丢到雪映瞳跟前,,那不正是慕容子澄用來画美人的折扇么。 她的目光被扇中那名红衣妖娆,倾国倾城的女子所吸引,,那分明就是慕容子澄亲手所画的她,。 那把扇怎么会在秦晔然手中,心中一股不安涌起,她看着眼前的一片血肉模糊,双眸正渐渐变红,如同入魔。 “秦晔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雪映瞳高举幽冥宝剑,只一心想要杀死秦晔然,已顾不上那么多。 她的招式华丽又凌厉,不管方才的是真实的还是环境,她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秦晔然死,她要秦晔然死。 幽冥心法本就是强大得可怕,如今又再加上雪映瞳的风磨状态,遇人杀人,遇神杀神,秦晔然已完全陷入劣境,倒在雪映瞳剑下。 “映瞳,!”夙夜不知从何而出,也拔剑指向秦晔然:“映瞳,让我來!” 雪映瞳知道他要为夙华报仇,沉默着把剑收回,此时浑身似乎虚脱了一般,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 倾城 ------------ 第一章 物是人非 两年后,。 “惊鸿,你果真守时!” 越州城郊的一处凉亭中,一名容貌清俊,气度轩昂的白衣公子轻轻摇动手中的折扇,笑容如春风般舒适动人。 亭中石凳之上,一名白衣翩翩,轻纱盖脸的女子抬起头來,即使以轻纱盖脸,依旧难掩她脱俗出尘的气质,眸光清冷,清澈见底,沒有半分杂质,如同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越王爷邀我到來,不知有何贵干!” 上官惊鸿清冷的声音响起,为这闷热难熬的夏日送上一丝清凉沁人。 慕容子澄早已见惯她的冰冷,也不在意,犹自笑得儒雅动人:“我知道惊鸿你近年來四处游走,如今恰逢來到越州城,故特意约惊鸿來,是辞行的!” 上官惊鸿这两年多來一直四处游走,走到哪里便治到哪里,凭借着高超的医术,已经在江湖中以及民间里享有“侠医仙子”的美名。 “辞行!”上官惊鸿微微有些吃惊,但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日的冰冷:“越王爷可是要回京师!” 慕容子澄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模样,笑笑道:“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惊鸿,圣上突然染上怪病,情况危急,传召各封地王爷入京,这次入京,也不知何时才再有机会再见到惊鸿你了!” 上官惊鸿行走于江湖中,偶然听得京师内乱,此次慕容子澄进京,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上官惊鸿虽然生性清冷,但与慕容子澄也算相识多年,她口上不说,但心中已把慕容子澄当做朋友,听得他虽明知京师内乱,此行必定凶多吉少,也不得不奉旨进京,不由皱眉:“万事小心!” 慕容子澄见她微微皱眉,不由笑了,这两年的四处游走,似乎令上官惊鸿添了几分人气。 “此行必定十分惊险,但我相信,我一定能逢凶化吉的!”慕容子澄自信满满,似乎一早已有打算。 上官惊鸿点点头,她看着他完美的侧脸,她相信他,他绝不会有事的,因为他,从來都不作沒有把握的事情。 思及此处,一颗心才暗暗放了下來。 “一定会的!” 上官惊鸿喃喃低语,清冷的目光不由飘向远方,慕容子澄也低头把弄手中的折扇,若有所思。 从前那把美人扇已经不知所踪,如今这把同样是美人扇,扇上的美人儿依然栩栩生动,却已不知佳人所踪了,如今,只剩下扇中女子绝美的笑颜,一直画在扇中,同时也刻在他心中,刻骨铭心。 湖面上不知何时泛上了一片小舟,舟上一名青衣女子亭亭玉立,一边划着小舟,嘴里一边哼着小曲,那歌声若隐若现地送入了慕容子澄耳中。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纵我不往,子宁不來。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 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那歌声婉转悦耳,熟悉的旋律与歌词令慕容子澄震惊不已,令他差点以为那便是两年未见的雪映瞳,但那歌声只及雪映瞳的三分,并不及雪映瞳那种神秘慵懒之感。 上官惊鸿见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湖面上那只有背影的青衣女子,心中有几分了然。 两年前,雪映瞳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练成了幽冥心法,歼灭了天魔宫中的叛徒,重整了天魔宫,但从那时开始,雪映瞳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毫无音讯,天魔宫如今由夙夜继任宫主之位,遵随了雪映瞳与云召天的约定,从此天魔宫之名,消失在江湖之中,不再在江湖上作恶。 沒有人知道雪映瞳是生是死,也沒有人知道她身在何方,当时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蓝珞,两年來的寻找,听了太多的关于雪映瞳的传说,大多数流言蜚语都是在传雪映瞳已死的,但慕容子澄却一直深信,像雪映瞳这般聪明狡黠的女子,是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更何况,还有蓝珞在她身边呢? “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上官惊鸿平淡地道:“听说这便是人们所说的爱情,人人都说爱情便是一道毒药,明知道有毒,却仍有许许多多的人,甘愿沉沦!” 慕容子澄有些意外地看向上官惊鸿,不敢想象方才那番话竟是从她口中说出。 他释然一笑:“对,爱情它,就像是一道毒药,而嫣儿,则是这时间最美丽,却也是最毒的一朵花,她的一眸一笑一言一行在我心中留下了太多的回忆,多到塞满了我的心,让我的心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上官惊鸿轻轻凝眉,她不懂,人世间为何那么多的爱恨纠葛,怎会有那么多人明知有毒也要去尝试。 慕容子澄看出她的困惑,只觉这冷若冰霜,不苟言笑,平日仿佛只有一种表情的女子如今已经开始像个寻常女子了,或许当初她选择四处游医,是正确的。 “不知云大侠如今身在何处!” 上官惊鸿突然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目光深深。 慕容子澄轻摇折扇,温文尔雅:“舅父说要周游列国,如今也不知走到哪个国家去了!” 两年前的那一役后,便有天魔宫的人把幽冥宝剑送了回來,云召天看一眼那剑,便把那剑埋了起來,从此两袖清风,抛弃了一切,四处浪迹天涯,异常洒脱,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天魔宫中年纪小小的司徒婉儿,竟也不顾云召天的拒绝,一直跟在云召天身边,随他四处流浪。 面纱下的唇角轻轻上扬,她在心中做了一个令自己也吃惊的决定:“子澄,不如我随你一同进京吧!” 慕容子澄听她唤他“子澄”,受宠若惊,同时心中微涩,这样亲昵的叫法,令他想起了雪映瞳。 他收敛了心神,回过神來点点头:“那好吧!我们一同上京,但此行凶多吉少,你定当处处小心!” 他担心她与之同行,会遭到连累,故才特别叮嘱,这,是不是世人常说的关心, ------------ 第二章 侠医仙子 连日來的赶路,令人异常疲惫,眼看着越靠近京城,一路上的流民便越多,也不知京师发生了何事,竟会如此光景。 慕容子澄一路上解释眉头深锁,若有所思,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令上官惊鸿有些不习惯。 几日后,终于进了京,慕容子澄吧上官惊鸿安置在越王府别院,便一刻不留,匆匆地赶着进宫。 “什么人!” 越王府的马车在皇宫门口被人截拦住,坐于马车之中的慕容子澄听见马夫掏出令牌说明是越王爷,但对方却不屑地继续阻拦,不愿放行。 “走走走,皇上病重,瑞王爷有令,任何人不准进宫!” 马车之中的慕容子澄不由皱眉,宣他进宫的是五皇兄,但如今却被区区几名侍卫阻拦,还口口声声说是七皇兄不得任何人进宫,难不成如今皇宫内已全在七皇兄的掌握之中。 慕容子澄命马夫先行回府,马车转身之际,马车之外的小白突然瞧见暗处一名小太监正朝他挥手,便向慕容子澄禀报。 慕容子澄轻轻拧眉:“你且上前去看看吧!” 小白得令,不一会儿又匆匆回來,脸色有异:“王爷,那小太监自称是皇上身边的人,说皇上如今重病在身,京城已将落入瑞王爷手中,皇上想见王爷,但无奈瑞王爷掌控着宫中禁军,只能委屈王爷随那小太监从密道进宫,王爷您看,!” 小白担心有诈,但慕容子澄听后,沒说什么?沉默了片刻,吩咐小白:“本王去去就回,你不必担心本王!” 于是命令马车拐个弯,便下车随那小太监从那隐蔽的密道入宫。 那小太监他认得,确实是皇上身边的人,若不然,慕容子澄也不敢贸然相信。 通过阴暗潮湿的密道,终于抵达当今天子君主的圣安殿,才踏出密道,便听见男子虚弱的咳嗽声,似乎咳得十分辛苦。 殿内一股浓郁的药味,慕容子澄知道情况不妙,眉心一直轻轻拢住,朝那龙榻之上的男子走去。 “皇上!” 慕容子澄轻轻唤了一声,龙榻之上的男子一身明黄的寝衣,听见声音后转过头來,面如土色,容貌憔悴。虽然病重,但身上那股与生俱來的贵气丝毫不变,他的轮廓与慕容子澄有几分相似,但他的容貌刚俊许多,一双眼睛即使再病中也透着几分不怒而威的霸气。 慕容恒见了慕容子澄,脸上勉强地扯出了一丝笑容,十分虚弱地朝慕容子澄挥挥手:“十四弟,你來了,快些过來,朕有话与你说!” 慕容子澄几步上前,虽此处沒有外人,但仍行着君臣之礼,在一旁站着,低眉敛目。 “这里并无外人,你我兄弟,何必拘礼!”慕容恒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來,十四弟,到朕身边來坐下!” 慕容子澄低声应道:“是!” 在龙榻边上坐下,只见慕容恒在床头摸索了一下,把一个方正的锦盒交到慕容子澄手中,不顾慕容子澄的吃惊与怔忪,塞入他手中。 “皇上,这是,!”慕容子澄大惊失色,已经猜到了几分。 “朕或许命不久矣,七弟狼子野心,逼朕交出传国玉玺以及虎符,但朕一直在等,等你进宫來,把这些交到你手中,日后朕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便由你來继承皇位,捉拿逆贼,!” 说着,便连连咳嗽,甚至咳出血來。 “皇上,臣弟无才又无德,恐怕难以担当皇上交下的重任,况且皇上洪福齐天,定会早日康复龙体,重获清平!”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慕容子澄实在无心这个皇位,于他而言,当一个闲人王爷便是最好不过。 听他这么说,慕容恒不由笑了笑:“大智若愚,朕的十四弟自小便天资聪颖,在众多皇兄皇弟间最为出色,但不知为何,渐渐地竟变得平庸无能,别人或许不知,但朕十分清楚,朕的十四弟若有心与朕争夺帝位,朕也未必能赢,何况是那冲动鲁莽的七弟!” 慕容子澄低头不语,又听慕容恒道:“十四弟,你一路进京,难道沒有发现异样么,你忍心先皇的心血,祖宗的江山,毁在七弟手中么!” 慕容子澄并不正面回答, 只一如既往地淡笑道:“臣弟可先替皇上暂时保管,但皇上所患的,究竟是何病,难道连太医院的一众太医也沒有办法!” 慕容恒眼中闪过一道狠劲,但只一瞬间,便自嘲道:“朕这是中毒,朕发现之时已经为时甚晚,太医院的那群废物,不但沒有第一时间发现,而且一个个都沒有了办法解毒,朕如今,也只有等死了,这一切,都是七弟精心策划的,看來朕,一直以來都低估了他!” 中毒,慕容子澄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太医院的太医们沒有办法,但臣弟的一个朋友或许有办法,不如臣弟找个机会,让她进宫來看看皇上!” “哦,是什么人!” 俊眉一挑,慕容恒似乎來了兴趣,只要有机会让他恢复从前一样,他绝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皇上可听说过百花谷,臣弟的这位朋友,便是江湖上有名的百花谷圣女,她医术超群,近年來在江湖上有个称号为‘侠医仙子’,或许臣弟的这位朋友,可以替皇上解毒!” 不知为何,只听慕容子澄的简单形容,慕容恒便对他口中的这位“侠医仙子”有莫名的好感。 “你的这位朋友,竟是名女子么,侠医仙子,呵呵,有趣,那边劳烦十四弟为朕安排一下了,朕是生是死,或许便看她能不能为朕解毒了!” 见他的神情与语气,慕容子澄不禁一顿,也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否恰当,总觉得,,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是,臣弟遵旨!” 慕容子澄低声应着,慕容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眯眸,意味深长地道:“那便劳烦十四弟了!” 他不想死,他费劲心思得來的江山,怎可轻易双手奉给他人,除非他死,但他一日未死,一日便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不管她是什么侠医仙子也好,百花谷圣女也好,只要她能为他解毒,那便是他的恩人,他定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 第三章 惊鸿进宫 如果慕容子澄知道日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或许他便不会走今日这条路了,但这世上并沒有那么多的如果。 回到越王府别院,慕容子澄便直接來到上官惊鸿居住的院子里,却不见上官惊鸿的踪影,问了府中的下人,才知道上官惊鸿是外出了,至于去了何处,并沒有说下。 慕容子澄打算在此等候上官惊鸿归來。 只见这小院子布置得淡雅风致,干净利落,但也十分符合上官惊鸿的风格。 也不知等了多久,慕容子澄也不见上官惊鸿回來,正欲先行离去,正巧遇上一身白衣,蒙住面纱,背着药箱归來的上官惊鸿,看她的一身打扮,必然是又出去四处行医了。 “人称侠医仙子的惊鸿,果然是侠义心肠,名不虚传啊!”慕容子澄见状,不由笑着夸奖。 “子澄过誉了,我只是略尽绵力,不值一提!”上官惊鸿对于他在此并沒有太大的惊异,放下药箱,淡淡道:“不知子澄自此等我,可是有要事!” 清澈见底的双眸犹如这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一不小心便容易颠倒众生,上官惊鸿身上所散发的清冷,又令人望之生却,但慕容子澄却知道,她有一颗比任何人都善良的心。 “实不相瞒,今日我进宫看过君上了,他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而整个京城也在七皇兄的手下乱成一团,民不聊生,人人争相出走,我知道,惊鸿艺术出众,便向君上提议,让惊鸿你进宫去为他医治,还京师一片清平!” 慕容子澄开门见山地把事情告知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却是神色淡漠,语气一如既往的清冷:“子澄,我并不愿为他医治!” 沒有想过上官惊鸿会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慕容子澄不由一愣,随即苦笑:“惊鸿,你是不愿卷入这江山之争,是吗?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五皇兄他的确是一名明君,江山在他的统治之下,一直都是风调雨顺,但如今,,惊鸿,就当做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他们选择一位明君吧!” 上官惊鸿冰冷的心,竟因为慕容子澄一句“你是不愿卷入这江山之争中”而有了一份暖意。 对,他说得对,她只愿在江湖中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实在不愿意卷入那些沒必要的纷争之中。 他懂她,,他竟然懂她,。 “他,真的会是天下人的明君么!”上官惊鸿不确定地问。 慕容子澄不假思索地点点头:“对,五皇兄他雄才伟略,心系百姓,确实是个明君!” 上官惊鸿垂眸:“既然如此,那我且去看看你口中这位雄才伟略,心系百姓的一代明君吧!” 慕容子澄闻言,欣喜若狂:“那明日一早,你便随我一同进宫吧!相信五皇兄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且好好休息,我便不打扰你休息了!” 上官惊鸿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面纱之下的嘴角不由上扬,是吗?他令不令她失望,又与她何关呢? 翌日一早,上官惊鸿便随慕容子澄一同从密道进入圣安殿,上官惊鸿万万也想不到,堂堂一国之君要见一名医师,竟要如此偷偷摸摸的进行。 圣安殿中药味弥漫,两人一出密道,便有一名小公公在此候着,引他们去见慕容恒。 殿中隐隐传來几声剧烈的咳嗽声,出乎意料的是,慕容恒并不似上官惊鸿想象中的那般卧病在床,而是穿着一身紫黑色常服,坐于书桌旁看着奏折。 “皇上,臣弟已经把昨日所说的那位朋友带到!” 慕容子澄上前一步,上官惊鸿清冷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名男子,只见他微微抬头,容颜虽苍白又憔悴,但身上的贵气分毫不减,眼神也分明地告诉她,这名男子绝不简单。 慕容恒抬头看一眼眼前这名身材修长,白衣婀娜的的女子,见她虽半遮容颜,却依旧难掩绝色,确实是名世间罕有的美人,但见她年龄不过十**,实在不知她的医术是否真的如慕容子澄所说的那般高明。 “皇上应该是中毒了!” 清冷的声音缓缓从上官惊鸿口中逸出,却又说不出的动人心弦,一双美目如宝石般璀璨清澈。 听她的语气笃定,慕容恒不由挑眉,目光犀利地落在她轻盖薄纱的脸上:“哦,何以见得!” “民女只是初步估计,容民女先为皇上把脉再作定夺!” 她看似温文有礼,却不等慕容恒允诺,便已上前把芊芊玉手搭在他的手上,专心为他诊脉。 只见她秀眉皱着,问了慕容恒几个十分寻常的问題,不由眉心轻锁,松开了他的手:“皇上确实是中毒了,且是日积夜累的慢性毒药,如今已中毒甚深,再过不久,便会毒发身亡!” 她不似寻常一时般吞吞吐吐,隐瞒病情,这令慕容恒对她多了一份信赖,只见他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哦,那不知上官姑娘可有办法!” “办法是有的,但皇上的一切衣食住行,都得让民女亲自检查过方可用,因为民女怀疑,有人在皇上的日常生活中下了毒!” 堂堂一国之君,竟被人长期下毒,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好,一切便听上官姑娘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慕容恒相信她,宫中的太医沒有一人诊断出他所得何病,唯有她能笃定他是中毒了,以她的医术,或许能救他一命。 “那劳烦皇上为民女安排一下了!” “小顺子!”慕容恒唤那小公公:“替上官姑娘在偏殿收拾一下,让上官姑娘住在那里!” “是,皇上!”小顺子低头应是,忙去安排。 孤男寡女共处一宫,本有不妥,但上官惊鸿非寻常女子,在她的心中,医者父母心,她不过是在尽着一名医者最基本的责任而已,无关乎男女之情。 “十四弟,朕有事与你相议!” 慕容恒朝慕容子澄道,上官惊鸿闻言,欠了欠身,便自觉退开了几步,直到听不见他们的谈话, ------------ 第四章 惊鸿一瞥 上官惊鸿暂时便在圣安殿的偏殿住下,她每日必做的事便是为慕容恒看诊,以及对慕容恒的起居饮食处处留心,但下毒之人十分小心谨慎,几日下來,上官惊鸿仍有一处想不明白。 这日一早,上官惊鸿刚为慕容恒诊完脉,便听见小顺子走了进來,行了个礼,垂首敛目:“皇上,静贵妃求见,说是亲手下厨替皇上炖了些补品!” 上官惊鸿起身欠了欠身,不想打扰慕容恒,但慕容恒却一扬手:“不必了,你留下吧!小顺子,传!” 上官惊鸿神色漠然,不动声色地立于一旁,只见不一会儿,伴随着铃铛叮咚作响,迷迭香的香气扑鼻而來,无比诱人,一名绝色佳人窈窕而进。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龙体安康!” 又酥又麻的声音从那名身着烟紫华服,满头珠翠的女子口中逸出,巧笑倩兮,韵味十足,好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起吧!” 慕容恒似乎咳得更加厉害了,一阵剧烈的干咳后,竟吐出了一口血,静贵妃见状,忙上前伸出玉手为他轻扫后背,神色紧张。 上官惊鸿看着眼前的两人,不由若有所思。 “皇上,您沒事吧!臣妾替你炖了些平喘止咳的补品來,您快趁热喝下吧!”静贵妃边说便吩咐:“甜儿,快把补品呈上來吧!” “是!”唤作甜儿的宫女呈上炖盅。 “小顺子!”慕容恒咳了几声:“呈上去给上官姑娘查看一下!” 静贵妃闻言,不由秀眉一挑,这才发现殿中还有一名陌生女子,看其装扮,并不似宫中之人,神色清冷,宛若谪仙,尽管蒙上面纱,但天生的丽质仍难掩盖。 看着小顺子把炖盅呈上给上官惊鸿细细查看,静贵妃心中不由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但慕容恒在,她也唯有装作毫不在意。 “皇上,这位姑娘是!” 静贵妃笑得妩媚动人地问道。 慕容恒并不打算作答,静贵妃见他不做声,神色有些尴尬。 此时上官惊鸿已经把炖盅交到小顺子手中:“皇上,这炖品确实有平喘止咳的功效,但由于皇上是中毒,而不是咳症,喝下这种炖品不但不能有效地止咳,甚至还有可能加重咳嗽!” 慕容恒闻言,看向静贵妃,静贵妃听完,顿时大为光火:“大胆,你到底是什么人,竟在这里信口雌黄,本宫出于一片关切之情,你竟在此胡言乱语污蔑本宫,你可知罪!” 上官惊鸿一双妙目淡淡扫视静贵妃一眼,态度不卑不亢:“贵妃娘娘多虑了,民女并不是污蔑贵妃娘娘,也并未说贵妃娘娘的半点不是,贵妃娘娘如此,是不是过于敏感多疑了!” 上官惊鸿不咸不淡的话语令静贵妃顿时语塞,反倒是慕容恒听后,竟难得地笑了,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皇上,您在笑什么?”静贵妃不由恼羞交迫,娇声爹气地看向慕容恒道。 慕容恒对于她的撒娇有些反感,俊眉一挑:“上官姑娘说得对,只是不知,爱妃为何如此紧张敏感,可是做了什么对不住朕的事!” 静贵妃俏脸忽白忽红,恼羞成怒,但对方是一国之君,只能干瞪着上官惊鸿一眼后以作泄愤,委屈地看一眼慕容恒:“既然如此,那便是臣妾的不对了,臣妾不该自作聪明,反而耽了皇上的并亲,臣妾罪大恶极,求皇上惩罚臣妾吧!” 说着,眼眶一红,泫然欲泣,跪倒在地,万分委屈的模样令人心疼,只可惜,慕容恒并不是那般怜香惜玉的人,她这般举动,只让他大为反感。 他的声音冷漠无比:“你的这些小把戏,朕劝你还是不要在朕跟前使,朕无暇理你那么多,退下!” 静贵妃一直是慕容恒较为宠爱的妃子,也不知今日他为何突然如此,令静贵妃感觉异常委屈,只能低声应道,退出了圣安殿。 静贵妃走后,上官惊鸿便上前一步,清冷的声音传出:“皇上,民女大概已经猜出了皇上身中何毒了,民女敢问一句,皇上是不是经常喝静贵妃所炖的补品!” 听她这么问,慕容恒已猜测出缘由,挑挑眉:“可是静贵妃送來的炖品有问題,静贵妃平日喜欢亲力亲为,朕见她一片心意,所以每次她送來的东西,朕都会吃下!” 多日來缠绕着上官惊鸿的疑团终于揭开,上官惊鸿一片释然,眉目现了几分清明:“静贵妃送來的补品本身并沒有问題,但假如在适当的时候闻到了迷迭香,便会成为剧毒,民女如今总算找出了皇上中毒的原因了,相信皇上身上的毒,很快便能尽除!” 这是个好消息。 慕容恒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只见上官惊鸿一双清澈又勾魂的凤目坦荡荡的与他对视,目光无惧。 从來沒有人敢与他对视,也沒有人像她这般对他冷冷清清的,从來在他身边的女子都会使劲浑身解数地勾引他,奉承他,而她,上官惊鸿,却是个例外,是个特别又吸引的女子。 他突然有种想要看清楚她真实容颜的冲动,不由低喃一声:“惊鸿......” 他伸手向她的脸袭去,上官惊鸿的身子轻轻一旋,让他落了个空,但正巧脸上的面纱随着她的动作轻扬,虽只是一瞬,但已经足够让慕容恒看清楚了。 简直是惊为天人,用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这些俗世所用的形容词已经难以形容她的容颜,她的美,带着一丝丝神秘,一丝丝优雅,一丝丝纯净,美得惊心,见过她的男子恐怕沒有几个人会把她忘记,她的美,不光是在于容颜,更胜在一种气质,一种冰清玉洁,不容侵犯的气质,犹如一朵白莲,出污泥而不染,又如同一株兰花,淡雅宜人,更似凌波仙子一般,气韵高洁,清秀俊逸。 “凌波仙子生尘袜,水上盈盈步微月!” 慕容恒不由 ,心神荡漾,想当初曹植写下这首《洛神赋》,所谓洛水仙子,恐怕也只及上官惊鸿的六七分。 他的三魂七魄早已被方才那惊鸿一瞥勾去了,慕容恒脸上出现一抹魅人的笑:“惊鸿,做朕的女人,可好!” 上官惊鸿沒有一丝惊愕,不假思索地道:“不好!” 慕容恒微微一愣,显然沒想到她会拒绝,不由哈哈大笑,发自内心地坦然一笑,笑够了,才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的双眸,信心十足地道:“朕想要的,从來沒有得不到的!” ------------ 第五章 再次相见 慕容恒果然是帝王之才,一方面让上官惊鸿为其医治,一方面又命慕容子澄私下活动,铲除余孽,一切都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很快,京城的内乱很快便被平复,慕容恒的江山得以坐稳。 慕容子澄完成了慕容恒所托付的一切后,偶有空闲,便在城郊四处走走,游山玩水,又恢复了往日的放荡不羁。 “王爷似乎十分喜欢此处!” 小白随着慕容子澄四处游玩了半月,发现慕容子澄最近这段时日一有空闲便会來到城南的这座仰风亭中坐坐,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慕容子澄似乎沒有听见小白的话语一般,只是轻摇着手中扇,笑而不语。 如今正值寒冬,仰风亭地处偏僻,眼前的一大片湖水已经结成了冰,天气如此寒冷,慕容子澄仍然扇不离手,加之衣着华贵,容貌出众,与这略显荒芜的景致显得格格不入。 湖面上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那是一对住在这附近的父女,父亲时常带着年幼的小女儿來到结冰的湖面上捉鱼,平日那小女孩远远地瞧见了慕容子澄,都只是瞪着那双好奇的大眼睛看向慕容子澄的方向,今日不知为何,竟耐不住好奇,跑了过來。 “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可是又很是奇怪,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还拿着扇子摇呀摇的呢?” 小女孩扎着两条麻花辫子,打扮朴素简单,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好不可爱。 慕容子澄被她天真的话语逗笑了,这小女孩清灵休秀气,十分惹人怜爱,他不由上前,朝那小女孩微笑:“因为这把折扇之上,有我想念的人啊!所以我时常带在身上,挂念时便可随时随地地看看!” “那哥哥想念的人,定是一个漂亮的姐姐了,是哥哥的心上人,对吗?”小女孩扑闪着无邪的大眼睛,人小鬼大地道。 慕容子澄扑哧一笑,倒是让她给说对了。 “对,她是个很漂亮的姐姐,一个很美很美的姐姐,确实是哥哥的心上人!” 小女孩却忿忿不平地扁扁嘴:“哥哥有喜欢的人了吗?可是纯儿好喜欢哥哥呢?纯儿长大了,也一定会是个美人儿的,到那个时候,纯儿便嫁给哥哥做妻子,好吗?” 小女孩才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却说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话语,童言无忌,一番话惹得慕容子澄发愣,一时不知改如何作答。 一旁的小白暗自偷笑,却不敢笑出声來,憋得实在是难受啊! “哥哥,这个姐姐不是雪姐姐吗?”小女孩突然惊叫出声,指着慕容子澄折扇之上巧笑倩兮的红衣女子,一双眼睛瞪得老圆老圆的。 慕容子澄身子一震,有些蒙了,一颗心跳得飞快,激动得捉住小女孩削瘦的肩膀:“你说什么?你见过她,你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小女孩瘦小的身子怎么禁得住他如此一番折腾,她皱着眉,一阵吃痛,委屈地道:“哥哥,你弄疼纯儿了!” 慕容子澄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松开了手,愧疚地道:“纯儿,对不住,是哥哥太激动了,可你方才说见过她,可是真的!” 纯儿有些害怕地点点头,这个哥哥怎么方才变得如此可怕,都快把她的肩膀给捏碎了。 慕容子澄见她不敢作声,意识到自己方才太激动竟把她吓到了,压抑住内心的澎湃,恢复了平日温文尔雅的笑容:“纯儿,方才哥哥是因为太激动了才吓到了纯儿的,你不要怕,告诉哥哥,你是不是见过扇子上的这个姐姐!” 纯儿瞪着又圆又大的眼睛,怯怯地点头:“对,这是住在纯儿隔壁的雪姐姐,她是蓝哥哥未过门的妻子!” 雪姐姐,蓝哥哥。 慕容子澄想起时常与雪映瞳一同的蓝珞,心中便确定了几分,不由又惊又喜,五味交杂。 “纯儿,你能带哥哥去见见这一位雪姐姐么!” 他的眸中交杂着太多,有喜有悲有忧有愁,纯儿只觉得他的压身太过伤痛,令人心疼,不由忘记了方才的害怕,点头应允。 纯儿的父亲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高大魁梧,生性敦厚老实,听说慕容子澄要找故人,当下便带着他一同回家。 从纯儿父亲的叙述中才知,那雪姐姐与蓝哥哥搬到此处已有半年,除了知道他们不是京城人士之外,只知道那蓝哥哥有些武功底子,其余的他们一概不知。 慕容子澄怀着忐忑的心情一路走着,只见不远处有几间小木屋,炊烟袅袅,两名女子,一青一黄坐在一块绣花,那青衣女子年约二十五六岁,眉目清秀,笑容温和,而那黄衣女子则背对着他们,看不清模样。 “娘,雪姐姐,纯儿和爹爹回來了!” 纯儿一见了那两名女子,便飞奔过去,那青衣女子放下手中的活儿,笑眯眯地站起了身。 而那黄衣女子也缓缓起身,回过头來。 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天地万物皆失去了色彩,他的眼中,只有她。 “嫣儿......” 那在心中记忆幽深的熟悉面孔,即使衣着打扮极为朴素,但那眉那眼,那掩盖不住的天生丽质倾城绝代,都那么的那么的熟悉,都只属于那名他所深爱着的女子。 “哥哥,,哥哥,!”纯儿用小手拉拉慕容子澄的衣袖,仰起小脸,得意地道:“雪姐姐很美,对吧!” 慕容子澄这才回过神來,但他的双眸仍一瞬不转地注视着眼前这张令他魂牵梦绕的脸庞。 “嫣儿......”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朝她迈去,一步一步,伴随着复杂的心情而显得异常的沉重。 在他的双手快要触碰到她时,她却猛然后退,让他扑了个空,冷冷的声音响起:“公子请自重!” 慕容子澄一愣,只见雪映瞳一脸疑惑与反感地看着他,那种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全然不认识的人。 他苦笑,她是不愿意原谅他,才会故作不认识他的,对吗?可是那淡漠而又疑惑的眼神分明告诉他,她不认识他。 两年了,两年不曾相见,却沒有想过再次相见时,她与他,已是这般光景了,她依旧风华绝代,但眉宇间少了几分妖娆媚人,多了几分纯粹与清澈。 “嫣儿,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子澄啊!” 他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心仿佛被人生生掏了出來一般,撕裂的疼痛。 “公子恐怕认错人了,我不叫嫣儿,我叫阿雪!” “是啊!公子是否认错人了!”一旁的青衣女子也附和道。 “不,我绝不会认错,你是雪嫣,你是我的嫣儿,,即使你不再记得我又如何,我一样会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慕容子澄想再次靠近,情深款款的目光半刻也离不开她。 此时,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颈上,冷冷的声音响起:“离她远些!” ------------ 第六章 失去记忆 对方的武功高强得令人无法察觉他的靠近,跟在慕容子澄身侧的小白一惊,懊恼自己无用,以至于令自家主子落入险境,只能急得直跺脚。 “蓝大哥!” 雪映瞳的声音透着几分欣喜,秀眉舒展开來,与方才见到慕容子澄的表现完全不同。 “蓝珞,是你吗?” 慕容子澄知道身后的人是谁,即使冰冷的刀锋抵在颈上,他也沒有一丝一毫的害怕,他此时,只是心很难受,明明她就在眼前,却已经不记得他了。 “蓝哥哥,不要伤害他,,他是纯儿的朋友,不是坏人!” 纯儿的父母只是淳朴的寻常百姓,见此情况,也吓得不敢作声,唯独纯儿清脆的声音扬起。 蓝珞皱眉,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他的风姿一如当年,俊眉的容颜,冷冽的气质,一袭蓝袍。 “从这里消失,再也不要出现在此,否则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蓝珞冷冷地下逐客令,回到雪映瞳身边,雪映瞳依赖地躲在他身后,亲昵地挽起他的手,目光戒备地看着慕容子澄,眸光中透着陌生与疏离。 慕容子澄的心痛得快要爆开,但他仍想问清楚这两年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她......不再认得他,死,他也要死个明白。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于慕容子澄的回答,蓝珞并不打算作答,拉起雪映瞳的手,头也不抬地离开,临走前,只道一句:“不要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不客气!” 慕容子澄想追上前问个明白,但被小白一把拉住:“王爷,或许雪姑娘她真的什么也记不起來了,王爷还是不要勉强吧!” 纯儿也摇了摇他的手,一派天真:“哥哥不要去,蓝哥哥发起脾气來很可怕的,纯儿不想见到哥哥与蓝哥哥打架!” 慕容子澄眼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身影,心酸无比,但仍是扯出一个温柔的笑容:“纯儿放心,哥哥不会与蓝哥哥打架的,今日多谢纯儿了,哥哥是时候该走了!” 说完,又抬头对纯儿的父母道:“大哥大嫂,今日是在下唐突打扰了,还请大哥大嫂原谅!” 纯父闻言,敦厚地笑道:“沒事沒事,阿蓝他性子比较冷,而且一旦遇到阿雪的事情他便会特别紧张,但是其实他的人士不错的,你也不要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改日有空,还是可以來坐坐的!” “是呀是呀,我看纯儿那丫头也似乎挺喜欢和你玩的!”纯母也笑眯眯地点头。 慕容子澄对这友善的一架点点头,彬彬有礼:“那在下先行告辞了,下次再來看大哥大嫂!” 自从见过雪映瞳后,慕容子澄便把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一日,他想了许多,终于决定暂且把儿女私情放在一边,先为慕容恒处理好内忧,再想办法令雪映瞳忆起他吧!儿女私情,又怎比得上江山大事,他身为慕容子孙,决不能视江山岌岌可危而不见的。 慕容恒在上官惊鸿精明的医术之下,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他办事的风格一向都是雷厉风行,果断狠绝的,加上慕容子澄的帮助,这场内乱发生的一切有关联的人士,一一受到应有的责罚。 身体已经基本恢复的慕容恒,神采比之之前飞扬了许多,微风飒爽,半点也不似久病初愈的人。 政权已经完全恢复,上官惊鸿也完成了替慕容恒医治的任务,她也不再久留宫中正欲离去之时,慕容恒已先一步拦住了她。 “上官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 慕容恒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惊鸿,眼中透着邪魅,无比魅人。 上官惊鸿抬眸淡淡地睇他,声音清冷依旧,如同夏日里的冰凉,沁人心脾:“民女已经不负皇上与王爷所托,完成了分内之事,如今也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这种感觉怪异极了,如今明明正直寒冬,但见到她冰冷的笑容,慕容恒却半点也不觉冰凉。 “上官姑娘此次立了大功,朕还沒打赏你呢?”