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穿越为人母? 余青醒了两天了,确切地说,是醒了又晕过去又醒了过来地躺了两天了。小宝此刻在她身边安睡着,却紧紧地抱着她的右手,害怕随时会失去她这个娘亲。看着小宝安详的睡颜,又看看木门土墙茅草顶的破旧房子,余青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宝立刻惊醒,眼睛都没睁开就条件反射地拉紧她的手:“娘、娘、娘,你不要不要小宝。”下意识地就往她怀里钻。 余青心里一阵疼痛,是身体本身的,也是她自己的叹息。她伸手抱紧小宝,轻拍他的背,轻声安抚着:“睡吧,娘在这,娘不离开你。”小宝渐渐又睡过去了,只是手抱得更牢了。 是的,她是穿越过来的,原本只是想学游泳,谁想会被淹死!可能上天也觉得这样的冤死实在太憋屈了,就把她换到了这个身体上,幸亏原主也叫余青,否则还麻烦。唉,这都叫什么事啊! 原主的记忆还在,前世今生混混沌沌地纠结了两天,此刻余青终于真正清醒了。原主也叫余青,十四岁那年上山砍柴不小心滚下山来,被上山打猎的陆天所救,然因将她抱下山的时候被其他村民所见,于是就狗血地结婚。然而憋屈的是,陆天有个小青梅叫雪英,两人原本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谁想天上就掉下了个余青!所以陆家人并不待见原主,陆天更是除了新婚那晚喝闷酒喝醉了之外,从不和余青睡一个被窝。谁想也就这么一次,就有了小宝。原主也是个倔脾气的,家务活样样做得顺溜,不讨好也不自卑,只知道低头干活不说话。陆家对余青的态度并没有因为小宝的到来而好转,前两天,余青因为来小日子身体虚弱,洗衣服时没力气,一口气栽到江里,虽被也正在洗衣服的石头娘救了上来,但人一直昏迷不醒,把正在江边玩的小宝吓坏了。只有余青自己心里清楚,原主不是昏迷,而是已经去了,此刻正是寒冬时节,江水冰得很,她本是长期营养不良身体虚弱,如何受得住这样的寒冷,回来发了烧就换成了现在的余青了。 虚掩的木门“呀”地一声被推开,一个沧桑的妇人端着一碗姜汤进来立即把门关上,但还是有一阵冷风灌了进来,吹得余青一阵激灵,更清醒了。“老大家的,家里已经没钱给你抓药了,但别说我们老陆家亏待你,喏,这最后一点姜汤都给你喝了。喝了好起来干活,躺了两天了该够了,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不带这样让别人伺候的哈。”语气不是很严厉,类似嘟哝的抱怨,估计也是猜到说了也白说吧,但还是把姜汤端到了她面前。 余青撑着身子坐起来,小宝抓得太紧,她试了两次才能把他的手放在腰上而不至于惊醒他。“辛苦娘了,我已经差不多好了,但小宝也受了惊,一下子离不开我,我稍会儿就起来。”这妇人是陆天的娘赵氏,有了小宝之后她对余青相对好点。 赵氏把姜汤递给余青:“家里活多,偷懒不得,你是长媳,就要有长媳的样。这次你病得凶狠,但天儿还在山上,家里没个章程也不行。” “我知道了娘。”余青趁热喝了口姜汤,味道很呛,但忍忍还是闭眼往喉咙里灌。她现在不想节外生枝再发生点什么事,原主记忆里,自己的娘家也是靠不住的,明明知道她这两天病得不清,却没个表示;这个婆家也一样,但现在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寒冬腊月,能干什么!后路,走一步看一步吧!想到这,眼角有些湿润,心里更是酸楚。 赵氏看她喝完,心里松了一口气。再怎么说,这个儿媳妇还是很乖巧的,手脚麻利勤快,如果不是因为雪英,估计家里都会喜欢她吧! 赵氏出去后,余青再躺了一会就起来了。迟早是要熟悉这里的,既来之则安之吧!房里空荡荡的,除了睡觉的炕就剩一张小矮桌和一个木柜子了。虽然陆家穷了点,但陆天毕竟是长子,他成亲时还是新打了一个好木柜的。房里的土已经浮起,显得灰尘很大,沾了尘,房间更显破旧。她裹紧身上看不出年月的旧棉衣,蹑手蹑脚地爬下炕,虽然还是在房里,但仍冷得她哆嗦。帮小宝把被子拢好,轻轻地开门出去。 陆家的房子是个四合院,寻着记忆,余青很快就走到了厨房门口。“哟,嫂子,你终于醒了呀,怎么,不睡了,来找吃的拉?”老二陆石的妻子李氏正在烧火做晚饭,看到余青就阴阳怪气地说。 三妹陆梅去年已经出嫁,正在择菜的是十岁的陆秋。随着李氏的声音,陆秋愤恨地瞪了一眼余青就站起来,一把湿漉漉的芥菜就塞到了她手里:“既然嫂子没事了,就洗菜吧!”原本她是不需要来厨房的,只是这两天余青躺着起不来,她只好被使唤了。 看着陆秋气鼓鼓的小脸,余青反而觉得好笑,且真笑出声来,她连看都没看李氏就走过去洗菜:“嫂子洗就好了,你手嫩,烤烤火再回房里吧,冻到了就招罪了。”轻飘飘的一句话,把陆秋剩下的抱怨咽得不上不下,甚是别扭。 小姑娘哼地一声,却也乖乖地往灶台边上站着烤火。李氏又哟了一声:“大嫂这是会关心人了?看来这一病还真值了呢!”余青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回话。这时,赵氏提着木桶走了进来,看了余青一眼也不说话,就开始忙活着煮热汤。其实乡下的饭哪有什么讲究啊,就溜个馍和煮一大锅热汤罢了!余青一边暗暗打量一边在心里叹气:这个魏朝是中国历史上没有的,各方面倒像是古代的宋朝,然而在这乡下,当真落后。 余青是南方人,大学时代却到处跑,大江南北都去过,甚至在北方的农村待过,加上原主的记忆,她对于这些农村生活并不会惊慌到不知所措。想想自己一个好好的白领丽人,居然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心仿佛在辣椒酱里滚过一样又辣又憋屈,压抑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吃了晚饭,陆老头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对余青说:“老大媳妇,天儿估计晚上到家了,你给他留个饭。”本来这些不用他吩咐的,但他担心余青病了两天就忘了自己儿子。陆天出去四天了,按行程,也该今晚到家了。余青爽快地应了一声,就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烧水。小宝还在睡,余青没有叫他起来吃晚饭,只是提了热水轻手轻脚地给他擦脸。这张小脸圆圆的,既不像爹也不像娘,可是皮肤干燥得皲裂了,没有小孩子应有的红润。唉,这就是我的儿子啊!余青心底里涌出一股暖流,深深的疼惜让她动作更轻柔了。 没办法洗澡,她也在房里洗脸泡脚就上炕了,身体还是很虚弱,就做了这么点事她就觉得很累了。可能白天睡多了,晚上睡得不是很好,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的声响,接着是猎狗的低唔,踏实而故意放轻了的脚步声正朝着余青房里来。余青心里立刻咯噔地紧张起来,陆天回来了!她还没想到怎么面对他呢!往常的这个时候,余青都会起来给陆天热饭烧水泡脚,此刻她也在纠结要不要起来。虽然晚饭时她应得那么爽快,但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名义上的“丈夫”。 ------------ 第二章 为人妻? 就在她纠结的时候,陆天已经进了房里了。他往床上瞄了一眼,床上的人没有动,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那一团被子的凸起也能让人安心。今天在集市的时候,团子告诉他前天媳妇掉水里了,他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觉得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省心。所以他还是卖完了手上的猎物才往家里赶。但此刻,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给他开门,房里也黑黑的没有光亮,突然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涌上了喉咙处。但他放了弓箭又很快得转身出去了。他关门的声响把小宝吓醒了,他往余青怀里拱了拱,在黑暗中睡眼朦胧地叫了一声:“娘。” 陆天进来的时候,余青吓得大气不敢出,等他出去了,她这才松了口气。小宝一动,她就知道他醒了。“娘在这,小宝醒了?” 小宝又抱了抱余青的手臂:“醒了。” “饿了没有?”余青摸着他的头,摸索着就要起来,“娘去给你拿点吃的好不好?” “不要,小宝不饿,小宝要娘。”小宝立刻手脚并用地抱紧余青,“娘不要不要小宝。” 余青心里一阵酸楚,这孩子平时不被陆家人待见,估计是这两天被余青的昏睡吓着了。她只能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娘只是去厨房给小宝拿吃的,不会不要小宝的。小宝乖!” 但平时乖巧的小宝只是仅仅地抱着她摇头。 余青无奈:“那,要不,小宝和娘一起去厨房?” “好!”小宝立刻抬头,黑暗中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余青起床点灯又给小宝穿好衣服,然后抱着他往厨房里去。此刻陆天正在吃馒头,看到余青抱着小宝进来,皱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就继续低头吃东西。小宝看到陆天,明显惊喜,但看到陆天又低了头,他也只怯怯地叫了一声:“爹。” 爹从来不抱他,也没应过他。小宝更把头往余青怀里躲了。余青装着没看到陆天,把小宝放在灶口边:“小宝乖,先坐会,娘给你做好吃的。”小宝偷偷看了陆天一眼,又怯怯地说好。 其实没什么好吃的,晚上剩下的汤已经被陆天喝完了,就只剩一个馒头了。余青咬了咬嘴唇,往锅里放了点水,然后掰了半个馒头就过去喂小宝。陆天看到她的动作,顿了一下,想问她怎么还没有吃东西,又问不出口。虽然他才吃了两个馒头,但看着碗里剩下的半个馒头突然味同嚼蜡。 “小宝,张口,赶紧吃,冷了就不好了。”小宝看看陆天又看看余青,神情有些怯弱。 但余青选择忽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陆天相处,所以,就当没看到吧!她只能这么鸵鸟了。她把馒头掰成一小块一块喂小宝。锅里水开了,舀给小宝的时候,看了看旁边陆天的碗,想了一下,她还是给他碗里添了点热水。走了大半晚上的路,应该很渴的。陆天也没说什么,端起碗就要喝。余青差点诶地叫出声来了,陆天才看她,余青闷了一口气:“烫。” “娘,我也要喝。”这时小宝在旁边低声说,眼睛却总是往陆天身上瞄。余青就不管陆天了,过去继续喂小宝。等小宝吃完,又用热毛巾给他擦脸擦手,然后抱他回房里。陆天已经自己整理好自己,在整理自己的铺盖了。余青暗暗松了口气,这样也好,万一他要睡一个被窝,那才糟糕。她快速地把小宝往被窝里放,又脱了自己的外衣就和衣往小宝被窝里钻。一盖被子一翻身,在留外侧给陆天的同时也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陆天整理好被套,又照看了一会炕下的柴火,这才慢悠悠地躺下。累了四天了,这一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反而是余青睡不着却也不敢动。夜里安静得她可以清晰得听到陆天均匀的呼吸,虽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发生但她还是觉得说不出的别扭。以等余青醒过来的时候,陆天恰好在穿外套。两人对视了一下,还是不说话。小宝昨天睡多了,也醒了。余青也就给他穿衣服,三岁的小孩,穿地圆圆的,很有喜感。 赵氏已经起了,看到猎狗大黑就知道自己儿子回来了,正想敲门,陆天就开门了。赵氏伸个头进来对余青说:“老大家的,今天你煮早饭。”然后问了陆天两句,陆天也顺便就把昨天卖猎物所得的一两银子交给赵氏。还没有分家,大家挣了钱都是得交公的。赵氏乐呵呵地去地里了。地就在院子门口不远处,很近。陆老头也已经起了,正在院里磨刀,天冷,地里没什么活计,但柴火可需要不少,得趁天晴的时候多砍点回来。下雪了就不好了。李氏还没有起床,陆秋也不见人影,余青就带着小宝径自进了厨房,除了一点面粉,什么也没有了,看来也只能做馒头了。让小宝坐好之后,陆天挑了一担水回来她还没能把火生起来。 陆天看了看狼狈的余青,放下扁担,接过余青手里的打火石,麻利地把火生了起来。余青毫无形象地大松一口气:“生个火就要了我小命了。”说完发现陆天和小宝诧异地看着自己,只能嘿嘿笑着忙开了。剩下的和面什么的对她来说小菜一碟了,好歹在北方乡下待过几个月,这些工作她早就轻车熟路了。 趁着发馒头的时候,她给小宝和自己洗了热水脸,又端了盆热水给陆老头,“爹,洗脸吧。”然后在院子里洒了点水就刷拉拉地扫起地来。扫了地洗了手快速地做好馒头,下锅蒸的时候又逗了一会小宝,让他就在灶边看火,然后自己先喂鸡。等赵氏从菜地里摘好菜回来的时候,院子已经整理得井井有条,厨房也里居然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锅里在冒着热气,好不欢庆!自己的大孙子正乐呵呵地和媳妇说着话,而自己的大儿子则闷声劈柴。 “娘,水开了,给菜我洗吧,等会一下锅就可以吃早饭了,热汤馒头。”余青看到赵氏,笑着轻声说。小宝也冲赵氏怯怯地叫了声:“奶奶。”赵氏有些愣,觉得余青有些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唯一看地出不一样的是,余青做事更利索了。 陆家其他人也陆续起来了,吃了早餐,大家还没离桌,李氏立刻就说:“嫂子,你都睡了两天了,今天轮到你洗衣服了!”一大家子的衣服,除了各自丈夫的,其他人的平时是两个妯娌轮着洗的,这两天余青不舒服,自然是李氏洗,这大冷天的去洗衣服,李氏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这时,大家都看向余青,余青心里也清楚,却瞥了一眼陆天,低头不说话。陆天心里清楚,刚想开口,赵氏就说了:“你媳妇前天掉水里了,昨儿刚好。但既然好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娘说的是。”陆天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余青就说。 小宝听了脸色立刻惨白,拉紧余青的手,想替自己的娘亲争取,却又不敢说,只能红着眼眶看着陆天:“爹,娘她娘她・・・・・・”但陆天没看他就走了出去,他还需要趁着天好,多砍些柴火回来,要不藏冬的时候就没得烧了。 余青面露苦笑,本想试一下原主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看来自己当真想太多了,这样的男人,根本不是疼人的。她安慰地对小宝笑笑:“小宝不放心娘的话,和娘一起去好不好?” 小宝立刻破涕为笑:“好!” ------------ 第三章 有鱼不抓遭雷劈 余青抱着一大盆衣服踉踉跄跄地来到江边,木盆实在是重,大病刚愈的娇躯也实在是弱。三岁的小宝穿得圆圆的,一步一晃地跟在余青旁边,不时地叫一声:“娘~~~”圆润的童音听着很舒心,余青也笑着回一句:“诶!” 小宝平时就是余青的跟屁虫,小小的孩子就知道家里的大人不喜欢自己,不哭不闹,很是乖巧。除了在余青面前多点笑声外,在其他人面前都是怯怯的。 江边已经有几个人在洗衣服了,远远地就能听到东家长西家短。一看到余青过来,就好像苍蝇看到了饭粒那么兴奋,低声讨论:“你看你看,余青居然来洗衣服了!这陆家也真够可以,不怕她再掉水里!” “怕什么,人家正求之不得呢!你看雪英多好的女儿啊!就这么苦苦等了陆天这么多年!” “不过这余青脸皮也真够厚的,都这样了还能待得下去。” “也是啊,当初出了那事,她还不一样心安理得得嫁了过来,这人哪,还是・・・・・・” ・・・・・・ “哎哎,你们说什么呢!”金蛋娘楚氏听不下去了,棒槌用力地敲打着,“这人哪,还是管好自己吧!人家也不容易,有这说话的闲功夫,还不如赶紧洗完衣服回家割猪草去!” 金蛋家是村里的殷实户,加上金蛋爹爽朗大方,金蛋娘人缘也好,她还是比较有威信的,大家立刻就噤声了。 余青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也没当回事,自己走到一边就把木盆放下,叮嘱小宝别靠近水边,就哗哗地洗起衣服来。反正自己平时也不怎么和她们打招呼,被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有什么! 那些婆娘看到余青这样,反而有些讪讪的,快速洗好衣服,一个个走了。金蛋娘看了看余青,叹了口气说:“你也别介意大家的话,谁家没个长嘴婆娘呢!” “没事,谢谢大婶儿。”余青还不至于和她们置气,不值当。不过这江水还真冷,手沾了水都冻得青紫发疼,而余青居然只烧了两天就可以下床,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灵魂的缘故。不过余青没有时间感叹,这么一大盆衣服,再不快点洗完,手真的会被冻伤了。唉,还真怀念现代的洗衣机。 小宝在边上看着余青敲得费力,也走过来要洗衣服:“娘,我帮你洗。” “小宝真乖,娘自己洗就好了。你自己在边上玩哈!”余青没有看小孩的经历,但凭感觉照顾着小宝。 小宝乖乖地坐下,看着余青不说话。 余青再三叹气才能把衣服洗完,这时已经是大中午了。阳光明晃晃地照着大地,却没什么热度。余青站起来好一会,才能把头晕的感觉去掉,蹲久了真受不住。突然,她好像看到水里有鱼。她急忙再看,果真有鱼!还不只一条!且都有三指宽大小!天啊,大冷天的,能喝口热乎乎的鱼汤多么幸福啊!余青的双眼立刻像遇到羊群的狼一样亮了起来,绝对比得白炽灯的亮度。但,有鱼了要怎么抓呢?有鱼不抓遭雷劈的啊!怎么说都得对不起自己的五脏庙啊! 正在余青纠结的时候,陆秋找过来了,“洗个衣服也能洗到大中午,真是的。” 余青暂时收起抓鱼的心,想想这个小妹平时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就想逗逗她:“秋儿是担心嫂子又掉水里了吧?” “哼!当然!我们家可没那么多药费给你花!”陆秋气哼哼地说, 余青笑笑没说话,把衣服都整理好,但试了两次还是没能把木盆搬起来。“真是笨死了!”陆秋看不下去了,噔噔地过来帮她抬。 余青也不客气,就她抬着往家里去。这些体力活,实在不是逞强就能成的。小宝还是一步一晃地走在前面。 “秋儿,江里那么多鱼,怎么没人抓呢?”余青没话找话。 陆秋眨了一个白眼:“这么冷的水,谁舍得下水捉什么鱼啊,又不好吃。” “不好吃?”余青疑惑地问。 “腥死了,谁稀罕它。再说了,你以为鱼是那么容易捉的吗?” “没有网吗?用网一网就可以了啊?”难道这个世界没有渔网?不可能吧? “网是什么东西?”陆秋果然不知道。余青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想想也是,这里是山区,可能,还真没有网呢!整理了一下思绪,余青慢慢地说:“我以前听别人说,就是一直抓鱼的工具,有了它就很容易抓到鱼了。” 陆秋显然是不信的,又翻了个白眼不理她了。 余青心里却已经开始计划着怎么样捣鼓出一把小网出来网鱼。线,家里只有打络子的粗线和缝衣服的棉线,但这两样都不合适,先不说耐泡不耐泡的问题,主要问题是这些线根本不够韧,鱼唧一划就能把网划破,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晾好衣服的时候,陆天陆夏分别担着一担柴进了院子,随后陆天又出去接陆老头了,陆夏则问余青:“嫂子,烧有热水喝不?” 余青也没来得及进厨房,也不知道。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陆水鄙视地说:“哼,洗衣服就洗了一早上了,怎么可能烧有水。” 余青气乐了:“哟,柱子还知道嫂子去洗衣服了呢!”柱子是陆水的小名,陆老头嫌水儿太娇气,就取了这么一个粗名叫着。 “那嫂子怎么还不去烧水?”陆夏则粗声说。 余青有些语噎,说不去吧,肯定不行;去吧,心里又憋气,凭什么就得我服侍你啊!第一次,她讨厌自己的笨嘴笨舌。深呼吸,不生气,烧火还可以暖身子呢!“小宝,过来,我们去厨房烤火罗!” 很快,李氏也割猪草回来了。赵氏也从地里回来了。午饭没什么商量,还是馒头加热汤。余青觉得嘴里寡淡得很,但又不知道怎么办,一想到以后都得过这样的生活,她就想想大喊大骂老天爷一顿,但最终,还是乖乖躲在厨房烤火现实。 已经是腊月初了,地里除了一些冬菜,几乎没什么作物,乡下人家也开始猫冬了。所以吃了午饭,就各自回房休息。 陆天还在院子里劈今天早上砍回来的柴火,余青整理好厨房了哄了小宝午睡之后就头疼地想着要怎么弄出一张渔网来。虽然才吃了一天馒头,自己也不讨厌面食,但天天这样清汤淡水的,自己不营养不良,小宝也长不大啊! 想来想去,甚至把缝衣服的针线都翻了出来,还是没头绪。这些棉线太细太小了,实在不合适。哀叹一声,动身整理柜子,看看自己的财产到底有多少。果真,一个铜板没翻出来,就翻出了三套满是补丁的旧衣服,也不知道这余青以前是怎么活的。突然,余青灵感一闪,计上心头。 陆天看着自己媳妇拿着镰刀出门,想问她去哪里,但张了张嘴,还是没声音冒出来。算了,这几年都没理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就这样吧。 余青拿着镰刀兴冲冲地来到江北,砍了几条稍大但还是比较柔软的柳条回去。虽然冬天柳树没叶子了,但柳条还是有的。回去之后,用柳条做了一个木圆圈;再一狠心,把自己一条旧裤子的裤脚剪了大半个下来,然后一头缝在柳木条圆圈上,一头缝死,再在裤腿上随意扎了好些小洞洞。这样,一把即像模像样又搞怪异常的“渔网”诞生了。余青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是自我陶醉了一把! “呵,你现在有空吗?”余青拿着网去院子里找陆天,老实说,体力活还是男人来做比较好。这个时候其他人都怕冷,都不会出来的,也就不怕被看到。原主都是叫陆天相公,余青实在是叫不出口,以致糊弄过去。 “有事?”陆天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能不能找一个比较细长的棍子帮我把它帮在这,固定好?”余青拿着网比划着。 陆天看了一会才接过去:“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网鱼,我看到江里有鱼,想跟你一起去网。”余青顿了一下还是如实说,“我身体刚好,实在没什么力气。再掉水里,你们家也没药费给我了。” 陆天不悦地瞪了她一眼,不说话就开始找工具按她说的做。不愧是巧手,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余青看着这把长柄渔网,兴奋得两只酒窝一直挂在脸上。那了网提了木桶就催促陆天走:“趁小宝还在休息,我们赶紧去网鱼,我教你怎么做就可以了。” 走到院门口,才发现陆天正奇怪地看着她没有动。余青这才意识到自己太主动了点。 ------------ 第四章 夫妻搭档 余青站在院门口,讪讪地对着陆天说:“那个,你知道的,等下小宝起了就离不了人。” 陆天看了她一眼,抬脚就跟着出了院门。 当余青在早上洗衣服的地方停住的时候,陆天毫不犹豫得继续往上游走:“这里不行,水不定。” 余青也没在意,狗腿得乐呵呵地跟着。哎呀,一想到香喷喷的鱼汤,幸福感就像趵突泉一样突突地冒泡泡冒个不停。 陆天走到上游比较僻静的角落,那里的水果然比较平缓,余青甚至可以看到鱼儿在水中悠闲自在地游着。“哎呀,这么多鱼,怎么都没抓呢?”她小声地喊,就怕把鱼吓跑了。 “这东西可精灵了,滑溜得很。”陆天看着余青的笑脸,不知不觉中也放松了心情,毫没觉察到之前两人从不互相交谈。“再说,冬天下水很容易得风寒。” 余青这时开始臭美了,她轻轻地把“渔网”一抖,再慢慢地伸进水里,就这样准备开始空手套白狼!还真别说,差点就被她套到了,可惜鱼一跃就跳出了网。 陆天看着她的动作,神情一顿,这到处漏水的裤腿,居然有这妙处!于是伸手就拿渔网:“我来吧!” 不愧是猎人,他把网放下去,等得余青都有些不耐烦了,等到江面水都平静了,鱼儿又聚集过来了,他才慢慢地把渔网往前套,突然,他一甩杆,一条鱼就从江里被??到了岸边不远处!鱼和水珠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闪得余青的心都快蹦了出来。她兴奋地跑过去,把活蹦乱跳的鱼儿抓了过来,是一条四指宽的草鱼!余青无声得笑得眼都没了。陆天看着她的兴奋样,嘴角也翘了起来。 陆天又用这样的方法网到了两条鱼,鱼群就聪明了,始终不再靠近渔网。余青皱着眉想了一会,就拔了许多翠绿色的水草过来,把它们都装饰在渔网上,能塞的能绑的都用上了,楞是把丑不拉几的“裤腿渔网”改装成一翠绿色草袋。这下,渔网往水里一放,鱼群一会就聚集过来了。陆天眼疾手快,一会就网了五条上来!余青捉鱼都没他快! 最后收获颇丰,居然网了整整一桶!不说陆天,余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余青还想对江里的幸存者赶尽杀绝,陆天好笑地说:“已经是酉时了,再不回去就天黑了。” “哎呀,小宝该醒了!”余青也突然反应过来,说着抓起渔网就往回走。虽然才和小宝相处两天,但这个小跟屁虫还是很合余青心意的,不管是原主还是余青自己,都对他产生了深深的爱护。那柔软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无助依赖,让余青深深感动。 陆天提着木桶跟在她后面。他总觉得她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之前不说话也不觉得有什么。对了,好像,他没见过余青笑,也没见过她这么多话!突然陆天又觉得,想着余青似乎更对不起雪英了,他又强迫自己看向另一边,不在想着余青的奇怪。 回到家的时候,赵氏正在厨房里忙活:“老大家的,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余青没理她:“娘,我先去看小宝。”把渔网立在墙角,就往房里去。 陆天直接把鱼提进厨房:“娘,今晚我们煮鱼吧!”赵氏和李氏看到这么多鱼就惊呼起来,余青听了,心情大好,轻哼着歌就飘进房间! 小宝在哭!余青一推开门就听到小宝压抑的哭声,立刻慌忙往炕上去,“小宝,娘回来了。” 陆秋听到小宝哭,进来哄了一会了,但又不会哄,越叫他不要哭他虽然不敢哭出声了,但神情委屈得让人气闷。陆秋正恼着余青这个做娘的,看到余青立刻小大人似的:“你怎么自己跑去玩了把孩子丢下?” 余青没来得及和她计较,小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要爬下炕:“娘,娘。” 余青跑过去把他抱起来:“娘在这呢!” 小宝委屈地往余青怀里拱,这才大哭起来:“娘不能不要小宝。” “怎么会。”余青摸着他的头,心疼地哄着,“是娘不好,下次娘不丢下小宝一个人了好不好?” 小宝一个劲地揪着余青的衣襟,一直哭着。 陆秋不明白小宝刚刚还是小声地哭,怎么现在反而哭得大声了,但看人家母子这样抱成一团,她也只能恨恨地出去了。 “小宝醒了很久了吗?”余青等小宝哭了一会才轻声问。 小宝在余青怀里点了点头。余青觉得这颗圆圆的小脑袋把她心里的柔情都挤出来了,“娘去捉鱼回来炖汤给小宝喝呢!小宝喜欢吗?” “鱼?”小宝抬头,亮晶晶的双眼还挂着泪。 余青好笑地伸手摸掉他脸上的泪:“是大鱼哦,小宝和娘一起去看好不好?” “可以吃的吗?”小宝神态还有些疲倦,哭累了。 余青把他放在炕上:“我们把衣服穿好,就一起去看,娘做给小宝吃,吃香香的,好不好?” “好。”小宝糯糯的童音里充满了对娘亲的依恋。 余青牵着小宝来到厨房的时候,陆天正在厨房外面杀鱼,陆水和猎狗大黑正在旁边看着,二者的神情居然神似十足:俱是垂涎三尺!余青乐得笑出来,蹲下来摸着小宝的头:“小宝要不要也过去看爹爹杀鱼?” 小宝既点头又摇头。大黑听到脚步声,连头都没回,只是扫着尾巴,地上的灰尘被它的大尾巴扫地四处肆虐。余青拉着小宝后退一步:“那我们去厨房煮鱼汤好不好?” 小宝还是点头又摇头。余青想了一下,猜想这娃是不够勇气上前,就对陆水说:“柱子,你过来带会小宝。” “凭什么叫我带他!又不是我儿子!”陆水才不乐意和小孩玩。 “柱子!”出人意料的是,余青还没开口说话,陆天就喝住了陆水,“记住你是小叔叔。” “哦。”陆水不情不愿地过来牵小宝的手。小宝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又兴奋地看着陆天手中的鱼。 余青等了一会,看小宝没有闹,就走进厨房帮忙。 李氏正在煮猪食:“哟,嫂子,你还真有本事呢!能想到这么好一个法子抓鱼,只是这鱼那,腥得很,抓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她是不会承认鱼肉也是肉的。 “那就先多谢二婶给小宝省口肉了。”余青懒得和她说话,已经够累了,再折腾累到的还是自己。“娘,要不这鱼让我来做吧,我们家那边有些新吃法,想做给爹娘尝尝鲜。”余青从原主的记忆里知道,原主没在陆家做过鱼。虽然几乎顿顿是她下厨,但材料有限,所以几年了,几乎没做过什么花样出来。 赵氏看了一眼余青,“这鱼既然是你抓的,怎么弄就吧,不过下次别在丢孩子一人在家,吵得很。” 余青张嘴想说点什么,话到了喉咙又咽下去了。小宝怎么是一个人在家了?他怎么吵了?你们作为长辈,看一下他怎么了?但,她心里清楚,这些话,说出来除了自己吃亏,一点用也没有。 她快速地接过厨房的活,李氏一会也找借口出去了。余青已经很能适应这样的“偏爱”了。厨房里几乎没什么佐料,她就简单整理一下灶台,馏了馒头,又把锅里的水加满。陆天这时也把杀好的鱼拿进来了,只杀了两条大的,但已经够了。 他把鱼放在砧板上,想剁,余青开口了:“还是给我吧,我会的。” 陆天却没停:“这鱼滑,容易剁到手。” “那你把两个鱼头对半剁了就好。”余青也不客气了,不一会儿,她用两个大鱼头烧了一大锅汤,没有姜了,她偷偷放了点酒。其实酒已经没有了,就剩最后两滴了。剩下的鱼块她全用大火清蒸了,虽然最后只加了盐,但味道很是鲜美。 陆家人美美地吃了一顿好的,谁曾想,李氏吃得猛了,一个劲地吐! ------------ 第五章 有孕 李氏这一吐吐得惊天动地的,本来陆秋陆水和宝儿几个小的还吃得欢庆,这下也全都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听着院子里的呕吐声,小宝甚至挨紧余青,怯怯地叫着娘。 余青摸摸他的头:“小宝乖,没事的,婶婶只是吃得急了。” 这时,赵氏听出了些许不对劲:“石头,去请雷大夫!”这陆家村只有一个年老的赤脚雷大夫,他并没有像其他大夫一样恃才傲物,总是热心他人,有时大家拿不出药钱,他也会和气地说:你随便拿点什么东西来换吧! 不一会儿,气喘吁吁的雷大夫被石头搀着上门了。人刚刚进门就笑说:“这人老了啊,就是不中用罗。” 赵氏也不含糊,请他坐了就给李氏把脉,农村人没那么多虚礼讲究。 “石头娘,恭喜哈,这石头媳妇有喜啦!”雷大夫不一会就乐呵呵地说。这赵氏虽然有一长孙了,但并合心意,眼下还在肚子里的这个娃儿,可是陆家盼了好久的了。 “雷大夫,哎呀,谢谢您老啊!”赵氏立刻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陆老头也在旁边喜欢得急搓手。 李氏满眼娇羞地瞪了一眼陆石,谁想他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呆子!”李氏往他腰处拧了一把! “哎哟,媳妇,省点力省点力,小心肚子里的孩子!”陆石这才反应过来,“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陆家人都欢喜起来。陆石成亲一年了,一直不见有喜讯,虽然二老不说,但大家都盼着孩子。 陆天看着陆石的欢喜样,突然想起自己当爹的那一刻,并没有如此的欢欣,反而更多的是担心,是的,担心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雪英交待!他压根就忘了,他已经完全没必要跟她交待了!他抬头看向还坐在饭桌边的小宝母子二人,发现小宝正紧紧纠着余青的衣袖,看着这边的热闹,而余青正温柔而安静地摸着他的头,毫不理会这边的热闹,仿佛这边的热闹不存在似的。孩子是很敏感的,他明显感觉到家里人都喜欢婶婶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更不喜欢他了呢?幸亏他还一娘。 陆天看着这个场景,突然想起当初小宝的到来。他完全记不起来孩子出生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他完全没有当爹的感觉,哪怕现在,看着这个儿子,他什么时候开始走路,开始学说话,他一点也想不起来,这个“儿子”是怎样长大的,似乎一晃,他已经从那么小变得这么大了。自己的儿子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有的,这个结此刻更让他萧瑟异常。平时的故意忽略,都抵不过此刻弟弟弟妹和家人的欢喜。 他突然想离开这个让他突然觉得刺眼的场景,他说不清楚心里的想法,但就是闷闷的不舒服。“娘,我去给弟媳打点猎物补补身子吧!” “诶,去吧去吧,趁着天色还早,早去早回。”赵氏也有些欢喜过头了,其实天已经开始擦黑了。“老二家的,你有什么想吃的你就张嘴说,家里绝对不会短你这一口的。老大家的,去给老二家的煮碗鸡蛋汤,吐成这样可不遭罪了!”那是家里仅有的三个鸡蛋了,为了孙子,她什么都舍得。 “诶,知道了娘,谢谢娘。”难道李氏也有娇羞的一面,“娘,我想让石头去告诉我娘一声,好样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李氏娘家就在隔壁村,走两刻钟就到了。李氏在家也是老二,上面有个姐早她两年结婚,一结婚就生了双胞胎儿子,可把李氏娘楚氏乐坏了,也急坏了争强好胜的李氏。这一年,因为孩子的事她自己心里没少赌气。 此刻李氏得意洋洋地看着余青,炫耀的目的不言而喻。 “恭喜弟妹了。”余青笑着和她道贺,就抱起小宝往屋里去了。 赵氏爽快地让石头去亲家报喜信,又让陆夏送雷大夫回家,欢喜的赵氏听到雷大夫说不需要抓安胎药,一口气给了十个铜板还要送雷大夫两大条鱼,但老人家没要,“哎呀,不会弄这个吃食,可糟蹋拉!你给石头媳妇炖点汤,刚好补补。” 赵氏这才欢天喜地地送走雷大夫。 余青带着小宝在厨房里煮蛋汤,她只水煮了一个荷包蛋,顺便把饭桌收拾了。陆家人这时都围着李氏转,早把这母子忘到爪哇国了。 余青倒没什么感觉,看着小宝落寞的小脸,突然觉得,自己得和陆天好好谈谈了。她蹲下来:“小宝,怎么了?” “娘,爷爷奶奶是不是不喜欢小宝?”小宝泪眼汪汪的,萌得余青心都疼了。 余青轻轻得摸着他的头:“那小宝喜欢爷爷奶奶吗?” 小宝歪着头,轻轻地说:“小宝喜欢娘。” 余青笑着把他揽进怀里,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大人的这些事情。小孩子有自己的判断标准。“小宝喜欢娘,娘也喜欢小宝,爷爷奶奶也会喜欢小宝的,只是他们不说出来而已。” 没等余青把蛋汤端过去,赵氏亲自来厨房端了,正好省了余青的事,她招呼着小宝睡下,自己也躺下了。而此刻陆石房里正热闹,楚氏不放心李氏,也跟着陆石回来了,连带李老头也一起过来。热闹声直到半夜才消停。 小宝似乎又回到了前天的状态,这样紧紧抓着余青的衣襟,一直在不安地蜷缩着。余青轻拍他的背,黑暗中想着他小而圆的小脸,不知道有没有哪里是像自己的。话说回来,都接受现实几天了,可还不知道自己这副尊容长什么样,想想都有些憋屈。 余青心里也堵,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陆天继续下去。这男人,明显是不待见原主的;如果和离,自己一个女人,又带着孩子,应该怎么活下去?不和离,又应该怎么相处?和原主一样鸵鸟下去吗?哪怕虚弱到随时会倒下也不开口?余青是做不到的。 其实余青很好奇陆天心里怎么想的。他当真想这样过一辈子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一辈子?还是等着机会休了原主好去娶小青梅?余青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睡不着。外面寒风乎乎的,这样的天气能有什么好猎的?不明白那个男人半夜三更的出去打什么猎!有病啊!余青压根就忘了之前陆天一出去就是几天几夜的事。 不过陆天还真不禁念,居然回来了,但跟着他回来的,除了猎狗大黑,还有他的青梅――雪英,确切地说,是他抱着她回来的。 余青听到声响,鬼使神差地下床给他开门,结果看到了这么一个场景,瞬间就愣住了。 ------------ 第六章 要我还是要她? 不过,余青一开始并不知道这就是陆天的小青梅,原主嫁过来之后,虽然一直听说这么个美女的存在,但也只是远远地见过几次,并不怎么认得。只见陆天一脸紧张地抱着昏迷不醒的人儿大步跨进房里,神情之肃穆连余青都震惊。 “我先出去,你给她换一下衣服。”他看都没看余青就把雪英轻轻放在炕上,说完,猿臂一捞就把睡着的小宝抱进怀里就要出门。 “天哥,天哥・・・・・・”床上的人儿迷迷糊糊地喊着。陆天回头看了她一眼,安抚地说:“雪英乖,你先换衣服,等下天哥再来陪你。”说着就要出门。 “艾,你抱他去哪里?”余青怕惊醒小宝,压低了声音急急地问,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呢! “雪英落水了,你赶紧给她换衣服,孩子在这不方便。”说着就要出门。 余青伸开两手一拦:“他睡着了你这样抱出去,很容易着凉的,更何况这么小一个孩子,又睡着了,有什么要紧!” “我抱他去厨房烧姜汤,冷不到他,你赶紧给她换衣服。”说着还嫌威力不足,瞪了一眼余青才出去。 余青这下郁闷了,三更半夜的抱一落水女子回来,这之前的故事恐怕不短吧?但这么冷的天,还是先帮人家换衣服吧!陆天就这样把她放炕上,湿衣服已经把炕沾湿了。余青很无奈地叹口气,把自己仅有的另外一套衣服给她换上。床上的人手脚冰冷说着胡话,一副活死人的样子,让余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她的衣衫褪下来。 隔壁陆老头的房间已经有人起来了,大黑和陆天弄出的声响还是惊醒了老人。陆天没有隐瞒,“娘,我没想到雪英看到我半夜上山就跟着,结果不小心落水了。” “这三更半夜的,你怎么就让她跟着啊?有个好歹怎么办啊!” “我没让她跟,她说不放心,这才・・・・・・”雪英家其实就在山脚下,山下就是留过村里的江,白天陆天带余青去捉鱼的地方,其实离雪英家不远了的。“雪英说不回家,我只好抱她回来了。” 赵氏突然觉得一口凉气压在喉咙处,不上不下,“这可如何是好!你忘了你当初是怎么娶回这个媳妇的!”虽说赵氏不待见余青,但毕竟是温饱没解决的庄户人家,是不会想着给儿子张罗纳妾的,且在他们的心目中,雪英才是陆天的妻子。 “这――”陆天这时才想到这茬,刚才就急着她会被冻着,什么都没想就抱她回来了,这时被赵氏这么一问,愣了一会咕哝得说,“我本来就应该娶她。” 好死不死的,这话恰恰就落在了开门把湿衣服湿被子抱出来的余青的耳里。她心里腾地升起一股邪火,什么叫应该娶她!那现在抱她回来就是想娶了是吧?她铁着脸把湿衣服什么的往木盆里一放,就要伸手过去抱小宝。 陆天有些愣愣的,既有被媳妇撞到自己说心里话的尴尬又觉得这些话她应该知道的理直气壮,矛盾着,所以抱着孩子不撒手。赵氏虽不喜余青,但好歹着几年,这个媳妇还算安分,也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谁是谁非,这几年之间的拉拉扯扯也算是扯平了。“我去看看雪英。”说着赵氏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套,勺了一碗刚刚烧好的姜汤就出了厨房门,还顺带把门合上。 余青什么也没说就顺势坐在刚刚赵氏的位置上,然后把小宝拢到自己怀里:“我们谈谈吧。”说完这话,看着沉默的男人,心里一阵闷苦。要谈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觉得再不把话说开,心里绝对会憋屈死。 陆天一直看着炉里的余火,心口发紧。 “你当初不想娶我的吧?”余青苦笑地看着他,看到陆天抬头惊讶地看着自己,“怎么,很意外?是意外我自己说还是意外我知道?” 陆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好像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家里人一直把这话挂嘴边,我不说又怎么样?还不如今天我们把话说开吧。”余青用火钳拨了拨火堆,烤得确实暖和,“当初你不想娶我,又碍于我家的态度,娶了却晾在一边,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是要我还是要她?” 一句“你是要我还是要她”给了陆天石破天惊的震撼,他抬头看着这个小巧的女人,昏暗的火光中略带倔强,此刻,他心里翻江倒海一样汹涌。虽然他心里一直希望是如此,但他当真不敢说出来,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他就觉得自己已经配不上雪英了。“你怎么这么想?” “为什么不能这么想?如果你要我,就应该和我好好过日子;如果你要她,我们就和离吧!”余青这话脱口而出,这是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最基本的想法,她不想勉强,强扭的瓜不甜。可这个时候的她,忘了现实的残酷。 陆天这下当真无语了,连和和离都这么自然而然地从她嘴里蹦了出来,她还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当真想和我和离?” “是你想不想和我和离吧?”余青有些无语,“如果你想和离,趁早;如果不想和离,就好好和我过日子。” “我,我怎么不和你好好过日子了?”陆天也有些气闷。他这样还不算好好过日子吗? “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有好好抱过小宝吗?今晚是第一次抱吧?平时你有关心过他吗?他什么时候姗姗学步什么时候牙牙学语你记得吗?他第一次叫你爹你有感觉吗?今晚雪英就睡在我们房里了,明天你要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把她送回去还是干脆留下来?・・・・・・”余青突然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懑。 陆天目瞪口呆得看着这个怒火中烧的女子,她的话那么犀利,一句句击中他的心又像闪电一样迅速划过再划下另一道,噼噼啪啪一直闪,直击内心。“你,说完了?”余青顿了好一会,他才有些艰难地问,余青听到这话,一瞪他,他又讪讪地说:“说完了去睡吧,天快亮了。” “你什么意思?”余青这下当真摸不着头脑了。 “今晚就让雪英睡那吧,娘会照顾好她的。你和小宝去秋儿那挤挤,我去柱子他们那挤挤。”陆天没有回答余青的话,反而这样安排。其实陆秋就睡在厨房隔壁的小隔间里,是从陆夏他们房里隔出来的,陆夏和陆水就睡一炕,家里人多房少,只能这样凑合。这也是陆夏一直没说成亲的重要原因。 余青感觉自己一重拳打在了棉花上面,轻飘飘的回击更让人愤怒,可这个愤怒又无处可发。但确实像他说的,快天亮了,其实余青也不知道如果陆天真选择和离,她需要怎么办,自己也需要冷静冷静吧。 隔天天才麻麻亮,雪英爹娘远远地就叫门了:“哎呀,我的好闺女啊,你怎么就在这陆天家睡了一晚上啊。”二老这个时候才大张旗鼓地登门也是存在小心思的:这下看你陆天还敢不敢不娶我女儿! ------------ 第七章 怎一个乱字了得 余青一晚上没睡好,很疲倦,外面吵闹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地给小宝拢了拢被子就出来了。没想院子里居然围了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再说着什么,看到余青出来,都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余青看了看陆家人,蛮齐的,都站在陆老头房门。而自己房门边站着两个老人,不认识,但看扶着雪英的光景,不是她父母就是亲戚吧,怎么着,真说中了来闹事了?余青挑了挑眉看向陆天。陆天这时实在不知道如何说,雪英爹娘一早就咋咋呼呼地上门,这下村里已经围了很多人在院门口看热闹了,加上余青,这下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你出来了正好,你说,我们家雪英都被天儿抱了,昨晚就在一起了,你让不让她进门?”雪英娘是知道余青的,所以一张嘴,就把问题??给她的同时还给她挖了坑。 “这位大娘,请您说话注意点。”余青本来还迷糊,这话一盖下来,虽然和陆天真正相处没几天,但有原主记忆在,且加上昨晚的谈话,此刻她一看陆天神情就猜到怎么回事了,“昨晚若不是我相公,雪英姑娘这会恐怕已经香消玉损了,哦,你听不懂香消玉损是什么意思是吧,就是死了。别瞪我,别指我,不是吗?那么冷的天,我相公好心救她,不得已才抱她回来的,难道你让我相公见死不救?再说了,昨晚是我娘辛苦照顾了她一晚上,我和相公只能和弟弟妹妹一起挤,可您老怎么说话的呢?别人不知道的,不小心误会了什么,耽误雪英姑娘名声事小,可我们陆家还有弟妹没嫁娶呢,这可如何是好!” 余青根本没给她机会,噼里啪啦就猛说一通,这时围观的人群更是小声议论起来。哼,要的就是这效果,口水淹死人,看谁怕谁?你以为我好欺负的?雪英娘的这点小心思,明眼人都听得出来,她以为余青好糊弄,等着抓余青话里的把柄,没想余青一个四两拨千斤,情况啪地就来了个大逆转。 先不说围观的人怎么看雪英陆天,陆家人一听余青的话,转念一想,特别是赵氏,这下也不敢有什么想法了。这陆夏陆秋都还没说亲呢,这个节骨眼传出点什么风评,以后谁还敢跟陆家结亲啊,那可怎么跟地下的列祖列宗交待啊!赵氏这下暂时歇了休掉余青的心思,转向雪英娘说:“雪英娘啊,你看你,都跟你说昨晚是我在照顾雪英了,你还不相信,这闹出点什么大家都不好看,你看村里人还看着呢!” 雪英爹的倔脾气就这么上来了,朝着赵氏大吼:“你还怕别人看啊,你没做什么亏心事怕别人知道什么!我好好的闺女,你留她过夜做什么!” 雪英虽然人还在虚弱,可一看自己爹娘这样,闹大了以后怎么劝天哥娶自己啊,于是她正想上去拉她爹,谁想陆老头也噌地站到赵氏面前:“陆二,怎么说话的呢!”昨晚得知石头媳妇有喜,他高兴得半宿都睡不着,所以昨晚发生了什么并不清楚,这陆二一大早就吵吵嚷嚷的,实在让人恼火。 “都散了吧散了吧,回家去,这只是误会。”陆老头可不想自己家的事情被别人当笑话看,所以出声催赶院子边上的邻居离去,这邻里邻近的,也怪不好意思的。 “陆老头,你家陆天昨晚真把人家闺女怎么了?” “就是,你看人家爹娘那脸色,没怎么了能这么黑吗?” “这陆天和雪英的事儿,我们大家伙可心里都明白着呢!你说说,今天这到底准备怎么着呢?” “哈哈,陆天,真有你的,这下一个抱俩呢!” ・・・・・・ 围观的人哄得开起了玩笑起来,这下陆天的脸也全黑了,噌地就要去关院门。余青赶紧拉住他,废话,这下关了院门,以后怎么都说不清楚了。虽然她还不喜这陆家,但怎么说这陆家现在还是自己婆家,这个男人名义上还是自己的不是? 一双略带薄茧的小手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伸进陆天大掌里,拉住了他:“相公,各位叔伯兄弟想知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就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分析给他们听吧,这三人成虎,要不还不知道以后谁还乱嚼舌头,传出什么花样来呢!” 陆天被那小手一握,心口一阵,什么火气都下去了。雪英看着那相握的双手,气得手一直紧紧揪着手帕,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委屈地看向陆天:“天哥!” 陆天一接触到雪英的目光就猛得甩开余青的手,避如蛇蝎。余青不介意地撇撇嘴,但这下有人可不想余青好过:“天儿,你说,你都耽误我们雪英这么多年了,今天当着大伙的面,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们雪英一个交待了吧?!” 陆天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二婶,你别这样说,别人会误会的。” “哎,那我要怎么说?这村里村外的,谁不知道你为了我们雪英,娶了妻子也不闻不问的?”雪英娘不顾陆家人铁青的脸,“大伙来评评理,想当初这陆天为了我们家雪英,新婚前一晚上还跪在我们家门口求我们家雪英原谅呢!” 人群哇的一声闹开了。“哎呀,原来这事是真的啊。” “当初啊,也是这陆天媳妇死活要嫁进来的啊。” “现在的年轻人啊,哎呀,真是出格啊,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 余青听到雪英娘说陆天新婚前一晚跪在雪英家门口时,心口猛得一震,细碎的酸楚从心口向四肢百脉蔓延,虽然这个男人对自己不好,但原主还是待他很好的,还是希望能白头到老的。但此刻,听到这些话,余青突然为原主不值得。非常不值得。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这时一个声音高叫着挤进人群,“哎呀哎呀,闺女啊,女婿啊!”一个胖乎乎的身影挤到了余青面前,伸手就给余青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吓到了所有人,包括余青自己。但胖女人没让她呆愣着,一把把她扯到陆天面前,谄媚地说:“女婿啊,这闺女不听话,我帮你教训了,但你别休了她啊,你要是休了她,我们余家是绝对不会再认她的。” 余青听到这,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耳边很多声音咋咋乎乎地吵,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脸庞火辣辣地疼,她死命忍着红了的眼眶,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不是我的爹娘,不是,这是原主的,不是我的。但心口还是止不住地疼,仿佛撕裂开了去,比刚刚听到陆天的事还疼,疼得她肚子都痛了。一丝血丝从她嘴角流了出来,但她不在意,她努力地看着余李氏:“娘这是觉得是女儿的错了?” 余李氏一看女儿这倔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这女儿平时就是个话少不讨喜的,如果真被休了,那老余家的脸往哪搁啊!所以刚刚听到村里人给她送信,说余青这丫头在陆家闹脾气,她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了,幸亏两家离得不远。她伸手一拧她的手臂:“不是你还有谁?你说说你都做了什么了?” 围观的人这下也看蒙了,看到余青的脸上有着五个清晰的手指印,而陆天呆呆的没反映,更别说陆家人了,这下更证实了刚刚大家的猜想:这陆家是想休了余青娶雪英!这下大家看得更津津有味了。“唉,这余青也是苦命的。” “呸,她这都是自找的,谁叫她当初抢了人家丈夫。” “其实这哪是她抢了,这不是恰巧吗?”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恰巧的事?” 金蛋娘却有些慌了,她顾不得自己外人的身份就挤进了院子,从余李氏手里把余青解救过来:“她婶,你好好的打闺女做什么?今天这可不关青儿的事,她前两天得了风寒这才好呢!”然后把余青拉扯到陆天面前,“快带你媳妇进去上药,你看脸都肿了。” ------------ 第八章 都乱了 余青此时神情恹恹的,她已经没办法集中精神了。这几天的种种,仿佛几年一样让人憔悴。陆天看她这样,叹了口气就要带她进房,雪英看到陆天此时眼里只有余青没有她,急了,迅速挤到他面前却又立马怯怯地叫:天哥!两只眼睛水汪汪的,可不招人心疼。他不自觉地抓紧了余青的手,余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更疼了,手也疼,心口也疼,连着胃也开始疼了起来。 她想摸一下胃部,但陆天实在抓得太紧了,她挣脱不开,就用左手抓着胃部,实在太疼了,疼得她额头开始冒汗,疼得她身体不自觉地低下。陆天抓得太紧了,但他一直和雪英对视着,没有留意到余青的状况,直到余青歪倒在他脚下他这才慌了起来。 几乎是出于良善的本能,他抱起她冲向房里。 此时的余青已经脸色苍白,就连嘴唇也毫无血色,鲜明的手掌印更显狰狞。她感觉自己整个胃部腹部都在疼,说不上来的疼,疼得她说不出话了,冷汗一直冒。她感觉不到周围的状况,只觉得全身冰冷,此时唯有陆天的手掌是暖的,所以她紧紧拉着陆天的手掌低喃:“冷,冷。” “你怎么了?”陆天不习惯她这样的接触,想挣脱开来,何况雪英还在门口看着呢。但他把她放在炕上之后,她抓得更牢了,他死命掰都没掰开,不一会余青手腕处就出现了淤青,陆天不敢强行用力了。“你放开手,我给你请雷大夫去。” “疼,疼。”伴随着余青低喃,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到了陆天握着余青的手背上,那滚烫的温度吓到陆天了,他突然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余青嫁过来几年,话虽少,没从没哭过。一直是略带倔强地安静着,平静的脸上几乎从不曾出现委屈的神情。可能也出现过落寞,但陆天从不曾关注。此时余青蜷缩着在床上喊微弱得喊疼,无声地哭泣,这样脆弱的模样,当真让陆天心口牵扯了一下。 可能是母子天性,还在陆秋床上的小宝刚才一直没醒,这时开始在屋里哭着叫娘了,但外面的人太吵,没有人理他,他自己一边小声地哭一边摸索着下炕,踉踉跄跄地走到房门口,看到院子里那么多人,顿觉害怕。 雪英本来还在房门口盯着房里陆天的动作,感觉到身边父母的异样,就转头过来,恰好就看到小宝脸带泪花的样子,她的眼光瞬间像锥子一个刺向小宝。这是天哥和那个女人的儿子,这个儿子是她心中一根刺痛的刺,每想到天哥和她居然有了个儿子,她心里就胀痛得很,仿佛在辣椒水里泡过一样。 赵氏看到小宝,不悦地瞪他:“你出来做什么,回去!” “诶诶,亲家亲家,你看,余青那闺女都给你们老陆家生了这么个大胖孙子了,看在这孙子的份上,你可千万不能把她给休了。”余李氏这时还在对赵氏谄媚。这陆家不喜欢余青这丫头,可是明眼人都知道的,若让他们抓了个由头把她休了,难不成还要我们老余家养一老闺女外带一个拖油瓶?! 小宝这下不敢哭了,他无声得抽噎着。金蛋娘还在陆天他们房门口,叹了口气过来把小宝牵进了房里。小宝认得金蛋娘,所以乖乖让她牵着。 “天儿,我带你儿子进来了。”金蛋娘的声音还没落下,谁想小宝一看到余青缩成一团的身子,就哭叫着冲过去,且握了两个小拳头拼命胡乱地猛敲向陆天:“坏人,坏人,你走,你走,你不要欺负我娘。” 余青这时疼地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恍惚听到小宝的声音,她出于本能地就伸手抓他抱进怀里。身上各种疼让她觉得疲倦异常,仿佛又回到了现代被男友遗弃的时候。冰冷的身子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凄寒的中午。寒冷的中国北方,当午夜她到达的时候,热闹的机场却没有一个人是来接她的。她一个人在呵气成冰的冬夜踉跄地拖着行李找旅馆,一个人呵气温暖自己的手。一个人倔强地从温暖的南方飞来这里,无非只是确认一个已经知道了的结果。她不甘心,就飞过来了,然后第二天寻到了他的住处。远远地看着他欢声笑语的模样,她突然害怕了,看到他和朋友进了饭馆,她也鬼使神差地进去了,做在一个看得到听得到他们交谈的角落,拨通了电话,“你现在做什么呢?” “有事?没事就挂了,以后少打电话过来,我们已经结束了。”他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说完也不等她说话就挂了电话。 “怎么了?