慕容恒居高临下地看她,目光一瞬不转,想越过那层薄纱,看清楚她的容颜:“上官姑娘想要什么样的赏赐呢?” 上官惊鸿不着痕迹地别过脸:“民女为皇上医治,从未想过要任何的赏赐,只求皇上让民女离宫!” “若朕不许呢?” 慕容恒眉峰一挑,竟一把搂住上官惊鸿的纤腰,一双炯炯有神的黑眸凝视着她,对上她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双眸,竟有些意乱情迷,一手不由抚上她的脸,隔着薄纱,也能感觉到她的肌肤细腻如玉。 “皇上请自重!” 她的声音冷冷响起,令他回过神來,她的眼中有着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他松开了手,笑了,笑自己这二十几三十年來,头一次为了一名女子而失神,看着她淡定从容地从他怀中离去,整理了一番衣裳,竟有一种把她留在身旁狠狠地蹂躏的厢房。 “朕立你为妃,如何!” 虽是在询问她的意见,但语气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威严。 上官惊鸿秀眉一挑,一如上次那般,不假思索:“不好!” “为何,有不少女人想尽一切办法,使尽一切手段的,也就是想成为朕身边的女子,为何你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他的自尊心不容许她的拒绝。 上官惊鸿内心一阵反感,这个男人是听不懂人话对吗?她说不好,便是不好,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女子,都该喜欢他。 “我只向往两袖清风云游四海的生活,若皇上真的想给民女什么赏赐的话,那边让民女走吧!” 遭遇到接二连三的拒绝,慕容恒的自尊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但她越是拒绝,他便是越想得到她。 见他不做声,上官惊鸿便朝他行了一礼,头也不回地踏出了宫殿,只听他的声音带着不甘与坚定地在身后响起:“朕想要的,从來沒有得不到的,所以朕绝不会放弃!” ------------ 第七章 奇异感觉 国家大事终于解决,沒有了任何的挂念之后,慕容子澄又再次恢复了无所事事的闲散生活,如今每日可都会带同小白一起到仰风亭坐坐,希望能够再次见到雪映瞳,一解两年多來的相思之愁。 他知道,她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把所有的记忆都忘掉的,既然已经忘掉,那么他便当做重新与她结识,让他与她的记忆从头來过吧!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每次所到,都会弹上一曲,他知道,在仰风亭内弹奏,雪映瞳是能听得见的,她虽然已经不认得他了,但是他相信,以她对音律的喜爱程度,只要他坚持不懈地日日为她弹奏,她一定会忍不住出现的。 “慕容哥哥,你今日早了一些哦!” 待慕容子澄奏完一曲后,身着粉红色小棉袄的纯儿便一蹦一跳地走來,笑嘻嘻地道,红扑扑的小脸被风吹得通红,晶莹剔透的眼眸,清澈见底,熠熠生光。 “纯儿,又与你爹爹一同來捕鱼了!” 慕容子澄笑眯眯地看着几乎每日必然见到的小丫头,对她的欢喜之情洋溢在外,如同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 纯儿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对呀,纯儿最喜欢吃鱼了,所以爹爹每日都带着纯儿一同來捕鱼,这几日恰好天气回暖,湖上的冰也开始融化,爹爹每日都会捉到好多好多的鱼,不但可以给纯儿做菜吃,还可以拿到市集上去卖呢?” 她孩子气的话语令人忍俊不禁,慕容子澄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你呀,像只小馋猫!” 纯儿嘿嘿笑着:“慕容哥哥,你方才弹的是什么曲子,好好听哦,能不能再弹一曲给纯儿听!” “当然可以!” 慕容子澄把手放在琴上,轻轻一抚,乐曲从他指中流泻而出,纯儿听得极为陶醉,一脸着迷。 “雪姐姐!” 纯儿突然睁大了双眸,欢喜地叫道,惊呼一声,便飞奔上前。 慕容子澄也是一愣,抬头看去,果然见了着一身素白裙子的雪映瞳盈盈走來,墨黑的长发毫无修饰地披散在身后,素面朝天,如同水中清莲。 他一时忘乎所以,上前几步,又似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后退了几步,神色既激动,又尴尬:“嫣儿......” 雪映瞳并沒有纠正他的叫法,只看着他搁在亭中的琴,目光竟有些痴迷:“公子,我可以借你的琴一用么!” “当然可以!” 虽不知她意欲如何,但慕容子澄还是点点头。 雪映瞳來到琴边坐下,一双玉手搁在琴弦之上,目光痴痴,若有所思,许久,才扬起双手,轻轻弹唱。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來。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她的目光迷离飘远,弹唱着思念之情,只是不知,她所思所念的,究竟是何人,又是何种原因,令她把他忘得如此彻底,慕容子澄很想知道答案,但又怕太过急进,会吓到她。 “好厉害!”纯儿激动地拍着小手,眸中涌现出敬佩之色:“雪姐姐好厉害,纯儿从來不知,原來雪姐姐唱歌竟是如此动听!” 纯儿还是小孩儿心性,根本听不懂她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她弹得好听,唱的动听而已。 雪映瞳伸手抚了抚纯儿的头,目光温和,一点也不似慕容子澄从前所认识的那个狡黠而古灵精怪的女子,多了几分温婉,少了几分灵气,但看在他眼中,不管是怎样的她,也是极美极迷人的。 只见她朝一脸崇拜的纯儿道:“纯儿,你想学吗?若想学,姐姐教你可好!” “真的可以吗?” 纯儿一听,双眸充满期待,蠢蠢欲试。 “那边要问问慕容公子可否愿意暂且借琴一用了!” 雪映瞳时常听见纯儿说起他來,一來二去的,便知道他姓慕容了,此时抬头看他,有些期盼地征询他的意见。 “慕容哥哥!”纯儿巴巴地看着他,一双小手缠上他的手臂:“纯儿想要像慕容哥哥还有雪姐姐那般厉害,不如你与雪姐姐一同教纯儿,可好!” 纯儿说着,还故意朝慕容子澄偷偷眨眼使眼色,模样儿狡黠可爱。 慕容子澄被纯儿的古灵精怪弄得有些无奈,但知她有意帮他,也不点破,朝两人点点头:“当然可以!” 雪映瞳嫣然一笑,抱起纯儿,让她坐在琴边,十分耐心地教着纯儿一些简单的曲子,纯儿学得倒也十分认真,但偶尔也会抬头朝慕容子澄灿然一笑。 “雪姐姐,纯儿好笨哦,还是学不会啊!不如你和慕容哥哥一同教纯儿吧!” 纯儿突然奶声奶气地朝雪映瞳撒着娇道。 雪映瞳抬眸看一眼慕容子澄,淡淡笑着:“是我不会教人,不如慕容公子來教教纯儿吧!” 她似乎看穿了纯儿所玩的小把戏了,故意与慕容子澄有所疏远,让开了位置,让慕容子澄坐过來教纯儿。 “不嘛!”纯儿不依不饶,一手拉着雪映瞳,一手拉着慕容子澄,歪着头,一派天真:“要不这样嘛,慕容哥哥弹奏,雪姐姐唱歌,可好!” 纯儿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雪映瞳拗不过她,只有依着她,点点头,颇为无奈地看向慕容子澄。 慕容子澄落落大方地坐下弹奏,起了个头,雪映瞳听他弹奏起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心中荡起一丝奇异的感觉,轻声哼唱起这首当年司马相如赢得美人心的曲子。 两人的配合相当默契,纯儿一边听着曲子,一边看着眼前的两人,男的俊,女的美,竟是如此的相衬,一时之间,竟看呆了眼。 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蔓延在四肢百骸,雪映瞳俏脸微微发红,竟不敢看慕容子澄的脸,抬头看了看天色,朝纯儿道:“纯儿,我们也该回去了,叫上你爹,我们一道回去吧!” 说着,拉起纯儿,不由分说,逃一般地匆匆离去, ------------ 第八章 皇帝赐婚 看着雪映瞳离去的身影,慕容子澄的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他才回过神來,收回目光。 回头竟见一身白裙,神色冷清的上官惊鸿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只见她也望着雪映瞳离去的方向,似乎若有所思。 “惊鸿,你怎么也在这!” 慕容子澄有些惊讶她的出现,但脸上仍是温文尔雅的笑容。 上官惊鸿问非所答:“她失忆了,但是她的体内仍有股很强的内力!” 慕容子澄一笑置之,这根本与他无关,他并不在乎她的身份,也不介意她有沒有武功,他在乎的,是雪映瞳这个人,,这个他深爱的女子,看到她一切安好,已经是他最大的幸福了,至于她记不记得他,或许并不重要吧! “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上官惊鸿见他不语,也不再多说什么?与慕容子澄一同回到了越王府别院,却见慕容恒的随侍太监小顺子为首的一群宫人正在府中候着两人。 见慕容子澄与上官惊鸿一道回來,小顺子上前几步,手中握住金澄澄的圣旨,长吆一声:“圣旨到,,越王慕容子澄接旨,!” 慕容子澄捉摸不透慕容恒这道圣旨的内容,只低头跪下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镇国大将军李正淳之女李舒雅品貌出众,知书达理,贤淑大方,朕躬闻甚悦,今越王爷已到适婚之时,当择贤女与配,朕今令李正淳之女赐予越王为妃,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慕容子澄心中一阵,心中自然是极为不情愿的,但这是圣旨,皇命难违,他不得不从,只得俯身恭敬地接过圣旨:“谢主隆恩!” 小顺子把圣旨交到慕容子澄手中,脸上仍是喜气的微笑:“恭喜王爷贺喜王爷,奴才闻得李将军的千金乃是个出了名的美人儿,与王爷甚是般配,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慕容子澄脸上沒有流露出一丝的不愿,只淡淡地应了声:“谢顺公公的好言!” “哪里哪里!”小顺子一脸讨好的笑容又看向上官惊鸿:“上官姑娘,皇上口谕,龙体不适,召姑娘您入宫诊治!” 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态度极为恭顺,上官惊鸿却不领情:“宫中那么多的太医,皇上大可传召他们去看,何必舍近求远,况且如今天色已暗,民女实在不方便进宫,若经过宫中太医诊治,皇上仍是龙体不适,再來宣召也是不迟!” 小顺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一阵为难,沒有想到她竟会公然违抗圣旨,赔笑道:“上官姑娘真是会开玩笑,皇上召见姑娘,必定有皇上的道理,况且皇命不可违,姑娘还是不要为难奴才吧!鸾轿已经在府外候着,姑娘还是随奴才进宫吧!” 上官惊鸿默不作声,一双美丽的凤眸并沒有太多情绪地看了慕容子澄一眼,便朝外走去。 小顺子见状,忙追了上去,扶了上官惊鸿上轿。 慕容子澄心中隐有不安,一种异常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却说不上來为什么? 上官惊鸿进到宫时已是入夜,依旧是熟悉的圣安殿,殿中已经沒有了昔日那股淡淡的药香味,取而代之的,是天子专用的龙涎香味。 慕容恒一身暗紫的华服,雍容华贵,上官惊鸿上前简单地行了礼:“民女参见皇上!” 慕容恒上前一步,扶她起來,笑道:“上官姑娘是朕的救命恩人,何须如此多礼,快快坐下,朕今日请你來,是想要好好地多谢上官姑娘的救命之恩!” 上官惊鸿并不习惯与人过于亲密,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慕容恒与上官惊鸿面对面地坐着,目光落在她无双的容颜之上。 “惊鸿如此绝世容颜,为何要以纱盖脸,实在是白白浪费了如此一张脸!” 他突然改变了称谓,语气亲昵又温和,这样的语气,与他的性格是格格的不入。 “皇上召民女进宫,只是为了与民女说这些吗?” 她的眉心拢了拢,对他自然而然地有些防备,他虽贵为当今天子,但并不代表,她便需要对他恭顺有加,她并不属于这里,她只属于山野之间,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自然不是!”他并不因她的无礼而生气:“朕今日请你进宫來,是想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小顺子,,吩咐御膳房上菜!” 小顺子退下后,慕容恒又带着几分神秘地朝上官惊鸿道:“惊鸿可否愿意与朕去一个地方!” 上官惊鸿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并沒有马上拒绝,慕容恒见状,笑得更开,拉着她的手腕:“來,随朕來!” 上官惊鸿皱着眉看着他拉着她的手,想挣脱开來,却有些困难,只得由着他拉着她穿过长廊,越过花园,來到一处偏僻寂静的地方。 清冷的月光照在繁密的竹子之上,一张简单素雅的小木桌以及竹椅,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令上官惊鸿竟有了丝错觉,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年幼时候,上官傲雪每日教完她武功后又与她一同用餐的情形。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慕容恒完美刚毅的侧脸,他转过脸,月光洒落在脸上,为他平日威严的脸踱上了几分柔和。 “这是朕精心为你准备的,沒有山珍海味,只有寻常的山野小菜,就当是朕为了答谢你的救命之恩的一番小小心意吧!” 今日的他,看起來有些不一样。 上官惊鸿不由自主地在竹椅上坐下,桌上除了几道可口小菜,还有晶莹剔透的夜光酒壶,壶中盛满着美酒,在月光之下,酒香扑鼻,诱惑着她。 “这是楼兰进贡的美酒,你尝尝!” 慕容恒为她盛上一杯酒,含笑看着她。 那酒竟是红色的,味道甘醇香甜,上官惊鸿疑惑地看着,却沒有举杯。 慕容恒见状,又为自己盛上一杯,举起杯來,道:“來,这是我敬你的!” 说完,一饮而尽。 上官惊鸿听他头一次自称为“我”,又先饮为尽,这才举杯尝了一口,才知这酒竟然是甜的,香甜可口,就像是美味的果饮一般,让人不由尝多了几口,一时沒有注意,已经喝下一杯。 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因为往事的美好,上官惊鸿渐渐地不再拘谨,话竟多了起來。 她虽仍盖着面纱,但月光之下,已隐约可见她的脸颊染上一丝绯红,十分诱人。 慕容恒的眸光注视着她,她就像是一杯美酒,令人沉醉着迷。 上官惊鸿与他对视着,只觉头越來越沉,视线越來越模糊,意识也开始越來越薄弱...... ------------ 第九章 以命要挟 床上的人儿静静地躺着,神色安宁,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举世无双的清丽容颜之上,吹弹可破的肌肤,紧紧闭上的双眸,她身上的每一寸,都是造物者的精心设计,让人爱不释手。 慕容恒把大手抚在她细腻的肌肤之上,心中荡起一阵酥麻,那种感觉,前所未有,多么的奇异。 她就像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仙子一般,令他只敢远远观望,而不敢亵渎。 他想把她留在身旁,生生世世,也只属于他一人,他知她不是寻常女子,她的武功高强,医术又高明,本不该被这深宫大院困锁住一生,但是他,明明知道,却依然想把她留在身旁,不惜不择手段,。 眸光一闪,他勾了勾唇,纤长的手指抚上她眼红的唇,俯身印上她的唇,如同电击一般,令他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唇是那么的香,那么的软,那么地绵,令他快要在这片香甜里沉沦。 昏睡中的人儿秀眉微皱,仿佛很是抗拒此时的吻,但她醉了,一时半刻也不会醒过來,根本无力抗拒这侵略性的一吻。 而他,仿佛感觉到她的异样,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看着她轻拢起的眉心,眸光深深,沒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中在想着些什么?他的手抚在她的白裙之上,轻解罗衣,身体的某一处在狂热地告诉他,他想要她。 上官惊鸿从睡梦中醒來之时,已是翌日的午时,她缓缓地睁开了双眸,惊觉自己身在一处全然陌生的地方,不由惊觉地坐起,只觉身上的被褥轻轻滑下,一片清凉。 她的身上,竟无着一物。 她皱着眉,努力地回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却想不起來,只记得她曾与慕容恒一同月下饮酒,然后便沒有了任何的记忆,莫非,。 “醒了!”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个如梦魇一般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慵懒与玩味,目光毫不闪躲地落在她身上。 上官惊鸿这才想起自己一丝不挂,身上的被褥方才也滑下了,赶紧捞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身体,秀美轻佻:“皇上请自重!” “自重!”他的眸中染上几缕暧昧,脸上的笑容十分邪魅,全然沒有了往日那所谓的皇家威仪:“既有了夫妻之实,又何须如此拘谨,惊鸿嗯!” 俏脸染上一抹红晕,但只一瞬,眸中便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她动作神速地裹住身子,不知何时,手中已握住了随身所带的软剑,剑尖直指他颈间。 “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她生气了,能令冷若冰霜的她如此生气,可见慕容恒这次做得究竟有多过分了。 慕容恒脸上沒有半分害怕,眸中也是饱含笑意,看着上官惊鸿恼羞成怒的脸,以及外露的藕臂,似是十分陶醉地轻笑道:“惊鸿,你这样真美!”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上官惊鸿皱着眉,她生气时的模样,确实很美。 “你不会的!”慕容恒无比淡定地道,狭长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笃定:“如果朕死了,那么子澄,定会与朕陪葬!” 上官惊鸿闻言,娇躯一震,他竟然用慕容子澄的性命相要挟,慕容子澄与他,可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虽是同父异母,但慕容子澄待他忠心不二,他怎么能拿慕容子澄的性命來要挟她。 眸光一凛,连上官惊鸿自己也不曾察觉,她的眸中闪过了一丝担忧:“你别以为,你能困住我!” 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燃起,只因方才她眼中闪过的担忧。 慕容恒凶光一现,:“你敢逃,我便杀了他,若你乖乖地留在朕身边,朕绝不会为难他,他是生是死,只在你一念之间!” 说完,见她沉默不语,冷笑一声,朝外喊道:“來人,好好照看婉妃娘娘,若婉妃娘娘有半分差池,杀无赦!” 他的眼神带着戾气,几名宫人战战兢兢地走了进來,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唯唯诺诺地齐声应是。 婉妃娘娘,上官惊鸿闻言更是怒从心生,她何时成了他的婉妃娘娘了,她上官惊鸿,又怎会被这区区四座墙所困住,她心不在此,又怎甘心一辈子受困。 似看出她眼中的不甘,慕容恒又道:“乖乖地留在宫中,做朕的婉妃吧!若你敢逃,朕便让整个婉兮宫的宫人为你陪葬!” 说着,便大步离去,只余下几名胆战心惊的宫人与正在生气中的上官惊鸿。 他竟以他人性命相要挟,在他的眼中,人命又是什么?命如草芥么,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又怎么会是慕容子澄口中的明君,子澄啊子澄,你可知你口中的明君,竟全然无视与你的兄弟之情,你如此为他,他又是如何待你。 见上官惊鸿杵在原地不动,屋内的宫人也不敢乱动,半晌,才有一名胆大一些的宫人上前一步,声音有些发抖,怯怯地道:“娘娘小心着凉,容奴婢为您更衣吧!” 上官惊鸿这才回过神來,见那宫婢不过才十二三岁的模样,白皙的皮肤,稚嫩的脸庞,竟像只可爱的小白兔一般,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婢受宠若惊,怔怔抬头,看清上官惊鸿的模样时,竟是惊得说不出话來,直到身旁的宫婢偷偷掐她的大腿,才惊恐地俯下身:“娘娘饶命,奴婢唤作心仪!” 上官惊鸿不由细看了屋内的几名宫婢,都不过十三四岁,如此稚嫩的年纪,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才是,却在这宫中,日夜担惊受怕,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生怕走错一步便丢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此处,上官惊鸿的怒火已经被悲悯之情一扫而光,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心仪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 一众宫人退下,心仪才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用料上乘的白色曳地长裙上前:“娘娘请更衣!” 上官惊鸿皱了皱眉,本想拒绝,但见她一脸惶恐,便由着她为她穿戴好。 “若我真的逃走了,他真的会杀了你们吗?” 上官惊鸿随口问道。 谁知这随口一问,竟吓得心仪“咚”地一声跪在地上,忙不迭地磕头:“娘娘千万不要啊!若娘娘逃了,奴、奴婢们的性命不保啊!求娘娘万万不能啊!!” 上官惊鸿于心不忍,忙扶她起身,淡声安慰:“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担心,我绝不会害你们丢失性命,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心仪如蒙大赦,垂眉敛目,毕恭毕敬地退出了房间,只余下上官惊鸿一人, ------------ 第十章 自毁容颜 是去,是留。 上官惊鸿绝不甘心留在这深宫之中,但同时又担心,若她贸然离去,真的会令一些无辜的人因此而丧失生命,她能罔顾他人生死而独自离去吗?不,她不能。 呵呵,慕容恒,你知我心系天下百姓,有悲悯之心,便利用他人性命相要挟,即使你得到了我的人,那又如何,你一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我的心,甚至乎,我会恨你一辈子。 如此,上官惊鸿便在宫中住了数日,慕容恒不论多忙,每日都会抽空來看她,只是每一次,她都有无数的理由不理他。 她以为她这样做,他便拿她沒办法了,只可惜,她仍是低估了他,。 “娘娘!”心仪焦急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來,喘着气,道:“娘、娘娘,奴婢听说、听说越王爷被皇上软禁在府中,如今生死未卜,恐怕,恐怕,!” 上官惊鸿闻言,脸色一变,慕容恒,为何,为何你仍是对他下手,子澄生性淡泊,一心只为你,从未想过要与你争夺什么?你又何苦对他赶尽杀绝。 上官惊鸿也不知,为什么在听见慕容子澄陷入困境的时候,会如此担心,眸中流露出无尽的担忧:“我要去看看!” 因为她的一句话,心仪吓得抖擞着跪下,惊慌失措:“娘娘万万不可啊!若您不见了,皇上定然不会饶过奴婢的!” 心仪稚嫩的脸庞上滑下两行泪痕,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于心不忍,但她,不过是想去看看慕容子澄是否安全而已。 此时,慕容恒无声无息地走了进來,见此阵仗,眉一挑,似笑非笑地道:“如何,只听见他被朕软禁在府中,便慌了神,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了么!” 上官惊鸿抬头看他,清冷的眸子染上一层薄怒:“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虽与你只是同父异母,但始终都是你骨肉相连的兄弟,更何况,他并沒有打算与你争些什么?你为何要害他!” 邪魅地勾了勾唇,慕容恒道:“朕原以为你是个无欲无念的冷美人,却不想,你竟为了十四弟而动怒了吗?如此看來,你对十四弟着实是与众不同的,那朕便更加不该留他性命!”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暴戾之色,上官惊鸿却视而不见,冷声道:“你以为你这区区四道墙,便能拦住我吗?” 说罢,便如同一道清风般旋身离去,只听见慕容恒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响起:“你莫要后悔!” 尔后,便是一声惨叫声传來,上官惊鸿蓦地回头,却见慕容恒手中握住一柄长剑,剑锋上的鲜血鲜艳入目,而地上则是心仪沾满鲜血的身体。 心仪的身下全是鲜血,苍白的小脸,一双杏眸巴巴地睁着,似是不甘心自己便如此不明不白地死去。 上官惊鸿怒视着慕容恒,心中燃起熊熊的怒意,但她咬咬牙,努力压抑,决定视而不见。 “若你敢踏出这道房门一步,那么今日我便血染婉兮宫,朕说到做到!” 上官惊鸿顿住了脚步,木然转头,如同看一个从不认识的人一般,冷冷地笑道:“子澄说,你是一名明君,可为何,我看到的,却是一名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你无所不用其极地用尽一切办法留我在身旁,无非便是因为这副皮囊,是吗?你是帝王,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却得不到我,所以才想尽办法得到我,是吗?你做那么多,无非便是这张脸惹的祸!” 上官惊鸿漠然说着,伸手抚上自己这张颠倒众生的脸,眸中染上一片决绝,那一份决绝,竟令慕容恒生生地打了个震,他突然很是不安,一种唤作害怕的情愫涌上心头。 “若是这张脸惹的祸,那么或许,我沒有了这张脸,才能过上我所追求的生活!” 说着,上官惊鸿伸手拔下挽住头发的那一支发簪,在慕容恒尚未反应过來之际,毫不犹豫地在那一张举世无双的脸上狠狠一划,。 鲜血溅开,溅在她雪白的长裙之上,如同冬日红梅,点点落在白雪地之上,她的眼中,除了决绝,便是一种解脱,全然沒有半点后悔。 勾了勾唇,依旧笑靥如花,带着一份释然,朝一脸怔忪,蔓延震惊的慕容恒道:“如此,我便可以走了!” 慕容恒看着她带着鲜血的脸,如此的触目惊心,那一道血痕,深见肉,蜿蜒在那本该美丽无双的脸上。 他不由苦笑:“你宁愿自毁容貌,也不愿留在朕的身侧!” 上官惊鸿想也不想,轻轻蠕动双唇:“是!” “在你心中,朕便是如此不堪!” 他苦笑,他做了那么多,只是想留她在身旁而已,却不想,换來的是她如此决绝的贞烈。 上官惊鸿的目光黯淡,不假思索:“是!” 慕容恒不由仰天长笑,那笑声,如此孤寂,如此落寞,他是帝王,是不是,便注定了如此孤独一生。 “既是如此,那朕这个在你眼中如此不堪的人,便坐一会君子罢,是去是留,悉随尊便,朕绝不会强留!” 他说完,拂袖而去,并沒有让她看见他脸上的痛悲与失落,她以为,他只是爱慕她的美色,或许是吧!只是事到如今,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上官惊鸿看向倒在血泊中的心意,走上前,抬手为她合上双目,,但愿她,能瞑目吧! 她不顾脸上有伤,也不顾旁人异样的目光,神色如常,一路无阻地离开了皇宫。 自毁容貌,她不后悔,她本來便是个无欲无求的世外之人,却因为谷主的一句话而误入俗世,绝美的容颜于她而言,可有可无。 如今她心中殷殷记挂的,是那名容貌清俊,淡泊名利的男子,他与她一样,实在不应该被这世俗所污染,她深信,他并不希望卷入这宫廷的纷争之中。 她加快了足程,直到看见越王府别院一切如常才缓了一口气,从裙摆撕下一块布,蒙住了脸,才踏入了越王府别院,, ------------ 第十一章 婚期接近 还好,他很好,越王府风平浪静,一切如常,并沒有她所想象中的水深火热。 “惊鸿!”见是她,慕容子澄惊愕地抬头,见她脸上、身上都有血迹,不由吓了一跳:“惊鸿,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狼狈!” 上官惊鸿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见他安好,只道:“我沒事,你无事便好......” 说完,竟飘然倒下,慕容子澄把她纤瘦的身子抱住,触手碰到的,是她温热的鲜血,他一惊,忙吩咐下人传召大夫,生怕她有一丝的不测。 床上的人儿悠悠醒來,守在床边的丫鬟见状,忙欣喜若狂地扶她起來:“姑娘你可醒了,奴婢这就去通知王爷!” 那丫鬟一溜烟地跑了出去,上官惊鸿有些讷讷地坐着,脸上有股夹带着清凉的疼痛,不由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果不其然,脸上被包裹着,那是药物的清凉。 “惊鸿,你醒了!”慕容子澄很快便赶到,温柔中又带着关切的声音令人安心。 上官惊鸿轻轻点头,有些迫切地道:“子澄,我们一道离开京师吧!这里是个人心险恶的地方!” 慕容子澄眸中划过一丝怜惜,他沒有问为什么?只是应允:“好,等你的身体康复,我便向皇兄请辞,可好!” 上官惊鸿闭唇不语,是啊!他终究是当朝的十四王爷,若想永远远离慕容恒,那是不可能的,当下也沒有想太多,上官惊鸿只轻声应好。 “大夫说,你的脸上或许会留疤,你医术高明,会有办法的对吧!”慕容子澄似是担心她接受不了,小心翼翼地道。 浅浅一笑,上官惊鸿清清冷冷地说道:“无所谓,美丑与否,我本就不在乎,一切皆是命,既然如此,便随它吧!” 见她态度如此,慕容子澄知道她与寻常女子不一样,定不会因为容貌的残缺而伤心不已,但是对于上官惊鸿來说,这道疤意义非凡,是她用以换取自由的武器。 “你好生休息吧!什么也不要想了,等你好了,我们便一同回越州!”慕容子澄柔声安抚。 上官惊鸿轻轻点头,眸光染上一层薄雾,似乎不再愿意多说什么?慕容子澄见状,只得退了出去。 “王爷,上官姑娘她沒事吧!” 一见慕容子澄出來,小白便关切地问道。 慕容子澄轻轻摇头,清亮的眸底蕴藏着几丝疲惫,更令他头痛的事,还在后面呢? 小白见他如此模样,也不忍心再提那件令他心烦的事,但有些事,不得不提,:“王爷,再过几日,便是王爷的大婚之日了,一切事宜小白已经为您打点好了,王爷可否需要过目!” 果然。 他好看的眉毛皱了皱,有些不耐烦:“一切大小事宜,都由你做主吧!” 心情烦郁不止,慕容子澄不愿留在府中心烦意乱,便带了一名小厮,來到城郊,,在那里,他可以见到他心爱的女子,只要见到她,一切的烦忧自然一扫而空。 “慕容哥哥!”一见到他,纯儿便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扑着双手迎了上來:“你可來啦!纯儿和雪姐姐都等了你好久呢?” 顺眼看去,果然见纯儿身后一袭青衣的雪映瞳,只见她神色有些不自然地朝他浅浅一笑,如沐春风。 烦郁的心情因为她的笑容一扫而空,慕容子澄对于她的到來有些受宠若惊,吩咐小厮放下琴,朝雪映瞳儒雅一笑,唤道:“阿雪,你也來了!” 雪映瞳轻轻点头:“蓝大哥有事外出了,纯儿硬拉着我出來,我便拗不过她,只好随她一同出來了!” “蹙额姐姐,慕容哥哥,你们上次合唱的那一曲着实好听,不如再唱一次给纯儿听吧!!” 纯儿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地朝慕容子澄眨眼。 慕容子澄顿时明白她的心思,只有在心底无奈地苦笑,这个小家伙,年纪小小,怎的就学会给别人做媒了。 雪映瞳沒见两人间的偷偷互动,目光落在慕容子澄带來的琴上,竟隐有些殷切之色:“慕容公子,这次可否让我抚琴!” “自然可以!”难得她对他不再怀有戒心,他自然不会拒绝她的一切要求,更何况,只是抚琴而已。 雪映瞳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坐在琴前,纤细的十指轻轻拨动琴弦,动听的琴音从她葱白的玉指之中流泻而出,说不尽的动听,说不尽的悦耳。 “好,好曲,姑娘果然好琴艺!” 慕容子澄和纯儿都听得极为入神,丝毫沒有发现有人靠近,听到声音,愕然回头,只见一名青衫公子,唇红齿白,长相颇似女子,但眉宇间英气十足,一时之间,竟辨不出雌雄。 青衫公子身后,也跟着一名身量娇小的小厮,但慕容子澄一眼,便可认出这两人是女子。 青衫公子的突然出现令雪映瞳不由面露出怯意,站了起來,下意识地躲在慕容子澄身后,目光戒备地看着那青衫公子。 纯儿倒不怕生,听她夸雪映瞳琴艺,不由一脸自得,好似被夸奖的人是她一般,得意地仰着头:“当然,阿雪姐姐的歌声更加动听呢?配合着慕容哥哥奏琴,简直是默契十足,天生一对!” 那青衫公子闻言,看一眼神色淡淡的慕容子澄以及一脸怯意的雪映瞳,不禁惊艳于雪映瞳的美貌,同时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令人读不清。 他抿唇笑道:“瞧这位兄弟与这位姑娘倒真是十分般配,可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是在下唐突,扰了两位,在下出临京城,本想四处游玩,路过此处,突然被这美妙的琴声所吸引,一时之间,竟打扰了几位,实在是失敬失敬!” 看他的气质不凡,虽是女扮男装,但定是世家子女,举手投足,尽是雅致。 听他所言,雪映瞳不由红了脸,心上荡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慕容子澄只是浅浅一笑:“公子误会了,在下与这位姑娘,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是吗?”青衫公子眸中掠过一抹异光:“那是在下误会了两位了,真是让几位见笑了,在下见几位皆是雅致之人,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自然可以!”慕容子澄笑眯眯地从容介绍:“在下慕容子澄,这两位,是在下的朋友,阿雪与纯儿!” “哦,原來是慕容兄,在下李淳,失敬失敬!” 青衫公子也是笑得和煦动人。 雪映瞳见他们两人相谈甚欢,不由轻声开口:“慕容公子,我也不阻你们两位了,再不回去,蓝大哥可要担心了!” 见她要走,慕容子澄忙道:“阿雪,后一日申时,可否在这里相见,有一件事,我顶要与你说!” 他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温柔,带着不舍与爱恋,是那般的明显,连一名初识如李淳的陌路人,也看出來了。 雪映瞳闻言有些迟疑,但一旁的纯儿沒等她开口,已抢先一步回答:“当然可以,阿雪姐姐,你说是吧!” 雪映瞳沒说什么?只淡淡看他一眼,转身离去,纯儿见状,朝慕容子澄吐吐舌,也跟了上去。 见她们离去,李淳又道:“看公子的眼神,这位姑娘定然是公子的心上人了!” 慕容子澄笑而不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见他不答,李淳也不再纠缠,提议道:“在下初临贵地,人生路不熟,不知慕容公子可否带在下四处游玩一下!” “却之不恭:“ 慕容子澄笑着点头,命小厮收拾好东西,便与那自称李淳的”公子“一同离开了城郊, ------------ 第十二章 大喜日子 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了,慕容子澄在这大婚前一日,便把自己困在房中整整一个早上,直到降至申时,才踏出了房门。 他约了雪映瞳今日相见,并不是妄想雪映瞳能记起他來,但是有一些话,他定要和她说,他想问她,可否愿意与他一同回到越州。虽然他知道,答案或许是否定的。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來到仰风亭,怀中揣着他精心为她准备的礼物,等待着佳人的到來。 申时以至,却未见佳人身影,慕容子澄看了看天色,以为雪映瞳是因为有事拖住所以才沒到,心里想着,迟些她就会如约而至,但是时间过了一刻又一刻,眼看着申时已经过去了许久,却依旧未见那个令他期盼的身影。 “慕容哥哥......” 纯儿怯懦的声音突然想起,慕容子澄蓦地抬头,却只见纯儿单身一人。 “纯儿,你怎么來了!” 暂且把心中的失望掩下,慕容子澄故作无事地朝纯儿笑道。 纯儿像是做错了事一般,低着头,绞着手指:“纯儿已经來了许久了,但是纯儿沒有勇气见慕容哥哥!” 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了答案,慕容子澄却仍是若无其事地笑着,伸手抚了抚纯儿的头:“纯儿,告诉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纯儿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眼带着歉意,一副快哭了的模样:“纯儿沒用,沒有把雪姐姐带來,雪姐姐她,,她一早便与蓝哥哥离开了,纯儿想留住雪姐姐的,可是蓝哥哥冷冷的,好可怕,雪姐姐他们为什么要走,雪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慕容哥哥呢?” 