遇到美女纠缠拉?” “哪里是美女啊,无非是在那边的时候觉得那女人好骗,就玩玩罗,晓菲又不过去看我,这男人嘛,你就没个生理寻求?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和晓菲说啊,我现在调回来了,准备和她结婚的。” “你小子,晓菲在这边苦苦地等你,你却在那边风流快活。” “你还别说,这女人对我还真好,还以为我会和她结婚呢!” 她什么都听不进去了,跌跌撞撞地走了饭馆,打车回到宾馆,哭了整整一天才缓过来。然后把带过来的和他之间的照片装了大信封,放在他家门口就回南方了。她没想过还要怎样,他有再打电话过来,但她都没接,归属地是那个城市的电话,一律被屏蔽了。她告诉自己,允许自己傻一次,但以后都要活得漂亮。所以她很努力地活着,但偶尔别人的幸福还是刺激到她了,身为孤儿的她更为敏感,但她一直压抑着这份心酸,总会自己排解,这次去学游泳,就是奖励自己的。 前世今生,以前的种种,穿过来的种种,虽才压了几天,但此时都爆发了。她抱着小宝也失声痛哭起来。小宝也哭着却懂事地给余青抹眼泪:“娘不哭,小宝帮娘打坏人。” 看着母子俩痛哭的陆天还是留意到了余青的异样,他挣脱了余青的手,对金蛋娘说:“他婶,我去给她请大夫。”说着就要出门。可门口那群人怎么会放过他呢,又是一阵吵闹。 李氏看了半天热闹,零星听到余青在房里的哭泣声:“哎呀,大哥啊,你是不是说要休了大嫂啊,大嫂这会哭得正伤心呢!” 这下雪英娘可兴奋了:“哎呀,还是天儿有眼光啊,我们不枉费我们雪英・・・・・・” “娘!”雪英却隐隐觉得不安,止住了她娘的话,却也得意地看像李氏。这陆家谁都好,她就是看李氏不顺眼,这个以后自己的妯娌,却是个多事的。 陆天没有理会余青娘的拉扯,径自对赵氏说:“娘,媳妇不舒服,我先去给她请雷大夫,这里就交给娘了。” “哎呀,我的丫头我自己知道,请什么大夫,何必为她花那个药费不是?亲家,您看,这孙子都有了,总不能还休妻吧?”余李氏也是个没眼色的,如果此刻她让女婿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女儿,这不是增进夫妻感情吗?偏偏老余家的人都是脑袋装浆糊,余老头也不让陆天去请大夫。 闹了这半天,肚子早饿了,陆老头不耐烦了,把烟杆往门槛上一磕,说:“请什么大夫,让她赶紧起来做早饭去!” 陆天皱眉,雪英娘却立刻推雪英上去:“闺女,赶紧去做早饭。诶哟,亲家,我们家闺女厨房的活也可好了。”谁想她用力太猛,把毫无准备的雪英推了个踉跄,就直接装到了李氏身上。两人就直直地倒进了房门口,众人皆愣,安静了一秒,李氏大喊:“我的肚子!诶哟,娘,我的儿子啊!” ------------ 第九章 太多第一次 等陆天想到余青还病着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站在房门口,有些犹豫,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余青母子俩。白天两人抱着一起哭的场景,做事的间隙就会不自觉地在他心里上演,心里就一阵抽搐。他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娘让他休了她的时候,他第一次护着她。想到他们母子二人一天没出过房门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就没有犹豫推开了门。 余青倚靠在床头看着熟睡的小宝,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陆天,又沉默着低头看小宝。脸上清晰的手印还印在她的脸色,让本来就小巧的瓜子脸显得异常的狰狞,陆天的眼神暗了一下。 “你,你吃了没?”他实在不惯打招呼。 余青的眼仍然红肿,哭了一天,也没哭出个什么结果来。外面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人理她,她也正自怨自艾,没心情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看着昏暗的油灯中这个年轻有力的男子,方毅的脸孔,浓眉大眼,很是粗狂的男子,是自己喜欢的那类型,这可能也是穿过来的这几天,她能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的一个重要原因吧。乐安天命,这性格终究还是改不了。但眼神中的游离让他的刚毅少了几分,余青心里苦笑,这个男人,她再怎么知足也不会是自己的吧。 陆天见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说话,皱着眉走过去,伸手就要摸她的额头。余青把头一偏,伸手指了指自己脸上的手指印。还疼着呢,她不想说话。她也不管陆天懂不懂自己的意思。 陆天也不强求,缩了手就往房门外走。余青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关门的背影,心里更苦了,眼眶一红又想掉眼泪,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把眼泪逼回去,有什么好哭的,又不是自己男人。 不一会儿,陆天就端着一碗热水拿着两个馒头进来。“起来吃点吧,暖和暖和再睡。”今天陆天对余青说的话,可能比这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余青伸手把碗接过去,喝了大半碗热水,她确实渴了。陆天收了碗,也没说什么又出去了。过了一会,居然捧着一盆温水进来,肩膀上还搭着一条毛巾。在余青充满防备的眼神中走到床边,把毛巾放水里晃了晃,拧干递给她。 余青没有接。陆天这样不声不响大转变吓到她的。 “擦把脸好睡觉。”陆天挑眉,他不知道怎么照顾人,这算是正常程序吧? “你,没事吧?”余青小心翼翼地问,她的声音还很沙哑。 陆天又挑了挑眉,直接就把她的手抓起拉过来,在余青的惊呼中,一条湿哒哒的热毛巾就这样捂到了她脸上,动作有些粗鲁,但并不重,并没有把她弄疼。 “我自己来吧。”余青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相处方式,处处都透着诡异。 等陆天也收拾好自己只着中衣要进被窝的时候,她才发现只有一床被子!陆天那床昨晚已经被雪英的湿衣服弄湿了,还是自己拿出去晾的。 在余青精神高度绷紧中,陆天已经躺了下来了。 “睡吧,明天我们搬家。”陆天声音有些闷。 “搬家?”余青这下更惊讶了,这陆家都穷成这样了,还能搬哪去?“今天,到底怎么样了?” “睡吧。”陆天脑子还有些乱,不想说太多。 余青睡了一天了,好奇心这会上来了,也忘了两人是在同一被窝里,翻了个侧身就面对陆天,“你不和我和离了好娶你家的青梅?” 一想到今天雪英红肿的眼,陆天心里就一阵疼。他有些生气地瞪了一眼余青,善于黑暗中视物的他看到了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又有些气闷地说不上话了。 “不知道怎么说?我们之间总需要谈谈的吧?”都盖一床被子了,不好好争取自己的福利,那岂不是亏大了?“我来问你来回答吧。” “嗯。”这正合陆天的意。 “我爹娘回去了?” “嗯。” “你不休我了?” 没回答。 “雪英回去了?” “嗯。” “她风寒好了?” “没有。” 这下轮到余青挑眉:“她爹娘就这么罢休地回去了?” 又没回答,余青等了一会,有些讪讪的:“他们不是等着你做他们女婿吗?” “别乱说话。”雪英当真是陆天逆鳞吧,他语气又生硬了起来。 “家里,为什么要搬家?”好吧,美女不能说,那这事总得说清楚吧。 “不是家里,是我们。”陆天有些沉闷。 “我们?我们是指谁?”余青实在不清楚陆天的话里包括了谁。 陆天这下真有些抓狂了,但随即又把火气压了下来,“就我们。” 余青歪头想了一会,我们?我们三个吗? “为什么要搬?搬去哪里?” “分家了,这房分给了老二。”陆天实在不想提这事。 “好端端的为什么分家?”余青可是知道的,在古代,家里长辈还在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分家的,何况这陆家,陆夏没娶陆秋没嫁呢!再说之前也一点征兆都没有,一天之间就分了家? “睡吧。”陆天干脆一把把她抱进怀里,闭上眼睛不说话。事实上,不仅是余青吓地不敢动了,就是陆天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本来一起睡一个被窝已经够别扭的了,两人虽然有了个三岁大的儿子,但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接触。这下温香暖玉在怀了,倒把自己吓蒙了。随即,他又想起了早上她的眼泪,“身体,可还好?”想了想他还是问了出来。 “死不了。”说到这个余青就有些气,随即挣脱出他的怀抱翻身抱住小宝,闭眼不说话了。 “今天,对不住了,以后不会了。”陆天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郑重。 本来心情还可以的余青,听到这话又委屈了起来。现在说这些有用吗,她什么时候得到过关怀。可能是气氛恰合适眼泪的上场,也可能是今天哭上瘾了,就这么着,眼泪就下来了。虽然她沉默着没发出什么声音,但鼻子的呼气声还是出卖了她,陆天心里又一阵纠结,这好好的怎么又哭了呢? “哪里不舒服?”他伸手把她的身子掰过来。 余青只是觉得委屈,如果今天不是金蛋娘把雷大夫带过来,并帮她煮了红糖姜水,可能这会她还疼得在床上打滚吧。在现代的余青没有痛经的经历,在这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私人问题,幸亏今天金蛋娘忙前忙后地照顾着。知道陆家人是顾不上她了,还给她们母子二人带了饭。 越想余青就越委屈,白天还能止住的泪水,此刻突然就决堤了。她无声地流着泪。陆天想起床点灯看看,余青就翻身过来抱住他,不管了,先借个怀抱先。于是她在他怀里拱啊拱,拱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然后又继续流泪,可才哭一会就睡着了。折腾了一天了,她实在是透支了。 等她发出均匀的呼吸陆天还呆愣着不敢动。怀里的人儿还紧紧抱着他的手臂,这是第一次,两个人算得上同床。今天,发生了太多第一次了。浅浅的呼吸拂进他怀里,窝在他怀里的她显得那么小,旁边儿子的睡姿几乎和她一样窝成团。他突然觉得满足,这是他娘子儿子,是的,他的!他第一次觉得有满足感。他长长地叹口气,把白天的烦恼都丢掉,给小宝拢了拢被子也闭眼睡了。 睡吧,明天就得搬了,唉! ------------ 第十章 我们住哪 隔天余青还迷糊的时候,陆天就叫醒了她,“你先把房里东西打包一下,老二等会搬到这房来。” 余青迷迷糊糊地看了陆天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小宝往她怀里拱了拱,迷糊地叫了声“娘”,她才有点清醒,“那我们搬去哪?” 陆天眼神沉了几分,“你先把东西放院子里吧,我午饭前会回来的。”说着就出去了,余青听着他在院子里招呼陆夏和大黑,然后是关院门的声音。她把头伸到炕边,让冷空气醒一醒精神,搬家?印象中这陆家已经无处可搬了啊?当真莫名其妙。 呆愣了一会,余青也起来了。昨天小日子来,痛了她一天,现在还有些不舒服。余青不敢不注意,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有点什么就小命呜呼了,好不容易重新活了下来,再呜呼就亏大发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仿佛昨天的闹剧不曾发生过。赵氏和陆秋正在厨房里忙活,看到余青,均铁青着脸,陆秋更是直接说:“你还有脸进来,出去!” 余青完全在状况外,“娘,好好的为什么分家?”这两人的脸色,会不会是因为分家造成的? “还不是因为你这扫把星!”陆秋没有客气,在赵氏的纵容默认下噼噼啪啪地说骂了一通。余青这才知道,李氏昨天居然小产了!而让她小产的,恰好是雪英,陆家人觉得,如果不是余青,雪英爹娘就不会上门来闹,就不会害得李氏小产,一切都是余青的错! 而雪英爹娘更是把一切都推给了余青,反正当时余青躲在房里,她这是心虚! 陆家人也要陆天把余青给休了,但一是余青爹娘也在这闹腾,二是陆天终于有点良心发现,三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雪英了,再说,在这样的情况下娶雪英,对她的名声有碍。于是请了里正过来评理。 李氏娘家人也来了,闹着要个说法,最后还是李氏娘说要分家,既然老大家的害得我闺女没了儿子,那就得赔!怎么赔?分家,赔财产! 于是就在这么莫名其妙的情况下,陆家匆匆忙忙把陆天陆石分了出来。而陆天的房间和一份五亩的水田都归了陆石,确切地说,是归了李氏。陆天对此是没有话说的,但余青听到这很火,他也觉得,这事该怪她吗?!虽然她也为未出世的孩子觉得惋惜,但这些事情并不是她想的。 好吧,深呼吸,不生气,他又不是她的谁!今晚就和他说,等她可以照顾自己和小宝了,她就和离! 虽然已经分了家,且陆家人这么看她,但该做的还是得做吧!她拿起扫把就院子扫了,然后提起猪食就去喂猪。忙完这些才回房看小宝醒了没有,昨天他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小宝已经醒了,她给他穿了衣服,抱他去厨房洗漱。厨房里没有人,静悄悄的,她翻看了一下,什么吃的也没有,前天一大桶的鱼也不见了。“小宝乖,先坐这,娘给你找点吃的哈。” “嗯。”小宝乖乖地坐在灶台前。 “小宝爱吃什么?”余青一边和小宝唠嗑一边想办法弄点什么吃的出来,“我们吃面条好不好?”她记得还有些面粉的。 这时,赵氏进了厨房,余青问:“娘,我想给小宝做点面条,您要不要也吃点?” “这边上的二十斤面是给你们的,就这么多了,你看着办吧。”赵氏面无表情地说,她实在舍不得大儿子出去住,这个家,其实多半是他在撑着,自己和孩子他爹都老了,“那个小锅是给你们的,里面有些碗筷,我都收拾好了,等下就搬出去吧,不要在这吃饭了。”说着递给小宝一个馒头,把手上的东西放好又出去了,她实在不想看到她。 余青有些无语,她掀开那口大约只有四升的小锅,里面就三个碗,两双筷子一个小勺子,三个碟子,其他都没有了,连个饭勺都没有。 “娘,你也吃。”小宝努力把馒头举向余青,小小的手,差点连大馒头都抓不紧。余青瞬间被他逗乐了,“娘吃了,那小宝吃什么啊?” 小宝继续努力举着馒头:“给娘,都吃。” “小宝先吃,娘吃过了。”她弯腰把他抱起来,“我们回去收拾东西,等你爹回来搬家好不好?” 小宝不说话了,他对于“爹”这个词异常敏感,特别是经过了昨天早上的事情之后。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就一床被子,湿的那套还没有干,于是只好让它继续晾着。两个大人一个小孩的衣服总共才几套,剩下的就几样家具了。 这是陆石推门进来,看到余青在,一脸的不耐烦:“快点,这已经是我的了。”说着碰地关门出去。 “什么人啊!”余青没理他,继续哄着小宝,教他自己还记得的《三字经》。 还没到午饭时间,陆天就牵着一辆牛车回来了。“你抱着孩子吧,我来就好。”三下五除二他就把东西搬到了牛车上,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就一张炕上的矮桌一个柜子和衣物被子,外带一个木桶一个木盆,和那口小锅和二十斤面粉,没有了。 陆秋和陆水不知道从哪钻出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陆天,“大哥。” “乖,好好听娘的话,得空了就过大哥家玩,就在那边山脚下。”陆天一边忙活一边对他们说,既然同意分家,虽然心里也很不舍,但・・・・・・他侧眼看了看平静的余青,又低头继续忙活了。 然后招呼余青抱着跟在牛车后面,慢悠悠往陆家村尾走去。余青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沉默,且她对一无所知的情况有些抓狂:“我们这是往哪里去?” “一会就到了。”陆天还在想着怎么收拾,“稍会你先煮点面糊给大家凑合着吃吧。” “大家?还有谁?” “三弟和你大哥。” “大哥?” 余青疑惑的语气引得陆天看了她一眼,“你爹娘并不知道他过来。” 余青想到那个木讷的大哥,偷跑过来这事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余青也不再问了,虽没怎么忙,但抱着小宝,她有些累了。 陆天看她额头都是薄汗,“小宝给我吧。” 小宝立即把头扭向一边,抱紧余青脖子。 “我抱就好了。”小宝的孩子气让余青觉得有些好笑。但很快,余青就笑不出来了。走出村外,绕过一个山脚,就看到陆夏和余果正在一间小木房外忙活。 那是一间只有九平米小木房,里面只有一张小床,放了柜子几乎就没有地方给人站脚了。 陆夏和余果正在房子的左边盖一个小棚子,还在棚子里面垒灶台。余青笑得有些讽刺:“垒来干什么,又没锅。” 在路上的时候,她就想到条件不是很好,但她没想到会是这么不好。陆天没理会她的情绪,而是认真地对她说:“我们就这一片二十亩的山地和地下的五亩坡地,没有其他了。” 余青毕竟不是真正的古代人,对这些没有什么概念。就算清楚又能怎样?改变不了什么。她里里外外看了个遍,房子面前比较开阔,可以圈成院子,溪流就在左边,以后可以直接引进院子里。她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所以最后还是陆天弄的午餐,其实就一些面糊。 “分了出来也好,有什么就跟大哥说。”余果回去之前在余青面前说,对于这个妹子,他总觉得亏欠的。如果当时不是家里急着给他结婚腾房间,也不会让她那么仓促出嫁。他过来的时候还提了十斤地瓜,陆天也没客气地收下放房里。 傍晚的时候灶台已经垒好了,一切都差不多了。陆天还在不远处弄了间茅房。这小木房子是以前陆天爷爷的,老人家嫌村里鸡鸭吵,没有山里清净,就在这盖了间小房子住了几年。因为这,陆老头没少被说是不孝,可陆天爷爷就是不肯回去,说人多热闹,他不喜欢,陆老头没法,只能天天自己送饭过来。风雨无阻。村里人见如此,对陆老头的风评才有所转变。 这陆家的,都是怪人。余青如此想。一整天,这陆夏都没跟余青说过一个字,却记得回去把她的“渔网”带了过来。余青感谢他,他也什么都没说。怪人一个。 余青下午的时候带着小宝随便晃了晃,顺便拔回几根刚刚冒头的艾草。晚上煮了水和小宝一起泡脚。小宝小脚太短,余青把脚放进桶里了抱着他玩水。似乎完全不为生活烦恼。到了睡觉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只有一张床,还是小床,唉! ------------ 第十一章 你不养儿子娘子养什么? 就在余青计较的时候,小宝有些倔强地扯着她的衣服,示意自己要睡里面。余青又逗他逗上瘾了:“那娘也不想挨着你爹睡呢,怎么办呢?” 小家伙歪着头皱了好久的眉,乖乖在床铺中间躺下,但神情委屈得可以。余青故意装着没看到,把泡脚水端出去倒了立刻回来上床躺下。天快黑完了,陆天拿了刀就出去还没回来,余青也不管,对于这些柴米油盐,她实在没辙,就算有办法,她也不想动了。身体还有些不舒服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找不到一个支撑点,支撑她阳光下去。这样的境遇,让她心灰意冷。 小宝一直在她怀里扭来扭去的,余青好笑地问:“小宝还是想睡里面?” “他是坏人。”虽然今天下午,余青脸上的手印已经淡了很多,但小宝还是把陆天恨上了,小孩子都是记仇的。 一入夜就冷了很多,这小房间不比以前陆家;再说这床一点也不暖和。余青不想再逗他了,把他抱进里侧,“小宝睡吧,娘在这呢!” 等余青也快睡着的时候,外面穿来细碎的声响,听到低唔的狗叫声,余青猜是陆天回来了。他似乎拖着木材,重重地放到了院子里,不一会儿,就有些光亮传进来。他又进厨房忙了一会,居然搬了个火盆进来!说是火盆,但就是一个破陶罐,不过陆天在里面装了很多炭,正烧得红火。余青正手脚冰冷呢,怎么就没想到火盆这回事呢?!她暗自笑话自己,果然不是古代土著啊! 看到余青侧着头看自己,陆天并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却闷声闷气地解释:“我刚去伐了些木材回村里换了点炭,你睡吧。” 余青突然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可笑,一个破火盆就能把自己收买了,于是也就窝进被窝里侧身就睡。 但很快,陆天进被窝时一阵冷风从后背穿过,冻得她一激灵就清醒了。陆天刚躺下,无意中碰到她的脚,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川字眉又皱了起来。随即他也一翻身就抱住余青,余青吓得语气有些尖锐:“你干嘛?”若不是还顾着小宝,她铁定把这人一脚踹下床! “别乱动。”他伸脚把余青的脚收拢到自己双腿之间,然后不顾余青强硬的反抗,硬是把她的手臂压了回去,横过她的身子就抱过去,甚至也把小宝拢进了余青怀里,“你手脚冰,暖暖。” 余青整个人都被他抱进了怀里,正想激烈反抗,听到这话都偃旗息鼓了。但刚刚这么一闹,肚子又不舒服起来,做女人总有那么几天不是人! 她全身僵硬了不敢动,可小腹处越来越疼了,咬紧牙关的她也不自觉地蜷缩着身子。陆天很快注意到她的异样:“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说着就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手掌心的温暖让余青一阵放松,不管了,她拿起他的右手掌就把它拉下放在自己的小腹处,将就着当暖水袋吧! “肚子疼,帮我暖暖。”余青动了动,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自己的右手就这么拉着陆天的右手按在自己的小腹处。 陆天黝黑的脸上烧了起来,幸亏天黑看不到。他猜到是她小日子到了,但没想到余青胆子这么大,居然,居然要他的手暖小腹!他也不敢动,僵硬着身子直到传来余青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慢慢放松了自己也睡了过去。 陆天的手很暖,比暖水袋还好用。余青一夜安眠。天微微亮的时候,陆天刚一动,她也醒了,迷糊着翻过身就抱住陆天:“再睡会,好暖。”说着头还一直往他怀里拱,完全是平时小宝拱她的样子。 房里的火盆早熄灭了,早上空气冰凉,但被余青这么一折腾,陆天的身子立刻像火烧一样热起来。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怀里睡得安详的余青母子二人,小宝也不自觉地随着余青翻身过来抱着她,此刻的他们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尖锐,那么信赖那么安详得睡在他怀里,他也渐渐放松起来。突然觉得此刻无比的满足。此刻很多时候,只要一到这个场景,他都充满了力量。 天越来越亮了,再不去集市就晚了,陆天终究还是摇醒了余青:“我要去集市上添些东西,你在家带小宝吧。”他从来没有解释的习惯,但好像这两天不自觉地对她解释了。 本来还睡意朦胧的余青一听到“集市”就清醒了,她立刻睁开眼,“我也去。”随即发现自己居然窝在陆天怀里,羞得她一骨碌就坐了起来,连小宝都闹醒了。 陆天却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天冷,路远,你带小宝不方便。” 余青没来得及细想刚才的羞恼就要争取自己的利益:“昨天的牛车呢?” “已经还涛叔了。”陆天顿了一下,“你真想去?” “额,你不觉得好好过日子就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吗?”余青忍着恶心说,“你看,我也去的话,你忘了买什么我也能提醒你不是?” 陆天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你动作快点,我看能不能借到牛车,不能的话你下次再去吧。” 余青爽快地应了,快速地处理好自己又给小宝穿衣洗脸,但毕竟天亮了好久了,涛叔早牵着牛车出门了。余青只能遗憾地看着陆天远去。 陆天天黑才着家,余青和小宝已经睡了。陆天把买回来的东西规整好,余青都没有醒。她白天带着小宝去溪边捉弄了半天才弄到两条半大不小的鱼,勉强够两人吃一天,但已经把她累坏了。 陆天给余青和小宝扯了扯被子,把新买的被子紧挨着余青放好,拨弄拨弄火盆,烤了手脚才钻进被窝。地儿很窄,陆天只能侧身睡。 隔天居然开始大雪了,一直很少见到雪的余青仿佛回到了童年时代,只记得和小宝玩雪仗。反正衣服也就这件,东西也就这么多,操心不来。 这样糊糊涂涂过了几天,直到余青忍不住了问陆天:“这二十斤面粉没了我们吃什么?”已经没有多少了,再说天天吃面糊,嘴里都淡出鸟来了,当真要人命,小孩子都不够营养啊。顿了一会,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我们好好过一年吧,一年后我们和离,到时我会带着小宝离开,你娶你的青梅。” 陆天的脸色立刻就变了,“你!” “我知道你不想娶我,这个话题之前也说过了,但不说开我心里不舒服。”余青这几天也想了很多,“以其我们这样各自装糊涂下去,还不如摊开来。你先别走,听我说完,我知道最好是现在和离,可现在和离了,我和小宝实在无处可去,你就在看・・・・・・” “我―不―会―和――离。”陆天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正准备去山里看看有什么可猎的,我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说完就摔开余青的手就要进山。 “为什么不和离?!”余青急得大喊,“那现在这样算什么?!唔・・・・・・”剩下的话全被陆天的大手给捂住了,“你这笨女人,喊什么喊!” 余青拼命地拍打着他捂着自己的嘴的手,虽然他没怎么用力,但前几天刚刚好的伤还有些疼痛,怎么一按,脸又疼了。余青委屈得直掉眼泪。 “你・・・・・・”滚烫的眼泪滴落在了陆天的手背,仿佛那天那一滴一样烫到了他的心里,他叹了口气,把余青拥进怀里,“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们好好过。” 余青其实分不清楚自己闹些什么,被陆天这么一抱,她突然就眷恋起这个怀抱来,“谁叫你什么都不说的。”她嘟囔着,其实,是她没有安全感了。 ------------ 第十二章 进山找吃的 最后,陆天同意余青跟自己进山,小宝交给金蛋娘帮忙带一天,但小宝死活不愿意。余青好哄赖哄,但小宝还是犹豫着不时偷瞄陆天,余青就知道,这小包子还没原谅陆天呢! “娘一个人出去,需要人保护是不是?爹刚好可以保护娘啊。” “小宝也能保护。”小宝还是不干。 “可是娘抱着小宝就没办法抓很多鱼了呀,小宝就吃不到烤鱼了哦。”昨天娘俩就是吃烤鱼的,小宝吃得很开心。小宝这下犹豫了半天没说话,陆天在旁边看了看,招呼大黑过来,就让它趴在小宝旁边,“它陪你吧。” 小宝这下明显高兴了,摸着大黑想笑又不笑,可爱得很。 最后金蛋娘抱着小宝,带着大黑回家了。 而余青则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陆天往山里走去。雪已经埋到了膝盖,踩着陆天的脚印走还是有些吃力。光秃秃的树林,什么都没有。余青有些失望。但没想翻过两座山就有一个大湖泊。整整下了三天大雪,湖面早结冰了。余青兴奋地问:“这湖有鱼吗?” “有吧,没抓过。”就算有,现在都结冰了,怎么抓啊? “这湖是村里的还是?”余青目测了一下,这湖应该有三百亩,好大! “这一带都算是村里的,但平时没人理过。”陆天抬头看了看天色,“你就在这附近等我吧,我过那边看看有没有收获。” 余青想都没想就靠坐在一棵枯树上:“早去早回哈!”她实在走不动了,且这雪水渗进了布鞋里,冻得慌,再不回去烤烤,估计脚指头都得废掉。她看着陆天裤腿都被冰雪沾湿到了膝盖处仍稳健地向前走,琢磨着怎么给他做双靴。对别人好点吧,今年都得靠他呢! 余青坐了一会,觉得越坐越冷,就站起来随便看看。这个雪白的世界,白得有些刺眼,光秃秃的树林显得那么安静。余青突然在枯树底下发现了一些黑木耳,已经干瘪地贴在树干上了。她兴奋地蹲下来,抠了半天僵硬的手指才灵活些,只是抠完了也才一小捧而已。有了这个好开端,余青又找到了好一些,刚好够铺平篮子的底部。她还从两个松鼠窝里掏出了好些野榛果、松果粒等美食。掏树干上的松鼠洞,这还是以前读大学的时候,去三亚旅游学来的。那边的热带雨林里还有松鼠,当地人告诉余青,松鼠喜欢收集食物,能吃的都往窝里搬,到了冬天,早就藏了一大窝好吃的了。当时胆大的余青就跟着掏过一次。这次自己找洞自己掏,余青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她怕松鼠那亮晶晶的小眼睛啊!所以她发现了松鼠洞了,都是拿一根木棍往洞里乱捅一通,把小东西吓跑了才光明正大地“偷盗”。收获颇丰啊! 忙着忙着,也就忘了冷了。看着篮子里的小半篮东西,心里美滋滋的。诶,如果有鱼就好了!这么想着,她当真往湖边走去了,拿块石头试着用力砸了一下,额,冰面没裂,那应该是可以走上去了吧?谨慎起见,余青还是找来几根枯树枝,折好了慢慢地放到冰面上,然后小心翼翼地踩上去。白白的冰面什么也看不出来,余青有些失望。走了十步远,她不敢走了,拿起一根比较尖锐的木棍,有些心惊胆颤地凿冰面,如果有块木板就好了,就不怕冰面会裂掉了。 不敢太用力,再说这木棍也不趁手,所以凿了好些时候才凿出一个成人脑袋大小的洞。然后她就静静得等着,果然,没多久就有鱼游过来冒头了。余青已经冻地双手通红了,但还是一狠心就伸手进去抓鱼。霎那间,冰冷的水直接刺激到余青的全身毛细血孔,冷得她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鱼给滑下去了。 抓了三条,余青的手实在是动不了,红肿得不行了。她只好慢慢得走到岸上,把刚才扔到岸边的鱼捡起来放进菜篮子里,呵着气跺着脚等陆天回来。 大约一刻钟过后,陆天回来了,肩膀上赫然挂着几只野兔!居然猎到野兔!余青仿佛已经看到了一盘盘香喷喷的肉了。 “你怎么捉的鱼?”陆天首先发现了篮子里的三条大胖鱼。 “那里。”余青指着那个小洞口,此刻还不时有黑色映上来,估计还有鱼吧! 陆天放下野兔,就往湖面走去。 “你小心点。”余青跟在后面。 陆天站在岸边看了看,转头问余青说:“谁教你这样捕鱼的?” “难道不都这样吗?”余青也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可没看出什么特殊来,“那冰下的鱼也需要喘口气啊,挖了洞它们不就过来喘气了?” “嗯。”陆天的声音不自觉地轻快起来,然后把篮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提起空篮子就往刚才余青凿的小洞走去。余青这次在后面“诶”地叫了一声,也就没跟过去,就看他拿篮子做什么。 谁想陆天也开始凿洞,他趴在冰面上,哗啦哗啦地就把余青凿了半天的小洞加宽了三倍!然后他居然拿绳子系住篮子,慢慢地把篮子往下放,直到篮子的拉手都完全沉入水里为止。 余青看到这也猜到他要干嘛了,恨呐,怎么好用的脑子都长在别人脑袋那呢? 果然,静静得等了一会,陆天猛得一拉线,把篮子一提起来就往岸边甩。白花花的水花和哗啦啦的几条大鱼直接朝余青旁边扑来。 两人费了些力气才把这几条扑腾的滑溜大鱼抓住,居然有六条!太佩服了!看来这湖里鱼不少哈! 两人都冷得差不多了,也没敢贪多,陆天把篮子都装满了之后,拿跟木棍对着鱼鳃就把鱼串成了一串。余青觉得残忍,但又没什么好法子。最后余青就只提着那一串对穿的鱼回去。 已经是下午了,两人都没吃午饭,所以余青利落地收拾东西就生火,先拉陆天也烤了一会火了才开始整吃的。陆天杀了两条鱼交给余青了之后,就在去溪边收拾那几只兔子。 余青把木耳泡开煮了鱼汤,另一条她就直接架在火上烤了。除了一点点盐,什么调料也没有,还不如烤的好吃。 她刚把吃的都弄好,陆天也回来了。他把兔皮放在小木棚边上,兔肉也晾了起来:“明天我拿去卖吧。” “你洗洗手吃饭吧,我去接小宝。”余青正准备出门。 “你把火烧旺点,我去吧,外面冷。”陆天一边忙活一边说。 “那你送条鱼给二婶,辛苦她了,问问她有没有姜,我们应该喝点姜汤。”余青也没矫情。 陆天答应了一声,出门了。好一会才抱着哭泣的小宝回来。 “小宝怎么了?”余青立刻迎了上去接过小宝,“娘给你烤了鱼呢!” “哼!”谁想小宝也不理她,哼一声就头扭向一边不说话。 余青只好用眼神询问陆天,谁想他挠挠头也说不上来。只是把小块姜递给余青。 这时,大黑冲着烤鱼汪汪叫。 余青也饿了,就招呼着这父子俩开吃。小宝一开始还不动,但最后还是抵不住美食的优惠,一边吃一边气呼呼地嘀咕:“不要他抱,他坏!” 余青这才哭笑不得。 吃了东西,陆天去硝那五张兔皮,余青把剩下的六条鱼放好:“明天我和你去一趟集市吧。” “我一个人就好。”陆天头都没抬。 “我去看看鱼能不能卖,以后我们可以多抓鱼。”余青蹲在他旁边,“这兔皮够三双靴子吗?” “够了,你想做靴子?”陆天这才抬头,“不是天天都能抓到兔子的。” “我们可以卖鱼的。” “没有人要。” “那是他们不会吃。” “你会?”陆天问完脸色就变得古怪了,余青不仅仅是会,还是非常会!今天这鱼,大部分都是他吃的,他都不好意思了。 余青也没计较:“去看看吧,怎么样心里才有谱,实在不行,我们也可以卖方子啊。做鱼的方子。” ------------ 第十三章 逛集 市拉 隔天一早,余青就把还在睡梦中的小宝抱到了金蛋家,金蛋娘则一脸心疼地说:“你看你,在家好好呆不成吗?那么冷的天,实在不行,我们这还有几口粮。” “这日子总是要过的,谢谢二婶了。”余青小心地把小宝放下,“小宝比较娇气,也只认你,辛苦了。” 金蛋娘又??铝撕眯┯嗲嗖拍芡焉恚??兆叱龃蹇冢?涂吹窖┯17驹诩颐趴谡?抗庹??乜醋抛约杭业男∥荨b教煺?诟舯诘男∧九锢锩?睢?p>  这世上的事比说书人的嘴还巧,雪英家就在余青家对面,大家不过余青家现在是住在半山腰,而雪英家是在对面山脚下。这进进出出,余青也瞥见过几次雪英躲闪的身影,心里虽有异样但终究没什么想法,她对陆天还是没什么奢望的。 没等余青走到家门口,陆天就拿着东西走下来了。 “我拿就好了,走吧。”陆天看到余青等在路边,招呼一声就往前继续走,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雪英泫然欲泣的目光。余青瞥了一眼,又快速低头跟上。 这个死人,有必要走那么快吗! “等等,我走不动了。”余青在后面几乎小跑才能跟上陆天的脚步,可都走了块一个时辰了,陆天还没有慢下来的意思。 陆天没有回头,脚步却慢了下来:“慢了到集市就迟了。” “迟就迟呗,身体第一啊!”余青不管不顾地就地坐下,捏着自己的小腿消消劲。 陆天则无奈地站在一边。其实刚才,他就是想走快点,想甩开背后雪英的目光。那目光让他深深愧疚。只是他没想到,余青也能跟上来,且走了那么远才要求停。 余青坐了一会,伸手给陆天:“拉我起来吧,没力气了。” 陆天愣了一会才伸手过去,休息了一会,余青心情不错:“走勒,这次我走前面,跟着吧!”说完一脸得意地往前去。但没走几步就脚就陷在雪地里拔不出来了。 陆天虽然肩上挂着六只兔肉,又挎着几条鱼,但脚步一点没慢,看到余青的困窘,一把拉她起来:“还是我走前面吧。” 余青只好催促地推着陆天:“走走走,谁不让你走前面了,废话真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这样,陆天突然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好,刚刚心里的一丝烦躁全都不翼而飞。 就在余青以为自己的腿快要废掉的时候,小镇终于到了。 “集美镇?”余青歪着头看着小镇的名字,原来这地方叫集美镇啊,怎么忘了呢?! “你识字?”陆天则有些意外,平时和她都没什么交流,当真不知道她认识字。 “啊?”怎么,女的不能识字吗?啊,对啊,一乡下村姑怎么识字呢?诶,可这字怎么是古代繁体呢?・・・・・・瞬间,各类问题划过余青的大脑,“那个,那个,有个老人家教过我几天。” “老人家?”陆天看了看城门上的字又看了看余青,一脸疑惑。 “那个,七老八十的,不是老人家是什么?”余青心里急地很,但表面却装着很淡定,“小时候,我们那来了个老人家,就住在庙里,穿得整整齐齐的,我不知道怎么就佩服他,常常跑去帮他做饭,他就教我认识字了。”不管陆天信不信,先蒙了再说。记忆中,村里的那座庙是常有人来借宿的。看到陆天似乎信服的样子,余青又狗尾地加上一句:“我会的字可不少呢,以后你就知道了。”陆天本来还琢磨的,一被她这得意劲一冲就不疑有他地翘起了嘴角。 “走吧,我们赶紧进去。”陆天摇着头先走前面,两人都没有意识到语气中不知不觉存在的那种沉溺。 “你往常怎么卖这些野味的?”虽然到了目的地了,余青的兴奋劲刚刚上来,但仍走得踉跄,她实在是没力气了!再说这雪居然一直飘个不停! “我多半是卖给福客居。我认识他们掌柜的。” “福客居?是酒楼吗?” “嗯。集美镇的第一大酒楼。” “第一大?那第二是谁?” “楚家福客居,徐家醉仙楼。醉仙楼稍逊福客居,你少来集市自然不清楚。” 说着很快就走到了一座三层木楼前,高大的牌匾上书着金色的“福客居”三个大字。周身红漆的木楼就像余青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样漂亮,但没等她好好欣赏,陆天直接路过大门口,往旁边的小巷子走去。 来到一扇小门前,他敲了敲门,一个模样机灵的小伙子打开了门,看到陆天就笑着说:“哟,天哥,你又送什么野味过来了?”看了看周围,随即就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最近店里生意不好,掌柜的正烦着呢。” 一抬头看到一身破棉衣的余青,满身风雪看不出模样,笑得有些尴尬:“哟,这位是?” “这是你嫂子。”陆天对小伙子笑笑:“我就带了些兔肉和鱼,麻烦水旺帮我叫一下掌柜的。” 水旺把两人带进院子里,就让他们在走廊上站着等。 余青转头四处看了看,后院有两百平米,放着好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偌大的厨房里,三三两两的伙计在聊天,忙活的没几个,可见这酒楼生意确实不怎么样。 等了好一会,掌柜的才慢吞吞地踱过来,高高瘦瘦的小老头,眯着小眼睛,留着山羊胡,穿着蓝灰色长褂,活脱脱一帐房先生的精明样。他有些冷淡地拱手:“陆兄弟,久等了。” “哪里,等等也是应该的。”陆天这会几乎变了一个人,“掌柜的,您看着鱼和兔肉?” “唉,你也看这厨房也该猜到了,最近这生意不好做啊。”如果不是这陆天的野味在平时能吸引人,引来一部分生意,今天他都不想过来见他了呢。 “这?”陆天这下犯难了,如果是以前,他肯定知趣就走了,可此刻,家里还等着这些东西换食粮呢。 掌柜的大约也猜到陆天的心里,这大雪天的,若不是过不下去了,谁愿意上山打猎啊。“这样吧,陆兄弟,这野味兔肉我收下,但只能是平时一半的价,这鱼就没法了,没人吃啊。” 余青这会听不下去了,从陆天身后走上前:“平时一半的价?掌柜的,这样的天气野味可不多,这兔肉算是奇货可居吧?怎么反而掉价啦?” “哟,这小娘子还知道奇货可居呢!”掌柜的倒没生气,“这位是?” “这是贱内。”陆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把余青扯到身后,“贱内的没见过什么世面,冲撞了掌柜的,请您多担待。” “这小娘子说话倒风趣。”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掌柜的也不急,“这野味现在确实是奇货可居,可问题是没人来吃啊,那就算是龙肉,没人吃也得掉价吧?” “小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有得罪,敬请原谅。”余青看掌柜的不像是难说话的,就大着胆子又走上前,“敢问掌柜的,这福客居可是集美镇第一大酒楼,为何没客来呢?” “哟,难怪黄老舍不得走,原来这里有一个说话这么好玩的小娘子啊。”一个轻佻的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随即走出一个火红的公子,十八九岁的光景,一双丹凤眼加上他白皙的皮肤使得他整个人略显娇气,张扬而阴柔的结合体。 “三公子。”掌柜的一本正经地向他半鞠躬。 “行了行了,黄老您别折煞我了,等下大哥见到又说我。”来人正是楚三公子楚云飞,楚云飞扬扬手,一脸的嫌弃,“你这小娘子可真会问,什么叫没客来?笑话,我们福客居怎么可能没客来!” “内人不会说话,还请三公子大人有大量。”陆天这下直接站到余青面前,拱着手对楚云飞说。 “哼!谁稀罕和一个小娘子较劲?但要是败坏我楚家声誉,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楚云飞一脸煞气,“黄老,走吧,大哥还等着呢,和这些泥腿子说什么话!”说着就鼻孔朝天地转身要走,谁想此时余青小声地嘀咕:“明明没客来还怕人说,真虚伪。” “你说什么?”这下楚云飞真翻脸了,如果说刚刚是他一贯的趾气高扬,那此刻则是真正的怒火中烧了。 ------------ 第十四章 全鱼宴的由来 这下余青也傻眼了,这么小声都听得到,什么听力啊,千里耳吗?“那个,你这店现在确实没客人啊。” “还说?”楚云飞的丹凤眼已经快要瞪出来了。 陆天还站在余青面前,想说点什么,但被余青拉住了衣服:“那个,三公子是吧?您先别生气,那民以食为天,现在客人不来,可能是店里的东西不好吃呢!” 这下连黄掌柜也火了:“哼,小娘子好大的口气!” “哈哈,这是我今年听到的最大笑话了!”楚云飞一字一顿地阴沉着脸说,“福客居的东西不好吃?笑话!难道你做的比较好吃不成?哼,就你?” “内人说话不知轻重,绝不是有意冒犯的。还请三公子原谅。”陆天还是那句话,一动不动地站在余青面前,仿佛一座雕像,楚云飞咬牙切齿的脸都快抬到他面前了,他都没动。 “哼,原谅,我还真不原谅了。黄老,以后别让这两人再踏进我们楚家范围脏了我的眼!”说着一甩袖就走。 “诶诶,如果我做的东西真好吃怎么办?”余青一听到他说以后不能再踏进楚家范围就急了,那不是断了陆天的财路了吗?所以立刻不管不顾地喊起来。 “什么人在这大呼小叫?”这时又从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一个翠绿色年轻公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后面跟着的一个衣着粉红色长裙的奴婢,显然那问话就是奴婢说的。 “大哥,你怎么过来了?”楚云飞一见大楚大公子楚仲秋,即刻收敛完身上所有的戾气,温顺得像绵羊。 黄掌柜也向楚仲秋行礼,楚仲秋伸手托住黄掌柜的手,“黄老又见外了。”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正是这种磁性,在以后的日子里,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余青的爱慕。楚仲秋接着对楚云飞说,“久等不见人,就知道你又闯祸了。”丝毫没有给楚云飞留面子。 “大哥,这次不是我,都怪这个丑女人,说什么我们福客居的东西不好吃。”楚云飞这下更把余青恨个牙痒痒。 “我刚刚好像听到这位小娘子说,自己做的东西很好吃?”楚仲秋看着余青,声音四平八稳地问道,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听掌柜的说这鱼没有人吃,可恰好我有几道做鱼的方子,能否借厨房一用?多说无用,请楚公子尝过再评论。”余青也不藏着掖着,再不展示就没有机会了,这最后的诺亚方舟就要开远了! “又一个大笑话!你以为我大哥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阿猫阿狗做出来的东西也敢叫我大哥尝?还借我们厨房用?你还不如直接跟我们借钱呢!”楚云飞倒豆子般噼噼啪啪就是一大堆话。楚仲秋默认般不言语让他说完,而黄掌柜也眼观鼻鼻观心,静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楚云飞没说完,余青已经气得瞪大了眼,若不是陆天拉着她,她已经冲向前了:“哼,男子汉大丈夫,居然跟我这么一个妇道人家逞口舌之能,算什么本事?我不怕我做出来的东西不好吃,只怕有人到时嫌不够吃!” “哼,你做出来的东西也能吃?只怕喂狗狗都不吃。”楚云飞此时压根没想到,这句话让他以后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每每想起,他都恨不得时光倒流,能把这话收回。 “行了,小三,下去。”明明应该是很冲的话,楚仲秋却有本事说得很平静。本来还很火的余青,一听到楚仲秋居然叫楚云飞“小三”,顿时喷笑。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只有楚云飞气炸了:“看到我大哥凶我了你很高兴是不是,你这丑女人,你,你赶紧给我滚!还敢笑!” 笑喷了的余青还不知道应该怎么救场,楚云飞这么一闹,她顺着杆子往下爬的同时又刺了一下这个脾气暴躁的公子哥:“想到等下楚三公子垂涎我的美食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笑。对不起了。” “你!”楚云飞扬手就要拍过来,古人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好习惯。楚仲秋轻轻松松地握住楚云飞的右手臂,“黄老,带这小娘子去厨房吧。” “是。”黄掌柜倒反应快,反倒是余青一下子蒙了:“去厨房?您同意拉?那如果我做出来的东西你们都喜欢吃,怎么办?” “贱内多有冒犯,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在楚云飞又想发飙的同时,陆天又冒了出来,复读机般还是那句话。 “这位想必就是陆兄弟吧?”楚仲秋倒没介意,“既然小娘子说有几个法子做鱼,那就全做鱼吧。放心,厨房里东西随你们用。若合适,价格自然好说。若实在不行,那就用陆兄弟手上的兔肉抵,你看如何?” “你觉得不好吃就要我们的兔肉?那如果好吃你也说不好吃怎么办?”余青想都没想就开口说,说完发现所有人都愣愣地看着她,就连陆天也一脸的不赞同,她才惊觉自己说错话。可不能怪她啊,现代社会就有很多这些耍赖事件啊! 这次没等楚家公子说话,陆天直接拉余青往厨房去了,“请楚公子稍等,我们这就去厨房准备。” “生什么气啊,我这不是怕你被人骗嘛!”余青也有些不爽,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这信誉是生意人的脸面,以后你说话不要这么不知轻重。”陆天有些无奈,“你还准备做烤鱼吗?” 这时,黄掌柜的也跟着过来,先进厨房里交待清楚,然后跟余青说:“陆兄弟家的,这厨房里的人我都交待好了,大家不该看的绝对不会看,不该问的也不会多一句嘴。你们就在这个灶台上准备吧,需要什么材料,可以随时找伙计们要,我们福客居可不是小气的。” “看您老说的。我这不是心直口快嘛,黄掌柜的别放在心上。”余青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哈哈。黄掌柜的嗯了一声算是应话就出去了。 厨房里的伙计当没看到他们一样,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陆天把篮子放在地上,兔肉也放在案上,“我先杀鱼吧。” “嗯,两条够了吧,那么大。”余青看着大草鱼,做什么好呢?鱼的做法很多啊:烤鱼、酸菜鱼、红烧鱼、糖醋鱼、剁椒鱼头、鱼头豆腐汤、清蒸鱼、酒酿鱼等等。 随即她让陆天杀多一条,找来一根铁棍,就在灶台边搭成了烤鱼的架子,又让伙计去找了两支没用过的毛笔过来。水旺跟了那个小伙计过来:“天哥,需要帮忙吗?” 余青就教他怎么烤鱼,也不管他烤得怎么样,教他大约什么时候给鱼翻身,什么时候用毛笔刷酱料,当然,酱料是刚刚余青弄的。又让陆天把其中半条鱼切成开屏武昌鱼的样子,装盘,只不过最后没放鱼头,而是装成圆形,余青打算清蒸好了再在中间点缀些西红柿和葱花就好了。嗯,烤鱼和清蒸鱼就这样出来了。 然后就是剁椒鱼头,这个简单,但没有找到跺脚,那朝天椒虽然辣些但也是可以的,上!又搞定一道菜! 酸菜鱼也不难,难的是刀法的!余青不太会用这些笨重的菜刀,所以都是陆天切,虽然他刀工了得,但余青表述不是很清楚,需要两人沟通半天才知道切成什么样子,所以一个时辰之后才全部做好。 而水旺则一直兴奋地问东问西,他早被这些菜香味馋得口水流了。若不是掌柜的交待过,厨房里的其他人早围过来了。 余青很兴奋,此时的她自信满满:“上菜!”小样,也不想想,姐当年就是一吃货啊,这么简单的菜,还能把我难倒?她得意得眉飞色舞,连陆天都觉得好笑。 只是她发现厨房的一个角落有好些大骨头,她问伙计干嘛放在这,“这些骨头没肉,没什么用的。” “就这么丢了?” “嗯,喂狗,狗吃剩就丢了。你要可以带回去啊,跟掌柜的说一声就好。” 当时余青心里那个激动啊!等下如果这些菜被承认的话,她就好心告诉他们大骨头有多么好吧!哼,如果不,那把这些宝贝全带回家,藏私! ------------ 第十五章 上菜了,没你的份! 楚云飞没有这么好的耐性等一个时辰,他喝了一杯茶,没等下人续杯就把杯子一放,对着正在看账本看得入神的大哥说:“大哥,我先出去透透气。我不去哪里,就随便看看。” 楚仲秋头都没抬:“去吧。”坐到现在才说,已经算是好了。 楚云飞在大堂里晃了晃,不时闻到从厨房里飘过来的陌生香味,刺激地他都馋了。 “去。去看看是谁做了什么菜,先给少爷我先上一盘。” 但小二到厨房一看,就只有余青在弄吃的,他就发难了。虽然他不在厨房,但消息还是灵通的,所以他又一溜烟跑回去:“三少爷,是那个小娘子做的鱼这么香呢!” “真是她做的?”楚三少坐直了身子,“那咱就再等等吧,看大哥怎么说再说。”大哥让她去做菜,总是有道理的,不能坏了大哥的事。这可是标准的“大哥控”啊! 就在楚云飞等得极度不耐烦了,想到厨房大闹一场的时候,黄掌柜的终于出现了:“三少爷请稍等,我这就去请大少爷下来。”说着一招手,一道道热乎乎的菜就端上了桌,最吸引他的是那一整条喷香的烤鱼,虽然不是很漂亮,但够香,一看就想吃。 楚仲秋并没有让大家久等,他看到这一桌丰盛的全鱼宴,心里暗暗惊了下,这小娘子比他估计的还有本事!他慢条斯理地坐下,然后拿起筷子就先夹了烤鱼:“请问这道菜叫什么?” “烤鱼。” “烤鱼?鱼肉居然如此之鲜嫩,外焦里嫩,嗯,不错,不错。只可惜卖像不够,难上桌。” “这烤鱼是架在火上烤的,熟练的话会烤地外皮金黄酥脆。只是今天时间仓促,就请了水旺小哥帮忙,他第一次烤,自然烤得不是很好,且鱼可烤,肉一样可以烤。并不仅仅是外邦人可以吃烤肉,我们福客居一样可以做出各式烤肉出来。”余青这会完全不怯场,陆天见楚仲秋兴趣颇丰,也就没拦她。 “请问公子,可吃过在石头上烤的肉?” 楚仲秋摇摇头,楚云飞则瞪大了眼:“石头上烤?怎么烤?” “那请问公子,可吃过铁板上烤的肉或者蔬菜?”余青没回答楚云飞的问话,这大公子才是话事人啊,得抓牢了。铁板烧石板鱼这些风靡后世的美味,绝对也能风靡这个大天朝!余青对于美食有种不由自主的信赖。 楚仲秋心里这下完全震惊了。他刚才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想着反正最近生意冷清,就让她试试,说不定她的法子真好,可以帮到福客居。他从来不放弃任何机会,只要有一丝可能,他都会抓住。只是他完全没想到这么一试就可以挖到这么大的一块宝!她说的这些,有些他只是听说过,有些他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如果当真用到福客居上,还怕客人不来吗? 楚云飞不耐烦了,他直接伸筷子夹了酸甜鱼块就吃:“说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先把这些试完再说!” “我还记得刚才有人说,我做出来的东西,喂狗狗都不吃呢!怎么现在,还没喂狗他就自己吃了,真・・・・・・”余青看楚仲秋已经被这些菜收买了,心里淡定,不怕楚云飞再出什么幺儿子。女人不记仇枉为女人!故而慢吞吞地说道。 这下楚云飞嘴里的鱼不知道是要吞进去还是吐出来,一急就咽在了喉咙,一阵急促的咳嗽弄得周围的小厮奴婢都对余青怒目相视。 余青这下也有些不好意思,谁想到这么大一个人不禁吓啊。楚云飞猛吞了几大杯茶就好点,一拍桌子:“哼,不吃就不吃,小爷我还不稀罕呢!”说完又咳了起来,脸胀得通红。 楚仲秋微蹙起眉:“带三公子到楼上休息。” 经过怎么一闹,余青也收敛了起来,楚仲秋问什么答什么。只是楚仲秋所有菜都尝完了问完了,却什么表示也没有。余青知道谁先开口谁就输了,但她实在没什么耐性耗,等下她还得逛街呢,回到家不都天黑了? “楚公子,您看?”她有些讨好地问,为了五斗米折腰是平凡人常做的,不丢脸。 “嗯,这菜确实不错。小娘子好手艺。”楚仲秋看似很给面子,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啊。 “谢谢夸奖。”余青这回笑得自然多了,“其实相信您也看出来了,这酸菜鱼、红烧鱼、糖醋鱼、剁椒鱼头、鱼头豆腐汤、清蒸鱼、酒酿鱼都不难做,当平时大家做不好,关键就在于去腥味没去好。而这鱼头豆腐汤,刚刚我也说了是有诀窍这汤才能奶白色的。所以总的来说,我能和楚公子谈的,其实就两点,一是任何去腥,二就是这鱼头豆腐汤的菜谱。当然,以后福客居也可以运用烤鱼法烤肉,效果很不错的。”她不是做作的人,也不懂什么弯弯绕绕,所以一口气就说完了。 楚仲秋原本还在心里琢磨要怎么谈这事,没想余青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分析这么透,心里即佩服她的爽快又不赞成她的坦诚,如果掀底牌,也不怕我打压! “小娘子果真是快人快语,那以您之见,这去腥之法和鱼头豆腐汤又该如何算呢?”楚仲秋又把球??了回来。 “楚公子,这你可难倒我这个小妇人了。”余青看了看陆天,见他没什么表示,又接着说,“一来,这生意上的事,您比我们清楚;二来,这比较是家传秘方,不倒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拿出来卖的,所以也请楚公子体谅。” 楚仲秋这下不说话了,伸着右手食指一下一下静静地而又规律地敲着桌面。 余青这时就算是想说话,也知道应该忍住。如果他给少了,自己还能加;但自己不懂行情,给少了,那当真是哑巴亏了。 好办晌,他才慢悠悠地开口:“既然如此,就请小娘子把这去腥之法和鱼头豆腐汤的法子写下来吧,顺便写完这几道菜的法子如何?当然,我付你们一百两的银子。请问小娘子可会写字?可需请人代劳?” 余青不知道一百两意味着多少,可她明显感觉到身后陆天的身子瞬间绷直了。一百两?多了?还是少了? ------------ 第十六章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余青低头想了一下,奈何她并不清楚这古代行情,原主记忆中见过最多也就一两银子,所以她也实在不清楚这百两银子值不值。不过想想自己的法子那么简单,额,还是他们亏吧?想到这,她就轻松了:“那就一百两吧。只有楚公子觉得值得就好。”说着,她就自动自发地在楚仲秋对面坐下来,“好了,现在请你称呼我为陆夫人吧,小娘子小娘子的多别扭啊。” 楚仲秋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招了招手,就有奴婢给余青倒了一杯茶,余青仰头一灌,就喝光了。就在奴婢给她续杯的同时,她自来熟地说了起来:“说了那么多话,渴死了。楚公子,你早就应该请我坐了的,站着多累啊,尤其还是让女人站着,多不礼貌。” 陆天在后面听了,左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下;楚仲秋的脸色也有一丝尴尬,这女人,给她三分颜色就开起了染坊,当真纵容不得。很久很久以后,楚仲秋才明白,他对她的纵容深到第一眼就开始了,以致以后,难以割除。 “是我怠慢了。”楚仲秋也轻了轻嗓子,“陆兄弟一起坐吧。” 陆天本想拒绝的,但看余青一脸的坦然,也就坐下了。 “还是楚公子请人来写这些菜谱吧,对了,”余青突然兴奋起来,“我顺便把这烤肉的法子告诉你的话,你可以一家家地卖给那些大户人家。现在正值天寒地冻,他们在家聚会,喝酒吃肉,岂不爽快?肯定有赚头!” 楚仲秋和掌柜的对视一眼:“陆夫人好法子!” “额,说到这天寒地冻的,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楚公子觉得怎么样。”