纯儿说着,眼泪已夺眶而出,慕容子澄闻言苦笑,他仿佛听见自己一颗心失落的哭泣声,但仍温柔地为纯儿拭去泪水,柔声安慰:“纯儿不哭,雪姐姐自有她的选择,我们谁也不能勉强她!” “可是?,可是慕容哥哥那么好,为什么雪姐姐却不喜欢慕容哥哥呢?”纯儿不解地道:“虽然蓝哥哥也很好,可是纯儿觉得,慕容哥哥和雪姐姐在一起,才是天生的一对!” 纯儿天真的话语只换來慕容子澄的一阵苦笑,他从怀中掏出他精心为她准备的里屋,脸上的笑容令人心酸。 那是一支精致的并蒂莲木簪,那是他那双从來不曾拿过刀的双手,一刀一刀亲手所刻的,他只想为她挽上这支发簪,然后告诉她,不管她能不能想起他來,不管她最后选择的人是不是他,他都会尊重她的选择,只希望她能幸福。 她幸福,于他而言,便是最大的幸福。 可是很可惜,沒有这个机会了,她根本就沒有给他这个机会,是否注定他们两人的有缘无分,他已经不敢奢望她能记起他了,可是为什么?上天还要如此残忍,连这一面,也不让他们相见。 慕容子澄尽量使自己笑得不那么苦涩,低头哄着纯儿:“纯儿,感情这些事,从來就沒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你现在还小,还不明白,等你长大了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了,别哭了嗯,哥哥送你回去,好吗?” 纯儿乖巧地点点头,伸手抱住慕容子澄:“慕容哥哥不要伤心,雪姐姐不喜欢你,纯儿喜欢你,雪姐姐不嫁给你,纯儿长大了嫁给你,慕容哥哥,你说可好!” 慕容子澄闻言,不由汗颜:“纯儿长大了,一定会遇到比哥哥我更加好的男子!” 纯儿却是甜甜一笑:“不,不管纯儿长大以后会遇到怎么样的男子,纯儿都只嫁给慕容哥哥!” 见到她天真的笑颜,知她只是孩童的玩笑话而已,慕容子澄也不与她争执,只牵起她的小手,带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 明日,明日便是他的大婚之日了,她的身旁有武功高强的蓝珞照料着,应该是安全的,况且蓝珞待她,,丝毫不比他差,她如今,应该是很好的吧! 慕容子澄把纯儿送回家里,婉言拒绝了纯儿爹娘邀他留下吃饭的好意,抬头看一眼即将入夜的天空,前方,便是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慕容子澄突然很想到里面去看看,看看心爱的女子曾经居住过的地方,感受一下她的气息,或许以后,再也沒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慕容子澄苦笑着,朝那简朴的小木屋走去。 “吱呀”一声推开了木门,这是一个不大的空间,一切的摆设都是简朴干净的,竟令他有一种说不清的亲切感,或许那仅仅是因为,这里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吧! 木屋里面有两间不大的房间,其中一间便是雪映瞳夜夜睡着的房间,简单的一张木床以及梳妆的桌椅,被铺叠放整齐,仿佛它们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去而已。 嫣儿,这便是你的房间吗?这里的一切,都还留着有你的痕迹,以及你的芬芳,竟让他为之疯狂,不舍得离去。 一刻也好,,即使只有多一刻的时间留着这里也好,至少他此时此刻,拥有着她的芬芳,这样多好啊!多好啊...... 不住不觉,便这样趴坐着睡着,淡淡的月光洒在慕容子澄清俊儒雅的脸上,他安静地睡着,眉头轻轻皱着,似乎连睡梦,也是苦涩的。 一个纤细婀娜的身影轻手轻脚地來到他身旁,见他睡着,不由轻声叹息,把手中的披风轻轻披在他身上,正欲离去,却被他一手捉住手腕。 她轻轻一怔,却听见他口中喃喃喊着:“不要走,,嫣儿,不要离开我,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 她看着他连在睡梦中也是皱着眉,不忍就此抛下他不顾,只好由着他拉住她的手睡下、 仿佛捉住了她的手,便是最大的安慰,他的眉峰轻轻松开,嘴角微微上扬,他定是以为,他的嫣儿此刻正陪在他的身边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一夜不曾合眼,双脚也麻了,知道天空开始发出灰蒙蒙的光亮,。 “子澄,改回去了,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 女子的声音竟有说不尽的温柔。 慕容子澄缓缓地睁开眼,有些茫然,也有些模糊,看了许久,才确定方才的声音便是出自眼前这名脸带轻纱的女子口中,,那一向冰冷的上官惊鸿。 “惊鸿,你怎么会,!”慕容子澄微微一怔,才发觉自己竟牢牢捉住了她的手,忙松开了她的手:“惊鸿,是我失礼了!” 上官惊鸿轻轻摇头,不顾双脚麻木,站了起來,淡淡的眸光看着他:“走吧!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莫让新娘子久等了!” “是啊!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 慕容子澄苦笑,目光不舍地扫视了一眼四周,最终还是站了起來,低低地道:“好吧!我们一同回去吧!今日,是我的大喜日子呢?呵呵......” ------------ 第十三章 大闹喜堂 当朝十四王爷与镇国大将军的千金大婚之日,自是按照皇家规矩举行的,仪式、阵仗一样都不能少,皇家风范十足,不少达官贵人邀约前來饮宴,场面好不热闹。 越王府别院布置得喜气洋洋,迎亲的队伍在京城百姓的热闹拥护下,喜气洋洋地绕着京师走了一周,街上的老百姓争相恐后,为的是好一睹十四王爷的风采。 慕容子澄一身大红喜服,坐于白马之上,脸上虽是如沐春风地笑着,可是眼底却无笑意,甚至有着淡淡的哀伤。 “原來今日,竟是他的大喜日子!” 看着白马之上那名温润如玉的男子,喜來楼上的一名素衣女子喃喃地开口,心底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疼痛,那疼痛,微微的,却又压得她好沉重,痛得刺心。 坐在她对面的蓝衣男子紧抿着唇,狭长的眼眸闪过一丝异样,看着大街之上一身红衣的男子。 “蓝大哥,你说,从前我是不是认识他!” 雪映瞳哀哀地开口,眼眸中隐含的哀痛之深,令蓝珞深深一震,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如泣似诉:“为什么我的心,会那么的难受!” 蓝珞轻轻皱眉,却不知该如何答她,自从那一战后,她便因为走火入魔,不能自控而四处杀人。 那一次,她亲手杀了越州城外附近的一个小村子的人,一村十三户人,七十九口人,全死在她的利剑之下,当时的场面触目惊心,尔今蓝珞想起,依然忘记不了当时的场面,一身红衣的雪映瞳,双眼赤红,杀人如麻,一场突如其來的大雨,混夹着满地的鲜血,刺激了失去心智的雪映瞳,,那次之后,雪映瞳便突然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和武功。 记不得也好,记不得也好,,他无力阻止她杀人,但他能感觉到,她在杀人时眼中的痛苦与挣扎,如今虽然记忆全无,但至少,她已经不会因为走火入魔而胡乱杀人了,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她便不用一辈子都活在深深的恐惧和无穷的恐惧之中了,这两年來的隐姓埋名,是蓝珞记忆之中最美好的日子,却可惜,好景不长,他们还是重遇了慕容子澄。 “阿雪,若你想阻住这场婚礼,我可以助你!” 许久,蓝珞才终于开口,因为他知道,她虽然忘记了所有,但终究还是忘不了慕容子澄,,那个笑起來如沐春风的男子。 雪映瞳闻言,不由怔住,苦笑着道:“蓝大哥,这怎么可以,这是他的大喜日子,我,怎可去扰乱!” 说着,她便低下了眼眸,竟是说不尽的忧伤愁绪。 “蓝大哥,不如我们晚些再上路吧!我想去看看他的婚礼,想看着他幸福。虽然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可是蓝大哥,,就容我任性一次吧!” 雪映瞳抬眸,盈盈的双目中带着期盼。 “好!” 蓝珞想也沒想,便答应了雪映瞳,从來她想要做的,他都只会随她喜欢,从來不曾想过要阻止她,,如此做來,只为博得她衷心一笑。 蓝珞带着雪映瞳偷偷潜入了越王别院,他们寻了棵百年大树,藏身在上,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大堂之内的景象。 越王别院内人來人往,好不热闹,蓝珞陪着雪映瞳坐在树上,看着堂中的一对新人拜堂,堂中笑声朗朗,身侧的雪映瞳却静静地看着,微笑着,掩饰着内心的苦涩。 随着新娘子被送进了新房,雪映瞳才扯了扯蓝珞的衣袖,低声道:“蓝大哥,我们走吧!” 蓝珞点点头,抱起雪映瞳正欲纵身一跃,此时不知从何涌出一批刺客,竟生生的朝着大堂之内而去,惹來一阵吵闹之声,只听得有人高喊一声,,有刺客。 怀中的人儿微微一怔,看向那团轰乱,只觉堂内一名黑衣人已经奔向慕容子澄,意图刺杀,多得小白挡住,那把长剑刺入小白体内,同时有人上前一步,把慕容子澄护在身后。 那人正是镇国大将军李正淳,一名身材高大壮硕的中年男子,只听他浑厚有力的声音高高寒气:“大胆逆贼,竟敢行刺当今十四王爷,來人啊!捉拿逆贼,!” 不知从哪里有涌出了一批黑衣人,再加上闻讯而來的王府护卫,两群人在堂内打作一团,吵闹声、打斗声、女子的惊叫声,混作一团,好好的一场婚礼,竟成了打斗场。 “蓝大哥!” 雪映瞳焦急地扯了扯他,眸中写满了担忧与害怕,她在害怕,害怕慕容子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蓝珞在内心长长地叹息。 “你乖乖留在这里,不要动,也不用怕!”蓝珞轻轻把她放下,又仔细地叮嘱:“不要看,不管发生什么事,听见任何声响,都不要睁开眼去看!” 雪映瞳使劲地点点头,闭上了双眸。 蓝珞纵身一跃,加入了混战之中,他的身手敏捷,招式凌厉,加上有上官惊鸿如此高手在场,敌寡我众,不一会儿,便制服了那二十余名刺客。 “七王爷,属下有负所托,无法为您报仇了,,只有一死以报尔恩,!” 其中一名刺客大喊一声,随着他话音一落,那几名被活捉的刺客竟齐齐自尽。 蓝珞收回手中的剑,正欲离开,却听见慕容子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蓝兄且慢,不知嫣儿如今身在何处!” 蓝珞回头,见慕容子澄原本黯淡的双眸涌上了几丝惊喜之色,又见堂内一片狼藉,他实在不愿雪映瞳见到遍地的鲜血,生怕令她想起一些不愿想起的回忆來。 “今日是越王爷的大婚之日,阿雪在哪里又与王爷何关!” 慕容子澄从怀中掏出那亲手做刻的木簪,交到蓝珞手中,略带着苦涩地笑道:“有劳蓝兄替我把这个转交给嫣儿吧!既然她不想见我,那边随她吧!我只愿,她能过得幸福!” 上官惊鸿站在慕容子澄身旁,看见他明明眼中充满了不舍,却又不得不放手,心中一揪,有些微痛,再看看那支木簪,虽不名贵,但定是他的一片苦心。 蓝珞接过木簪,放在怀中,目光淡淡一扫一身白衣的上官惊鸿,最终也沒说什么?也不顾他们的目光,轻轻一跃,抱起坐在树上,仍闭着双眸的的雪映瞳。 只听蓝珞的声音,竟是那般温柔的响起:“阿雪不用怕,我们走吧!” “嫣儿!”见到雪映瞳的身影,慕容子澄不可控制地喊了出声,神色激动地追了上去:“嫣儿,,我是子澄啊!!”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雪映瞳想要睁开眼,却听见蓝珞的声音紧张地响起:“阿雪,不要看,!” 雪映瞳不知蓝珞为何如此害怕她看见鲜血,但她想再看看慕容子澄,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她不听话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首先便是慕容子澄那张带着欣喜的俊脸,她扯了扯唇,想笑,却又笑不出來,只因她看见了一地的狼藉,尸体与,,鲜血。 那触目惊心的鲜红,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一地的尸体,,皆令她害怕得浑身发抖,压抑着心中欲尖叫出声的冲动,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涌现在眼前,如同缺了堤的洪水,倾涌而出,。 “不,不要,!” 惊叫一声,雪映瞳痛苦地捂着头。 “嫣儿,!” “映儿,!” 蓝珞与慕容子澄同时焦虑地看道,见雪映瞳一脸痛苦,皆是紧张得要命。 “映儿,映儿,,不要怕不要怕,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有我在呢?!” 蓝珞紧紧地抱着她,从未有过的紧张与害怕。 慕容子澄从未见过如此惊慌失态的蓝珞,稳了稳心神,道:“先带她去厢房休息一下吧!我名人去请大夫來!” 蓝珞竟意外地沒有拒绝,抱着雪映瞳,随着带路的小厮一路走到了西苑的厢房之中, ------------ 第十四章 有负于你 雪映瞳已经昏睡了过去,大夫为她诊过脉后,只说她是受了惊吓,开了一些宁神茶给她,便离开了。 蓝珞坐在雪映瞳床边,紧拧着眉,一语不发地看着睡得极不安稳的雪映瞳,只见她紧闭着眸,连睡梦中也不是地皱眉,偶尔还会轻轻一窒。 慕容子澄早已无心招待來宾,加上方才那一场刺杀,更令原本好好的一场婚礼变了样,他换上了一袭白袍,不顾一切地守在雪映瞳房中,全然忘记了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 两人都在担心着雪映瞳的状况,却颇有默契地,谁都沒有开口打破这片沉默。 入夜,上官惊鸿亲手捧來了晚膳,却见两人都沒有想要用膳的模样,不由轻声叹息,清冷的眸子看向床上的人儿,道:“都吃点东西吧!我去看看她,可好!” 她问的是蓝珞,本來她身为百花谷中人,实在不该与天魔宫的人來往过密,但一來医者父母心,二來蓝珞与雪映瞳早已在两年前退隐江湖,如今在他们三人之中,已经沒有正邪之分。 蓝珞不动声色,仿佛沒听到一半,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雪映瞳如今的状况,即使上官惊鸿医术再高明,也无用。 上官惊鸿见他不理会她,又走到慕容子澄身边,淡淡地道:“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李姑娘还在房中等着你!” 慕容子澄却是摇头苦笑,此时此刻,他哪还有心思理会其他,在他的心中,只有雪映瞳,,只有她平安无事的醒來,他才会放心,至于那位新婚的夫人,,他只有对不起她了。 见两人都死心眼地守着雪映瞳,上官惊鸿知道,雪映瞳一日不醒,他们便一日放不下心來,她也不再多说,关了门,独自离去。 一夜过去了,天空渐渐地放明了,但慕容子澄和蓝珞却依旧是一步不离地守着雪映瞳。 “笃笃笃” 几声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一个略带着憔悴的女子声音传來:“王爷,该用早膳了!” 慕容子澄并未察觉这个声音的异样,只淡淡地朝外应了一声:“不必了,退下吧!不要打扰本王!” 那声音半晌才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哀怨与无奈:“是,王爷!” 房中又恢复了寂静,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而这令人害怕的安静,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被床上的女子发出的一声嘤咛给打破,。 “蓝大哥......!” 那一声细弱蚊咛的声音令两名一夜未曾合眼的男子精神为之一振,即使她唤的不适自己的名字,也无所谓了,赶紧迎了上去。 “阿雪,你总算醒过來了!” 蓝珞因为太久沒说话,一开口竟是无比沙哑又难听,扶着雪映瞳坐起,满眼难掩的喜悦。 雪映瞳的目光越过蓝珞,看向了慕容子澄,竟是盈盈一笑,又带着几丝责怪:“蓝大哥,慕容公子,你们守了我一夜,瞧你们的样子,竟是如此憔悴!” 她的笑容把两人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尤其是蓝珞,原本担心雪映瞳会想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如今见她无恙,也放下心头大石,松了一口气。 “你沒事,就好了!” 慕容子澄不由轻笑出声,见她安然无恙,便是对他來说,最好的定心丸了。 雪映瞳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如水的瞳仁中闪过几分自责:“慕容公子,昨日是你的新婚之喜,你竟守了我一夜么!” 慕容子澄这才想起,新房之中,还有等了他一夜的新娘子,心里觉得很是对不住她,但是沒有什么比得上如今见到雪映瞳一切安好的模样了。 “沒关系,如今见到你沒事,我才放心了!” 慕容子澄的话语间,毫不掩饰对雪映瞳的关切。 雪映瞳感觉到他的关切之意,心里竟是甜甜的,不再像从前那般对他的好和关怀抗拒了,反而有种想要与他亲近的冲动。 “多谢慕容公子关心,等了一夜,新娘子也该心急了,慕容公子还是先去看看她吧!” 虽然心中喜悦,但她仍记得,他的身旁,已经有了一名美娇娘了,心下不由又是一阵难过,但仍强装笑脸。 慕容子澄略为迟疑:“那蓝兄,,嫣儿便劳烦你了,有什么事,便派人來通知我吧!” 蓝珞淡淡看他一眼,又看向雪映瞳,眉眼不由变得柔和:“你放心吧!我自会好好照顾阿雪!” 慕容子澄相信,有蓝珞在,雪映瞳一定会好好的。 留恋的目光落在雪映瞳的笑脸之上,许久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西苑。 “王爷可回來了!” 一进入新房,便听见女子憔悴落寞的声音,一片大红夺目,无一不在提醒着他,他已经不再是孑然一身了。 眼前的这名青衣女子,眼眶红红,一脸憔悴,即使上了厚厚的脂粉,也难掩憔悴之色,这,便是他的新婚妻子了,竟有几分脸熟,却一时想不起來,在哪里见过。 “恩!” 慕容子澄轻轻应了一声,坐在新床之上,却是有些不习惯。 “妾身为王爷准备了早膳,王爷先用完早膳再就寝吧!” 他的新婚妻子,,李舒雅看着他,吩咐身侧的丫鬟去捧上早膳,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雾气,直直地看着他。 慕容子澄也沒有说什么?心知自己亏欠了她,便由着她去了。 用过早膳后,李舒雅命人收拾好桌子,便盈盈上前,为慕容子澄脱去外袍:“妾身侍候王爷就寝!” 慕容子澄这才觉得李舒雅的声音有些耳熟,定睛一看,竟是那日在仰风亭见过的那名青衫公子李淳。 他不由一愣,这个声音,便是今日一早前來送早膳的那个声音。 李舒雅轻轻一笑,明眸皓齿,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她的声音颇为无奈,轻声叹息:“王爷这才认出妾身么!” 慕容子澄任她脱下自己的外袍,有些愧疚地道:“昨夜,是本王委屈了你了!” 李舒雅却是轻轻摇头,一边时候着他就寝,一边说:“妾身都明白,妾身并不认为是王爷委屈了妾身,王爷不必觉得对不住妾身!” 最后为他脱下靴袜,李舒雅起身朝他盈盈行了一礼,倒也符合外界所说的李家千金知书达理。 只听她略为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王爷可以安心睡了,妾身已经收拾好一切,马上便搬到玉宁斋去!” 说着,不等慕容子澄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慕容子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由叹息,对不住了,或许今生,我便注定了有负于你了, ------------ 第十五章 重现记忆 一夜未眠的李舒雅命陪嫁的丫鬟把新的住所布置完后,便呆呆地坐在房中,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涩。 她的丈夫在新婚之夜抛下了她,去陪伴别的女子不说,她还要故作大方,装作什么事也沒有发生,把心中的伤痛隐藏起來,只为维护她那可怜的尊严。 “小姐,您一夜未眠,吃些东西便好好休息吧!” 一旁的陪嫁丫鬟丽儿见自家主子一脸憔悴的模样,不由关切地道。 李舒雅抬起红肿的双眸,眸中写满了伤痛,沙哑的声音响起:“丽儿,很可笑是吧!那红盖头竟是我自己掀下的,交杯酒也只有我独自一人喝下,这场婚姻,于我,究竟是不是只是一场噩梦!” 李舒雅自问从來也不是那种柔弱可欺的弱女子,但身为女子,又有谁能忍受如此的耻辱。 “小姐,您什么也不要想了,好么,或许以后,王爷会看到小姐的好,小姐在丽儿心中,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小姐您一定能得到幸福的!” 见自家小姐从來沒有过的软弱,丽儿也不由心疼,急得眼眶都红了。 “但愿吧!”李舒雅合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笑道:“好吧!丽儿,我也累了,想好好睡一觉,待会不必唤醒我!” “是!” 丽儿乖巧听话地退下,偌大的房中只余下李舒雅一人独自心酸。 她也希望能在一觉醒來之后,发现今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梦醒以后,她仍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宝贝,她的丈夫不必太过优秀,只需对她好,便足够了。 ***** 转眼间,雪映瞳已经在越王别院修养了几日,一切无恙后,便与慕容子澄辞行。 慕容子澄自是不舍如此快就要与她分别,便提议与雪映瞳、蓝珞一同上路离京。 雪映瞳一口答应了下來,蓝珞自然也沒有办法拒绝,一行人一同走了一段路,相约在京仓官道分道扬镳。 “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了,若蓝兄与嫣儿何时有空,大可到越州來找我!” 分离时,慕容子澄依依不舍地道,澄澈如水的双眸看向雪映瞳,恨不得能多看她几眼。 雪映瞳嫣然一笑,眸光落在不远处的青衣女子身上,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日后有缘,自能相见,祝愿王爷与王妃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尽管她笑得再若无其事,心底的苦涩仍旧清楚地提醒着她,她能骗过所有人,却沒有办法骗自己的心。 慕容子澄垂眸浅笑,掩饰自己内心的离愁与伤痛:“恩,日后有缘,定能相见的,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浓密的睫毛颤了颤,雪映瞳笑得无比灿烂,她以为这样,她便不痛了:“恩,再见!” 轻轻转身,不再回头,她知道他的目光依旧一刻不离地看着她,但她不可以回头,她怕她一回头,便再也不能自已,他已有妻室,身份高贵,而她,又是谁呢? 见她渐渐走远,他才收回目光,转过身去,轻声道:“启程!” 然而沒走多远,身后竟传來了激烈的打斗声,慕容子澄正欲上马车,听见了打斗声,回头看去,只见那一抹深蓝护住身后的那抹素雅,在他们的身旁,十多个黑衣人把他们团团围住,。 “嫣儿!” 慕容子澄什么也來不及多想,便朝那边跑去,丝毫不顾自己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子澄!” 上官惊鸿见状,柳眉一挑,担心慕容子澄的安危,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李舒雅眼见全然不会武功的慕容子澄为了那名女子,完全不顾自己的安全,心更是如刀割一般,但她不能再去添乱了,只有吩咐十來名护卫上前保护王爷。 “妖女,当年你杀我整整一条村子的人,今日我便要你血债血还,!” 为首的一名男子手持长刀,目光凶狠地看着蓝珞身后的雪映瞳,,若眼神可以杀人,恐怕雪映瞳已经死了好几百遍。 雪映瞳藏于蓝珞身后,不明所以地看着眼前这阵仗,一双美目蕴含着惊恐,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狗儿。 “蓝大哥,他们是什么人,他说的那个妖女,,是我吗?”雪映瞳颤抖着开口。 蓝珞警惕地看着四周的敌人,剑已出鞘,目光凶狠凌厉,但语气却异常温柔:“阿雪不用怕,蓝大哥绝不会让人伤你分毫,闭上眼睛,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睁开眼!” 他的声音令她的心安宁了许多,乖乖地闭上眼,听见耳边锵锵的刀剑摩擦之声,可见打斗十分激烈,蓝珞以一人之力,以一敌十,还要护住手无搏鸡之力的雪映瞳,即使武功再高,也会感觉到吃力的。 雪映瞳一边担心着蓝珞,心中一边又是深深的恐慌,突然听见慕容子澄焦急的声音传來,他喊着她的名字,声音中透着惊恐。 心中一股暖流涌出,真好,被他紧张关心的感觉,真好。 雪映瞳唇角上扬,但因蓝珞的话而依旧闭着双眼,只觉蓝珞把她交到另外一个温暖广阔的怀抱之中,声音冰冷地响起:“替我好好照顾阿雪!” “蓝大哥!” 雪映瞳突然不安地喊道,生怕蓝珞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嫣儿,不要怕!” 慕容子澄从蓝珞手中接过雪映瞳,由十几名护卫守住,上官惊鸿则与蓝珞并肩作战,对付敌人,但对方的目标是雪映瞳,他们一点也沒有放弃任何的机会靠近雪映瞳。 雪映瞳只觉慕容子澄的双臂一直紧紧地环绕着她的身子,带着她东躲西闪,动作笨拙地保护着雪映瞳的安危。 藏身于他温暖怀中的雪映瞳,心中荡起淡淡的甜蜜,令她甚至快要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然而这场刺杀太过惊险,一直有人受伤,鼻间所闻到的,是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些刀剑刺入人体的声音仿佛异常地刺耳,猛地一股温热洒落在雪映瞳的脸上,雪映瞳惊叫一声,睁开了双眸,。 血,,一地鲜红的血,,这是一场残忍的杀谬,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只有狠下心肠去杀人,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如若不然,死的便是自己,。 双眸染上一抹奇异的红光,鲜血唤醒了那些暂时被她所遗忘的回忆,她在慕容子澄怀中不住的发抖,体内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欲冲出体内,。 “啊啊啊啊啊啊!!” 雪映瞳尖叫着,挣脱了慕容子澄的怀抱,素雅的衣袍衣裳以及精致的面容上皆染着点点的鲜血,她仿似发了狂一般,夺了一把剑,拼了命地杀人,杀,,杀,,杀,,只有他们全都死了,她才能保护自己,。 谁想伤害她的,她便一个不留地全部杀掉,杀,杀,,杀,,。 眼看着雪映瞳杀红了眼,拼了命地杀人,不一会儿,那些刺客全数死在雪映瞳的剑上,但雪映瞳却如同着魔一般,见人就杀。 上官惊鸿与蓝珞见状,忙合力上前,制止雪映瞳无休止的杀人,上官惊鸿趁着雪映瞳才刚恢复武功,气息不稳,趁其不备之时,终是点了雪映瞳的穴道,令她暂时动弹不得。 眼前猛的一黑,雪映瞳便一头扎落地上,但慕容子澄仍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了她,担忧地道:“嫣儿,!” “怎会如此!” 慕容子澄抱着失去了知觉的雪映瞳,看向了脸色同样不善的蓝珞。 蓝珞紧抿着唇,目光带着疼惜地看着慕容子澄怀中的雪映瞳,不发一语。 倒是一旁的上官惊鸿清清冷冷地开了口:“走火入魔,若她醒來,恐怕也只是个失去心智的杀人狂魔!” 慕容子澄闻言,脸色苍白,想起方才雪映瞳杀人时的模样,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与他平时所认识的雪映瞳,截然不同。虽然之前他也曾见过她杀人,可是?。 走火入魔,若不是因为走火入魔,她定不会如此吧!从前她虽是魔道中人,但说到底,她还是心存善念的,她不该如此,用这双芊芊玉手去沾满了无辜生命的鲜血...... 他其实并不害怕她的失控杀人,在他的内心深处,更多的是,心疼她的身不由已。 “惊鸿,你可有方法能帮她!” 上官惊鸿略微沉吟,道:“我只能暂时令她昏睡,真正能帮她的,恐怕只有谷主了!” “那便请百花谷谷主帮帮她吧!惊鸿,我不希望她在失去意识时做着一些完全失控的事情來!”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上官惊鸿看向蓝珞,见他竟也不反对,反而看着上官惊鸿,道:“或许能帮到映儿的,就只有百花谷主了!” 上官惊鸿凝眸看了雪映瞳半晌,面对杀人如麻的雪映瞳,她本该杀之而后快的,可不知为何,她,,竟然下不了手。 “好吧!”上官惊鸿垂下眼眸:“帮不帮她,终究还是得看谷主的意思,我只能带你们一同入谷,尽力而为!” ------------ 第十六章 魂断百花 经过连日的赶路,上官惊鸿、慕容子澄、蓝珞,以及陷入昏睡中的雪映瞳,终于抵达了百花谷,至于其余的人,都被慕容子澄打发回了越王府。 “谷主,惊鸿回來了,只是这回,惊鸿还带了一个人!” 來到繁花殿,上官惊鸿垂眉敛目地朝那高高在上的女子说道,头垂得低低的,生怕上官傲雪见到她面纱之下的伤疤,她实在是不想让自小抚育自己长大的谷主大人为她担忧。 那重重的幕帘之后的上官傲雪见了上官惊鸿回來,温婉的美目中是毫不掩饰的喜悦之情,莲步轻移,來到上官傲雪身前,轻轻把她扶起,脆声道:“惊鸿,你刚回來,也该累了,先坐下來好好说话!” 上官惊鸿轻轻点头:“是,谷主,惊鸿这次回來,还带來了雪映瞳和蓝珞他们!” 上官傲雪在听到雪映瞳这个名字时,眸中掠过一抹异色,一时间,心神有些恍惚,眼前浮现出那一袭如火般鲜红衣裳的狡黠少女,以至于并未留意到上官惊鸿的受伤。 “那个孩子......她,怎么了?” 上官傲雪的声音中,竟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别人或许难以发现,但上官惊鸿自小便跟在她身边,对她自然是十二分的了解,自然是发现了上官傲雪的失常了。 上官惊鸿有些疑惑,但未多问,只把雪映瞳因为修炼幽冥心法而走火入魔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上官傲雪。 “你是说,她竟然真的练成了幽冥心法!” 上官傲雪愕然,尘封在心底多年的记忆,被无情地揭开了,一阵刺痛,不可置信地反问。 之前江湖上一直有传言,说天魔宫的雪映瞳练成了绝世神功幽冥心法,然后在歼灭了天魔宫中叛徒后,从此在江湖之中销声匿迹的事情,对于这样石破天惊的消息,上官傲雪自然是听说了,但是她只认为雪映瞳是因为巧合才练成了幽冥心法,又或是江湖上的讹传,于是一直并未放在心上,如今再一次听上官惊鸿提及,又是一阵阵吃惊。 上官惊鸿不知为何今日的上官傲雪总是给人感觉怪怪的,轻轻皱眉,点点头,低声应:“是!” 上官傲雪低头冥思,眸光一闪,随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我先去看看她,然后再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到她!” 匆匆去看过雪映瞳后,上官傲雪一语不发,只默默地封锁了雪映瞳的经脉,令她浑身不能动弹,便独自一人回到了繁花殿,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打扰。 繁花殿中,上官傲雪來到自己的房中,把自己反锁在内,随后在房中一副山水画上一阵摸索,一道暗门随即打开。 上官傲雪的眼神有几分暗淡,似乎思想斗争了一番,才叹了一口气,步入那十余年來不曾踏入过的暗室。 这间暗室的空间并不大,一踏入室内,便可以清楚地看见暗室的正中央挂着一幅画像,画上是一名宛若天人的红衣男子,温润的双目闪烁着淡淡的红光,与雪映瞳的双眸,竟有几分的相似。 画像之下,是一座令牌,令牌之上,写的便是画中男子的姓名,,秋水澈之灵位。 暗室之中,除了男子的画像之外,还有一个实木书架,上面摆放着满满的书籍,书架旁边,是一张书桌以及书椅,上官傲雪來到那副画像之前,抬头看着那画中的男子,眼神迷蒙。 “阿澈......是她么,是她么,我寻了她十多年,终是寻到她了么,只可惜......只可惜命运总是爱捉弄人,十几年前我无能为力,今时今日的我,还是一般地无力......阿澈,你在天之灵,教教我,我该如何做是好!” 上官傲雪痴痴地看着画中的男子,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希望能有人能为她今日的迷茫指点迷津。 但画中之人,却不能为她解惑了,早在十几二十年前,那艳光四射的红衣男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如今,也只剩下一副画像,温柔地看着她,浅浅地笑着,依旧是笑得颠倒众生。 回忆一幕幕地涌上心头,上官傲雪只觉得她的心快要痛得窒息,那些尘封的记忆令她痛不欲生,那么多年了,她一直不愿意去回想这些往事,但是如今,却是她不得不再次去面对了。 “阿澈,你在天之灵,一定不会愿意再次发生十九年前所发生的事情了,对么,我也不会允许,我也绝不会允许......我一定可以阻止的,对吗?我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上官傲雪喃喃自语,吸了吸鼻子,从那布满尘灰的书架之上,掏出所有的书籍,一本一本地翻看着,一本一本地仔细寻找着能令雪映瞳走回正道的方法,她如今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是不会让十九年前的悲剧再一次在她眼前发生。 几日的不眠不休,仍是一无所获,上官傲雪有些失望地坐在暗室之中,望着画中的男子,喃喃地到:“阿澈,时间无多了,或许,我只能用那个方法了。虽然我从來沒有真正尝试过那个方法,是这十几年來,我都沒有放弃过,我只希望,寒心诀的绝世寒冰,可以对抗幽冥之火......希望你在天之灵,会保佑我吧!” 几日不曾踏出过房门一步,上官傲雪才刚从房中踏了出來,便听见外面传來一阵吵闹声,细细一听,竟是打斗之声。 眉一皱,正欲出去看个究竟,便被一名侍女匆忙慌张地撞了个正着。 “发生何事了!” 上官傲雪心中有不好的预感,皱眉看着那仿佛被撞懵懂了的侍女。 那侍女一脸的惊慌失措,见了上官傲雪,如同见到了救星一般,一脸欣喜,却又忍不住哆嗦:“谷、谷主,那位姑、姑娘她,杀、杀人了!” 果然,。 上官傲雪二话不说,乘着轻功朝那打斗热闹的方向走去,只见那一身红衣的女子,雪一般的肌肤,一双妖瞳闪烁着红光,如同那杀人机器一般,见人就伤,且武功强大,现场竟无人能阻,只能四处逃窜。 这样的画面竟是如此的熟悉,十九年前,便是如此,她眼看着平日待自己温柔似水的男子变成了杀人狂魔,见人就杀,她当时不但无力阻止,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终在自己的眼前死去,十九年后,她不希望再次发生那样的事情。 上官惊鸿正联同谷中众人一同吃力地对付着雪映瞳那不留余地的疯狂招式,蓝珞与慕容子澄皆是想帮雪映瞳,却都无能为力,却又不忍心她受伤。 上官傲雪当机立断,加入了其中,因为她知道,她根本沒有机会再去多想了,她就算拼了一条性命,也要保住雪映瞳。 不能,她决不能让当年的悲剧再一次发生,。 因为上官傲雪的加入,雪映瞳的眸光更加的犀利,红得如火一般,呐道:”上官傲雪,,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时的雪映瞳是有意识的,沒有人知道,为何她会在见到上官傲雪的那一刻,竟会内心一震,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涌上心头。 她如今只记得,她在独孤若吟临死之前,曾经答应过要亲手杀了上官傲雪,杀了她,,以慰宫主在天之灵。 有了明确的攻击目标之后,雪映瞳便更加的卖力出招,手持着从别人手中夺來的剑,威力虽不如幽冥宝剑那般强大,但幽冥心法又岂是浪得虚名的,她的内力、武力皆在众人之上,以一敌百本是易事,但百花谷的心法武功却是她的克星,要同时对付那么多的劲敌,一时之间,竟有些吃力。 “谷主小心,!” 上官惊鸿发现雪映瞳的举动,眉峰一挑,心知雪映瞳一心想要杀掉上官傲雪,便上前阻扰,但雪映瞳早已入了狂,如今的上官惊鸿,又岂是她的对手。 刀光剑影,想要阻止发狂的雪映瞳,首先必须要接近她,但如今别说想要接近她了,能够自保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唯一的方法,。 上官傲雪早已顾不得那么多了,提气运功,整个人仿佛被一道白色气流笼罩住一般,令所有人都被那道刺目的白光所震慑,眼看着那道白光越來越盛,汇成了一道强大的气流,击向了雪映瞳,。 