余青这次语气没那么爽快了,“如果我另外把铁板烧和在石头上烤肉的法子教给你们,楚公子能不能送我两百斤面粉和三双皮靴?” 看到楚仲秋疑惑的样子,余青有些不好意思:“铁板烧和另类烧烤法子可能很快被别人学了去,但只要楚公子手段足够,这法子肯定能卖给集美镇的其他酒楼,这样楚公子就赚回来了。若楚公子在外地有生意更好了,赚得更多。” “陆夫人说笑了。”楚仲秋无可无不可地回答,“这铁板烧和石头上烤肉的法子,听音知意,这么容易仿造,我福客居又有何赚头呢?” “怎么没有?”余青又喝了一大口茶,“楚公子想想,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总是被记住的,往后人们提到这铁板烧和石板烧,都知道这是你楚家之法,这,算不算一种赚头?” 不可否认,楚仲秋此刻有些被说动了,但他还是疑惑:“这陆兄弟就是打猎的,为何你们不自己做皮靴呢?且,为何陆夫人一开口就要两百斤面粉?”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买,是吧?”余青笑笑,“现在换了靴子就直接穿回家啊,至于粮食嘛,迟早要买的,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只是麻烦伙计们送过去。” “陆夫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放心,我一定让他们送到。”楚仲秋觉得和余青谈生意,好笑得很,他第一次觉得,做买卖也可以这么轻松,“陆夫人,楚某人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是什么?”余青立刻看了一眼陆天,不会很为难我们吧?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福客居最近生意并不是特别的好,请问陆夫人,可有什么高见吸引客人来?”不知道为什么,楚仲秋就是觉得这小娘子的主意就是多。 “这简单啊,别人不来,是因为这里不够吸引他们嘛。”余青说到这,发现陆天的身子又绷直了,她立刻讪讪地补充:“呐,我仅说发表个人意见,如果说得不对,还请原谅哈。” “这么说吧,民以食为天。这饭是得天天吃的,那这顿没客来,可能是因为恰好所有客人都有事,啊,也可能,是因为这天气。这么冷的天,谁会无缘无故出门呐!” “嗯,继续。” “那怎么吸引客人冒着风雪来你家酒楼吃饭呢?嘿嘿,这个你肯定有过很多法子,而我觉得,最直接的就是发帖子。你就直接说,我们店最近有什么吃食是你们没吃过的,保证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绝对觉得不枉此行!额,别这样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嘛,别看我语气这么大,但如果不说大点,谁出来啊。最好的是,那些有地位的客人,你在下帖子的时候带点试吃品过去,例如一小叠红烧鱼啊之类的,给他尝尝,肯定吃了就会来。” “但还是有人会不来。” “那你就要想好名堂啊,他们来,一是为了试试新吃食,捧个场;二来,谁家有了什么喜事,谁家儿女有了什么出息,都拿出来说说,当聚会的由头嘛。这个你肯定在行。” 余青越说越随便,陆天越听越有些急,幸亏看楚仲秋脸色没什么变化才安心。这个女人,真不会说话!也不怕得罪人! 楚仲秋垂着眼沉思起来,而掌柜的招呼帐房楚华仁已经把笔墨准备好了。余青没敢打扰楚仲秋的沉思,抬着头随便看,天知道她多想把这一桌鱼都吃了!她此时是又困又累又饿!正想着,她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当她发现楚仲秋翘着嘴角看向她的时候,她的脸像火烧了一样热,窘得她恨不得立刻就钻地洞里。 而陆天则直接对楚仲秋请辞:“楚公子,您先慢慢考虑,内人已经劳碌多时,也需要休息一下。” 余青看到他站起来,她脸更红了:“那个,那个,这,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如果我不觉得饿那才可笑呢!” “我没觉得可笑,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就回来。”陆天虽是粗人,但还是很细心的。 “陆兄弟说哪里话呢!说楚某人怠慢了两位。”说着楚仲秋就让人把这些菜撤了,换了热菜上来。 “就把这些热了可以了。”余青觉得自己这次真丢脸丢大了。 但楚仲秋坚持要上福客居的招牌菜:“来了福客居,怎么可能不吃吃我们的菜嘛。” 楚仲秋吃东西很斯文,一副教养很好的样子。余青以前也是大家闺秀啊,好歹是现代混过的不是,吃饭怎么可能不文雅呢?但她当真文雅不起来,一是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到米饭了,久到她都以为自己忘记了那是什么味道了;二是余青已经太久没有见肉也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所以她充分发挥食不言的优良传统,一个劲地吃。连陆天吃得都没她快,也没她多。看着她飞舞的筷子,陆天既觉得丢人,又觉得内疚,是他没让她过上好日子。 楚仲秋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看两人的脸色也大约猜到两人平时过得并不好。他虽疑惑余青这么聪明还这么困顿,但还是安安静静地又添了几个菜,直到余青彻底吃好。 “酒足饭饱,人生最大乐事。”她有些乐呵地对陆天说。 “知足常乐。陆兄弟好福气,娶到这么好的娘子。”楚仲秋也放下了筷子。 “那是那是。”还没等陆天谦虚两句,余青就自己点头应承了。 这下,大家再也憋不住,均大笑起来。 “今天,当真幸运!”楚仲秋直到走到生命的尽头,他还记得余青在饭桌边点头自夸的得意样。这一个画面,温暖了他一生。 有些人,就这么相遇;有些事,就这样发生;然后,一直牵绊我们一生。这,就是缘分。 ------------ 第十七章 卖菜谱 撤了酒席,余青口述,帐房楚华仁手书菜谱。写着写着,他忍不住问:“这鱼去腥的法子就这么简单?” “嗯嗯,难不成你怀疑我藏私?”这帐房长得不错,立体感强,活脱脱一枚养眼的帅哥!可他什么眼神?! “不敢。只是这世间大厨不少,却不明白这么浅显的道理,着实遗憾。也是陆夫人好福气。”楚华仁的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羡慕嫉妒恨也没用,这就是一叶障目。你看看,会了这法子,以后用鱼做什么不好吃?况且这触类旁通倒也不是人人都会的,就拿这酒糟鱼来说,若用鲤鱼,就是一道很好的药膳呢!”余青得了便宜卖乖。 “药膳?请问这酒糟鲤鱼有何效果?”楚仲秋倒是很会抓重点。 “这・・・・・・”余青歪着头想了一下,“我祖先倒没告诉我,只说做月子时,若能吃到酒糟鲤鱼,酒糟鸡蛋,那是极其好的。不信您可以找个大夫问问。” “对了。”余青一拍脑袋,“那我们的兔肉?” “这好说。”楚仲秋倒不在乎这点小事,再说,有了配方还怕没客来吗?“倒是这鱼,你们手上还有吗?” “额,这个时候抓鱼,着实困难。”余青挑挑眉毛。 虽知道这话是事实,但怎么听都不让人舒服。楚仲秋又开始敲桌子:“价格方面,好说。” 这下余青就只能看陆天了,她不清楚物价啊。陆天一直在旁边看着,看到余青看他,随即会意:“这鱼平时吃的人少,价贱;但这天气着实不好渔猎。不如就按这兔肉的价格来吧。” “这兔肉平时是一百文一斤。”黄掌柜的随即在楚仲秋耳边低声说。 “怎么低?”和刚才的一百两比,天差地别啊!余青也在心里嘀咕。 楚仲秋沉思一下,慢吞吞地开口:“这个时节,上山容易下水难,就一百二十文一斤吧。但前提是陆兄弟需保证每天至少百斤的鲜鱼供应,这可好?” 余青和陆天对视一眼,陆天心里估量一下湖里的鱼大约有多少,应道:“这鱼能供应多少,我们还真保证不了,一来风雪大,二来,平时极少抓鱼,估摸不出大约能抓多少。” “无论你们抓多少来,我们福客居都收了!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那就是你们的鱼,只能卖给我们福客居,这样我仍能保证每斤一百二十文的价格。”楚仲秋很明白独食的重要性。 敲定协议,双方很快签字画押,余青着实不会拿毛笔,让她意外的是,陆天居然会写字,虽不怎么样,但陆天两个字写得很工整。 就在他们将要告别的时候,一个伙计提着陆天他们的篮子出来,里面赫然装着几根大骨头。余青一乐,差点就把这茬忘了。她乐呵呵得对楚华仁说:“楚先生刚才觉得小女子的方子过于简单,那此刻,小女子再送福客居一份大礼吧!”随即转头对黄掌柜的说:“麻烦掌柜的叫人把厨房里的骨头洗干净,焯水一次再放进大锅里猛火烧开,小火慢炖,火不要断,炖到明天我来时,自然揭晓答案。如果有鸡鸭骨头放进去更好,当然,若掌柜的相信小女子,请在把一副猪肚焯水了放进去一起熬。掌柜的如果觉得小女子无聊,自然不必理会。”说完,拉着陆天乐呵呵地跟楚仲秋告别就走了。高汤啊高汤啊,这可是余青在现代的最爱啊! “陆兄弟请留步。”楚仲秋有些好笑地看着两人,“还不只陆兄弟家住何处,我好让伙计把这两百斤面粉送过去。” 两人听了都有些傻了,那了一百两的银票居然就乐晕头了!太白痴了! “嘿嘿,那我也不卖什么关子了。”余青这回爽快地低声对楚仲秋说了高汤的做法用法,俗话说:“无鸡不香,无鸭不鲜,无皮不稠,无肚不白。”这高汤下面也好煮菜也好,是极好的调料的。完了,又附在楚仲秋耳边说:“这方子不能被厨房里的伙计学到,公子最好派信得过的人在小厨房里做就好。只有外人摸不着门道,福客居的制胜法宝就一直存在。” 楚仲秋心里一阵,看她大大咧咧的,甚至没一会就把自己的本事全倒出来了,没想到她还会防人。这女人心,当真海底针。 “多谢!”楚仲秋说得有些郑重。 “嘿嘿,不谢不谢,如果真想谢,就再我一百斤大米吧!”余青开玩笑说,陆天听了在她身后摇头。 “不如这样吧,二位先去逛,等下再回福客居,我派伙计把东西准备好,顺便送二位回去。”楚仲秋很久没有这么好心情了。 两人爽快应承了。余青乐呵呵地随便逛了一下,但雪未停,几乎没什么人,余青只好去扯了两身棉衣就回来了。一家三口一人两套,六套棉衣就花了一两银子,余青有些心疼。 她逛了几个布料店都没有找到她要的那种细绳,最后,她只能问成衣店的掌柜:“你们这里有没有做衣服剩下的碎布条?放心,我会付钱的,但我需要的是长条的布条。”最后果真让她以三十文的价格买到了一大包。这样渔网就差不多能将就做出来了吧? 陆天想给自己娘亲买衣服,但没好说。卖方子的一百两,加上剩下的兔肉和鱼肉的三两银子,总共是一百零三两。余青全要了虽银子,虽放了九十两在自己身上,但他觉得这次能挣这么多都是靠她挣来的,他不好用。看她一直乐呵呵的,小脸冻得通红也没在意,他心里有些酸楚,但随即又想到了雪英,他就把这些感受压下去了。 等两人回到酒楼的时候,楚仲秋已经不在这里了,楚云飞一个人正坐在柜台边上发呆,掌柜的正忙着给他端茶倒水。这小祖宗,每次刚睡醒都惹不得。原来楚云飞中午上楼了气愤得倒床睡觉,居然也一觉睡到现在。醒来了,听说楚仲秋付了一百两买方子,心里就火,觉得自己大哥被骗了。 现在看到两人,正想发火,但突然间又不动了。惹得黄掌柜心里暗暗称奇。 陆天和余青这些因有了马车且换了靴子,所以傍晚就回到了村里。但马车实在是太招人了,就算是雪天,大家都在猫冬,但也不消半刻,整个陆家村的人都知道:这陆天和余青才分家就发大财了!都买马车了! 自然,这话更是第一时间传到了陆老头家,这下,陆老二夫妻俩心里不平衡了。 ------------ 第十八章 挣钱后的各人反应 没想到最后楚仲秋真多给了他们一百斤大米,余青既开心又不好意思。小木房很小,根本堆不下这三百斤粮食,虽然只是三大袋。且放在这的话,让有心人惦记上了,就麻烦了,这小木屋是防不了贼的。所以,这剩下的银子首先就得建房子,不管能不能防贼,有个炕也暖和啊! 正当余青想和陆天说,要不先把粮食放金蛋家的时候,陆石来了。 “大哥,你这什么意思?”一看到这些堆粮食,陆石本来不平静的心就更不平静了,“你怎么可以如此藏私!” “石头,来得正好,帮忙把这些面粉搬回家里放,我这里放不下这么多。”陆天没打算现在就解释,他知道自己爹娘也会问的,所以回去再说吧。 “这可不行,搬回去了,还是我们的吗?”余青一拉陆天,低声在他耳边反对。 “那放哪?这里只能放一百斤大米而已。”陆天看了看面粉,安抚余青道,“放心吧,我会和爹娘说清楚的。” 能说得清楚的那就不是家事!废话,这肉包子送给狗了还能要回来?但余青也觉得放陆家比放在金蛋家好,不然村里还不知怎么看待金蛋家呢! 陆石听到陆天说要他搬回去,乐了,搬起一大包面粉就走。陆天把那百斤大米搬进去放在角落,又搬起剩下的一袋面粉就往陆家去。 余青把骨头放进锅里炖了之后,恰好金蛋娘把小宝送回来了。她没多问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让她别太操心,“闺女啊,这天冷啊,你身体刚刚好,受了风寒可怎么得了!你还有小宝要顾呢!” 听得余青眼眶都红了,那种被关怀的温暖,让二世为人的她倍觉温馨。她分外渴望家庭的温暖:“不瞒您说,我们是猎到了一些鱼卖了才换来这几袋吃的,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吃饭都难。” 金蛋娘也跟着叹了口气,“唉,如果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婶子说,婶子一定帮。”这闺女就是投她的心,如果自己也有个闺女就好了,诶。 “诶,我正想明天也叫金蛋哥也来帮忙呢!”余青本想等和陆天商量了再说的,但估摸着陆天也不会反对,就自己先说了:“我们猎了鱼是卖到镇上的饭店去的,对方说了,抓到多少他们都要呢!所以想请金蛋哥一起过来帮忙,能抓多少是多少,好歹也算是个进项。” 金蛋娘自然答应了:“这会不会不太好啊?你们好不容易找到条门路。” 余青笑着解释,又送了她几块饴糖回去逗孙子,好说歹说金蛋娘才肯收下。 余青这才一边逗小宝一边用买回来的布条编渔网。 而陆天扛着一大袋面粉刚走到山下,就看到自己爹娘也过来了。招呼他们回去,不惯解释的他一路上磕磕绊绊地解释着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刚走到雪英家山脚下,就看到雪英站在路边。 “大叔大婶,天哥。”雪英柔柔地问候着。 “雪英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在这呢!”虽然之前发生了那些不好的事,但赵氏心里把这些过错都推到了余青身上,对雪英还是喜欢的。 “我在等天哥呢!”雪英也不做作,“我看到天哥家来人了,正想过去看看要不要帮忙。” “不用了,回去吧,外面冷。”陆天有些不自然,仿佛早上雪英看他的目光还在,“爹娘,我们赶紧回去吧。”说着就要走。 “诶,天哥。”雪英则跟了过来,“我只是担心你,早上你一个人拿着那么多东西,回来的时候也是你一个人扛,累到了怎么办啊?” 陆天的脚步没有停,反而走得更快了。 “这小子,走那么快做什么呢!”赵氏讪讪地劝雪英回去,然而雪英一句“我扶您吧,路滑”就把她收买了。 陆老头始终没说话,虽说自己那个无缘的孙子是因为余青那个媳妇才掉的,但和雪英也有莫大的关系,他心里还别扭着。 到了陆家,雪英很自觉地站在赵氏后面。陆天向陆老头夫妇解释说这是余青卖做菜方子换来的粮食,暂时先放家里的。 “什么暂时先放家里?难道放了家里还需要搬回去不成?”陆石就爽了。这时,听说到此时的李氏也出来了,就坐在陆石边上。 “正是。天儿,这女人说的话就是不能听,既然搬了回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陆老头敲敲烟斗,“以后你们有什么打算?” 陆天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雪英又转头看外面:“以后准备捕些鱼去卖。虽然这天寒地冻的,但这鱼价不听,今天已经和店家谈拢了。” “谈拢了?多少?”赵氏李氏等人立刻都看着陆天。 “一百二十文一斤。”陆天没有隐瞒。 “一百二十文?这么贵?!”李氏惊呼。 陆夏立刻说:“大哥,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去我也去,我不怕冷。”陆水立刻跟上。 “也好,三弟一起吧,柱子就别添乱了。”陆天很快决定。 “我怎么添乱了?!”陆水不干。前次大哥抓了那么多鱼回来,他心里已经痒得不行了。 李氏推了推陆石的手臂,陆石不情不愿地咕哝:“这么冷,我才不去呢!”李氏一狠劲捏他手臂,他差点喊起来,私底下扯掉她的手,“我去还不行吗?疼死人了都。” “大哥,也算我一份吧。”陆石不情不愿地说。 雪英心里也翻江倒海的,一百二十文一斤,一条鱼至少三四斤,大点的都有七八斤了,那差不多是一两银子一条了,多么划算啊。如果爹也能去帮忙就好了,天哥那么好,肯定会同意的。 她低头酝酿了一下情绪,随即缓缓抬头:“天哥,要不也让我爹跟你们一起去吧?我爹在家也没什么事,但好歹能帮一下你们。” 陆天抬头看雪英,本来想说二叔年纪已经大了,一开口却变成了:“好吧。”看到雪英即可变得粉红的笑脸,他总觉得有些鬼使神差的迷糊。 等陆天和雪英单独走在回去的路上时,他第一次觉得不踏实。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直到接触到对面半山上,踏出小木屋准备去小草棚看炖的汤如何了的余青惊讶的目光,这种不对劲越发浓烈了。余青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就进去了,他有些不自然地对雪英说:“回去吧,路滑,多小心。” “天哥!”雪英酝酿了那么久的泪就这样红了眼,“你现在都不肯叫我了吗?你是担心她误会吗?你真把她当妻子了吗?” 陆天有些怔怔的,看着雪英悲伤的脸,他很心疼:“回去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天哥。”雪英突然一把扑进他怀里,“你不要我了吗?” “别这样,雪英,别这样。”他手忙脚乱地把雪英拉开,可雪英抱得太紧,陆天一直扯不开。这时,余青从小草棚出来了,又恰好看到抱在一起的两人。唉,这围墙无论如何都得起了,眼不见心不烦啊。 陆天一看到余青,突然间就猛地扯来了雪英,自己向后退一步:“雪英,回去吧,明天叫二叔早点过来,穿厚实点。”说完头不回地大步走了。一口气走到家门口,突然就安心了。 余青什么也没问,正收拾东西把小矮桌摆上,准备吃晚饭。陆天就着火盆烤手,看着余青忙里忙外的。小宝不时地看看陆天又看看余青,也不说话。三个人就这样安静异常地吃着晚餐。 余青煮了面,下的是大骨头,还放了野栗子和木耳,所以很鲜香。小宝一口气喝完一大碗,“娘,还要。” 余青捏捏他的小鼻子:“好吃也不能吃太多,等下就睡觉了,会积食的。” “好吃!”小宝特意用了重音强调。余青这下觉得更好笑了:“可是你已经吃了一大碗了啊,来,摸摸肚子,你看,滚圆滚圆的了吧?” “好东西也不能一次吃个够,无论是吃东西还是做事,合适就好。知道了吗?”余青拿着热毛巾给小宝擦脸,小宝只好嗯嗯地应着,余青也知道他听不懂,好笑地摇着头。 等余青给他新衣服试的时候,小孩笑着闹开了,一直在棉被上打滚。但始终不看陆天,可能是注意到余青的故意疏离,小屁孩也连眼神都不给陆天了。 正当余青招呼小宝泡脚准备睡觉的时候,陆天坐在床边轻了轻嗓子:“我让石头,三弟,二叔明天都过来帮忙。”陆老头爹就生了他一个儿子,哪来的二叔?余青一时反应不过来。疑惑地看向陆天:“二叔?” “哦,是雪英爹。”不知为何,陆天说这话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些难开口,虽然明知道余青不会拒绝。 “哦。我也叫了金蛋哥过来帮忙。”余青说不清楚自己心里闷什么,总之,那股刚刚压下去的烦闷又升上来了。 “嗯。”陆天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宝扯了扯正在走神的余青,余青这才发觉水凉了。 “你把水倒了吧,我给小宝擦脚。”余青给自己擦了脚,就把小宝也抱起来,就让他倒洗脚水吧! 陆天也没异议就提水出去了。他倒没觉得有什么。看他这反应,余青更闷。 ------------ 第十九章 一起捉鱼吧 大雪又下了整整一晚上。隔天余青醒过来的时候,陆天已经在屋外扎木排了。看到余青出来,他自发解释:“有了这个,就不容易掉雪窟窿里。” 余青挑眉,这人,当真不傻啊! 不一会,陆夏和金蛋就到了,陆水也跟着,一脸的兴奋。他们在路上遇到就结伴而来。陆天看到陆水,什么也没说,陆水这才松了口气。 跟着来的还有金蛋娘,她是来抱小宝的。但余青说等小宝醒了再抱过去,让她吃了早餐先。 余青动作敏捷地烙了饼,让大伙就着骨头汤吃,大家都吃得很过瘾,差点连小宝的那份也吃了。金蛋娘一直赞叹着她的手艺,“诶,若是我有这么好的手艺啊,你叔就不嫌弃我了。” “娘,你也跟余青学学。”金蛋吃得满头大汗。他虽叫金蛋,但比陆天还大几岁。 陆石和雪英爹一直没来,“算了,我们不等了,就先过去吧,就在后山的大湖那边。”陆天招呼陆夏和金蛋扛着木排,陆水却在边上说:“大哥,去哪里了再扎不更好?” 陆天一愣,也笑自己傻了。好像从昨晚开始他就有些不正常,晚上他都没睡着。 “那我们快过去吧,要不等下就去不了集市了。” 金蛋娘宽慰余青:“你也去吧,小心点,小宝我帮你看着,醒了才抱家去。” 余青笑着道谢,包了头才出门。 雪越发厚了,不知道湖面的冰厚不厚。余青一边想着一边跟在陆天身后。反倒是陆水最兴奋,一路吱吱喳喳地吵着陆夏。 到了湖边,陆天三个砍着木棍,余青和陆水把它们收集到一起,然后等他们三个扎木排。虽然很冷,手脚僵硬,但还是很快就弄好了。陆天跟大家说了一下注意事项,特别叮嘱陆水不能在湖面上跑跳,这才小心地把木排推出去。 昨晚余青买回来的布条就编了一条大网而已。出来之前,陆天已经跟金蛋说了,他捉到多少都算他自己的,他只是教会他法子而已。这次他没有“渔网”,可以先用筐子代替。金蛋和金蛋娘没想到陆天这么好,感激得不知道怎么好。其实陆天是觉得,不好跟雪英爹分层,所以干脆就各干各的吧,只是没想到雪英爹没来而已。 余青倒没什么好在意的,她还没想到这些,她现在只想着要怎么多抓点,多挣点钱。就在大家热火朝天地干到中午准备回来的时候,陆石和雪英爹才磨磨蹭蹭地过来,一边猛搓着手,一边说着冷。余青第一眼就不喜欢这两人,但不好评价。 陆水正和大黑一起把湖面的鱼弄回岸边,陆水把鱼都装篮子里,大黑就知道咬着绑在篮子上面绳子往岸上拖。看到陆石。陆水很兴奋地猛招手,差点跳起来:“二哥,你看,你看,这么多鱼!” 看得余青脸都白了:“柱子,别跳!跳塌了就糟了!”这话刚停,陆水就扑通摔倒了,幸亏他人还小,没把冰踩裂,要不真麻烦了。吓得众人均出了冷汗。 陆天把木排子横过去,一把就把他提到了岸边:“好好在这呆着!”然后叫了一声二叔,又和雪英爹说了自己的想法:教他方法,他自己捕多少都算自己的。 这雪英爹心里就打起了小九九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能来就不错了,怎么还懂怎么抓啊!“这天儿啊,你看二叔都这么老了,给你们搭把手就算了吧。至于这分层,你给我十分之一就可以了。” “这不成。”陆夏刚好拉着一大网鱼回来,“二叔,这帮忙是帮忙,分层是分层,你要是帮忙,没钱;要是分层,咱们不干,你自己干去。” “你,你,你怎么这么说话?”雪英爹也是火爆脾气,“哼,也不知道是谁叫我来的!” “还不是你女儿叫的?谁叫的?”经过了那天的闹腾,陆夏怎么都和雪英不对付。 “怎么说话呢!”陆天一拉他,“下去!” “大哥,你是老好人,好到最后别人都把你当什么了?”陆夏可不乐意,“总之,今天,也不看看你们几点出来,分层?也好意思?” 他们吵的时候,陆石正没心没肺地看着抓了多少鱼,而余青也当没听到一样,正往箩筐里装鱼。金蛋则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劝。 余青很快就收拾好了,两大筐,今天就差不多了吧。余青她拍拍手站起来:“三弟,过来把这鱼弄回去吧,吃了饭就赶紧去镇上,要不天黑就回不来了。”这大雪天,人都寸步难行,再运着鱼,就更难了。 她也不管他们闹成什么样了:“相公,要不你弄个方法,把这木排子套在大黑身上给他拉吧,这雪地里,就它走地轻松了。”多几条狗多好啊,做雪橇。 陆天这才看过来,“狗拉?” “嗯,大约是这样的。”余青比划着,“它能拉的,那老头告诉我,这东西叫雪橇,专门让狗在雪天帮忙拉东西的。” 陆天思索着可行性,可雪英爹不干了,“天儿,这,你看?” “二叔,今天就先这样吧,要不等下天色真暗了。”陆天也不好驳斥陆夏,只好招呼大家先回去。虽没有陆石和雪英爹的帮忙,但金蛋一个人就抓了两大篮子,喜得他细眼睛都看不到了。 雪英爹一见,立刻就说:“那天儿,明天二叔也自己抓鱼吧。”这么多鱼,雪英可说了,一斤能卖一百二十文呢,这可是多少钱啊! 回到余青家,金蛋娘居然已经烙好饼了,“这天实在太冷了,我就琢磨着给你们弄点吃了。早上忘了问你一声了,所以婶子就自己做主了。婶子做的可没青丫头做的好吃,你们别嫌弃啊!”说着招呼大家赶紧去吃饭,不够地儿坐,就随处蹲了。 余青洗了手就拍了几块姜进去煮姜汤,然后兑一些骨头汤进去,满满的大半锅,让大家一人喝了一大碗。 这时,涛叔也来了,陆天昨晚睡不着,又去找了涛叔说好今天跟他借牛车的。但雪这么厚,这牛车实在不好走。陆天就和涛叔在院子里捣鼓余青说的“雪橇”,居然不一会儿也弄得差不多了。涛叔家里也有一条狗,于是就借狗不借牛了。但这狗除了涛叔家里人,就只听陆水的。别看这娃皮,可训狗很有一套。于是最后,陆水也跟着陆天金蛋去卖鱼了。陆夏没有去,他说累了,想休息一下,但他还想自己再去抓点,等明天就可以卖更多了。好歹是个活计,好好做,往后生活就会好的。 涛叔什么也没问,就准备回去。余青招呼他喝了碗姜汤。在这落后的地方,医疗是很大的问题,只能尽量保证自己不生病了。她特意叮嘱陆天多买些生姜回来,如果买不到,就请掌柜的帮忙,陆天应下了。 “大侄子是个好样的,你也是个好样的,好好过。”涛叔是个实在人,有着庄稼人所有的好品质。 “诶。涛叔,这雪下了这么多天了,家里可还好?”其实这陆家村,真正住瓦房的没多少户人,涛叔家算是比较优裕的了,但也是土砖墙加茅草顶。 “没事,比这大的还有个呢!”涛叔磕了磕烟斗,“就是这雪一直不停,可就不好了。夏子,好好给你嫂子扫扫这屋顶,雪都这么厚了,你哥肯定忘了这茬了。”说着就要回去了。 陆夏应了一声,这也才发现小木屋上面的雪积得很厚了。却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拿就出门了。 余青还以为他真扫呢,没想就这么出门了,愣了一下,又立刻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 她好了勉强能称作小厨房的小木棚,又让小宝在床上玩,把火盆弄得大大。然后自己到外面想办法扫屋顶。她实在无从下手。围着屋子转了半天,淋了一身雪水还是没辙。 这时,陆夏回来了,居然搬了木梯,拿着一把扫把。余青看到他这样,脸立刻就烧了起来,心里狠狠地把自己鄙视了一翻。 谁想这陆夏居然还是那模样,什么都没跟余青说就自己忙活起来。哼,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摔死你最好。余青有些恨恨地回屋里去了,但随即又去把姜汤煮起来。 陆夏很快就哗啦啦地把雪都弄下来了,“我准备再去湖里,你给我烙点饼吧,早上那种。” 余青一挑眉:“你一个人去?”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这么办? “我不是柱子。”陆夏显然不满意她的反应,“你赶紧烙饼去。” 想想,确实也是,又不远,能有什么问题。余青就去烙饼了。 虽然雪地里到处明晃晃的,但余青知道已经不早了,正常时候天肯定黑了。等得她有些急的时候,陆夏回来了,一个人背着一大背篓的鱼。余青赶紧让他烤火喝姜汤,他喝了一碗就说湖边还有鱼,又要出门。余青不肯让他去了:“这么晚了,万一遇到什么野兽这么办?” “能有什么野兽?这大虫也怕冷呢!”陆夏对余青的好感全基于她做的吃食上,如果不是,他还不想跟她说话呢! “等下你大哥回来了,让他跟你去。”余青总觉得不安。 “妇人之见。”陆夏没好气地说着又出门了。 等陆夏再次回来的时候,赵氏寻过来了,陆天他们还没回来。 余青这下真坐不住了。 ------------ 第二十章 野麦家 可能是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在南方长大的余青,特别梦想着下雪的北方,总觉得那雪白的世界可以安放那么多梦想,充满浪漫。然而她忘了,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娘,您帮我照看一下小宝。我去寻寻他们,可能路上耽搁了。”余青在自己新买的棉衣上面套上旧棉衣,“夏子,你去端碗姜汤过来给娘暖暖身子,记得自己也喝一碗,我先出去了。” 陆夏带着一身寒风进来,赵氏打了个喷嚏:“夏子,快过来烤烤火。” “我去吧。”陆夏一边烤手一边说,“娘,你就在这呆着,大哥做事有分寸,我去去就回。” 余青还在绑腿,虽然有了靴子,但这靴子是没有弹性的,雪那么厚,当真不好走。“我去吧,就因为你大哥有分寸,估计是耽搁了,多个人多把手。你就别再出门了,把外面的鱼收一收,别招野兽来。” 陆夏烤了一会又出去了,不一会又端了两碗热乎乎的姜汤过来:“娘,你喝。”随即自己喝一碗:“我跟你去吧,别把自己弄丢了,回头大哥还得找你。” 余青忙活好了,看他那样,知道劝不住,何况她当真有些怕,就随他了。给小宝扯了扯被子,在赵氏的叮嘱中两人出了门。 一路无话。 余青一直想找点什么话题聊,但无论是什么,到了嘴边打个转又咽回肚子里了。干脆就安分安静地跟在他后面就好。 大家已经睡了,村子里安安静静的,不时传来几声犬吠。雪花飘乎乎地飞着,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安逸。快到村口,朦胧中听到嘈杂声。两人加快了脚步,果真看到模糊的人影在雪地里闪动。 “那时野麦家。”陆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野麦爹去了,就剩一个哭瞎了眼睛的老娘。野麦也才十一岁,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 余青并不知道谁是野麦,平时她和村里人接触很少。只是走进看到陆天他们的时候,她当真松了口气。 原来今晚天快黑的时候,野麦家被大雪压垮了房子。娘俩已经睡了,迷糊中野麦被压伤了腿,他拼命喊都没人来救;也没听到自己的娘发出声音,心里正急得没法的时候,陆天他们刚好路过。两只大狗拼命吠了起来,陆天和金蛋看到被房梁压着的野麦,就赶紧救人了。因为野麦娘还被埋着,所以陆天打发金蛋和陆水去救野麦,他自己救野麦娘。 但好久都没把昏迷的野麦娘挖出来,她刚好被房梁压到了腰。忙了一天的三人都已经筋疲力竭了,再说陆水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时,陆夏余青到了。 余青一看,就问:“去叫人了吗?” 陆天这才猛拍自己脑袋:“快,金蛋,你背野麦去雷大夫家。” “我不去,我要救我娘。”野麦的左腿动不了,声音也已经沙哑了。 “救什么救,夏子,你来背。直接去雷大夫家,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让雷大夫过来,知道不?野麦娘可能移动不了,一定要快。”余青最讨厌这些磨蹭,“柱子,你去叫人过来,去叫里正,知道不?” “知道!”陆水一听有他的任务,立刻打了鸡血般兴奋,直冲了出去。陆夏也背起野麦就走。 然后余青对陆天说:“我们三个来挖人。”她简单地看了一眼,小心得踩进去,伸手感觉了一下野麦娘的气息:“还活着。我试着伸手进去抱住她的身子,你们两个在这两边,慢慢地把这横梁抬起来,然后塞东西进去把它垫高,架空起来就可以把野麦娘救出来,可以吗?” 陆天和金蛋对视一眼,然后两人跪在野麦娘两边,各自找了趁手的东西,就准备抱起横梁。 “轻点,你们抱的时候尽量不要弄伤野麦娘。”余青抱着她已经被冻伤的身子,“你们小心点,抱起来后,拿东西横过来,等我把野麦娘拖出来了才能放下来。” 陆天做了个深呼吸:“金蛋哥,可以不?” “嗯。”两人低喊:“一,二,三,起!” 余青抓紧机会就把野麦娘往外面拖。自然知道这样对伤者很不好,但暂时也只能这样了! 陆天金蛋快支持不住了,两人今天都劳累过度了。 余青咬着牙拖着,最终把她拖出来了。她松了口气,倒在野麦娘旁边。 陆天和金蛋重重地放下了横梁,一把拉起余青:“没事吧?” “没事。”余青在他怀里缓了口气,“我们赶紧把她送到雷大夫那吧。” 金蛋没让陆天动手,“我来吧,你看着弟妹。”说着就抱起了还在昏迷中的野麦娘,但毕竟体力不足,一个踉跄跪了下来。 余青向周围看了一下:“抬着吧,把门板拆了。” 当他们抬着野麦娘走到半路时,遇到了里正和正在寻出来的金蛋他大哥宝蛋。 “哥,你咋回来了?”金蛋很意外,“今天我还想去找你呢!”宝蛋在镇上当木匠学徒,准备过年这段时间是最忙的。 “等下再说,给我吧,我来抬。”说着就接过金蛋手上的木板。 里正也没说什么,就催促着往雷大夫家去。柱子(以后直接叫柱子吧)气喘吁吁地跟在众人身后,余青把他拉到身边:“还可以走吗?累吧?” “不累。”说着还抬头冲余青笑笑。似乎因为觉得自己可以帮到人,小家伙特别兴奋。 余青觉得有些好笑,但心里很沉重,野麦娘这样,估计很难救下来了。就算还有口气,以后多半也只能躺着了。 当晚两个病人就先安置在雷大夫家了,里正当晚就让几个年轻人挨家挨户通知大家要注意屋顶的积雪,毕竟太晚了,天气不好,隔天才召集大家讨论要怎么办。 当晚,野麦娘就去了。野麦爹去的时候,野麦才三岁,什么也不懂。可这一次,他娘就在他身边去的,他哭的嗓子都发不出声音了。 天亮之后,众人把他娘匆匆葬在他家屋后的山上,就他爹旁边。但因为地都冻了,根本挖不了,只能烧了装骨灰埋。野麦红着眼看着大家忙碌,沉默得像个困兽。 余青注意到他身上的单薄,从家里带了陆天的一件旧衣裳过来给他披上。 里正召集大家在祠堂里讨论野麦的去留。野麦家不是第一家被雪压跨的,但因为其他人家还有兄弟顾着,所以不会这么难,野麦的何去何从成了大家的难题。 “最近这天啊,怪的很。这雪啊,一连几天都不停了。”大叔公陆家征摸着山羊胡子说,他是村里辈分最老的其中一个,快七十岁了,“大家得多注意啊。” “这各家各户,柴火还够吧?”二叔公陆家勤也颤颤地说,“得让小伙子们去扫屋顶雪,各家各户都得出人;柴火不够的,得想办法,要不这个冬天就难过了。” “叔公说的是。”里正是仁字辈,叫陆仁海,比叔公小一辈,“各人还有什么意见吗?” 但最后各人都决定出人组个扫雪队了,但没有人愿意收留野麦。里正拿着拐杖敲地面:“他们家就剩这一根独苗了,谁都应该搭把手。” 但谁也不说话。这种时候,养活自己都是问题,更何况一个半大不小的小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再说了,他以后能不能走路还是个问题,今天都是让人抬去坟前的。谁也不愿意揽这个罪。 村里也没什么公共设施好让他安家,最后只能凑合着决定:大家帮他盖好房子,各家各户轮着给他送一天的饭。 余青听到陆天回来这样说,很担心野麦,但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 第二十一章 余青卖鱼 没有经历过雪灾的人是想象不出雪灾的恐怖的。当你日日夜夜梦想的东西,在你面前展现狰狞的一面的时候,你的感受益发深刻痛处。 余青的手指差不多都红肿了,冻的。可她心里更是冰冷。本来刚刚找到的财路,可这会大家已经没有空理会了。不说别人家柴火都只够烧十五天,就是自己家里,也最多只剩三天的柴火了。分了家之后状况不断,余青陆天根本没有去找什么柴火。 隔天村里年轻的小伙子都被集中起来扫雪了,虽然平时大家都是各扫门前雪,然而此时,祠堂,村里的困难户都是需要照顾的,大家都没省力气。中午的时候,柱子来找正在屋后砍柴的余青:“大嫂,要不我和你去卖鱼吧!我们带大黑去!前次大黑能拉一大筐鱼呢!” “卖鱼?”余青有些诧异。今天陆天和陆夏都没有时间,她也不好说什么,但安全起见,她自己也没往湖边去,而是抓紧时间砍柴。早上检查才发现,木炭已经不多了,以后晚上估计得重新想法子了,在屋里烧柴火是不现实的。 “嗯。”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看余青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摸摸自己的破帽子说,“三哥让我来的,他说他昨晚捕的够卖了。” 余青想了一下,确实,整整两大筐呢!“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还说,还说,大嫂跟大哥去过,知道在哪里,如果我们回来晚了,他会去寻我们的。”柱子越说越顺畅,“嫂子,我们就去吧,镇上可大了,我会认路呢!” 余青想了一下,已经中午了,赶到镇上即刻赶回来,应该来得急。但小宝呢?今天大家都忙活,金蛋娘估计也是没空的,她也有孙子要照看呢!但试试吧!于是她叫柱子去找陆天,让陆天给大黑他带回来,自己先抱小宝去金蛋家,又要麻烦他们了。 陆天什么话都没让柱子带回来,余青有些气闷:他也不怕自己丢了! 但没有时间矫情,她和柱子就出发了。三分之二的鱼都给了大黑拉,余青背着一背篓走在后面。柱子很兴奋,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一直跑前跑后的也不喊累。 申时他们才到达镇上。余青并没有急着去福客居,而是在路边给柱子买了两大包子,还给了一只大黑。零星的行人看到大黑拉着一大筐鱼,都感兴趣地看着。 这次余青是被黄掌柜客客气气地从前门请进去的。原来楚仲秋有话:若陆夫人来了,就派人告诉我。 就在余青等楚仲秋的时候,掌柜的让人先把鱼称了。鱼居然有八十斤,一共卖了九两六银子。余青很开心,笑眯眯地喝着热茶:“柱子,你也喝一口,暖暖身子。” 但柱子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苦。” “这个苦啊,是有回甘的。”余青微笑着说,“这人生啊,总像这杯茶,总需要苦一阵,但总会苦尽甘来。” “好个苦尽甘来。”楚仲秋带着一身的风雪进来,“陆夫人好口才。” “见笑了。”余青站起来,“不知道楚公子留小女子下来,有何指教?” “你也不容我喘口气。”楚仲秋居然面带微笑,“这两天不见,我差点都忘了你是个急脾气。”语气熟稔地仿佛多年老友。黄掌柜的站在旁边,心里一咯噔,不自觉地看向毫无知觉的余青。 余青也自动自发坐回去:“天黑不好赶路,我得准备走了呢!” 楚仲秋落座:“这倒是。长话短说吧,就是想请夫人出个主意。您的菜谱是没问题的,可这客人,都不见多,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什么高见?” “聚会那法子用了吗?”余青开始沉思,事实上是回想在现代知道的相关情况。 “嗯,然而反应不大。”楚仲秋似乎在斟酌词句,“只是这烤鱼之法,倒是还行。” “高汤呢?”余青继续问。 楚仲秋眼前一亮,但还是很委婉:“目前倒也可以。” “请问楚公子,现在醉仙楼生意如何?” “这个?”楚仲秋一时拿不定余青的想法,“他们最近没什么动静。” “往年这个时候,福客居和醉仙楼的生意如何?” “不瞒陆夫人,往年此时,福客居生意是最旺的。”楚仲秋眉头又不自觉皱了起来,“这即将过年,大家都猫冬被年货,正是一年安逸时。可今年生意却差很多,醉仙楼也是如此。” “这么说,酒楼生意下落,主要是因为天气罗?”余青一边说一边沉思,“这酒楼,除了喝酒吃饭,可还有什么项目没有?” “没有了的。” “类似说书这些呢?” “这是在茶楼才有的。” “哦,那茶楼那里的说书,是怎么说法?麻烦楚公子详详细细地跟我说说。”余青感兴趣地问,两只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楚仲秋。 “无非是些艺人说些奇闻异事罢了。”楚仲秋有些尴尬的移开目光。 “那些奇闻异事可是说重复了?可有剧本?”余青没留意到楚仲秋的异样,倒是边上的柱子鄙视般翻白眼。 “何为剧本?我倒是听过几次,内容相差确是不大的。”楚仲秋拨了拨茶盏盖子,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那我们福客居也说书吧。”余青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我来写剧本,保证能火!”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引得大黑都抬头看她。 “陆夫人所谓的剧本是指?”楚仲秋觉得,这个才是关键。 余青想了一下,不知道这朝代的人喜欢听什么故事,先试试看吧。于是简单说了杜十娘和花木兰的故事。楚仲秋一听,当即让楚华仁写下。 余青摇手:“等等,还有一个。来福客居吃饭,都有茶水喝,那为什么不把茶水换成一碗热乎乎的姜汤呢?把高汤兑了水,再加入姜汤,绝对很美味的。” 余青越说越觉得可行:“你看,来这吃饭,一人有一碗免费的姜汤喝,还有说书可以听,大家肯定乐意来。” 楚仲秋心里盘算了一下,快速得出方案:“第一碗姜汤都是免费的,若有客人还需要,那就需要给钱了。再添点小吃点心,在二楼吃了饭,可到一楼听书,确实好主意!” “嗯,我保证每天拿出一个新故事。”余青说这话有些夸大的,但现代那么多长篇小说,怕什么! “那我们签个协议?”楚仲秋是个行动派。 “嫂子,天要晚了。”柱子听他们说了那么久,都没有说完,有些急了。 “那协议楚公子慢慢想吧,今天就先这样吧。”余青也才发觉晚了,“刚刚那两个故事可够两天了,两天后我再来。” “不急,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吧。”楚仲秋有些不好意思,“这雪还在下,路上也不安全。” “这雪天马车不好走,若是楚公子真想答谢我,帮我找几条狗吧。”余青倒是想坐雪橇,那多拉分啊。 最后楚仲秋还是派了一辆拉货的牛车送他们。马车轻,在雪地不好走,牛车就不一样了,虽然笨重,但平稳。 等他们快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陆天和陆夏正寻了出来。“回来就好,回家吧。”陆天接过余青手上的背篓,把她扶下了牛车,柱子在车上摇摇晃晃的快睡着了,陆夏拧了他一把没拧醒,就把他背了起来。 “也不注意一下,这么冷让他睡,不得风寒才怪。”这嫂子也太不注意了。 余青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她只是觉得小孩子想睡了,就抱着他让他睡好了,根本没注意这么多。被陆夏这么一说,脸就涨得有些通红。陆天谢过车夫,转身对陆夏说:“柱子也是累了,感觉家去吧。” 说着就越过陆夏走在前面,被丢在最后面的余青,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又被遗弃了。 他什么都没问,就怪自己不注意。余青突然觉得没趣,眼眶就这么红了起来。 可没等她有足够的时间酝酿情绪,一只温暖中略带冰冷的大手直接伸过来拉起她的右手:“累了?踩着我的脚印走吧。” ------------ 第二十二章 忙碌中别扭着 等一切都忙完了,躺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余青累地不想动。但可能白天小宝睡多了,这会一直往余青怀里拱。 “小宝乖,睡吧,娘累了。”余青眼都没睁开。但小宝今晚不知怎么了,一直不睡,一直拱啊拱,冷风一阵阵地往被窝里渗。余青打了个喷嚏:“别闹了,再闹就和你爹睡。”说着就伸手抱着他,把他拢怀里又将要睡过去。小宝这下当真被吓到了,一声不吭一动不敢动。 这时,陆天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泡泡脚再睡。” 余青没应,她实在是不想动了。 陆天看了看安静的被窝,突然有些无力感:“你,你真不泡脚了吗?”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谢谢合作。”余青迷糊着眼说,今天她累死了。 陆天想了想,居然拧了毛巾自己就要给余青擦脸!他的手一碰到余青的脸,余青赫然睁开了眼:“干什么?!” “搬你擦脸。”陆天说得很淡定。却吓地余青一骨碌就起来了,连带小宝也被吓着了:“那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胡乱地擦一下,又把毛巾折过来给小宝擦一下就递给陆天,“谢谢,睡了,晚安。”说完又倒床就睡。 陆天看着她动作一气呵成地擦好脸躺下,又觉得好笑了。 小宝被余青抱回怀里的时候,一再小声地跟余青说:“娘,不给爹。娘。” “什么不给爹?”事实上,余青还有些没回魂,刚才陆天那么贴心的动作,当真见鬼了! “不给爹。”小宝急了,揪着她的衣服,“不跟爹睡。” 陆天一进门,恰好就听到这话,随即听到余青迷糊的声音说:“那小宝以后要听话,否则就跟你爹去吧,看人家要不要你。” 小宝声音低了下去,满是委屈:“小宝乖。” “睡吧睡吧,娘累了,娘很累。”余青眼睛都不睁开,就这么伸手轻轻顺着小宝的背,哄他睡。 陆天就站在床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什么滋味都有。特别是今天,听到三弟说她和柱子去镇上了之后,心里就一直没安过。那么厚的雪,虽然有大黑在,但万一发生了什么怎么办? 他默默地躺下,翻了几次身都没睡着,却把旁边的余青搅火了:“你睡不睡的,不睡也别动啊,人家困死了。”床就这么点大了,你一大男人本来就占了一半了,还动来动去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以后去镇上,就叫我。”陆天想了半晌,还是说了。 “什么去镇上?”余青现在的思维全停留在睡觉上。 “以后,别自己去镇上。”陆天干脆侧身过来看着她,“今天你去镇上了。” “拜托,这什么跟什么啊。”余青扭头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幽暗中陆天炯炯有神的眼睛,“这,这火盆蛮亮的。”她短路般来了句。 陆天就这么笑了,爽朗的笑容无声地绽放在他脸上。看着她还在迷糊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心安了:“睡吧。”他说着就伸手给她们扯了扯被子,然后就这么隔着被子把她们娘俩抱了起来。 余青和小宝这回两人都傻了,大气不敢出,一动不敢动的。好久,僵硬了的小宝微弱地喊:“娘,娘,不要抱。” 余青吱咧着嘴脸,她也不想啊,但人家都这样了,她能怎么办?闭眼睡觉!于是,小宝只好继续不动,不久,一大一小就这么在陆天的手臂下睡着了。 陆天突然看着她们安静的睡颜,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好。 雪没有停的意思。 陆家村的人开始焦虑了,是的,焦虑。雪一直不停,虽然大家都准备好了东西猫冬,但这过年的吃食还没准备好呢!况且这么下下去,这柴火也不够啊,往年都是猫冬前才有时间储蓄柴火,平时是屯不了多少的。这雪一直下,这做饭烧炕,这柴火一直不添,根本不够啊。 又有几家人家的房子支持不住了,陆天也忙着去帮忙,根本没空去捉鱼了。反倒是柱子来怂恿余青一起去捉,捉了两天得了三筐鱼,湖面上的冰太厚了,柱子也不乐意了。 这三筐鱼还没机会送到镇上,楚仲秋居然派黄掌柜的找来了。 “实在冒昧,只是这鱼几天断货两天了,不知道陆兄弟家里还有没有?”黄掌柜的客气地说。 上次来过的伙计一路把他带到陆天家门口的时候,他有些意外。这么聪明的夫妇俩,居然生活的这么难,居然连张坐的凳子都没有。所以他也不矫情,站在门口就直接说。 “麻烦掌柜的了。”陆天也没什么不自然的,就直接从小草棚那把那三筐鱼搬了出来。居然有一百二十斤。虽不够,但也不少了,陆天余青都没加价,黄掌柜的心里松了口气。 “对了,我们公子有个问题想请教陆夫人。”黄掌柜的其实是故意把这个问题留到最后,他着实有些摸不清楚楚仲秋的意思。 “请说。”余青有些歉然,居然都不能请人到屋里坐会。 “是这样的,这几天鱼膳很好卖,可这客人终究少了点,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什么好法子。”黄掌柜的回忆楚仲秋说话的神情,有些词不达意,且语气犹豫,完全不像是他。 “这个,掌柜的为难我了。”余青想了一下,“这天气,大家都想猫在家里,过段时间就好了。” “那陆夫人还有没有什么做菜方子呢?”黄掌柜的问得有些小心,这才是本意啊!这醉仙楼最近也出了烧烤的吃食,把他们的客人都抢了一部分了。 “这个暂时还没想到,有想到了一定告诉掌柜的。”不是余青不想争挣钱,只是怎么一问,她当真想不出什么来。 掌柜的有些欲言又止。 余青和陆天对视一眼,“掌柜的可还有什么事?” “嗯。”掌柜的向左右看了一下,发现那些好奇跟过来的村民还在,周围都围了些人,“不知道陆兄弟和夫人什么时候有空去我们福客居坐坐,我会派人来过来接二位。” 余青想了一下,掌柜的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吧,“掌柜的还是借一步说话吧。”说着拉扯了一下陆天,额,这个时候才把人迎进屋来。 房子终究太小,三个人大人进来显得有些挤了,又不好请他坐床边。 “有什么为难的,掌柜的尽管说。”虽然门口没关,大家都看得到,但究竟不好走近,众人是听不到的。 陆天也朝他点点头。 这时,被忽略已久的小宝在床上怯怯地叫:“娘。” 余青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坐在了床边,“掌柜的有什么就说吧,承蒙掌柜的照顾,我们才有今天。” “陆夫人客气了。”黄掌柜的沉吟了一下,“这个完全是我的个人请求,跟公子没关系。” 陆天余青又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但都没插话。 “公子最近有些麻烦,需要一笔钱周转,但这一时半会,实在凑不够。”黄掌柜的向余青鞠了一躬,“陆夫人法子多,还请想个法子。” “麻烦?”余青有些迟疑。 “说来话长,但黄某保证,绝对不会对二位有什么危害。”黄掌柜的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公子实在是急,但又没什么办法。本来这鱼膳卖地不错,可你们又不送鱼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实在没别的人卖鱼,黄某就寻了过来了。” “掌柜的客气了。”陆天把火盆里的火拨弄地旺些,“不知道以后掌柜的每天至少需要多少斤鱼呢?”这确实是个进项。 “还是老话,有多少要多少,我们楚家绝对都要了。”黄掌柜的即刻表明心意。 “敢问黄掌柜的,平时你们公子筹款是如何筹的呢?”余青觉得有些无厘头,我们很熟吗?莫名其妙地跟我说这些?筹钱?麻烦?生意人不是很有门道吗? 可能是意识到了余青话里的情绪,黄掌柜的沉吟一下:“不瞒夫人,此次,老夫人已发话,若公子不娶宋姑娘,楚家的福客居就得归二公子了。”于是在黄掌柜的的有些结巴的解释中,陆天和余青了解了楚家的一些所谓的家族秘史。 ------------ 第二十三章 楚家那些事儿 “得了得了,我总结一下吧。”这黄掌柜的支支吾吾说了半天说得人都晕完了,余青听得好累,“一句话,也就是说,现在你们公子如果在一个月内筹到十万银子,就说明有能力继承家族事业,是吗?” “差不多是这样。” “但在这一个月内,他可以动用的资产只有福客居,然则福客居一个月盈利只是五百两,是吗?” “嗯。” “你们公子没有关系网了吗?” “夫人是指?” “他从来打拼这么多年,就没有自己的事业和人脉吗?换句话说,他没有自己私底下做点生意?他自己没结交到什么权贵?” “这・・・・・・”黄掌柜的迟疑了。 “这肯定是有的,只是怕暴露了是吧?那这个家族到底有什么好的嘛?为什么非得如此呢?不娶妻就得挣钱,这个宋姑娘长得实在抱歉还是怎么回事?他居然不愿意抱得美人归?” “这个,这个黄某实在不好评议。”黄掌柜的有些尴尬。 “所以你们二公子料到他是不肯娶宋姑娘,就设了这么一个难题。不管你们公子动不动自己的私产,这月挣十万都是万难的。动用了,就暴露了;不动用,就更难赢了,是吗?” “夫人聪明。”黄掌柜的又向余青鞠了一躬。余青抱着小宝不好躲闪,“诶,诶,你别拜了,再拜我就觉得自己是死人了。”看到陆天和黄掌柜的瞬间变了脸色,余青讪讪地补上:“掌柜的,你一个长辈老对我这个晚辈这么客气,我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只要能帮到公子,我・・・・・・”黄掌柜的还没说完,余青就打断他了:“停!万一我帮不上呢!我再理理。” “这二公子是你们老爷填房的儿子,老爷也想把继承权给他,但碍于大公子去世的娘亲赵家,才不敢,以致找了族里老人立了这么一个明显吃亏的约定是吗?” “嗯,正是如此。” “你们公子也同意这么无聊的玩意?”余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额,别瞪我,他不是很严肃吗?” “公子不想有人对夫人有什么非议。”黄掌柜的严肃地说。诶,又一个护着娘亲的。 “什么非议不非议的,这算什么?哦,真挣了这十万两,以后楚家就他说了算?”余青有些愤愤然。 “应该是。” “应该?也就是说还没立字据?”还有戏? “这个老夫也不是很清楚。”黄掌柜的确实不是很清楚。 “额,好吧。你不清楚。”余青有些无语,“那你现在找我,是想我帮忙?问题是,我一没钱二没权,我能帮什么?”找我?找错了吧? “夫人点子多,不知有没有什么好方法。”黄掌柜的又想鞠躬,被余青一伸手制止了:“别别别,别来这套了。我现在还有些搞不清楚。”看看陆天,他没给什么回应,一贯的沉默。 “不管怎么说,就是用福客居这个母鸡在一个月之内生出十万两来,这样的话,楚家就你们大公子说了算;否则你们大公子就在楚家无立足之地,是这样吧?” 黄掌柜的猛点头。 “但现在是你想请我帮忙想挣钱的法子,可你们大公子并不知道,是吧?”余青又变成理思路的了。 “公子他在烦着,老夫只好私自来求夫人了。”黄掌柜的这回自然多了,显然他觉得能为公子分担烦恼是很自豪的事情。 “哦,好吧,那您老先回吧,我想到了再告诉你。”余青拢了拢小宝的衣服,这小家伙一会就睡着了,“这一时半会的,实在想不出什么来。” 黄掌柜的只好告辞,陆天准备送他出门的时候,余青又问了一句:“那鱼,还是有多少要多少?” “当然。这点货,福客居还是能吃下的。”黄掌柜的终于找回主场感觉。 余青和陆天纷纷道谢。 过了这么久,外面围观的人早散得差不多了。送走了黄掌柜的,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凑上来问陆天到底怎么回事,陆天就说捕了点鱼,刚好这店里急着要,掌柜的就亲自来买了,没什么大事。 陆天带着一身风雪进了小屋,把本来差点睡着的余青冻醒了。 就在她还迷糊的时候,陆天走过来铺床:“躺会吧,说了那么多话。” “嗯。”余青确实也累了,就随他了,“你去趟里正家,把这捕鱼法子告诉大家可好?” “为何?”陆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又继续扑打被子。 “那湖是村里的吧?”余青闭着眼,刚才她心里就一直想着这事,“如果就我们家和金蛋家去抓,别人指不定会因为眼红了闹出什么幺蛾子。再说别人跟着去也很快就会的。如果此时我们说出来,有钱大家一起挣,不仅能挣个好名声,也能帮到大家,现在谁家都不容易,这雪天都没个停的时候。” 陆天嗯地一声表示赞成。 “我想,我想把野麦接过来。”余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陆天,“昨天我给他送饭,他一个人,很可怜。”她的声音有些低。不知道为什么,她昨天看着他,突然想起在现代的时候的那个自己,没有亲人,只有自己。什么时候都只有自己,没有谁可以依靠,好不容易以为遇到个良人了,谁想那个人还是人渣。野麦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不言不语的样子,像极了当时备受打击的她。她突然想把他拥进怀里呵护,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陆天没有说话,就迷惑地看着她。 余青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眼眶:“我们告诉里正抓鱼的方法,且帮大家卖鱼;但大家得帮我们盖房子,这样野麦也有地方住了。我觉得,我觉得村里会同意我们收留野麦的。” “可是・・・・・・”陆天想说什么连养自己都是问题了,但一看到她红着的眼眶,突然就同意了,“好吧,你躺下睡会吧,我去找里正。” “你同意了?”余青兴奋地抓住陆天的手,“谢谢你。” 她的手很软,带着些许冰凉地抓着他的手,抓地那么紧,他可以感觉到她手心的茧子。他有些局促地抽出手:“谢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又一次,陆天告诉自己,这个人是自己孩子的母亲。 余青听到一家人这三个字,眼泪有些控制不住。她急忙向里侧躺下:“那我睡了。” 她沙哑的声音出卖了她,可陆天总觉得喉咙处火辣辣的,什么都问不出来。他想问问她怎么了,可张了几次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 如果,这个真是自己的家,那多好啊。可是・・・・・・余青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想法,带着眼泪强迫自己睡觉。 陆天回来的时候,余青还没醒。小宝已经醒了,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人却一动不动,估计是怕吵到余青。 父子两个对视一眼,小宝就拿眼神瞪他,陆天只好不理会,做晚饭去了。 余青是饿醒的。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房里点着松油灯,她有些反映不过来。 ------------ 第二十四章 大家帮忙建房子 陆天没在房里,隔壁传来噼噼啪啪的声响。她动了动,小宝即刻兴奋地叫:“娘。” “小宝醒了?” “嗯,娘没醒。”小宝还黏糊着窝在余青怀里。 “娘醒了。小宝饿了没有?娘去做饭给小宝吃。”余青真想这么睡下去,但还是地照顾这个小不点啊。 余青自己披了外套,小宝不肯自己呆着,她也就给他穿衣服,抱着他一起进了小厨房。 陆天正在削着木头,旁边居然已经放有三张做好的小板凳。看到他们进来,他就停了手上的活:“饭做好了,你们回房里吃吧,我端过去。” 余青有些怔然。 小宝扯了扯余青的衣服:“娘,我不想吃。” “小宝不饿吗?”余青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做好饭了? “不吃他的。”小宝有些赌气。 “可是娘没力气做了。”余青确实懒了。 小宝只好撇嘴,耷拉着脑袋,一脸的委屈。 余青被他这个表情逗笑了,捏着他的小脸:“免费的晚餐啊,孩子,吃了我们就赚了。”小宝不知道什么叫免费的晚餐,但看娘那么开心,那他勉强接受吧。 陆天很快就收拾好了端过来,居然是米饭焖肉。余青有些意外,这好些天都不吃米饭都是吃面食了,今天怎么这么好心?还把那点腊肉都焖了?还有一直没断火的高汤,余青后来又放过两次骨头进去,所以汤还是很好喝。 “你和里正说了?”余青一边照顾小宝一边问,小宝还不太习惯拿筷子。 “说了。”陆天头都没抬,“他同意我们收留野麦,明天就召集大家说这事,顺便把抓鱼的事一起说了。但这个时节,地都冻了,要建房子比较困难。” “冻了?”是啊,都是冻土了,怎么没想到这茬呢? “嗯。明天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建议吧。”陆天也愁这个,没房,没炕,很是麻烦。 “你会木工?”余青倒是意外这个,看起来蛮娴熟的呢。 “会一点。”农村的孩子,什么不都会一点呢? “那你会做木柜吗?”家里的家具地添了丫。 “等房子建了再说吧,现在这茬弄了也没地放。”陆天有些忧心房子的问题。 “村子里,没有人卖砖的吗?”余青看到有些人家是建砖房的,“我们能不能先买些砖回来?建砖房的话,比较暖,且更容易。” 陆天想了一下,摇摇头:“往常大家都是谁家盖房子谁家弄砖的,很少有备用的。” “砖是在田里弄的?放草进去吗?”余青记得有些农村的砖,就是大家在自己的田地里弄的。把地里的泥浇成泥浆,然后放稻杆之类的草进去和匀,然后放到模型里,就能做出一个个的砖。这样的砖会比没有放稻杆的砖耐用很多,只是等它自然风干需要很久。“如果现在我们自己弄砖的话,很麻烦吧?” “嗯。太冷了,且不容易干。不干的话,根本建不了房子。” 但这样的条件,不够柴火,就算是想烧大青砖,也不是时候啊。 “你跟爹娘说了抓鱼的事没有?还有金蛋大哥家,说了吗?”这两家地事先告知吧。 “还没,等下就过去说,让他们把东西准备好。”陆天刚才担心自己出门了余青就醒,所以一直没出去。 “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说吧。” “不碍事。” ・・・・・・ 就这么聊着,一顿饭也吃完了。等陆天再次进门的时候,余青又睡过去了。 一夜无话。 隔天一大早,里正就让人敲着锣把大家都召集到了祠堂里。一听到陆天居然收留野麦,都很意外。 “乡亲们,相信大家都想帮野麦,只是大家伙家里有老有小,顾不过来。我和娘子都还年轻,照看野麦几年还是可以的。放心,他家的田地还是他的,也请大家现在给我做个见证。野麦随时都可以离开我们家,只是现在他的脚不方便,所以需要大家帮忙盖个房子。”陆天直接把话说开。 昨晚陆天也没跟陆家人说,这会赵氏即刻把他拉到一边跺脚:“你怎么这么傻?这当会添一张嘴,你顾得过来?” 昨天没来得及问野麦的意见,余青这会正抱着小宝去了野麦家,并不在祠堂。所以她并不知道,当里正说,陆天准备把抓鱼的方法教给大家,且一斤鱼能卖到一百二十文的时候,祠堂里的轰动场面。以致陆天一说希望大家帮忙盖房子,大家即刻同意了。这么好赚钱的机会,陆天都愿意教大家,自己应当也有些表示才得。村里人都是很质朴的。 陆天留了个心眼,在祠堂就问谁家还有砖,就算不太好,只要还可以用,他都买。特别是一些废弃的旧房子,墙体里还有些是石板的,应该还可以用。经他这么一问,真有几户人家有几间废弃的房子,只要仔细点拆,那些砖还是可以用两三年的。只是地基虽是石头做的,但这时节都和土冻一起了,比较难挖。为了表示感激,那几户人家都不要陆天的钱,其中金蛋还说自己家里就有房梁。又经金蛋这么一开头,这家说自己家里还有些盖房顶的茅草,这家说自己家里有一根横梁,不一会就居然把材料都筹集了。陆天压根没想到这样,七尺男儿都感动得红了眼。 人多力量大,大家当场就决定今天先帮陆天把房子盖出来,然后回家准备准备,明天一起去抓鱼。 野麦还躺在炕上发呆,他的脚还不甚利索,他也不知道做什么。余青抱着小宝站在门外问:“野麦,你在吗?” 野麦其实知道有人来,这会听到余青的声音,赶紧坐起来:“嫂子,我在的。” 余青推门进来,屋里冷冰冰的,炕里的火早熄灭了。 “怎么不起火,这多冷啊。”余青说着就把小宝放炕上,“小宝跟野麦哥玩一会,娘去生火。” 折腾了好一会,余青才能用打火石把火生起来。真不方便啊! “野麦,我过来是想问你,你愿意和你陆大哥和嫂子小宝一起生活吗?”余青坐在炕边,看着野麦问。 “嫂子是指?”野麦不笨,他娘瞎了这些年,都是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早熟。 “你陆大哥想接你回去。”余青说得有些小心翼翼,这个孩子很敏感,“我们都要忙,没空照看小宝。你刚好可以帮我们看小宝。小宝,你想不想和哥哥玩?” 小宝看看野麦又看看余青:“想。”但小宝还是有些怯场,不敢离开余青的怀抱。 “小宝叫麦哥哥。”余青让小宝看着野麦,“这个哥哥很好的哦。” “麦哥哥。”小宝很乖地又开口了。 野麦本来还想拒绝的,一听到这声奶声奶气的“麦哥哥”,突然就舍不得了。“这・・・・・・” “你现在脚不方便,但还是可以和小宝玩的。”余青笑着消除他的顾虑,“再说现在这样,乡亲们天天送饭过来也不方便。你早些养好了伤,也好多做点事报答大家。” “可是我住嫂子家也不方便。”野麦也曾听说过陆家分家的事,知道余青家没有房子给他住。 “你陆大哥今天就请大家帮忙盖房子,不久就可以搬过来了,不要担心。”余青见他松口同意,松了一口气。给他弄了早餐,又聊了一会,就抱着小宝回来了。 乡亲们早就热火朝天地在余青家忙起来了,新房子就盖在小木屋后面,按余青一直来的梦想,圈一个院子。本来陆天还想找余青规划一下的,但一想到现在建也住不了多久,以后就得重新建了,所以就将就着吧。 大家搬房梁,搬砖,挖地基,忙地热火朝天。余青远远地看到,有些内疚。自己居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一边玩!她快步走回来,遇到村里人,大家都笑得特开怀地跟她打招呼。 最后,她和金蛋娘和金蛋媳妇桂花煮了一顿午饭给大家吃。大家都没要工钱,送材料过来的也不肯收钱,就一个劲地问抓鱼需要准备些什么。余青一一耐心地说了,又从金蛋家借来一个大锅,给大家熬了一大锅姜汤暖身子。 果真是人多力量大,当天傍晚,居然就把两件房子盖好了。一间陆天和余青的,一间野麦的,都用旧砖砌着火炕。因为小木屋里没有炕,所以陆天盖房子主要就是想砌个炕。 晚上大家都没在余青家吃饭,余青就烙了大饼,给有来帮忙的人家送过来。 晚上余青高兴地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有了房子。 “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陆天着实累了。 “明晚就可以住新房了,我高兴。”余青这回也不介意什么了,只想有个人听自己说说话。 “土都冻了,房子没什么地基,扛不住的。一两年后咱就建新的。那时的才好。”陆天眼睛都没睁开,翻个身过来又隔着被子抱住余青娘俩,“睡吧。” “但好歹是自己的新房子啊。”余青还在感慨,“一年后的房子,我一定要用大青砖来建。” “大青砖?是什么砖?”陆天的声音已经有些迷糊了,他还在强撑着。 “就是烧过的土砖啊。”余青翻身过来面对他,刚想跟他解释怎么烧土砖,陆天一用力,就把她这么揽进怀里了。 被他这么一搅和,余青也不想说了,只好乖乖闭眼睡觉。 ------------ 第二十五章 大家一起抓鱼吧 隔天雪已经停了,但时不时还飘些小雪花。大家一大早就拿着模仿余青家里的“渔网”做出来的工具和柳条筐,集中到了余青家门口。 所以等余青起床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好些人。大家正在小声地交谈着,就等着陆天了。 宝蛋这回也跟金蛋过来了,正在院子里刨着木板,那是陆天还来不及做完的板凳。 “对不起,让大家伙久等了。”余青不太习惯这样热闹的场面,且一大早就被堵在自己家门口,心情不是特别爽。 “哎呀,没事没事。”一个胖婶子抱这一把柴火从隔壁走出来,“是我们来早了。这隔壁两间房里的炕的火又烧旺了,等会他们就把野麦接过来了。还得麻烦你照看呢。” 余青并不认识她,有些愣愣的。对方注意到了余青的不自然,“看我看我,又冒失了。我是你大婶儿,我们当家的叫陆勤,是野麦的堂伯父,以后你叫我陆勤婶就好了。” “陆勤婶早。”余青急忙抽出被握着的手,“我先去梳洗了,等会小宝就醒了。” 过到厨房一看,金蛋娘居然已经在做早餐了。“这多不好意思啊。”余青赶紧把她手里的活抢过来。 “我来就可以了。你赶紧洗把脸。”她一边烧火一边对余青说,“也就今天了,天儿说你昨天累到了,今天他们出发早,我怕你忙活不过来,就自作主张过来帮忙了。” “相公呢?”余青只好随她了,只是这样有些怪怪的,弄得自己好像客人一样。说真的,她实在不喜欢别人在自己家做主。 “他过陆家老屋那边了。”金蛋娘叹口气,“你也别恼他,比较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是个孝顺的。”余青就知道,他肯定是过去帮忙了。 幸亏没多久他就回来了,然后就带着众人出发了。 余青并没有跟去,野麦刚刚搬过来了,还需要跟他交待一些注意的事情,且小宝还没睡醒。她小心地把小宝抱到野麦的炕上,这家伙,最近越来越睡得沉了,雷打不醒。然后去找了里正。这鱼说好了都卖给福客居的,万一醉仙楼或者谁出高价了也不能卖,所以得找里正把这点叮嘱好了。最好是找几条狗或者牛车,大家一起拉去卖,有个章程比较好。 里正家里只有他儿媳妇翠花在,居然都去湖里了。余青只好回来准备午饭带过去。 她煮了一大锅姜汤留着他们回来了暖身子。陆石陆夏柱子连陆老头都去了。这两天赵氏也有过来帮忙,还不知道李氏在家嘀咕成什么样呢!她就招呼赵氏烙了饼,用菜叶分别包好放进篮子里。 “怎么一张叶子就放两个饼?太浪费了。”赵氏提醒道。 “娘,这样的天气,去到湖边饼都凉了。这样用菜叶包好了,直接放火里一烤又热乎了。”余青一边忙活一边解释。 “那菜叶岂不是浪费了?”赵氏不乐意了。这多糟蹋东西啊! “那,娘有什么好方法吗?”余青傻眼了,这样确实浪费啊。再说这个时节,青菜很珍贵的啊!都在地窖里藏着呢! “带个锅过去不就得了。”赵氏不在乎地说。 余青想想,倒也是那么回事,带个小点的就好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小宝醒了很快就和野麦熟悉起来了,野麦就在炕上给小宝说故事。余青把吃食放在野麦够得着的炕边,刚好是烧火的地方,这样也方便东西热着。叮嘱了几句,她就跨着篮子带着一口锅出来了。不过她还是带了一大把姜片,还有几张菜叶和几根修得细长细长的有大拇指大小的木棍。想了想,她又拿木棍在锅口上比划了一下,把它们都折成比锅的直径大十公分的木段。 李氏身子虽然差不多好了,但理论上还需要躺着,且这样的天气不好碰凉水,所以赵氏很快又回去了。所以余青去的时候,路上一直担心小宝和野麦,万一小宝想尿尿了,但野麦不方便弄,那就不好了。 想着想着,她很快就翻过了山,到了湖边。 有些人正围在一起讨论怎么做会比较好,有些已经散开了。陆天兄弟都都散开了,柱子一直咋咋呼呼地大喊,掺和着狗叫声,场面很是喜庆。总的来说,湖边已经有好几筐鱼了,收成不错。 大黑跑过来欢迎余青,把她带到自己家的鱼旁边。余青选了个稍稍高一点的地方,刨出一个简易灶出来。大学时期的越野生活,还是有些用处的。然后把锅放上去,又放了些干净的雪块进去,然后才去去捡柴火。幸亏有先见之明,从家里带了一些引火的松针过来,要不她还真起不了火。烧到水开了,她才掀盖子,然后把姜片都洒进去,再把木棍架在锅的一边。她有些小心地稳住木棍,然后把菜叶铺上去,再把烙饼都铺在菜叶上。 陆夏把鱼收上来,回来看到,赞了一句。然而看了看,他就拿起剩下的木棍,用刀在上面刻了好些痕迹。“换这个吧,要不木棍滑,一拿饼它就滑下来了。”余青才刚刚想到的法子,还没来得及弄,他居然看看就会了。好吧,人家都是土著,更知道怎么样在野外生活。诶。 水已经开了,所以水蒸气很大,不一会饼就热乎了。她招呼陆夏过来吃,陆夏也没介意,坐在锅旁边就吃了起来。 “嫂子,你把木棍都铺上去,这样能放更多的饼。”余青只铺了一半。 “可是喝汤的时候不好舀。” “现在又没人喝,有人喝的时候你再把木棍用筷子夹出来好了,烫不到。”陆夏一脸的这很简单的意思。可这略带得意的表情把余青气抓狂了,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老想不到呢?好吧,咱还是安心蒸汽热饼吧! 很快,余青和陆夏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大家的注意。看过了之后,大家纷纷赞扬余青好主意,都说以后自家也要这么弄。余青这才心情舒畅起来。 她找了陆天,说了卖鱼只能卖给福客居的事,且说了运鱼去卖的方法。陆天一边喝汤一边说等下就去找里正谈。然后三下五除二,他就喝完了一大碗姜汤,拿着一个饼,一边大口咬着一边去里正那边了。 余青把家里的高汤冻了些带过来放进姜汤里调味,所以味道很好。大家围过来,她也不好吝啬,所以很快,一大锅汤就没有了。柱子有些不乐意了:“嫂子,我还没喝够呢!”自从上次一起抓鱼一起去镇里之后,柱子这才真正把余青当嫂子,说话也随意起来。 “你看,这是什么?锅里的姜片也还可以煮呢!少不了你的!”余青就是想到会人多,所以带了一大碗冻成冰渣子的高汤过来,这会筐里还有一半呢!柱子这才笑:“嫂子,这回我们自己喝。” “小气鬼!你喝,你能喝那么多?”陆夏直接喷他。 “反正嫂子做的都好喝,我就喝!”说完自己却红着脸跑了,隔壁的人家也都乐呵地笑了起来。 陆陆续续有人家送吃的过来了。 陆天和里正谈好,和宝蛋、陆夏、涛叔还有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大家十个人去镇上卖鱼。其他人都还在这抓鱼,当然,谁家的得了多少鱼,不放心的,可以跟着去卖。 里正就趁着大家休息的当口,高声说:“趁着这天不下雪,大家一鼓作气就把这鱼都抓了吧。这鱼交给他们卖,也有涛叔跟着呢,出不了差错。” 余青想了想,高声对站在里正身边的陆天说:“相公,这卖了鱼,多攒粮食回来。这天不好,以后是什么情况还不知道,手中有了粮心中不慌。”其他人一听,纷纷赞成。随即都说要买粮食回来。余青这才松了口气。这靠天吃饭的节奏啊,老天爷一发怒,地里的收成就难了,那时就难办了。 里正也摸摸胡子说:“是这个理。有了钱别只顾着其他,多买粮食才是正理。” 但下午大家准备出发的时候,陆天过来了:“你一起去吧。我让柱子回家叫娘过来看小宝。” “我?”余青有些意外,还需要到她跑啊?!那么冷! “你点子多,上次黄掌柜说的事,你去看看,可能有什么法子也说不定。”陆天一脸平静地说。 余青看着他,想看出点什么,但他平静地什么都看不出来:“我一个女的,跟着你们,不太好吧?” “我告诉过他们,这卖鱼的机会是你挣来的。”余青一听,这家伙,这么给自己长脸!好,去! 于是在众人的注目之下,十个男人的卖鱼的队伍,一辆牛车和三辆狗车的旁边多了一个余青。 涛叔让她坐在牛车上,但已经堆得满满都是鱼了,她不好意思。就走在大家后面。出了村子,陆天就把大黑让给宝蛋来牵,自己走到余青前面,时不时地拉她一把。 几个年轻小伙子都起哄起来。余青脸都红了,陆天却若无其事地走着。 “她走慢了就拖累大家了。” 余青一听,脸上的热度就下来了,眼里的热度却升了起来。诶呀,怎么这么矫情呢!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男人! 于是,一路上她不再言语,就这样一声不吭地努力赶着陆。 ------------ 第二十六章 你敢还是不敢? 这个时节还有鱼卖,且这么多鱼,着实把集美镇上的人都惊了一把。好些大户人家的管事直接过来问怎么卖,这福客居这些天推出的新彩色,很得主人喜欢,若自己买到鲜鱼回去做,肯定更欢喜。 陆天他们只对外说,这是福客居的人,其他的,都不多说一句。这也是之前余青特意交待了的。不管怎么说,福客居给的价不低了。 黄掌柜的看到着一筐筐的鱼,并没有多欢喜。派人去请楚仲秋过来,就把大家从后面迎进去,即刻让伙计称鱼。 陆天对水旺说:“兄弟,这些都是大家的,不好混。麻烦一筐一筐的来了。麻烦掌柜的找人帮我写个账单带回去,以免村里乡亲不清楚价格。”要记清楚谁家多少鱼,还真是个麻烦事。 黄掌柜的让伙计照着做。看到余青在一边不慌不忙地看着大家忙活,却没什么话要说的样子,只能自己心里暗自着急。这一看,鱼是够多了,一称,更不得了,总共居然有三千斤。连陆天都意外。 “一百二十文一斤,三千斤,那就是三百六十两了。”余青直接把总数说了出来。 “陆夫人好算法!”楚华仁走了出来,伙计刚去请他过来,没想刚听到总数,这余青就把总款算了出来了,实在聪明。 “不敢不敢,一些小聪明罢了。”余青话虽这么说,但表情甚是得意。说真的,这个瘦高瘦高的书生型帐房,总让余青不对眼,见一次不顺眼一次。 “真是三百六十两?”涛叔等人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忙活一天,就能挣这么多?平时一年半载下来,大家能有三四两银子收入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真有的。涛叔,你家的鱼是多少斤?”余青能体会他们的感受。 “三百五十六斤。”涛叔正确地报出数字。 “三百五十六斤,一斤一百二十文,那涛叔,你们家的钱是四十二两加七百二十文的。”余青低头一会就心算出了数字。楚华仁在旁边听了,巴拉巴拉地拨弄了一会算盘,惊讶地抬头看着余青:“敢问夫人是如何算的呢?” “这?”余青愣了,这现代的心算,用的还是阿拉伯数字,应该怎么跟他这个古人说啊? 楚华仁以为她是不好说出来,随即一作揖:“在下唐突了。”又恢复了冷清的面庞,让伙计一家家报数,一家家地把钱都算出来了。 正算着,楚仲秋到了。伙计客气地把陆天和余青请了进去,楚仲秋一扬手请他们落座了之后也不说话,就用茶盏拨弄着杯里的茶叶。 坐了一会,余青喝完茶了,伙计又给她续了杯。她又受不住了:“那个,楚公子,找我们夫妇过来,可有什么事?” “这些鱼,可是你们教大家抓的?”楚仲秋说地有些漫不经心。 “嗯,太多了?”余青即刻坐正,“你说越多越好,没说不收别人抓的。” “为何愿意把这方法说出来?”他看着陆天和余青,二人看起来还是那么落魄,为什么却舍得把这么好的挣钱机会让给别人? “额,没什么啊。”余青觉得奇怪,“大家都是乡亲啊,互相帮忙应该的。” 楚仲秋又伸手握拳,递到嘴边轻咳了一下。好久,才说:“相信黄老已经把我的现状跟你们说了,不瞒二位,我现在实在没什么方法。” 余青这会也不好插话了。陆天看了看余青,又看看楚仲秋,乖乖喝茶,也沉默是金。 “楚公子,老实说,可能我的方法你不敢用。”跟这人说话真辛苦,老是说一半留一半的,余青沉默了一会就干脆把话说开了她抬头看了看周围,就一个倒茶的伙计在。 楚仲秋一扬手,伙计就告退了,“陆夫人请说。” “你们立这个赌约的时候,有立字据了吗?”余青问。 “这个倒是立了的。” “可否给我一看?” 楚仲秋起身往里屋去。 “你真有办法?”陆天有些迟疑,“如果没有,不要为难自己。” “放心吧,没事。”余青对他笑笑,又看着自己的茶。这一路上,她已经很少跟他说话了。 不一会楚仲秋出来了,手里拿着字据。余青一看,都是黑色的繁体,看得着实辛苦。“麻烦楚公子读出来吧,这些字认识我,我却不怎么认识它们。” 楚仲秋微笑着拿起字据读了起来。 “完了?也就是说,字据里,并没有说你不能卖了福客居罗?”听完余青就轻松了,果真跟她想的一样。 “卖了?”楚仲秋一拍桌子,极少情绪外露的他这回也震惊了,“陆夫人是让我把福客居卖了?” “有何不可?!”余青倒不觉得这有什么,“这福客居是楚家一贯的生意,你不是就在在乎你娘才不肯娶宋姑娘吗?那这楚家的东西,你在乎这么多干嘛?你不会自己建一个更好的?”余青说得理所当然,可楚仲秋却听得刺耳至极。 “你是让楚某做个败家子把这百年家当都卖了?”极少情绪外露的他此刻还一脸的气愤,他从来没动个这方面的念头。福客居在他眼里,不仅仅是楚家东西,还是他的心血。从他十几岁掌管楚家生意开始,这就是他一步步成长的地方。 “你现在要做的,是找个当官的去你们楚家做个中人,把这字据重新誊写一遍,送一份到他手里,以此为证。”余青倒不气,她明白古人对家族事业的看重,“然后把这事放出声去,就说自己为了赢得机会,把这福客居卖了。召集有能力的商家来竞价,哦,就是拍卖,低价是十万,然后价高者得。诶呀,你先听我说完,走什么走!”这楚仲秋居然直接走进里屋了,余青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先听完,这是基本的礼貌!你采用不采用,完全可以另外考虑。你以为是我求着来帮你啊!”这人,怎么可以这么甩脸?! 楚仲秋就站在里屋的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居然急得脸都红了。陆天就拉着余青的手,让她坐下来,然后走到楚仲秋面前作了个揖:“贱内说话比较急,希望楚公子别放心上。” 楚仲秋这才一言不发地回到自己位置上。 余青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我知道你是觉得这家族事业动不动,除非你死了。可此刻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说说,一个月后你身无分文的时候,你用什么来维护你娘亲仅剩的尊严?她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了,她唯一的尊严就是你的。你过得好,那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楚仲秋还是一言不发。 “福客居位置这么好,客源这么广,这百年的口碑绝对值这十万两的。所以卖出去不难。”余青看着他的脸色慢慢地说,“你要做的,是这些时间另外找个地方,建自己的酒楼,属于你自己的而不是楚家的酒楼,然后卖福客居的同时把它推出去,就不怕生意不好。” 楚仲秋疑惑地抬头,余青只好继续说:“你看啊,你找了官府中的关系来做证人,你要卖福客居,楚家人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买回福客居的有几类人:一是楚家其他人,二是你们的对手,三是其他有钱人家。这个你自己清楚罗。” “不管你以后继承不继承楚家的财产,你要做的,就是强大自己,把自己变得强大了,谁还敢跟你说话不客气呢?”余青说地有些愤慨,“连你的婚姻都插手,还以孝顺的名义要挟,冠冕堂皇之下事实如何,只有你自己清楚了。你又何必呢?诶,说真的,那宋姑娘长得很抱歉吗?你就这么不待见人家?”余青的八卦精神就这么来了。 陆天急忙扯她的衣服,楚仲秋居然也忍不住翻白眼。 “万一,福客居卖不出去呢?”楚仲秋凉凉地说了一句。 “卖不出去也没什么啊。”余青也笑得痞痞的,“一来,通过这事,你获得了大家的同情;二来,同时宣传了福客居和你新酒楼的名声,免费的广告啊,多好!” “重点,怎么办?”今天楚仲秋的耐性实在是被磨完了。 “嘿嘿,不知道。”余青其实没想到要怎么办,“所以看你的罗。可能卖到一半,楚家那边就让步了,你就没必要卖了啊;也可能,怎么怎么了,就看以后怎么样,走一步是一步罗。”楚仲秋听了,差点没吐血。 “黄老,送客!”一甩袖,这回他不是进里屋,而是直接开门,走了! 黄掌柜的就站在门口,立刻叫着“公子”跟上去了。 “嘿嘿,那我们回去吧。”余青才不把这事放心上呢。笑嘻嘻地招呼陆天走人。 陆天在后面摇摇头:“你不该如此气楚公子的。” “你觉得我是在气他?”余青立即站住面向他,“这也是一个办法,我现在想到的唯一比较能用的办法,我只负责说出来,他能接受就好,能帮到他我也开心;他接受不了,帮不到他,我也没什么。但我决定没有故意的成分!”说着,余青的眼就这么红了,怎么这么委屈呢! “你・・・・・・”陆天看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了,“回去吧。”说着侧过身子从她身边走过。 “死人,死猪头。”余青小声地念叨着,最好走路摔跤喝水塞牙! ------------ 第二十七章 初遇宵小 余青和陆天走到后院的时候,众人还沉浸中三百六十两的巨大喜悦中,都乐呵呵地围了上来,笑得嘴巴都咧歪了。余青和陆天也被感染了,向楚华仁领了银两,收好单据,就准备出来。 余青这时突然想起来,“诶,帐房先生,你们的高汤还在煮吧?不能断火哈。” 楚华仁应了声是就一脸送客的淡漠。 “诶,这算什么,过河拆桥吗?”余青小声说。 楚华仁没理会,这时掌柜的匆匆忙忙走进后院:“陆兄弟陆夫人请留步。” “这鱼价多少,还请各位为小店保收秘密。”黄掌柜的说着就鞠了个躬。 保密?准备卖倒卖给街上那些管事的?无奸不商啊! 但余青等人都应下了。 余青急着买姜和大骨头,又准备给家人扯几件棉衣。 “待会在镇口等吧。”余青提议,“若有人问到鱼的事,还是要保密的,这单生意,毕竟是福客居给的。”大家都说好。 余青也不理会陆天,转身就走了。她刚才跟陆天拿了二十两,身上有钱。再说,不知道为何,她对陆天总是很容易有怨言,情绪来得特快。 陆天带着大黑,背着背篓跟在余青后面,一言不发。 余青东看西看看,买了东西就放陆天背篓里,也不问他意见。陆天一路跟着,把沉默发挥到极致。但当他们拐角准备去上次的那个棉衣店的时候,有三个人围了上来:“兄弟。” 陆天很自然地把余青拉到自己身后,一脸平静:“有事?” “没事,就想问问你们那鱼怎么来的。”其中一个深灰长袍的瘦高男子说,“想必卖给福客居,挣了不少吧?” 陆天很自然地把余青护着:“就几个辛苦钱。” 余青站在陆天身后,有些兴奋而好奇地看着周围的情况。古代的打劫?会武功吗?能飞?她瞄了瞄这三个人,懒懒散散的样子,都是瘦高瘦高的,就只有开口说话的这个穿得比较好,深灰长袍;剩下的两个都是黑旧的棉衣,脚上的的靴子也都有些年月了。 余青撇撇嘴,怎么看都不像那么一回事。 “这鲜鱼现在可是稀罕物呢!”还是那个人说话,一边说着三人一边逼近。“这福客居可是个大方的,手上得了不少吧,怎么样,借点儿?”果真是打秋风的。 “哥几个要的不多,把钱都掏出来就可以了。”余青左手边上的一个**说,吊儿郎当的,完美演绎劫匪气质。奇怪,古今劫匪都是一家吗? 陆天还是没说话,但这回抓紧了余青的手。三个人就要逼近两人了,陆天突然把余青一甩开来:“你赶紧跑!”然后快速把背篓解下,扔向里余青最近的那人,自己却向旁边的人打了一拳。额,肉搏,没有功夫。余青就在被推开的匆忙之中愣怔了,一个拳头夹着风打向她的面门,陆天急得又是一拉,自己的右肩就硬生生地挨了一拳。 “怎么不走?”陆天不能确保她安然无事。 余青醒过神来,一拉陆天,场面即刻变成五个人面对面了。余青居然还淡定地问:“想抢钱?” “已经抢了!”其中一个吐了口痰,“现在开始劫色!”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应付一个,你可以?”余青小声问。 陆天拉紧她的手,“找着机会你就跑,我来拦他们。” 余青翻翻白眼,看他刚才的动作,这人空有一身蛮力,是没什么技术能力的。她什么话也不说,一摆手,一个漂亮的侧踢就踢了过去,瞬间就把一个高瘦男给踢飞了;然后一个过肩摔,又甩飞了一个。干净利落迅捷,吓得最后那个深灰色小头目瞪大了眼,同时瞪大了眼的还有陆天。 他是猎户出身,眼神自然比其他人好,看得很清楚余青的动作,一侧踢一横扫,一提领一侧摔,全是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太妙了。 余青拍拍手,痞气十足地对那男子说:“现在,还要不要劫财劫色?” 他看了看,赶紧把自己的同伴拉起来就跑,并不像灰太狼一样留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 等他们三个快速消失在巷子尽头了,余青赶紧弯腰捡东西,还拉了拉站着不动的陆天:“快啊。” “你会武?”陆天实在是太意外了。 “不会。”余青说得斩钉截铁,“赶紧的,他们杀回来就完了。” 陆天这下也快速收拾东西,然后两人快速离开这个拐角。可运气不好的时候,当真是祸不单行的,余青刚跨过街头的拐角,就直接撞到一人怀里了。她走得太急,撞得太重,又往后一倒就差点摔地上,那人匆忙之间伸手一捞,结果她就这么华丽丽地在自己丈夫面前被另一个男人抱进怀里了。 很淡的香味,一时半会想不出是什么味道,但很好闻。余青此时居然还如此想。 就在那男人身后小厮的惊呼声中,陆天动作很快,一把就把余青从那男的怀里拉出来拥到自己怀里,仿佛自己的专属一般。“内人多有冒犯,万望楚公子见谅。谢谢楚公子搭救。” 楚仲秋的怀里一空,恍惚了一下,看着陆天怀里的余青,他居然记得很清楚刚刚她生动的表情!他似乎只有在她脸上才会看到接连不断的表情变化,刚刚的她,匆忙中带着惊慌。“没事就好。”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更仿佛,刚才在店里的不愉快从来不曾存在,“你们这是?” “没事,遇到了几个宵小。”陆天镇定地回答,然后看向怀里的余青,“你没事吧。” 余青还沉浸在那香味中,好闻地似曾相识,她摇摇头:“没事。谢谢楚公子搭救。” 楚仲秋似乎有些不放心,沉吟了一下:“华龙,去县衙打声招呼,说这街上不太平。”一个高壮的国字脸走了出来,打了揖领命而去。 陆天赶紧道谢。 “这没什么,我恰好要回店里。”楚仲秋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静,“陆兄弟多注意。告辞。”说着就要走。 余青想叫住他,但招了招手,又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就沉默了。“我们也走吧。” 该买的还是要买的,快速地买了棉衣和其他,两人赶紧往镇口走去。 大家已经在等他们了,“没事吧?刚才涛叔他们被盯上了。”宝蛋一见到两人,就赶紧凑上前。 “没事。”陆天摇摇头,“我们太招摇了,赶紧回去吧。”出了点什么意外,就不好跟乡亲们交待了,大家还有这么多银两和粮食在手上。 涛叔也老谋深算地说得赶紧回去,晚了路上不好说。 于是一行人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匆忙往陆家村赶。 但危机并没有解除,盯上他们的并不是闲散的混混,而是同一伙人。那伙人不是谁,正是醉仙楼徐家买来给福客居盯梢的。这些人平时就专门欺负没有官府罩着的小商小贩,收收保护费,还顺带帮像徐家这样的大门大户收集消息什么的。这次福客居的新菜式一推出,就把醉仙楼仅剩的几个客户也抢过去了,伤神之时,徐春想到了这些人。这些人今天看到陆天他们送鱼过来,递消息给徐家的时候,也暗暗开心可以开开荤了,以为这些乡下人没什么本事,就三三两两地分散了跟着,没想都没成事。于是正堵在镇外呢! 混混的小头目也就是深灰色长袍的高瘦男,叫老鼠三,人称三爷。三爷平时没什么爱好,就喜欢出来逛逛,吓唬吓唬人。看陆天余青二人穿得落魄,以为好欺负,谁想第一次被鹰啄了眼,失了手。气愤之余,带着虾兵蟹将候在镇外,不管怎么说,先报仇再说。 徐家现在管事的是徐春,比楚仲秋大三岁的美男子。楚仲秋是带着淡漠的型男,而徐春就是温文尔雅的儒商,类似黄晓明的气质。徐春听到手下报告了这事,问:“老鼠三等到那几个村民了没?” “还没,那几个村民刚准备出镇。”一个和黄掌柜一样喜欢穿深蓝色长袍的微微发胖的中年男子回答。 “黎叔,你说,若我们把他们救下了,他们会不会感恩戴德?”徐春淡淡地说。 “公子英明!”黎叔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这就去跟老鼠三通口气,让他们跟咱的人演一场,怎么样?” “去吧。”徐春搁下手中的笔,“我正好有事去别庄,现在吧。” “公子,这事不劳您出马。”黎叔弯腰道。 “这恩情,往往是越大,越好。”徐春似笑非笑,“下去准备吧。” 黎叔告辞而去。 再说楚仲秋这边,他第一次怒气出门,从小到大,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自己在护城河边吹了吹冷风,冷静地想了想,知道这女子实在没恶意,这才回来。谁想路上又遇到了这么一出。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华龙呢?”楚华仁是楚家的家生子,自小和楚仲秋一起长大,是楚仲秋的智囊。 “我让他去县衙了。”楚仲秋淡淡地回答,“这时也该回了吧。” “可还是为了这周边眼线之事?”楚华仁有些惊讶,这些人盯了这么些天,终于有动作了? “不是,是陆家村的人遇到了些麻烦。”楚仲秋一愣神,即刻和楚华仁对视,刚刚怎么没想到?! “黄叔,去看看华龙回来了没有,让他即刻来见我!”他高声招呼屋外的黄掌柜。 “这徐家,怕是坐不住了!”楚仲秋重新坐下,“华仁,戏,开锣了。” ------------ 第二十八章 该清醒了 天色渐晚,余青等人正走着,突然从路中窜出几个拿刀的蒙面人,把他们堵在了中间。道路两边就是树林,在冰雪的覆盖下本身就明晃晃的,此刻在这些刺刀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诡异。 余青一看,乐了:“现在才蒙面不迟了吗?还穿着刚才的衣服靴子,好像,那个,还是看得出来的。”陆家村的人一听,仔细一看:“啊,是你们!刚才劫持不成,现在就想半路杀人吗?” 陆天暗暗把余青拉到身后:“你别大意了,他们有刀。” “我们都打不过怎么办?”余青挑眉。 “总之你小心些,这不是你出头的时候。”陆天还是拉着她的手不放。余青不说话了,毕竟真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话,在这样的医疗环境,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哼,废话少说,兄弟们,上!”老鼠三一听陆家村的人认出了自己,闹到官府那,可就在集美镇难混了,一时气急,顿时提刀上前。而原来的剧本则是吓唬几句,然后随后而来的徐春就来出面解救这几个人,卖给徐公子一个面子。可谁想被让出来了呢! “诶,大哥,大哥!”那个瘦高的深灰色长袍男拉住了老鼠三,急着附在他耳边说:“徐公子还没到呢!” “不管了,我们都被认出来了,还给他们留命,官府岂不是不会放过我们?”老鼠三就是个火躁脾气。 陆家村的几个虽是血性男儿,但徒手难撑,正焦急着,谁想敌人又停住了不上来。十个人围在了一起,默默地都把余青和涛叔围在里面。 “我们怎么办?”宝蛋问陆天,“东西丢了就丢了,给自带好银两,等下瞅着机会就四下里逃开。” “我喊跑就跑。”陆天也说。 可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整齐的马蹄声传来,清脆的马鞭迅速清晰可闻。众人目目相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徐公子可说了骑马过来?”老鼠三低声问手下。众人皆摇头,大哥,徐公子只派人见了你一个人呐!我们怎么知道?! “跑!”就在老鼠三他们纳闷的时候,陆天瞅着机会,猛得把手上的大骨头往四处里一散,好些人都被打倒在地,他多年猎人的经验,这招还是够狠的。几个人也就在他的一声跑中四下里散开来。 老鼠三的人顿时都乱了,他大喊:“赶紧追!”又对着马队喊:“徐公子,我们在这!这贱民逃了,你快来!” 谁想快来的不是他的徐公子,而是官差! “大胆匪徒,竟敢在此行凶,还不快快就擒!”众匪此时真心丧了胆,这下连陆天他们的东西也不记得要,各自逃命而去! 气喘吁吁的黄掌柜在马上大喊:“陆家的兄弟们,我是福客居的掌柜的,没事了,你们出来吧!” 但大家早跑远了。 余青仿佛只听到耳边的风声和自己的呼吸声,是那么急那么的迫切,急促地仿佛下一秒后面的刀就要刺到她了一样。陆天拉着她的手,拉地很紧,估计手腕又被抓青了,就这么一直拉着,跑着。树林里的杂草很多,割得她的脸生疼,但她只能本能地随着陆天跑着跑着,而此时大步迈脚已经是没有意识的了。 陆天模模糊糊地听到后面吵杂的生意,但因为带着余青,他不敢轻易地停下,所以也就这么一直跑着。 于是,等官差都到了的时候,只剩一地狼藉,而所有人都四下里逃开了。 黄掌柜的叫人把陆家村的东西收拾好,又派人送去给陆家村。“公子,你看,现在需要去找他们吗?”楚仲秋和楚华仁也很快就赶到了,当然,徐春没有来,当他看到楚仲秋骑着马在街上飞奔而过的时候,就猜到了事情的始末,所以这个配角,他还是不当了。 “不必了。”他往四周看了一会,这山高林密的,藏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他拱手对官差们说:“辛苦各位了,今晚我们福客居请客。” “楚公子客气了!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捕快宋基仁口头上客气着,然而脸上还是笑开了花。 余青跑着跑着终于没,被陆天拉得摔了一下。这时两人才意识到,后面早没人追了。余青扭到了脚,陆天蹲下来背起她的时候,两人都有些别扭,才意识到刚才一直拉着手。 等他们回到村口的时候,大家都举着火把正准备去找他们。因为背着一个人,所以陆天走地并不快,而其他人是飞奔而回,福客居的伙计又是赶着牛车的,所以等所有人都赶回到了,跟乡亲们说了前因后果,都急着要去报仇。 雪英一看到陆天,就即刻飞奔过来:“天哥,你还好吗?”带着哭腔的音调突然在看到他背后的余青时,戛然而至。 陆天也愣了一下,就这么一愣,手一松,没思想准备的余青就这么活生生的被摔了下来。冰冷的雪地,很硬,很冷,她忍不住喊了出声来。就在托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松开的一瞬间,就在她的臀部接触到冰冷的雪地的一瞬间,就在疼痛从脚腕传过来的一霎那,她当真,清醒得听到了自己的心停止跳动的声音。那么清脆,那么清晰,那么近,又那么远,仿佛,整个世界就她一个人。 就在众人被这一突发场面吓得愣怔的时候,宝蛋大步跨过来拉起了余青,陆天转身过来想看看余青怎么样了,可雪英已经冲过来抱住他了。等他推开雪英的时候,余青已经一个人一步一瘸地往家的方向走了,只留他一个沉默的背影。 她惨白着脸,默默地推开伸过来的手,没让一个人扶,走得很艰难。陆天走上前要掺她,她摇着头推开了他的手。她不会在自己骗自己了。 刚刚她的裤子已经沾上了雪水,冰冷渗了进去,很冷。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去,她只想安静一下。 雪英也跟了上来,喊着天哥,旁边的人也在说什么,她什么都没听进去。她现在只想着回去,回去,回到自己新建的房子里去,就一个人待着。 ------------ 第二十九章 谁是谁笑话? 陆天不放心她,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余青已经没什么力气反抗了。她站住,定定地看着陆天的双眼,很平静地看着,看地陆天心里发毛,不自觉又松开了手。 余青这才转身,又一步一瘸地往前走。那样平静的她,周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气场不知不觉强大起来。等余青走了十来米,众人才反应过来,看着陆天和雪英小声地议论起来。 金蛋娘本想上前的,但刚刚宝蛋拉起余青的时候,居然隔开了陆天的手。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即刻走到自己儿子旁边拉着他,不让他在众人面前插手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情。 “回来就好,大家伙的东西,福客居的伙计也送回来了。大伙现在就对一下账吧,看看损失了什么。”里正这时用拐杖拄了拄地面,大声说。“没什么就早点回去休息,其他事情,明天早上再说。” 陆天只好留下来整理东西,对账目。都没有什么大的损失,银两粮食都没丢,大家也都安全回来了,只是个别有些轻微擦伤罢了。 陆天把乡亲们的银两都分还给他们的,粮食也分好了,背着背篓扛着一包面粉提着棉衣带着大黑就往家里走。 雪英也在后面跟着:“天哥,你生我气了是吗?天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担心你了・・・・・・”一路喋喋不休地小声解释着。 陆天大步走着:“没事,我没生气。” “天哥!”雪英跺脚,“你这还不叫生气吗?” 陆天脚步还是不慢:“夜了,早点回去吧。” 雪英只好一脸委屈地紧跟着,脚下一滑就摔了。陆天没法,只好放下东西过来拉她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陆天皱眉,“脚没事吧?” “没事。”雪英说地很慢,但随即又“诶哟”了一声。 陆天喝令大黑蹲在东西旁边看着,就要扶雪英回去。 “不了,我自己走,别人会误会的。”雪英这时却要推开他。 “都受伤了,我扶你回去吧。”陆天话虽不多,但已经扶着人不放手了。 余青走得很慢,一是没力气,二是实在是疼。这冰天雪地里,她居然能走出一身汗来。所以等陆天扶着雪英走到山脚的时候,她也才到山脚下。听到声音,她回头看了一眼,但随即像没看到一样慢慢地转头过去,又慢慢地踱步回去。 陆天看到她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但还是沉默着扶着雪英一声不吭地从她身边走过。 雪英轻微挣扎了一下,喃喃地说:“天哥,你去扶嫂子吧,我没事。”她知道应该什么大度,虽然心里恨得很。 陆天没听她的。 余青也仿佛没听到。 就这样,余青往山上的家走去,一个人。 陆天扶着雪英另一半的山上走去,两个人。 陆天扶雪英回到家,说了句安慰话就走了。雪英看着他越来越模糊的背影,心里很得意;晃动着有些发麻的脚,刚刚装得有些累了。 陆天看着对面山上那个一步一晃的背影,她离家门口还有百来米左右,却还是三步一休息地挪着。不知不觉中他仿佛觉得手背又烫了。他一顿,即刻大步往大黑的方向走去。 余青走到家,野麦听到声响,拄着拐杖出来。看到余青跛着脚,很意外:“嫂子,你怎么了?” “没事。”余青勉强笑笑,这雪地是最后的冷敷了,“饿了吗?嫂子给你做饭去,小宝呢?” “小宝睡了。”野麦轻声说,“饭我做好了。” “你怎么自己做饭了?”余青的声音即刻高了,“你的脚还没好完,你干什么活?”但一看到野麦那倔强的神情,她心里一酸,她其实可以明白那种寄人篱下的感受。是的,寄人篱下;野麦此刻,是被收留的寄人篱下的凄凉感吧! “谢谢你,野麦。”余青的声音不自觉又柔了起来,“但以后还是先别做了,好了再说。知道吗?” “知道了。”但余青和野麦心里都明白,这一声知道了,其实压根就没什么作用的。 余青去看了会小宝,小家伙在野麦的炕上睡得香甜。 陆天也回到了。 大家沉默着吃了晚饭。野麦张了几次嘴,想问什么,但最终什么也都没问。 余青放了碗就走进那小木屋里搬出一床棉被去新房子那边。棉被很重,搬得她差点摔了。新屋子虽然还没开始睡过,但细心的野麦已经把炕烧暖和了。 余青就这么把自己关进了新房间。 陆天知道她在里面落了锁,但也不好进去了。 野麦看了看紧关着的门,又看了看陆天:“天哥,你和嫂子吵架了?” “小孩子家家的,赶紧休息去。”陆天却语气淡淡地说。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吵架?不算吧,都没吵过呢!只是今晚的感觉,很奇怪,他也需要静静。 余青静静地躺在炕上,闭着眼,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又流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做了个深呼吸,睁开眼,看着屋顶,以前的一幕幕就这么汇演在眼前。 在现代的她,多么孤单啊;到了古代的她,多么不安啊。她从来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内心,说以后会离开人家,还人家和小青梅一个美好结局,可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对人产生了依恋。在现代没有家的她,到了古代,这个家再怎么不好,仍是个家,所以就算她怎么不喜欢怎么不乐意还是愿意为这个家奋斗,为这个家分担。 尤其是小宝,从一开始就激发了她的母爱;更因为黏人的小宝仿佛她前生的写照,以致她毫无隔阂地接受了他,且希望他能获得陆家人的认可。其实,那何尝不是潜意识里,她希望自己被认可,被呵护,有个家呢? 没有安全感的她知道,很多东西不要问为什么,因为从底层爬出来的她比任何人都明白为什么。可到了这里,身边居然有这么一个男人,虽然她很明白这个男人不爱原主不爱自己,可不知不觉中,还是产生了奢望。在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行为里,她的大脑已经自动地让她乐观地接受这些东西了。 可现实呢?现实呢?当她摔落雪地的那一刻,她自己看到了自己的笑话。 ------------ 第三十章 慢慢改变 余青就这么躺着,前世今生的一幕幕走马灯般上演。在孤儿院的午餐,大家都是吃得那么快,吃饭是为了生存完全体现出来了,只知道要快点,就能多吃点,然后就不会饿肚子;读大学时,那些热闹的节日,她永远在兼职,甚至在大年三十因没有公车,只能一个人徒步回学校宿舍,然后一个人一包泡面过一个年;后来工作,她总喜欢加班的时候站在公司的玻璃墙边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发呆;后来遇到他,那一点点施舍的关心于她而言,其实是多么大的雨露啊!可最终,这些都是笑话一场。这一切,以其说是命运的悲剧,还不说是自己性格缺陷来得准确。 有些人,在一个地方摔一次就知道绕道走;有些人却会一直摔下去。而对于家的渴望已经深入骨髓,以致她潜意识里已经会自动屏蔽很多东西,从而几乎没有如此清醒地看待过自己。 她仿佛觉得自己飘在空中,就这么看着曾经的自己,看着看着,她又是哭又是笑。哭够笑够,这样的生活,也该够了吧。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迷糊中听到小宝带着哭音在门口叫娘才缓缓醒过来。口干舌燥,头疼得厉害。她出声安慰小宝,摇摇晃晃地起来开了门,又歪回炕上躺了好久才缓过来。 野麦抱着小宝,有些被吓到了:“嫂子,你怎么了吗?” “没事。”余青还有些理不清头绪,“以后你叫我青姐吧。”这声“嫂子”怎么听不顺。 “哦,青姐。”野麦把小宝放在她旁边,“天哥去祠堂了,我给你做点早餐吧。” 余青叹了口气:“你先帮我烧点水喝吧,口干得很。”小宝软绵绵地窝在她怀里,乖巧得很。 “娘。”好久,小宝才开口。 “嗯,娘在这。”余青把他塞进被窝里。 “娘要睡很久吗?”之前那次,余青昏迷了一天一夜,小宝一直记得。 “不会。娘要陪小宝玩呢。”其实她没想好要怎么办,只是觉得累,先休息够了再说吧。 村里的人应该都在祠堂说昨天遇到的情况了吧,那些明显是镇里的地痞,以后卖鱼都比较麻烦吧?但不管了,这些不是该她操心的。以后得有自己的房子院子才好。房子?那不是可以先买块地?对,先买地。 “小宝想跟娘一起住吗?”余青逗他。 “嗯。”小宝又紧紧揪着余青的衣襟,这个动作,久违了呢! “娘也想跟小宝一起住,但现在,小宝先让娘起来好吗?”慢慢计划吧。 野麦的脚还没好,不能让他端着热水进来,会被烫到的。当她抱着小宝到厨房的时候,野麦正烧好水。 “青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脚?”野麦这才发现她的脚有些不正常。 “昨天扭到了,你那还有药酒吗?”余青倒不介意,这个虽然不容易好,但不是大问题。 “有的,我去拿给你。”野麦有些急。 “不用。”余青把小宝放下,“你帮我烧火吧,我先给你们做吃的。想吃什么?” “饼,饼。”小宝开心地拍手,余青和野麦也笑了:“那烙饼吧。” 很快,热乎乎的鸡蛋摊饼就好了。这几个鸡蛋还是之前余青买的,准备给小宝补身子的。三个人吃的很香。野麦其实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放开了也吃得多,最后发现自己都吃完了,有些不好意思:“青姐,我再烧火吧。” “还烧火做什么?你没饱吗?” “饱了饱了。”野麦脸红了,“不给天哥留点吗?” “不必。”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了。余青心里补上一句。“你天哥不是小孩子,知道照顾自己。我昨天给你买了两件棉衣,你天哥给你了没?” 野麦又惊又喜,但随即摇头。 “估计在他房里,我去找找。”然后顺便把自己的那些东西都搬到新房子里去了,好吧,以后这就是我的房间了!她心里想。 新棉衣不是很合野麦,他太瘦了,衣服像是耷拉在他身上的一样。但冬天本来就穿得多,所以余青用针线收了一下袖口也差不多了。 然后余青让野麦带小宝去他自己房里玩,自己给自己上药酒,不擦不知道,一擦,差点没把她的眼泪疼下来。她一边有些狠得擦着,擦得脚都发热了,一边碎碎念,以后绝对不能再让自己受这样的罪了。 然而今天对于陆家村来说,绝对不平静。前一天虽然卖鱼的十个人都差点经历了生死,可晃荡一下,家家户户几乎都有几两银子的收入,所以极力要求里正想办法,继续卖鱼。除了村里的权力集团在祠堂商讨办法之外,大部分人还是都去了湖里的。不管怎么样送到镇上,先把鱼抓上来就对了。 今天大家看到陆家兄弟这边只有陆石陆夏陆水,仍不见李氏的踪影也不见余青,都选择沉默。昨晚余青那个独自离去的沉默背影,使得村里的媳妇心里都打了个突:那个女人,怪得很! 陆天也在祠堂里。商量了半天都没什么好办法,最后一致决定去找福客居的掌柜的商量,看他有什么办法。 但陆天觉得小题大做了。昨天的官差是福客居叫过来的,那福客居肯定是有措施的,他觉得大可不必担心,但大家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将近中午,大家就这么散了。陆天和宝蛋一起走回家,路上两人都不说话。陆天不知怎么回事,看到宝蛋就想到昨晚余青的样子。宝蛋也是想说点什么,但都没有说。当走到岔路口的时候,两人都顿了一下,但都选择沉默。 欢声笑语从余青的房里传出来,陆天在门口站了一会,还是没敲门就去厨房。锅里有碗,预示着他们吃过了,可锅里什么都没有。陆天居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没给自己留饭。他不知道,以后他都没有被留饭了。 他之后折回去,推门进去:“中午吃什么?” 小宝和余青没什么反映,倒是野麦很局促:“对不起,天哥,我吃太多了。我现在去给你做。”说着就要放下手中的布团球。 “野麦,小宝等着你呢!”余青正在教野麦做个古代的“足球”,她手上的针也没停,也不看陆天,“我们吃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野麦还是有些犹豫,但小宝就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球,小声说:“球,球。”野麦想了想,对陆天说:“天哥,我先帮小宝把足球做好就去帮你。” 陆天看了看,自己去厨房随便弄点吃的。但除了一点汤和面粉,他实在不知道找不到其他东西了。想了想,他也给自己烙了张饼,但硬得很,根本嚼不动。突然发现,其实除了刚刚搬过来那几天做的面糊之外,他已经很少自己弄东西吃了。 他看了看手中烧焦的大饼,实在没食欲,把饼扔给大黑,把锅里的碗都洗了,又去了余青房里:“我去湖里了,今晚就烧面条吧。”说完有些逃跑似地快速闪人了。 余青正在缝一条睡袋似的小棉被给小宝。在现代,有些小孩的被子就是一件超大的衣服,就算小孩子睡觉怎么闹也不会把被子掀了,她现在就是试着做。不过她针线不是很好,所以只好缝一个被筒子了。对于陆天的话,她充耳不闻。 野麦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平静余青,问:“青姐,你和天哥吵架了?” “小孩子,管那么多。”余青有些好笑,“都扎好布条了没?里面的柳条不扎手就可以了。”冬天没什么材料,只能将就些了。 野麦点头:“青姐,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余青接过一看,“嗯,差不多了。小宝,我们出去玩球吧,你麦哥哥给你扎了个球呢!” 然后她给小宝穿好衣服,因为她和野麦的脚都行动不便,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小宝一个人在跑,但大家都玩得很开心,直到金蛋娘找上门。 ------------ 第三十一章 灾情初显 “青丫头,你脚好点了没?”金蛋娘还是会关心人的。 “没什么了呢。”余青笑笑,“婶子进来坐。” “不了,这天终于晴了,大家都在湖里呢!”她想了想,还是说了:“雪英也在呢。” “哦。”余青倒是笑笑,“我这脚不方便,就不去凑热闹了。” 金蛋娘想说什么,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来,最后叹口气,走了。 野麦虽然在陪小宝玩,但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看到金蛋娘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的小眉头也跟着皱起来。 “在想什么?”余青看野麦有些心不在焉的,“回来吧,不玩我们就屋里待着,外面冷。” “娘,我玩,好玩。”小宝意犹未尽,抱着足球乐呵呵得笑,滚得一身都是雪。 “那你自己玩吧,你麦哥哥和娘进屋里了哈。”余青不想他吹太久的风,自己的脚也还不太方便,“今晚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去准备做吃的好不?” “大饼!”小宝即刻说,野麦也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余青。 “额,好吧,我们再吃一次饼,要不这次做春卷不?”余青一边说一边想,好像前次买了些红豆回来还没吃完。 果真,都没动过。于是一大一小加一个半大不小的三人就窝在小草棚里忙活了一下午,炸了好些春卷。这个可是很得分的小吃啊,吃得彼此都很过瘾。 “不给天哥留些吗?”野麦吃着吃着才发现快没了。 “不了,我们自己吃就好。”