那道光芒逼得雪映瞳节节后退,眼睛半眯着,看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眼看着那道闪烁着白光的寒冷气流快要袭向雪映瞳之时,一道蓝色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前,护住了雪映瞳,。 双眸陡然睁大,雪映瞳也感觉到那道白光的强大威力,那道白光若击向了她,她也未必能抵挡得住,何况是武功在她之下的蓝珞。 “蓝珞,!” 雪映瞳不由尖叫一声,声音带着颤抖,想挣脱掉蓝珞的保护,把他推到自己身后去,但却已经來不及了,她的身子被蓝珞紧紧护住,她毫发未伤,但蓝珞,。 蓝珞听见雪映瞳的叫喊,竟忍受着疼痛,抬头朝她灿然一笑:“你沒事......就好......” 嘴角溢出一股温热,眸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柔情似水,嘴角上扬,连眼睛都在笑,。 那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为震撼的笑容,,刻骨铭心, ------------ 第十七章 此情已断 蓝珞受伤倒地,雪映瞳眸中的红光褪去,恢复如常,她抱住受伤的蓝珞,不知所措。 上官傲雪也因为那拼命一击,吐血倒地,但即使倒地,目光仍是带着几缕复杂的情愫看向雪映瞳,轻轻推开了上前扶她的上官惊鸿,她艰难地起身,缓慢而吃力地走向雪映瞳。 “嫣儿......” 此时慕容子澄早已经來到雪映瞳身前,挡在她身前,带着警戒地看着朝雪映瞳走來的上官傲雪。 美目染上一抹苦涩,上官傲雪在离雪映瞳几步之遥之时停下,苦笑道:“放心吧!我绝不会伤她!” 慕容子澄仿佛看出了她的无奈与苦涩,迟疑了片刻,才來到雪映瞳身旁,声音中隐带着颤意:“嫣儿,你沒事吧!” 雪映瞳双手抱住蓝珞倒下的身体,双眼发红,不看慕容子澄一眼,朝上官傲雪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随尊便,何必在此废话连篇!” 上官傲雪悲戚戚地看着雪映瞳倔强的脸,见她态度如此,便低头看向身受重伤的蓝珞,朱唇轻启:“他受了极重的内伤,先带他回房休息一下吧!” 雪映瞳却毫不领情,反而咄咄逼人:“若你真的想做好人,那就让我们离开吧!若不然,我会血洗百花谷,以你如今的状态,你根本无力阻扰!” 她说得对,方才上官傲雪为了那一击,已经是元气大伤了,而雪映瞳因为有蓝珞的保护,并无大伤,但是蓝珞,。 蓝珞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全身上下的肌肤也开始染上一层类似薄冰的异物,他咳了几声,想说什么?却说不出话來,只用略带担忧的眼神凝视着雪映瞳。 感觉到蓝珞的注视,雪映瞳低眸,强作微笑:“蓝珞,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也绝不会让你有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你一同离开这里!” 蓝珞闻言,竟乖乖地点头,双眸带笑,虚弱地应了声:“好!” 上官傲雪看着眼前的女子,从她的身上看到了许多另外一名同样红衣如血的男子的影子,这次她什么也不再多说,只轻轻点头:“好,放他们走吧!” “谷主,!” 几名百花谷的弟子不忿地惊呼出声,不明白上官傲雪为何会放雪映瞳走,她明明伤了百花谷那么多的弟子,又加上她练就了如此犀利的武功,她一日不除,便会危害于江湖,身为百花谷谷主的上官傲雪,又怎能一时冲动放了她。 上官傲雪沒有力气再解释那么多,一口气涌上丹田,吐了一地的鲜血,。 “谷主!” 上官惊鸿几步上前,为她诊脉,果然不出她所料,上官傲雪的气息紊乱,内力减半,必须马上疗伤。 雪映瞳扶起伤重的蓝珞,完全不看慕容子澄一眼,道:“劳烦谷主派人送我们出谷!” “惊鸿!”上官傲雪虚弱地吩咐:“送他们离开吧!!” 上官惊鸿却是皱眉:“可是您的伤!” 上官傲雪无力地摆摆手:“我沒事,快去吧......” 上官惊鸿不明白为何上官傲雪对着雪映瞳总是出乎她意料的特别,她点头,目光不由自主地看了慕容子澄一眼,见他又是伤心又是担忧,却又无奈的样子,心中也有一抹难言的滋味。 沉默着把雪映瞳与蓝珞送出了百花谷,慕容子澄竟也一路跟來,不顾上官惊鸿的劝阻,坚持跟在雪映瞳身后。 上官惊鸿见他如此,也拿他沒有办法,只好先随他,暗中也派人留意他们几人的一举一动,才放心回去替上官傲雪疗伤。 “你一路跟着我也沒用,你走吧!”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雪映瞳简单地为蓝珞疗伤后,眸光冷漠地看向一直紧跟在身后的慕容子澄。 慕容子澄却无视她的冷漠,沒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反而用极为温柔的目光注视着雪映瞳,声音有些沙哑:“让我跟着你吧!至少让我看见你好好的!” 雪映瞳不忍看他眼中那令人心疼的温柔,别开了头,故作冷淡无情:“你就不怕我突然发狂,把你杀了!” 慕容子澄听后只是微笑,笑得坦然:“怕啊!我怕如果我死了,你会一个人孤独无依;我怕如果我死了,便再也见不到你的喜怒哀乐了;我也怕如果我死了,你会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内疚痛苦地活着,但我最怕的是,是我会后悔,我会永远地失去了你,所以即使死在你手中,那又何妨!” 心中一颤,双眸仿似有一个热流即将涌出,雪映瞳咬着唇,不让自己失声哭了出來,狠狠地瞪着发红的双眼,道:“你别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不会杀了你!” 慕容子澄的眼神温柔疼惜地看着她,令她不敢与他对视,笑若春风:“沒关系,若能死在你手中,也是我的福分!” 她快要把自己的唇都咬破了那股温热氤氲在眼中,但她实在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眼泪和伤悲,用极快的速度上前掐住了慕容子澄的脖子,声音压抑:“既然你不怕死,那我便成全你,!” 因她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慕容子澄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呼吸不顺,艰难地道:“好......杀了我......” 感觉到眼泪快要决堤而出,雪映瞳提了一口气,击晕了慕容子澄,见他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雪映瞳脸色一冷,道:“出來吧!” 两道素白的身影从暗处闪出,她们是上官惊鸿吩咐留下來照看着慕容子澄的,依雪映瞳的武功内力,早已发现了她们的存在,只是一直沒有道破。 “不想他死的,就马上带他回百花谷,最好离我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见他!” 雪映瞳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伤重的蓝珞身旁,她知道,她们一定会把慕容子澄平安地送回百花谷去的。 即使沒有了她,慕容子澄也还是可以活得好好地,但是蓝珞,他只有她,他是因为她而受伤的,她又怎么能置他不管呢?更为重要的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失控杀人,她不能因为自己的失控,而误伤了慕容子澄分毫。 雪映瞳收拾了一下心情,艰难地抱起蓝珞到附近找了个山洞,他的内伤极重,若再不治疗,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 第十八章 定会报仇 如果雪映瞳沒有猜错,蓝珞身上所中的,是百花谷独门的武功心法,,寒心诀,此武功乃是世间至寒之心法,与雪映瞳所炼成的幽冥心法操纵的幽冥之火正好相反,上官傲雪使出寒心诀,无非是想利用寒心诀的至寒來克制幽冥心法的至热,却不曾想到,蓝珞会不顾一切地为她挡下那一击。 雪映瞳把蓝珞安放在山洞之中,与他面对面,开始为他疗伤,蓝珞元气大伤,当务之急,便是把内力与真气过渡于他,先保住他不让他被寒毒侵蚀,明日天一亮,便想办法通知夙夜,让夙夜也帮忙想想办法。 然,雪映瞳本身对幽冥心法的操控也说不上自如,再加之身体虚弱,在为蓝珞疗伤的过程中,一口气上不去,便张口吐了一地的鲜血,浑身变得无力,脸色苍白得异常。 “咳咳......” 蓝珞也倒落在地,脸色苍白得可怕,也不知情况是好是差。 “冷......好冷......” 听见蓝珞轻微发出的**之声,雪映瞳抹了一把口边的鲜血,上前拥住了蓝珞冷得发抖的身体。 谁知才刚碰到蓝珞的身体,雪映瞳的指尖便被蓝珞炽热的肌肤灼伤了手,,好烫,,明明他的身子滚烫得惊人,但他发紫的唇瓣,又分明在告诉她,他正处于难受的严寒之中。 “蓝珞,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是映儿,,你醒醒,,告诉我,你究竟是冷是热!”雪映瞳焦急地拍拍他烫得惊人的脸。 沒曾想到,她这一碰,蓝珞又不住地在地上翻滚,喃喃地喊着热,身体却一直在发着抖,,这种状况实在是太为诡异,雪映瞳猜想,定是方才她一时沒有控制好真气,不但沒有为蓝珞逼出寒毒,还把炙热的内力传输到了蓝珞的体内,导致寒气与炙热互相纠缠,令他呈现现今这个模样。 想到如此,雪映瞳二话不说,又欲运功为他驱走寒气,但她本身自身便难保,如今一运功,又一股温热的腥甜再次涌出。 蓝珞终于感觉到雪映瞳的异样,竟忍住了身体的忽冷忽热,颤抖着道:“映、映儿......不不不不要为难自、自己......” 他的额上冒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咬咬牙,竟强忍住自己的痛苦,伸手为雪映瞳擦去嘴角的血迹,心疼地注视着她:“只要你沒事......只要你沒事......” “呜哇,!”雪映瞳见他如此,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喷涌而出,像个孩子一般,哭得失控,抱住蓝珞又冷又热的身子,痛哭流涕:“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她一直哭喊着对不起,却不知她内心底下,真正觉得对不起的,究竟是何人。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终于觉得累了,竟忘了自己方才一心一念想着的,便是要为蓝珞疗伤。 蓝珞浑身使不上力,头脑也愈发地不清晰,任由雪映瞳抱住自己睡了过去,看着她犹挂着泪痕的脸,嘴角不禁上扬,目光宠溺地笑着。 映儿,你可知道,从小我便心仪着你,但一直以來,你却都只是把我当做是你的哥哥一般看待,我从來不敢奢望你喜欢我,但至少,至少让我以哥哥的名义守护着你一辈子,看到你一直幸福快乐地生活,但是很可惜,,我恐怕再也沒有这个机会了...... 蓝珞颤抖着手,抚上她细致的容颜,他多想,多想时间可以就此停止,让他能一辈子这样拥住她入睡。 曾经多少次,他都很想告诉她,他爱她,可是原谅他一直沒有勇气告诉她这个事实,,直到如今,他却是再也沒有资格告诉她了,他不想,他的这份爱,将來回成为她的负担...... 轻轻吻上她的额,干裂的嘴唇微微发痛,他的眼中无比怜惜与不舍,哑声低道:“对不起,映儿,我实在,,不想让你看见我离去,那么对你來说,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他又看了她许久,因为这,将是他最后一次好好地看她了,他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中,生生世世,都记在心中,如果有來生,他希望能够再次遇见她,爱上她,即使明知道是一种错,也无怨无悔...... **** 天色压抑,午夜的大雨磅礴,惊醒了本也睡得不甚安稳的雪映瞳。 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如今的情况根本容不得她休息,猛地弹坐了起來,发现蓝珞正安静地睡在她身旁,嘴角轻轻上扬,仿佛在作着一个美好的梦。 “蓝珞...... 她突然一阵心慌,颤抖着轻唤出声,一只手,恐慌地抚上蓝珞的身子,,在接触到那一片冰冷时,眼泪便浸湿了双颊,一颗心,似是被人挖空了一般,双目染上了无尽的悲痛。 蓝珞,,一直待她如亲妹妹一般好的蓝珞;在她伤心无助有困难的时候无怨无悔陪伴着她、帮助她的蓝珞;为了她,甚至连生命也可以不要的蓝珞,。 蓝珞蓝珞,你怎的就这么忍心抛下我不理,你死了,那以后谁來陪我继续走下去,难过的时候,又还有谁,陪我喝酒发泄,蓝珞,你如此狠心,我却永远也无法恨你,只能把你的模样,你的好,你的狠心,统统记在心中,刻骨铭心,永永远远,也不敢忘记,,因为这或许将会是我日后的人生中,唯一的一丝温暖,蓝珞蓝珞,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会......一定会...... 胡思乱想着,雪映瞳不顾自己气息不稳,提气运功,抱起了蓝珞沉重冰冷的身体,也不顾外头正下着倾盆大雨,迎着大雨,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 大雨淋湿了她的衣裳,淋湿了她的三千墨发,她的脸上,湿润一片,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抱着他,來到了一片小山坡上,这里栽满了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如今在大雨的摧残下,都直不起身來。 雪映瞳轻轻把蓝珞放下,雨势依旧十分大,她跪坐在地上,伸出纤白的双手,机械地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她麻木地挖着,一边哭,一边挖,双手已经渗出了血,她却丝毫不觉得痛,继续挖着,知道足以放下蓝珞的身体。 她把蓝珞的身体轻轻放下,微笑着低喃,仿佛他能听见一般:“蓝珞,你好好地在这里休息,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不再让你担心,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因为我的性命,是你以命相换的,沒有你的允许,我绝不敢有任何的不测,蓝珞,这里很安静,你在这里,一定可以安静地沉睡,沒有任何人來打扰,蓝珞,如果有下辈子,你再也不要认识我了,因为认识了我,只会给你带來无尽的麻烦和灾难,,下一辈子,你再也不要那么傻了,对不起,蓝珞......” 她含泪把湿润的泥土一寸一寸地埋在蓝珞的身上,她发誓,哭过这一次,她再也不要为任何人哭泣了,因为在这世上,除了蓝珞,也不会再有谁,会无条件地对她好了,再也不会了...... 安葬好蓝珞,雪映瞳抬头看一眼阴沉沉的天空,眸中是无尽的冷意,天大地大,何处才有一处安歇之处。 蓝珞的仇,她一定会报的,上官傲雪的命,她要定了,, ------------ 第十九章 惊天秘密1 大雨连续下了好几天,雪映瞳根据上官惊鸿带她出谷时的记忆往回走着,不管不顾,只一心想回到百花谷中。 几日來的不吃不睡,不停不歇,雪映瞳早已经筋疲力尽,但她仍然咬着牙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坚持住,百花谷内,还有她一心想要杀死的仇人呢?。 为什么会选择马上回百花谷找上官傲雪报仇而不是首先调理好自己的气息再去报仇,雪映瞳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报仇心切,也或许是因为,,她总觉得,上官傲雪对她,总是处处留情,保留实力,既然如此,那她何不赌一次,借着上官傲雪对她的有所保留而趁机杀了她。 如今在雪映瞳心里头,除了仇恨,再也无他,她不想去想为什么上官傲雪对她总是会手下留情,她也不会因为自己使用卑鄙手段去报仇而觉得羞耻,毕竟报仇雪恨,才是她现今唯一想做的事情,至于以后如何,再作打算吧! 走了那么久,还是这座树林,,雪映瞳抬起头來,大雨如同黄豆般,颗颗砸在她苍白的脸上,浑身都湿漉漉的,犹如陷身于冰天雪地之中,冷...... 她应该是迷路了,这几天一直走一直走,却一直在原地踏步,难道连老天也不愿意让她报仇吗?她如今体力耗资,也应该成不了多久了,而且寒气入体,应该是因为长时间淋着大雨而感染了风寒。 意识渐渐地感觉不大清晰,视线也在逐渐的模糊,雪映瞳抬起手來擦一擦脸上的雨滴,却摇摇欲坠,几欲倒地。 “嫣儿!” 耳边似乎响起了慕容子澄的声音,但雪映瞳苦笑摇头,他又怎么会出现呢?他如今,或许还在百花谷内吧!又或许,已经回到了越王府,重新过着沒有她的日子,如今听见他的声音,不过是因为,,自己对他过于想念了吧! 雪映瞳苦笑着,沒想到自己仇沒有报成,就要先下去陪蓝珞了吗? 身体缓缓地下沉,使不上力來,却沒有想象中的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反而倒在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温暖怀抱之中,雪映瞳很想睁开眼看看那是谁,眼皮却十分不争气地,渐渐合上,。 再次醒來的时候,雪映瞳发现自己竟已经身处百花谷之中,一睁开眼,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一脸疲惫,满脸胡渣,双目发红的慕容子澄。 “子澄,我是在做梦吗?” 雪映瞳哽咽着,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是低沉沙哑,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见自己还只是雪嫣,只要她还是雪嫣,她就可以常伴在慕容子澄身旁了...... “嫣儿,你不是在做梦!”慕容子澄的声音好似哭过了一般:“我是真的,一直在你身旁呢?” 雪映瞳虚弱地点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挣扎着要起來,慕容子澄见状,连忙扶住她:“嫣儿,你身体还很是虚弱,你还是暂且睡着吧!我让惊鸿來看看你!” 雪映瞳一怔,忽然苦笑,对呀,既不是做梦,她又怎么可能还是雪嫣呢?她是雪映瞳,她的身上,背负着独孤若吟的遗愿和蓝珞的血海深仇,,都是要杀了上官傲雪。 那么如今,她便是在百花谷内了,难怪呢?看着场景,时曾相识。 摇摇头:“子澄,我睡了多久!” 她的身体还在发热,再看看慕容子澄憔悴的样子,想必之前她一定高烧不退,令他十分担心了。 “已经三天三夜了,一直发着高烧,我......很担心你!” 慕容子澄低头温柔注视着她,那样的温柔,让人沉沦。 雪映瞳的心微微感动,同时也透着疼痛,她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告诉自己,雪映瞳,你不要再妄想了,你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之间,根本只能各走各路,既然明知道心会痛,为什么还要心存希望,还要给他希望。 “谢谢你,其实你不必对我这么好的!” 雪映瞳微微别过头,不去看慕容子澄温柔的目光。 “我不对你好,又要对谁好呢?”慕容子澄轻轻叹气:“嫣儿,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逼我离开你了,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为你分担为你解忧的,你什么都放在心上,一个人承受,我会很心疼的!” 内心一阵翻滚,雪映瞳的头还是沉沉呼呼的:“子澄,恕我不能答应你!” 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他,看见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悲恸,却只能无视:“我和你之间,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而我只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宫妖女,所谓正邪不两立,更何况,你已有妻室,而我,也已经是蓝珞的人了!” 雪映瞳本打算编造谎言让慕容子澄自己放弃,却不曾想到慕容子澄想也不想的,便道:“我不介意,我说了,不管是怎么样的你,我都喜欢,我绝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放弃爱你,我已经认定了你,是绝不会放手的!” 他的目光认真倔强,雪映瞳视若无睹:“那你的王妃呢?” “你说过,愿得一心人,白头不分离,我可以放弃名利,放弃一切,只跟你在一起!” “那么,如果我一朝失控,杀了你呢?你是要我内疚一辈子吗?子澄,你清醒吧!我和你之间,实在又太多跨不过的鸿沟了,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为难了自己呢?” 雪映瞳是已经铁了心,要与慕容子澄彻底地一刀两断了,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过客,沒有了她,他一定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谷主和惊鸿已经答应了,一定会找到方法帮你的,只要你恢复了如常,我们便隐姓埋名,抛下一切好好生活,过只有你和我的生活!” 慕容子澄的心在颤抖,他很害怕,害怕再次失去了她,如今蓝珞已经不在她身旁,那么就让他代替蓝珞好好保护她吧! 雪映瞳摇摇头,一直苦笑,她知道如今她说什么他也不会听的了:“子澄,我的头很痛,你让上官惊鸿來看看我吧!” 不知她心里在打算着什么?慕容子澄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來,却发现她只是在苦笑,想到她身体还未完全恢复,还是点点头,起身出去找來上官惊鸿, ------------ 第二十章 惊天秘密2 上官惊鸿一踏入房门,雪映瞳便朝慕容子澄道:“子澄,你先出去吧!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上官姑娘说!” 雪映瞳的语气是客客气气的,但是慕容子澄还是有些担心,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出去,最终思忖,还是尊重雪映瞳的意思吧! 慕容子澄一出去,上官惊鸿便走到雪映瞳身边,伸出手來为雪映瞳把脉,面纱之下的容颜看得不真切,女子的神色淡淡,检查完毕,才清清冷冷地开口:“虽然高烧已退,但你体内的寒气未清,我替你开些药,驱走寒气,调养一下身子,便会痊愈!” 雪映瞳收回手來,苍白的容颜绽开出一朵花,带有些涩意:“你我正邪不两立,其实你大可以不救我的!” 上官惊鸿眉头也沒有动一下,只淡淡看雪映瞳一眼:“在我眼中,你只是个病人而已,况且,谷主她,也不希望你死!” 雪映瞳心中一愣,上官傲雪不想她死,呵呵,这真是她听到的最大的笑话。虽然她觉得一直以來上官傲雪给她的感觉都是善良温柔,对她似乎也有些特别,但如今是她要杀上官傲雪,难道上官傲雪还会去救一个想杀死自己的敌人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她雪映瞳,可真的不信。 “你们谷主难道不知道,我想杀了她为蓝珞报仇么!”雪映瞳挑挑眉,问道。 上官惊鸿抬起眼眸:“蓝珞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谷主原意只是想帮你而已,根本无心杀他!” “但是蓝珞确实是死在了上官傲雪手中,更何况,宫主的遗愿,便是要我亲手杀死上官傲雪,我绝不会违背宫主的遗愿的,你们要么现在趁我气息紊乱杀了我,若不然,以后你们绝对会后悔!” 雪映瞳眸光冷冷,语气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她这辈子,注定和百花谷势不两立。 相比于雪映瞳杀气腾腾的话语,上官惊鸿更加地显得淡定了:“我也同样的不会违背谷主的话!” 言下之意,她是不会因为雪映瞳的三言两语而杀了雪映瞳。 顿了顿,上官惊鸿又道:“子澄的心中有你,希望你不要伤害他!” 雪映瞳仿佛被人刺了一刀一般,心很是痛,她笑得颠倒众生,似讽非讽:“怎么,难不成你也喜欢上他了,若你喜欢,大可以拿去!” 上官惊鸿眸光一闪,沒有想到雪映瞳会如此说话,她原以为,雪映瞳和慕容子澄是两情相悦的,可若是两情相悦,雪映瞳又怎会如此说。 雪映瞳脸上虽是笑着,但她的心事,又有谁來了解,她知道自己与慕容子澄已经不可能了,但又放心不下來,害怕慕容子澄因为她而伤心难过,但如果有上官惊鸿在他身边,他或许会很快便忘了她吧! “你放心,我从前对他,不过是一时新鲜一时好奇罢了,这两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何况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蓝珞,我的心里,早已经沒有了他,蓝珞死了,我的心,也已经死了,若你不想我伤害他,便带着他,离我远远的!” 雪映瞳的神色漠然,一边说着违背自己心意的话,一边暗自难受。 上官惊鸿也不知此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喜欢慕容子澄吗?为什么慕容恒和雪映瞳都一致认为她在意、喜欢慕容子澄,她只知道,如今听雪映瞳说如此一番冷漠的话语,竟也替慕容子澄心疼。 微微皱一皱眉,实在不想在这个话題上和雪映瞳纠缠下去:“我会尽快治愈好你,让你离开!” 上官惊鸿心底一阵莫名的心慌,她担心雪映瞳再多留在百花谷一天,上官傲雪和慕容子澄便会多一番的危险。 雪映瞳嘲讽一笑:“怎么,你怕了吗?” 上官惊鸿冷冷回望她:“雪映瞳,你怎么样,其实都与我无关,我只关心我所在乎的人!” 说完,白色的婀娜身影便离开了雪映瞳的视线。 雪映瞳伪装的尖酸刻薄,伪装的坚决,都在她离开的那一霎那瞬间崩解,眼泪潺潺而流,心痛,却无处诉说。 上官惊鸿才刚走沒多久,又传來了“笃笃”的敲门声,雪映瞳赶紧抹去了泪水,提声问道:“谁!” “嫣儿,是我!”慕容子澄疲惫的声音在外响起。 “哦!”雪映瞳淡淡一声:“子澄,你回去吧!我很累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门外沉默了许久,都沒有任何响动,正当雪映瞳以为慕容子澄已经走远了的时候,慕容子澄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嫣儿,你方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心“咯噔”一跳,方才她和上官惊鸿所说的话,他都已经听到了吗?那么此时他,又会有何作想。 雪映瞳沒有说话,门外的慕容子澄的声音又再响起:“嫣儿,我相信自己的感觉,也相信自己的心,我不相信,你对我只是图一时的新鲜而已,你都是在骗惊鸿的,对吗?” 他的声音隐隐带着期盼,雪映瞳很不想让他失望,但她不能,咬咬牙:“错,我跟她说的话,都是真的,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你说清楚,如今你也已经听到了,那正好了,也省得我难跟你开口!” “你在意我的感受,证明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吗?”声音有些不对劲,似乎在压抑着一种什么样的情绪爆发。 雪映瞳的冷笑声传來:“慕容子澄,你是否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以为你是身份尊贵的王爷,我就一定得喜欢你了吗?我对你,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罢了,你又何须太认真,我本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绝了,但是你如今,却在逼我把话说绝,既然如此,好吧!今日就说清楚吧!我,雪映瞳,从來沒有喜欢过慕容子澄,一点也不曾喜欢过,而且,我已经厌倦了敷衍你!” 慕容子澄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但他仍是不肯相信:“嫣儿,我知道你因为走火入魔,所以害怕伤害到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对吗?嫣儿,我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度过难关的,嫣儿,!” “够了!”雪映瞳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但眼泪已经扑簌簌地往下流:“慕容子澄,你走吧!你不要缠着我,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滚,!”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慕容子澄的声音好像带着哽咽:“嫣儿,我会爱你一辈子的,是我的一辈子,我的生命有多长,我就会爱你有多久,这份爱,并不会因为你的决定而消失,既然我让你如此困扰,让你如此厌恶,好,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之内,对不起,嫣儿!” 这一次,便是彻底的沉默了,雪映瞳在床上抱住自己的双腿,无声地哭泣着,汹涌的记忆如潮水般,侵蚀了她的心...... ------------ 第二十一章 惊天秘密3 那日以后,雪映瞳便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头,除了上官惊鸿之外,谁也不见,而慕容子澄,也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出现过在她视线范围内,上官惊鸿也从來不提任何关于慕容子澄的事情。 很多时候,雪映瞳独自一人的时候,都不禁想起慕容子澄來,心底深处,是迫切地希望知道一些慕容子澄的消息的,但回想过來,又会犹自苦笑,如今这样的局面,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吗? 正当雪映瞳苦笑着时,门外传來了敲门声,然后便是一个温婉动人的声音响起:“嫣儿,我是上官傲雪!” 雪映瞳微微一怔,冷笑,呵呵,上官傲雪,我还沒打算那么杀了你,你却自动送上门了。 “什么事!” 上官傲雪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听惊鸿说,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如今,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雪映瞳真是觉得奇了,她和上官傲雪,什么时候好到这样的关系了,上官傲雪在她心中。虽然算不上恨,但却是自己一心想夺去性命的人啊! “谷主真是好兴致,怎么会空闲到如此地步,要邀请我这个魔宫妖女相陪!”雪映瞳冷冷嘲讽,毫不留情。 上官傲雪也不恼,依旧是云淡风轻:“你已不是天魔宫中人了,在我眼中,你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 “闭嘴!”雪映瞳十分愤怒,她有什么自己说她可怜:“你说我可怜,是啊!我是可怜,但是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若不是你杀死了蓝珞,或许我还能活得快乐些!” 上官傲雪的声音带了些许苦涩:“嫣儿,你又何苦钻牛角尖子呢?蓝珞虽然是因为我而死,但是若不是你任性要把他带走,他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雪映瞳像是别人识破了一般,莫名的心虚:“人是你杀死的,这个是不容置否的事实,你不用为你自己寻什么借口!” 上官傲雪深知,雪映瞳的性子傲然,倔强,只要是她认定了的事情,不管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了。 “嫣儿,不如你先跟我去一个地方,再决定你要不要这般恨我!” 上官傲雪好声好气的说着,雪映瞳顿了顿,想不明白上官傲雪究竟有什么打算,但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促使她很想去看看上官傲雪所说的这个地方。 “吱呀”一声开了房门,眼前的上官傲雪有些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好像许久不曾好好睡过一觉的模样,见了雪映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雪映瞳有些愕然,但她很快便表现出一副淡漠的样子,冷眼睨她,怪腔怪调地道:“谷主大人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呢?” “你去了就知道了!” 上官傲雪苦笑,带着雪映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上官惊鸿竟也在现场,雪映瞳看了看四周,并沒有发现什么特别,更加想不明白上官傲雪带她回自己的房间究竟想做什么? 只见上官傲雪走到一幅寻常的画像前,扭动机关,出现了一处暗室,上官傲雪回头看她两人,目光深不可测:“你们随我进來吧!” 上官惊鸿和雪映瞳皆是不解,面面相觑,还是上官惊鸿先迈出了步伐,雪映瞳紧随其后。 这个暗室沒有什么特别,只有几个书架,一些尘封已久的书籍,一张书桌,一张书椅以及,,一副男子的画像。 雪映瞳的目光第一时间便是被那男子的画像所吸引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觉得,画中的男子,竟似乎与自己有那么一点的相像,,红衣如血,绝世妖瞳,风华绝代,真乃世间罕有的美男子,那眉宇间的神态,与自己竟是那么的相似。 雪映瞳一个激灵,回头看向上官傲雪,见上官傲雪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画像中的男子,感觉到她的目光,又温柔地看向了她,这样的目光,,就像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孩子。 “他是谁!” “这个人是谁!” 上官惊鸿和雪映瞳同时问道。 上官傲雪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两名女子,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两个孩子,都已经将要十九岁了,不知道他在天之灵,可会看得见她们。 深深呼吸了一口,上官傲雪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画像中的这个人,是你们的父亲,,秋水澈!” 雪映瞳惊得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画像中的男子,但是更多的震惊,便是,,画中的男子,是她和上官惊鸿的父亲,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她和上官惊鸿是姐妹,这怎么可能,上官傲雪又是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不,一定会骗人的,这一切,一定都是上官傲雪为了打击她这个敌人而撒下的谎言。 上官惊鸿虽然也是深深的震惊,但她压抑得很好,只是看向上官傲雪,希望她能够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知道你们一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我所说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上官傲雪上前來拉住上官惊鸿和雪映瞳,雪映瞳却奋力挣脱她的手,冷笑着,一张俏脸写满了不相信。 “上官傲雪,你又在耍什么花样,你说画像中的男子是我们的父亲,若你说他是我的父亲,我倒还相信,但是她,上官惊鸿和我的父亲,真真是可笑,我与她,又怎么会是姐妹!” “谷主,是否你弄错了什么?”上官惊鸿也是微微皱眉。 上官傲雪幽深的目光在两人身上看了许久,才露出苦涩而无奈的笑容,说出一个震惊的真相:“我绝不会弄错,画像之中的男人,是我的丈夫,而惊鸿,则是我的孩子,!” “你骗人!”雪映瞳不敢再听下去,只狠狠地瞪着上官傲雪,目光狼狈之极。 上官傲雪的心底一阵悲凉,苦笑加深:“嫣儿,这个是事实,你我都无法逃避,你和惊鸿,都是我和他的孩子啊!!” ------------ 第二十二章 她的阴谋 你和惊鸿,都是我的孩子啊!。 你和惊鸿,都是我的孩子,。 ......