余青才不管他了呢,“以后不用管你天哥的饭,他有地方去吃。”余青笑眯眯地说。所以晚上陆天从镇上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得吃。 今天大家还是去卖了一次鱼的,毕竟这么好的生意,实在舍不得丢了。黄掌柜的态度又变得不冷不热的,没问到余青,大家也没好跟他提余青的脚伤了的事,都有默契般,称完了给钱就走人,昨晚的一切仿佛不曾发生。陆天直到回到了家还是有些恍惚的,如果不是怀揣着几十两银子,他都不曾相信钱那么好挣。 只是空荡荡的饭锅让他有些蒙,但大家都睡了,他也不好说什么,也只能随便给自己煮点东西吃了也睡了。隔天天还没亮的时候,村里有人来喊:“天哥天哥,马爷家的房子倒了,快来救人。” 来喊人是是涛叔儿子陆红果,马爷家就他们家隔壁。陆天仓促起身就离去了,余青和小宝都被惊醒了,但都没起来。 天色大亮的时候,村里人自动自发地都去帮忙了。这次因为是在夜里,马爷一家全没了。当时半夜,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房子全倒了。涛叔家的狗晚上是不绑的,跑出来看了回去喊地厉害,咬着涛叔的被子扯他起来。养久了的狗都通人人性。本来马爷大儿媳还有口气的,但听到丈夫孩子都去了,也就跟着咽气了。 村里人情绪都低落起来,大家帮忙着埋了这一家七口人,纷纷回家扫屋顶。可问题好像有些严重,雪一直没停过,屋顶被压得严重,扫了雪,过了一会又堆上了。屋檐整天挂着冰柱子。柴火也快跟不上了。天气不好,打柴不方便。 就这样过了几天,当村里不断地有人家的房子倒了的时候,大家意识到问题了严重性。已经没有人再去捕鱼了,大家整天都想着怎么加固房子,怎么多囤粮多攒柴火。里正忙得焦头烂额的,可大家都没什么好办法。 同时,焦虑的还有福客居的楚仲秋。陆家村的人好些天不过来卖鱼了,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更主要的是,他的好些生意已经暴露在陆家人眼里了,可他还是没什么好办法去凑这十万块。 一想到那有些莫名其妙的约定,他心里就烦躁。 “公子,宋姑娘来了。”掌柜的有些小心翼翼地报告。 “不见。”他头都没抬。 “是。”掌柜的想说点什么还是没说。 过了一会,黄掌柜的又进来了:“宋姑娘说,有些事想找公子商量,如果公子现在没空,她可以等。” “随便。”楚仲秋还是不加理会,黄掌柜的踌躇了一下只好退出来。 “这宋瑜可是难得的美女,才貌双全,性格温婉,你真不见?”楚华仁直接推门进来。 “今年这雪这么下去,可能出事。”楚仲秋把账本一摊,对着楚华仁说。 “哼,你已经出事了。”楚华仁不客气地指出,“避而不见不是什么好办法。” “没什么好见的。”楚仲秋想都没想过。 “兴隆那边不借钱?”楚华仁也清楚他的脾性,“他可也姓楚啊。” “老匹夫。”楚仲秋有些不耐,似乎很久没有这样的心情波动了。 “去庄子上转转?”楚华仁也看出来了。“底下报告说庄上好些农户都受灾了。” 楚仲秋一听,甩手就出门了。谁想,才到二楼,宋瑜就迎了上来:“楚公子,我想我们需要谈谈。” 楚仲秋连看都不看她,直接跨过去,走人。楚华仁不冷不热地跟上。宋瑜脸都涨红了,她的小丫鬟也跟着急:“小姐,你看他什么态度!” 宋瑜整整自己的脸色,不理会周围好奇的声音,转身快步下楼:“红叶,楚公子有事,我们先回去。” 红叶跺跺脚,也跟上了。 “庄子情况怎么样?”楚仲秋一边扬着马鞭一边问。 “本来此时是我们庄里最出布的时候,然则今年好些人家里都遭了雪,房子倒了好多。”楚华仁也大声说着。 “怎么不早报告?”楚仲秋一瞪,“马主管都处理了?” “处理了。”楚华仁不拿他的态度当回事,“若主家那边没参合进来,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这样一受影响,我们的庄子可能就得卖出去了。” “卖了?”楚仲秋即刻勒住马缰,“大胆!” “这人是活的物是死的,不怕翻不了身。”楚华仁分析,“目前最重要的,是办法把福客居赢过来。虽然我知道你一直认为这是楚家的东西,谁接手都可以,可那毕竟是你娘的嫁妆。” 楚仲秋不说话了。当晚就一直绷着脸。 好些庄户都感激涕零地欢迎着他们的到来。楚仲秋看到他们单薄的棉衣,心里很感慨,回去的路上,丢给楚华仁一句:“明天帮我约府尹吧。” 楚华仁一听,即刻狂喜起来:“徐春这次不知道还有什么幺蛾子,得防着点。” “没事,就放他进来,把水搅浑了更好。”楚仲秋看着白茫茫的世界,颇多感触。 ------------ 第三十二章 吃鱼风波 陆家村的人这几天过得不是很好,他们平时收成比较好,所以过得还可以。而这个“还可以”在今天看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已经连续几天有好些亲戚找上门了。大家都以为陆家村卖了鱼,发了大财。这不,家里没吃的嘛,接济一下理所当然。 接济一下没什么,但看大家的形势都是拖家带口地来了,这可怎么了得。村里人暗地里开始急了,今年事怎么这么多?! 而余青的脚这几天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她脚一好,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抓鱼。野麦想跟着,她没让。“我就抓一两条回来炖着吃,家里都没什么可吃的了,没事的。”她笑着安慰,这几天小宝跟野麦也混熟了,让他带小宝她也放心。 野麦也不说话了,这几天他也看出来了,青姐并不理会天哥,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且主意大,说不得。 等余青抓鱼回来的时候,陆天居然在家了。他一脸讶异地看着余青手上的鱼,喉结上下滚动,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余青若无其事地进了小草棚。 “青姐快烤烤,冷吧?”野麦这几天也活泼了些,烧了火盆招呼余青烤手。小宝本来窝在野麦怀里的,想站起来,野麦没让,“等青姐暖和了咱再抱哈,小宝乖。” “哟,麦子会哄孩子了呢!”余青一边放下手中的东西一边取消他,她实在是冻得慌。 这时陆天也进来了,小草棚显得很挤,“你去烤手吧,这鱼我来收拾。”说着就伸手去提余青放在桶里的鱼。 余青想了一下:“顺便烤了吧,等下送到我房里。”说着就招呼野麦和小宝往房里去。陆天的烤鱼还是可以的。 陆天没说话,动手忙活起来。 可余青最后差点没吃到自己抓的鱼,赵氏找过来了。陆梅回来了,赵氏过来让陆天去抓野味加菜,“家里实在没什么可招待的了,你妹子难得回来一次。” 陆天拿着鱼,有些踌躇。 “诶哟,你怎么把这鱼杀了啊,留着卖多好啊,败家子。”赵氏抢过鱼,就要提走。 余青在房里听到这里,不出来不行了:“娘。” “嗯。”赵氏心里对余青还是有些怨气,那晚她的表现很让她恼火,且这几天她都没出现,“怎么了,身子不娇贵了呢?” “谢谢娘关心,没什么大碍了。”余青浅笑着,心里一再告诫自己,和自己的人生气不值当,“娘,这鱼是准备给小宝炖汤喝的,小宝最近几天都没什么可吃的了,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短了他的吃食,我这做娘的,心里臊得慌。”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去拿回自己的鱼,废话,我费那么大的力可不是给你们找吃的。 赵氏听了有些讪讪的:“什么就这么一个儿子?这都几年了,也不见你再生一个出来,你肚子再不下蛋,就小心我不客气了。”说到孙子问题,赵氏心里就火,不过她心疼的是李氏那未曾出生的她的孙子。 余青双手紧握拳,一伸手把鱼抢过来,有些恶狠狠地小声说:“那娘现在就可以不客气了,我是不会生的。” “你!”赵氏气极。 “我还没听说过哪个女人能自己生孩子的呢。”她附到赵氏耳边,用两个人才听到的语气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不休了我,你儿子不近我的身,你就算是天天烧三炷香,也烧不来你的乖孙子。”说完,得意地一转身,拿着鱼回去了。 陆天有些头疼,看到娘气得发抖的样子,只能上前去扶住她,“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赵氏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的啊?!”陆天一头雾水,余青最后的那些话,他没听到,他只听到她说这鱼是给小宝补身子的。 “娘,小宝确实也需要补补,您别在意。”陆天扶着她回去,“至于野味,我带大黑上山转转吧。” “转什么转,我就要吃鱼!”赵氏的不服输精神冒头了。 “那好,我现在就给您抓去。”陆天没法。 “你个败家子,你家里不是有吗?你还嫌老娘吃你的啊?”赵氏极度不乐意了。 “娘。”陆天想跟她解释这鱼不是他抓的,且就这么两条,但赵氏不听,大步就往小草棚里去。 余青这时就站出来,对陆天说:“天哥,你去金蛋家或者涛叔家或者里正家借些肉回来吧,家里实在是没什么给小宝补身子的了,这鱼就给娘吧。” “你・・・・・・”赵氏傻眼了。 “赶紧去吧,等下小宝又挨饿了。”余青说着就要推陆天出门,“小妹虽是大人,但难得回来一次,吃一回小宝的鱼没什么。就你这么跟里正说吧。” “你・・・・・・”赵氏气极,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到陆天真被余青推出去,只能跺脚:“去什么去,嫌不够丢人啊?!”说着就要出去。 “诶,娘。”陆天就要追,余青一拉他的手,“想吃鱼,简单,那一两银子来,我卖给你。”说着痞痞地朝他伸出左手掌。 “你。”陆天这下也有些冒火了,“瞎掺乎什么!” 余青放开他,即刻冷冷地说:“是啊,我就是瞎掺乎了才落地今天这下场,害苦我儿子了。以后谁也别想打小宝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哪跟哪啊。”陆天思维转不过来,“我去看看娘。” “去吧,当你的孝顺儿子吧,记得吃过了才回来哈,今晚不煮你饭。”余青轻松地说,闹吧闹吧,闹地一团乱正好。 陆天一瞪她,但还是抬脚走了。 野麦站在房门口,有些担忧地看着余青,“没事没事,咱烤鱼吃哈。”余青笑着招呼他。 她把火盆搬进房里,把鱼和简单的调料也弄进去。房里又烧着炕,暖和着,正合适一起烤鱼。小宝不知喜忧,缠着余青讲故事。余青一边教野麦烤鱼,一边给小宝讲过去。讲的是《聪明的一休》,小家伙听了直乐呼。 余青还简单炒了半碗麦子泡茶喝,虽然野麦和小宝都不喜欢那个味,但是在余青的威逼利诱之下,吃了烤鱼之后,还是喝了一大碗,都吃撑了。小宝躺在炕上只嚷嚷,让余青给他摸肚子。 余青好笑地伸手给他摸小腹:“一个小人吃这么大一条鱼,馋吧?看你下次还馋。” “好吃。”小宝咯咯地笑,野麦也挨在炕边,“青姐,我也吃撑了。”他不仅喝了大麦茶,也喝了粥,够撑的了。 “自己摸,像这样,顺时针。”余青拿小宝的肚子当试验品,小宝笑得更欢了,“痒,痒,娘痒。” “你娘我不痒。”余青有些恶趣味地说。 这时,一阵响亮的脚步声传来,很快,房门猛地被推开,来人一看到地上的鱼骨,即刻放声大哭起来:“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嫂子居然把小姑子的吃食给偷吃了啊。” 陆天有些恼火地上前拉她:“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啊?我怎么样?”就这么一会的功夫,陆梅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我好不容易回趟娘家,可这做嫂子的,却背着人把肉都吃了,这算什么嫂子啊?都是你娶的好媳妇!”她哭着喊着,引得大黑狂叫不止。 楚仲秋远远地看到的,就是这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场面。 ------------ 第三十三章 荒唐的一幕 虽然陆天家住得比较偏,但陆梅一路咋咋呼呼地过来,且陆天在后面追着,加上楚仲秋的伙计驾着马车过来,村里好些看热闹的都跟着,以致此时陆天院门外围着好些人。陆梅也因此有些有恃无恐地大闹起来。 余青实在不是惯会争吵的,看到陆梅这样,心里厌烦,觉得讽刺得很。抬头看到院门外的人,她扬声说:“还请哪位乡亲好心帮我请里正过来一趟?” “请里正?”人群立刻安静了,就连哭闹的陆梅也瞬间停了下来。 “是啊,小姑回来了本是好事,可却来我们家跟自己的侄子抢吃的就算了,野麦还在我们家呢,这野麦的事就是大家的事,请里正来主持公道总是没错的。”余青对着众人作揖。 众人大悟,有好事的即刻飞奔下山:“我这就帮你去请里正!”留下的众人也对陆梅指指点点起来。 野麦站在房里,脸色潮红,很是不好意思。 陆梅一听要请里正过来,急了,“哥,你就这么让她欺负我?”陆天也有些责怪余青请里正的意思,可余青连看都没看他,他也没法,只好拉陆梅起来:“大伙都看着你,你这样是在干什么啊!” “哥啊,我是你妹妹啊,你看看你媳妇怎么对我的!”陆梅知道陆天是个好脾气的,所以一味地指责他。 陆天再好的脾气,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也变暴躁了,他猛地一拉陆梅出去,“这都分了家了,你回娘那边,上这里闹什么笑话!” 众人哄堂大笑。 余青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平静地站在房门口,里正不到,她实在没什么心情多说的。小宝神情不再是怯怯的,拉着他娘的手有些愤然地看着自己爹和姑姑在院门口拉扯,余青看到,心里觉得安慰了许多。 里正并没有那么快来,快步跑过来的,是赵氏李氏和陆家的其他人。 赵氏一看到陆天拉着女儿,就急了:“你这是干什么?!有了媳妇,自己妹妹就不要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别人都看着呢!”赵氏上前掰扯着陆天的手,陆天急了,一吼她,又拉陆梅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赶紧回家去。” “这不是她家吗?回哪去啊回哪去?”赵氏不依了。 “哟,这哥哥刚刚分了家就不让妹妹进门了啊?”好些天不出门的李氏一见这热闹的场面,什么后果都没想,话就出口了。 陆老头是个好面子的,看到这么多人围着,急了脸都涨红了:“闹什么,都回家去!”说着愤恨地一瞪余青。小宝有些被他都眼神下到了,即刻往余青身后躲去。 里正原本是不想来的,但这余青最近可不得了,人家福客居就认她,所以他总觉得不能得罪她,所以好事者一催,他也磨磨唧唧地过来了。 但远远的,就看到陆梅在陆天手里挣扎撒泼,赵氏又上前拉扯,众人都在旁边哄笑地看着。这时,人群外一个傲然的欣长身影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个穿着丝绸长衫,套着毛皮外套的年轻人,就站在一辆他质朴马车旁。他心里立刻就哄地一声炸开了,他认得那是福客居的马车,且看这年轻人的气质,肯定是个贵人!这陆老头家居然在贵人面前闹笑话!给陆家村出丑!他心里急了,口里喃喃地说着坏了坏了,快步向前走去,这一急,脚步都有些踉跄起来,旁人赶紧扶他:“里正,这一时半会的,还闹不成什么样,不急。” “丢脸都丢到家了,还不急!”里正跺跺脚,又赶紧走。 余青冷眼旁观着陆家人在院门口闹着说着,仿佛他们离她很遥远,这一切,此刻都远离了,跟她没关系。而手心中小宝传来的温暖,让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她回过神的时候,居然一眼就看到了院门外的楚仲秋。 他就这么站着,安静地站着,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很平静的目光。余青突然对他微微一笑,好像,他总能遇见她不好的一刻。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这也才注意到,刚刚这位公子就是过来找陆天的。这时,好事者有些恶作剧地喊:“陆天,这有个公子来找你呢!” 陆天一看,脸立刻烧了起来:“楚公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众人哗地炸开了,“这位就是楚公子啊?我们陆家村的大恩人啊?” 楚仲秋依然脸色平静,他对陆天微微点头:“有些事想麻烦一下陆兄弟,可好像陆兄弟不太方便。” “方便,他怎么可能不方便。”气喘吁吁的里正刚好赶到,就接了这么一句话,“陆天,赶紧招待楚公子,这里就留给我处理!”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陆梅。这陆梅什么性子,还没出嫁的时候大家可就心知肚明了。 楚仲秋的余光瞥到余青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刚刚她就那么事不关己地站着,也是这样淡淡的神情,使得他总觉得,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心里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他看了眼里正,猜到他的身份:“想必这位就是里正了吧?那就先麻烦里正大人了,晚辈正好有些事想请教陆兄弟夫妇二人。” 人群哄地一声又炸开了:“这余青怎么入楚公子的眼了?” “好像听说之前,就是因为余青福客居才收我们的鱼呢!” “哎呀,以后可不能得罪她啊。” “是啊是啊,这陆老头一家,可真心有眼不识泰山啊!” ・・・・・・ “里边请里边请,陆天,赶紧招呼人。”里正说着,就摆手让楚仲秋往院里走,打了个眼色让身边的人把陆梅和李氏拉离院门,陆天也一摆手:“楚公子请。” 楚仲秋慢悠悠地进了院子,陆天也进去,陆老头和赵氏也想进去,被里正一根拐杖横在了门口:“关院门!谁也不许打扰到楚公子!”众人乖乖应诺,关了院门,都把陆家其他人关在了外面。 里正轻咳了一声,慢慢环视众人,满意地看着众人安静下来,缓缓地开口:“这事,刚刚也有人跟我说了。这陆天已经分出来单过了,且野麦还在陆天家里养着,你这样上门来闹,还把不把我们陆家村放在眼里?虽然你是陆老头的女儿,可已经嫁出去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算是我们陆家村的外人了;这余青,才是我们陆家的媳妇!再说了,我们陆家村最近都靠这镇上的福客居才有今天,你今天,都给我们丢脸了!” 众人恍然,纷纷指责陆梅起来。 陆老头和赵氏也有些恍惚,这才急了起来:“里正,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里正哼了一声,“我远远就看到这楚公子就站在门外了,人家都看到眼里了还误会!你也不想想,当初这鱼能卖这么高价,是谁出的力?你再不喜欢余青这个媳妇,她终究给你们老陆家添了个孙子!有你们这么当公婆的吗?” “里正,今天这事,也确实不能全怪爹娘和大姐。”陆夏开口了,“她抓了鱼却自己吃了,大姐难得回来一次,这态度难免有些・・・・・・” “有些什么?”里正火了,“怎么了,嫌我老了,说话没人听了?说你们还不服了?”他用力跺跺手中的拐杖,“万一这楚公子看了你们这么一闹,以后都不给机会我们村了,这损失,谁担?” 陆夏也乖乖闭嘴了。 “陆梅以后无事别回来了,回来了也不许再上这里闹!否则,就不是我陆家村的女儿!你可服?”里正一词一顿地说,众人都有些吓到了,这么严重!赵氏也不服,想上去开口说什么,陆老头一拉她,伸手捂住她的嘴:“里正,我们服,我会管教好女儿的。”陆梅则呆呆的,她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子。 “我不服,凭什么・・・・・・”她突然大喊起来,但随即就被陆石捂住了嘴,陆石这人什么都不好,但看到里正黑着的脸,也知道此刻不能再说什么了。众人看到陆老头一家这样的反映,再看里正黑沉着的脸,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还看什么看?赶紧散了!别再给人看笑话!”里正说这话的时候,还瞥了一眼楚仲秋马车上的车夫。可车夫一直瞥着另外一边没人的方向,仿佛不曾知道身边发生过什么。众人这才纷纷散去,都低声讨论什么,且都不敢开口说。 陆老头一家,也都沉着脸都了。 里正看着众人散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 第三十四章 我饿了 里正叹了叹气,也走了。 楚仲秋踏进余青房里的时候,房里还弥漫着烤鱼的香味。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好像这个小娘子总是出这些奇怪的状况。 “请坐。”余青落落大方地招呼他围着火盆坐,“楚公子这次大驾光临,不会只是看看吧?” 她也顺势坐下,抱起了小宝。陆天也在她旁边坐下。 “闻着这味道,我也饿了。”他微微一笑,“不知道陆夫人的烤鱼还有没有?” 野麦立刻局促起来:“青姐,我,我这就去抓。” “傻孩子,他这是说着玩的呢。”余青一伸手拉住就要站起来的野麦,“坐好,要不你抱小宝去你房里玩也行。” “嗯。”野麦点点头,小宝也伸手给他抱,显得阳光了很多。 等野麦出去了,楚仲秋定定地看着余青:“陆夫人,我可真饿了。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陆天伸手拉余青,“那我们去给楚公子准备些吃的,楚公子不嫌弃的话,请稍等一会。” 余青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楚公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当然,这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招待的。” “只要是陆夫人做的,楚某自然奉陪。” 余青撇撇嘴跟陆天出了房门,刚跨出去,就拉住陆天:“你在这陪他吧,我自己去就好。” “我先帮你把火烧起来吧。”他居然顺势就拉过余青的手,往小草棚去。“你准备做什么?” 余青有些发愣,听到他这么一问,有些迷糊:“不知道。” “随便做点什么吧。”陆天没在意,“我先帮你烧火,烧点热水你再动手,冷。” 余青还是迷糊,这样的温柔?她甩甩自己的脑袋:“别乱想,干活!”说着看了一下厨房里的东西,好像,都没什么好吃的,连新鲜的肉都没有。 陆天把火烧起来,看到余青有些发愣,翻找了一阵,把剩下的红豆都找出来了:“做那天那个油炸的吧。” “呃?”他怎么知道? 陆天居然脸红了:“野麦留有一个给我。” 余青一顿,这吃里爬外的家伙!想着,没好气地接过红豆:“火烧大点,把这些豆都煮烂。” 然后她就懒懒地靠在柱子上看着陆天忙活。 “你进来点吧,炉火烧大了会暖和些。”陆天抬头招呼了她一声。 “你,为什么不肯和离呢?”余青语气平淡地问,“以后我们都这么过吗?” “和离,对你对小宝不好。”陆天愣了好久,才瓮声瓮气地说。 “那让我们母子当全村人的笑话,就好了?”余青的语气中没有气愤,没有质问,只有平静的陈述。 “我・・・・・・”陆天语顿,“煮了豆,还需要做什么吗?” “剩下的我来吧。”余青没有跟着追问,有些东西,当真不必说地太明了。“你过去吧,把他一个人丢在那不好。” 陆天把火拨弄好,看了看,过去了。余青叹了口气,挽起衣袖忙活了起来。 楚仲秋正对着火盆发呆,看到陆天进来,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 “楚公子喝杯水暖暖身子吧。” “不必了。”楚仲秋坐直身子,“今天着实冒昧。” “不会。”陆天也不是会应酬的,只能简单附和着。 “陆兄弟以后有什么打算吗?”两人沉默了一阵,楚仲秋问。 “攒钱把院子修一修吧。”陆天抬头看着外面的院门,只有篱笆的简单围墙,眼里确实有着憧憬。 楚仲秋没想到他的打算就是这样,顿了一下,又暗自笑话自己不看对方是什么人。“陆兄可想过去镇上发展?” 陆天摇头:“暂时没那个打算。”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好久,陆天才开口:“不知楚公子这次过来是?” “哦,看看。”楚仲秋轻咳一下,“我已经联系了府尹,也去楚家当面对证了协议书了。” “嗯。”陆天着实不懂这些,“娘子可能能帮到楚公子,陆某粗人一个,实在是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 “楚某确实是有事相求。”楚仲秋说得漫不经心,“然则此刻,口腹之事倒比较重要。” “吃饭大过天,必须的。”陆天还是有些恭敬地接话。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偶尔是漫长的沉默,然后是野麦抱着小宝过来:“额,我们找青姐。” 两个小孩看到房里只有楚仲秋和陆天,就想开溜。楚仲秋微微一笑:“进来等吧,她在厨房,快过来了。”那语气那神态,仿佛他自己就是主人。可他说这些话,又那么符合他的气质,没人觉得奇怪。 小宝有些怯怯的,拉着野麦的衣服。野麦看了一下陆天,又看看小宝:“小宝还想睡觉不?” “下来。”小宝又看了一眼陆天,才对野麦说。野麦把他放下来,其实他自己还是半大不小的孩子,抱着小宝蛮吃力的。然后小宝居然自己迈着小短腿走进来。 楚仲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小宝慢慢地走向他们,陆天伸手想抱他,他哼地一声逼开了。然后吃力地搬起其中一张小矮凳,晃晃悠悠地往炕边走去。然后在陆天和楚仲秋惊讶的目光里,把矮凳放下,踩着矮凳爬到炕上,还自己脱了鞋子,脱外套,躺下,闭眼睡觉。楚仲秋刚想说些什么,小宝转头过来,说:“睡觉,不能吵。”说完,头又往墙里面扭,完全不管两个大人的感受。 野麦一直站在旁边,这时过去把小宝的鞋子摆好,“小宝有午休的习惯,到了这个时候他就要睡觉的。” 陆天的脸色有些暗,他一直不清楚儿子的作息。 “他一直这样自己来?”楚仲秋倒是有些好奇,遂小声问。 “青姐跟他说自己的事要自己做。”前些天,余青的脚也没好,所以就趁机培养小宝的独立性。 “怎么这么安静?”这时恰好余青端着春卷过来,刚刚油炸的香味一直飘过来,楚仲秋已经很好奇了,这时看到余青端着的大盆子,立刻感兴趣地问:“这是什么?” “填肚子的东西。”余青慢悠悠地说,看到野麦也在,又一眼就看到小宝的鞋子,问野麦:“睡了?” “嗯。”野麦点头,又加一句:“才爬上去的。” “娘,吃。”小宝哪里睡着得那么快,一听到他娘的声音就精神了。 “刚才吃撑了现在还吃?”余青把东西放好,“你先睡,娘给你留了。” “多吗?”小宝眼睛即刻亮了。 “多,睡吧。”余青哄他。 “拉钩?”小宝伸出自己的小手,这段时间,余青把他养胖了许多。 “嗯,拉钩。”余青一放好东西,就过去跟小宝拉钩,然后亲吻一下他的额头:“睡吧,娘在这呢!” “嗯。”小宝不闹了,乖乖闭眼睡觉。 楚仲秋一直看着余青哄小宝,又看了看同样在注视余青的陆天,心里有些嫉妒他的好福气。 “楚公子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余青这才招呼楚仲秋,“这是红豆春卷,您先将就着吃吧。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如果是放猪肉绿豆馅,会好吃的多。” 说着就把筷子递给他,唉,其实用手拿着吃,多香啊。 “春卷?”楚仲秋夹起一个炸得酥脆的春卷,“看着金黄,闻着香脆,味道肯定不坏。” 余青拿出炒麦泡的茶,给他倒了一碗:“若有茶叶相配,会好得多。现在也只有大麦茶了。” “这也是茶?有何作用?”楚仲秋挑眉。这春卷果然酥脆,入口红豆糯软,味道真真奇妙极了。 “助消化,去油腻。”余青头也不抬地忙活,“这油炸的东西都上火,喝这个可以去火。嘿嘿,一手毒药一手解药。” 楚仲秋听到这话,扑地一声把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都喷了出来:“毒药?” ------------ 第三十五章 吃饱喝足走人 “比喻而已啊,有这么大惊小怪的吗?”余青说着还看了一眼炕上的小宝,幸亏没被打扰到。 楚仲秋想想刚才余青说的,脸有些微红:“抱歉,听岔了。” “没呛着就好。”陆天说。 余青把野麦拉过来坐,也递给他筷子:“吃吧,有你的份呢。”野麦看看陆天,有些局促。余青明显没有做陆天的份。“看你天哥做什么,他刚才在娘那边吃过了。”余青自然地说。 陆天有些笨拙地说:“我,我又饿了。” “饿了自己去拿。”余青看都不看他,你饿了关我什么事。 “若放在我们福客居里卖,肯定好卖。”楚仲秋一边吃一边说。 野麦也吃了起来:“这么好吃,肯定有很多人买的。” “要方子,给钱。”余青不客气地说,“你们先吃吧,我给外面的伙计送点吃的,都等那么久了。” “不必,他有酒。”楚仲秋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有酒也是冷的啊。再说,此刻,你送他一杯热茶,比回去了赏他一两银子更能打动他。”余青说着没闲着,站起来就出去了。 不一会就看到她提着一个盖着布的小篮子出去了,很快,她就回来了,但后面跟着伙计。那个伙计一脸的感激,站在房门口对楚仲秋作揖:“小的感谢公子的赏赐。” 楚仲秋不禁对余青有些刮目相看,“没事,下去吧。” 伙计下去了,余青却拿着他的酒瓶子进来了:“诺,我就说有酒也是冷的嘛。麦子,放热水里热热。”火盆旁边就一直热着水。 然后她自己拍拍手坐下:“楚公子,您今天过来,不仅仅是为了吃吧?” “我准备把福客居卖了。”楚仲秋慢条斯理地说。 “哦。”余青没什么可说的。 “哦?”楚仲秋疑惑。 “呃,那楚公子有什么疑问吗?”余青觉得奇怪。 “呵,这倒是真有。”楚仲秋又喝了一口茶,口感怪怪的,但又蛮香的,“陆夫人认为,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这个应该你自己想办法吧?”余青已经好些天不接触这个话题了,当真陌生,“我现在已经有些理不顺前因后果了。” “你不清楚?!”楚仲秋这下真愕然。 “又不是我们家的事,我记那么清楚做什么?”余青理所当然地回答。 楚仲秋愣了一下,“还请陆夫人给个主意。” “没遇到我之前,你怎么做生意的?”余青反问。 楚仲秋再度愕然。 “你把消息散布出去,怎么样就怎么样呗。”余青不在乎地说,“你自己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实力再开一家福客居嘛,稀罕这点生意做什么?你不想他们得这份家产,那就毁坏给他们看呗,嘿嘿,这比你拥有更让他们气愤。” “毁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谁想被敌人给破坏了,你说,心情会如何?这样你是不是好受点?”余青有些恶趣味地说。 “哈哈,有趣!”楚仲秋大笑,“那就毁了吧!” “新店准备好了?”余青随意地问,“你抓住机会把它推出去就好。” “差不多了,送你一层利吧,就当是谢礼。”楚仲秋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感觉。 “一层?送我?”天上掉馅饼了? “嗯。”楚仲秋淡定地回复,“陆夫人嫌少?” “为什么给我一层利?” “谢礼。” “谢礼不用这么谢吧?” “不瞒夫人,觉得夫人脑子好用,所以借来用用。”楚仲秋看着余青,慢条斯理地说。 “也就是说,我出点子你出钱?”余青一想,也是。 “算是这么说吧。”楚仲秋已经把大麦茶喝完了,陆天要续杯,他伸手推了:“东西虽好,但实在吃不下了。” “楚公子可是拟了计划过来?”余青也吃了一个春卷,啊,当真想念前世的小吃啊,“麦子,酒热好了没?热好了送给伙计大哥吧。”野麦应了一声拿起酒就出去了。 “计划倒没拟。陆夫人点子还没出呢!”楚仲秋拍拍手,“嗯,吃饱喝足,谢谢款待!” “那这事?”余青有些迷糊,什么跟什么? “明天我派人过来接陆兄弟和夫人,就请二位到店里谈吧!”楚仲秋站起来,“现在,我也该走了。” “那若湖里还有鱼呢?楚公子还要不要?”余青这话,算是替里正问的,刚刚他那么帮她。 “多多益善。”楚仲秋转头看陆天,“若陆兄弟能猎到些野味更好!最近都没什么可卖的了。” “陆某尽力。”陆天也作揖。 “敢问夫人,刚刚这个春卷需要准备什么材料?明天我好叫人备好。”楚仲秋突然想到似的看向余青。 “你还想吃?”余青愣了,不会吧? “如此美味的东西,吃到即福气了。”楚仲秋微微一笑。 “人生不必太圆满,留个缺口,让福气流向别人也是很美好的。这材料,还是不必准备了吧!”余青可不想让自己成为厨娘。 “好个人生不必圆满。”楚仲秋大笑着出门去了。余青看了眼陆天,也跟出去了。 “二位止步,明天见!”楚仲秋弯腰进了马车,挑起车帘对余青陆天二人作揖。 “好走。”余青不习惯这样的作揖,很是别扭,陆天倒是有模有样。 余青瞥了他一眼:“你从小就会?” “会什么?”陆天不解。 “没什么。等下里正找你的话,你知道怎么说吧?”余青可没忘了这茬。 “嗯,楚公子就过来看看,没什么事。”陆天倒不笨。 “这事就算是对你爹娘也不能说,钱财不露白,且这是我的钱!你敢说出去看看!”余青有些恶狠狠地说。 “我不说。”陆天看她这样,有些好笑,“进去吧,外面冷。”刚才围观的人都走完了,估计是等太久了。 余青招呼野麦一起进去,陆天随后把院门关了。整理了一下余青房里的东西,陆天说道:“我先去里正家道个谢。” “锅里还有些春卷,你留两个给小宝,其他的都带给里正吧。”余青大方地说。 “嗯。”陆天应了一声,出去了。 余青看了看天色,还早,就对野麦说:“麦子,你在着看着小宝吧,他醒了就先帮让他下炕,外面冻得慌。我去砍点柴火。” 野麦看了看余青又看看躺在炕上的小宝:“青姐,要不你留在家看小宝,我去吧。” “傻孩子,你脚才好点,去什么去。”余青一边熟练地扎紧裤腿,穿上靴子,穿上旧外套:“就这样,晚上想吃什么,青姐回来做给你吃。” “青姐做什么都好吃。”野麦露出了笑容。 “傻孩子。”余青摸摸他的头,就出门了。 ------------ 第三十六章 闹剧后续 陆天到里正家的时候,里正正对着门口发呆:“哦,天儿啊,那楚公子回去了?” “回去了。”陆天恭恭敬敬地站着。 “可是有什么事?”里正看着陆天。 “没什么,就过来看看。”陆天脸色平静。 “没说什么?” “没。” “那以后还要我们陆家村的鱼吗?”里正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 “要的。他就过来看看,吃了顿饭就走了。”陆天一贯的憨厚语气。 “可有杀鸡招待?诶呀,怎么忘了,怎么招待他的?可有怠慢了?”里正似乎才想到这茬,然后又似乎想到什么,说:“今天陆梅太不像话了!你这当兄长的,以后可不能再这样纵容她!” “是。”陆天淡淡地回应。 “青丫头是个好的,以后好好过。”里正叹了口气,“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可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做?这以后的路还长,你这样下去,可不亏了两个丫头!” “我・・・・・・”陆天张了张嘴,“我对不起雪英。” “既然知道自己对不起人家,那你怎么还跟她拉拉扯扯的?她一个女孩子,还要不要名声了?”里正用拐杖敲了敲地面,语气严厉:“你要是不想娶她,就不要再见她。” “是。”陆天声音沉了一分。 “你别心里怪我管你的事!”里正又叹了口气,“看这时天,今年不好过啊。若不是青丫头,你想想我们陆家村能知道怎么抓鱼怎么卖鱼吗?做人,不能失了公道。” “里正教训的是。”陆天点头。 “回去吧,以后跟青丫头好好过。”里正这一刻,尽显沧桑。 “嗯。”陆天退了出来,耳边似乎还在回响里正那句:以后跟青丫头好好过。他暗暗在心里下了某个决心,然后大步往陆老头家里去。 院子里静悄悄的,陆水正跑出来,看到陆天,惊喜地叫:“大哥过来了。” “哟,舍得回来了?不伺候你的贵人了?”陆石伸个头出来怪声怪气地说。 “爹,娘。”陆天看到陆老头和赵氏就坐在堂屋里,也进了堂屋。但陆老头还是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没理他。 赵氏把头扭向一边:“哼,我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娘。” “娘!”陆天声音重了一分,“梅子呢?” “哼,你心里还有你妹子啊?你看村里人都怎么笑话她了啊?!”说到这个赵氏就火。 “娘,今天本来就是梅子的错。”陆天难得坚持,“以后别这样了,既然知道村里人都在看笑话,怎么可以过去闹!” “怎么?分出去你就不是他哥了?你不是我儿子了?我女儿去你那怎么了?还不可以了?!”赵氏有些气急败坏。 “谁说不可以了?”陆天咕哝,“我是说别这样闹。村里人都看着呢。” “哦,是梅子想闹的吗?是她想闹的吗?你也不想想今天是谁的错!梅子为什么会这样!”赵氏越说越急,甚至急促地咳嗽起来,陆天给她倒了一杯水,想帮她顺后背,被推开了。 赵氏喝了口水,哀伤地说:“你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娘,什么叫我到底想怎么样啊?”陆天迷糊了,“这怎么变成是我想了?” “你是要和她过下去了是吧?”赵氏此刻的声音显得有些尖锐。 “娘!”陆天的声音重了几分。 “是不是?!”赵氏和陆老头都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一直来,他都是那么懂事孝顺。 “娘,她是小宝的娘。”陆天有些烦躁,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好,她是小宝娘,你是小宝爹,以后你们好好过是吧?”赵氏这回清楚了。 “娘,这好好过不好吗?”陆天迷糊了。 “也就是,你要他们娘俩,不要我们了是吧?”赵氏快速得出结论。 “这哪跟哪啊!”陆天有些焦头烂额的感觉了,“今天这事,这不是梅子不对吗?您都扯到哪去了?” “梅子不对梅子不对,若她不把鱼都藏起来自己吃了,你妹子会这样吗?!”赵氏的声音又大了,“反正今天,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娘!”陆天真急了,“您这是干嘛呢!” “娘啊,这是被伤到了!”李氏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这小姑子上门,做嫂子的居然把肉藏了自己吃,这做娘的能不伤心吗?何况我那未出生的儿子,就这么被克死了!” “你・・・・・・”陆天哑言,瞪了一眼李氏和陆石,陆天平素是个脾气好的,没凶过谁,这么一瞪,李氏就被吓到了。 “我不活了,这嫂子刚刚把小姑子的肉吃了,现在做大哥的又来瞪弟媳了!”随即扑进陆石怀里又哭又抓又打的,着实夸张。 “都闹什么闹!”陆老头烟杆在桌子上用力敲了几下,“都坐好!” “今天这事,你媳妇确实应该给个说法!”陆老头好面子,今天这事让他颜面扫地了,他确实有些纵容陆梅过去闹的意思,但不是闹到里正出面众人围观笑话。 “爹。”陆天挠头,“您知道,这几天她脚伤了,小宝都没什么吃的,且野麦还在我那住着呢,可不能饿了人家。” “别人家的野孩子不能饿了,那就饿自己妹妹了?”陆石慢悠悠地说。这话明显把赵氏刚刚熄下的火气吹起来了,赵氏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天。 “石头,你怎么说话呢!”陆天语气严厉地瞪他。李氏也刚刚听了哭闹了,陆天这么一瞪陆石,李氏又不乐意了:“相公,我们走吧,免得在这碍眼。现在大哥眼里,还有我们嘛!” “都坐好!”陆老头这回真火了,“闹闹闹,就知道闹!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孩儿不敢。”陆家几兄弟赶紧表孝心。 李氏也只好低头撇嘴。 “爹,今天这事,里正已经发话了。我们再闹下去,别人家就更看笑话了。”陆天看着陆老头说,“我刚刚从里正那回来,以后我会和小宝娘好好过的,娘也不要有其他想法了。”陆天知道,他的家人还是不接受余青的。 “她又不是我娘子,我能有什么想法!”陆石无所谓地说,“倒是大哥,你一会说好好过,一会抱着人家雪英,这到底,是个什么过法?” 陆天黝黑的脸有些红:“以后不会了,以后我们会好好过。” 顿了一下,他又看向陆老头:“爹,没什么事的话,今天我和石头就把送梅子回去吧,孩子还小,会想娘的。”陆梅已经去年生了一个儿子,也因此才在婆家耀武扬威起来。 “你这是赶我女儿!”赵氏不乐意了。 “娘!这大雪天的,晚了就不方便了。孩子晚上找娘,王家那边就该说梅子的不是了。”陆天耐着性子解释。 “你妹子被里正吓到了,还在里屋里睡着呢!”赵氏还有些生气,“这里正也是,怎么说都是我女儿,他怎么能不让她回娘家呢!” “你小声点!”陆老头不满地说,“今天那楚公子过来,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说让我猎些野味送过去,明天他派人过来接。” “那你还不赶紧去?”陆老头扬手,“石头和夏子送梅子回去,你赶紧去猎野味,这个时节不好猎,但你也不能辜负了人家楚公子的好意。” “是,爹,那我先回去了。”陆天说着站起来,“娘,就算分家我还是你儿子,以后别这样了,不好看。”说着就出来了。陆水偷偷溜出来跟上,“大哥,大哥,也带我去吧!我能帮你忙了呢!” “瞎捣乱。”陆天轻拍了一下他的头,“赶紧回去,要不娘要着急了。” “她才不急呢!”陆水撇嘴,摇着陆天的手臂,“嫂子做的东西好吃,我想吃。” 陆天笑着往回走,“那我去跟娘说一声。” “耶,大哥最好了!”陆水欢呼。 ------------ 第三十七章 打架了 陆天回到家的时候,余青还没有回来。野麦看到陆天,兴奋地说:“天哥,你去接青姐吧,她去砍柴了。” “砍柴?”陆天问着,疑惑地看了一下屋角。确实,这几天不注意,柴火已经不多了。他摸了摸陆水的脑袋:“你就在这和麦子玩把,我去接你嫂子回来给你做吃的。” “你不猎野味了吗?”陆水还是想跟去。 “不了,今天晚了。”陆天说这,又出门了。 “诶,真不好玩。”陆水无聊地往门槛上一坐,“你天天待在屋里吗?”他扭头问野麦,其实两人不熟的,一个好动,一个勤奋;野麦以前没什么朋友。 “嗯,我的脚受伤了。”野麦安静地回答。 “家里有好吃的吗?”陆水问的时候两眼冒光,“你知道嫂子藏在哪了吗?” “呃?”野麦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不知道。” “算了,我自己找。”说着,陆水就往小草棚去了。 “不行,那是留给小宝的。”野麦想到留给小宝的那两个春卷,急了,匆匆忙忙跟在后面。谁想陆水一听到留给小宝的,就知道是好吃的,更兴奋了,快步踏进去就翻锅掀盖。毫不费力地把锅里热着的两个春卷找出来了:“好香!”一大口就咬了下去。 “那是小宝的!”野麦一进来就看到这个场景,急了,扑上前就要抢过来。 “这是我大哥家,你抢什么抢!”陆水说着,还恶作剧地两个春卷都舔了,“哈哈,两个我都咬过了,你还要吗?” “你还是小宝叔叔呢!和自己侄子强东西吃!”野麦带着哭腔说,是他没保护好小宝的东西。 “哼,这是我大哥家,我爱干嘛就干嘛!”陆水不乐意了,他是幺儿,从小就被赵氏和陆老头疼在手心的。“再说,小宝人小,吃不了这些!” “青姐特意留给小宝的!”野麦还在低喃。 “哼,就知道留给那个小屁孩也不留给我!我大哥都不认他,为什么要留给他!”陆水理直气壮地说,三下五除二,他就把两个春卷都吃完了,“真好吃,哼,我让嫂子今晚再给我做。” “脸皮真厚。”野麦嘀咕一句。 “哼!你这个扫把星!你脸皮才厚呢!你克死了你爸妈现在还住我大哥家,是想克死我大哥吗?”陆水这个恶小子怒了。野麦一听他这样说,脑袋哄地一声炸开了,然后像头小蛮牛一样撞向陆水,两人就这么在小草棚里打了起来。 再说陆天这里,他估摸着余青去的地方,没走多久,果然看到余青正在捆柴。他走过去,“我来吧。” 余青抬头看到他,有些意外,但还是乖乖把手上的藤条给了他。这些东西,很扎手,刚刚她捆了好久都没捆好,手却被藤条磨得快脱皮了。 陆天很快就把柴火捆好,但是把余青的两捆柴捆成了一捆。“你坐会,我很快就好。”说着他拿起厚重的刀就往旁边走去。男人干活仿佛不用力气一样,很快,陆天就砍了一大堆了。 “够了,你一次带不了这么多。”余青在坐在刚刚捆好的柴火上说。 “没事,我先砍好,等下来了就可以直接挑回家了,以后这些活我来做,你别上山了,路滑。”陆天头都没回。 “今晚你也做饭吗?”余青看着茫茫白雪覆盖下的树林,无所谓地问。 “嗯,不过我现在只会烤肉和做面条。”陆天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 “不会就学啊,谁是天生就会的?”余青兴致倒上来了,“你以前在山上怎么吃的?” “随便烤点东西吃的,你不是还给我准备了干粮吗?”陆天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那再以前啊,我没给你准备的时候啊。”余青无所谓的口吻,声量却打了。 “娘会准备好。”虽说着话,但陆天手中的活一点也不慢,很快,他就砍了好几堆柴火,然后他一一把它们捆了起来,总共有六大捆那么多。 “回去吧,在山上久了会冷到的。”陆天一边把柴火挑起来,一边说,“你就这样走吧,别拿东西了。”他把柴刀别在了担上。 余青也就无所谓地走在前面了。 “这些柴火还不干,以后还是我来吧,要不砍回去还不能烧,也是不好的。”沉默了一段,陆天又说。 余青又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在离家还有五十米的样子,余青和陆天就听到了小宝的哭声。余青急了,赶紧往家里跑。一回到,就看到小宝没穿外套,站在小草棚门口拼命地哭,余青跑进一看,野麦正和陆水扭打在一起,里面的厨具被弄得一塌糊涂。 余青一把抱起小宝,气不打一处来,“住手!” 木桶已经被推倒了,两个扭打的小子衣服都湿了,沾了泥水,脏乱地不成样子。锅碗瓢盆也乱了一地,两个人的衣服被撕扯成了条状,脸色都有抓痕,嘴角都淌着血丝。 “怎么回事?!”随后赶来的陆天一看到这情形,极少发怒的他火了,“都干什么了?!” 余青一见他回来发话了,也先不管了,抱着小宝就回房。“小宝,有没有冻到?” 小宝已经不哭了,只是还在小声的抽噎着。 “你怎么这样站在门口哭?知道麦哥哥为什么打架吗?”余青一边给他套外套一边问,又把火盆里的火烧起来,搓着他的小手:“快暖暖,冻坏了吧?” 很快,陆天也进来了:“小宝没事吧?” 余青没回答,小宝在余青怀里怯怯地抬头偷看了一眼陆天,又埋头进余青怀里:“娘不要不要小宝。” 余青的身子僵硬了一下,陆天也正好蹲下来拨弄火盆,听到小宝这话,也看了一眼余青。 “娘怎么会不要小宝。”余青轻声说,摸着小宝脸上的泪珠,“娘去砍柴了呢!小宝刚刚睡醒吗?”看到炕边的小矮凳,余青猜小宝应该是自己下床的。 小宝在余青怀里点头。 “那怎么不穿外套就出门呢?”余青的语气还是那么轻柔,“被冻到了,就要吃苦苦的药了,小宝想吃吗?” 小宝想了一下,摇头,“他打哥哥。”在小宝眼里,野麦比陆水好多了,野麦才是他哥哥。 “嗯,娘知道了,小宝别哭了哈,等下娘带小宝去看你麦哥哥。”余青说着,又给小宝倒了杯水让他慢慢地喝。 陆天把火烧旺,看了看,感觉没事了,站起来又去烧炕里的火。然后对余青说:“我先去处理一下这两个浑小子,你就先在房里吧。”说着又出去了。刚刚他一把提起两人,都丢进野麦房里,然后丢下一句:“还没打够就继续,打够了就找衣服换。”就过余青这里了。现在过去,不知道两人怎么样了。 ------------ 第三十八章 教训陆水 房里静悄悄的,他推开门,两小子正一人坐炕头一人坐炕尾斗鸡眼似地敌视着,都没有换衣服。陆天一看,火了:“脏不脏?赶紧把衣服换了!” “大哥,我没衣服换。”陆水换上可怜兮兮的语气,走哀兵政策。 陆天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先换野麦的,好好说话!” 野麦一听,不动了,他才不乐意给衣服他穿呢! “大哥,你看他!”陆水一看野麦没动静,又告状了。 陆天又一巴掌拍过去,这回用力了,陆水憋着嘴不敢动了。 陆天走到野麦旁边,“麦子,先借套衣服给柱子穿,等下天哥帮你主持公道。” “我,我没衣服。”野麦低声说,虽然余青买有两套衣服给他,但他都不舍得穿。现在穿的这套,还是余青死活让他穿的,可现在,又被他弄坏了。想到这里,他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诶,诶,诶,你哭什么哭,我嘴巴都流血了还没哭呢!”陆水一看到野麦先哭了,担心陆天就向着他,所以又喊了起来。 “闭嘴,再喊以后你都不能到这来!”陆天真火了。然后他蹲在野麦面前,“没事,你先把你之前那套旧衣服给他穿,你穿你青姐买给你的,明天天哥再给你买一套新的好不好?” “我也要新的。”陆水在后面小声说。 野麦这时不哭了,也觉得自己不够男子汉,“天哥,我有新衣服。”说着他把以前自己的那套旧衣服拿出来递给陆水,陆水不情不愿地换上了。等两人都换好了衣服,陆天也把房里的火烧旺了,“说吧,怎么回事?” “他打我!”陆水先声夺人,一把指向野麦。 野麦又想到了之前陆水说的话,眼里都是愤恨。 陆天一看这情形,就大约猜到怎么回事,“柱子,你再出声试试。” “明明就他先打我的!”陆水火了,蹭地站了起来。陆天也火了,一把捞过他,巴巴就猛地往他屁股上打了几巴掌,打得很用力,很响。陆水刚刚叫了一声,就被陆天的左手捂住了嘴,只能在陆天怀里挣扎着,谁想越挣扎陆天打得越重,动了几下他不敢动了,眼泪吧嗒吧嗒地流。 野麦显然有些被吓到了,但陆天打完了陆水,然后把他放下:“我没问的时候,不要说话,明白了没有?” 陆水屈辱地点点头。 “我放了手,你也不能叫喊,知道?” 陆水哭地更厉害了,却也只能点头。 陆天这才放手,手上都是陆水的眼泪鼻涕。他嫌弃地拿陆水刚刚换下的衣服擦手,陆水想抗议,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陆天沉着脸问陆水,陆水还想狡辩,抬头看到陆天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只好什么都说了。陆天就猜到是陆水挑的事,但没想到陆水会说出这样的话,听到他对小宝的平静,他气不打一处来,再次捞起陆水又是一阵狂打!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陆天怒了,“小宝是你侄子,你居然抢他东西吃,你有没有做叔叔的样子?!” 陆水狂哭,巴巴的巴掌声也吓到野麦了,他呆呆地看着,对陆水无比同情。 陆天打够了,还是先吓唬陆水不能开口喊,才放开他。够腹黑的。陆水乖乖地点头,他的屁股火辣辣地疼,却什么也不能做,他委屈啊! “今晚乖乖地在这,和野麦好好相处。”陆天一瞪他,“别再想着闹什么事,否则有你好看。我这就去告诉娘,你在这里住几天。别想跑出去告状,你的脸受伤了,野麦的脸也伤了,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丢给里正处理,看他打不打你!”陆水这淘气鬼很怕一本正经的里正。他听到这,知道自己没什么门路报仇了,只能委屈地哽咽着点头。 陆天这时才满意地看着他,这小屁孩就是欠修理!“麦子,你把以前你的伤药拿出来,你们两个互相上一下药。”野麦点头,陆天又看了一眼陆水,陆水一缩脖子,带着哭腔:“我也知道了。” 陆天先收拾好了厨具,打扫好了,重新把水提了回来,然后把火盆里的火烧了起来这才去敲余青的房门:“那个,我把厨房收拾好了,你去做一下晚饭吧?” 余青没回应。 “我去一下老家,告诉娘今晚柱子住在这,他这样回去,我怕娘过来闹。”陆天等了一下又在门外说。 余青真心不想给陆家兄弟煮饭吃,但想了想,自己也要吃,于是说:“等下我就过去,我做什么你们就吃什么吧。”她可没什么心情。 陆天得到她这话,就出门了。回了陆老头家,得知陆石和陆夏已经把梅子送了回去,他又蒙赵氏说陆水不肯回去,他就留着住几天,赵氏信以为真。他回来的时候又上山把刚才捆好的柴火挑了回来放好。 回到的时候,大家正在余青房里吃面条。陆水正苦着脸,一脸的憋屈,泪眼汪汪的,但就是没眼泪流下来。余青也完全不管他,自己吃自己的。 “天哥,回来了,吃面条。”野麦招呼陆天说,陆天一看陆水的碗就猜到为什么了。这小子估计是不喜欢吃这个,又不好叫小宝娘做其他,只能这么委屈了。但陆天也没说话,拿起碗就大口吃起来。 其实憋屈的还是余青好不好,熬了又熬,熬了又熬的一锅高汤,一直没舍得喝完的高汤,今天就这么被这两子给踹翻了。她火啊!问了野麦两人为什么打架,没说;问陆水,也没说。她也就不想知道了。集体吃面条吧,她可没什么心思弄其他吃食了。 一夜无话。陆水当晚乖乖的,什么也不敢说不敢动了。 但陆天晚上还是去猎了一窝野鸡回来。 “你是不是早知道它们在哪了?”余青问。要不怎么这么容易? “嗯。”陆天回答,他就想着有什么的时候可以抓了应急的,没想昨晚恰好是时候。 余青毫不客气得让陆天杀了一只,烧了一锅香喷喷的鸡汤,陆水这回才满意。陆天趁机提出要他和野麦乖乖待在屋里等他们回来,拿也不要去,他问:“嫂子还给我做那种饼吗?抓鱼时吃到的那种。”说着还偷瞄余青。 余青觉得好笑,但也知道这小子好收买:“我做给你吃,你以后别乱说话?” 陆水赶紧点头表真心。 “若以后你有不照顾小宝,我再也不做吃的给你吃了!”余青故意沉着声说。 “我保证绝对照顾好小宝,绝对!”说着还把手举了起来,发誓的样子。 余青这才站起来去烙鸡蛋饼。为了吃的,陆水是什么原则都没有了,他还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厚脸皮地说:“嫂子,我帮你烧火吧!” “不用,你去屋里歇着吧。” “我这在就好了,这里能早点能到香味。”陆水一脸的向往。余青这下是彻底无语了。 ------------ 第三十九章 华仁,拟协议 吃过了早饭,陆天收拾了一下,马车还没有来。陆天就趁机把昨天砍的柴火都修理好,垒成木架子晒在院子边上。余青也趁机多烙了几张饼让他们中午和晚上吃。 “昨天你们把汤踢翻了,要不有汤更好。这个虽然淡得无味,但还是要喝一点的。舀出来放进这个锅里再加一个鸡蛋进去,打成蛋花汤再喝,知道?”她一边说一边示意给野麦看。但眼光却是瞪着陆水的,陆水咽了咽口水:“不能全喝了吗?” “不能!就算你能吃也不能喝完!否则下次就再没有了,知道?”余青的声音严正地不似是假的。 “知道了知道了!”陆水有些不耐烦地说。 将近中午的时候,马车来了,还是之前的那个伙计。陆天把野鸡都捎了上去。 楚仲秋和楚华仁直接在三楼书房等他们。落座之后并没有客套,“前两天我们把福客居要卖的消息散播出去了之后,楚家的人一直在闹,陆夫人可有什么好法子?” “你之前不是请了府尹吗?这事你应该比我熟。”余青有些纳闷,还是谈这事? “新店的地址就在驿站边上。”楚仲秋看出了余青的不耐,所以转了话题,“等下吃了午饭,二位过去看看,陆夫人再想想有什么好谋划,可好?” “晚上大约什么时辰能把我们送到家?”余青担心陆水那个不安分的,会欺负小宝。 一直沉默的楚华仁此时看了余青一眼:“怎么,陆夫人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确实不放心家里的孩子。”余青倒不觉得有什么。 “原来二位还有孩子了,恭喜恭喜。”楚华仁以其说是在说恭喜,还不如说是啧啧称叹。貌合神离,居然也有了孩子? “不知道这个店,楚公子自己有什么打算?是开成酒楼,还是客栈?”余青问地很直白,“至于之前所说的一层利,又是怎么算?我需要资金入股吗?” “资金入股?”楚仲秋疑惑。 “就是我除了出点子,还需要出多少银两吗?我的点子,又怎么样才算是有用呢?我需要出多少点子呢?”余青对于这个所谓的合作还是一团迷糊的。 楚仲秋和楚华仁对视一眼,楚华仁一本正经地说:“是这样的,这个店面就在驿站附近,恰好是在镇口官道上,故而我们打算也开客栈。觉得陆夫人想法比较奇特,故而想请夫人出些点子,当然,作为谢礼,不管点子如何,我们都会给夫人一层利。” “那如果我的方法都不合适,你们不是亏了?” “这个无碍,本是谢礼。” “既然是谢礼,又为何需要我再出点子?” “这・・・・・・”楚华仁失笑,“夫人不觉得,店里利益好了,夫人收益也就高了?” “那既然我有点子,我为什么不自己开?” “夫人,开家店面,不是儿戏。”楚华仁淡定地说,“在这地界,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立足的。” “那如果,我的附加条件是,你们帮我找个店面开家包子铺,可以?” 楚华仁看了一眼楚仲秋,再转头问余青:“包子铺?” “嗯。”余青喝了口茶,“我们现在没什么本钱,但开个包子铺还是可以的。只是家里,呵,你们也知道,贫穷夫妻百事哀。若家里知道了,就不好说了。” “怎么个不好说法?”楚华仁问得有些欠扁。 “越是贫困的人,越是眼界窄,越看不得别人好。所以,还是藏着点好。”