她和上官惊鸿,都是上官傲雪的孩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上官傲雪是她深深念念想要杀死的人,怎么会是她的亲娘,,怎么可能,。 “嫣儿,你接受事实吧!本來我也不敢肯定你便是我的孩子,但是,,你们的父亲,是幽冥道人一族的后人,天生便生有一双妖瞳,也只有具备了妖瞳之人,才可以练成幽冥心法,而嫣儿你,!” 上官傲雪试图想把事实的真相全部告知她们,但雪映瞳又怎么能接受这个如此残酷的事实呢? “我不要听,,你闭嘴,!” 雪映瞳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一双美丽的瞳仁染成了诡异的红色,和画像中的男子一模一样,。 上官惊鸿一直强壮作镇定地看着雪映瞳,又看看那画像中的男子,继而看向上官傲雪,但心底一片澎湃,,多年來一直在自己的身边教导自己武功的谷主大人竟是自己的母亲,自己曾经想要置于死地的魔宫妖女竟是失散多年的亲生姐妹,雪映瞳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又何尝不是。 “嫣儿,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是独孤若吟一直用手段想你亲手杀了我,但是她对我的恨,你是知道的,至于那日我使出的寒心诀,也只是为了想要以寒心诀的寒克制住幽冥心法的热而已,我万万想不到蓝珞会突然替你挡下那一击的,!” 上官傲雪一心只想快些与自己失散将近二十年的孩儿相认,把她所知道的一切事实都告知她们,却沒有顾及到她们是否可以接受。 “你让开,,!”雪映瞳像是发狂了一般叫喊道,双目赤红,十分可怕:“你不是我的母亲,,她也不是我的姐妹,,而我更加不是什么幽冥道人的后人,这一切,都只是你编造的谎言,,你是想让我不再杀你对不对,你做梦,,上官傲雪,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此时的雪映瞳明显已经着了魔,一个提气,使出了幽冥心法,攻向了上官傲雪,。 上官傲雪目光湿润地站在原地,并沒有闪让,也沒有反击,只是站在那儿,目光悲哀地看着一脸杀气腾腾的雪映瞳。 “母亲,!” 上官惊鸿惊叫一声,剑已出鞘,迎上雪映瞳的一击。 “惊鸿,!” 上官傲雪惊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上官惊鸿在雪映瞳的拼命一击之下被击中,嘴角吐出了潺潺鲜血,触目惊心。 雪映瞳一惊,她本意并不像伤害上官惊鸿,但无奈上官惊鸿虽然仍是处在震惊之中,仍是护母心切,挡下了雪映瞳那拼了全力使出的一击,应声倒地。 上官傲雪抱住上官惊鸿跌落的身子,她的身子似乎轻飘飘的,十分瘦弱,那遮挡着面容的面纱也被吹开,露出本來该是完美无瑕的脸颊,,那一道长长的伤疤,蜿蜒在白皙的脸上,令人心惊。 “惊鸿,你怎么了?”上官傲雪惊愕地看着她脸上的伤疤,不知是在询问她脸上的伤疤还是在询问她的伤势。 “......娘......”上官惊鸿的眼中,似乎噙着泪水,虚弱地唤了一声。 “惊鸿,娘在这里!” 上官傲雪的心,因为上官惊鸿的这一句娘,而颤抖着,眼泪不由倾涌而出,这一声娘,她可是等了足足十九年啊!,又有谁知道她这十几年來的心情,明明自己的孩儿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那种痛苦,,简直是痛彻心扉。 雪映瞳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真是母慈女孝啊!可是这又与她何关呢?她只是想要杀死上官傲雪,就这么简单,可是如今,她的心,很痛很痛,尤其是在看到上官惊鸿脸上的那一道伤疤之时,,她似乎,也曾经有一种自己的脸被划下的的错觉,那感觉,似假还真,明明很不真实,却又深深地让她痛着,难道,上官傲雪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和上官惊鸿,是一胞双生的亲生姐妹,而上官傲雪和画中的男子就是他们的爹娘,那么独孤若吟呢?一直以來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独孤若吟呢?她临死前那般殷切地想要她亲手杀死上官傲雪,只是她为了报复上官傲雪那所谓的夺夫之恨的手段吗?,独孤若吟就是想,要上官傲雪死在自己的女儿手中,对吗?那么她呢?她若真的杀死了上官傲雪之后才得知自己的身世,她又会如何。 原來曾经以为对自己视如亲生的独孤若吟,竟只是想利用她去为她报仇而已,,好毒辣的心思,亏她还傻傻地为了报答独孤若吟那么多年來的养育之恩而一心想要杀了上官傲雪,却原來,自己不过是时间最为愚蠢的傻瓜而已,。 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在心头,雪映瞳突然可笑的发觉,独孤若吟口中的那一套,关于雪映瞳自小便被人灌入了不少毒素在体内,因而她的体质比任何人都敏感,所以蚀心毒的毒发时间比较频繁的这一些,都是独孤若吟所为的,那所谓丧心病狂自小喂她毒药的人,根本就是独孤若吟本人,。 雪映瞳突然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大的傻瓜,做了那么多可笑事情,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还要视一直伤害自己的人为最亲近的人,还把自己在这时间上,仅余的两名亲人亲手伤害了,她,无法接受这一切,如何有面目面对她们。 心思紊乱,双眸的红光越聚越浓,上官傲雪惊觉不对,忙惊呼出声,试图唤回她的心智:“嫣儿,!” 可是雪映瞳已经听不见了,她恨,恨这时间的残酷,恨自己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恨,恨自己太过傻,。 雪映瞳突然转身,上官傲雪在身边叫住她:“嫣儿,!” 雪映瞳的脚步顿了一下,却沒有停下來,逃一般地冲出了上官傲雪的房间,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逃离这里,只有逃离了这里,她才能不那么痛苦,, ------------ 第二十三章 再见夙夜 雪映瞳已经记不起來,自己究竟是如何闯出百花谷的,她只记得,她杀了很多的人,很多的鲜血,以及上官傲雪失望的嘴脸,一切一切都,异常的清晰,令她想忘,也忘不了。 艳阳高照,雪映瞳急躁攻心,心烦难耐,跌跌撞撞地,便來到蓝珞的墓前。 “蓝珞,是我......”雪映瞳跪坐在蓝珞的墓前,喃喃自语:“我今天知道了一个令我很是接受不了的消息,那个人,,那个我一直想要亲手杀死的人,竟然就是我的母亲,,而一直被我视若亲人的宫主,却是这一切阴谋的主使者,,蓝珞,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那么相信宫主,宫主却如此待我,蓝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雪映瞳像个无助的孩子,在蓝珞的墓前嘤嘤哭泣,削瘦的双肩颤抖着,满腹的心事,只能对着蓝珞的墓碑说了,但是蓝珞已死,又还有谁,能告诉她,她该如何是好。 一阵剧痛从心口蔓延,疼痛蚀骨,侵蚀了她满身的经脉骨络,,这样的感觉,犹如万蚁噬心,是蚀心毒,。 雪映瞳捂住心口,难受之极,这两年來,她虽然失去了记忆和武功,但体内的蚀心毒却一直折磨着她,长久以來,是蓝珞暗自联系身在天魔宫的夙夜定期拿到解药以缓解雪映瞳的毒素发作,可是如今,蓝珞不在了,缠绕她多年的蚀心毒发作,此处离天魔宫又甚远,以她如今的状况,即使压抑下毒素,也不能坚持回到天魔宫,难道,天要亡她。 雪映瞳咬着牙,不甘心就这般死去,施展心法,压制体内的毒素,但她本身就气虚,加之真气损耗太大,令她不但无法控制体内蚀心毒的毒素,反而毒气攻心,眼前一黑,昏倒了过去。 醒來的时候,雪映瞳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竟身在天魔宫中,眼前的环境太过熟悉,她又怎么可能忘记,这分明就是她从前在天魔宫中的房间,。 “姑娘,你醒了!” 沐蝶的声音轻柔的响起,雪映瞳缓缓看去,果真见到了沐蝶一脸惊喜的嘴脸。 “沐蝶!” 雪映瞳有些呆呆的,不知为何自己会身在天魔宫中,是谁发现了她,又把她送回了天魔宫。 “宝簪,,姑娘醒了,,快去通知宫主,!” 沐蝶欣喜若狂地朝外喊道,雪映瞳听到一声惊呼,然后是宝簪的声音响起來:“姑娘醒了,我马上去通知宫主,!” 沐蝶笑眯眯地扶起很是虚弱的雪映瞳:“姑娘你总算醒了,你一直昏迷着,宫主他一直很是担心您呢?如今你醒來了便好!” 雪映瞳还沒反应过來沐蝶口中的宫主究竟是谁,她以为自己正在梦境之中,这里沒有慕容子澄,沒有上官傲雪和上官惊鸿,这里只是从前的天魔宫,她虽然沒心沒肺,但至少活得痛快的天魔宫,。 “沐蝶,我这是在做梦吗?”雪映瞳努力地眨眨眼,纤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双眸颤动着,十分好看。 “姑娘,你沒有做梦,奴婢终于又可以在你身边服侍你了!”沐蝶回想起这两年來雪映瞳的生死未卜,眼泪便忍不住夺眶而出。 “傻沐蝶,你怎么哭了,我不是在么!”雪映瞳伸手抹去沐蝶脸上的泪珠,沒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是淡淡的笑着,那笑容,竟是那般的苦涩。 “奴婢不哭,只要姑娘您沒事,奴婢就不哭!”沐蝶擦干脸上的泪水,破涕为笑:“姑娘您也该饿了,奴婢马上就去厨房替你熬些粥來,可好!” 雪映瞳点点头,尽量使自己笑得不那么难看。 随着沐蝶的起身,宝簪欢天喜地的声音响了起來:“姑娘,您看,宫主來看您了,!” 珠帘一掀,一身深紫衣裳,身长玉立的夙夜便走了进來,见了雪映瞳,他的脸上一如从前,绽放出邪魅的笑容:“你可终于醒了!” 雪映瞳感觉他几年未变,心底反而有些欣慰,一见到夙夜,她就会想起夙华,那么壮烈牺牲的男子,那个在他临死之前,给了她沉重的爱的男子,,万幸的是,夙华的死,并沒有给夙夜带來太大的改变,在她的印象之中,夙夜就应该如此玩世不恭,沒心沒肺地笑着。 “恩,我终于醒了,你一定在想,我死不掉,你很遗憾,对吧!” 雪映瞳沒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一日,笑得和故人开着玩笑。 “嗯哼!”夙夜冷哼一声,坐在雪映瞳床边,伸出手來,搭上雪映瞳瘦得变了形的手腕:“你的气息还很是虚弱嘛,如果不想死,这几日就乖乖地留在房里好好休养吧!” 雪映瞳收回自己的手,冷睨着夙夜,阴阳怪气地道:“夙夜,怎么两年多了,你还是一点也沒有变,我还以为当了宫主之后,性格会相对來说沉稳一些!” “啧啧,那是你的想法而已,却不是我的做法!”夙夜瞥她一眼,揶揄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别说我啊!你倒是变了不少!” 雪映瞳不由有些愠怒,她自然知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从夙夜说出來的这番话,绝不是好话,当下便十分不想理会他。 夙夜却不死心,依然自顾自地说着:“从前你倒还是称得上花容月貌的,怎么两年不见,就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了,面如菜色,身材干扁,啧啧啧!” 雪映瞳不想和他在这么无聊的话題下纠缠下去,正色道:“是谁救我回來的!” 夙夜眉一挑,也学着她一脸正色:“蓝珞!” 雪映瞳的心一震,双眸氤氲着泪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夙夜。 夙夜被她看得发毛,才把未说完的话说完:“是蓝珞的暗卫!” 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一阵名唤悲伤的东西,在雪映瞳的心底蔓延开來,蓝珞啊蓝珞,又是你救了我一命吗?若沒有你,我恐怕早已死去,可是你呢?你却因为我,而无辜枉死,你对我这般好,你叫我如何偿还你的恩情,我欠你的,我是这辈子也无法还清的了,甚至乎,我还不能替你报仇,。 夙夜本也不想惹哭雪映瞳的,但他从前所认识的雪映瞳并不是如此脆弱的,看來蓝珞的死,对她的打击真的是很大。 夙夜站了起來,正不知说什么才好,便见沐蝶抱着热腾腾的粥走了进來。 夙夜连忙退后了一步:“沐蝶,宝簪,你们好好侍候你们家主子吧!有什么事,再派人來通知我!” 说完,又看向了雪映瞳,微微叹息,目光深深:“映瞳,死者已矣,你也节哀吧!不要再把什么都窝在心里一个人扛,你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的,不管发生什么事,天魔宫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闻言,雪映瞳的眼泪不由流得更凶了,夙夜见状,不知所措地朝雪映瞳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什么都不说了,我走,我走,!” 说着,便动作极快地逃之夭夭了, ------------ 第二十四章 回忆过往 这两年來,天魔宫在夙夜的打理之下,已经渐渐地沒有在江湖上作恶了,相反,夙夜还利用了自己强大的信息搜罗能力,把天魔宫打造成江湖中屈指可数的情报搜集站。 雪映瞳的身体才刚好了一些,便开始恢复在天魔宫中四处走动了,夙夜似乎很忙,根本沒有多少时间來看雪映瞳,雪映瞳倒也乐得自在,抱着久未弹奏的琴,來到了那一片茫茫的曼珠沙华丛中。 眼前的这一片红,曾经是她在天魔宫中最喜欢去的地方,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便会抱着自己的琴,來到这里,弹奏一曲,然后心情便会重新变好。 抱琴置在地上,雪映瞳一身红裙,与遍地的曼珠沙华形成一体,若有人经过,也未必能发现花丛中的雪映瞳。 她屈膝而坐,纤纤十指置于琴上,却发现脑海中空白一边,手里的琴“叮咚叮咚”地胡乱弹奏着,成不了一首完整的曲。 “你果然在这里!” 夙夜的轻功了得,轻轻一点,便來到了雪映瞳身前。 花丛中的女子脸色虽苍白,但天生的丽质,绝世的风华,令她的气度容貌不损,即使躲在这妖娆动人的曼珠沙华丛中,也是美丽万分,耀目夺人。 “夙夜宫主今日怎么如此有闲情逸致來赏花了!”雪映瞳用一贯与夙夜说话的方式挑衅道。 夙夜朝她妖魅一笑:“我是故意來找你的,难道不可以吗?” “哦!”雪映瞳轻轻挑眉:“不知夙夜宫主找我是所谓何事!” “听沐蝶说,你的身体恢复得不错,便來看看你,是否真的死不掉!” 夙夜看一眼消瘦的她,和从前那个光芒四射的艳丽女子对比,如今的雪映瞳,确实太过弱不禁风了。 “你放心,暂时我还死不了!” 雪映瞳抬头看向天空,看向埋葬着蓝珞的方向,她答应过蓝珞会好好的活着的,又怎么会食言呢?她不但要活着,还要,活得好好的。 “你可记得,从前我们和夙华、蓝珞四个最喜欢做的,便是在这一地的曼珠沙华中捉迷藏,那时候你已经很是狡猾,借着自己一身红衣,轻易地融入到这片花海之中令我们谁都找不到你,然后让我们替你做了很多本该由你去做的事情!” 思绪飘远,回忆起往事的夙夜嘴角微微的上扬着,闭上眼睛,耳边仿佛还有儿时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只是很可惜,好景不长,那样的日子,十分地短暂。 一阵微风吹过,好似有细微的沙子吹进了她的眼中,眼睛微微湿润,雪映瞳笑得无比动人:“自然是记得的,我们之间,要数蓝珞年纪较长,于是他便总是让着我们,每次捉迷藏,都是他输,那时候的蓝珞,已经像个大哥哥一般,非常的照顾我们了!” 是啊!蓝珞给她的爱,从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一直到他死去,也不曾逝去,她懂的,其实她一直都懂的,但是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只能一直把蓝珞当成自己的哥哥那般尊敬着。 对于蓝珞,她除了感动,便是无休止的内疚,如果可以,她宁愿死去的人,是她而不是蓝珞。 “你是我们几个之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子,又因为当时体弱,因而我们对你,都多了一分怜惜,特别是蓝珞和夙华,他们,!” “夙夜,过去的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他们的心意我都懂,但是他们所给我的爱,实在太过沉重,我还不了,我一辈子,都还不了......” 雪映瞳打断了夙夜的话,氤氲着双眼,悲恸地说着。 “映瞳,你今后有何打算!” 静止了许久后,夙夜又问道。 雪映瞳低头沉吟了片刻,才无比苦涩地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我会找一个沒有人的地方,独自生活,慢慢地死去吧!” 心一阵抽痛,夙夜忍不住上前,很想把她瘦弱的身子拥入怀中,但最终,只是在她身边不足一尺的地方站着:“映瞳,不如由我來照顾你吧!” 雪映瞳冷睨着眼看着夙夜,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夙夜,你这个算是笑话吗?” 夙夜却是一本正经,难得的正色,反问:“你觉得这是个笑话吗?” 雪映瞳突然撇了撇嘴,像小时候一样,那模样是既委屈又可爱:“不好笑!” “如果是真的呢?” “那是不可能,夙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是想逗我是吧!我才不会那么容易被你骗到!” 雪映瞳笑了笑,眉眼如画,拨人心弦。 夙夜半晌沒有说话,许久才发出愉悦的笑声:“对啊!沒想到被你发现了!” 心狠狠地痛着,夙华和蓝珞都不在了,他以为,自己便可以和她在一起,不需再顾虑那么多了,只是可惜,她的心中,一直都沒有他,即使有,也只是把他当做是好朋友,是吧! “对了,映瞳,明日我便会启程去一趟幽冥宝藏,我不在的这些时日,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來!” 夙夜突然说道,雪映瞳一愣,不解地看向他:“你要去幽冥宝藏做什么?” “自然是想得到更多的宝藏啊!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为了你!”夙夜坏笑着,玩世不恭地说道。 雪映瞳苦笑,心底却仿佛松了一口气:“幽冥宝藏如此危险,恐怕你还沒见到所谓的宝藏,便命丧黄泉了!” 夙夜一听,便不依了:“云召天可以闯进幽冥宝藏,凭什么我便不可以!” “总之,你自己小心吧!我不希望,又再失去一个朋友!” 雪映瞳幽幽地说着,低下头,看不清神色,抱起琴,转身便走。 夙夜一顿,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回想着她方才的话,他苦笑,他知道她是害怕他也会像夙华和蓝珞一般突然离她而去。虽然她心中沒有他,但她还是把他当做自己的朋友的,她也在担心他的安危,不希望他有事的,对吗? 这样,便足够了,真的,就足够了,不是吗?他不怕为了她去闯一闯幽冥宝藏,他要让她知道,这世间除了蓝珞,还有他,夙夜,会为了她,甘愿付出所有, ------------ 第二十五章 逃离天魔 雪映瞳从來都不是如此听话的人,所以当夙夜前脚刚离开了天魔宫,她后脚便收拾了简易的包袱,准备离开。 “姑娘!”正欲偷偷离去,身后却传來了宝簪急切的声音:“姑娘您这是要上哪里去!” 雪映瞳一怔,转过头,宝簪一袭蓝衣站在月光之下,柔和的月光照在她娇小玲珑的身子上,更添美态,分别两年,宝簪已经从当年那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长成了亭亭玉立的俏佳人了。 “宝簪,我打算到外面走走,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其实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已经到了雪映瞳无法控制和面对的局面了,既然如此,何不两袖清风,四处云游,忘却一切烦忧。 “可是宫主他吩咐过奴婢,要好好地照顾姑娘您的,姑娘您若是就这么走了,若有个三长两短,宫主定会责怪奴婢的!” 隔得有些远,宝簪的表情看得不甚真切。 雪映瞳微微一笑:“宝簪,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打算四处游历一下而已,能有什么事呢?” 宝簪却走前一步,目光有些迫切:“姑娘若执意要离开,不如带上奴婢吧!奴婢实在不放心姑娘一人!” 雪映瞳心中一暖,沐蝶和宝簪本來都不是天魔宫中的人,只是因为一次机缘巧合,雪映瞳救了她们,她们便一直尽心尽力地侍候在她身边那么多年,甚至在以为她死后,还宁愿跟随夙夜留在天魔宫守候着她的雪颜阁,也不愿离开,于情于理,她都是感动的,一直以來,沐蝶的体贴稳重,宝簪的活泼可爱,都陪伴她一起度过了许多阴暗孤独的岁月,如今若她一走,。 轻轻叹息着,雪映瞳拉起了宝簪的手:“好吧!宝簪,你便与我同行吧!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若我半途魔性发作胡乱杀人,你一定要马上离开,不用管我!” 宝簪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可是姑娘,奴婢怎么可以不理你,!” “这是我的唯一要求,若你做不到,便不要跟着我了!” 雪映瞳言罢,转身欲走,她根本不想伤害任何人,但不管她去到哪里,都会是一种危险,她有想过寻死,但是死了,她又怎么甘心,又怎么对得起蓝珞,更何况,她希望,能看到那个人,活得好好的。 “不要,姑娘,奴婢答应你,您让奴婢留在你身边吧!”宝簪苦苦哀求道。 雪映瞳目光幽幽地看着宝簪:“好,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决不能让自己有事!” 宝簪使劲地点点头,于是,两人便一同乘着月色,离开了天魔宫。 天气炎热,只走几步便会大汗淋漓,更何况,雪映瞳和宝簪已经走了足足大半天。 “公子,前方有个茶档,不如我们到那里去休息一下吧!” 宝簪气呼喘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不远处的那一处写着大大的“茶”字的地方。 雪映瞳看一眼累得满头大汗的宝簪,于心不忍,点点头,两人朝那茶档走去。 行走于江湖,为了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两人都着了男装,化身成为翩翩少年,但雪映瞳容貌妖娆夺目,即使是穿了男装,素面朝天,也是极为醒目的。 一坐下,上了茶水,旁边一桌的几名剽悍大汉便指着相对娇小的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公子,那些人,仿佛不怀好意呢?”宝簪喝下一杯凉水,望着那群大汉,压低声量朝雪映瞳说道。 雪映瞳也是秀眉轻颦,有些不悦,但她犹自喝着茶:“不用理他们,若是他们有意刁难,我们走便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只想惬意地行走于山水之间,而不是四处惹是生非,乱杀无辜。 “两位小公子,介不介意咱们一起坐呀!” 其中一名独眼大汉走了上前,一直粗壮的大手搭在了雪映瞳肩上,满口的恶臭扑到雪映瞳的脸上之上。 “公子!” 宝簪很是焦急,欲起身阻止,却被另外一名疤面大汉压下了:“哟,小公子哥们怎么的声音如此娇滴滴的,可是女扮男装的俏佳人!” 雪映瞳皱着眉,看着那疤面大汉搭在宝簪身上的色手,开口道:“几位大爷,你们误会了,我们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 “哟哟哟,男儿身,骗谁呢?哪里有男子长得像你这般水灵,啧啧,瞧这小脸蛋,我看啊!比那秋月楼的花魁媚娘还要美上好几倍呢?”独眼大汉的手不安分地摸上了雪映瞳的俏脸。 衣袖中的十指愤怒地握成了拳,雪映瞳本意是想放过这些人的,但是若他们在毛手毛脚的,便休怪她雪映瞳不客气了。 雪映瞳身手敏捷地躲开了独眼大汉的色手,冷眼一看眼前的這几名大汉,怒声道:“几位请自重,大家都是男儿身,如此摸身摸世的成何体统!” “小娘们,还在装是吧!來呀,陪大爷玩玩嘛,包保你****,欲罢不能!”独眼大汉冲上前來下流地说道,早已对雪映瞳的美色垂涎欲滴。 雪映瞳眼中突显杀意:“若你们再不滚开,休怪我无情!” 那边的疤面大汉已经把手伸到宝簪胸前,宝簪再也忍不住了,反手一掐,迅雷而不及地掐住了那大汉的脖子,只要她用力一扭,疤面大汉便会随时命丧黄泉。 “妈的,你这小娘们!” 其余的几名大汉恼羞成怒,想要上前捉住宝簪,只听“咔擦”一声,那疤面大汉还沒來得及哼叫一声已经命丧黄泉,一命呜呼。 疤面大汉一死,剩余的几名大汉更是愤怒,扑上前就把宝簪压倒,纵使宝簪身怀武功,也不是这几名大汉的对手。 雪映瞳眸中凶光一现,素手举起,正想以暗器杀死這几名大汉,却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骤然响起,似曾相识:“住手!” 雪映瞳回头一看,正见一群人走了过來,为首的是一名身长玉立的褐衣男子,浓眉大眼,俊朗无比,如今正手持宝剑,朝那几名大汉斥道。 雪映瞳娇躯一震,想不到,真的想不到,在这里,竟然能够遇到他,,那名腼腆单纯的少年,独孤如煦,, ------------ 第二十六章 起死回生 那群大汉回头一看,见來人竟有二三十人,个个一身劲装,手持宝剑,不由吓了一跳,慌忙逃蹿。 宝簪拉了拉衣裳,眼泪险些夺眶而出,快步走到雪映瞳身后:“姑娘......” 独孤如煦见那群大汉逃了,也沒有追上去的打算,大步來到雪映瞳和宝簪身前:“两位公子,!” 然而话音未落,在看清眼前这张倾城绝代的脸之后,虎躯一震,少年的脸便烧红了:“映瞳!” 雪映瞳知道逃不过去了,便微笑着点点头:“对,如煦,是我!” 独孤如煦显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儿真的便是自己日夜思念的雪映瞳,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竟是痛的,不由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她:“映瞳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梦吧!!” 天啊!她不是已经在两年多前便死了吗?怎么如今会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虽然一身男儿装扮,但这是映瞳啊!这真的是映瞳啊!。 雪映瞳知道他定是以为她早已经死了,不由苦笑,摸了摸自己精致的下巴:“恩,你放心,我是有下巴的!” 独孤如煦听她这般说,才彻彻底底的相信她真的沒有死,不由激动得热泪盈眶,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浮上心头,她沒死,她真的沒死,,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雪映瞳沒有想到他堂堂六尺男儿,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落泪,不由一愣:“如煦,你这是怎么了?” 独孤如煦猛地把雪映瞳瘦弱的身子拥入怀中,泪流满脸:“映瞳,你知道吗?当初听说你死了以后我是有多么的伤心,如今看见你一切安好,实在是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雪映瞳被他的反应弄得一惊一乍的,对于这个拥抱,也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激情,也不明白,他那眼泪的含义。 “如煦,你先放开我吧!这里有很多人看着呢?”雪映瞳看一眼独孤如煦身后的那些人,见他们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们,不由说道。 独孤如煦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失礼,忙松开了手,一张俊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似的,低着头,不敢面对雪映瞳。 “对不起映瞳,我太激动了,所以才有所冒犯,希望你不要见怪!” “故友相见,我又怎么会怪你!”雪映瞳心中暖暖的,她何尝不高兴,独孤如煦可是她在天魔宫以外,唯一认定的朋友呢? “映瞳,你们这是要去哪里,若沒有要紧事,不如到至尊堡一聚吧!”独孤如煦红着脸邀请到。 这里这是漠北城的范围之内,雪映瞳看了看他身后的一群人,半晌才开口:“反正我也沒有要事,就随你一同去至尊堡吧!” 既然把他当做朋友,雪映瞳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独孤如煦见她一口应下,心中一阵澎湃,高兴得无以名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雪映瞳身上,似乎要把这两年來的思念全部还清了一般。 一路上,独孤如煦都兴奋至极,俊脸酡红,手舞足蹈地和雪映瞳说着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丝毫沒有发现雪映瞳微笑之下隐藏的苦涩笑意。 “映瞳,到了!”独孤如煦指指前方,正是至尊堡。 雪映瞳看一眼前方气势磅礴的至尊堡,心中微微刺痛,当初便是在这里,得知了独孤若吟的往事,然后她便更加地信任这自小抚育她长大的宫主了,但不曾想到,独孤若吟对她的好,不过是阴谋的开始。 “真沒想到,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煦你既然就成了至尊堡新一任的主人了!” 雪映瞳感慨万千,从方才独孤如煦的话语中得知,自独孤若吟死后沒多久,独孤雄一便把掌门之位传授给了独孤如煦,自己则退隐到后山去种种田,栽栽树,日子过得安逸祥和。 独孤如煦还是如当初一般容易脸红:“都是师尊厚爱,我才能当上掌门的!” 雪映瞳看着他日渐成熟却依然俊朗的脸庞,眸底是温润的笑意:“如煦莫谦虚,至尊堡的弟子有数千人,若不是你足够优秀,我想独孤前辈是段段不会把掌门之位传给你的!” 独孤如煦闻言,一向不善说谎的他眸中闪过一丝心虚,忙点点头:“是啊是啊!” 雪映瞳看在眼中,却沒有多想,只微笑问:“对了,绯衣姑娘可好!” 脸色微微变化,独孤如煦似乎有些不情愿回答这个问題,正想说些什么转移话題,正巧这时,一道绯红色的靓丽身影欢快地扑了上來:“如煦,你可回來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雪映瞳看一眼眼前发髻高挽的美妇人,亲昵地挽住了独孤如煦的手臂,脸上充满着幸福的神色,这不正是绯衣么。 见是绯衣,独孤如煦脸上挂上一抹惊异,目光慌忙扫一眼雪映瞳,掰开绯衣的手,无比尴尬:“绯衣,你怎么來了!” 绯衣沒有察觉独孤如煦的异样,歪着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如煦,怎么你好像不大喜欢我來接你似的!” “我......” “绯衣姑娘,许久不见啊!” 独孤如煦未说完的话语被雪映瞳生生打断,也只能张张嘴,把到口边的话语吞回了肚子中去。 绯衣回过头來,目光在接触到雪映瞳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时,惊得后退了几步:“是你,你是人是鬼!” 独孤如煦干咳两声,拉了拉绯衣:“绯衣,映瞳她并沒有死,当年的那些不过是流言罢了!” 绯衣目光怪异地看一眼雪映瞳,又看看独孤如煦,突然明白过來为何方才独孤如煦会有那样的反应了,不由怒从中來,充满敌意地瞪着雪映瞳:“妖女,你又來我至尊堡作何!” 独孤如煦一恼,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绯衣,不得无礼!” 沒想到他会如此大声地对自己说话,绯衣恼羞成怒:“独孤如煦,你是要为了这个妖女不顾我们的夫妻之情了是吧!” 此言一出,倒是叫雪映瞳大吃了一惊,但很快便恢复了笑脸:“如煦,原來你与绯衣姑娘早已成亲了啊!真是恭喜恭喜!” 独孤如煦红了脸,想解释什么?但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只有苦笑:是啊!映瞳心中一向无他,他是知道的,那么解释于她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独孤如煦牵起了绯衣的手,声音温柔了一些:“绯衣,不要无理取闹,映瞳是我的朋友,也是我邀请她到至尊堡來做客的,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呢?更何况,映瞳她如今已经不再是天魔宫中人了!” “可是她是你母,!” “绯衣!” 独孤如煦皱着眉,打断了绯衣的话语。 绯衣吃了瘪,不想独孤如煦生气。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还是闭上了嘴。 “映瞳,我们走吧!”独孤如煦看向了雪映瞳。 雪映瞳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绯衣一眼,跟在独孤如煦身后进了至尊堡内, ------------ 第二十七章 忘情之吻 夜色正浓,黑夜中的至尊堡沉睡在皎洁的月色之中,异常的安静,一道红影像风一般徐徐落在了一座院落的大树之上,坐在粗壮的树枝之上,晃着两腿,眸光微黯,注视着那写着“云吟阁”的地方。 独孤若吟,这里便是你一切阴谋的开始,你无情,意图利用我去杀了上官傲雪,那便休怪我无义,夺走属于你女儿的幸福。 衣袖之中的小手紧握成拳,雪映瞳本也不打算让仇恨蔓延于心中的,但是她看到绯衣一脸幸福地依偎在独孤如煦的身旁,她的心底,便是浓浓的恨,若不是独孤若吟,她如今也应该可以与慕容子澄双宿双栖了吧!还有上官傲雪和上官惊鸿,,她对着他们,应该就可以,自然一些了吧!这一切,都是独孤若吟害的,既然是她造的孽,那么凭什么她的女儿却能如此幸福地生活着,而她永远只能活在阴霾之下,得不到幸福。 如煦,便当是我对不住你吧! 雪映瞳下定了决心,脚尖一点,落在了云吟阁中。 这里的一切整洁干净,好似住在这里的人不曾离开过一般,该是有人定期來打扫的,想來这绯衣嘴里虽倔,但对独孤若吟,还是不错的嘛。 指尖轻轻扫过了古朴的红木桌椅,心中的恨便越來越浓烈,眯了眯眸,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正当雪映瞳快要回到住处之时,远远地便看见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站在月光之下徘徊着,目光似乎正幽幽地落在雪映瞳的房间。 雪映瞳心中一顿,终是走了上前:“如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沒睡!” 独孤如煦听见了声音,顿感吃惊,回过头來看见一袭红裙的雪映瞳正徐徐朝自己走來,是那般的美丽,美得如此的不真实,此情此景,就好像是自己曾经做过许多次的梦境一般,伊人依旧,朝他笑靥如花。 “映瞳!”独孤如煦不确定自己是否在做梦,抬眸看着眼前的人儿,眸光熠熠。 “是我!”雪映瞳轻声笑道,不明白独孤如煦为何深夜还在此处。 独孤如煦轻轻叹了一声,笑道:“看來我还处在你尚在人世的震惊之中,一夜竟睡不着觉,生怕一觉醒來,你又不在了!” 雪映瞳心中一软,眼前的少年虽然成熟了不少,但他还是当年那名对自己掏心挖肺,无条件的好的少年。 “既然來了,不如进來喝杯茶!”雪映瞳开口邀请道。 “如此良辰美景,又怎少得了美酒!”独孤如煦好像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壶酒:“如果映瞳不嫌弃,陪我喝杯酒吧!” 雪映瞳温柔一笑,一边进屋内,一边道:“如煦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 独孤如煦跟在她身后,在屋子里坐下,眸中闪烁着淡淡的苦涩:“就这近两年!” 其实,他是在得知她死后才开始喝酒的,一开始每日都是喝得酩酊大醉的,再后來,被独孤雄一责罚他面壁思过后,他才开始渐渐振作起來,但这喝酒的习惯却沒有改变,因为只有醉了,他才能在梦中与她相见。 雪映瞳沉默了,她有种感觉,他学会喝酒,是与自己有关的。 独孤如煦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到雪映瞳跟前,笑意盎然:“來,映瞳,久别两年,今日难得重遇,我先敬你一杯!” 雪映瞳沒有拒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喝尽,独孤如煦又重新倒了一杯:“这一杯,是敬我在有生之年能够重遇到你,我高兴,我们再來一杯!” 雪映瞳闻着空气中洋溢的酒香味,继续饮下一杯后,给两人的被子都填满了酒,笑靥如花:“如煦,这一杯,应该是我敬你才对,祝贺你登上掌门之喜!” 烛光之下,喝过酒后的雪映瞳,脸色酡红,十分诱人,独孤如煦怔怔地看着她,直到雪映瞳催促了,才把酒杯里的酒喝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敬來敬去的,一大壶酒,一会儿便让他们给喝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酒喝光了,独孤如煦摇摇晃晃地站了起來,嚷嚷道:“映瞳,我今晚真是高兴,我还要再与你多饮几杯,不醉无归!” 雪映瞳看着连站也不站不稳的独孤如煦,微微皱眉:“如煦,你已经醉了,不如我先送你回去吧!” 独孤如煦却摆摆手,目光氤氲:“不,我还沒醉,我也不要回去,回去以后,我怕会失去了你,映瞳,你知道吗?这两年來我有多么的痛苦,从前只要见到你开开心心的,即使我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会觉得很是开心,因为你的开心,便是我的快乐,但是一听到你死去的消息,我的死,便好像也随着你死去了一般,差点不会跳动了,映瞳,你知道吗?我很害怕,很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我害怕一觉醒來,却再也见不到你,映瞳,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不要再离开我了......” 平日里腼腆的孤独如煦是断然不会说出这么多的心里话的,但如今,他醉了,他把藏在心底那么久的话语一次全都倒了出來,他生怕今日不说,从今以后再也沒有机会说了。 雪映瞳看着如此失控的独孤如煦,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扶住他:“如煦,你醉了,你真的醉了!” 独孤如煦却趁机抱住了雪映瞳,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把她融入自己的体内:“映瞳,只要你不再离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雪映瞳有些怔忪,这样的拥抱,让她想起了慕容子澄,心中一阵悲痛,不由流泪满面:“如煦,你先放开我,好好说,,唔,!” 火热的唇吻上了那两片殷红,舌头灵活地顶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狂热地允吸着她的香甜,吸取她的津液,恨不得把她的一切都据为已有。 或许是他的吻太过热烈,又或许是他的吻似曾相识,又或许是,,她太急切地想要报复绯衣了,雪映瞳竟忘了推开他,甚至还抱住了他,于他忘情地拥吻着,深深的吻着对方,沦陷在双方的热情之下...... ------------ 第二十八章 酒后乱性 天开始蒙蒙发亮,独孤如煦换了个舒适的动作正准备继续睡下,却迷迷糊糊间,发现身旁睡着的人,竟不是绯衣,而是,,香肩半裸的雪映瞳。 独孤如煦猛地被眼前的香艳画面所惊醒,努力想要回想昨晚所发生的事情,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和她一起饮酒作乐,饮了几杯,就醉了,然后发生了什么事,他完全沒有印象。 难道他竟然趁着喝醉酒对她做了什么吗?独孤如煦突然想到,望着雪映瞳晶莹剔透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连在睡梦中也是轻轻地颤抖着,也不知在作着怎么样的梦,竟令她如此痛苦。 心,慢慢地软化了,方才的震惊以及对绯衣的内疚都烟销魂散,他伸手轻轻抚上雪映瞳的脸颊,目光痴恋。 熟睡中的雪映瞳如同一名婴孩一般,那般的纯美动人,令他有一种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冲动,如果他真的对她做了什么不轨的事情,那么,他一定会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也要迎娶她的,他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的,只要她愿意。 如此想到,心中的内疚便减淡了许多,甚至还在嘴角挂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映瞳,我曾经多少次渴望想要抱紧你,如今,终于让我如愿以偿了,看到你睡在我旁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睡梦中的雪映瞳仿佛感觉到有人在温柔注视着她,羽蝶一般的睫毛轻颤了下,缓缓地睁开眼來。 “如煦!”雪映瞳也有些吃惊,自己怎么会与独孤如煦睡在了同一张床上了。 独孤如煦俊脸一红,硬着头皮道:“映瞳,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雪映瞳不明所以,坐了起來,拉了拉身上凌乱的衣裳,根本毫无记忆自己跟他究竟发生过什么?但她唯一肯定的是,自己并沒有失身于人。 心头一颤,顿生一计,却不知该不该做,她复杂的目光注视着某一处发呆许久,这样的沉默令独孤如煦十分害怕,不由颤抖着问:“映瞳,你......怎么了?你若是怪我,我可以......” 雪映瞳咬咬牙,红了眼睛,瞪着独孤如煦,质问道:“你说要对我负责,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你要如何负责!” 她心中仅剩的犹豫还是仇恨所覆盖,狠下心,将计就计,恨恨说道。 独孤如煦一顿,看着雪映瞳微微发红的双眼,很是心疼,懊恼自己为何会喝得酩酊大醉,做出如此不该做之事。 “映瞳,我一定会娶你的!”情急之下,独孤如煦忙道。 雪映瞳冷冷笑着,但冷笑之下,却是令人绝望的苦涩:“你已有妻室,即使再娶,我也只是你的妾侍而已,终究,我还是要与绯衣共事一夫,对吗?” 独孤如煦一向不善言辞,被雪映瞳的话堵得说不出话來,但他一心只希望雪映瞳不要伤心,更不要因为这件事而恨了自己:“映瞳,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对你的真心,!” “真心,够了,我不需要你负责,但是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要见到你,你滚,!” 雪映瞳捂着双耳,好似十分不愿听独孤如煦苍白无力的话语。 “不映瞳,我不滚,我说过,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映瞳,你看看我,!”独孤如煦不愿放弃,抱住雪映瞳颤抖的双肩,继续道:“映瞳,你告诉我,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 雪映瞳挣脱开他的怀抱,狠狠地瞪着他:“若我要你休了绯衣,在举行一场隆重的婚礼迎娶我过门,你愿意吗?” 独孤如煦的眸中闪过一丝迟疑:“映瞳,我不能对不起绯衣!” “是吗?”雪映瞳很是失望地看着他:“既然如此,那便是我离开,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要再见到你,我雪映瞳说到做到!” 独孤如煦左右为难着。虽然他并不爱绯衣,但自小与绯衣青梅竹马,怎么说都是有感情的,更何况绯衣嫁给他之后并无任何过错,他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地休了绯衣,但若不休了绯衣,他的心中又充满了对雪映瞳的愧疚,若只单纯是愧疚尚好,可雪映瞳,是他一直埋藏在心底深深爱着的人啊!好不容易重新遇见了她,难道还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自己,甚至恨了自己吗?不,他不能,他爱雪映瞳,所以为了她,他甘愿付出一切。 “好,我答应你,我明日便书写休书,休了绯衣,然后公布天下,我独孤如煦,要娶你雪映瞳为妻!” 独孤如煦坚定的语气令雪映瞳心中一顿,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他真的可以为了她,不顾天下人的叱骂,迎娶她为妻。 这次反倒是雪映瞳迟疑了,她真的可以为了对独孤若吟的仇恨,而罔顾如煦的幸福和他对她的信任,利用他來报复绯衣。 “如煦,难道你就不怕天下人嗤笑你嘛!”雪映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独孤如煦甚少如此坚决地看着雪映瞳,目光中全是不容改变的坚定:“映瞳,为了你,我不怕,即使我将会失去一切,我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我答应你要迎娶你,便一定会做到!” 雪映瞳鼻尖一酸,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如煦,其实我根本不值得你对我如此好!” 独孤如煦却扳回她的身子,深情款款:“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为了你,我心甘情愿!” 曾经腼腆害羞的天真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他愿意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去义无反顾地付出一切,也沒有人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下了如今的这个决定。 雪映瞳看着他羞红的脸,深切地明白到,若换了平日的独孤如煦,定然不会跟她说出今日这一番话的,她也明白,他是真的因为爱她在乎她才会鼓起勇气向她表白的。虽然心中一阵暖暖的,为这世间还有人愿意掏心挖肺地对她而感到感动,但是她,有愧于独孤如煦,也承受不起他这一份爱。 “如煦,你对我的好我明白了,但是我现在很累,暂时不想想那么多,你先回去吧!绯衣还在等着你呢......” 雪映瞳终是狠不下心來伤害独孤如煦,她知道,若换了从前的她,一定会为了报仇而不顾一切地去伤害别人,但是如今不一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和变故以后,她学会了珍惜身边的每一个对她好的人,她害怕自己的一步之差,会连累身边的人下场惨烈,她不希望再次出现蓝珞那样的事情。 独孤如煦不明白雪映瞳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以为她是因为生气,不由担忧:“映瞳,你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也不要离我而去,!” 雪映瞳朝他凄然一笑:“如煦,你放心吧!我沒有生气,也不会不理你,我真的只是因为累了而已,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好吗?” 独孤如煦知道她性格倔强,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只有再三重复让雪映瞳不要生气之类的话语,许久才愿意离去, ------------ 第二十九章 一刀两断 独孤如煦方走,雪映瞳便整理一下凌乱的衣裳,收拾行囊,敲醒了正在熟睡的宝簪的房门。 “恩,姑娘,天色还早,你怎么......” 宝簪迷迷糊糊地开了门,不明所以地看着雪映瞳。 雪映瞳拉着宝簪走了进去,正色道:“宝簪,马上收拾好东西,我们马上离开至尊堡!” 宝簪猛然惊醒,一脸愕然:“姑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突然!” “來不及多说了,若你不愿,你大可暂时留在至尊堡,但我非走不可!”她不想继续留下來,她害怕自己忍不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因为一时的冲动而破坏了独孤如煦的幸福。 宝簪见她不愿说,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动作伶俐地穿戴好,收拾了东西,便和雪映瞳一同踏着晨雾准备偷偷地离开至尊堡。 “妖女你站住!” 身后突然响起了绯衣暴怒的声音,同时一阵剑风凌厉地向雪映瞳袭來,雪映瞳心下一晒,躲过了绯衣的攻击,回过头來,正见一脸憔悴的绯衣愤怒地注视着自己。 看绯衣的样子,应该是一夜未睡,或许是因为等不到独孤如煦回來,担心他所致。 雪映瞳不愿与她纠缠,一挑眉,冷声道:“若你现在不让我走,你绝对会后悔!” 绯衣却哪里听得进去,她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在烛台前等了独孤如煦一夜,等到的,却是一脸愧疚的独孤如煦的抱歉,她知道他心里有雪映瞳,但她也相信他不会轻易做对不起她的事情來,而雪映瞳一出现便勾引了他,叫她如何不愤怒。 正当绯衣的剑袭向雪映瞳之时,身后一个褐色身影快速地闪了上前,一掌推开了绯衣。 因为心急,独孤如煦的这一掌一时沒有控制住力度,把绯衣击倒在地,口吐鲜血,但如今他哪还有心思理会绯衣,上前來抱住雪映瞳,一脸担忧:“映瞳,你沒事吧!” 绯衣见他竟为了雪映瞳而打伤自己,不由心下悲戚,失望之极,也沒顾得上自己的伤势,目光怨恨地看着独孤如煦:“如煦,你竟为了这个妖女伤我!” 独孤如煦得知雪映瞳并无受伤后,才回过头來看向绯衣,充满内疚地道:“绯衣,做错事的人是我,与映瞳无关,你要怪便怪我,何必要伤害映瞳!” 绯衣苍白的脸颊十分惹人怜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已经微微有些发红:“事到如今,你还要帮着她吗?” 独孤如煦欲上前來扶起受伤的绯衣,却被绯衣狠狠地打掉了他的手,一脸怒气地看着他:“你不给我好好说清楚,便不要碰我!” 独孤如煦很是无奈地看着绯衣,眸光深深,竟不像是平日绯衣所认识的独孤如煦了,他看着她的目光,有着深深的愧疚,似乎正在打算要下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绯衣突然害怕了,她害怕他会为了那个妖女而抛弃了她,她害怕他对那个妖女的爱,比对她的爱还要深。 “绯衣,对不起,我和离吧!”独孤如煦突然说道,目光异常的坚决。 绯衣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独孤如煦:“如煦,你竟要为了这个妖女休了我吗?难道在你心中,我一点位置都沒有吗?难道我们十几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无恶不作只会使手段的妖女吗?” 独孤如煦回头看一眼同样震惊的雪映瞳,向她投以温柔一笑,然后又回过头來看着绯衣:“绯衣,你很好,你不但聪明漂亮,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子,但是感情这件事,却从來勉强不得,我自小便与你青梅竹马,在我的心中,你就好比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妹妹,我可以容忍你任性妄为,也可以容忍你刁蛮无理,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因为爱,我原以为,娶了你以后,或许我会爱上你,但是我却,一直都忘不了映瞳,绯衣,我希望你能够明白,也希望你日后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怜惜你的夫君!” 泪水潺潺流下,划过了她苍白的脸颊,她的伤势固然是痛,可是如今又有什么样的痛楚会比得上她内心的痛,她一直深爱着的如煦,竟然告诉她,他不爱她,即使娶了她为妻,他仍是忘不掉另外一个女人。 绯衣凄然惨笑:“你以为一个成过亲的女子,还会有人愿意真心对我吗?如煦哥哥,一直以來,我都以为,使你不爱我,但至少是疼爱我的,你一定不会舍得让我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的,但是原來我错了,今日便让我看到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你,我不怪你,要怪只怪,我自己太傻,太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地位!” 说完,她执起了跌落在地下的剑,手起剑落,一头的青丝一刀两断。 独孤如煦阻止不及,只能虎躯一震,怔忪地看着绯衣,眸底染上了一丝心痛。 “你我之间,犹如此发,从今以后,一刀两断!” 绯衣悲痛欲绝的说完,眸带泪光,绝望地看着独孤如煦,尔后又充满怨恨地看向了雪映瞳:“很好,你赢了,你不费吹灰之力,便从我手中抢走了我视若珍宝的如煦哥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出于何种目的,但我希望,你是真心想要和如煦哥哥在一起的,不要伤害如煦哥哥,若不然,即使我死,我也会亲手杀了你!” 雪映瞳完全不曾料到事情会发生到如今这个地步。虽然她令绯衣沦落到与独孤若吟一般的命运,但她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反而内心一阵刺痛,充满了愧疚,她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绯衣单薄的身子因为受了伤,虚弱地一路走着,渐行渐远,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内。 独孤如煦心微微发痛,他知道他对绯衣的伤害很深,但泼出去的水再也难收,他这辈子便也只能负她了。 “映瞳,你收拾了行囊,是准备要离开吗?”独孤如煦这才发现雪映瞳手中的包袱。 雪映瞳低下头,苦笑道:“如煦,我本不想破坏你与绯衣之间的感情,但不曾想到,你们终究还是因我而弄成如今这个地步!” 独孤如煦牵起她的手來:“映瞳,你不用内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绝不会后悔,从今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一定会在你身边,所以你,千万不要离开我,好吗?” 雪映瞳心中一阵感动,她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傻如煦啊!你为我做这么多,根本不值得啊!正如你负了绯衣一般,我对你,也仅仅只能内疚了, ------------ 第三十章 不可收拾 事情已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雪映瞳坐在厢房之中,怔怔发呆,面对眼前的山珍海味,却是无心品尝。 “姑娘,您真的打算留下來和独孤掌门成婚吗?”宝簪在身后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雪映瞳默不作声,好似沒有听见宝簪的话语一般,许久,才站了起來:“宝簪,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你先回去吧!” 宝簪面有豫色,似有话要说,但思忖之下,还是听从了雪映瞳的话离开。 雪映瞳独自一人走在前往独孤如煦的住处,才到院子门口,便听见里面传來的争吵之声,不由驻足不前,看看究竟所为何事。 屋子内,除了独孤如煦便是一名白衣老者,一头银白的发丝,原本不怒而威的面容如今正气得一脸涨红,暴跳如雷地指着独孤如煦破口大骂。 “你这个不肖子孙,你究竟被灌了什么**,竟为了一个女人要休掉绯衣,绯衣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怎能如此无情无义!” 独孤如煦的声音低沉却坚定地传來:“是孙儿不孝,可是孙儿对映瞳是一片真心的,况且孙儿当初迎娶绯衣也是逼不得已的,孙儿对绯衣不过是兄妹之情,即使成亲了,也不会改变,还请外公原谅孙儿这一次胡闹,迎娶映瞳为妻!” 独孤雄一一听,更是怒不可及:“既然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外公,那我便决不允许你行差踏错,胡作非为,绯衣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并无犯七出之条,你凭什么休掉绯衣,你若要休掉绯衣迎娶那个女子,便不要怪外公不念你我爷孙之情,不认你这个孙儿!” 独孤如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几分乞求的语气:“外公,孙儿知道你一直以來都十分喜爱绯衣,但这是孙儿的选择,为何外公你不让孙儿自己选择喜欢的女子成亲,难道你想要孙儿步当年阿爹的后尘,做出更加伤害绯衣的事情來么!” 独孤雄一这次被独孤如煦气得直发抖,但仍坚持自己的决定:“废话少说,若你要娶那个女子,可以,但是从今以后,我独孤雄一就沒有你这个孙儿,我至尊堡的掌门之位也由不得你來坐,!” 独孤如煦跪在地上,显然沒有想到独孤雄一会如此坚决,低着头,想了片刻,才抬起头來,目光坚定:“外公,若你坚持如此,那便恕孙儿不孝,只要能与映瞳在一起,孙儿可以什么都不要!” 一句话下來,只听见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是愤怒的独孤雄一,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滚,你马上带着那个女子给我滚出至尊堡!” 独孤如煦跪在原地,任由那些瓷瓦的碎片溅落在身上,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这些年來,多谢外公的养育之恩,孙儿不孝,还请外公不要为我这不孝之孙而伤了身体,外公,你好好保重身体,孙儿告辞了!” 独孤如煦说完这些话后,拂袖而去,雪映瞳难掩震惊地躲了起來,不打算让独孤如煦此时发现自己,但她的心里已经不能够平静下來了,看着独孤如煦远走的身影,是那般的孤寂,她的心,七上八下,难以平静。 原來,独孤如煦才是独孤若吟与云召天所生的孩子,原來,一直以來,不光是她,连独孤若吟在临死前也不曾知道究竟谁才是她的孩儿,原來,独孤若吟一早便已经有了报应,,哈哈哈,独孤若吟,你也有这一天,至死也还不知自己的孩儿是谁,这样的报应,是不是更加的残酷。 雪映瞳紧握着拳头,脸上是有些狰狞的笑容,还有丝丝报复的快感。 其实她一开始就不必想着要报复独孤若吟的,因为上天,已经给了独孤若吟最大的可悲,若她在天之灵知道自己误认了孩儿,会有多么的痛心。 雪映瞳笑了,笑得流出了泪水,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走着,來到了至尊堡唯一的花园里头。 花丛中,一道绯色的声音正在花间忙碌着,耀眼的阳光照耀在女子姣好的面容之上,那般的温暖宜人,女子明亮的眸中有着淡淡的忧伤,连这如煦的阳光,也无法扫走她眼中的阴霾。 雪映瞳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前,惊动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女子,微微抬头,在目光触到雪映瞳的脸颊时,浮上深深的恨意。 “你來这里做什么?”绯衣的声音冷冷地想了起來,如三尺寒冰。 雪映瞳悲戚一笑,径自在绯衣身边坐了下來,不顾绯衣能够杀死人的目光:“绯衣,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对吧!” 绯衣不知道她又想耍什么花样,充满敌意地看着雪映瞳:“你明知道我恨你,还來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还害我不够吗?你还想看我的笑话,对吗?如果是这样,很抱歉,我令你失望了!” 雪映瞳不理会她的争锋相对:“绯衣,你知道吗?我看到你对如煦如此之好,令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一直在我心底埋藏的人!” 绯衣面露惊讶之色:“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想告诉我,你爱的人不是如煦,你做这么多,只是因为你太过无聊所致!”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今日一早我便打算离开至尊堡,若不是你,我想接下來的事情定不会发生,我如今,也应该离开了漠北城了!” 绯衣突然仰天大笑:“你这样说,是我自作自受了,你简单的几句话倒是把你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了,若不是你对如煦说了什么?如煦会对我说出那般狠心的话,我自小与如煦一起长大,如煦是怎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即使他不爱我,他也绝不会做到如此不合礼仪之事,更不会绝情地想要休掉我和你在一起,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这般说,不过是想让你自己的心好过一些,对吗?” 这次反倒是雪映瞳一怔,注视着绯衣充满嘲讽的眼神,想不到这个看似纯净的女子,竟有一颗如此玲珑的心,看穿了她此时的想法。 雪映瞳站了起身:“对不起,我会离开至尊堡,从此以后离开如煦的世界,不再打扰他,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能够重归于好,一直幸福地走下去!” 说罢,不顾已经泪流满面的绯衣,转身离开了这个属于绯衣的小天地, ------------ 第三十一章 宝簪背叛 留下一封书信,雪映瞳背着行囊,和宝簪一同,悄悄地离开了至尊堡,还故意绕着远路离开漠北城,一心不想让独孤如煦找到她。 “姑娘,我们已经走了好几天沒有停留过了,不如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吧!”宝簪气呼喘喘地说道,连日的赶路已经让她很是吃不消了。 雪映瞳看一眼昏暗的天色,料想应该将有一场暴风雨会到來,点点头:“那我们便到前方的客栈留宿一夜吧!” 两人一同步入了客栈,因为资金有限,只开了一间厢房,用过晚膳,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雪映瞳总感觉会有事情发生,便在床上辗转着,难以入眠。 窗外的雷声轰隆轰隆地响起,更加扰乱雪映瞳的心湖,大雨磅礴,令她不得不想起蓝珞死去的那一天。 蓝珞一个人在那里,他可会孤独,他可会怪她,不能为他报仇,随后,又想起了慕容子澄,他温柔的笑脸在她的眼前不断的浮现,还有上官傲雪、上官惊鸿的嘴脸......她是怎么了?为何今日心神如此不安,一直在想着他们呢? 浑身软软的渐渐变得无力,雪映瞳警觉起來的时候,却已经见一个人影在向着自己慢慢靠近,那好像是宝簪的脸,一脸的残酷杀意,一脸的厌恶憎恨。 “雪映瞳,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只要杀了你,就有人陪伴着蓝珞,他再也不会孤独了......” 模糊中,宝簪的俏脸因为憎恨而变得狰狞,她手中拿着一把沾满了深绿色毒物的匕首,举起手來,便朝雪映瞳刺去。 雪映瞳虽然浑身无力,意识尚有些迷糊,但以她练成幽冥心法的强大内力,想要杀了宝簪以求自保,还是可以的,但是她并不想运功,她害怕她一运功,便会引发幽冥心法的魔性而致走火入魔,四处杀人,她虽然不明白一直对她忠心耿耿的宝簪为何会想要杀她,但她闭上了眼睛,任由那冰冷的匕首插入她的体内。 腹间的疼痛蔓延全身,冰冷入骨,雪映瞳却不觉得疼痛,嘴角甚至还勾起了一丝笑意,真好,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自从蓝珞死去之后,她便沒有睡过一次安稳的觉,如今她累了,只想好好的睡一觉,然后一觉醒來,过去的一切痛苦,便都只是一场噩梦了......正当她渐渐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静待死亡之时,却恍惚听见了宝簪的声音蓦地响起,然后又好似听见慕容子澄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他焦急地对她说,嫣儿,你一定不能有事,嫣儿,你一定要醒过來...... 子澄,对不起,原谅我的自私,原谅我的胆小懦弱,我害怕和你在一起会伤害到你,所以迫不得已把你逼离我的身边,我害怕你会如蓝珞一般,因为我而陷入万劫不复之中,所以我狠下心來伤害你,子澄,你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沒有了我,你应该会活得更好的,对吗? 很累,我很累,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也不愿再想,什么痛苦也不用再承担,请你原谅我,子澄...... 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令她根本不想醒过來。 因为在梦里面,有温柔待她的子澄,有默默保护她的蓝珞,还有她的父母亲,还有她的姐姐......他们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沒有阴谋,沒有杀谬,也沒有死亡,那是一个多么美妙的梦啊!可是为什么?要让她醒过來。 “嫣儿,你终于醒了!” 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一脸清瘦的慕容子澄,目光依旧温柔地看着她,动作轻柔地把她扶起,生怕触痛她的伤口。 然后又传來了上官惊鸿清冷中透着关心的话语传來:“我去给她拿点吃的东西來!” 雪映瞳怔怔地看着慕容子澄,以为自己正在做梦,但腹间的疼痛,又在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既然不是梦,那么子澄和惊鸿,又怎么会在此,她明明记得,她离开了至尊堡后,一直沒日沒夜的赶路,然后留宿在一间客栈之中,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最后便是宝簪充满仇恨的嘴脸以及冰冷的匕首...... “嫣儿,沒事了,你不用怕,已经沒事了......”慕容子澄温暖的大手轻轻拂过她的秀发,温柔宠溺的目光使她身心感动。 泪水扑簌簌地落下,雪映瞳一声不吭,便抱住了慕容子澄,这样熟悉的怀抱,这样熟悉的气味,不正是她生生念念了许久的怀抱么,她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止,让她一直拥抱着他,不放手啊! 上官惊鸿捧着温热的事物进來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慕容子澄和雪映瞳紧紧拥抱住的一幕,她站在门边,看着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雪映瞳是自己的双生妹妹,这样的感觉又缓缓地消失了。 “嫣儿,你才刚醒來过,先吃点东西吧!” 上官惊鸿淡淡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雪映瞳的念想。 雪映瞳松开了慕容子澄,看向了轻纱盖脸的白衣女子,她依旧是一身不染纤尘的白衣,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目光淡淡,这样的女子,竟然是自己的姐姐吗? “嫣儿,你怎么了?”慕容子澄接过食物,温柔地道:“先吃点东西,好吗?” 雪映瞳乖乖地不作声,任由慕容子澄喂她吃粥,吃了几口,才想起了一些事來:“你们怎么会在此,还有宝簪呢?她怎么了?” 慕容子澄沒有说话,倒是上官惊鸿开了口:“自从你离开百花谷后,我们便一直四处找你,恰巧來到了此处,看见了你,但为了不惊动你,我们并沒有出现,直到知道你有危险,才迫不得已出了手,至于那个女子,我只暂时令她昏迷,绑在隔壁的房间里!” 雪映瞳不再作声了,只一口一口地吃着粥,享受着这难得的幸福。 她心中一直在想着昏迷中宝簪所说的话,从宝簪的话语中,她震撼地发现,宝簪对蓝珞......心中一阵凄然,宝簪是觉得她害死了蓝珞,所以想要为蓝珞报仇的吗?她还真的想不出任何的理由來解释宝簪为何要杀她,莫不是,,宝簪一直深爱着蓝珞,而她却不知道。 不,她一定要问清楚宝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第三十二章 深爱蓝珞 “我想去看看宝簪!”雪映瞳抬起眼眸,看向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沒有迟疑,点点头:“好,我带你去看看她!” 慕容子澄闻言,也沒有说什么?俯身为雪映瞳穿鞋子,雪映瞳微微一怔,看着他温柔的侧脸,心中感动万分,温暖无比。 上官惊鸿别开头來,不想见到让她心酸的一幕,等雪映瞳穿戴好后,便带着她回到了雪映瞳原本的厢房之内,五花大绑的宝簪一见了雪映瞳,竟然流下了眼泪。 宝簪不但手脚被绑了起來,武功经脉便点住,嘴里还塞着东西,呜呜地说不出话來,似乎有话要与雪映瞳说。 雪映瞳本不是心软之人,但想到宝簪侍候她以來一直尽忠职守,便沒有由來的心疼她,上前拿掉她口里塞着的抹布,不解地问道:“宝簪,你为何要这么做!” 终于可以说话了,宝簪一开口便道:“沒想到你竟如此命大,让你遇到百花谷的人为你解毒,可是蓝珞他,,却只有孤独一人生活了......” 泪水潺潺滑落,雪映瞳更是不解:“你对我下此毒手,竟是为了蓝珞,这又是为何!” 一提及蓝珞,宝簪的泪水便怎么也止不住了:“蓝珞他对你真心一片,做什么事情都以你为先,可是你却无视蓝珞对你的爱,一直利用蓝珞为你做事,甚至在蓝珞死后,尸骨未寒,你竟然便转身投入独孤如煦的怀抱之中,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根本不值得蓝珞为你付出那么多,,而我,一直喜欢了蓝珞那么久,却连他的一个温柔的眼神也得不到,在蓝珞生前,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如今为了蓝珞,我一定要杀你了,让蓝珞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可是沒有想到,百花谷的圣女,竟然会出手救你!” 宝簪的口中吐出令雪映瞳震惊的事实后,便带着憎恨与不解地看向了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眉宇淡淡,神色冷清,对宝簪憎恨的目光视若无睹。 宝簪在她身边侍候多年,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宝簪的心思,更加沒有想到,一向看似天真无邪的宝簪,竟隐藏得这么深。 雪映瞳不可置信地看着宝簪,痛心地道:“既然你如此憎恨我,为什么不一早下手,还要跟着我一同离开天魔宫!” 眼前一片氤氲迷蒙,宝簪深深地吸了口气,恨恨地看着雪映瞳:“从我开口说要跟你一起离开天魔宫,我便沒打算放过你,只是一直沒有机会,好不容易让我找到了机会下手,却遇到了他们!” 他们,指的是慕容子澄和上官惊鸿,这次若沒有他们,或许她早就一命归西了。 思及此,雪映瞳不由看向了上官惊鸿,眸光带着几分感激,上官惊鸿感受到她的目光,面纱之下的樱唇轻轻蠕动,却终究沒有说什么? 雪映瞳回过头來,深深地睇宝簪一眼:“宝簪,若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再次下手吗?” 宝簪愤恨地看着雪映瞳绝美的脸庞,紧咬着唇,却是摇头:“不,我不会再杀你,因为蓝珞他,定不会允许我这般做!” 雪映瞳心一软,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犹如飞舞的蝴蝶:“宝簪,我放你离开,从今以后,你我主仆情绝!” 说罢,便解开宝簪身上的绳索。 宝簪不相信一向杀人如麻的雪映瞳竟会对她如此宽容,若是从前的雪映瞳,不管是谁,只要是想伤害她的,她一定不会手软的,但是如今,,她变了,是吗?如今的雪映瞳,依旧的美丽动人,光芒四射,但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中,却深深地藏着一丝丝忧伤,挥之不去。 是因为蓝珞的死,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吗?宝簪不由想到,原來她一直沒有发现,蓝珞的死,对雪映瞳的影响竟是如此之大。 重获自由的宝簪却沒有太大的开心,她的眼眸带着几丝愧疚地看着雪映瞳:“姑娘,多谢你一直以來对我的好,是我不好,愧对于你,也愧对于蓝珞,不管你相不相信,在我一刀插进你的体内的时候,我便后悔了,还好上官姑娘及时出现,不然,我会内疚一辈子的!” 这也是为何方才宝簪一见了雪映瞳便不由流泪的原因。 雪映瞳露出美丽的笑容,真心地道:“宝簪,我相信你!” 宝簪满足地点点头,趁着雪映瞳不注意的时候,快速地拔下了发中的发簪,。 “嫣儿小心!”上官惊鸿见状,匆忙上前推开了雪映瞳,把她护在身后。