余青对这个是深有体会的。 “夫人好见解!”楚仲秋赞叹一句,“那夫人是希望我们怎么合作法?” “你们分我的一层利,只是准备开的这店面的,还是包括以后的分店?”余青问。 “分店?”楚仲秋哑然,“夫人还真敢想。” “额,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不确定以后能不能开分店,还是觉得我贪心了?”余青很真诚地问。 楚仲秋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凉,楚华仁也有类似的感觉。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摇头微笑:“夫人说话,当真不拐弯。” “既然是在谈合作,那没什么好藏着掖着,有话直说岂不是更好?”余青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文绉绉。 “不瞒夫人,这一层利,只是这个店面,以后的分店就没有了。”楚仲秋轻咳了一声说。 “需要怎么样,以后分店的那一层利也是我的?”余青问地很认真。 “这个?”楚仲秋沉吟一下,“就看夫人的表现了。” “我知道,我问的是什么表现。” “这个・・・・・・” “这么说吧,我去看店面之后出点子,但我有两个条件,一是店面包括以后的分店,我都要拿到二层的利;第二个就是,我出资,你们帮我开个包子铺,当然,安排的伙计,我需要提前培训。” 楚仲秋和楚华仁面面相觑,包括一直沉默的陆天,此刻也讶异地看着余青。 过了好一会,楚华仁小心翼翼地问:“夫人,你确定?” “什么是培训?”此时,楚仲秋也问。 余青看了看他们两人,一脸的无所谓:“培训就是伙计正式上班前,额,就是工作前,先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怎么处理一些事情之类的,就是让老员工把经验传授给他们,直到他们会了,就可以工作了。” 余青顿了一下,见他们听得认真,喝了口茶又继续了:“新招来的伙计,什么都不会,肯定得先学着点的。但如果老伙计一开始就倾囊相授,那他就进步很大,少走很多冤枉路,作为店家的我们,也有很大的收益。但这就是培训了。” “至于我之前说的二层利,一点也不夸张。”余青很淡定,“我手上的菜方子是一个重要资源,且还有其他方子,之前楚公子也见过我的菜方子了,肯定是不亏的。做生意,难说一本万利,但这点风险也不敢冒的话,那就是我看错人了。” “楚公子,你觉得如何?”余青一口气说完。 “华仁,拟协议。”楚仲秋沉吟了一下,对楚华仁说。 “额,这个,想必陆夫人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吧?”楚华仁觉得,自己小看这个女人了。 “好,那我说你写。”余青可不想耗太久。 ------------ 第四十章 请问你师从何处? 协议很快就拟好了。楚华仁的字写得很漂亮,然则好些繁体字余青是不清楚的,她又让楚华仁读了一遍,想了好一会,说:“嗯,没什么问题了。楚公子,您呢?” 楚仲秋将协议拿过来,反反复复地看了几次: “为什么要叫狗不理包子?” “额,大俗既大雅,狗不理顺口好记。” “为什么不能用我楚记惯用的伙计?” “树大招风,以防遭殃。” “那再加一条吧,你包子铺的收益,我也占两层。分店也如此。” “楚公子真不客气,两层?我们这是小本生意呢。”余青肉疼了。 “过奖过奖。”楚仲秋不介意,他总有预感,这个包子铺会大有作为。 “那其他的没什么问题了吧?” “什么叫技术支持?” “我提供点子,菜方等,但是不出资金不出力,这就是技术支持。” “恕我冒昧,夫人这些想法,师从何处?” “这个・・・・・・”余青有些迟疑了,连陆天也一直压抑得看着她,她原来懂得那么多,他此刻坐在旁边虽然一直沉默,但已经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和她之间的差距。他此刻毫不怀疑,如果她真有心离开,是一定会离开的。这个想法让他心里一阵疼。 “抱歉,我实在是好奇。为什么之前夫人不拿这些点子出来挣钱补贴家用,而等到此时呢?况且,夫人如此才华,实在不像是乡野之人。”楚仲秋一直盯着余青的眼睛。 余青也愣愣地看着他,脑子里千回百转,就是答不上来。好久,她才喃喃地说:“我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说到这,她吸了一下鼻子,深呼吸一口气:“我曾落水昏迷两天,差点因此去了。然则稚子一直揪着我哭,梦中浑浑噩噩之时,出现一老师父。他老人家怜我,故助我一程,教授我这些方子点子。醒来,我就自然而然会这些了。这些话千真万确,楚公子可到村里调查我落水前后的性子变化。看透了生死,还有什么看不透呢?” 这一翻话,猛地惊得在场的三个男人心里都翻江倒海的。这是陆天第一次听到余青说到那次昏迷的情况,淡漠的口吻,不在乎的语气,不知道为什么,总使得他心口上又是一阵疼。他真心对不起她。 楚仲秋没想到余青还有这样的经历,看着她现在淡然的样子,有种特殊的感觉在心底里蔓延。这算是第一次,他正视她,仿佛看到了她的内心。 楚华仁没想到就这么一个村妇,会有类似神仙般的经历,这些话,可真可假,但不管怎么样,她的点子确实是新奇的有效的。就冲着这一点,他愿意去相信她。 沉寂就这么开始蔓延,四个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余青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没想到临机还能蒙出这么一个半真半假的借口,不管了,糊弄过去了就好了。 好久,楚仲秋才开口打破沉默:“如果夫人也没什么异议的话,那这个协议就可以签了吧。午饭后,我们再去看新店。” 余青拿起协议又再看了一次,看到那两层利,心里又一次肉疼,但,算了吧。“没什么了,那免费帐房先生再抄一张吧,一式两份,我们各自一份。” “当然。”楚华仁磨了磨墨,说,“不介意的话,夫人以后就叫我华仁吧,帐房先生把我叫老了,本人风华正茂,实在不想听到这么老的称呼。” 余青嘴角抽了抽。 很快协议就签好了,在签字的时候,楚仲秋看了一下陆天:“说陆兄弟签还是夫人签?” “小宝娘签就好,这是她的私产。”陆天倒是惊人的看得开。 余青压根就没和他商量过这些事,虽原本就打算签自己的名字,但现在听到他这样说,还是很惊讶的。 “我来签吧。”她不会谦让的。 午膳后,两辆马车很快把余青他们拉到了驿站边。就在距离驿站两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崭新的木楼,木楼后面还带着三进的院子。余青一看,大为赞叹。“天时地利人和啊!” “天时地利人和?” “即这里是交通要塞,路路顺畅,不担心客源;且你楚公子的名声在这,故而方方面面都是合适的,即天时地利人和了。” “夫人也觉得开客栈好?” “这路平时都是些什么人走?” “主要是过往的客商,这官道是到州里的。” “州里?”余青其实对这附近都不清楚。 “从这个方向过去,一天的路程就是南浔州;再从这个方向过去,就是一天能到乐浪镇,两天能到富余镇;这个方向是去碗窑镇的,也需要一天路程。所以,我们集美是必经之路。” “那一天之中,经过这里的,大约是多少人,以什么人为主?” “这个说不准,主要的话还是客商吧,毕竟驿站就在这。” “有客商的家眷吗?也去州里赶考的学子吗?往常过往的贩夫走卒多吗?驿站呢?为什么设在这?” “偶尔有些家眷,学子每年还是有些的,贩夫走卒就多了。碗窑镇是边关了,就将驿站设在这了。不过平时没什么官员过来。” “边关?打仗的时候岂不是打到这?”余青大惊。 “无碍,边关有黄达将军镇守,否罗小国不敢轻易进犯。”楚仲秋淡定地说。 “也就是说还是有可能打到这的?”余青有些不确定了,这样的话,店开在这,好吗? “世事无常,但求安稳。”楚仲秋很淡漠。 “好吧,不说这个。既然贩夫走卒还是比较多的话,我们就把这个院子劈开吧。”余青一扬手,“有纸笔吗?我画出来。”但很快,余青就知道自己错了,她压根就不会用毛笔画画。 浪费了几张纸,楚华仁的脸色变得难看的时候,她讪讪地问:“厨房在哪呢?” “厨房?”楚仲秋愕然。 “嗯,我需要点东西来辅助,要不我画不了。”写出来很难懂,画出来的一目了然,所以她还是想画的。 就在楚仲秋几人疑惑的眼神中,余青用炭条画了一个院落的平面图。 “喏,画好了,对了,这个店叫什么?!”太惊悚了,现在才意识到。 “还没取好。”楚仲秋想都没想就说,楚华仁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这么好的地方,得好好想想。” “你画的是什么?!”楚华仁拿起图纸看了半天还是看不清楚。 ------------ 第四十一章 开始计划 “平面图。”余青想了想,“额,这么说吧,这里是我们现在在木楼,这个是整个院子,看得出来吗?你看,门口在这里,这边是北。”余青指给他们看,然后说了好久才让他们分清楚这平面图到底是什么,顺便说了自己的想法。 是一个很简单的客栈加酒楼的雏形,但楚仲秋和楚华仁听了均暗暗握拳。一个大胆而独特的创意计划。 陆天看着他们三个人讨论得那么兴奋,他自己站在旁边格格不入,那样的疏离,很让他心里不舒服。看着自信的余青,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她那么远,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发现,她居然一直都站在他不熟悉的世界。她是那么自信,想法是那么奇特,从楚仲秋和楚华仁的反应里,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名义上的自己的妻子是多么的优秀,然则这些年,她一直在陆家碌碌无为地忙碌着,从没把她自己的这份优秀表现过。是不值得还是不需要还是其他?他现在不想知道了,他突然有很强烈的感想,那就是了解她现在的世界,站在他身边。然则穷尽一生,他都无法与她比及。 其实余青的想法就是现代很简单的多元化构成想法,就是把院子隔成几个小院子作为高档客商及女眷的招待所,其他的是一般客商的大通铺;木楼则一分为二,一楼改为大排档般的大堂,走低端路线;二楼、三楼设清幽雅座,且从旁边开一个侧门,女眷或者特殊人物可直接走侧门上楼,不必经过大堂。 简单说完,楚仲秋和楚华仁就拿着余青的平面图一边讨论去了,还不时地询问一些问题。 “夫人,为什么不是从旁边开侧门请这些贩夫走卒走呢?让达官贵人走侧门,这不太妥吧?” “这一带主要是出门在外之人,贵人从正面入,直接上二楼三楼是很有优越感的;若是女眷出行,让伙计就在这带上楼就好,没必要走侧门;然则大户人家,总有些不方便不想给其他人看到的时候,那时,走侧门他们是相当乐意的;其二,这些贩夫走卒别看消费不高,然则是我们的主要客源,他们来来往往的消费,胜在薄利多销。” “那这个通铺,单间,双间又是怎么理解?” “额,其他客栈的房间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应该去考察一下? “这个,跟家里的差不多。”楚华仁有些奇怪,“什么叫通铺?” “就是家里的炕的放大版,可以睡很多人的大炕。” “睡很多人的大炕?” “其他客栈没有吗?” “没有的。客栈都是床,没有炕的。” “为什么没有?” “柴火很难供应得上。” “那正好,我们就是独家了。”然后余青兴致勃勃地解释了什么是通铺。 “那不是费很多柴火吗?且这个单间和双间的,用床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也得烧炕?”楚华仁想到预算,觉得太坑了。 “那你现在在家是睡炕吗?”余青反问,“出门在外,有一个舒服温暖的炕睡,多少钱都买不来啊。” “言之在理。”楚仲秋沉吟,“华仁,估算一下。” 楚仲秋他们又很快热烈讨论起来,余青也拿着炭条在旁边写想到的计划。陆天就这么看着余青,仿佛看了很久,也仿佛才看了一会。但余青都没有注意到。 很快,两人又找到了余青:“菜色方面,怎么安排?” “菜?”余青也正想到这个,“额,汤面,包子,暂时就这些了。” 这下连陆天也想给她白眼了。 “其他的都差不多啊,我只是觉得高汤面和包子应该整天供应。”余青那着炭条歪着头想,“暂时想不到什么特色菜,回去再想吧。”说着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我们该回去了。”小宝应该急了。 “看我们。”楚仲秋也看了一下天色,然后招呼一个伙计进来,低声安排了一下,伙计又出去了。 陆天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余青,也跟着伙计走了出去,过了一会,他居然端回一盆热水,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洗洗手吧。”他有些拘谨地把热水放好,然后快速地看了余青一眼,压根就没看楚仲秋二人。 余青有些愣,但随即释然,反正手也脏了,就一边洗手一边对楚仲秋说:“你帮我准备些纸币吧,我回去写计划。有什么我们再讨论。”甩了甩手,想了一下,又问:“如果我的狗不理开在你们福客居旁边,大约需要多少预算?” “夫人想开多大的?”楚仲秋认真地问。 “不需要多大,但最好是有个小院子。” “这个有些困难。”楚华仁歪着头,“店面倒是有的,但带院子的,却不多。” “不多还是有罗?”余青挑眉。 “夫人想要院子是?”楚华仁问得有些吊儿郎当,第一次见到这么严肃的人这般不正经,余青有些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自己住啊,偶尔带小宝来镇上,且我的伙计需要住啊。”余青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伙计进来低声回话了。楚仲秋站起来:“夫人明天是否还有空?” “我看吧,今晚应该是能把计划写出来的。但我的店呢?今晚能搞定吗?”她可不想跑冤枉路,虽有马车,但还是冷啊。 他们两人对视一下,楚华仁看着余青说:“那就请夫人明天过来看店面吧。” “好!”余青兴奋啊!这可是自己的第一件私产啊。 楚仲秋看她的兴奋样,又完全没有了刚刚的自信高傲,完全像个未出嫁的小女生,又摇了摇头。 没想到楚仲秋让人准备了很多吃的放在马车上,余青很是开心,一个劲地说着自己未来的包子铺。 “你喜欢做包子?”陆天试着跟她聊天。 “不喜欢,但喜欢吃。”余青笑着说,“你不知道狗不理的包子有多好吃,灌汤包可是我的最爱。” “什么是灌汤包?”陆天看到她那么开心,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他想了解她的世界。那一刻,那种情感是那么的强烈。 余青兴致勃勃地跟陆天解释了什么叫狗不理什么叫灌汤包什么叫绿豆沙等等,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没想到万一露陷了会怎么办。陆天也一直宠溺地看着她,安静地听着,想象着她所描述的世界、美食,偶尔会提一两句问题让她继续说下去。 此时,马车内的氛围是那么的美好。 ------------ 第四十二章 楚仲秋的苦肉计 以防意外,楚仲秋让华龙送余青他们回来的,所以马车虽快但少了很多颠簸。余青甚至还提到了之前写话本让说书的先生来说书的想法,陆天完全插不下话,可仍有一下没一下地回应着。余青说着说着,渐渐困意就上来了,挨着陆天的肩膀沉沉睡去。陆天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暗暗做了个决定。 一切都很顺利。陆水也没敢闹,赵氏也没寻来,村里人虽好奇但终究都过来询问陆天他们进进出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福客居要卖的消息一送出去,最先闹起来的居然不是楚家,而是宋家。宋瑜认得楚仲秋遇到了什么困难,要把自己的首饰都当了送给楚仲秋度过难关,而宋老爷则认定楚仲秋不再有能力娶自己女儿,以致极力反对宋瑜再次接近楚仲秋。而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宋瑜居然绝食以对,一度成为集美镇最大的谈资。 徐春也在观望中寻找门路,在打算探探情况的同时,希望能把福客居收入囊中,所以不管福客居是真卖假卖,他都打算搅搅这池水。 楚家众人得知了之后,反而诡异地沉默了两天。最终以楚仲秋的继母宋氏的哭诉爆发了。 “祖母,我真的没脸活了,仲秋要把福客居卖了啊!”哭得好不伤心。 “什么把福客居卖了?”确实没人敢告诉她。 “是啊,他发布消息说,他以十万的低价把楚家的福客居卖了。”宋氏一边拭着眼泪一边偷看老夫人的脸色。 “真是孽子!孽子!”老夫人果然大怒,苍白着脸大喊,“快去把他给我叫回来!快去!”众人赶紧分头去找,又有人上前给老夫人顺气。 这一场闹剧并没有蔓延多久,楚仲秋接到消息,就让人去请了府尹过来。回到楚家,直接对楚老夫人就跪下,一言不发。 楚老夫人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若不是他娘曾是黄家唯一的女儿,她都不想认他这个孙子。 “你说吧。”楚老夫人压下自己的火气,冷着声音对楚仲秋说。 “请祖母原谅!”楚仲秋低着头跪着不说话。 “这么说,要卖了福客居的传言是真的了?”一股邪火就这么升上来,楚老夫人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个孽子!你就这么想把楚家给败了!你还是不是楚家的儿孙!” “仲秋惶恐。”楚仲秋还是那句话,冷冷的没有温度。 “惶恐,我看你是张狂!”楚老夫人对着身边的奴婢大声吩咐,“去,请你们老爷回来!请家法!” 华龙在外面一听到要请家法,公子又什么都不解释,他急得团团转却毫无办法,只能祈求掌柜的快点把府尹请来。 “你可有话说?”楚老夫人拿着马鞭,看着被按在板凳上的大孙子,冷漠地问。这关头,就算把这个孽障打死了,黄家也闹腾不起! “孙儿不孝,请祖母责罚。”楚仲秋心里盘算着,府尹和外祖母家的人应该差不多到了,这苦肉计,看来是免不了。 他心里早想跟楚家摊牌,然则一直没有很好的机会,这次就将就着利用利用吧。 楚宋氏装模作样地在旁边求情,却无异于火上加油。楚老夫人更是怒火攻心,楚老爷很快就被找回来了。一看到楚仲秋被按在了板凳上将要被行家法,他即刻大骂着抢过楚老夫人手中的马鞭,狠命地甩打下去。华龙大叫着“公子”就往楚仲秋身上扑去。 “滚开!你这个刁奴!”楚满福大为火光,“你们赶紧把这个畜生拉开!让我好好教训这个逆子!”下人们就要去拉华龙,华龙抱着楚仲秋就是不撒手。 “华龙,放手。”楚仲秋忍着痛,给了华龙一个眼色。华龙只好半将半就地让人拉下去了。 楚老夫人冷冷地看着一声不吭的楚仲秋,心里恨意更甚。当初她就不喜他娘,若不是当初黄家比宋家势大,谁稀罕这样的媳妇!果然是孽种,都不好东西。 楚老爷其实早两天就清楚自己的儿子的动作,然则老夫人没发话,生性懦弱的他自然不敢找自己的儿子挑事。他很清楚自己一生都没管过事,就算把生意都交给他,他也是不如儿子打理得好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惹这个儿子。 “老夫人,老夫人。”随着一声声急促的声音,管家有些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府尹到了。” “府尹?”楚老夫人冷冷地开口,想到是谁,就瞪了楚仲秋一眼。 “怎么,老夫人不欢迎关某?”关亦青微笑着地走了进来,不怒自威,管家压根就不敢拦。 “哪里哪里。”楚老夫人客套地说着,站起来就要下来迎接关亦青。关亦青快步上前对着老夫人做了一个揖:“今天关某冒昧而来,打扰老夫人了。” 此时楚仲秋还趴在板凳上,他知道府尹已经到了,但他并没有开口。 “大人,大人,您要救救我们公子啊!”华龙及楚仲秋的奴婢在旁边哭求着。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赶紧拉下去!”家丑不外扬,楚老夫人大怒起来!这府尹此时登门,虽多少跟着孽子有关,但楚家的脸面还是要的。 “慢着!”关亦青并不作伪,“老夫人,仲秋怎么忤逆老夫人了?让老夫人气到动了家法?”关亦青看着趴在板凳上的楚仲秋说,脸色却无太多的悲伤。 “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楚老夫人开始哭诉起来,“大人,楚家出了这样的孽子,您说我以后怎么跟列祖列宗交待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关亦青装模作样地问。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大公子要把福客居给卖了呢!”楚宋氏是巴不得楚仲秋出事的。 “你这女人一边去!”楚满福刚刚就顾着安慰自己的娘亲,且忽略了自己的女人,此时听到她这样说,赶紧把她拉到一边。“大人,贱内不会说话,请您大人有大量。” “哦?那这卖了福客居,可是怎么回事?”关亦青慢悠悠地问。 “这,这孽子居然要放出消息是把福客居卖了!那可是楚家百年基业啊!”楚老爷痛心疾首地说。 “这事啊,这事,说到底,还是我的主意呢!”关亦青语不惊人死不休。 ------------ 第四十三章 楚家,分家吧 关亦青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的话带来的震荡,微笑着对手下说:“华龙,还不过来扶你们公子起来?” 下人们这回也不敢拦了,华龙和楚仲秋的奴婢冲了过来,把楚仲秋扶了起来。楚仲秋有些艰难地摆手:“扶我在这站着吧。” “老夫人这动用家法,我自是无法干预的。然则这福客居,的的确确是关某让仲秋卖的。”关亦青完全没看楚仲秋,一直看着楚老夫人慢悠悠地说,“这仲秋要在一个月内筹集十万银两,确实是强人所难了。然则大丈夫岂能知难而退?故而只能巧赢了。” “大人,这福客居可是楚家的百年基业啊!”楚老夫人红着眼说。 “如今,福客居的契约是在仲秋手上吧?”关亦青这时才看楚仲秋,见他点头,又转向老夫人:“且之前你们请关某过来见证的契约上面又没规定仲秋不能卖了这福客居,故而是百年基业又如何?难道老夫人不相信您的孙儿会给您挣一个更加辉煌的百年基业?” “这,这!”楚老夫人气极,“大人这是插手楚家家务事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关亦青端起茶慢慢地喝了一口,“楚家的茶,不错。” 这时,又有伙计匆匆忙忙地进来,报:“老夫人,黄家老爷来了。”自从楚满福续娶了宋氏,楚老夫人就吩咐下人称呼楚仲秋的外公为“黄家老爷”,为此,黄石没少怄气。 “哼,没教养的东西!”黄石一脸怒火,一脚就把那个伙计踹了下去。 “爹,您这是?”楚满福有些畏惧黄石,故而看到他如此也没敢大声说话。也因黄家的强势,楚仲秋在楚家的日子才好过些,然则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好不到哪里。 “怎么了?你们家的下人,我还教训不了了?”黄石一瞪他,“你敢动我外孙,我连你一起踹!没用的东西!”说着就朝楚仲秋走来,看到他苍白的脸色,急吼吼地说:“没用的傻子!他们打你,你不会躲啊?!乖乖挨打,真丢我黄家的脸!”但随即又转向楚老夫人,声音洪亮地放话出来:“亲家这是打我黄家的脸面呢,还是觉得我黄某已经老了,不中用,护不住自己外孙了?” “哪里哪里。”楚老夫人站起来,招呼黄石落座,“黄老爷请坐。这儿孙做错了事,自然要罚的不是?” “哼!你楚家的凳子我黄某还真坐不起!”黄石火气很大,“我刚才已经派人去叫你们楚家族长过来了,我不管你今天为什么打我孙儿,总之就是打了,自然得给我个说法!” “族长?”楚老夫人有些急了,“黄老爷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分家!”黄石不懈地瞥了一眼楚满福,“就你们这样的人家,我担心我孙儿活不到而立之年就去见他娘了!” “爹,您这是!”楚满福有些委屈地说,“自己家的事,您请什么族长啊!况且好好的,说什么分家?” “哈哈,请族长好啊,当初族长可也是在的呢!”关亦青这时笑着说。 “黄石见过府尹。”黄石这时才装模作样地对关亦青作揖,其实刚刚他就看到他了,但事急从权,故而就当作没看到了。 “你们,你们这是,这是!”楚老夫人很明白,若府尹和黄石都在这,说不定真把楚仲秋分出去了,且自己绝对捞不到好。她呼吸急促了起来。 “老夫人,您怎么样了?”边上的奴婢先发现了异样。 “来人,快去叫大夫,快!” “娘,您别吓孩儿,娘?”楚满福和宋氏也急了起来,众人皆惊慌起来,顿时乱成一团。 “去,找个软塌过来给你们大公子躺着。”关亦青倒是很镇定,“既然老夫人不舒服,那么就请老夫人下去休息。不过等族长来了,楚老爷就负责分家吧!” 楚老夫人本来还想趁机装晕,此时一听关亦青冷清的语气,顿时更急,真正呼吸困难起来。然则还得努力让自己镇定,强撑着坐起来:“我没事。都下去!” “娘,要不您进去休息一会吧!”楚满福一边表现他的孝心,一边又不敢承诺说自己能处理当下的状况。 楚仲秋一直冷淡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很清楚这些人想的是什么。无非是自己娘亲的嫁妆以及当下楚家的家产。果然陆夫人说的是对的,若把这些东西痛痛快快地毁在他们面前,还不知道他们会急成什么样!他有些期待将要发生的事情了。 这时,楚华仁也带着大夫到了,但是先给楚仲秋看的。楚仲秋摆摆手,俯卧在软塌上,说:“先去看祖母吧,我没事。”有些戏,既然要演,就不能辜负了这个角色。 老大夫极为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捋捋白胡子,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大公子看起来无碍,没伤到筋骨,上药静养即可。”说着就去看老夫人了。华龙感激涕零地接过药,就要去掀楚仲秋的衣服。 楚华仁一拍他的手:“干什么!公子清誉不要了!急糊涂了不是!”华龙看看周围的人,脸即刻红地像火烧一样,嗫嚅地说:“我,我,公子对不起,我,我・・・・・・” “我什么我,下去吧,你们公子没事。”关亦青笑着拍向华龙的头,对楚华仁说,“你再逗他,就过了啊。” “哼,我难敢啊!”楚华仁语气有些硬,“也不看是谁受了伤,他自己都不急,别人急什么!” “敢情这是迁怒啊!”关亦青摇摇头,又吩咐手下:“去,看看楚家族长到哪了,这大夫都来了,族长怎么还没个影。” “诶,楚某告罪楚某告罪!”这时,楚家的族长这次颤抖着赶到,一跨进厅里就是深深的九十度大鞠躬:“让大人久等了,实在该死!” “不敢当不敢当。”关亦青慢悠悠地说,却没去扶他起来,真正受完一礼,才说:“这本是你们楚家家事,然则是我关某多管闲事,过来做个见证罢了,族长不怪罪吧?” “不敢不敢。”族长一脸的冷汗。 “那好,今天,就请族长当着我们大伙的面,把仲秋给分了出来单过吧。”关亦青慢悠悠地说,“按理,这高堂健在不分家,然则仲秋此时都快死了,也不在乎这些虚礼了。这不分出去,昨晚立不平等条款,今天就动了家法,那明天我这个大人是不是该给他收尸了啊?!” “小的惶恐。”楚满福即刻跪了下来。 “废话少说,族长,这事,请您老现在定夺吧!”关亦青笑得有些诡异。 ------------ 第四十四章 继续闹腾 楚家老族长此时有些手足无措:“这个,还需从长计议。” “哦?族长觉得,还需要计议什么呢?”关亦青又看了看楚仲秋,“仲秋,事到如今,你就说句话吧。” “小的恳请大人主持公道。”楚仲秋虚弱地对着关亦青说,“仲秋无能!自十四岁主持楚家生意以来,勤勤恳恳,使得楚家生意蒸蒸日上;亦诚惶诚恐,怕长辈不喜。今日之事,全怪仲秋不争气,惹怒了家族长辈,故而仲秋在此恳请大人和族长,就把仲秋分出去单过,以宽祖母和父亲之心。” “仲秋啊,这父母健在就分家,别人怎么看我们楚家啊。”楚满福很清楚自己是没有能力出去跑生意的,就算只是看账本,他也不是那块料。若是生意都落到老二手里,他很清楚以后自己的日子绝对没这么逍遥,故而他唯一的聪明之处就是很有自知之明。说着,他就要往楚仲秋身边走去,黄石一拉他的衣服:“你离我外孙远点!” “爹!”楚满福有些不甘,“仲秋也是我儿子。” “你儿子?”黄石哼了一声,“刚刚打他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他是你儿子?” 楚满福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关亦青亦淡淡地说:“老子打儿子,打得最爽了。黄老爷,您老现在也可以试试。”看到楚满福红到耳朵根的脸色,笑得更欢了。 “我这外孙,最是乖巧孝顺的,你们楚家不要,哼,凭什么不要?今天是我们不要你们!”黄石的护短,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 “黄老请息怒。”楚家族长只能开口了,“这么着吧,今天实在是太匆忙了,这都没准备,要不,把我们楚家的几个老头都叫过来合计合计,毕竟这分家,马虎不得!” “族长!我还在呢!分什么家!”楚老夫人这会气不短胸不闷了,声音可谓不低啊,尖锐得不像是这么大年纪的。 “娘,娘,您别急。”宋氏是巴不得楚仲秋分出去的,所以等了那么久,这才装模作样地安抚楚老夫人。 其实楚仲秋没想过这样就能分出去的,当初他和关亦青通气的时候,明明是借机把福客居争取过来就好,至于分家,以后再说。但没想到他不按常理出牌。 很多东西,不去奢望遍不会希望。故而他从未希望父亲能站在他的角度思考,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安慰他的,永远只是娘亲那远去了的凄凉微笑。 “孩儿不孝。”楚仲秋淡淡地说,对这个祖母,他实在没什么好心情。 很快,楚家的几个长老都被请来了,鉴于关亦青的态度,他们敢怒不敢言。其实他们很清楚把楚仲秋分出去意味着什么。 “自古这清官难断家务事,今天,楚家几个老不死恳请关大人,这事我们楚家自己能解决。”几个老头商量了半天,把族长推出来颤危危地说。 “哦?也就是说关某今天多管闲事了?”关亦青脸色不变。 “小的不敢。”其他长老在,族长底气强了很多,“这事,若我们楚家上下不同意,关大人亦不好强求。” “嗯,有理。”关亦青仰头喝光了杯里的茶水,站了起来,“仲秋,你有什么就和族长说吧,今天这事,我确实不好插手了。” 楚家人一听,心里大喜,谁想这时黄石蹦出一句:“今天我还想烦请关大人作证,黄某今天要把仲秋过继到我们黄家。” 楚家皆惊。 关亦青则感兴趣地看向黄石:“哦?以后仲秋要叫黄仲秋了啊?好像,不太好听呢!” 众人嘴角皆抽。 “大人,姓黄总比姓楚好!”黄石不让步,“这生养之恩,我们自然会报,只要楚家愿意让仲秋过继,那莲儿的嫁妆我们就不要了。” 楚仲秋此时淡淡地开口了:“外公,那是娘亲最后的挂念。” “挂念个屁!”黄石一瞪他,“你娘就挂念你!你说,今天你跟不跟你外公走?放心,只要你跟你外公走,以后你娘这些嫁妆,黄家肯定能从楚家手里夺过来。”黄石豪气地说。 楚家的几个长老已经气红了脸:“无耻!当我楚家没人了是吧?” “你们当初让他续娶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我们黄家!”黄石可不曾怕过谁。 关亦青重新坐下:“嗯,以防集美镇两家大户人家闹什么龌蹉,我关某人只好委屈委屈,继续坐镇,值得你们把事情圆满解决吧。” 楚家人此时刚刚均涨红了脸,却又无话可说。 楚老夫人放声大哭起来:“楚家的列祖列宗啊,你们都看看啊,这外人都欺负我老婆子了啊!” “诶,别!”关亦青淡定地说,“这大夫刚走,楚老夫人此时更需保重才是,若有个三长两短,才见不得楚家列位祖宗了。” 楚老夫人哭得更甚,楚宋氏也在旁边跟着啼哭。 一团乱的场面让楚家长老面面相觑。很明显,不分家就得罪府尹;分家,于楚满福家不利,但毕竟跟他们自己家没多大的利益关系啊!故而他们又在嘀咕分家事宜了。 此时楚二公子楚云逸才装模作样地从庄上赶回来,听到下人暗暗跟他报告说准备分家,他兴奋得脸色的红光都掩饰不住。 最后,在楚老夫人真正的昏厥中分家事宜只能推迟到隔天。关亦青离开的时候,笑得异常诡异,一如他刚来的样子。 送走了关亦青,黄石也以强硬的态度把楚仲秋接回黄家养伤。楚家也只好随他了,毕竟黄家也只有楚仲秋的娘亲一个女儿,如今也只有楚仲秋一个外孙,自是沉溺的。 楚家长老把楚满福训了一顿,勒令他收回那个协议:“真把福客居卖了,那以后你们都喝西北风啊?!简直胡闹!”福客居有一层的收入是给族里的。 “长老教训的是。”楚满福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但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仲秋却不肯听劝娶那宋姑娘,我这才,这才・・・・・・” “不娶宋姑娘,那就没有其他姑娘了?”族长这回终于找回当族长的威严了,“就没有黄姑娘李姑娘了?非得宋姑娘?” 楚满福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你就不会折了他的翅膀?”其他长老也开始在楚满福这里找回自己的气场,“什么都叫黄家这么压着,都当我们楚家没人了?楚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一顿训话下来,楚满福又是告罪又是赔礼,装尽了孙子,晚上回了房,又是一阵发火。 楚家的今晚,没一个人睡得安稳。 然则分家这些事,迟则生变。 ------------ 第四十五章 狗不理准备中 楚仲秋最终没有去黄府:“这样会吓着外祖母的。”黄石虽心疼他,但一想到自己妻子,也同意了。 等隔天余青他们再到福客居的时候,楚仲秋只能勉强下床,却是不能坐的。所以他强撑着靠着窗等他们进来。 余青第一时间就看出了楚仲秋的异样:“楚公子没休息好吗?” “还好,多谢观念。”楚仲秋淡淡得回应。 “好什么啊,都挨打了啊。”楚华仁则老神在在地揭穿他。 “挨打?”余青和陆天皆大惊。 “无碍,一些家务事。”楚仲秋明显不想多难,“对了,关于之前陆夫人说的,客栈得好好取个名字,不知道陆夫人有什么好介绍?” “这个倒没想好。”余青想了一下,“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有间客栈。” “有间客栈?这本来就是客栈啊。”楚华仁喝了口茶,他喜欢很喜欢一直拿着茶杯,“有间客栈?有间客栈!妙啊!” 楚仲秋也细细地将“有间客栈”重复几次,赞道:“确实妙!就叫有间客栈吧!” 余青愕然,这时以前她自己旅行时遇见最多的客栈名字好不好?“哦,好吧。”余青也觉得省事就好。 “可能,福客居不需要卖了。”楚仲秋想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昨天家里发生了些事,我估摸着今天族里会让祖母把协议收回去,所以对于福客居,夫人是否有什么好提议?” “收回去?”余青有些愣,“要玩的是他们,现在不玩的也是他们,玩不起啊?” 楚仲秋愣了下正想说话,楚华仁已经开口了:“就是!凭什么?就算不能分家闹个痛快。” “额,分家?”余青真心摸不着头脑了,“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夫人的意思是。这个协议继续?”楚仲秋沉吟,好半响才喃喃地说,“当真卖了也好。” 余青没接话,楚华仁脸上又是冷漠的沉静了。过了好一会,楚仲秋觉得有些累了,额头渗出了淡淡的汗珠。华龙等人在旁边看得心急,余青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楚华仁,说:“我和帐房先生去看看铺子吧。” “正好。是时候准备开张了。”楚仲秋点点头。 楚华仁本来早就给余青找了几处铺子的,然则余青都没看中,故而拖到了今天。今天要去看的一处,终于顺了余青的意,是带有一个小天井的小院落,然则位置有些偏,且接近镇口,楚华仁并不看好。 “这边没什么人停留,都到集市上了。”楚华仁一边引路一边说。 “不好?”余青四处都看,陆天则跟在她身后细细打量。 “不太好。”楚华仁很老实地承认。 “那你还介绍给我?” “你一直强调要有院子的。且这里便宜。”楚华仁说到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已经帮你买下来了。” “买了?”余青瞪大了眼,“多少钱?” “一百两。”楚华仁痛快地说。 “房子的地契呢?”余青突然觉得火大。“以我的名义买的?” “嗯,所以现在,夫人得给我一百两。”楚华仁说到这又气壮了,“这地方总体还行。”说着把地契从身上掏出来,递给了余青:“会看吗?” 余青实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但看到地契上说到:“上至天空下至地府,此地均为余青所有”,心情瞬间大好。 “为什么不太好也买了?这都就是您的风格?”相处了一段时间,余青已经没把楚华仁当老板了。 “如果你再看不上,很多事又得拖。”楚华仁老神在在,“我知道这一百两对你来说,不难。”之前在福客居挣多了,这回吐点出来吧。 “手续都跑完了?”余青小心翼翼地把地契收起来。 “手续?”楚华仁愣了一下,“哦,办好了,你想明天就开店也可以。” 余青半信半疑地进了院子。 之前这是卖布的小布庄,因主人家跟儿子去州里了,急着卖出去,故而楚华仁才用一百两就买下来了。院子大约一百平,有一口井,井边是一棵上了年纪的桃树。余青一看,欢喜得很。 “除了前面的店面,后面还有三间房,我已经让人在铺子里砌了一个大灶台了,你过去看看吧。”楚华仁总体上对这房子还是很满意的。 余青前前后后看了一下,需要改动的地方并不多。只有把原来的厨房改造一下,弄成作坊就可以了。 “人呢?”里里外外都看完了,居然就一个看门的。 “都派出去了。”楚仲秋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就四个伙计而已,看门的是陈舒,出去采买的等下就回来了,你只要教他们怎么做包子就好了。” “都是些什么人?”余青远远地看了一眼给他们开门后就一直在打扫的陈舒一眼,大约十八九岁的小孩子,一脸的憨厚。 “就一家子,陈舒爹娘和他媳妇。他们是公子出去时带回来的,之前一直在庄上做事,楚家并无人认识他们。陈嫂和陈舒家的都是巧手,面食做得一绝,所以公子就让他们过来了。” “以后他们就是我的人了?” “嗯,回了福客居再给他们的卖身契你。” “那三间房不是刚刚够?若我过来,岂不是没有地方住了?” “以后你住有间客栈。这里我们谁都不要出面,陈叔是信得过的人。” “他们签的是死契?” “嗯。” “那好。让他们住前面两间吧。后面间当库房,且隔个小间出来当帐房就好。” “你再看看,我让他们去卖采买,估计快回来了。” “好像已经添置地差不多了,我不懂这些。” “你记得给钱就好。” “整个下来,直到开张的时候,大约话费多少?” “两百两。” “这么多?” “他们四个的卖身契总共是六十两。” “额!”余青还以为是白送的呢!“那不见了,你让人去做狗不理的牌匾过来,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再见他们吧。”到时直接教些东西就好了。 “店面没要求了?” “没钱提要求了!” “娘子。我身上还有些的。”一直被当透明人的陆天,此时居然蹦出这么一句,看到余青和楚华仁都看着他,他有些窘迫,“之前卖鱼和猎物的,还有些。” “多少?”余青挑眉。 “一百三十一两。”陆天说完,看到余青惊讶的脸色。赶紧解释:“那几天卖了些鱼,后来又猎了些猎物。你腿伤那时。” “在哪?”余青像他伸出右手掌。 “没带过来,在家里。”陆天看到她这样,又看了看楚华仁,“娘子有什么就跟帐房先生说吧,银两应该够的,不够我来想办法。” “好,听到了。”余青此时就走像店面,“我刚才还在想要不将就将就就可以了,呐,这里再砌两个大灶。一个蒸包子一个煮汤,煮汤的可以小点。” “四个灶口?用得了这么多?” “哈哈,生意兴隆的时候还嫌不够用呢!” “煮汤做什么?” “煮姜汤啊,送人啊。三个大包子一碗汤。”余青瞬间想到很多促销活动,这才记得把自己的计划书掏出来。“都在这了,你看看。” 楚华仁看了,半天不说话。 “有问题?”余青奇怪了。 “没,回去找公子!”说着兴奋地大步向外走去。 因为离得近,故而是走路的。楚华仁一直大步向前走,余青一被冷风吹到脸就觉得冷,哆哆嗦嗦地跟着。陆天居然直接跟上她,把她揽紧几乎是半抱着把她往前带。 “你放开,我自己能走。”余青挣扎。 “现在风大。”陆天没多说,手上动作不变。 “别人都看着呢。”余青很不自然。 “看就看吧。”陆天话虽这样说,然则脸却微红起来。 “有伤风化。”余青语气急了,“再说,传到雪英那就不好了。” 陆天的手瞬间就收紧,余青疼得轻呼起来。 陆天赶紧放松手劲,但还是没把余青放开:“以后不要说她。” “怎么,说都不让说了?”余青觉得这样的话题有些怪。 “走吧,帐房先生走远了。”陆天居然闭嘴不说话了。 余青挣脱不开,只好闷闷地随着他的脚步大步向前。 很快就回到了福客居,楚华仁上楼了就直接推开楚仲秋的房门,一本书就迎面砸过来:“出去!”楚仲秋此时居然是趴在软塌上的。 楚华仁一看到这个可笑的场面,没忍住,大笑着弯腰捡起书本走了进来:“怎么,现在知道丢人了?昨天那劲呢?不是不在乎吗?”说着还偷瞄门口,看余青他们到了没。 “关门!”楚仲秋整个脸都涨红了。 然则黄掌柜刚想把门关了,余青他们已经上到了楼梯口。就在黄掌柜迟疑的时候,余青一脚跨进了房里:“你急着去投胎啊,走那么快!” “哈哈。”楚华仁此时忍不住大笑起来。 楚仲秋想坐起来。余青则瞪了楚华仁一眼就赶紧对楚仲秋说:“您别起来别起来,伤在背上就好好躺着吧。”古代的家法啊,哈哈,真想见识见识。余青有些恶寒地想,甚至还偷瞄了一眼楚仲秋的臀部。 楚仲秋此时整个人窘迫得不行。这样趴着见客,简直是见鬼了!更使他想撞墙的是,他外祖母居然不打招呼就到了! 这下就算是楚华仁也笑不出来了。 ps: 非常非常感谢亲们的支持!撒花撒花撒花 ------------ 第四十六章 有序准备中 当下面的伙计上来报告“黄府老爷夫人到”的时候,楚仲秋的脸色明显变了。终于不面瘫了啊。 但伙计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洪亮有力的声音就传进了众人耳里:“什么时候我来还需要报告了?” 随即走进一对大约五六十岁的老夫妇。男的国字脸,浓眉大眼,身材高大魁梧;女的则面容慈祥,显得小巧很多。她红着眼走向楚仲秋:“都被欺负了还不告诉外祖母,是想让我担心死吗?” “呸呸,说什么呢!”男的跟在她背后,听到她这样说,赶紧制止,“仲秋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有什么事,我不把他楚府拆了啊!” “你就会骗我。”妇人居然瞪了老者一眼,妇人上前拉着楚仲秋的手:“仲秋啊,都伤到哪了?大夫怎么说?都怪你外祖父没护着你。” 楚仲秋囧得很,“孙儿一切安好,让外祖母挂心了。” “就知道说客套话蒙我!”黄氏一瞪他,“都下不来床了还叫没事?老头子,昨天你是怎么办事的!”转头看向黄石时随即看到了余青惊讶的脸庞,惊喜地看了看楚仲秋又看看余青,随即快步奔向余青:“这位小姐是?” “呃。”楚华仁这时笑得有些坏,挡在余青面前,对妇人说,“黄老夫人,这位是陆夫人,是仲秋朋友,可不是什么小姐哦。”又笑眯眯地给她们介绍彼此。 “啊?你嫁人了啊?”黄氏一脸的失望。 楚仲秋的脸像火烧一样:“外祖母!” “诶,你这难得看到个女的,给了通房丫头你,你也不收。我这不是急嘛。” “外祖母!”楚仲秋这时真心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随即压根就不敢看余青和陆天,看着门口说:“陆兄弟陆夫人,我这还有事,烦请二位先回去了,其他的我们日后再谈。掌柜的。送客。” “诶,诶,不能走。”黄氏不依了,“我一来你们就走,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老太婆?” “就是!都坐下,有什么事,你们继续聊。我们老头子老太婆绝不打扰!”黄石也在边上帮腔。话是这么说,然则眼神炯炯地看着他们四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余青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黄石虎眼一瞪,“我们有这么好笑吗?” “不是不是。”余青赶紧摇手,“额?”怎么称呼了?她求救地看向楚华仁,此时,陆天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黄老爷。” “黄老爷这直爽的性格,让我想到一个人。”余青脑子又高速运转起来。 “谁?”黄石暗暗打量着对面的这个女子,虽说穿得难看了点,姿色也普通,但双眼非常有神。让人忽略不了。这可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外孙子房里看到女人啊,虽然是别人的妻子,但那又如何?外孙喜欢最重要了! “张飞。”余青压根没想到两个老人的心思。 “张飞?” “额,他是一个话本上的人物。”余青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张飞,又简单地说了《三国演义》的故事。说完了,叹了口气,“这也是之前,我说的要在福客居请个说书的先生来说的话本。” 楚仲秋还在思考可行性,黄石已经拍大腿了:“好!这说书说得最好的,还数隔壁乐浪镇的酸秀才,没事,我跟他熟,我去请他过来。”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楚仲秋有些无奈,“福客居当下的情形,外祖父不是不知道,这当下孙儿实在不好有什么动作。” “哼!现在都没话传过来,你以为你当真能分出来?若不是我没酒楼,这酸秀才我准请去我那了。”黄石声音响亮,说话的时候还瞪着眼,仿佛跟楚仲秋置气一样。然则黄氏清楚他脾气:“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听仲秋的,你别瞎掺和。” “娘子说的说。”黄石声音即刻低了下来,“不过凭什么整天想着楚家?” “黄老爷说的是。”余青说着看了楚华仁一眼。 “诶哟,都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黄氏不服气了,“先教训楚家那群白眼狼,帮我的乖孙儿讨回公道是正经。” “现在到底怎么说?”黄石也问。 “暂时还没人来回话。”楚仲秋苦笑,“这家估计是分不成了。” “府尹大人什么时候回去?”作为一方富甲,黄石自是参加过给府尹接风的酒席,知道他过来这边是处理一些事情一些时日而已。 “快了。”楚仲秋侧躺着,姿势有些别扭,“他昨晚派人过来说就这几天走。” “那还有时间。”说到正经事,黄石仿佛变了个人,“你现在到底有什么打算?需要祖父帮你做什么?” “没什么好打算的。原本我只想要回娘亲的嫁妆而已。” 而这时,楚华仁突然蹦出一句:“你别走啊。”众人一看,原来是余青觉得他们在说家事,自己不方便听,就想离开。谁想被楚华仁看到了。 “黄老爷,这位陆夫人正是给福客居提供菜式的那位呢。”楚华仁此时介绍余青的另一个身份,“公子和她准备在驿站旁开间客栈,那说书的先生正好可以用到那。”楚华仁说着看了一下楚仲秋,见他无反对之意,又继续看着黄石说:“这间客栈公子不好出面,还请黄老爷帮个忙。” “我不希望楚家知道它。”楚仲秋此时也说,“故而想麻烦祖父出面。” “笨蛋。”黄石刚蹦出这话就被黄氏拧了手臂,“哎呀,疼,娘子放手,晚辈们都看着呢!” “不许骂我孙儿。”黄氏恶狠狠地说。 “不骂不骂。”黄石投降,“不过那徐家楚家都盯着仲秋盯着我,我出门也不好,还需他人。” “祖父说的是。”楚仲秋点点头,又强撑着要坐起来,“华仁,刚刚你匆匆忙忙进来,可是有事?” 楚华仁一拍脑门:“还真有。”说着了从身上掏出余青的计划书,“公子请看。” 楚仲秋疑惑地接过计划书。一目十行快速浏览:“好法子!” “什么好法子?”黄石说着就伸手要拿,楚仲秋手一缩就把它藏在了身后,微笑着说:“暂时还需对祖父保密,否则就没了惊喜了。” “神神叨叨的。”黄石也不怒,“那你们谈,娘子,我们去楚家看看他们在搞什么幺蛾子。” “嗯。仲秋,你记得多休息。别累坏了。”黄氏说着跟黄石走了,楚仲秋也不留。 “陆夫人,这些法子,你可跟他人说过?”楚仲秋两眼发亮。 “不曾。”余青有些奇怪。 “华仁,布置下去,就按这个计划走。”楚仲秋声音高了一个分贝,显得心情特别好。 “那是不是把华虎从南浔州调回来做掌柜的?”华仁有些迟疑。 “去吧。对外,就说是田氏有间客栈。”楚仲秋脸色淡淡的,“娘亲姓黄,笑称二十八亩田。故而就叫田氏吧。” “诶,那我包子铺呢?”余青急了。 “放心,会处理好的。”楚华仁难得好说话,“公子还有些产业在外地,不会拖垮你的。” “我不是这意思。”余青瞪了楚华仁一眼。“天这么冷,跑来跑去蛮辛苦的。” “嗯,以后有什么,我再派人下去请夫人吧。”楚仲秋也觉得路远倒是个问题,“要不,陆兄弟搬到镇上?” “这个还看娘子意思。”陆天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没什么把握搬过来的,何况现在家里还多了野麦。 “以后吧,现在不太想动。”余青想站稳了脚跟再作下一步打算。 “也好。”楚仲秋也不强求。 此时,黄掌柜迎着关亦青进来了。 “哟,都这样了还有客呢!”关亦青瞥了余青陆天一眼就对软塌上的楚仲秋笑话。 楚仲秋对他淡淡一笑,又陆天余青说:“抱歉,楚某现在有些事,暂时就先送陆兄弟回去吧,黄老,帮我好好送送陆兄弟。” 余青陆天点点头也就出来了。余青居然还记得去买大骨头,随即又买了好些东西,直到陆天催促说再不走回去就晚了,余青才结束古代购物之旅。 关亦青离开福客居的当晚就走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楚家那些人虽忌惮他,然则天高皇帝远,故而分家的事确实被他们拖得不了了之。至于福客居的归属问题,果然如楚仲秋预想的一样,楚老夫人以楚仲秋需要静养为由夺了他的权,当然,之前的协议作废。 余青听到这样的消息,没什么感想。因为这些天,她一直在教陈嫂和陈舒家的做包子、花卷、灌汤包、小笼包、摊饼等。幸亏陆天会些木工活,做出了好些余青要求的小笼包蒸笼、灌汤包蒸笼,着实帮了余青很大的忙。 余青又让楚华仁去找来一个石磨,磨了青菜或者红萝卜等,用这些颜色鲜艳的汁液和粉,使得包子的颜色鲜艳异常,众人大为赞叹。 她还让陈嫂天天不断火地熬着高汤,用高汤来调料,故而包子特别好吃。又教陈叔和陈舒用现代的方法记账,所以忙得团团转。 而楚华仁一看到余青的包子,二话不说又硬是把隔壁的铺子也买下来了,还带多了十个人过来:“这些投资,算我,以后能不能也有我的一层利?” “想得美!”余青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哈哈,公子的那两层利里,已经有一层是我的了!”好像他越来越开朗了,不再那么严肃。 故而狗不理又推迟了几天才开张,正好这几天楚仲秋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有间客栈也准备地差不多了,余青的促销方案准备登台。 一切都顺利地一些让人不安。 ps: 呼,又更了一张了哦,记得评论哦!亲的意见很重要很重要。。。。。 ------------ 第四十七章 开张大吉 在狗不理开张的前两天,余青让人推着小推车,上面装着一个火炉,热着几层小包子就推出去卖了。 “买包子罗,热乎乎的包子罗,保证您吃了绝对还想吃的包子罗。”颜色鲜艳的包子惹得众人纷纷围观。 “哇,这么漂亮,可是真的能吃吗?这颜色是怎么回事啊?” “肯定能吃,并且绝对好吃。”伙计说着还自己拿起其中一个掰开来吃了,“你看,这馅也很香吧?至于这颜色,这就是我们狗不理的独家配方了,保证绝对无毒。” “你说没毒就没毒啊?”众人还是觉得这颜色鲜艳的有些不可思议。 “众位乡亲,我们东家知道大家肯定心怀顾虑,所以嘱咐小的说,这黄色啊,是用药店里的栀子上的颜色,至于这红色和绿色呢,就是我们狗不理的独家配方,实在不好相告了。”伙计赔笑脸,“我们狗不理就在布衣巷,欢迎大家光临。一次不来,你的错;二次不来,我的错!” “什么一次不来二次不来的?” “我们狗不理的东西可好吃了呢,你一次都不来就亏大了;我敢拍胸脯说,你来了一次绝对还来吃第二次!再说后天开张的时候,前面五十个人可以免费领到50个大肉包呢!” “真的?免费啊?” “是啊,前面五十个人就拍成一排,白送你们一人一个大包子。” “哇,这么好啊。”“那你们不是亏大了?”“真能吃啊?”...... 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这时有好些小孩都围了上来,伙计低头跟小孩说:“我来教你们一首童谣,你们都到那边拍手唱的话,可以自己选一个包子哦,好不好?” 小孩子们均跃跃欲试。 “布衣巷。狗不理,卖包子。包子香,颜色艳。买包子。还送礼。” 伙计教得认真,小家伙也学得认真。不一会儿,只见一群可爱的小孩拍着手围成圈又唱又跳:“布衣巷,狗不理,卖包子。包子香,颜色艳。买包子,还送礼。” 几乎把街上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伙计的包子也卖得很快,最后居然不够包子分给小孩。只见伙计笑眯眯得一人给了他们一个同板:“如果你们想吃,明天继续唱哦,后天你们就可以拿着铜板去布衣巷买了。后天开张哦。” 就在此时,余青还让楚仲秋派了辆马车。拉着横幅慢慢地晃了几圈镇子。故而狗不理还没开张已经名声远扬了。 开张那天,受前五十名可以免费得包子的促销方案影响,来了很多人。幸亏余青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派伙计在那里等着,来一个人就拍一个。很快就够五十个人。伙计敲着锣大声说:“请大家静静!今天,是我们宝式狗不理正式营业的第一天!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东家说了,今天、明天、后天,连续三天,先来的前五十名可以免费拿到一个大包子。放心。拿不到包子的客官,每买三个大包子,就可以免费喝一大碗美味的姜汤,小的保证您绝对没喝过这么好喝的姜汤。现在请我们陈掌柜的来给这五十名客官发包子,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众位乡亲!”一阵吆喝下来,迎了不少的掌声。 “姜汤要钱吗?” “不要。只要你买三样东西或者三个包子,都可以过来喝一大碗。” “为什么买一个包子不能喝啊?”有人问。 还没等伙计回话,旁人就笑话他了:“一个包子才一个铜板,你买一个包子再送你一碗姜汤,那掌柜的还不得哭死?” “这位客官说的是,我们的姜汤里面还放有很多宝贵的养身药材,吃了可以强身健体,故而要比一般的姜汤珍贵的。不信的,尽可以过来尝。”这是掺了高汤的姜汤,能不好喝吗?凡是喝过了一碗的,都要再添一碗,故而生意火红异常。 余青让陈叔出面,自己却躲在后面喝茶。听到前面这么热闹的声响也不好奇,倒是陆天一直在忙着做各种精致的小食盒。余青用这些小食盒装上狗不理的各种吃食,包括各种馅各种颜色的包子、灌汤包、小笼包、摊饼等,派伙计送到镇上的大户人家那去。就连楚老夫人也有份。不管别人吃不吃,这送出去了,里面还放着楚仲秋手抄的灌汤包的吃法,估计是有些作用吧。 想到昨天,余青让楚仲秋抄这些吃法的时候,“你帮我抄二十份,抄漂亮些哈。”楚仲秋愣了很久才记得问她抄这个做什么。 “到时就知道了,你就抄吧。”如果现在楚仲秋知道自己的笔墨被这样用,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而此时,楚仲秋和楚华仁则坐在街对面的茶铺里,遥遥地看着狗不理热闹的场面,“那对联,真是:一次不吃你的错,二次不吃我的错?” “嗯。她说这样别人记得住。”楚华仁放下茶杯,“还真别说,这样还真好记。” “看样子还真不错。”楚仲秋也放下茶杯,“之前的花销,都整理好了吗?” “包括这些人的卖身契,总共花了四百三十五两。”说到这个,楚华仁更兴奋了。“你真觉得,这小店一个月就能回本?” “四百多两有些多,不太可能。但三个月决定可以的。况且往后十来天就是年了,到时生意会更好。”楚仲秋慢慢地估算,“立个借据给她吧,她是没经历过这些不懂,你应该清楚怎么办。” “我不以为你准备收了它嘛。”楚华仁笑得有些诡异,“这小娘子可是个百宝盘啊。” “正因为是百宝盘,弄不好,那些法子就对着你了。”楚仲秋瞪了他一眼,“赶紧把有间客栈弄好。” 楚华仁知道,不用去福客居了,楚仲秋还是很失落的,毕竟那是他一手打理出来的。 “公子完全可以自己打理。”楚华仁懒懒得靠着墙,“这些天都累死我了。” 楚仲秋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看着狗不理的铺面。