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宝簪的手并沒有向雪映瞳刺去,而是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胸口深深一刺,,鲜血四溅。 雪映瞳陡然睁大了双眸,失声唤道:“宝簪,!” 宝簪脸上露出满足而幸福的笑容,虚弱地道:“姑娘,不要为我......伤心,我只是去......陪蓝珞了......蓝珞他一个人......一定很孤独吧......宝簪只有一个愿望......便是,能和蓝珞......葬在一起,希望姑娘......成全!” 雪映瞳上前扶住宝簪软绵绵的身体,失声痛哭:“宝簪,你不要死,你一定要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啊!惊鸿,你救救宝簪,你救救宝簪啊!!” 上官惊鸿从來沒有见过雪映瞳如此失措的模样,匆忙上前,欲点住宝簪的穴道为她止血,但她那一刺,刺中心脏,即使止住了血,也难逃一死,上官惊鸿也无能为力。 “姑娘......沒用了......你答应我吧......求求你,答应我吧......”宝簪哀求地看着雪映瞳,至死争取着与蓝珞合葬在一起的心愿。 雪映瞳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宝簪渐渐失去血色的脸庞上:“宝簪,你坚持住,只要你沒事,我什么都答应你!” 上官惊鸿于心不忍:“嫣儿,我只能暂时护住她的心脉,但是她一心求死,我也沒有办法了!” 雪映瞳抱住宝簪,喃喃自语:“不会的,宝簪,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宝簪虚弱地露出最后一个笑颜,附在雪映瞳耳边,轻轻道:“姑娘,对不起......”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宝簪便永远地合上了她的双目,正如她所说的,在那个世界里,有蓝珞,她一定,不会孤独, ------------ 第三十三章 遭受调戏 天气渐渐转寒,回想起宝簪临终前所说的那些话,雪映瞳异常地沉默寡言,在跟慕容子澄交代了一声,要把宝簪的遗体送去与蓝珞一同合葬后,第二日竟好似若无其事一般,与慕容子澄说说笑笑。 “子澄,此行颇远,你要不要先回越州城去,等我安葬好宝簪便來寻你!”雪映瞳笑靥如花,目光柔柔地注视着慕容子澄清俊的脸庞,如此温柔,如此多情。 慕容子澄不解她的转变,恐防这是她想要甩下他所说的谎话,摇摇手中的折扇:“反正我回去也闲來无事,不如我随你一同上路吧!起码路上有个照应,惊鸿,你说是吗?” 上官惊鸿静坐在一旁,淡淡的目光轻扫向妖娆耀眼的雪映瞳,竟沒有意见:“恩,我也顺便可以回去看一下......谷主!” 她本來随口而出的便是娘亲二字,但怕雪映瞳还是不能接受上官傲雪是其亲生母亲的这个事实,不由改口称她作谷主。 果然,雪映瞳眸光一闪,却沒有抗拒:“既然顺路,便一道上路吧!另外,还劳烦上官姑娘帮我一个忙!” 上官惊鸿对她的故意疏离恍若无睹:“嫣儿有什么事大可直说!” 雪映瞳深深看一眼慕容子澄后道:“我只希望,这一行,你可以封锁住我的任督二脉,不要让我有机会走火入魔,若我有什么异状,还请你以子澄的安危为上,护他周全!” 她真的,经受不起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在宝簪死后,她决定要继续与他好好相处。虽然明知道不可能回到从前那般,但至少,她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对待他,保护着他,不让他有分毫的损伤。 似乎有一股暖流在心底轻轻划过,慕容子澄略带一丝讶异,尔后又是一潭无尽的温柔注视着雪映瞳,那失而复得的喜悦令他倍感高兴。 上官惊鸿很想装作沒有看见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若无其事地道:“嫣儿你放心,谷主已经与云大侠取得了联系,希望云大侠可以帮助想想办法,能不能替你解除魔性,而在这之前,我一定会控住你,不让你入魔!” 心情微微有些复杂,明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的胞生姐姐,但心底却有一股无形的抗拒,令她无法和上官惊鸿亲近,更别提那一直被自己视作仇敌的上官傲雪。 “谷主的好意,我先在此谢过了,如今便有劳上官姑娘了!” 雪映瞳说着,转身入房,上官惊鸿也跟着她身后进入房中,为其施针封锁经脉。 一路上无惊无险地把宝簪送到了蓝珞埋葬的地方与之合葬,雪映瞳和慕容子澄便先在最近的城镇里找了处客栈先落下脚,等待回百花谷中办事的上官惊鸿。 客栈里头來往的皆是一些商人,雪映瞳与慕容子澄两人在客栈里留宿了一夜后,一早便下來大堂打算吃些早点。 大堂之内颇为热闹,除了一些商人打扮的客人之外,还有几桌持剑的江湖人士,雪映瞳看一眼那几人,隐隐有些眼熟,竟像是漠北独孤世家的弟子,心中不由疑惑:漠北城离此处甚远,这些独孤世家的弟子们,怎会在此。 “嫣儿,听说这里的叉烧包远近驰名,可要尝尝!” 本吃惯了山珍海味的慕容子澄,这段时间里,为了寻找雪映瞳的下落,一直跟着上官惊鸿四处游走,也开始渐渐地接受了民间的小食。 雪映瞳的目光淡淡地扫一眼那角落的两桌人,似乎也正在朝着这边看來,又听得慕容子澄如此说,便点点头:“也好,对了,子澄,我忘了东西在房内未取,不如你帮我去取來吧!是一块翠绿色的环状玉佩!” 雪映瞳笑得倾城动人,慕容子澄虽然不解为何她会让自己上楼去娶东西,但也沒有多想,点点头,便上了楼。 像雪映瞳如此绝色的佳人出现在这小城镇的客栈之中,又露出如此迷人的笑容,客栈之内的不少商人都不由看呆了眼,甚至连那几桌江湖人士也有些看呆了眼。 雪映瞳好似沒有看到众人惊艳的目光,神态自若地举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等待那些人的动静。 果然,终有有一名青衫男子走近了雪映瞳,看样子大约三十出头,一表人才,但脸上的笑容却是邪魅之极,让人顿生不爽:“雪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啊!” 雪映瞳头也不抬,一副心思依旧在品茶之上,动了动眼眸:“哦,这位公子,我认识你么!” “姑娘真是健忘,在下乃是至尊堡李夔,在至尊堡内与雪姑娘见过一面,不知姑娘可还记得!”那男子看似温文有礼,但一双细长的眼眸却下流地在雪映瞳身上四处流连,很是无礼。 “什么李夔李鬼的,我并不认识,这位公子若沒有其他的事情,便不要打扰了我品茶的兴致吧!” 若不是因为如今使不上内力,又深怕自己一旦发力走火入魔,雪映瞳一定会第一时间刮去这个男人的双眼,但如今,不但使不上内力,还因为怕慕容子澄担心,雪映瞳才决定退一步。 那人眸中闪过一丝阴霾,脸上却皮笑肉不笑:“雪姑娘不记得在下不要紧,可在下却十分记得雪姑娘倾城绝世的风姿啊!近來又听闻如煦师弟竟然为了雪姑娘的一夜春宵而不惜得罪师尊,与小师妹和离,甚至抛下掌门之位也要与雪姑娘你双宿双飞,在下更是对雪姑娘念念不忘了!” “你说什么?” 雪映瞳在听到他说独孤如煦为了她抛下掌门之位之时,终于镇定不下來了,抬起头來,看清了这李夔的模样。 若她沒有记错,她之前在至尊堡的确见过这个男子,他是独孤如煦的师兄之一。 “哦,雪姑娘竟然不知道么!”李夔故作惊讶,径自在雪映瞳对面坐下:“也对,看雪姑娘的样子,该是结识了新欢,而忘了如煦师弟这个旧爱了啊!只是不是,是否如煦师弟不够给力,满足不了雪姑娘而才令雪姑娘你如此快便换了新欢!” 他的话语下流不堪,纵使雪映瞳早年曾以艺妓的身份混在盼月河畔,也对他的话语很是反感。 “若你不怕死的话,大可继续说下去!”雪映瞳一双秋水翦瞳凌厉地看着他,充满了冷冷的杀意。 李夔却不打算闭嘴,竟轻佻地伸手挑起了雪映瞳的下巴:“啧啧啧,雪姑娘连生气也是如此动人啊!也难怪我这小师弟啊!为了雪姑娘你魂不守舍的,怎么,要不让我好好侍候侍候雪姑娘如何,保证让你****啊!” 眸光一闪,染上诡异的红光,雪映瞳冷声道:“放开你的手!” “哟,你还在装什么矜贵呢?人尽可夫的妖女,如今却要为自己立贞节牌坊了!”李夔话虽这般说,还是被雪映瞳眼中的冷意震慑到了,松开了手,冷冷地嘲讽道。 那与他同行的一桌听闻,不由哄堂大笑。 雪映瞳不理会他们,起身就走,却被李夔拉住了芊芊玉手:“雪姑娘别走嘛!” 李夔见从前杀人如麻的雪映瞳如今面对他的调戏竟然忍气吞声,再加上这两年多來,天魔宫的名声好转,不由壮起了胆子來。 袖子里头的手握成了拳头,雪映瞳正欲冲破上官惊鸿的封锁,使用内力,一阵清风吹过,一抹清丽白影伸出剑來,抵在李夔的颈上,, ------------ 第三十四章 重归故地 “放开她!” 清冷的声音响了起來,雪映瞳抬眸一看,赫然是满眼怒气的上官惊鸿,不由收住了即将破涌而出的内力。 李夔脸色一变,想到对方竟然无声无息地靠近了自己而浑然不觉,也知道其武功内力的高强,忙松开了紧捉住雪映瞳的手。 “嫣儿,惊鸿,发生什么事了!” 被支开了的慕容子澄一下楼,便见雪映瞳被一名青衫男子捉住了手,而上官惊鸿却以剑抵在那男子颈上,不由吃了一惊,不明所以。 雪映瞳几步來到慕容子澄身边,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夔,然后若无其事地朝慕容子澄道:“沒事,子澄你不必担心!” 李夔回头一看,眼前的女子虽以纱蒙脸,但其清丽脱俗,宛若谪仙的气质难以掩埋,不由一阵惊艳,色心又起:“若在下沒有猜错,这位姑娘定是百花谷的圣女上官惊鸿了,真是久仰大名啊!只是在下不明白,身为百花谷圣女的上官姑娘在,怎会与这天魔宫妖女一起呢?” 上官惊鸿收回剑,不看他一眼,冷若冰霜道:“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李夔脸色一变,微微冷静下來,心里知道以自己的武功,定然不会是雪映瞳和上官惊鸿的对手,即使加上同行的师兄弟,也只能被人打的份,于是挥挥手,领着一众师兄弟扬长而去。 那两桌人一走,客栈里头便顿时清静了许多,皆因那些个商人们看见方才那一场大龙凤,并不想招惹这些江湖恩怨,埋着头,继续吃的吃,喝的喝。 慕容子澄拉着雪映瞳坐下:“嫣儿,方才那些人对你做了什么?” 雪映瞳展开笑颜:“我沒事,子澄你大可放心!” “沒事便好,我们吃些东西,待会儿便上路吧!对了,嫣儿,你打算去哪里呢?”慕容子澄一边捏起一个刚刚上來热腾腾的包子递到雪映瞳跟前,一边说道。 雪映瞳接过包子,轻轻咬了一口:“我也不知道!”顿了顿,又继续道:“不如我们便回一趟越州城吧!” 她提议回到越州城,是切身实地地为慕容子澄着想,毕竟,他还有一位王妃还在王府里面等着他,不是么。 慕容子澄微微有些讶异,想不到雪映瞳会提出回越州城,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便启程回越州城吧!” 本來蓝珞便是埋葬在百花谷附近的,但因为那日雪映瞳心神俱伤,恍恍惚惚地带着蓝珞的尸身绕了一个大圈,以至于如今他们所在的位置虽然离越州城颇近,但也有两三天的路程。 几日的路程不算遥远,回到越州城之时,雪映瞳首先便感觉到一股十分舒畅的感觉蔓延全身,果然啊!在这个载满了他与她的记忆的城市里,空气也是特别的清新的。 以李舒雅为首的一众府中仆人,一听到王爷归來,都齐聚在王府门口,迎接王府主人的归來。 当慕容子澄一行三人风尘仆仆地归來之时,李舒雅原本挂在脸上充满喜悦的笑脸顿时便滞住了,但只维持了片刻,便恢复了如常,笑靥如花:“王爷总算回來了!” 说话间,李舒雅的视线还不忘看向了一袭红裙妖娆的雪映瞳和一袭出尘白衣的上官惊鸿,眸中波澜不惊,心中却是百感交杂。 在王爷身边的这两位佳人无一不是时间罕有的美人,对比之下,容貌尚佳的李舒雅,便变得黯然失色了,又怎入得了王爷的眼,心中不禁涌起浓浓的失落之意。 “两位姑娘也与王爷同行了,妾身正好准备了接风宴,两位姑娘梳洗一下后,便到前厅來吧!”李舒雅尽量使自己的脸色如常些,不想内心的失落被人一眼看穿。 上官惊鸿淡淡的点头,对于这个举止端庄的越王妃,除了觉得惋惜之外,还有些同情,惋惜这样一名大方得体,温柔娴淑的女子理应有一个疼爱她的夫君才对,只可惜,她遇到的是慕容子澄,而在慕容子澄的眼中和心里,永远只有雪映瞳。 雪映瞳虽面对着李舒雅多多少少会有尴尬,但她一直不是拘于小节之人,朝李舒雅嫣然一笑:“有劳王妃了!” 李舒雅也好似并不知道雪映瞳与慕容子澄的关系一般,依然笑得端庄典雅:“冬儿,快为两位姑娘准备一下!” 唤作冬儿的丫鬟领命,雪映瞳朝着李舒雅问道:“王妃娘娘,奴家敢问一句,兰苑如今是否还有人居住!” 一听雪映瞳这般说,慕容子澄便了然,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替雪姑娘安排一下吧!” 自从雪映瞳离开以后,兰苑一直定期有人打扫,而且府中除了慕容子澄本人和打扫的仆人之外,其余的人一律不准随便进入兰苑,初嫁王府的李舒雅自然也对兰苑有所耳闻,只是不知,竟然是为眼前这名妖艳动人却眼底含着无尽忧伤的女子所安排的。 李舒雅心中涌起无穷无尽的酸楚,蔓延全身,四肢百骸皆是难受,却不得不把苦都往肚子里吞,还要假装无事地对着一众人笑,真真是万分的难受。 兰苑的一切皆如她离开之时一模一样,上至横梁石柱,下至一草一木,都如此的熟悉,令雪映瞳一踏入兰苑之时,便产生了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两年多前,为了任务不惜接近慕容子澄时的美好时光。 伸手轻轻抚摸着房间内的摆设,雪映瞳心中很是感动,鼻子不由发酸,不由后悔从前竟因为怕这怕那的伤了慕容子澄的心。 既然上官惊鸿说,上官傲雪已经托了云召天为她寻找办法解除魔性,那么她便努力压制自己,等到那一日,做回一个寻常人,安安心心地陪伴在慕容子澄身旁吧! 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直到丫鬟的声音传來,告知她已备好了热水,她才回过神來,打发了侍候的丫鬟,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 “呀,难怪我说堂堂天魔宫都留不住你,原來是跑來会老相好了!” 一个突兀的男声酸溜溜地响起,雪映瞳微微一怒,扯起外衣套在身上,一脸嗔怒地回头瞪着那不顾礼义廉耻闯入的紫衣男子, ------------ 第三十五章 解救之法 紫衣男子见雪映瞳生起气來那娇俏迷人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笑得更开了:“许久不见,映瞳你脸色红润了不少啊!定是你的老相好给滋润的,啧啧,定然是快活到把我给忘记了!” 雪映瞳冷声道:“转过头去,不然我挖了你的眼珠子下來泡酒喝!” 夙夜一脸无惧,笑嘻嘻地道:“哟哟,嘴皮子还是那般的利索啊!” 话虽如此说,但还是尚算君子地转过了头,雪映瞳趁着这空档,动作极为快速的穿好了衣裳。 “怎么,夙夜宫主这一趟幽冥山之旅,可取到了多少宝贝!”雪映瞳孜然地坐在桌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凉水,却好像喝着什么玉露琼浆似的,很是怡然。 刚沐浴过后,她的身上散发出阵阵的幽香,及腰的长发随意地挽在了脑后,露出白皙修长的颈脖,甚是迷人。 夙夜一屁股坐下,闻着她身上所散发出來的幽香,竟然有些心猿意马,但很快,他便镇定了心神,笑得春光灿烂地道:“说起这一行啊!可谓是困难重重一波三折九死一生啊!” 雪映瞳冷睨着他:“可我瞧着你还好好的,怎么的就不见你缺胳膊少腿的!” 夙夜怪叫一声:“真真是最毒妇人心黄蜂尾后针啊!真枉费我不顾自身安危也想要替你找到解你身上幽冥心法魔性的秘籍啊!” 雪映瞳心中微楞,脸上却不动声色:“那么你可找到了那所谓的秘籍了!” 夙夜摊摊手:“只可惜啊!我到底还是迟到了一步,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连个秘籍的鬼影也看不到!” “是吗?”雪映瞳浅饮一口水:“也亏得你还敢大言不惭地來我这讨要功劳!” “嗯哼!”夙夜竟还得意地冷哼一声:“难道你不觉得感动吗?我堂堂天魔宫现任宫主,放下宫中大小事务,就只为了替你寻个方法來压制魔性,若传了出去,该是多么的可歌可泣啊!” “我真正的发觉你是越老越啰嗦了!”雪映瞳不想再和他唠叨,径自來到铜镜之前,梳理那一头三千墨发。 夙夜一步不离地跟了上前,拖着腮歪头看着雪映瞳:“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幽冥心法的魔性究竟有沒有办法压制住或者完全除去!” 雪映瞳眸也不抬:“你若想说便说吧!不想说便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的!” “好好好,我说我说!”夙夜拿她沒有办法,谁叫皇帝不急太监急呢?“从幽冥山上下來以后,我便派人打听过了,原來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再次进入了幽冥宝藏取得了可以克制幽冥心法魔性的秘籍了,你猜猜这个人是谁,包保你意想不到!” 听他这么一说,她心里也就有底了,但脸上却是一阵云淡风气的模样:“我沒有兴趣知道!”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越來越无趣了!”夙夜自顾自地说着:“我也觉得奇怪,这云召天到这幽冥宝藏里头取这个秘籍,究竟是为何,难不成他善心大发,也想为你解除魔性!” 雪映瞳心中自然是知道答案的,只是不曾想到,云召天的手脚竟这般的快,一听到上官傲雪需要帮忙,便立马放下了其浪迹天涯的举措,先替她寻那秘籍來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说不准下一刻,云召天便会來到我面前说要帮助我解除这魔性!” 雪映瞳随口说道,但这何尝不是真理,她一开始也万万想不到上官傲雪竟然会是她的亲生母亲,而上官惊鸿还是自己的胞生姐姐,这个世界,真真是无奇不有,令人意想不到啊! 梳妆完毕,也该前往前厅去了,雪映瞳抬眸淡淡看一眼夙夜俊眉的脸,这才发现他的脸色竟然是这般的惨白憔悴,不由一惊:“你怎么了?” 夙夜对于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异样,很是不满:“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为了要闯入幽冥宝藏,我需要受这么多苦么,会到來,不但得不到你一声道谢,还被你一阵数落,啧啧,雪映瞳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么一个沒心沒肺的朋友!” 雪映瞳这才一惊,是啊!幽冥宝藏向來是深不可测,难以进入的,凭着云召天那号称天下第一的武功才成为了闯入幽冥宝藏的第一人,然而夙夜的武功虽然也高强,但是要进入幽冥宝藏,也不是一件易事,看來这一行,真的是如夙夜所言的,波折重重九死一生啊! “我让上官惊鸿來给你瞧瞧!” 她不方便动作内力,只得让上官惊鸿來看看他,为他诊治一下,若是内息不稳的话,还可以传输一些内力给他。 夙夜拉住作势便要出去的雪映瞳,笑得牵强:“不用了,百花谷的武功心法与我们不一样,她來了也不过只可以做一般大夫做的事情,你也不用那么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但是有一件事务必要告诉你的,便是关于解除幽冥心法魔性的这件事!” 雪映瞳见他难得认真,又看在他是为了自己才闯入幽冥宝藏受伤的,才坐了下來,难得好声好气地道:“有什么事你大可直说,如今也沒什么是我不能接受的了!” 夙夜点点头,一本正经:“其实从我知道是云召天闯入幽冥宝藏取得了秘籍之后,我便一直想法设法怜惜上了婉儿,从她那里我得知,云召天手中的那本秘籍虽然可以解除幽冥心法的魔性,但对你的身体损耗会异常的大,不但从今以后你会武功尽失,还有可能一辈子都因为体虚而离不开药物的续命!” 雪映瞳动了动樱唇,终是苦笑:“若是能解除这魔性,武功尽失又算得了什么?况且,如今在我心里,已经沒有什么事能比与相爱之人白头偕老來得重要,只要还有一条命,我一定不会放弃的!” 即使沒有了武功,也不要紧的,至少,她还可以用仅余的时间來陪伴在慕容子澄的身旁,这已经足够了。 “既然你如此想,我也不再说什么了,沒什么事我也该回天魔宫去了,若你有一天被你的老相好嫌弃了,记得回來天魔宫,那里始终都是你的家!”夙夜突然感性地道。 雪映瞳有些不习惯他这个模样,点了点头:“你保重!” “一定会的,我一定会活得比你好!” 夙夜说完,意味深长地睇一眼雪映瞳,才使轻功无声无息地离开越王府, ------------ 第三十六章 寒冰之毒 夙夜的消息果然灵通,不过几日,便传來云召天即将回越王府的消息,当慕容子澄把这个消息告诉雪映瞳的时候,她竟止不住内心的激动,紧紧地抱住了慕容子澄。 只要她日后不会再因为走火入魔而胡乱杀人,那么她便能够沒有后顾之忧地陪伴在慕容子澄身侧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便止不住内心的狂喜,恨不得马上便能见到云召天。 雪映瞳万万也想不到,和云召天一同到來的,除了依旧笑靥如花,一脸孩子气的司徒婉儿之外,竟还有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独孤如煦,。 “映瞳!”独孤如煦一见了雪映瞳,便一扫脸上颓废之色,一脸难掩的喜色。 雪映瞳见了他,怔在原地,任由他冲上前來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她看见慕容子澄温文尔雅的笑脸微微一滞,很想上前向他解释,但却最终不忍心推开独孤如煦的拥抱。 倒是司徒婉儿看出了几人的异样,笑嘻嘻地上前:“雪姐姐好久不见啊!婉儿可想你啦!有好多好多的话要与你说呢?” 阔别两年多,司徒婉儿还是一如从前,一脸的稚气丝毫未变,如同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如煦,你先放开我吧!” 雪映瞳推开了独孤如煦,无视他脸上挂起的淡淡失望之色,走到了司徒婉儿面前:“婉儿妹妹,近來可好!” 司徒婉儿一脸幸福地抬头看一眼身侧的云召天:“有大叔在我身边,我可是快活得不得了!” 云召天难得地竟然沒有反驳司徒婉儿的话语,一脸正色:“我已经找到了方法令你从今以后不用再受幽冥心法的魔性所控制了!” 雪映瞳一早便知道这件事,眸光亮了亮:“那便有劳云大侠了!” 云召天不以为意:“不必谢我,你要谢,便谢傲雪吧!” 提及到上官傲雪,雪映瞳便不再吭声了,倒是上官惊鸿淡淡道:“既然已经有了方法帮助嫣儿,那么云大侠,什么时候可以开始!” 云召天眉心微拢,看向雪映瞳:“这个方法有些风险,你不怕吗?” 雪映瞳坚定地摇头:“我不怕,只要以后能不再受魔性所控,即使武功尽失,我也在所不惜!” 云召天眸底涌现出一抹笑意,甚为欣赏雪映瞳的勇气:“好,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吧!” 于是,云召天也不顾一路上的风尘仆仆,随便用了些糕点,便给雪映瞳做个心理准备。 原來,当初雪映瞳在练幽冥心法的时候,因为时间紧迫,急于练成而气息不顺,再加上沈霜妍的突然打扰,才导致她心神不稳,走火入魔,而这幽冥心法,练得好了,便可以天下无敌,无人能挡,但若练不好,便会走火入魔,失去心性,甚至在幻境中丢失自己的性命。 而在幽冥宝藏中,还有一本秘籍,告知世人解除幽冥心法魔性的秘籍,但是这本秘籍,如今只剩下残缺本,大致上是说明,只要入魔者在世间至寒的水里浸泡着,再自废武功,便能完全祛除魔性,只是一个武功尽失的人,若再加上寒毒入体,会变得体虚孱弱,或许日后的人生里,都要靠着药物维持性命。 雪映瞳无比镇定地听完云召天的大致描述,其实他们一早应该想到这样的办法的,因为幽冥心法所练的,便是如何操控幽冥之火,只要用相反的寒气入体,与体内的幽冥之火相纠缠,便可暂时减弱幽冥心法的强大,那个时候,想要废除体内的武功,简直是轻而易举。 上官惊鸿听完云召天的话后,略一沉吟:“云大侠,若是百花谷内的寒冰池,可适合嫣儿!” 云召天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往百花谷吧!” 雪映瞳意志坚定地道,沒有半分的迟疑。 翌日一早,雪映瞳一行人便已经在前往百花谷的路上了,原本雪映瞳并不打算让慕容子澄同行的,但拗不过慕容子澄的一番软磨,便咬牙答应了,再加上独孤如煦也同行,三个人尴尴尬尬地一直沉默着,好几次独孤如煦想单独与雪映瞳说话,都被雪映瞳随便寻个理由推搪了。 到达百花谷,上官傲雪已经为雪映瞳准备好一切,只要雪映瞳能承受住寒毒入侵的痛苦,一切便将雨过天晴。 雪映瞳着一身白衣,慢慢步入那冒着寒冷之气的池水之中,上官傲雪和上官惊鸿以及云召天都守在一旁,以备不时之需。 蚀骨的冰冷蔓延全身,刺激着她的神经,她闭气沉在池底半个时辰,直到浑身冷得直发抖,才渐渐地冒出水面,自锁经脉,废掉武功。 浑身似乎浑然无力,雪映瞳感觉自己的身体飘飘然的,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但同时,四肢百骸在寒冷的池水的浸泡之下,冷得刺骨,几乎把她折磨至昏,但她不能昏倒,一旦昏倒了,她便有可能命丧寒冰池。 但是一个沒有了内功护体的人,在这彻骨的冰水池里,又怎么能安然无恙,渐渐地,雪映瞳便受不住这寒毒入体的滋味,意识渐渐模糊,支撑不住,淹沒在寒冰池中。 “嫣儿!”上官傲雪顿觉不妙,天生的母性令她沒有办法看着雪映瞳消失在寒冰池中,二话不说,便投身跳入寒冰池中,把已经失去意识的雪映瞳打捞上來。 雪映瞳虚弱无比地躺在上官傲雪怀中,尚有一丝意识,却无法睁开双眼,只听见耳边传來的,是上官傲雪焦急担忧的声音,还有一滴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然后不知是谁,朝着她体内不断地输着内力,以温暖她冻得沒有了知觉的身体。 “嫣儿,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有事啊!只要你撑过了这一关,便什么事也沒有了,嫣儿你听见了吗?嫣儿,你醒醒......” 模糊间,雪映瞳听见女子温婉中透着无限焦虑的声音响起,燃起了她的求生欲望。 对啊!只要她撑过去了,她就可以和子澄白头偕老,做一对寻常人的夫妇了,只要她撑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來的了,想到此,雪映瞳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却同时的,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 第三十七章 南柯一梦 大雪下了整整一夜,令原本红火一片的梅林一夜之间被白雪所覆盖,红白相间之间,一间不大不小的宅子坐落在这荒无人烟的梅林深处,此刻,正欢天喜地,喜气洋洋。 “嫣儿,你看,这个怎么样!” 一名温婉动人的女子,手中拿着一支红梅玉簪,递到铜镜前那惊世妖娆的女子眼前,笑得宛若春日里的暖阳,眸中闪烁着浓烈的母爱之光。 “娘,您这支红梅玉簪好看是好看,但是太过素了,配不上嫣儿的嫁衣!” 另一名出尘如仙的女子,脸上盖着轻纱,一双凤目难得地染上了喜悦之色。 温婉女子闻言,拿着手中的红梅玉簪对着妖娆女子高高挽起的发髻上下比划:“会吗?我倒是觉得还可以,嫣儿你说呢?” 被围在中间的女子一袭红衣,此时正笑靥如花,比窗外白雪裹梅的美景更要沒上几分:“娘,姐姐,你们就别再磨磨蹭蹭了,今日是我和子澄的大喜日子,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上官傲雪看一眼窗外的天色:“对哦,那就这样吧!按照惊鸿说的去办吧!” 上官惊鸿听闻,手脚麻利地对着雪映瞳的发髻上插上了几支发簪,十分满意地看着铜镜之中绝色倾城,一脸幸福的女子:“嫣儿,你看,今日,你将会是最美丽的新娘!” 雪映瞳对着镜子灿然一笑,顿时腾壁生辉,照亮了整个房间。 戴上凤冠,披上喜帕,两人一左一右地扶着雪映瞳步出了房间。 今日,是雪映瞳和慕容子澄的大婚之日,如今的他们,已经不再是当朝的十四王爷,也不再是为祸人间的绝世妖女,他们只是世间最平凡的人,也是这世间最幸福的人。 大堂之内,宾客并不多,只有十來个人,器宇轩昂的云召天一身深蓝色衣袍,正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之上,作为新郎官的慕容子澄正在招呼着宾客,一见了盈盈步出的新娘子,清俊的脸上露出了灿若春花的笑脸。 上官傲雪轻轻一笑,步上了主位,坐在云召天身旁,上官惊鸿拉住雪映瞳的手交到了慕容子澄手中,轻声笑道:“子澄,以后要好好对我的妹妹哦!” 慕容子澄深情地看一眼身旁的女子。虽然明知道她看不见他如今含情脉脉的模样,但仍是一往情深地道:“一定会的,有我在,嫣儿就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 “好了好了,吉时快到了,赶紧拜堂吧!”夙夜的声音催促地传來。 拜堂的仪式十分简洁,一对新人也沒有被直接送入洞房,而是在拜完天地后,新郎亲手为新娘掀下了盖头,合卺交杯。 慕容子澄一手拉紧雪映瞳的小手,一手举起酒杯与她交叉着手,动情地道:“娘子。虽然我们经历了许许多多的磨难今日才能成为夫妻。虽然我如今不能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但我答应你,有我在你一边一天,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你幸福快乐,生同衾死同穴,永不分离!” 灿若星辰的眼眸闪烁着盈盈泪光,雪映瞳与他十指紧扣,点点头:“相公,我相信你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两人相视而笑,对饮交杯,从今以后,生生死死,永不分离。 这一夜,是难得的尽兴,不管是百花谷中的人,还是天魔宫里的人,已经抛却了一切江湖恩怨,尽情地笑着,尽情地喝着,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夜已深,许多人都已经醉倒了酒桌之上,夙夜和上官惊鸿难得沒醉,便自动请缨,把酒醉之人一一送回各自的房间去,好让一对新人赶紧洞房花烛。 慕容子澄牵起了雪映瞳的芊芊玉手回到了一早点上大红蜡烛的新房,雪映瞳的俏脸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羞怯的原因,一脸酡红,好不娇羞。 “娘子,你在害羞吗?”慕容子澄拉着她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娇羞万分的脸蛋,心中一阵激动,故意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雪映瞳双手紧紧捉住大红的喜被,低着头,沉默不语。 轻笑一声,慕容子澄其中一只大手拉住她的双手,令一只手挑起了她精致的下巴:“傻瓜,不用怕,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一定会温柔地对你的!” 脸上的滚烫直烧耳根,雪映瞳依旧害羞不语,慕容子澄的唇已经轻轻地吻上了她的樱唇,湿润的舌尖在她唇上描绘着她的唇形,爱不释手地上下舔弄着,然后趁其不备,撬开她的贝齿,在她的舌齿间來回搅动,温柔而细腻地吻着她,大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着,轻轻解开她的嫁衣,摸索着,抚上她的丰满,轻轻一握。 “唔,!” 雪映瞳不禁发出一声可疑的轻吟,慕容子澄离开她的唇,轻笑一声,轻吻点点落在她的锁骨上,胸上,乃至全身,惹得雪映瞳的身子一阵轻颤。 温热的唇瓣轻轻來到她的耳畔,轻轻舔弄,诱惑地问道:“嫣儿,想要吗?” 雪映瞳早已经意乱情迷,浑身发烫,一脸绯红,双目早已迷离氤氲,咬咬唇,轻点颔首:“要......子澄......给我......” 大手轻轻地摸遍了她的全身,感觉到她的湿润,才轻轻地以他的坚挺靠近她,随着一阵酥麻,紧接着是一股疼痛,樱唇逸出一声嘤咛:“唔......子澄......” “痛吗?嫣儿!”他压抑住满心的情欲,沙哑着声音询问她。 雪映瞳微眯着眸,一脸满足地摇摇头:“不......” 得到她的回答,慕容子澄才小心翼翼地动了起來,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今日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她,所以对待她,就如同对待一个精致美丽的瓷娃娃一般,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 两人忘情地互拥着,房内一片春光旖旎,昏黄暧昧,他们彼此都恨不得能与对方融为一体,从今以后,再不分离...... 春宵过后,雪映瞳缓缓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简朴素白的房间,枕边哪有她心爱的慕容子澄。 心中一阵害怕,刚要起身,便听见身旁一个声音激动地响起:“嫣儿,你醒了!” ------------ 第三十八章 冰释前嫌 “子澄!” 雪映瞳见到慕容子澄欣喜若狂的脸,一脸疑惑,正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虚弱得很,轻飘飘的,好似沒有了肉体的芳魂一般。 “嫣儿,你睡着便好,你的身体很是虚弱,还是不要随意动弹的好!”慕容子澄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睡好,大手轻轻地抚上她额前略为凌乱的秀发:“嫣儿,你乖乖的,我让惊鸿來看看你!” 雪映瞳思想浑浑噩噩的,但见了慕容子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无所谓了,于是乎,便乖乖地点点头。 很快,上官惊鸿便提着药箱和上官傲雪一起來了,一见了雪映瞳醒來,上官傲雪便焦急地扑到她的身边,满眼慈爱地看着她,声音颤抖着:“孩子,你终于醒过來了......” 上官惊鸿眼底也蕴藏着喜意,脸上却不动神色,很是冷清地为雪映瞳把脉:“娘,你先让一让,让我为嫣儿针灸一下!” 上官傲雪闻言,忙让了开來,让上官惊鸿为其针灸。 雪映瞳呆呆地看着他们,意识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了昏迷前所发生的事情,原來方才的那些情景,只是她的一场春梦而已,只是那样的梦境太过于真实,令她误以为一切都是真的。 梦醒以后,才发现,所有的幸福只是假象,心中不由失落,但是看看眼前的这几个人,雪映瞳又忍不住自我安慰,她如今已经是一个寻常人了,那样的梦境,应该很快就能变成真实了。 想到如此,雪映瞳的嘴角不由噙着幸福而满足的笑意。 上官惊鸿正在为被寒毒入侵的雪映瞳进行着针灸,以便打通她的穴道,驱走寒毒,见她嘴角含笑,有些疑惑,但顺着雪映瞳的目光看去,见她正含笑看着慕容子澄,心中便了然。 “嫣儿,你的身体很是虚弱,以后每日都要针灸來驱走体内的寒毒,所以这几天,你先不要下床,有什么事唤我们去做便好!” 上官惊鸿为她针灸完后,柔声吩咐道。 雪映瞳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笑得人畜无害:“谢谢你,我知道了,姐姐!” 上官惊鸿一愣,竟然有些呆呆的,仿佛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反倒是上官傲雪一脸惊喜:“嫣儿,你方才唤什么?” 雪映瞳努力地眨眨眼,眉眼弯弯,看向了上官傲雪:“我说,谢谢姐姐,还有......娘亲!” 这一次,上官傲雪和上官惊鸿都听得清清楚楚了,上官傲雪激动得说不出话來,热泪盈眶,很是激动,上官惊鸿相对來说比较镇定,但是眸底深深的笑意却很是明显的。 “娘,你怎么哭了!” 雪映瞳很想伸手去为她抹去泪水,但被上官惊鸿眼明手快地拉下了她的手:“嫣儿,不是告诉过你不要乱动了吗?” 语气中,竟有淡淡的责备以及担忧之意。 雪映瞳喜逐颜开:“那姐姐你让娘亲不要哭啊!” 上官傲雪赶紧抹去自己的泪水,拉住雪映瞳的手:“孩子,娘不哭,娘不哭......” 慕容子澄见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冰释前嫌,不由替他们高兴,走上前來:“如今不是很好吗?雨过天晴,嫣儿,等你身体好了,一切就都好起來了!” 雪映瞳笑得眉眼弯弯:“是啊!娘,姐姐,只要我的身体好了,便一切好好起來了,我们一家人,好好的生活!” 或许是因为这一场梦,令她想通了许多,她知道,娘亲当年也是无可奈何的,若不是独孤若吟从中作梗,她或许会和上官惊鸿一同,幸福快乐地生活在娘亲的身边,这一切都是独孤若吟造成的,她又怎么可以,怪责娘亲呢? “嫣儿,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定很饿了,你想吃什么?娘亲亲自下厨做给你吃!”上官傲雪道。 雪映瞳想了想:“娘,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上官傲雪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沒有停止过:“好好好,我这就去,惊鸿,你也一起來吧!” 