六个伙计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人虽多,但基本上都没什么状况发生。 “她怎么培训的?”这几天楚仲秋身体还是有些不适,故而没过来看。 “请那些做过伙计的说自己以前遇到的一些问题,说完了请大家一起说如果遇到这样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她自己也会有很多的解决方式,且列举了很多类似情况。”楚华仁对余青的培训方式还是印象深刻的,“况且她自己就是个挑剔的,说这说那,那些伙计就记住了。” “什么说这说那?” “哦,就是她自己来当客官,然后会对伙计提这样那样的问题来刁难伙计,那些伙计这下就真正知道应该怎么解决了。” “以身作则。” “错,设身处地。”楚华仁纠正,“别看我,是她说的。她说这是客官至上。” 楚仲秋想想,确实也是这样。又想了一下,对楚华仁说:“你把她用马车那套学过来,用在有间客栈上面吧。这姜汤,到时有间客栈也备上一锅吧,赶路人最稀罕这个了。” “是。那横幅写什么?” “自己想。”楚仲秋说完,走了。 楚华仁只好跟上。 等到中午结算的时候,短短的一个早上,狗不理居然就挣了三十两!要知道,一个包子才一个铜板啊! “灌汤包卖了多少?” “灌汤包卖了一百二十个,小笼包卖了五十笼,摊饼也好卖,他娘烙完了两大桶面粉。”陈叔兴奋地报告。 “好,下午贴个公告在门口:三天后,每天小笼包只卖五十笼,灌汤包只卖一百个。多了咱不卖。” “为什么不卖啊?”陈叔傻了。 “这叫物以稀为贵。我们的摊饼包子花卷等花样那么多,那是最薄利多销的,他们买不到小笼包,自然会买肉包啊。”余青细细得解释,“况且我们包子的颜色,别人一时半会的学不来,例如这黄色,本是小麦色,然则我们的更鲜艳而已。” “那东家怎么不一早就宣布?”陈叔提出自己的疑问。 “之前我没想到。”余青侧着头,之前太忙了,确实有些都忘了。“下午再说吧。估计晚饭时还会忙碌一会。” 这时陆天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了,陈叔看到就告退出去了。 “先洗把脸吧,然后吃点东西,你一早上不吃东西了。”早上过来得急,马车赶得快,余青有些晕,就一直没吃。 “有什么吃的?”这些天都是吃这些面食,余青着实有些怕了。 “我让人买了个鸡回来焖了。”陆天记得有次余青吃这个吃得很欢,说很入味。 “嗯,这个好。”余青把热毛巾敷在脸上,躺了一会,说,“改天带小宝过来玩玩吧。他都闷坏了。柱子什么时候走人?”陆水明显是赖上了余青的吃食了,怎么都不肯走。幸亏赵氏过来找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红肿已经消了。 “再看吧,过几天就是年了,你也歇歇。”陆天知道她这样有多忙。 “过年了啊?”余青有些愣愣的,要过年了吗?她真是在古代吗? ps: 今天扫墓去了,所以现在才更新,抱歉,看文愉快 ------------ 第四十八章 白灾要来了 而就在余青忙晕了头的时候,陆天这个古代土着还记得采购过年用品,余青其实压根就无从下手。本来是去请教一下金蛋娘的,但不只为何,两人见了面也没什么可说的,余青去了一次,发现她疏离的神情,只好哈拉几句就回来了。她不惯向别人打探这些东西。幸亏陆天不声不响的准备,以致一切都不至于忙乱。 有间客栈准备营业了,一切都很顺利。楚仲秋的伤好得很快,依然回楚家里住,然则表面上,他已经不再接手福客居的生意。然则那里都是他的人,好像余青交与的菜单都没有流泄出去,以致在交接工作时,好些厨房里好些老人在楚华仁的授意之下变形罢工,使得楚云逸忙得焦头烂额。“你这样只会毁了福客居!” “巴不得。”楚仲秋微笑着回击。 楚云逸除了抓狂,一时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很快,有间客栈正式营业了。 开张那天,楚仲秋给黄石和徐春都发了请帖,请他们亲自来有间客栈免费体验:“在商言商,我们之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欢迎徐公子到时大驾光临。”当初楚仲秋听到余青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时,震惊无比。今天他说这话,显得云淡风轻,然则他内心清楚这话的份量,从徐春震惊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 “为什么请我?”徐春还是有些意外。 “徐公子有是我们集美有头有脸的公子,不是吗?”楚仲秋这次算是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没有算计地和徐春交谈。 “你就不怕我们一个都不去?” “楚某自以为在集美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福客居的菜继续烂下去,你就不怕客官都跑我们醉仙楼来了?” “欢迎至极。” “你当真打算放弃福客居而要这个什么有间客栈?” “欢迎徐公子打败福客居。” “你楚仲秋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徐春总觉的楚仲秋还是有什么打算的,对于楚家那些勾当,他很清楚。“你就那么相信那个猎户?”他的转变,和那对乡下夫妇脱离不了关系。敢于这么大张旗鼓地收购鱼,且推出这么多新鲜的吃法。他肯定是那两个人的意思。 “徐公子比楚某还了解楚某的事情嘛。”楚仲秋脸色不变,他一点也不意外徐春的消息渠道。 “哈哈,不敢当。不过奉劝楚公子一句:看好福客居。否则徐某就不客气了。”徐春说完。大手一扬:“送客!” 楚仲秋也不生气,如果现在徐春没什么动作。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风格。来请他,也只是客套客套罢了。当然,若他能去,那无疑是最好的宣传了:“连你的死对头都来住了,别人还会觉得它差吗?” 开张那天,余青没有过来,因为这几天都飘着大雪。她把事情交待下去,让陈叔看着就可以了:“小事自己解决,大事找楚公子帮忙,实在不行就去陆家村找我。” 没有来的不只是余青。还有集美上的很多嘉宾。现在楚仲秋被撇出了楚家,况且徐春确实有了动作,故而大家都是观望态度。当然,黄石还是兴奋得来捧场了的,且拉来了好些人。故而还算热闹。 而有间客栈里的大通铺一天到晚都烧着暖炕,且入住的人一天有一碗免费的姜汤喝,故而这些天赶回家过年的人多半在有间客栈落脚。而大通铺里不仅仅有男间,还分了女眷的房间,就算是穷人家的夫妇出来。住不起双人间,这样分开来住通铺也是很划算的,所以生意很是兴隆。 快过年了,年味开始浓重了起来。来往的人多了起来,住店的也多起来。可这一切,都给一场大雪给打破了。 这鹅毛大雪一连飘了三个白天两个黑夜。就算是家家户户都清扫了各自门前的雪,街道还是被堵住了。 有间客栈生意火爆得让人嫉妒:天留客,没有办法。可接下来,大家都开始拮据了,等各自意识到问题严重的时候,粮店里已经没有多少米粮了。各自的庄户都受了灾,道路不通就算了,柴火不足也没什么,可是,大家的存粮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本来按往年的收成,初春的时候才是青黄不接的时候,然则今年冬天冷得快,麦子收成都比往年差。且一入冬,大家都猫着,原本准备存粮过年的,然则都来得及存就一直下雪。各自打算说等存年货的时候一起置办,谁想到了办年货的时候米粮已经贵得买不起了。 而楚仲秋这边,因为忙着和楚家决裂且因筹备有间客栈和狗不理,注意力都被转移了。等这些天出不了门的时候,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狗不理那边有多少存粮?” “仓库里都是,够过一个冬天了。” “哪来那么多?”楚仲秋讶异。 “那女人都把钱花在这上面了,呐,这是前段时间她给的借条,她比我们都清楚我们花了多少钱在这狗不理上面呢!还提防着我们呢!”楚华仁说到这,多少有些不舒服,总觉得什么都被余青料到了的感觉。这样的想法,让他郁闷了很久。 “她什么时候给你借条的,我怎么不清楚?”楚仲秋疑惑地看着楚华仁,什么时候她和他这么亲近了?居然跟他交待? “狗不理开张的第二天吧。”楚华仁回想,“当时她没直说,就说让我拿好这东西,以后如果想找她要钱的时候再看看是什么,我就没在意了。这不昨天去有间客栈看看,觉得应该置些米粮了嘛,想着顺便把狗不理的一起办了,谁想陈叔说早买好了。这才看的。”难道楚华仁一次性说那么多话,解释那么清楚。 “当初她对有间客栈提了什么建议了没?”楚仲秋就在想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说烧炕费柴,要先屯着,所以柴火是够的。其他的没说。”楚华仁说到这有些恨,“她怎么不提醒一下要买米粮啊,现在买多贵啊!” 楚仲秋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半晌,“狗不理那边,她都交给陈叔了?” “嗯。不过那已经是她的人了,陈叔现在分得很清楚本分的。” “说什么呢!”楚仲秋有些烦躁,“什么都被她料到了?” “是啊,真是神仙救了她啊?”楚华仁笑着说,其实心里也嘀咕得厉害。 最后没办法,只能派人去庄户上取往年存着的米粮,然则已经没有多少了。 “能撑多久?” “这个” “华虎,有话尽管说。”华虎现在是有间客栈的掌柜。 “如果不支持福客居那边的话,这些存粮能用到明年二月份。但” “二公子给了什么命令?” “黄掌柜的说,二公子让庄户那边把存粮全运过去。” “胡扯!”楚仲秋淡淡地瞥了一眼华虎,“你知道怎么做吧?” “公子,那不是你的产业吗?”如果不支持福客居,这福客居还不得关门? “去吧,福客居的事,以后你们都不要插手。”楚仲秋淡淡地说。 华虎最怕的就是楚仲秋这副不怒自威的样子,故而有些胆怯地退出来了。 徐春那边知道了福客居的困境,把镇上的米粮全圈在了自己范围,故而楚云逸一直买不到东西,就算是买到,也是比别人贵上几倍的,这使得他实在愤恨。他把主意打到了有间客栈上面。 然则这样的天气,居然使得狗不理的生意更加火旺。贫穷人家现在是买不起米粮了,然则狗不理的包子还是不涨价,这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福音啊!况且姜汤还照送,故而一天到晚生意都没停过。 陈叔很淡定地看着这个场面,他一直记得东家说的:在困境的时候搭把手,别人会记你一辈子。故而他取消了东家说的中午关店面休息一个时辰的规定,跟大伙说这段时间就先努力,既然客人那么多,那就先做好。大伙都没怨言,因为东家说了,这店里的生意好了,他们的薪水也会涨。所以大家的干劲更足了。 余青在家里闷了几天,有些放心不下镇上的生意,然则抬头看看外面的白色世界,她又犹豫了。 陆天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过来敲她的门:“我去镇上看看吧,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没什么。”余青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怕说了他也不清楚,不说,自己又实在是不想出门。 “没事,你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就写下来吧,我带过去就好。”陆天给她出主意。 余青顿时兴奋,怎么忘了这个呢!于是修书给楚仲秋和陈叔,细细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写了半天,信才写好,况且因是用炭条写的,有些并不是繁体,也不知道他们看得懂不懂。 “你按着这上面的字再跟我说说吧。”陆天拿过信,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他们看不清楚,问我的时候我答不上来。”虽然陆天认识的字不多,但他总觉得余青写的有些字怪怪的,所以他有些踌躇。 ps: 亲,看文愉快!记得留言哦! ------------ 第四十九章 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余青只能耐着性子跟他说了好些情况,陆天又对不清楚的地方一一询问,这一问下来,第二天才能动身。可没动身,又有人找上门了。 这段时间,陆家村已经连续有好些外村亲戚来投靠了。里正这段时间已经被村民找过多次,正烦着。这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大雪,虽把陆家村的那些亲戚拒之门外了,可也真正把其他人困在了陆家村。故而大伙儿心里都有些想法了。看到余青陆天这段时间天天马车接送来来去去地出门,恰好这几天不出去了,就都寻了过来,问问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就连赵氏也过来为陆石说话,让陆天带着点自己兄弟。 不过最怪的,要数宝蛋了。宝蛋这几天几乎天天报到,然则他每次过来,都没什么事,只是简单的寒暄;且每次他刚刚过来一会,他娘也就过来了,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叫他回去。这两天,就连迟钝的陆天也意识到了奇怪。不过更奇怪的居然是雪英,自从那晚余青自己一个人回来之后,雪英好像就在他们的生活中消息了,可今天她居然登门了! 开门的是野麦,看到是她,直接把门就关了。雪英就在外面等了半刻钟,等雪花在身上飘得差不多了(之前她过来时就没打伞,就已经楚楚可怜了),再次敲门:“我找天哥。” 余青在房里听到声音,想去开门,野麦有些犹豫地堵在那,说:“是雪英姐。” “哦。”余青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去叫你天哥出来吧。” 野麦看了余青一眼,嗫嚅着不肯动。雪英在外面楚楚可怜地喊:“天哥,天哥,我找天哥。” 余青有些无奈地过去,就要自己开门,野麦就移动身子挡在了门口:“青姐,她不应该来的。” “她都来了。没事,你青姐有分寸。”余青转向他,“去叫你天哥来吧,我等他来了才开门。”野麦有些疑惑,但看到余青平静的模样。也快步走向陆天的房间。他正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陆天大步走向余青:“怎么了?谁在外面?”说着就把门打开了。看到满身雪花的雪英,楚楚可怜的模样特别惹人怜,顿时有些愣住了。 而就在他愣住的时候。余青一把把他推到门外,声音冷清地说:“这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以后有什么事,就请你们在外面说吧。”说着,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野麦在房门口看到这样,脸色有些难看。余青逗他:“怎么,小小年纪就会为大人的事情烦恼了?” “青姐,你是不是不喜欢天哥?”其实他想问。你们是夫妻,为什么分开睡? 余青走过来摸着他的头,宠溺地说:“我们麦子以后会找到喜欢的女孩的。” “青姐。”野麦有些脸红地拉下余青的手,却不知道要问什么了。 “回房里吧,外面冷。”余青说着拉他回房了。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想着过年的事。不知道过了年,境况会不会好些,她想搬离这里了。 陆天很快就进来了,雪英没有跟进来,不知道是不是走了。他走到余青房门口。举了几次手,但还是敲不下去。最终,还是自己转身走了。 很快,他就收拾好出门了。他跟涛叔借了两条猎狗,脸上大黑,三条大狗就可以轻松拉着只坐有他一个人的雪橇,飞一般地向镇上跑去。陆家村里的人看到陆天在余青的指导下自制的雪橇,羡慕的无以复加。更有些人已经在暗暗效仿了。更有些媳妇婆子,约上了金蛋娘,就过来问余青,那是怎么做的。 余青没想到这样的午后还有人过来,但她在村里妇女之间一贯是沉默的,故而大家也没见怪。寒暄了几句,就有人开口了,当然,问得极为小心:“小宝娘,我们就是好奇,你看那大狗拉着多快啊,做什么都方便。但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不说呗。” 余青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听到这里,笑笑说没什么。然后抬头找野麦:“麦子,你天哥做的时候你在旁边看,你现在能做一个出来吗?” 野麦想了一会,有些不自信:“我怕做不好。” 可大家赶紧热情地说:“不要紧不要紧,这会做就好了。” “家里还有现成的材料,你就做一个给大伙看看吧,做不好不要紧的。”余青想了一下说,“你天哥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赶回来,若他今晚回来了,就让他明天再教一遍村里的叔伯吧。婶子们,你们现在先看个大概,回去跟叔伯们说说,觉得可以的话,明天就过来看看吧。” 大伙均点头了。 于是,余青一边给大伙炒些花生当零嘴,一边给大家讲解野麦的动作。村里的妇女,都有扎实的基础,一看野麦摆弄那些木材的样子,很快就知道了个大概。纷纷感叹:“就怎么简单啊?” “是啊,就这样啊。然后把这头套套在大狗身上就可以了。”余青轻松地说,“都不是什么难事,那些大男人很容易就会的。主要是看家里有没有狗。你看我们家,也只有大黑而已。” 众人纷纷称是。准备告辞的时候,那些人一个个推推搡搡的,最终把金蛋娘推了出来:“是这样的,我们早上看到雪英过来了。小宝娘啊,你可要把陆天看好了,这娶二房的事,可不是我们庄稼人干的。” 余青有些意外:“哦,谢谢大家关心。” “诶哟,你就是这样的脾气了,闷声不吭的。”急脾气的胖婶急了,“这她都找上来了,你就没什么表示?” 余青笑了:“敢情大家这都怕我被扫地出门呢?”自从余青帮大家卖鱼挣了钱,大家都是向着她的。且仔细想想,这余青还是当真了不起的,所以说村里人还是质朴的。 “诶呀,我们都替你着急了,你都还不急啊?”胖婶又开口了,“你是他们,本来就青梅竹马,这怪不得不是。可现在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了。如果他们还一块,那你,你不得收进来啊?” “就啊。余青啊,这日子啊,可不能总想着好的。还得想想不好的。为自己打算打算啊。” “若你像上次那样想不开,再投河,那小宝怎么办啊?” “是啊是啊。你娘那边又不得过来闹?到时你怎么办啊?一个嫁出来的女儿,你大哥再疼你,也不敢要你回去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话,真心说到了余青心里了。不管之前大家过来是怀着什么心里的,余青都是一种很应酬性的心理去交流的,但此刻,看着这些嫂子婶子,心里确实感觉亲切多了。 “其实话说回来,那还得麻烦各位婶子嫂子帮雪英留意留意。老话说。这女大不能留,留来刘去留成仇。大家也是为了雪英着想不是。”余青微笑着说,“至于相公这边,你们知道的,我在陆家”余青声音有些淡了。 大家听到这,也都心知肚明了。 “唉。陆家就没个明事理的!” “你也别怪我们说,你就是闷葫芦,闷久了谁都欺负得了!若以后都像上次,就算你娘不明事理,这陆家不明事理。但我们大家伙都在着不是?”金蛋娘又找到了训人的架势,“你以后啊,为了小宝,强点。” 余青看着这些真诚的面孔,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过大家看她这样,也以为她实在是沉默习惯了,不惯这样和大家伙说话,故而也安静了下来。不过各自拿着手中的活计回去的时候,纷纷说下次还过来凑伙儿纳鞋底。 等大家都走完了,安静了,野麦也收拾东西,和小宝陆水在炕上玩闹,然后吵着要吃东西。余青把大家吃剩的花生收了收,给了他们三,又给他们一人泡了一碗大麦茶,勒令他们一定得喝下去,就去下面条了。 但实际上,那些妇人说的话都在她脑里回荡。就连土生土长最没有女权意识的乡下妇女,都看得出自己的软弱,为什么之前自己没发现自己的问题呢?还是因为不清楚以后的路,故而做事总给自己留了后路?不确定以后是不是跟这个男人过下去,又受不了这个男人的忽略,故而对他时而关心时而冷淡,算是自己性格的一大败笔吧! 等鸡蛋面做好了之后,余青也恰恰想通。以后,为了小宝,也为了自己,要做最真实的最自然的自己,不委屈自己,不憋屈活下去。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还怕什么呢? 等天擦黑陆天刚刚回到家的时候,余青已经把三个玩闹的家伙都哄上床了。 “都睡了?”陆天进小草棚,看到余青还在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嗯。”余青自顾自得烧着火,她还没有泡脚呢。 “今天――”陆天想跟余青解释雪英的事,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但话在喉咙里打个转,一出来就是:“店里一切都好,存粮也够,陈叔让你都放心。” “嗯,其他呢?”余青伸手进水里探了一下,还是不够热。 “没什么了。楚公子就说一切都好。”陆天把身上被雪打湿了的外套脱了,也做在路边烤火,沉默了一会,慢慢地说:“今天,雪英是过来借钱的。” “嗯。”余青不想管这些。 “我,我说我借。”陆天不敢看余青的脸,但声音小心翼翼的,“但我说,需要写个借条,她,她就不借了。” “你让她写借条?!”余青这回真心觉得无语了。 ps: 亲,看文愉快哦!记得留言哈!安好! ------------ 第五十章 以后我做饭给你吃 “为什么要她写借条?”余青对陆天此刻的感觉糟糕透了。 陆天低头看搓着自己的手:“我,我不想借。” 见余青没说话,他神情更加不自然起来:“她,她说家里没粮了。可是,我知道还有的。” “你知道?”余青冷笑起来。 “嗯。婶子是个精明的,他们家肯定还有粮的。”陆天终于抬头看着余青了,“如果不说写借条,她借去了也不还的。可不还,娘子这边就不够钱了。”说到最后一句,他声音又低下去了。 “什么意思?”余青声音淡淡地问。 “我知道狗不理那边你给楚公子开了借条,也知道你把钱都拿出来买粮食了。”陆天的声音找回了些自信,“我准备这些天再去山里看看有什么可以猎的,白灾这么大,只要敢进山,肯定有收获,那时你就有钱还楚公子了。” “四百多两,你都能挣?”余青不信,能挣,那陆家早发了! “能的!”陆天看着余青说,“今年不能,明年肯定也能。再说,就算不是上山,现在狗不理那边我也能做些什么,肯定能还。” 余青看着陆天,就这么看着:“你以为你能动得了狗不理?” “不是,我不是”陆天有些急了,“我嘴笨,但我知道狗不理是你留给小宝的,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也可以出一份力。”所以之前,他把所有的私房钱都拿了出来。 “你出力是应该的,他是你儿子。”余青冷笑,“有什么打算尽管说,否则你以后都别说。” “我,我就打算好好过下去。” “现在不是已经好好过了吗?” “你,你都没煮我的饭。”说到这个,陆天有些憋屈。 “你自己没有手脚啊?我又不是你奴婢。”余青没好气地说,当她不知道她没做他的份量的时候,野麦都悄悄地给他藏吃的。 “晚了。你早点休息吧。”陆天有些说不下去了,站起来就去掀锅盖,果真,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安静地自己动手给自己弄面条。 余青看着他围着锅台转,突然心情大好:“我想在这里泡脚,你帮我拿桶过来吧。”木桶在余青房里,去拿还得吹风。 陆天哦了一声,擦擦手,真去了。 余青看着陆天做的面条,居然进步很大。这男的可塑性很强嘛。 陆天很快就把桶拿过来了。还给余青舀了热水。兑好了冷水,把桶提到余青跟前:“你赶紧泡吧,趁着炉边还有火,在这泡暖和。” 说着就去吃自己的面条。 余青想了一下。又问:“你怎么知道雪英不是真的来借钱?” “她,她都这样。”陆天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她娘是个会过日子的。” “她都这样?哪样?”八卦啊八卦。 “她有钱。”陆天似乎不太想说这个话题,但又不敢不回余青,“他们家家底不错的。” “那如果她真需要借呢?你借不借?” “看情况吧。”陆天声音闷地明显。 “真薄情。”余青叹了一声,把热毛巾敷在脸上,闭眼不说话了。 “我,我――”陆天想反驳,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呼啦呼啦地吃着面。等他收拾碗筷的时候,突然蹦出一句:“以后,你教我做东西好不好?” “做东西?做什么东西?”余青刚刚把冷了的毛巾拿下来,声音慵懒。 “吃的。”陆天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以后你教我。我来做饭。”你不煮给我吃,那我煮给你吃总可以吧? “你做饭?”余青惊讶地看着他,“受什么刺激了?” “我煮的东西不好吃,但我可以学。”陆天显得很认真,“只要你愿意教我。” “那我现在还想吃小笼包呢,你怎么学?”余青讥讽地说完,就低头擦干自己的脚,回去睡觉最正确。 “这个我会了。”陆天声音充满了兴奋,“你教他们的时候,我有看。”看到余青没理会自己,陆天又说:“那我现在做?” “做吧,但别急叫我吃,我可不当小白鼠。”余青说着就套靴子,站起来就提水出去倒。 “我来吧。”陆天轻松地从她手里把水桶提过去,“你先回房睡吧,我明早做小笼包给你吃,你是不是喜欢青菜馅的?” “喜欢。但你有青菜吗?再说,能不能吃还是两回事呢。”余青说着就自己回房了。相信?真做出来了再说吧。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陆天真早早就起来做了好几笼小笼包,虽看起来卖相不是那么好,但似乎还能吃。 “你,包的?”余青有些怀疑。 “包得不好。不过有白菜肉馅。” “哪来的白菜?什么肉?” “青菜是娘那边的。猪肉是昨天买的。” “你过去问?”赵氏居然没杀过来? “我,我说我想吃了。”其实他把身上仅有的铜板都给赵氏了才换得的这点白菜。 余青捏了一个放进嘴里,味道还好。于是就吃了几个。陆天装着在忙这忙那的,但其实一直在关注着余青的动作。余青什么也没说,吃饱了就走人。当初对别人好的时候,就那么好;现在不要别人了,就连钱也不肯借,可见真是个薄情的。 “你,你不多吃几个?”陆天最终还是开口了,“吃这么少,容易饿。” “不好吃,吃这么多算很不容易了。”余青头都没回,如果不是看在是免费早餐的份上,她还不吃呢。 小宝比余青也骨气多了,吃了一个就说:“娘,以后你做给我吃好不好?这个不好吃。” 陆水也偷瞄着陆天对余青说:“我也喜欢吃嫂子做的。” “说得倒轻松,又不是你做。”余青倒没什么表示。 倒是野麦很给陆天面子:“天哥,你做的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陆天没当一回事,收拾了东西,叮嘱了陆水和野麦几句,就去山里了。 余青让孩子们在房里玩,自己就去把柴火叠好。忙这忙那的,突然发现,自己忘了跟陆天说让他教大家做雪橇的事了。只能交待三个小家伙一声,她自己去找陆天了。 幸亏陆天的脚印还在,也没走远。 “你怎么上来了?出了什么事?”陆天的生意有些急。 “没什么。”余青把事情说了。 “让他们明天再过来不可以吗?我不是让你不要轻易上山吗?万一迷路了怎么办?”陆天的声音有些尖锐。 “你以为我想上来啊?”余青气了,“都什么态度?!” “你自己上来危险。我恰好在探看这几个野鸡窝,要不早走远了,你找也找不到的。”陆天的声音稍稍低了点,但语速还是很快的。 余青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往回走。刚刚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态。居然就上来找人了。现在好了。一肚子气,真心自找罪受。陆天看她这样气冲冲地往回走,想了一下也抬脚就跟上。因为走得快,余青脚步有些踉跄。几次都摇摇晃晃想摔倒。陆天在后面看得心惊,几个大步就走到余青旁边,伸手就拉她:“我带着你走。” 余青一甩开他的手:“背我。”她不想走了。 陆天不可思议地看向她,她心里更火了:“你背不背?” 陆天看了她好一会,又看看周围,有些难为情。余青侧过身,就要从她旁边绕过去,陆天一把拉住她,在她前面蹲了下去:“上来吧。” 余青看了看。就一把趴了上去:“走稳点。”哼,怪我来找你,那你就背我回去吧。 陆天什么都没说,脸却像火烧一样红。 准备回到家的时候,余青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让陆天放她下来。不过其他人都没过来。余青又神气地指挥着陆天做面条:“汤,汤,你怎么弄的?” 陆天居然一直都很好脾气地照着做。三个小家伙觉得很神奇:“天哥,你也会做饭?” 陆天有些不好意思,什么都没说。 余青也什么都没说,但东西确实难吃。于是,她只能给自己重新做了一份。三个小家伙眼巴巴地看着,就连陆天也看着。余青刚想吃,注意到这样的眼神,顿了一下,继续吃自己的:“想吃,给钱!” 小宝有些生气地喊:“娘。” 余青第一次发现自己儿子居然会对自己生气了,顿时心情大好:“小宝乖,以后娘再给你做哈。”小宝只好委屈地点头。 还是陆天收拾碗筷。 村里的年轻人陆陆续续过来了,都在院子里互相寒暄着。余青烧了热姜汤让野麦送出去,自己还是在屋里做些活计。她不会纳鞋底,却会做中国结,所以她最近一直在编这个。有些妇女也过来了,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念叨着。 很快,村里人几乎都会做雪橇了,都在想着这么样才能换来大狗。现在最宝贵的,非粮食莫属了,但用粮食来换,那也是很有风险的啊。 所以大家又托陆天找门路。等众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里正让人过来叫陆天过去:“你教了大家做这个什么雪橇,那有什么办法让大家都能安全度过这个白灾吗?好些人家里快断粮了。”里正叹了口气。 “是不是还有人过来投靠?”对于这事,陆天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ps: 嘿嘿,亲,清明多雨,多注意哦!看文愉快,记得留言哈 ------------ 第五十一章 买狗做雪橇 “镇上现在怎么样了?”里正陆甘蓝盘坐在炕上,慢悠悠地吸着烟杆。 “大雪已封路,镇上除了被困的路人,没什么人。”陆天神情有些严肃,“口粮卖得很贵,只怕我们买不起。” “大家伙卖鱼挣了点,也跟着你们屯了点粮,过这个冬天是不成问题了。”里正叹了口气,“我是在想,你那个雪橇,好是好,就是这狗,可有什么办法?”况且狗吃得也不少,着实难办。 “这雪下得比往年早,且都没怎么断过。大家的柴火怕是不足了。今天我也看了你那雪橇,若真能办成了,进山砍柴打猎都不成问题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陆天点点头,“村里的看家狗都太小,不合适拉橇,得需要像大黑那样的猎狗。就是不知道别人肯不肯卖。” “命都没了,还留狗做什么!三条狗能拉两个大男人吗?” “能拉,雪地滑,狗不费劲。” “那明天问问看谁家愿意买,愿意买的都凑钱出来,选四五个人去隔壁的梁家坝和黄村看看,那猎户多。”里正很快就做出了决定,“狗买回来了,抽签决定哪只是谁家的,价格再多还少补。” “去的这几个人也不能优先选吗?” “能。”里正叹了口气,“早去早回,准备好了好过年。就怕起风,这山坳坳的,怪得很,每次起风都得刮个几天几夜,房子受不住就难办了。有了这雪橇,进山拉房梁也方便。” “灾年养狗,恐怕没人愿意。” “明天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就算村里的; 。”里正也想到这方面了,“大家伙凑钱养。” “这行吗?” “万一有个什么事。这东西好赶路。”里正看得比较远,“四条狗而已,还是可以养的。” 陆天只好应下。 隔天里正找了几个年轻人挨家挨户通知。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居然预定了二十条狗。平时一条大猎狗就卖八百文左右。这时节应该卖得更便宜吧。故而在看了陆天的雪橇之后都舍得出钱。 “实在养不起了,杀了吃肉。”大伙也看得开。 当天下午,大伙就赶着做雪橇,做新的头套。大家是在祠堂里忙活的,男人负责刨木做雪橇,女人和小孩则搓着麻绳。 “不去的就留家里做雪橇吧,去八个雪橇就够了。带多几个头套,若实在便宜就买多几条狗回来。四个人一拨,一个让留在村外看雪橇,三个人进去买狗。猎狗多半不肯离主。需要训一下,所以一大早就出发吧。”陆天的声音很是沉稳,他在年轻人中很有威望。年轻小伙子纷纷报名,谁都不愿落下。 “天哥,为什么不能四个人一起进去?”金蛋挠着头问。 宝蛋一拍他的脑袋:“你笨啊。被别人看到了这雪橇,谁还卖狗给你啊!” “看到就看到呗,他们自己也做不出来啊。”金蛋不满地嘀咕。 大伙笑了:“怎么做不出?很难吗?一看就明了的东西,做不出来就不用下地了。” “外面还在下雪,若起风就麻烦了。不要那么多人,再考虑考虑。”陆天抬眼看了一下这群人,虽都是庄稼汉,有的是力气,可有些体力确实不行,有些脑子也不够灵活。最后还是涛叔发话,选了七个人出来。里正也同意了。 余青没有来祠堂帮忙,她懒得走,却交待野麦跟陆天说家里要多三条狗。 “要那么多?”野麦惊讶。 “你不想去山里玩玩?”余青其实没想那么多,她纯属就想过把瘾。 “可是,可是大狗都吃好多啊!”野麦心疼粮食了。 “没事,养不起了我们就吃狗肉!可香了!”余青乐津津地说。野麦顿时无语了。 当晚吃饭的时候,陆天对余青说:“这二两银子算是我跟娘子借的,买了狗回来我就进山里看看什么情况。就算打不到猎物也能拉柴火去卖了挣钱给娘子。” 陆水和野麦在旁边看看他们两个,又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大哥,那我能跟你进山吗?” “进什么山,好好在家待着。”陆天一瞪他,“和麦子好好把那几块板打磨好,我回来做个柜子。”家里得添几样家具了。 陆水的小脸即刻垮了下来。余青一直安静得吃饭没说话。 陆天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我明天可能回来晚,你先做饭吧; 。”其实他想问,明天早上能不能给他烙几张饼的。 余青点点头:“你看到什么好吃的吃食也买点回来吧,那二两银子花完就算了。” “娘子想吃什么?”陆天顿时有些兴奋。 “花生、核桃这些干果都可以的。”之前没想到要多备这些,现在几乎没什么零嘴。 “好的,我记下了。”陆天吃完又自动自发地收拾了。 余青几乎没什么事,觉得自己快发霉了。但这样的冷天,让她下厨房,实在是不太乐意的,故而自从陆天包揽了厨房的活之后,她对他的脸色好了很多。 等陆天提水给小宝和余青洗脚的时候,他有些踟躇:“你,没什么交待了的吗?” 余青正给小宝脱袜子:“交待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你们睡吧。”陆天有些慌乱地说着就出去了。走回草棚站了一会,还是把东西都归位就回去睡了。隔天一早自己起来给自己烙饼,顺便做了炸酱面给余青他们当早餐。这炸酱面容易做,余青就教过一次,他就很会调配料了。忙活完了,喂了大黑,给它套上头套,静悄悄地出门了。 一切都很顺利。一条大猎狗居然才卖四百文,故而大家兜了几个村子,居然买了二十八条回来。 “怎么多了这么多?”陆天皱眉。 “身上有钱,就没注意。”且是分了两拨的。陆天他们这边也多出了三条。 “那回去再说吧。”幸亏不贵,大伙也乐意要,所以多出的八条也很快就没了。况且余青就买多了三条。她让陆天多做一个雪橇。把多买的三条送到狗不理给陈叔他们用。 “送两条就好了吧,镇上不同村里。狗养多了不好。不如也送给楚公子吧,他帮了我们那么多。”陆天一边招呼野麦和陆水搭狗窝一边说,“我今晚再赶工坐两个新雪橇出来,明天就能送过去了。” “那我们家就三条而已,够用了?”余青还想着去玩雪呢! “够了的。”陆天站定,看着余青:“我去山里,两条狗拉我。大黑拉猎物,完全可以了。”敢情他都算好了?! “零嘴呢?”余青撇嘴。 “这”陆天顿时傻了,“当时,就顾着狗了。”他没好意思说是在驯狗的时候弄破了纸包。花生仁都撒到了地上。虽捡了起来,但现在还没洗过,混着泥,实在不好拿出来。 “那明天记得买吧。多买几根大骨回来。”家里的高汤快要淡了。 陆天有些脸红地应了一声。当晚,他叮叮当当忙活到半夜。然后一大早就出门了,余青起床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接近中午的时候,他居然用雪橇拉回了一头小鹿! “今天运气不错; 。”陆天虽然笑得开怀,但还是可以看到他眼里的血丝,余青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没说。 陆天在小溪边忙活了半个时辰才把鹿给收拾好。他把短短的鹿茸和鹿鞭分别放好,然后用另外的筐子放鹿肉。一张完整的鹿皮就被他支开晾在他自己房里。 忙完了,他烤了三大块鹿肉,“这肉小孩子不能多吃,现在已经算多了。”他是猎人,这些还是清楚的。 余青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有些微红。这时也才发现他分门别类地把鹿肉收拾好,有些佩服他。 “等下我就能去镇上了,今晚就可以带零嘴回来。”这些东西最起码能卖十两银子了,够他支配了。 “脚怎么了?”刚才余青还以为是他在溪边蹲得太久了,麻的,没想真是有些拐。 “没事没事。”陆天不在意,“等会去麦子那找点药酒擦擦就好了。” 虽大山深处雪很厚了,但着小鹿还是跑地很快,这两天他有些疲劳过度了,在追赶时摔下雪橇几次,最后还是放了大黑去追,自己在后面赶才猎到的。左脚也有些摔伤了。 “摔的?”余青盯着他裤腿上的痕迹,“你多久不洗衣服了?”陆天顿时困窘得说不出话了。事实上,他经常换洗啊,但进山里哪能不脏呢?他黝黑的脸色似乎有些红晕,仓促丢下一句:“我去找麦子拿药。”就出去了。 余青也显得很不好意思,她没想到自己一开口居然是这句话,摇摇头,把烤肉切好盛在大盆里,又拿了几个刚刚馏好的馍,端到了房里。这段时间他们都是在余青房里吃饭。 野麦和陆水已经在等了,一见余青进来就过来帮忙,端盘搬东西。忍不住就吃了起来。 “慢点,肉很多,够你们吃的。”余青不太喜欢吃,虽鲜嫩,但总觉得有味道。 陆天过了好一会才过来。他身上飘着淡淡的药味,估计是上药了。 余青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脚不方便就明天再过去,身体重要。” 陆天可能还有些不好意思,没敢看余青:“没事,我心里有数的。” “大哥,我跟你去吧!”陆水双眼亮晶晶得看着陆天,“我学会了驾雪橇的话,以后就能帮大哥了!” “嗯!我也要去!”野麦不甘落后,“我很有力气的。” 陆天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看了看余青似乎没反对,想了一下说:“那今天我就不去了,下午带你们到外面学驾雪橇,明天早上你们就自己驾雪橇跟着去,怎么样?”半大不小了,也是时候历练了。两小家伙很兴奋得同意了。 小宝也一脸的羡慕。但他还是忍住没开口。 ps: 很抱歉,之前发生意外住院那么久都没能及时更新!感谢大家的支持!看文愉快,欢迎留言! ------------ 第五十二章 找茬的又来了 吃完饭,两个小家伙帮着陆天动手收拾好了厨房喂了狗就出去了。 陆天让他们驾着大黑试试,但野麦非不肯:“大黑也听我话了,那以后我遇到不听话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陆水一听,也套了新买的狗。 陆天帮他们套好,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在旁边砍柴,他是个闲不下来的; 陆水和野麦一开始放不开,频频摔倒,鼻青脸肿的还不肯下来。乐得旁边的余青和小宝笑成一团。不一会,就有村里的其他小伙子驾着雪橇过来了,微颤颤的,都不稳。过来看到野麦和陆水像自己一样狼狈,均哈哈大笑起来。余青看了一会,就抱小宝回去了,冷风吹多了不好。 不过驾雪橇确实简单,陆水和野麦当天下午就学会了,虽还不是太稳当,但陆天说明天能上路了。 陆夏似乎不怎么学就会了,他问陆天,什么时候进山就带上他。陆天同意了。 金蛋也乐呵呵地说他们哥俩明天要驾雪橇进山砍柴火:“我爹说了,砍些房梁回去放着,过了春就能用了。” 陆天点头。 当晚,陆天给野麦和陆水上药的时候,陆水像个三岁小孩一样哇哇大叫,而野麦却一声不吭,一直忍着。看得陆天暗暗佩服。 隔天,鉴于野麦也出门,余青特意起了个大早去厨房里烙饼,但陆天已经忙活开了,他一边和面一边说:“你回去睡吧,我来就好。” “没事,我烙饼吧,还有几个鸡蛋。”余青挽起袖子,就要去拿鸡蛋。 “放着吧。雪天鸡都不下蛋了,这几个就留给小宝吧。”陆天一转身。居然已经是在余青身后了,他有些局促,“你现在把蛋拿回你房里吧。放着不安全,现在家里狗多。那天没套牢就麻烦了。” 余青不动声色地闪过一边,“那好吧,你把昨天的吃剩的那点肉用手撕碎了和面吧,这样烙出来的饼更香。”昨天最后余青还是没让陆水和野麦吃个够,吃得差不多她就收起来了。小小年纪,吃这么多大补的东西,不上火才怪啊! “撕碎?”陆天一愣。然后弄干净手,把挂在筐子里的肉拿下来,用手撕了一小块,“这样吗?” 余青一看。撕得很大,她指着肉块说:“你从这里顺着纹路开始撕,撕成一条条细长的长条再切碎就好。” “那直接切碎可以吗?”这样撕多费时啊。 “我来吧。”余青把盘子接过来放在一边,然后舀温水洗手,“切得再碎还是块状。没有手撕的那么好吃的。” “那娘子你坐在这边撕吧。”这次那次叫了娘子之后,这几天他叫上瘾了。 余青坐到火炉边的小矮凳上,动手慢慢撕了起来。若有些葱,肯定更香。厨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火炉里哧哧的火声。陆天刚和好面,正腾出手来烧火。一个锅里馏着馍;一个锅里烧着热水,那是准备给大家洗脸用的。红通通的火光映在陆天身上,把他的身影投在了墙壁上;余青就安静地坐在旁边,头微微低着,火光映得她脸色红润得呈透明状。她的身影和陆天的身影在墙壁上交叠在一起,陆天蓦得觉得,天地都安好了。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碌,就是一种类似这样的安好感觉牵引着他。 余青很快就撕好了:“你烧火吧,我把它们和进面里就可以烙了。”说着就站起来,可能因坐得脚有些发麻,起得急,就晃了一下。陆天赶紧扶了她一下:“小心。”一不小心就一手抓着她的手腕一手扶着她的腰,余青一站定,他即刻就像触电一样放开,随即蹲下来:“我烧火了; 。” 陆天的手掌很大很温暖,余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腕部和腰部上的温暖随即散开了。看到陆天有些惊慌地低头,她的心情瞬间也变得有些烦躁。 她站了一会,腿麻过去之后,沉默地和起面了。这之后,两人一直不说话,直到陆天出门,余青也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烤肉烙饼,大受陆水和野麦的欢迎。陆水为了表示自己的欢喜,大口大口地吃着,差点咽着。 “嫂子,以后你来做饭好不好?”陆水一边咳嗽一边说,野麦看了一眼陆天,也满眼期盼地看向余青。陆天做饭的水平还是有限啊。 “我教你做,怎么样?”这么冷,余青才不想动手。 陆水顿时像泄气的气球瘪下去了:“我就喜欢嫂子做的。” “你做多了也会做得好吃了。”余青喝了一口汤,斜了陆天一眼,“之前你大哥做的,也不是给人吃的,现在勉强可以了。放心,你做坏了,就拿去喂狗。” 陆水看了一眼一直沉默的大哥,只吃东西不说话了。 “嫂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野麦看到这,只好笨笨地转移话题。 “麦子,你的脚刚好没多久,你别太逞强了哈,有什么就让你天哥来。”余青细心叮嘱道。 “嗯,知道了的,青姐。”对比陆水的好动,野麦颇显沉稳。 “娘子,你那些挂饰我帮你卖了吧。”陆天觉得那红红的中国结很喜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你定个价钱还是?” “你看着办吧,它们叫万事如意结。”余青早就想好名字了,这些结放在几乎人人会打络子的古代,不知道会不会吃香。 “万事如意结?好名字。”陆天很是赞赏。 等他们三走了之后,余青收拾了一下厨房也回房睡个回笼觉。小宝一直没醒,被窝还很暖。 不曾想,午后天又开始阴暗,鹅毛大雪簌簌飘落,还不时刮着风。这时,有人啪啪地大声敲门。余青打伞出去,“谁啊?” 来人没说话,余青疑惑地一开,居然是雪英!“有事?”今天陆天不在,白来了吧? “天哥出门了对不对?”其实早上她就在自己家院子里看到了。 “你一个未婚少女,关心一个已婚男士行踪就算了,还来问他娘子,你不觉得很可耻吗?”余青这会心情正好,难得磨磨嘴皮子。 “你!”雪英没想到一向少话的余青居然能说这么带刺的话,顿了一下,气势又涨了起来:“这样的大雪天,你居然还让天哥出门,你到底是不是他娘子的?你安的什么心?” 余青觉得好笑:“我安的什么心关你什么事了?真心吃饱了撑的; !”说着碰地就把门关上。 雪英即刻气极。在她心中,余青一直是不怎么会说话的,好不容易逮到个奚落她的机会,居然被她反驳了?她在门口跺跺脚,拼命扯着手绢,一扭腰就往老陆家去了。 余青没把雪英当回事,回了房继续教小宝读三字经。小宝正咿咿呀呀读得入迷的时候,院门又被啪啪拍得震天响。 “老大家的,你给我出来!”是赵氏气急败坏的声音。 余青想了想,装作没听到,反正外面风大雪大的,有力气多叫一会吧。 赵氏本一听雪英说陆天带着陆水去镇上了还没回,心里就急,这会余青不给她开门,她更火了。她始终认为,自己那么听话的一个儿子,都被余青给狐媚了去了才变得如此的。 雪英看到赵氏的脸色气得白一阵红一阵,心里暗暗开心,又装着娇柔地说:“伯母,您消消气,刚才我叫那么小声嫂子都听到了来开门,现在没开门,估计是被您吓到了呢!” “老大家的,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开门!”赵氏气极,说着狠狠地往门口上踩了几脚。 余青本还想晾她一会再开门,可看这架势,开门铁定没好果子吃,她更懒得搭理了。她让小宝继续念书,在温暖的炕上昏昏欲睡。 余青家的院子虽是新修的,但毕竟是入了冬才修的,底下都是冻土,当时根本就凿不下去,故而并不是非常牢固,被赵氏这么一拍一踩,加上寒风肆虐,顿时整个门都歪向了一边,吓得赵氏和雪英都惊叫起来,出了一身冷汗。 余青也听到不对,安抚了一下小宝,就出来了。一看到歪歪扭扭的大门,气不打一处来。她这回连伞也不打了,快步走过去,然则已经歪斜了的门口怎么都打不开。 赵氏原本消下去的气焰在余青扒拉扒拉的开门声中又砰砰地膨胀起来:“老大家的,你怎么这么迟才出来啊?你不这么迟,这门至于坏吗?” 雪英也在旁边应和着。 余青一听,哼,还有理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媳妇原本在教小宝读书,且这外面风大雪大,实在不知母亲到来。小宝被惊叫声吓到,这才知道外面有人。此刻门以坏,我也请不了母亲进来坐了,烦请母亲去叫个人过来帮忙把这门修好,儿媳感激不尽。” 赵氏一听,急了,叫她找人来修门?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她一拉雪英过来,低声问:“这可怎么说好?” “伯母,这都是风吹的,关你什么事呢!”雪英也小声说。 赵氏一听,有理了:“老大家的,你家门坏了却让我这个婆婆帮你叫人来修,是什么道理?!你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我这不是出不去吗?”余青淡淡地说,“好了,那母亲大人请回吧,外面风大雪大的,站久了容易得风寒。”说完她自己也回房了,让她儿子回来了再处理吧! ps: 亲们,记得留意哈!求打赏!看文愉快。 ------------ 第五十三章 娘,你这是干什么! 赵氏原本站在外面又喊又踢的,已经耗了她不少力气,且被吹了一身的风雪,此刻一听余青不咸不淡的话,火气更盛了,也不管这门是不是歪了,又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时,一声震天响就从右侧传来:“娘,你这是干嘛呢!”原来是上山砍柴的陆夏回来,恰好路过。 赵氏转头看到陆夏,顿时有了发泄的渠道:“你过来把这扇门给我打开,我就不信了,我进不了我儿子家!” 陆夏看着气冲冲的赵氏,又看了一眼安静立在旁边的雪英,虽雪英打着伞,但两人身上都沾了好些雪花,应该站有一段时间了。大哥家的大门口歪歪扭扭的,已经严重倾斜了。“这门怎么回事?”他勒住狗,从挂满冰凌的雪橇上走下,一看到门口上的脚印,脸色顿时变黑:“娘踢的?” “我,我”靴子早沾了雪水,一个个脚印清晰地印在门口上。 “娘亲力气不小呢,这冻住了的门口都能踢坏。”天寒地冻的,一但结冰,东西就牢固了,不曾想赵氏居然能踢坏? 赵氏还想说什么,风声又一阵紧,哗啦一声,院子里的草棚哄地塌了。不仅门口的这三个人被吓到了,就连小宝也吓得赶紧躲到余青怀里。 余青猜测估计是厨房倒了,小宝吓得眼泪都流了,只能给他套衣服,抱他出来看。 这时,陆夏也在外面喊:“嫂子,你们没事吧?哪塌了?你开门让我进去!” 余青瞥了一眼门口,依稀从篱笆的缝隙中看到他们的身影,又看了一眼倒塌的草棚子,就剩一跟歪歪扭扭的柱子了。这才走到门口对陆夏说:“夏子,刚才娘亲踢门时我在陪小宝念书没注意,不曾想风一来就把门吹歪了,此刻我在里面也开不了。你看看能不能劈开篱笆从旁边进来吧!我们家的厨房倒了,我得赶紧收拾东西。冻住了麻烦了。” 陆夏听了,瞪了自己娘亲一眼:“娘先回去吧,这事等大哥回来再说。”他昨天就知道今天大哥不在家。 雪英此时也脸色发白,但脑子一直在高速运转,看到陆夏居然也站在余青那边,就温柔地说:“伯母,我们先回去吧,你看,嫂子在家,门也歪了。厨房也倒了。若再冲撞到您就不好了。” 雪英声音并没有故意放低。虽里面的余青听不清楚,但陆夏可是字字入耳的。听到她这么说,陆夏瞥了她一眼,对自己娘亲说:“娘。你就先回去吧,这门若是倒了就不得了了。这不三不四的人,就不要往家里带了,二嫂已经够让人烦了。” 这些天的接触,陆夏对余青渐渐改观,且他是有话就说的直肠子,看不得这些弯弯绕绕,故而此刻开始对雪英有些反感。 余青先把小宝抱回房里,安抚好他。正准备去倒塌的厨房把厨具都收拾出来,谁想一连串的咒骂就从门外传了进来:“老大家的,你果然是扫把星哈,死活赖着进我们陆家门,三年来我们有亏待你吗?先是把我的孙子克死了。又狐媚了我大儿子,让他分了家出来;现在又克得家宅不宁,你个狐媚子”赵氏一边怕一边不断的咳嗽,可仍骂得连贯。刚刚一听到雪英在她耳边的那句嘀咕,她顿时想到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子,可怜啊! 陆夏一听他娘亲这么骂,皱着眉不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陆夏的狗从着山下叫了起来,很快,三条大狗拉着一个雪橇飞奔而来,就在赵氏和雪英的目瞪口呆中直达门口。 “娘亲骂够了吗?”余青走了出来,没听到声音,就淡淡地说,“夏子,你先送母亲回去再想办法进来吧,一会厨具都冻上了就搬不动了。”她的声音才落地,陆天的声音就传进来了:“怎么回事?” 陆水也跟着叫娘。 赵氏一看到陆水,即刻过去把他拥进怀里:“你看你,这样的天气你还出去撒什么疯,要是怎么了可怎么办!”陆水显得很不好意思,挣扎着要出来:“娘,我会驾雪橇了呢,早上我就是自己驾的!” 雪英也走到陆天跟前,含情脉脉地叫了声天哥。陆天看她冻得通红的粉脸和身上的雪花,又狐疑地看了一眼歪斜的大门,当眼光瞄到门上的脚印的时候,脸色暗了暗。 “有事?”他淡淡地看向门口问。 雪英显得很局促,想说点什么,但陆天都没有再把目光转过来。 “夏子,过来帮我扶着那边,我看能不能把它正过来。”陆天评估了一下对陆夏说。 陆夏点点头走了过去,野麦也来帮忙,陆水也想过来,却被赵氏拉住,陆水不耐烦地说:“娘!你怎么在这的?这大门怎么这样了?”赵氏即刻紧张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字来。 这时,陆天已经走到歪斜的一边,估测了一下就对着里面说:“娘子先回房里吧,着了风寒可不好,有什么等下为夫再解决。”声音沉稳中带着一丝严厉,使得赵氏和雪英心头一震。陆天生气了! “你先进来收拾厨具吧,厨房倒了。”余青的声音还是淡淡的,跟这些人生气是最大的亏本生意。 “倒了?你和小宝没事吧?”陆天语气有些急,“好,你现在先回房,我来解决就好。”原本他还想处理一下大门,但此刻,一听到厨房倒了,心里就急了。大步走向陆夏的雪橇,从柴火堆里把柴刀抽出来,对着一处断开的篱笆就砍了起来,很快就砍出了一个口子。 “娘先回去吧,今晚我回过去找娘问清楚什么事的。”陆天看都没看赵氏,又对陆水说,“你和麦子把东西搬去你嫂子那屋,然后送娘回家,夏子,你进来帮我整理。” 雪还在下,这样站着也不是办法。陆水欢快地应了一声,大哥派事情给他做了呢! 野麦也赶紧过去把雪橇上的东西卸下来,还留了个心眼提防赵氏和雪英:“柱子,你在这看东西,我来搬进去就好。” “看什么看啊,哪里需要看了!”陆水就是个缺心眼啊。 “那你搬,我来看。”野麦不让步,他以前就听说过青姐在陆家怎么不受宠,现在看样子,是陆伯母找上门了,万一还被她拿东西去了,怎么得了。 赵氏原本都没注意到雪橇上的东西,看到这俩小子在嘀咕,过来一看,居然是用麻袋装得鼓鼓囊囊的三袋东西!“这是什么?”赵氏装着平静地问。 陆水这时才知道急了,万一被娘拿去了,嫂子一生气不给他做好吃的了,那他不亏大了?所以他即刻抱起一大袋就往院子里走:“没什么没什么,娘,你给我让让路; !” “哟,这是养着外人也不养自己老娘呢!”雪英怕陆天和陆夏听到,放低了声音,却看着野麦说。 野麦脸红一阵白一阵,却护着袋子不说话。 “我看看是什么。”赵氏上前就要拉开站在前面的野麦。野麦有些急:“没什么好看的。” 赵氏手劲很大,一把就把野麦推倒在袋子上,恰好被走出来的陆天看到了:“娘!你这是在干什么!”说着大步走过来把野麦扶起来:“没事吧?” 野麦红着脸摇头。 “撞疼了没有?”陆天关切地问,野麦的脚才好,又在外面奔波了一天,马虎不得,“脚有没有事?” “没事。”野麦一直都没有看赵氏,低着头站在陆天面前,“是我不好。” “没事。”陆天摸了摸他的头,“你进去找你青姐吧。”野麦即刻想搬一袋东西进去,但陆天制止了:“你进去吧,等下天哥搬就好。”野麦应一声就欢快地进去了。 “柱子,过来送娘回去。”陆天看到陆水出来,走到旁边就把陆夏的雪橇拉过来,把柴火都卸下,递绳子给陆水:“你把娘和你雪英姐送回去。” 陆水兴奋地接过绳子:“娘,雪英姐,你们快上来坐,我也会驾雪橇了呢!” “天哥!”雪英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回去。陆天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过来了,路不好走。” 雪英顿时被吓到了,红着眼眶:“天哥,我只是担心你。” “回去吧,让婶子给你熬碗姜汤暖身子。”陆天不看她,雪英的小性子,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娘当心点。”陆天把不甘不愿的赵氏扶上车。 “娘看你的一点东西就不得了?”赵氏很生气,“我又不是故意推他的!我到底是不是你娘了!” “娘,看样子你已吹了很久的冷风了,先回去,小心风寒。”陆天不理,看天气这两天的风是不会停了,得赶紧想办法把院门修好,家里还养有狗呢。 “我就不回了!我为什么在这啊,我还不担心你嘛!这么大的风雪还带着柱子乱跑,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我怎么活?”说着就呜咽了起来。 陆天叹了口气:“柱子,当心点。”说着也不看赵氏,就过去把自己雪橇上的两个袋子都扛起来往院子里去了。 “娘,你们坐好了没有?我们走罗!”陆水到是很兴奋,一甩绳子,大狗即刻往前跑,带着雪英眷恋的目光和赵氏断断续续的咒骂往山下去了。 ps: 亲,今天二更哈!看文愉快!欢迎打赏留言~~~~~~~~~~ ------------ 训夫娘子第一卷 ------------ 第五十四张 大风雪(上) 陆天把东西放到野麦房里,然后折回余青房里:“刚才娘过来,你没事吧?” 