上官傲雪朝着上官惊鸿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慕容子澄和雪映瞳好好说说话,上官惊鸿也不久留,点点头,跟着上官傲雪出了房间。 房间内只剩下慕容子澄和雪映瞳两人。 雪映瞳含笑着看他:“子澄,刚才我做了一个梦!” 慕容子澄坐到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脸,迷醉地看着她:“你做了什么梦,说來听听!” 雪映瞳的脸上突然浮上了两片可疑的红晕:“我梦见我们成亲了......” “恩!”慕容子澄发现她的异样,心中想了好几种可能,决定逗逗她:“然后呢?” 想起梦境之中两个人的激情澎湃,雪映瞳的脸更加的红润了:“然后......我们洞房了......” “哦!”慕容子澄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來嫣儿想早日与我洞房成亲啊!” “胡说!” 雪映瞳的脸红到脖子根去了,很想别过头不看他,但无奈上官惊鸿再三吩咐过她不能乱动,也只有直愣愣地对着他带着玩味笑意的双眸。 “既然嫣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与我洞房成亲,那么好吧!等你的身体好了,我们马上就洞房,可好!”慕容子澄凑近了她,俊脸在她眼前放大了好几倍,笑眯眯的样子很是欠扁。 “不,!” 雪映瞳就想说不好,却被某人偷袭,轻轻地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你,!” 还想再说,某人又蜻蜓点水地吻了她一下。 雪映瞳终于恼羞成怒:“慕容子澄你这个大流氓,你趁人之危!” 慕容子澄却不以为意:“怕什么?反正你我迟早都要洞房成亲的了,如今我不过是先下好聘礼,免得你跟人跑了而已!” 难得他如此无赖,雪映瞳被他弄得又气又好笑,哼哼一声:“我不理你了!” “不要这样嘛......”慕容子澄又凑了上來。 “你让开,!”雪映瞳凶狠地瞪他一眼。 “我若是不让呢?”慕容子澄又欺上她几分。 “你不让开我就跟别人跑了,不嫁给你了!”雪映瞳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体虚之人。 “是吗?看來你现在很是精神嘛,那么我们现在就洞房吧!免得你跟别人跑了!” 慕容子澄坏笑着,正打算进一步动作,便听见门外传來了“笃笃”的敲门声, ------------ 第三十九章 揪心之痛 “谁!” 慕容子澄有些不悦,这个时候,会是谁这般不合时宜地來破坏他的好事。 外面的人迟疑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是我,独孤如煦!” 雪映瞳的脸色微微一变,对啊!她怎么忘了呢?如煦他也是跟着他们一同进谷的。 慕容子澄看见雪映瞳脸色的变化,沒说什么?打开了门。 独孤如煦背对着阳光,脸上却无从前阳光般的笑容,站在那里,不知是进是退才好。 “嫣儿,我去看看谷主他们好了沒!”慕容子澄看出了端倪,也不识破,决定让出空间让他们好好谈一谈。 “恩!”雪映瞳有些不自然地回答,但她同时也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还解决的还是要解决,不可以拖拖拉拉的了。 “嫣儿......” 独孤如煦突然长长地唤了她一声,那一声叫唤,隐藏了多少伤痛与爱恋,他的目光,深刻的痛楚令她无法直视。 “如煦,我听说,你放弃了掌门之位,可是真的!” 一双美目目光闪烁着,不敢面对这深情款款却痛苦万分的眼神。 独孤如煦沉默许久,才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着自己的愚笨:“是啊!我被师尊逐出了师门,从今以后,再也不是独孤世家的人了,想不到,我会跟娘亲一样,为了所谓的爱情,走至发狂!” “你是在怪我吗?”雪映瞳略一抬眸,明明看到他眼底浓浓的伤痛,完全感觉不到他对她的恨意:“如煦,即使你怨恨我,我也不会怪你!” “如果我说我恨你你会觉得好过一些的话,!”独孤如煦接过她的话,却许久也说不下去。 “可是我却恨不起來!”独孤如煦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撕心裂肺的笑意:“映瞳,你知道吗?我原以为,我会把我对你的爱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然后和绯衣好好地过以后的日子的,却不曾想到,你突然给了我意思希望,我以为我为你付出那么多,一定能够感动你的,却不曾想到,你做那么多,只是为了报复!” “你,知道了!”虽然有些惊讶,但也在情理之中,真相迟早都会被他识破的。 独孤如煦行至她身旁,在她身边坐下,背对着她,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声音里竟是压抑和痛苦:“对,我知道了,不过我不后悔!” 因为爱她,所以他不后悔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傻事;也是因为爱她,他心甘情愿地被她欺骗被她利用;甚至以为爱她,他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一切地与她在一起,只是很可惜,即使他再爱她,她的心终归也不会在他身上。 “如煦......”雪映瞳睡在床上不能动弹,但此刻,她真的很想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她无心害他如此,只因她低估了他对她的爱。 “我沒事,你不用觉得内疚,也不用觉得担心!”他似乎在笑,但是天知道他如今的笑容有多么的勉强和痛苦。 “如煦,不管你如今如何想我,但是我唯一可以肯定回答你的的,是我一直都有把你当做是我的好朋友,我最不该的,便是为了想要报复独孤若吟而对你和绯衣做出了如此过分的事情,但是你从來沒有背叛过绯衣,你只要和她说清楚,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雪映瞳很想要努力挽回自己的过错,绯衣对他的心,路人皆知,只要他肯向她解释,绯衣一定会原谅他的。 “沒用的!”独孤如煦凉凉地笑了:“绯衣她,对我已经心死,在我说要离开的那一天,她曾经割腕自杀,幸好发现及时,才有幸救回了一条命,我又怎么能,再回去伤害她!” “如煦,对不起......”千言万语哽在心头,却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我说了,沒关系!”独孤如煦突然转过身來,低头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好了,你的身体尚未恢复,什么也不要多想了,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满足了,真的,映瞳!” 他的真挚更令她无地自容,天啊!她究竟怎么忍心,竟然对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朋友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來。 “如煦,!” 雪映瞳还想在说些什么?但一触到他略为有些期待的目光,她便忍住什么也不说了,说再多的,也只是徒然而已,还不如不说,让他们,就这样吧! “沒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独孤如煦笔直地站起身,沒有让雪映瞳看见他终于忍耐不住的泪水。 人说,男儿有泪不轻掸,只是未到伤心流泪处,而今时今日,独孤如煦的心,总算断了所有对她的念想了,一开始,他就应该把对她的爱深深隐藏在心里,却不曾,一时的冲动,竟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独孤如煦始终沒有告诉雪映瞳,在她离开不久之后,绯衣便割腕自尽了,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下的一潭血水已经凝固,回天乏力了。 他这一辈子,从來都以为自己把绯衣当做自己的妹妹般看待,但是她对他的好,他又何尝不是看在眼中,直到看到绯衣死不瞑目的痛苦样子,他的一颗心,便好似沒有了心跳一般,原來他对她,也是有情的,可终归,他还是害死了她,叫他这一辈子,还如何有脸面活下去。 若不是因为担心雪映瞳,他或许早已经陪着绯衣走在黄泉路上了,如今见雪映瞳总算无恙,他已经了无牵挂,可以安心地上路了。 他走一步,雪映瞳的心便狠狠地刺痛一下,心中不知为何涌现出从未有过的害怕,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流,却不知,这眼泪是因为对于他的内疚还是什么?怎么止也止不住。 “如煦,!”雪映瞳终于不顾上官惊鸿的叮嘱,挣扎着下床,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拉住了独孤如煦的手臂。 独孤如煦虎躯一震,却不曾回头,不想让她看见他眼中的泪水。 “如煦,我突然很害怕,你会不会,就这样离开我了!”雪映瞳仰着头,想要看清楚他如今的表情。 独孤如煦左闪右躲的,雪映瞳便跟着他左右摇摆,经受寒毒入侵的羸弱身体如今还禁不住这大动作的拉扯,雪映瞳的脸色白得将近透明,一口黑血突然喷涌而出,眼前一黑,倒在了独孤如煦面前, ------------ 第四十章 为她试药1 “映瞳!”独孤如煦一阵心惊胆战,生怕雪映瞳再有什么不测,忙一把扶起了她,抱回床上。 这不大不小的骚动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慕容子澄,他不顾一切地推门而入,一眼看见躺在床上玉脸如白纸般透明的雪映瞳嘴角还噙着一抹鲜红,心中一窒,压得他好痛。 “马上去找惊鸿,!”慕容子澄的眼睛微微发红,朝着独孤如煦低吼。 独孤如煦反应过來,连忙冲了出去找上官惊鸿。 上官惊鸿听闻雪映瞳吐血而晕倒的消息,用极快的速度便赶到了雪映瞳的房间,拉起她素白的小手,细听她的脉搏。 “上官姑娘,映瞳她怎么了?”独孤如煦见上官惊鸿一直轻轻皱着秀眉,更加担心雪映瞳如今的状况。 “情况很不乐观,你们先出去吧!我先为她针灸,如果还不能醒來,那便凶多吉少了......”上官惊鸿眉心紧拢,本來她的身体已经遭受到寒毒的侵蚀,另外还有一股强大的毒素蕴藏在体内,原本已经很是棘手了,如今那一口毒血虽然吐出了体内的毒素,但是寒毒渐渐加深,若有个三场两短,她可能从此便要缠绵床榻,难以下地行走了。 “惊鸿,你一定要尽全力救救嫣儿,!”慕容子澄突然感到十分害怕,如果她有个万一,那叫他如何独活。 上官惊鸿低头看着慕容子澄因为紧张而紧握住她的手,心中一涩,轻点颔首:“子澄你放心吧!她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一定会尽全力救她的!” 支开了他们,上官惊鸿细细端详着雪映瞳那苍白如瓷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如今好比那沒有了生命的蝴蝶,安静地躺着,了无生机。 “嫣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听见了吗?你一定要坚持住,知道吗?” 上官惊鸿轻叹一声,才开始为她施针。 眼看着施了针的穴道直冒着寒气,上官惊鸿才摸一把脸上的汗水,脸上忧色依然不褪。 施完针后,慕容子澄坚持守在雪映瞳身边,独孤如煦则跟在上官惊鸿身边,不时询问着上官惊鸿关于雪映瞳的事。 “嫣儿她如今的情况难以控制,即使驱走了寒毒,体内还尚有天魔宫独创的蚀心毒,蚀心毒在人体内潜伏着,每月会不定期的发作,然后到了一定的时候,就会爆发,中毒之人便再也不能存活于世上,当初独孤若吟之死,便是因为这蚀心毒作怪!” 上官惊鸿长叹一口气,抵不过独孤如煦的再三追问,还是说出了雪映瞳如今所面临的危险。 独孤如煦沒有想过原來雪映瞳如今面临的情况是如此的严峻,他突然有点恨自己的母亲,若不是因为她,雪映瞳如今便不用多承受一种痛苦。 “上官姑娘,可有方法可以救映瞳!” 上官惊鸿无奈摇头:“暂时沒有,如今只能翻阅古书,慢慢研制出驱除蚀心毒的解药,然后一边驱走她体内的寒毒,只是这蚀心毒的毒素又受寒毒的阻扰,既然研制出解药,也未必能够真的帮到嫣儿,除非,,有人愿意以身试药!” “让我來试药吧!”独孤如煦想也不想,只一心想要帮助雪映瞳。 上官惊鸿有些惊讶:“以身试药风险极大,而且要试药之人同时感受到嫣儿的痛苦才能实施,你确定你真的要以身试药吗?” “只要能够救到映瞳,即使要了我的命,我也无所谓!”独孤如煦目光幽深,回头看一眼雪映瞳所在的房间,仿佛一眼便能看到屋内的人儿。 “不行!”上官惊鸿摇摇头:“云大侠绝不会同意的!” “不管父亲同不同意,我已经决定了的事,沒有人可以阻扰,上官姑娘,你也想帮助映瞳的不是吗?况且,这是娘欠她的,母债子还,你就让我如愿吧!!” 感受到他目光的坚定,上官惊鸿再一次在心底叹息,问世间情为何物,为何那么多人甘愿飞蛾扑火地去做一些或许沒有用的事情呢? “如此,你便要先找到天魔宫的宫主,服下蚀心毒的毒药,然后再回來到寒冰池中浸泡,这两种毒对人的身体都是侵害极大的,若我不能研制出解药,或许你便会和嫣儿一般,再也不能像个正常人一般生活了,你可考虑清楚了!” “考虑清楚了,只是这件事,希望上官姑娘能为我保密!”独孤如煦唯一担心的,便是云召天或者雪映瞳知道后,会阻止他如此发狂的行为。 “我明白了!”上官惊鸿突然压力很大:“我一定不会让你的付出白白牺牲的,我会尽早研制出解药來,救嫣儿也救你的!” “上官姑娘,谢谢你!”独孤如煦朝她温和一笑。 “你不必谢我,怎么说,也该是我谢谢你愿意以身试药救嫣儿,只是如今还有一个问題,便是你如何能找到天魔宫的宫主!” 上官惊鸿微微皱眉,这也是一个难題,他们都必须在私底下完成试药这件事,而且迫在眉睫,段时间内,如何能寻到天魔宫的位置。 “嘻嘻嘻,你们要找夙夜哥哥吗?”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闯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上官惊鸿和独孤如煦猛地回头,只见一身鹅黄衣裳的司徒婉儿正满脸笑容地看着他们,眉眼弯弯,像个可爱的孩子。 “司徒姑娘!”独孤如煦一惊,她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是否已经听到他们的谈话了,以她对父亲的心,她会不会把听到的都告诉父亲。 似乎看穿了独孤如煦的心思,司徒婉儿上前來,老神在在地拍拍独孤如煦的肩膀,像个长辈一般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把我刚才听到的事情告诉任何人的嘻嘻!” 独孤如煦这才松了一口气:“司徒姑娘曾经是天魔宫的人,一定知道如何能找到天魔宫主,请司徒姑娘指点!” “嗯嗯嗯,沒有问題,你哪里也不用去,联络夙夜哥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司徒婉儿嘻嘻笑着,又看向上官惊鸿:“上官姑娘啊!你就放心地去研制你的解药吧!” 上官惊鸿轻轻点头:“惊鸿在此多谢司徒姑娘!” “嘻嘻,不用谢不用谢,我和雪姐姐也是同门一场,我也希望雪姐姐快些沒事的,但我要警告你哦,不但雪姐姐不能有事,连如煦也不能有事哦,不让大叔怪责下來,你我都担当不起哦!” “司徒姑娘大可放心,我绝不会让他们任何一个人有事的!” 上官惊鸿信誓旦旦,不管是为了谁,她都一定会研制出解药來救雪映瞳, ------------ 第四十一章 为她试药2 江湖上名声顶好的百花谷与曾经声名狼藉的江湖邪派天魔宫合作,这无疑是史无前例的,但本着救人心切的人,两方的人都完全无视了这一点,一接到司徒婉儿的消息,夙夜就带着沐蝶连夜赶來了百花谷。 “我要先看看映瞳!”一來到百花谷,夙夜二话不说,就心急地想看看雪映瞳如今的状况。 “嘻嘻,夙夜哥哥不要急嘛,你怎么能只挂念着雪姐姐而无视婉儿了呢?” 司徒婉儿笑嘻嘻地凑了上前,大大的笑脸十分有感染力,但此刻在夙夜心中只有雪映瞳一人,根本无暇管她:“有什么都等我见过映瞳再说!” 司徒婉儿自觉无趣,撇撇嘴:“哼,不好玩,夙夜哥哥眼中只有雪姐姐,那我去找大叔玩好了!” 说着作势要走,还不忘要拉上独孤如煦,后者却皱皱眉,显然也不想去,但又不好退却:“那个婉儿姑姑,!” “走啦走啦!跟我一起去找大叔啦!难不成你也不管我了吗?”司徒婉儿横眉竖眼,模样十分可爱,一点也沒能与天魔宫中杀人如麻的小妖女扯上关联。 但独孤如煦却十分清楚这小人儿的性格,说变脸就变脸,明明年纪才比他长一些,就偏要他叫她作姑姑,还威胁说如果他不叫,就把他以身试药的事告诉云召天,屈服在司徒婉儿淫威之下的独孤如煦,为了雪映瞳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忤逆司徒婉儿这小恶魔的意思。 可怜的独孤如煦被司徒婉儿拉走了,上官惊鸿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起伏:“走吧!” 夙夜二话不说,跟上上官惊鸿的脚步來到了雪映瞳的房中。 房间简朴舒服,推开木门,迎面而來便是清新的花香味,一个白衣男子正守在窗前凝视着昏睡中的女子,似乎并沒有发现有人进入。 “子澄!”上官惊鸿走上前來轻轻唤道:“你也很多日沒有好好休息过了,不如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上官惊鸿忍不住心疼,但无奈的是她知道慕容子澄心中只有雪映瞳,而雪映瞳又是她唯一的妹妹,所以这一段沒來得及萌芽的情愫也只能往心里藏。 慕容子澄听到她的声音才缓缓转过头來,同时看见一袭紫衣的夙夜,目光正紧锁在昏睡的雪映瞳身上。 “她一直沒有醒过吗?”夙夜径自走上前,目光触到雪映瞳苍白的脸庞时,深邃的瞳仁一缩,语气间隐带着一丝心疼。 “恩,这些日我一直针灸,却毫无作用,无奈之下,只有找你來一同想想办法!” 在慕容子澄面前,上官惊鸿隐瞒了独孤如煦要为雪映瞳亲自试药的事情,出于私心,她并不希望慕容子澄出什么意外,更希望的是,在雪映瞳安然醒來之后,能看见慕容子澄也一样安然无恙。 “那事不宜迟!” 夙夜不再看雪映瞳一眼,转身便往外走,跟在他身后的沐蝶轻声道:“宫主,奴婢可以留下來照看姑娘吗?” 夙夜沒说什么?当做了答应了,上官惊鸿担心地看一眼慕容子澄后,也跟着夙夜身后出了房间,房内只剩下了沐蝶和慕容子澄在照看雪映瞳。 “你真的要决定以身试药!” 见了独孤如煦,夙夜挑挑眉,有些不敢置信。 独孤如煦沒有丝毫犹豫:“对,我沒什么能为映瞳做的,唯一能做的便是这些!” 夙夜微微颔首,但嘴角却是残酷的笑意:“别怪我丑话说在前,蚀心毒的毒性极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且如果这次不能研制出根治的解药,你的一辈子便都只能活在蚀心毒的痛苦之中,直到你死去!” “我不怕!”独孤如煦咬着牙,目光坚定,他相信,映瞳能够承受的痛苦,他一定也能承受,即使这辈子不能跟她在一起,但至少能感受到她所感受的,也不是一件坏事,相反的,他还会觉得异常的幸福,至少,他能为她做点什么? “很好!”夙夜似笑非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递到独孤如煦面前:“吃了它!” 瓷瓶里头,是一颗剔透的红色药丸,晶莹亮丽,散发出诱人的色彩以及香味,独孤如煦看了一眼,不敢相信如此剧毒的毒药竟长得如此玲珑可爱。 放入口中,便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香甜的感觉在口舌之间蔓延开來,轻轻咬破,味道更是香甜可口,好似普通的果子一般,沒有半点毒药的模样。 “好吃吗?”夙夜微微笑弯了眸,看起來有些无害。 独孤如煦疑惑地点头。 “恩,这叫做先甜后苦!”夙夜点点头,转身对着上官惊鸿:“我们走吧!等他体内的毒素发作,再继续下一步!” 夙夜丝毫不担心独孤如煦一下子就被蚀心毒毒死,看似悠哉自在地欣赏着谷内的风景。 只余下独孤如煦一人了,他的心情有些说不上的落寞,一想到曾经笑靥如花的雪映瞳如今正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心便绞痛绞痛。 独孤如煦轻叹一口气,正想起身回去,却突地被心脏所传來的痒痛折磨得弯下了身子,他捂住自己的胸口,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感受到那痛楚慢慢地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痛不欲生。 沒想到蚀心毒的毒性发作得如此之快,痛楚也这般厉害,独孤如煦被疼痛折磨得跌坐在地上打滚,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可是他抵死不愿用内力压制毒素,因为此时此刻,他想感受雪映瞳曾经所受到的折磨。 初入天魔宫,雪映瞳才不过几岁,就要承受这常人不能承受的痛苦了吗?那么接下來的那十几年呢?她又尝到过多少次这样的痛楚呢?可是她却一直熬过了这么多个年头,在外还一直笑靥如花,不让人察觉到她的痛苦和无奈。 心中除了疼痛之外,还有对雪映瞳的怜惜,一想到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害得雪映瞳承受了那么多的痛楚之后,独孤如煦对雪映瞳之前所做的那些,便彻底的明白了,他不怪她,他真的不怪她,这些都是娘亲欠她的,她想要他母债子还也是情有可原的,如今,便让他切身地感受她的痛苦,然后把娘亲欠她的,一一尝还吧! 独孤如煦痛苦地闭上眼睛,手上却用力地掐自己的大腿,他想要自己清醒过來,只有清醒,他才能更加真实地感觉到她的痛苦。 直到他感觉他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个紫色的身影來到他跟前,如同天人之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递给他一颗丸子:“好了,解药在此,你吃下吧!” ------------ 第四十二章 一别万年 咬咬牙,独孤如煦伸手接过解药,艰难地吞咽下去,不一会儿,身上的不适才渐渐散去,清醒过來,见夙夜正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也沒说什么?强撑着坐起:“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寒冰池吧!” 夙夜凤眸斜挑:“其实你大可用内力压制住毒素的!” 独孤如煦有些虚弱地摇摇头:“我只是想真实地感受一下映瞳的感受而已!” 夙夜微微一怔,目光中渐渐涌现出欣赏,拍拍独孤如煦的肩膀:“好,说得好!” 独孤如煦对于这样的赞许并沒有多么的高兴,一双浓眉皱在一起,看上去十分难受。 上官惊鸿看出他的痛苦:“你可以先休息一下,明日再去寒冰池吧!” “不!”独孤如煦坚决地拒绝:“马上去寒冰池,早一日研制出解药,映瞳便早一日脱离痛苦!” 上官惊鸿默不作声,引着独孤如煦一路來到了十分隐秘的寒冰池。 寒冰池的四周生物都结成了冰,四处寒气逼人,只有那偌大的池子中间,盈盈的水光折射,清澈见底。 “下去吧!切记不能用内力护体,不然我们刚才所做的都是徒然!”上官惊鸿小心地叮嘱。 “放心吧!不用你说,我也绝不会用内力护体!”独孤如煦虚弱地说着,一步一步地走近了寒冰池。 沒有内力护体,又刚刚承受了那般深刻的痛楚,如今的独孤如煦得完全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去承受这彻骨的寒冷,所以当身体一触到寒冰池里的冰水后,独孤如煦首先便打了个寒颤,咬咬牙,身体渐渐沒入寒冰池中,不一会儿,便冷得浑身沒有了知觉,嘴角泛着紫,而这样的的痛苦,还不是一瞬间的,他还需要在池里浸泡六个时辰。 时间一分一秒的异常难熬,只要独孤如煦一个放松,就容易倒下,导致前功尽废,而这六个时辰里,他脑中一直浑浑噩噩地想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有关于雪映瞳的,关于绯衣的,还有关于自己的身世的...... “时辰已到!” 上官惊鸿的声音宛若天籁般响起,独孤如煦松了一口气,但他的身体已经冻得僵硬,完全沒有了感觉,甚至连起來都力不从心。 上官惊鸿正想上去扶他起來,夙夜已经先她一步送池中捞起了独孤如煦。 “谢谢你!”上官惊鸿张了张嘴,只说了这三个字。 夙夜邪魅一笑:“不用谢我,我只是想尽快看到安然无恙的映瞳而已,接下來的一切,便交给你了!” 上官惊鸿轻轻颔首,她一定会的,即使机会渺茫,她也绝不会放弃。 研制解药的过程是十分漫长而痛苦的,自打从寒冰池起來后,独孤如煦便一直卧病在床,相比于雪映瞳的一直昏迷,他的情况也算好很多,至少神志清醒,能吃能喝,只是寒毒入体,而至内力无法使用,身子虚弱而已。 纸包终究是不住火,从独孤如煦从寒冰池出來以后,云召天便大概猜到了事情的來龙去脉,但他沒说什么?只是在独孤如煦床前静静地坐着不说话,父子两人都沒有人愿意打破这一份沉默。 最后还是云召天先开了口:“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所决定的,即使明知道或许会因此落下终身病疾,你也不后悔!” 父亲的目光幽深,带着几许心痛。 独孤如煦尽量露出一个看起來好看一些的微笑,却不能掩盖他的神色苍白:“爹,我不后悔!” 云召天叹了一口,什么也沒说,隔日竟然就带着司徒婉儿出了百花谷,云游江湖去了。 独孤如煦不怪云召天,他知道云召天是因为不忍心看见他痛苦的样子才狠心离去的,其实独孤如煦也希望云召天离开,至少自己痛苦的模样,能够不被父亲所看见。 试药的痛苦更加痛苦,简直就是要了独孤如煦的半条命,但他一直沒有放弃,承受了极多的痛苦后,模样渐渐地变了样后,满头的墨发被逼得满头发白之后,上官惊鸿惊奇地发现,他的身体之内,竟渐渐地沒有了是蚀心毒和寒毒。 上官惊鸿欣喜若狂,几日几夜不睡之后,终于找到了药方,第一时间就飞鸽传书告诉了慕容子澄这一个消息。 独孤如煦以身试药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是瞒着慕容子澄进行的,当初害怕慕容子澄得知事情的真相,在独孤如煦刚倒下的第二日,上官惊鸿便想办法让慕容子澄先把雪映瞳带回了越王府照料,以防他觉察到异样,如今解药已成,他们也该回來了。 “咳咳上官姑娘,我今日是來和你告别的咳咳!” 才刚可以下地行走,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几十岁的独孤如煦便带着简易的包袱,來到了上官惊鸿的住所。 昔日俊朗无双的少年郎,在经受了众多的摧残之后,如今就好似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儿,步履蹒跚,鹤发童颜。 “独孤公子,你如今这个模样,不如暂且留在谷中吧!带嫣儿身体好了,我便马上为你好好调理身子!” 上官惊鸿很是惊讶,一年多的相处,她和独孤如煦已经变得熟悉,也知道他的一片苦心,他为雪映瞳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中,她早有打算为他想办法尽量恢复,但想不到他如此急着要走。 独孤如煦摇头苦笑,连咳几声:“沒关系,我也甚为挂念至尊堡,如今只想快些回到堡中,看看外公!” 他的心思她怎会不知,他无非就是害怕雪映瞳醒过來之后看见他这个样子会内疚,会不安,担心自己会造成雪映瞳和慕容子澄之间的绊脚石,他做那么多,终究还是离不开雪映瞳。 上官惊鸿轻轻叹气,说她自私也罢,冷血也好,她还是希望雪映瞳和慕容子澄一对璧人能够在经历了那么多以后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的。 “如煦,让我送你,可好!” 微风吹起,吹起了上官惊鸿脸上的纱布,露出了脸上那一道骇人的伤疤,独孤如煦清晰地看见了那一张绝世如画的脸上的丑陋伤疤,微微一愣过后,也不拒绝。 “那便有劳惊鸿了!” 两人相视而笑,一路默契地沉默着,一别万年, ------------ 第四十三章 大团圆结局 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前几日的春雨绵绵不断,如果雨过天晴,天空格外的湛蓝,连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 越州城外的雪园 ,载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到了相应的季节,都会有不一样的景象。如今正值春季,桃花梨花开满了枝头,粉白相间形成十分鲜嫩的颜色。偶尔春风微微扫过,阵阵的花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莫名的舒畅。 桃花树下,一名穿着大红袄子的小女娃正抬着头,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头顶的那棵大树,眸光清澈,闪过着童真的光芒。 她在看什么呢? 顺着小女娃的目光看去,一名身着紫色华服的男子斜坐在粗壮的树干之上,狭长的桃花眼笑眯眯地看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露出诱人之极的微笑。 “小澄雪,跟叔叔走,叔叔请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好不好?” 这男子正是天魔宫如今的宫主夙夜,向来来无影去无踪的他,偶然经过越州城,想起了久未见面的雪映瞳,于是便打算来看看她,却不曾想到,还没见着正主,便遇上了这可爱的小女娃——也是雪映瞳和慕容子澄两人的爱情结晶。 小女娃看上去大约三、四岁,有着圆嘟嘟的小脸,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以及粉嫩的樱桃小嘴,完全继承了雪映瞳和慕容子澄两人身上的优点,看起来是那般的可爱,长大后必然是个倾城绝世的大美人儿。 小女娃歪着头,一派天真,似乎在心里盘算着对方的话语。 “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会给我买糖葫芦吃吗?娘亲说,好孩子不能随便说谎话哦!” “糖葫芦哦?原来小澄雪喜欢吃糖葫芦啊!没关系,小澄雪想要吃多少,叔叔都给你买!叔叔从来都不说谎哦!” 夙夜眯了眯眸,笑得格外的狡猾。 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闪亮闪亮的,在糖葫芦的诱惑下十分爽快地应道:“好,叔叔你下来带我走吧!” 这么好骗?夙夜心里想着,正打算施展轻功下来,却看见一名身着湘妃色衣裳的窈窕女子盈盈朝着这边走来。 女子仿佛没有注意到树上的夙夜,见了小澄雪,上前来微微躬下身,语气很是温柔,“雪儿,你在这里做什么啊?” “娘亲!”小澄雪甜甜地叫唤,指了指树上的夙夜,“那里有个叔叔,说要带我去吃糖葫芦呢!” 女子闻言,微微吃了一惊,抬起头来,瞧见一身紫衣的夙夜,轻轻笑了,让那满树妖娆的桃花都逊色了不少。 “原来是夙夜公子来了,怎么不到屋里去坐坐?” 夙夜在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从树上跃下,“我碰巧经过而已,便来看看你跟子澄。” 雪映瞳拉着小澄雪胖乎乎的小手儿,笑得温婉贤淑,“相公在里屋,夙夜公子可以直接进去找他。” 心中一阵钝痛,夙夜却并未表现出来,点点头,驾熟就轻地来到了慕容子澄的书房。 见了夙夜,慕容子澄显然没有太大的吃惊,抬头微笑,“又来看嫣儿和雪儿了?” 夙夜点点头,在慕容子澄对面坐下,眼前的男子依旧一派温文尔雅,没有一丝丝的变化,可是雪映瞳—— “真没想到,自小一起长大吵架的我们,如今也会有如此和谐相处的一日。而这样的和谐,却是因为她不再记得我。” 夙夜长长地叹息一声,想起雪映瞳这些年来的经历,不由感叹天意弄人。兜兜转转这么久,她还是逃脱不掉失去记忆的枷锁。第一次失去记忆,是因为走火入魔;而第二次失去记忆,却是因为解了那蚀心毒。 当年她一醒过来,所有的人都不认识了,唯独记得慕容子澄。当时所有人都十分担心她,但如今看来,她过得很好。或许失去所有的记忆,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 “只要她过得好,怎么样也无所谓的。” 慕容子澄眸光幽深,私心来说,他不希望她想起从前的过往,生怕她受不了刺激,想起为她而死的蓝珞,想起为她解毒而不知所踪的独孤如煦以后,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 说起独孤如煦,慕容子澄开口问道:“不知可有独孤少侠的消息?” 夙夜却似笑非笑,问非所答,“即使让你找到了也是无济于事,既然他当初选择了独自离开,想必也断然不会让你们找到的。” 慕容子澄神思黯淡,轻轻苦笑,“说得也是,看来这一辈子,我都亏欠了他。” 夙夜在书房里绕了一周,摸摸这摸摸那,“或许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补偿,不是吗?” 当年独孤若吟为了报仇,害雪映瞳前面的二十年都在蚀心毒的折磨之下生活,如今独孤如煦为了替雪映瞳解去蚀心毒的毒素,为她以身试毒。这是一种因果循环,没有谁对不起谁的,不是吗? “我只是想替嫣儿多谢他一生,仅此而已。”慕容子澄幽幽叹息,“这些年来,每晚临睡前,看着嫣儿熟睡的脸庞,我都会想起了他。当初若不是他,我想我和嫣儿一定不能像如今这般舒适惬意地生活着,也不可能会有澄雪。” “啧啧,你这是活生生的显摆,难不成你就不怕我把她抢走了?”夙夜一脸不怀好意。 “你不会。”慕容子澄笃定地道,“因为你和我一样都只希望她过得好好的,不管身边的人是谁,对吗?” 夙夜不愿回答他的问题,转移了话题,“澄雪长得很是漂亮可爱的,可许了人家了?日后长大了也会是个小祸水啊!” “我们什么都没有想,只希望能一家三口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这一切对于慕容子澄来说也是不容易的,当初为了能和雪映瞳一生一世人,乞求慕容恒对外公布了他的死讯,还亲自和李舒雅说清楚,让她寻一处好人家再嫁,处理好了这一切,才以一个重新的身份来到城郊,正正式式地迎娶了雪映瞳的。 他们的幸福,得来不易,或许还牺牲了许多人,但正正因为这样,他们才更加应该珍惜,不是吗? “有你在身旁,我一点也不担心她。” 夙夜放心一笑,因为雪映瞳的失忆,他和慕容子澄倒成了特殊的好友,共同守着同一个秘密。 “这次会留多久?”慕容子澄问道。 夙夜还没开口,便听见外头小澄雪欢呼喜悦的声音传来,“大姨来看澄雪了!” 勾了勾嘴角,夙夜看向慕容子澄,“看来有人和我心有灵犀啊,不如出去会一会旧友?” 两人相视而笑,步出了大厅,果然见一身胜雪白袍的上官惊鸿正被小澄雪拉着说这说那的,好不欢喜。 “许久不见,上官美人还是美若天仙啊!” 见了上官惊鸿,虽是轻纱盖脸,却依然难掩风华,夙夜不由揶揄。 上官惊鸿没有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夙夜,先是一惊,尔后会心一笑,“今个儿真是巧了!我还带了一位故人来呢!” 这些年的四处游医,上官惊鸿的性子已经不再那么清冷,朝着夙夜嫣然一笑,风华更胜从前。 正当他们纳闷着上官惊鸿所说的那位故人是何人时,一名灰衣男子和雪映瞳一同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 “独孤少侠?” “独孤如煦?” 慕容子澄和夙夜异口同声地惊呼而出,怎么想也想不到那位故人竟是独孤如煦,而且还和雪映瞳有说有笑的?难不曾她也还记得他? 如今的独孤如煦看上去与寻常人无异,虽然看上去已经不再是年约二十的翩翩少年郎,而且有些衰老,但他的脸色看上去很是健康,应该活得十分的好啊! 他一出现,上官惊鸿的眼神仿佛就变得温柔了些,夙夜看出了端倪,却不好点破。 只见雪映瞳看见一堂子的人,来到慕容子澄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相公,很难得你有这么多的朋友来看你,不如今晚由我亲自下厨吧!” 原来在她眼中,这些个人,除了上官惊鸿,都是慕容子澄的朋友啊! 慕容子澄宠溺一笑,“如此甚好。” “那么今晚就不醉无归吧!” 夙夜也展颜一笑,爱惨了这大团圆结局的画面。 “好,不醉无归!”独孤如煦笑得无比温柔,目光不其然地看向了身侧的上官惊鸿。 “叔叔,我的糖葫芦呢?” 小澄雪不甘心被忽略,突然拉了拉夙夜的衣袍。 夙夜点点她的鼻尖,“小丫头放心好了,叔叔一定不会赖掉你的糖葫芦的!” 小澄雪眨呀眨眼睛,突然抱住夙夜的脸亲了一口,“叔叔,如果你说话不算话,我会一辈子赖着你哦!” 童言无忌,小澄雪的一句话竟然惹得夙夜顿时刷红了脸,然后哄堂大笑,好不欢喜...... 今夜,雪园之内注定了欢声笑语,笑声满堂了。如今的结局或许不会最好的,但至少,活着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不受前尘往事所牵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