余青抬头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 陆天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实在不惯说这些话,且一接触到余青那淡漠的眼神,更是什么都哽在喉咙吐不出来了; “你娘过来砸门时我和小宝在读书,没听到;门歪了才知道的。”余青算是解释,“今天买了什么回来?” “哦,都在麦子房里,你去看看吧。少出来,风大。外面有我和夏子收拾。”陆天有些局促,说着也就出来了。其实刚才他心里没什么想法,就觉得不能让自己娘亲在这里,分开比较好。余青这么一说,倒也没什么不对。 “我让柱子送娘和雪英回去了,你等下就在这吃吧。”陆天过去和陆夏一起把厨具收拾出来先放在一边,等下就搬到野麦房里,以后就在那做饭。 “我下山的时候,娘亲正踢门。”陆夏也没隐瞒,“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吵吵了几句。”陆夏手脚很快,参杂着冰凌的茅草被他抱到了一边,几根横梁都拉了出来放在篱笆边上。 “人没事就好。”陆天地翻着一个角落,“娘能有多大的力气啊,这门都冻住了的,不是那么容易歪的。”那几个余青还没来得及收拾的鸡蛋,居然还完好无损。 “应该是当时没留意,把篱笆的压力都压到门边,且柱子没打实,风一吹就歪了。”陆天也不好多评论自己娘亲什么,“今晚我跟你回去吧。家里的房子也地注意了,这么大的风雪,晚上警醒点。” “知道的。” 两个人手脚麻利地把东西都规整好的时候,余青还在野麦房里翻看陆天他们买的三大袋东西,米、肉、豆、棉花、包子等等乱七八糟很多东西。她刚刚把东西都分门别类整理好,陆天就端着一个盛有一半冰块的锅进来。 “就在这屋角做吃的把。你不用出去,我烧了火之后你看一下吧。”说着把锅放下,然后出去搬了几块湿漉漉的泥砖进来,准备砌一个简单的灶。 “这后面不是有几块石块吗?用那个吧?”余青觉得那泥砖都被雪水沾湿了,应该很难烧火。 “没事,那几块我等着留来砌大锅灶的,一个肯定不够。”陆天也想到那几块石头。他很快就把灶砌好,烧火,然后把锅放上去。等火烧旺了才对余青说:“我去搬柴火进来,你把这雪烧化了。水温了再洗东西吧。不要碰冷水。” “那锅高汤呢?是不是没了?”余青把炕里的柴火拨弄一下。也就过来看着锅底下的火。 “锅被压裂了,但汤都冰成块了,等下放这个锅里化开就可以了。”陆天想想突然发现,这样的话。就没有干净的锅烧水洗澡了。 余青也想到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青姐,我来帮你。”这时野麦也抱着小宝过来了。 陆夏也带着一身寒气进来:“大哥,大门口我看了一下,暂时修不了,地太硬,压根就打不桩。干脆就先从篱笆那进出吧。”防盗防虫什么的,等天气好点再说吧! “快过来烤烤。”陆天给他让了个位置。“这风估计得刮几天,过了年再说吧。”随后他就动手开始弄吃的,不过是简单热了包子煮了汤而已。等陆水咋咋呼呼进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大哥; !你们不等我!”陆水大叫,“娘都不让我过来了。真是的。”他才不想在家呢,还是大哥家好。“大哥,等下你就不要过去了,娘还在骂人呢!”他装模作样地凑近陆天的耳边说,实际上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声音。 野麦瞥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余青:“你不回来更好呢,我可以自己睡一个炕!” 陆水睁大了眼睛瞪着他,脸颊两边都是包子,鼓鼓的,向一个胀气的青蛙,惹地大伙都笑了。 吃完了东西,陆天简单收拾一下,拿了一些肉和棉花就跟陆夏出门了。 余青则留在野麦房里听他和陆水说今天的见闻,这么大的风雪,一不小心,真的很可能回不来了呢! “嫂子,那个楚公子好好看啊!”一听到野麦说有间客栈,陆水就想到那个神仙一般的公子,“那里的菜很好吃呢!” “他留你们饭了?” “留了,好多人啊!哈哈,他们都没见过我们的雪橇呢!可羡慕了!”陆水好不得意。 “柱子想让更多人羡慕吗?” “那是当然!”陆水猛地站起来一拍胸脯,“我要让他们都眼红我!” “那送你去书塾你去不去?”余青笑着问。 “啊?”陆水顿时又气瘪了,“听说读不好挨先生打的!” “你怕学不好啊?” “我,我,我不喜欢去书塾。”他生性活泼,虽只去过几次镇上,但也知道去书塾的话大约需要什么性子。 “麦子呢?你想去吗?”余青转向失落的野麦。 “我,我”野麦刚刚才为自己的前途失落,没想余青就关注到了,他很想去,可实在不好增加青姐的负担,“我不想,我就想跟着天哥和青姐。” “傻的你。”余青点了点他额头,“青姐想着,你们两个脑子都是转得快的,正想过了年把你们送到镇上的书塾去呢!” “真的?” “真的!” 陆水和野麦异口同声地说,不过一个是惊喜一个是哀叹,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又哼地一声把头扭开了。 “过了年,麦子你就是十四岁了,柱子有十二了,都不小了,这时才去书塾,只怕需要多刻苦些才能跟上其他同伴。青姐不奢望你们考个状元,但好歹认识几个字,明事理,不至于浑浑噩噩过一生。当了秀才,家里免了田赋,也是一大好事了。”余青浅浅道来,她跟村里其他娘子闲聊的时候聊过孩子的读书问题,但没有几户人家是有能力供孩子读书的,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可若考上了秀才,哪怕不继续读下去了,也是能免田赋的。 “嫂子,我去书塾的话,你会天天给我做好吃的吗?”陆水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下,开始跟余青谈条件。 余青笑了:“你爱去不去,你不去我还省了束修呢; !” 陆水知道自己的想法不行了,就偷偷扯了扯野麦的袖子,这两个不大不相识的家伙,虽然相差两岁,但这段时间已经相处得非常好了。 野麦这回也不帮他,直接回了两个白眼:“你就知道吃。那以后别人给好吃的你,你是不是就跟别人去了?” “那当然!”陆水立马接口大声说,说完发现野麦脸都黑了,只好笑嘻嘻地补上:“不是啦!我哪那么笨啊?” 余青并不知道陆天是何时回来的。寒风肆虐,那呼呼而过的阵势让她心里有些发毛,早早就拥着小宝约会周公了。隔天起来,积雪居然已经把门都堵上了,用力推了好久才能推开。院子里的积雪估计已经有半米厚了。 陆天正在野麦他们屋顶铲雪,看到余青出来,站在风里说:“今天就不要出来了,这风刮得猛。” 野麦正在屋下帮陆天扶梯子,没见陆水。“柱子没起来?”余青问,“吃早饭了没?想吃什么,今天青姐做。” 野麦咧嘴笑:“早饭吃了,青姐,你做午饭好不好?” “想得美。”余青笑着进屋。陆水果然在赖床。 “赶紧起来,再睡就不留你饭。”余青话虽这样说,却没有去掀他被子。看了一下,锅里的粥还热着,加了昨晚熬的大骨汤,味道很好,倒把陆水馋醒了。 “嫂子,你喝什么呢,这么香?”他迷迷糊糊地从被窝里伸头出来,看到余青看他,突然叫了一声缩进被窝里:“非礼勿视啊,嫂子!你赶紧转身过去转身过去!” 余青压根忘了这回事,不就还是一小屁孩吗,还怕人看!野麦听到陆水叫也进来了,听了他的话,也红着脸站在门口不进不出的,颇为尴尬。 “干嘛拉干嘛拉,不就一小屁孩嘛!有什么可怕的!”古人七岁不同席的思想果然强大啊!余青装腔作势地瞪了一眼野麦,然后自顾自地喝起粥来。 陆水一直在被窝里窝到等余青出去了才敢起来,可早被米粥的香气馋住了,故而以后每当野麦说:“你再不起来,青姐要过来了。”他即刻鲤鱼打挺般跃起。吃货的力量果然强大无比啊。 余青想把院子里的雪少了,但是风很大,刮得人脸上发疼。 “你回房打万事如意结吧,卖得很好呢!”陆天已经奋战到余青这间房顶了,“等我把屋顶的雪都扫下来就好了。” 余青也不逞强,反正家里还有野麦和陆水呢! 可陆天一直在院子里忙着忙那,直到大中午了才停歇下来。这时余青已经做好午饭了。 他进来看到,有些歉意:“我想着把这篱笆弄好,最起码挡些风。” ps: 看文愉快哈!好心情走起~~~~~~~~~ ------------ 第五十五章 大风雪(中) 午饭后陆天拿着账本进来了:“那些包子都是陈叔给的,账本在这,昨晚事多,忘了给你了。” “陈叔说了什么了吗?”余青一边翻看一边问,账本采取的是现代记账方式,条理清晰,一目了然。 “一切都好,就是太忙。买东西的人很多,排了很长的队。”陆天回想昨天那热闹的场面,心里还很是感慨。镇上其他卖吃食的都涨价了,就狗不理没涨,故而生意火爆。本来其他商家看到狗不理这样抢生意,还上门闹过事,却被大家哄走了,现在狗不理很得民心。 “你昨天带回来的姜块也是陈叔给的?” “嗯。他认识一个种姜的农户,店里已经屯够了。”陆天也不隐瞒,“我查看了一下仓货,陈叔很细心,都放得很好,就算是这样雪天也不怕,就是可能柴火不太够了。我正想过两天叫陆夏和我一起送一些过去。”天天不间断地烧火,确实费柴。余青又问了一些情况,最后问到有间客栈,“楚公子留你们饭了?” “嗯,这些棉花都是他送的。”陆天脸有些不自然,“我本不想要的,但没推辞掉。” “客栈里很多客人?” “嗯,好多被雪困。”说到这个,陆天又稍自信起来,毕竟自己的雪橇让好多人羡慕了去的,“楚公子说很感谢我们的雪橇,还说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其实楚仲秋已经因为柴火和米粮不够忙得焦头烂额了,然则知道这方面余青也帮不上什么忙,故而都没说。 “你哪里买的那些吃食?”差不多两大袋,真难为三个大狗就能拉回来了。 陆天不自然地摸着头:“我把鹿茸鹿鞭卖去药店得了十两银子,鹿肉卖给楚公子的,他给了二十两。所以,我留了六两出来给娘子,剩下的都买粮食了。”算起来,二十四两才买这么些,已经是很少的了。 “对了。娘子你的万事如意结买了三两银子。”说着陆天把九两碎银放到了账本上,“都在这了。” 三十个小挂饰就卖了三两,蛮贵的。余青有些不解:“你卖给谁了?” “是楚公子看到了,都买了去的; 。我本来想卖给杂货铺的。但他说他有门路卖给大户人家,只怕会赚不少,说以后有多少他都要多少。”陆天有些担心余青说他贪图楚公子便宜。余青一听他这么说,也就不计较了。想到昨晚和野麦陆水说的话,她抬头看陆天:“出了春,送柱子和麦子到镇上书塾吧,好歹认识几个字。” 陆天一愣。没到自己娘子这么说。一年的束修可不便宜。但一想到自己娘子这么为自己兄弟考虑。这些原本是自己爹娘考虑的。心里对余青又多了一份好感::“听娘子的,束修的事我来想办法吧。昨天,是娘不对了。”陆天虽然没问余青什么,但回去问了赵氏几句。就把事情猜得七七八八了。陆老头一听大门口都歪了,也不管是不是赵氏弄的,就呵斥了她。想来,是知错了吧。 “爹已经教训娘了,娘子,你就不要跟娘计较了。”陆天有些不安,拿捏不好余青的态度。 “那下次是不是她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需要感谢她啊?”昨天说话那么难听,就这样算了? “我。我”陆天说不出什么来,他是愚孝惯了的,昨天顶撞自己的娘亲对他来说已经很难得了,然则支吾了一阵,他又沉声地说:“我断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的。”这些天。他是慢慢看到她的好了,也决定好好过下去的,娘亲是有些不是,但他会让她慢慢改变的。 “话谁都会说。”余青淡淡地说,把碎银都收起来,不再理会陆天。陆天也没再说什么,又去整理篱笆了。 大风一直刮到大年三十才稍稍停歇的。陆家村里好些人家的茅草屋都被吹翻了,若只是大雪,还可以用雪橇进山去拉房梁回来顶住,可此刻大风大雪的,人都有可能被刮飞,故而除了躲,什么都做不了。好些人家在凄苦的寒风中瑟瑟发抖,青砖的祠堂里已经安放不下那么多人了。房子没了还是小事,好多老人都受不住,纷纷去了。就连尸首,都没办法收殓,大家找里正哭诉,里正也只能选了个地方让大家暂时安放,等风停了再说。 陆老头也染了风寒,幸亏陆天这边还有姜汤,雷大夫那早就没药了。余青特别留意家里三个小的,没什么事都不让他们出门。进进出出的,就只有陆天一个人了。他一直顾着自己家陆老头家,还随时去别人家帮忙,这几天迅速瘦了下去。脸颊两边有些凹陷,双眼布满了血丝,下巴都是胡子茬,更显野性,小宝都不敢看他。 余青也不好说什么,别人家房子都翻了,不去帮忙说不过去;她跟陆天说,只要不往家里带人就好。陆天沉默地点头,也没人有勇气来陆天这安家,他们家半山腰,风更甚,篱笆都被风卷成了一堆,完全看不出院子的痕迹了。 这一场悲剧,深深地刺激到了陆天:“若是,大家都住得上砖房就好了,就不会这么不禁风雪了。” 余青瞥了他一眼,“那以后你可以烧青砖卖,便宜些买给大家或者叫大家来帮忙干活,给青砖抵账就可以了啊。青砖房很坚固的。” 陆天双眼一亮,又黯然下来,但还是问了好些有关砖厂的东西。这方面不是余青的专长,只是下乡时遇见过农村边好多破落的砖厂,也偶尔百度过些东西,故而懂个四五分。陆天听得很入迷,似乎决定了什么。余青看他这样,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对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体会不好兔死狐悲的心境,只要小宝不出事,她就不愁什么了。 这个年,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大风一停,那些去了人的人家的哀嚎声即刻变大了,岁月再难,哭泣再无助,还是需要这样的哭天抢地发泄一番然后继续活下去的; 。小宝也仿佛感受到了那种氛围,虽离村里远,却也整天抓着余青的衣服寸步不离,且她也见不得悲伤的场景,故而余青哪都没去,就连陆老头家也没去过,也不知道陆天在陆老头面前怎么说,那边一个人都没闹上来。 连带被倒塌的房屋压到的,一个去了十四个人,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村里集体给他们办了事,因为年轻的不能入祠堂,且冬天都葬不了,故而都火化了。大火堆烧了整整三天,烧得陆家村里人心惶惶,大家都心底恻然。尽情地流泪吧,最起码,这证明你还活着。 陆天住的那间小木屋也被风刮翻了顶,所以这段时间他都是和野麦他们挤一个炕。但他每天早上出门前,必定做好了早餐,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心情吃了才出门。 等村里的丧事都结束了,已经是正月初二了。大家比往年都虔诚地祈祷着岁月顺遂,家宅安平。 陆天带着三个小的去祠堂祭祀,之后野麦要去拜他爹娘,陆水不放心跟着去了。陆天抱着小宝回来之后还要在院外上一柱香,这时余青也出来了。她看着陆天招呼小宝跪拜,心底里悲伤蔓延,那个远离了的世界,此刻,会有人想她吗?那边是春是夏,是秋是冬?过了多久了呢?这些天,听着陆天说着村里的事情,原来悲剧就在自己身边这么近,她开始觉得悲伤,感觉生命的渺小,那种无能为力的无助,深深地将她包围起来。她就这么想着,怔怔地站着,就连双眼布满了泪水都没发觉。 小宝怯怯地拉着她都手叫娘,她都没反应过来。一晃,自己已经在异世生活了这么久,以后,又将如何呢?眼泪的泪,越掉越凶,小宝已经带着哭腔了。陆天看她这样,一把抱起小宝,把余青和小宝都揽紧在怀中:“没事的,有我呢。” 陆天怀抱的温暖渐渐地唤醒了余青的知觉,她有些局促地推开陆天,用手背迅速擦了一下眼角,“没事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就往回走。 陆天也提起祭品跟在后面。自从这次之后,小宝对陆天的态度才渐渐好起来。 当晚,陆天说想去镇上看看什么情况。他把篱笆都收拾起来捆成了两大捆柴火,准备送到狗不理。余青把之前列的三班倒制度拿给他,让陈叔按这个制度轮着安排人,这样大家不会太累。 “如果镇上实在断粮了,让楚公子做这种雪橇出去运粮也可以的。”余青想着,就是担心没狗,比较难办。 “我想,组织大家到镇上卖柴火。”陆天的声音很低沉,这段时间他一直没好好休息过,“就算买不到粮食,但还是可以换药换其他的,镇上柴火肯定不足的。”村里人虽然粮食够,但很多冻伤的被倒塌的屋子砸伤的,都没药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只要他们敢出门,没什么的。你看着办吧。”余青恹恹地说,她没想到陆天想到这方面,但她的思绪仍提留在白天的悲伤中。陆天看她神情疲倦,叮嘱她好好休息就出门了。 果然,还是有很多人家是乐意去镇上卖柴火的,大家结伴上山,结伴进城,倒也互相照应。故而那些住在祠堂里的伤患,有了药之后,在雷大夫的照顾下都有了起色。 ps: 看文愉快!欢迎留言欢迎票票~~~~~~~~~~~~~~~ ------------ 第五十六章 大风雪(下) 集美镇上的情况并不容乐观。前次陆天进城还能买到些吃食和猪肉、大骨,此次他们进来,物事已天价就算了,有钱也买不到米粮了,更甚者,有人问他们的狗卖不卖,街道边的乞丐多了起来,留着哈喇子盯着他们的狗。若不是他们人多,还不知道会不会遭到哄抢。幸而都顺利地用柴火换了药品或大户人家不要的一些旧衣物,这倒也算是安慰了。 狗不理生意极其火爆,包子虽一个涨了两文钱,但买三个大包子的话,还是会有姜汤送,就是很难买到大骨头了,故而高汤快断了。陆天见状,直接就把鹿骨都给了店里,不过担心味重,用另外一个大锅熬,实在不行了再用鹿骨高汤兑进姜汤里。余青没把鹿骨留下,当初是考虑家里还有三个小孩,不合适喝这么大补的东西。现在给了狗不理,陈叔虽把鹿骨也熬上了,但真心舍不得就这样送出去,故而他要求买十个包子的才能送一碗。 生意这么好,大家都忙坏了,一直没休息过;再者就是柴火和米粮快不够了。狗不理一直压着没涨价,直到前几天起风了,买不起米粮的人家天天来狗不理买包子,陈叔才决定涨价。其他品种的例如灌汤包已经不做了,就做包子馒头。陆天把余青的三班倒制度跟陈叔说了,陈叔沉吟了一下,担心这样的话人手不够,但最后还是决定试试。毕竟大家已经高强度工作太久了。 楚华仁是极度不赞成狗不理的不涨价的,但奈何自己没有话事权,只能干着急。之前陆天过来,他就拉着陆天挂啦啦说了一通;现在再看到陆天过来,又拉着陆天准备开说,谁想之前余青已经有交待了:“虽现在物价上涨厉害,但店里的米粮都是之前储备的,就算完全不涨价都有得挣了,现在困苦时节,挣个人气挣个名声很重要。”楚仲秋和楚华仁都没话说了。当然,更多的是店都不是自己的,人家掌柜的不急,我们急什么呢?心底里还是觉得余青妇人之见的。 陆天回来之后,跟余青说了镇上的情况,又说了祠堂里那些伤患的事,最后叫余青这段时间不要多想,就好好呆在家里,然后他和陆夏负责给狗不理和有间客栈送柴火。 “夏子愿意去?”虽有雪橇,但还是很辛苦的。 “他乐意的。我跟爹娘说镇上的大户人家和客栈高价收购柴火。爹娘也就同意了。”陆天沉沉地说。“让麦子和陆水在家陪你。我明天和夏子争取把这院门重新修好,你们哪都不要去,有人来看清楚了才开门。大黑我也留给你们。”余青当时还不明白陆天为什么这样交待,过了几天。听到陆夏怒气冲冲地说村里有些人家被抢了,这才知道陆天的良苦用心。 村里有些人家已经断粮了,求不到收留的,开始冲进别人家抢吃的了,虽被里正找人来遏制了几次,但实在不是办法; “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了。”陆天的脸更瘦了,“你们几个在家,无论谁来了都不要开门,也不要给吃的他们。一切事情,等我们回来再说。实在不行就放大黑,大黑是猎狗,可以应对。”陆天又再次强调。 余青心里恻然,她明白。给了一个得给第二个,给了一次就有第二次,她虽善良,但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良善到底。这样困境下的人,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大雪中雪小雪,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元宵,到处都是死气沉沉的。狗不理也差点被乞丐冲撞了进去。楚仲秋叫来了捕快,且在周围民众的支持下,狗不理的生意还是很旺。这样的天气相当于天然冰箱,包子馒头都可以留好多天,然则好多镇上的人家都不够柴火了,柴火卖得比馒头还贵,故而情愿天天排队买热乎乎的包子也舍不得一次买几天的量。 集美镇上的流民越来越多,其他地方没有陆家村那么早囤粮,早断粮了。 醉仙楼还开张,生意冷淡;福客居实在买不到米粮,年前就关门了,为此,楚家还大骂楚仲秋是个逆子。楚仲秋置之不理。有间客栈滞留的旅客越来越多,好多人已经付不起房租了。楚仲秋只是个商人,在拖了三天还是交不出的,他一律让伙计清人,却不扣除他们的东西。然则有人就仗着这点,来住一天就赖多三天,对于这些,楚仲秋均叫捕快来处理,处理了几个癞头子其他人也不敢了。 看到陆家村的雪橇,他眼里一亮,跟楚华仁商量了心中想法,然则一直等到元宵流民越来越多的时候,他们才骑着马来到了陆家村找到了余青。 “现在才想到用雪橇去运粮,之前干什么吃了?”余青有些鄙视,这人知不知道什么叫商机的? 楚仲秋被咽了一下:“派人出去打探消息花了点时间。”事实上,现在他已经清楚应该去哪里才有米粮卖。 “当前全国上下受灾严重,就只有南方部分州郡免于灾难。朝廷已派了钦差运送赈灾物资下来,只怕我们这里天高皇帝远,远水解不了近渴。”楚仲秋能说出这翻话倒也大胆。 “你想怎么做?”发灾难钱这事,也要慎重的,做得好就是乱世出枭雄,做不好就是千古罪人。 “兵分两路,一路配合官府工作,去迎接朝廷物资;一路,组织雪橇队,前往南方买粮食回来卖,挣差价。只要我们的价格不太高,乡亲们之会感谢我们不会责难我们。”楚仲秋一边细细地说,一边看余青的反应。可能太习惯性是余青拿主意了,故而都忽略了陆天。 此时陆天在旁边听了,摇头说:“不妥。这雪橇虽轻巧灵便,然则不能太过负重,再则狼狗耐力不比马,跑不远;其二,当前除了我们陆家村还有几条狼狗,其他村落的狗恐怕都被人果腹了,养狗也需要粮食,此刻此举行不通。” 陆天这么一分析,楚仲秋和楚华仁顿时愣住了,之前只顾着考虑狗能拉,就没想这些。 “能出售米粮的州郡离这里是多远的距离?”陆天看着楚仲秋问,楚仲秋这时才意识到陆天的变化,不仅仅是外貌上的,气度上更为沉稳了。 “鼓方郡,离此骑马需三日方到。” “骑马需三日,雪橇去的话则需三日半,恐怕回程需四日,这一来一回,八天是少不了的; 。”陆天估算了一下,狼狗的速度也不慢,“我们陆家村还有三十六条狗,派三十条十个雪橇出去,一个雪橇能拉两百斤米粮,也就二千斤而已。” “两千斤?!现在一两银子一斤都买不到粮食!就算运过来只卖八百文,一趟下来还是很挣的!”楚华仁两眼放光。 “集美的米粮之前是谁在做?”余青问,得把竞争对手摸清楚啊。 “并没有谁是主要卖家,大家都有米粮店的。” “那之前,都没有囤货吗?怎么这么快都卖完了呢?” “下雪路就不好走,货基本都停运了。今年大雪断断续续来得早,大家也都没注意。去年大家收了粮食上来,就往北方运。鼓方郡是米粮之乡,粮食比我们当地便宜很多。故而我们这卖的,基本上都是从鼓方郡过来的。一边运出去了一边没运来,以致此刻如此落魄。”楚仲秋徐徐道来。 “做就要做大才能掌握主动权,楚公子是准备做大吗?”余青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正有此意。”楚公子看了看陆天,又看向余青,“狗不理最近赚了不少,陆夫人在资金这块是不愁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 余青点头,她喜欢餐饮,准备发展餐饮的话,米粮这块最好也有自己的渠道:“民以食为天。这米粮生意肯定是最兴旺的。只是不知楚公子准备怎么做?” “我们出资,派人带路;你们出雪橇,负责押运。灾情结束之前都是三七分,灾后这米粮都有一层是你们的。” “三七?”余青冷笑。 “虽少了点,但往后这一层并不少。”楚仲秋慢慢地说,当楚华仁这样的提议的时候,他并不赞成,余青并非好糊弄的。 “此刻我有钱,有雪橇,顾个向导带路,运回来了在狗不理卖,那样的话,楚公子觉得如何呢?”余青淡淡地说,仿佛就说今天还下雪一样稀疏平常,但楚仲秋和楚华仁莫名地感到后背一凉。 “流民横行,此刻运粮,最忌被盯上,但若我雇多几个看护,也是可以的吧?”楚仲秋刚想说什么,余青又说了。 楚仲秋一愣,随即大笑:“陆夫人果然好见地!只是这灾年一过,凭陆夫人的根基,要在集美立足还是浅了点。” “错。此刻正是大浪淘沙,重新洗牌的时候。你去看看镇上的店家,几家欢喜几家愁?这灾年对于商家也一样,不可能一层不变的。”余青很镇定,“以后楚家还没有地位还难说呢!” “大胆!”楚华仁站了起来,“陆夫人好大的口气!”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只是把情况分析出来而已。不过没想到楚公子这么没见地。” ps: 嘿嘿,看文愉快哈!欢迎留言欢迎票票~~~~~~~~ ------------ 第五十七章 我不放心家里 楚仲秋并没有动怒,倒是陆天又开口了:“这三七分,具体是多少我是不懂的,但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他顿了一下,看了看余青又看向楚仲秋,见他们都看向自己,清了一下嗓又继续说:“我们村里现在也好些人家是没米下锅的,若我们的人愿意去押运米粮,那在三七分的基础上,每次拿出三百斤米粮优先卖给我们陆家村,当然,是鼓方郡那边的价。” 余青听到这,挑了一下眉毛;楚仲秋倒是有些意外,觉得自己小看了陆天。 “三百斤?”楚华仁诧异,胃口不小啊,果真咬人的狗不叫。 “这样的话,大家会比较乐意。且村里已经好几起冲撞事件了,若给他们一个盼头,大家是能熬过去的。”陆天沉稳道。 “冲撞?” “有些人家揭不开锅,就去邻家抢。”陆天的眼里很沉重,看向楚仲秋认真地说:“若我也出去了,就留他们几个在家,我也不放心的。所以,楚公子可以去找里正合作,这样会好点。他们会相信您的。” 余青没想到陆天这样想,她疑惑地看向他:“你不去?” “一来一回,七八天那么久,我不放心。”他说得真诚,“去镇上一来一回就大半天时间倒没什么;可我们家离村里有一段距离,若你和小宝怎么了,难有个照应,我放心不下。” 余青看着他的刚毅的脸庞,突然说不出话来。安静,瞬间安静在几个人中弥漫。突然,余青噗地笑了起来:“这么着吧,您出粮雇大家帮您运米粮就好了,条件就是优先以鼓方郡那边的价格卖三百斤米粮给我们陆家村,当然,我们帮您保守这个价格。”余青有些总结性地说,笑得有些意味不明:“好像,这事也完全不需要拉我进去嘛!说。是不是先入为主,觉得我肯定有什么好点子?” 被陆天和余青这么一说,楚仲秋和楚华仁脸色都有些也相视苦笑,好像真是这样。当天,在陆天的引路下,楚仲秋和楚华仁又去了里正那。里正一听,即刻同意了这个提议,随即召集了那些有雪橇的人家过来商量。本来大家见陆天不去,都还有些犹豫的,但一听陆天说不放心家里。也都能理解。开始纷纷报名起来。一下子就有了十三个雪橇出行,包括陆夏。约定好隔天在有间客栈集合,由楚仲秋统一提供事物,这事情就算暂时告一段落了。 陆天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戌时了。大家居然都围在余青那房里听故事。余青下午一时兴起,就招呼野麦和陆水小宝学练字,连哄带骗的,陆水就是不肯学。余青就说了韩信胯下之辱的故事,居然很受用,只是陆水说:“那以后嫂子就讲故事吧,等天不冷了水不冰了,嫂子再给我做好吃的吧!我保证好好学,考个秀才回来。” 余青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也顺口说:“那今晚给你们说三国故事吧!” 于是早早的,吃了晚饭,搬了凳子,余青和小宝窝在炕上,野麦和陆水一边围着火盆小块小块地烤肉。一边听余青讲三国演义。余青虽不擅长吵架,但说书算是一绝。她自小就爱看书,大学时更是几乎天天泡在图书馆里,故而讲起三国演义来,颇有风范,听得野麦和陆水烤肉都焦了才回神。 陆天寻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野麦和陆水呼天抢地地“抢救”烤肉,而余青和小宝笑成一团的场面。 “这不好吃了,我帮你们吃了吧; 。”陆天居然也会开玩笑了,拿过串着烤肉的棍子就吃了起来:“好香,更饿了。” “里正没留饭?”余青扯好被子,喝了口茶,刚刚笑岔气了。 陆天摇头。野麦见状,就站起来:“天哥,我给你拿吃的去。” 陆水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天手里的肉:“大哥,我们烤了很久的,都没吃呢!”陆天闻言一顿,抬头一看,小宝居然也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那,等下大哥再烤给你?” “哼,没肉了!嫂子说,肉不多,不能一次就吃完。” 额,坐着也中枪的余青装着没听到一般低头看着小宝,但翘起的嘴角泄漏了她的心情。 “明天我进山里看看,运气好的话还是有肉吃的。”陆天把肉咽下,“真小气。” 陆水瞪他:“嫂子说,我乖乖读书考个秀才的话,她就给我讲故事。哼,现在只能听故事不能吃肉了。” 这时,野麦端着一碗面推门进来了:“天哥,吃面。” 陆天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吸溜溜地吃了起来,看地小宝和陆水也不自觉地咽口水。 “娘,我饿了。”小宝揉着小肚子小声地对自己娘亲说。 “你啊,就是肚饱眼馋。才吃了晚饭有多久啊,吃点花生吧。麦子,去拿花生过来。”余青笑说。 “我也去。”陆水即刻跳起来。 “坐下,你就等着吃吧!”余青一挑眉,陆水只好委屈地看着野麦笑嘻嘻地出去了。余青知道陆水是控制不住自己嘴巴的,所以和野麦把零嘴都藏得好好的,平时也让野麦看着他,不让他一次性把所有零嘴都吃了。为此,陆水是敢怒不敢言。 当晚,就连陆天,也听得津津有味,都不想睡觉。余青打了个呵欠:“你们不困我还困了,今晚都讲了六章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睡了!再不出去,以后都不讲了!” 陆水才甘不愿地让野麦拉出去,还不忘记嘱咐:“嫂子,明天一定要讲啊,我让大哥去打猎,我们一边烤肉一边听!我烤给你吃!”陆天听了,伸手敲了他一个栗子他才停。 等野麦他们出去,陆天收拾火盆,拨弄了一下炕炉里的火,一抬头,余青和小宝已经睡熟了。小宝窝在余青怀里,只露出半个小脑袋,余青安详地抱着他,嘴角还带着微笑。陆天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母子二人的睡颜,好一会才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出去。 隔天一早,野麦起床的时候发现,陆天居然已经不在家了。 “柱子,大哥不会真去打猎了吧?”他推醒身边还在做梦的陆水,“这么大的风雪,很危险的。” “没事,大哥厉害着呢。”陆水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句,翻个身又继续睡下了。 野麦心里有些不安,但也没办法; 。他起床把屋顶的落雪都扫了下来,陆水才起来:“嫂子起了没有?我今天还要听故事呢。” “你先把馒头和汤热了再说。”野麦还在扫院子里的积雪,“吃了早餐再练字,青姐肯定给你讲故事。” “要不我扫院子,你帮我练吧!”陆水坐在门口无精打采地说,他真的不想学这些东西啊。 “你不去书塾拉?”野麦瞥了他一眼,“我自己也会练的,我以后想做个掌柜的,掌柜的也是需要识字的。” “这样啊,那我也练吧!你做掌柜的,我做个秀才,你的田都归我名下,就不用缴税了。”陆水豪气地说。 “青姐说,考了秀才再经商会更好。”野麦不停他的。 “啊?”陆水傻眼了,“那以后,你是不是都不需要靠我了呀?” “我本来也没靠你!”野麦突然恶狠狠地说,他最恨的是现在不能自食其力了。 陆水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变化,耷拉着脑袋回去弄早餐了。 余青和小宝睡到将近中午才起来,额,没有婆婆压榨的日子还是很舒服的。陆水早等不耐烦了,哈巴狗一般跟着余青,就等着听三国故事。 等陆天傍晚有些踉跄地回来的时候,余青已经说得口干舌燥了。 陆天居然拉回了一头野猪!猪头已经面目全非,猪身都是血,结着的冰凌也是通红的血色;陆天身上也带着好些血块,衣服都被撕坏了好些口子,看来是经历了一番恶斗。 “赶了一天了才赶到的,就是太瘦,肉可能不好吃。”他有些歉意地解释,“估计是实在没东西吃了,才想着过来这一片的,以前很少遇到这东西。”可能是看到余青脸色有些发白,以为她害怕了,他赶紧解释。 余青看他脸色很差,就对野麦说:“麦子,你来收拾吧,让你天哥歇会。”陆天到没谦让:“你们两个给我打下手吧,到屋后把这猪收拾一下,晚上我好送点给爹娘,剩下的我们都不卖了,自己吃。”怕别人看到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有吃的也得藏着点。不说陆水,就连余青一听到自己吃,就两眼一亮,都是瘦肉啊,多幸福! 等陆天和野麦柱子都收拾好了,陆天去送肉回来的时候,陆水和小宝已经敞开肚皮吃粉蒸肉了。余青还把内脏什么都收拾了放姜片进去爆炒,很香。幸亏这附近都没住有人,要不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招来注意了。 野麦看到陆天回来,就牵着狗去狗窝里系好,他一直在等着陆天呢。余青也刚把最好的红烧肉做好,就是太瘦了,油脂不多,口感不是特别好。等大家都都吃撑了,闹着要余青讲三国的时候,陆天已经靠着墙壁睡着了。 可能太累了吧,他两个眼眶都深陷了下去,一片黑影。这段时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余青拍醒他,他有些歉意,但也没说什么就去睡了,谁想这一睡,就差点没睡出大事。 ps: 亲们,看文愉快,欢迎打赏欢迎留言~~~~~票票~~~~~~~ ------------ 第五十八章 分房睡,被发现了 隔天大家都起来了,野麦怎么也没把陆天叫醒。余青进来的时候,连陆水都急得快哭了。 “嫂子,大哥不知道怎么了。”一向健壮的大哥,怎么就倒下了呢? 余青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不是很烫,然后看他呼吸均匀,猜想他可能太累了,就轻声说:“你大哥太累了,让他睡会。”陆水和野麦半信半疑,然则也只能乖乖起床,安静地弄了东西吃就去练字,也没心思缠着余青讲故事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陆天还没有转醒的痕迹; 。余青心里也有些嘀咕:“麦子,去接雷大夫过来给你天哥看看吧。” 陆水小脸有些发白:“大嫂,要不要去叫爹?” “先让雷大夫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吧。”余青也猜不透是怎么回事,看他的情况一切正常啊,怎么就醒不过来呢? 很快,野麦就把雷大夫接过来了,小宝窝在余青怀里,闷闷地问:“娘,他生病了吗?” 余青摸了摸小宝的头没说话,看着雷大夫把脉。古代医术就是神奇,望闻问切就能猜到病情。 雷大夫分别给陆天的两只手都把了脉,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就是太累了,睡不行。让他好好睡一下吧,不过气血有些淤,醒了之后,用点酒给他活络一下筋骨就好。”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才会醒呢?”余青问。 “还需三个时辰,准备些清淡吃食就好。”雷大夫站起来,“他是太劳累且摔打了几次,故而才睡得这么沉,放心吧,半夜就能醒了。” “半夜?”陆水有些不相信。 “饿醒的。”此时雷大夫倒会开玩笑。 余青谢过他,且留他下来吃晚饭,他倒也不忸怩,反正他家里就他一个孤寡老人。 “你家小子给我看看吧。”他笑着招呼小宝过去,小宝居然也不怕生。自己走到他面前:“你知道他怎么了,是吗?” “嗯,是的。倒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子,比你爹好看。”雷大夫摸摸自己的长胡子,笑眯眯地看着小宝。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呢?”小宝问得有些胆怯,“之前娘也一直不醒,我叫不醒她。” 余青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她没想到这事一直留在小宝心中这么久。雷大夫也仍摸着胡子:“跟我学,很辛苦的。”说着瞄了一眼余青,见她没什么反应。倒是觉得奇怪:“陆天媳妇。你舍得孩子跟我学医吗?” 余青一愣:“雷大夫不是不收徒吗?”之前她听说的是假的? “缘分没到自然是不收的。” 余青闻言一噎。缘分?都说会中医的人都会看面相,那雷大夫也会罗?“小宝还太小。”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雷大夫又继续问小宝。 “小宝。”小宝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娘亲,“你还没说你教不教我呢。” “你为什么想学呢?” 小宝的头低了下去。扯着衣角说:“下次娘不起来的时候,我也能知道她怎么样。” 余青心里一阵酸,过来摸摸小宝的头,蹲下来跟他平视:“小宝,跟雷大夫学医很辛苦的,等你再长大一点再决定好吗?” 小宝眼睛红红的:“可是下次娘再不醒怎么办,他今天也没醒; 。”虽然他没叫爹,但大家都知道他说的是陆天。 “小子,过来给爷爷看看。”雷大夫满意地摸摸胡子。伸手给小宝把脉,“嗯,不错,身子骨已经养好了。这三四岁的娃最有记性了,你且让他随我一段时间吧。” 余青一想到小宝不在身边就一阵心疼。小宝已经成了她的慰藉了:“还是等孩子大点再说吧,雷大夫想吃点什么?” 雷大夫看到情况这样也不好强求,只是仍笑眯眯地说:“那开春再说吧。你给老夫下碗面就好。” 余青一顿,开春?那也不远啊,小宝也小!但她还是去给雷大夫下面了。 雷大夫走后,大家放心多了,陆水知道自己大哥只是太累在睡觉而已,又缠着余青要听故事了。余青没事,一边打中国结就一边说了,倒是小宝这次显得很懂事,听得很认真,就是不知道他听得懂不懂。 余青给陆天留了点粥在锅里热着,若他半夜真饿醒了也好有得填肚子。野麦睡得很醒,陆天一动,他就醒了。 “天哥,你醒了?”他惊喜地低声说,三个人挤一张炕本来就挤,为了不打扰到陆天,野麦睡得很边,这样一不留神,骨碌一下就滚下了炕,陆天这下真醒了。 “没事吧?怎么不睡进来点?”他的声音还很沙哑。 “没事没事。”野麦爬起来,摸索着点上油灯,昏黄的灯光摇曳着,野麦看陆天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他披上外套,“天哥,我给你盛点粥,你饿不饿?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 “一天两夜?”陆天有些不适应光亮,眯了一会才把眼睛睁开,整个人还有些迷糊。 “嗯,白天我们怎么都叫不醒你,雷大夫说不太累了,所以睡得沉,但晚上会醒,果然醒了。雷大夫真神。”野麦一脸的敬佩。 “睡了那么久。”陆天小声嘀咕,他完全想不起来曾经有人叫过自己,“没吓到你们吧?” “没。倒是天哥,以后你得多注意身体,累坏了就麻烦了。”野麦小大人似的开始说教了。 陆天笑笑,想起来,但没想到手脚都麻了。他深呼吸一口气,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看来以后真得注意了。 “这是青姐熬的,青姐说你饿了一天一夜,只能喝点清淡的,所以就熬了粥,但她有放肉丁。”野麦献宝似地把粥端到炕上,陆天也真饿了,他坐起来,哗啦啦不一会就把粥都喝光了。 “还有呢,我再给你盛,青姐说喝两碗就好。剩下的明天再喝。”野麦简直拿余青的话当圣旨。 “你青姐还说什么了吗?”陆天看着豆大的灯光,心底里有些期盼。 “没说什么了,就说就算饿也只能喝两碗,喝多了不好再睡觉。”野麦背对着陆天,一边盛粥一边说。 陆天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醒来,特别想见她。也不知道她房里的火烧得怎样了; 。等陆天喝完粥了,野麦也重新睡下的时候,他怎么都睡不着。想见见余青的心情更为迫切。 挣扎了好久。他悄悄地起来。外面风很大。他哆嗦了一下。大黑在黑暗中都能判断是自己的主人,低声叫了一下,倒是其他两只狗吠了几声。陆天低声呵斥,等狗都安静了。他在余青门外站了好一会,却没勇气进去。手一再伸出去,又一再缩回来。一是怕吵醒他们,又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故而站了好一会,他也转身回去睡了。 隔天,小宝见到陆天的时候,明显态度好了很多,居然敢自己走到他面前了。陆天脸色有些羞愧,他一想到自己居然因为太累。睡死了过去,就觉得特丢脸。但大家都没说什么,只有陆水说了句,大哥,以后你不要太拼命了。余青什么都没说。他在松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很失落。 有了野猪肉。陆天也不出门了,也一起窝在余青房里,白天学写字,晚上听余青说书。渐渐的,他居然比野麦和陆水都迷《三国演义》,会提很多问题,甚至为了能早点听书,他早早就去做晚饭了。 这样没人打扰得安静了几天,直到赵氏的上门:“你弟弟都知道去挣钱了,你怎么还窝在家里?这一家老小这么多张嘴,你怎么办?” 余青听她骂得真诚,倒没在意。陆天也只好跟她解释,为什么没出门。赵氏骂着骂着,两眼灰溜溜地转,又开始诉苦了:“儿啊,你看你娘我,现在养着一大家子的,也不容易啊!这灾年不安生,我和你爹都没吃的了。”说着自己动手开始翻野麦房里的东西,陆天还没来得及制止她,就听到了咦了一声。一个箭步就跨到炕上,没看错,三床被子!自己儿子的一些换洗衣物,居然也在这!然后她环视了一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看了一些东西,随即一瞪陆天,噔噔地就出门了。 余青和陆天对视一眼,心里想,糟了!赵氏果真是往余青房里去了,正全身颤抖地站在屋子中间,见到余青陆天二人进来,一扬手就要甩余青巴掌,陆天一把抓住她的手,冷静地问:“娘,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我这是干什么!”赵氏怒目圆睁,气到极致,抬起没有被陆天抓住的左手,指着房里的东西:“你看看,你看看,这有你的东西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晚上是不是不睡这?是不是?!” “娘!”陆天被赵氏这么一质问,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但余青房里虽然放了好些其他东西,可确实没有一件是陆天的,显而易见,这房间没有陆天的痕迹。 余青这下也不知道改怎么说才好,红着脸看向陆天,陆天却别开脸不看她。 赵氏看到陆天这样,更气:“娶媳妇是做什么的啊?!你别以为你分了家娘就没办法管你!我本就担心你不会过日子才过来看看,谁想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这女人你不要了是吧,那就休了!现在就写休书就去跟里正说,反正我们陆家也没米养闲人!” 小宝不知道奶奶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原本被野麦抱着的,但他挣扎着要下来,进来拉着余青的手,紧紧地拉着。 陆天脸色很不好,他拉着赵氏,一声不吭,却也不看余青,就盯着赵氏的发髻。 ps: 亲,记得打赏票票哈!看文愉快哈!欢迎留言评论~~~~~~~~~~~~~~~~~ ------------ 第五十九章 又乌龙了一次 赵氏过来,原本是想看看自己儿子家是不是还有肉或者其他吃的。对于这个儿子,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只要她开口,他总是会有办法满足她这个娘亲的; 。没想却发现了这么一个大秘密,陆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赵氏气急,余青和陆天却又沉默不语,小宝拉扯着余青也不肯离开,野麦和陆水站在门口很尴尬,不知道是要继续观望下去还是离开好。除了赵氏气急的喘气声,场面诡异地安静且尴尬。 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陆天放开拉着赵氏的手:“娘,先消消火,听我解释。”赵氏头扭向一边不看他,他朝着门外喊:“柱子,进来抱小宝过去,不要再在外面待着了。小宝,先给你小叔出去,爹会照顾好娘的。”陆水进来,小宝还是不太乐意放手,余青蹲下来,摸着他的头:“小宝乖,爹娘先和祖母聊一会,再去找小宝好不好?”小宝依依不舍地跟着陆水出去了。 陆天扶着赵氏在炕上坐下:“娘,您先坐下。”赵氏一把甩开他的手,却自顾地坐下了。 陆天一拉余青就跪在赵氏面前,余青愣怔之中被陆天这么一拉,当真就跪了下来。坚硬的地面传来的阵痛让她诧异到了极致,她拼命挣脱陆天的手就想站起来。然则陆天抓得很紧,挣不开,手腕传来火辣的痛感让她想到上次的雪英事件,那时他也抓得她手都淤青了。心里顿时一痛:“你干什么?!”她不顾赵氏,低声附在陆天耳边,恶狠狠地瞪着他。 陆天一把扯她靠近自己,也低声说:“别动,不要说话,我来说就好。” 余青一口气吐不出来,但还是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这才放松下来。陆天抓着她的手腕的右手感觉到了余青的妥协,也放松了些。变成他的大手包着余青的小拳头。 “你不要太过分。”余青又瞪他。 但陆天看着赵氏,认真地说:“娘,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的,让娘担心了,儿子在这给您赔不是了。” “不是我想的这样,又是那样?”赵氏瞪着余青,“不想做我陆家媳妇,那就趁早滚蛋!” “娘!”陆天制止赵氏继续说下去,说真的,他也没想过会被发现。但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张了张嘴。愣了好久才磕磕巴巴地说:“娘。这,这几天是小宝娘生理期,我,我这不是怕忍不住嘛。”话还没说完。自己脸就先红了,虽脸色黝黑看不出来,但耳根子都红了。 余青没想到陆天这么说,不过她自己也没想好要怎样,故而就低着头不说话。但陆天包着她的手一直没放开。 “就真是这几天?”赵氏也是过来人,也不会不懂,但还是很怀疑,“那这房里,怎么没个你的东西?” “娘。你看你,说的什么似的。”陆天实在不知怎么回应赵氏,只好埋怨,谁想一向言听计从的儿子一埋怨,赵氏倒也受用。 “这事是不是这样。我一问柱子就知道,你别糊弄我!我知道你心里还有雪英,舍不得她,那好,那就收了她啊,你不好意思说,娘去帮你提亲!”赵氏一口气说完。 陆天这下脸色真变了,抬头看着赵氏:“娘!你说的什么话!这事你去问柱子,柱子知道什么?传出个什么话出去,不知道的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呢!以后我还有没有脸面了?雪英的事,以后都不要说了,她以后会有个好婆家的。娘,前次村里那么多人看笑话了,你还想让别人再笑一回?”那次的笑话,是赵氏的痛处,今天她过来,还是瞒着陆老头的; “好啊你,知道顶撞你娘了啊!”赵氏随手抄起余青装针线的小簸箕,一倒里面的东西出来,就往陆天的背上招呼。陆天也不躲闪,倒是余青,听着赵氏的喘气声,吓地身子一抖。陆天感觉到了,抓得更紧了。 赵氏见陆天不吭声地受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把簸箕扬向余青。陆天一皱眉,就把余青抱进怀里护着:“娘,您这是何苦呢?这本来就没什么事,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你还护着她了啊?哪个女人不是伺候男人的?她小日子来就可以清闲了啊?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就是让你娶个女人回来气我的?!”赵氏已经气坏了,胡话都扯到爪哇岛那么远了。 跟愤怒的女人讲道理,那是完全没道理可讲的。陆天还想说点什么,余青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安静。听着那簸箕敲在背上的声音,余青心有余悸。赵氏下了这么大的狠劲,虽冬天穿得多,但真被敲到,肯定淤青的。 赵氏见陆天余青都不说话,就跪着任她敲打,她更气,但打着打着有累了,可儿子就是不说话。她一扔簸箕就开始坐在地上撒泼哭闹。 陆天皱眉,正想说什么,余青又拉他衣角摇头。他也就跪着不说话了。余青也不说话,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这个时候不说话是最明智的,只怕说什么都是错吧!只是跪得好累。再者,她的小日子好像真快到了。 等赵氏哭了一会,骂停歇了,陆天这才站起来去扶她起来。余青看这阵势,突然想笑,于是也站起来,给赵氏倒了一杯水:“娘亲骂完了没?没骂完,喝口水润润嗓子再继续。” 陆天和赵氏均瞪了眼余青,不过陆天是不赞成的眼神,赵氏则是恨不得吃了余青的眼神:“都是你,若不是娶了,我们老陆家还不至于如此落破”赵氏又呱啦呱啦地开始念叨了。 陆天一边给赵氏顺背,轻声安抚她,一边无奈地看了一眼余青。 余青看着这场面,看到赵氏果然跟预想的那般动作,她顿时觉得很搞笑。她完全没感觉到,赵氏的那些言辞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甚至已经自动屏蔽了听力系统,赵氏是白费力气了。只是笑着笑着,她突然感觉肚子很不对劲,晕死。真心做不了亏心事,她的例假真来了。 一阵阵的绞痛袭来,她左手捂着腹部就要弯下腰来,陆天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 “疼。”余青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陆天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小日子来了,急忙过来扶她到炕上,然后对赵氏说:“娘,你看,小宝娘现在” 赵氏一看,特受不了自己儿子对余青的低声细语。但刚想说什么。陆天又说了:“娘。小宝娘现在身子不舒服。” 赵氏一听:“哦,她不舒服,我在这就碍着她的眼了?” 余青本来肚子还很疼的,一听到赵氏这话就差点没忍住。急忙拉过陆天,一伸头就躲进他怀里偷笑了起来。果真是村妇撒泼啊,赵氏的反应跟她心里想的一模一样。可这一笑,肚子更疼了,真心受不了。陆天感觉到她抓自己手臂更紧了,顿时急了起来:“娘,您知道怎么止疼吗?”问完这话,他感觉自己脸都烧了起来; 赵氏这下真真讨了个没趣的。刚刚还可以撒泼打闹,可现在看这阵势是闹不起来了。也随即往炕边一坐:“不知道。” 陆天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余青的手很冰,他有些自责刚刚自己怎么没发现。可余青现在就想着要自己处理一下,再不处理,这被单都要脏完了。可陆天不知道回避就算了。这赵氏居然也不回避。故而她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抬起小脸:“还请相公和娘亲回避一下。我”她也说不下去了,这下就连赵氏也闹了个大红脸。 余青不知道陆天是怎么安抚赵氏回去的,她在房里整理好自己,肚子确实疼得厉害,只能窝长一团窝在炕上,翻来覆去地打滚。迷迷糊糊中,陆天抱着小宝进来了,小宝就要爬上炕,余青咬着下唇说:“小宝乖,先去找麦子叔叔玩一会好不好?娘想先睡一会。”她不希望小宝看到她难受的模样。 小宝撅着小嘴不说话,却还要爬上来,陆天伸手想拉他。他一瞪陆天,那小眼神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复杂得让陆天一震:“爹抱你上去。”他帮小宝脱了鞋脱了外套,小宝小心翼翼地爬进里侧,窝进余青怀里。 余青见他这样,也只能抱着他。然后对陆天说:“你去帮我熬碗姜汤过来吧。”没有红糖,喝点姜汤也好吧。 “还想吃什么吗?之前的鸡蛋还有几个,下一个给你吧。”陆天一边拨弄着炕下的火一边说。见余青没回应,伸手摸了一下她额头,就出去了。 等陆天一走,小宝这才带着哭腔开口:“娘。” “娘在这呢,怎么了?”余青感觉肚子疼得厉害,也说不出是怎么疼,总之就是一阵阵的绞痛,但她不敢翻滚,怕吓到小宝。 “娘是不是又要睡很久?”昨天那个爹也睡了很久。 余青抱紧有些颤抖的小宝,像个小肉团一样软绵绵的,很暖。“娘只是累了,睡一会就好。祖母回去了吗?” “回了。柱子叔叔送。”小宝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小宝想跟柱子叔叔学驾雪橇吗?” “不想。” “那小宝想学什么?” “跟老爷爷学,老爷爷厉害。” 余青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宝,跟老爷爷学很辛苦的。” “嗯。”小宝还不知道什么叫辛苦,但也乖巧地点头。 余青心里叹了口气,“小宝陪娘亲睡一会好不好?” 小宝即刻乖乖闭上眼睛。等陆天端着一碗鸡蛋姜汤进来的时候,小宝早已睡熟,余青正睁大了眼睛四处乱瞄着。 ps: 亲,看文愉快哈!票票哈~~~~~~~~~留言评论哈~~~~~~~~~~~~~~~~~ ------------ 第六十章 半夜谈情 “好点了没?起来喝碗汤吧。”陆天把汤端了过来。 余青小心地坐起来:“你娘回去了?” “回了,不必担心。”陆天敏感地捕捉到了余青的称呼,有些为难地开口,“青儿,她也是你娘亲。” 余青一顿,不冷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我娘亲?还真是好娘亲呢!然则完全没留意到陆天对她的称呼。 等余青吃完了,陆天踟躇了很久还是开口了:“以后,以后我还是过来睡吧。” “什么意思?”余青迅速抬头,有些像炸毛的狮子,气势凶猛。 “我,我”陆天吞了吞口水,“你放心,我不会怎么样,就是你不舒服,我,我——” “不必了; 。”余青知道他想说的是前次暖脚的事情,但现在她还没确定以后怎样,是不会跟这个男人有过多的牵扯的。 陆天闻言,似乎早料到一般又莫名地失落。但他也没说什么就出去了。 当晚余青睡得极不安稳,肚子一再不舒服,也可能白天睡多了,怎么都睡不着。正在她翻来覆去的时候,陆天又进来了,他已经进来两次了。 “怎么了,还是肚子疼吗?”幽暗的灯光中陆天发现余青已经蜷缩成一团了,他把灯放下,随即快速拨弄了一下炕炉里的火,又塞了几块木头进去,顺便快速烤了一下手。等感觉手温够了,他才站起来摸向余青的额头。 余青本想伸手拨开他的手,但一动就觉得有冷风灌进被窝里,只能任由他摸了。 “还好,就是有些凉。”陆天松了口气,他自己其实还是很疲倦的,虽睡了那么久才醒,但之前透支过度,故而现在还是觉得疲倦。此刻房里暖烘烘的,他又伸手进去摸了一下余青的手。余青赶紧躲闪:“你干嘛?!” 不知道是太暗能壮胆还是怎么回事。陆天这回倒说得溜索了:“我只是想看看需不需要我帮你暖暖。” “不用了,谢谢!请出去。”余青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本来就没睡意,被陆天这么一搅和,她更清醒了,同时,痛感也更尖锐了。她蜷缩得更厉害了,就像在母亲肚子里的宝宝那样抱着自己。 陆天在床边站了一会,最终不再犹豫,开始自己脱衣服了。 “你想干什么?”余青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抬头看了陆天一眼,他不会真在这睡吧。 陆天也不答话。脱了外套。夹套。最后只穿着里衣轻轻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余青伸脚踩了他几下,但均是有气无力的假动作。陆天也不介意,一躺下,他像是模拟了千万遍似的非常熟练地一把就把余青捞进怀里。左手环抱着她,让她背靠自己,整个人都窝在自己怀里,右手熟门熟路地帮她揉小腹。 “你怎么会的?”余青本想挣脱他,但他的大手很温暖,动作很到位,一下一下地揉着疼痛缓解了不少,很舒服。她贪恋这一时的温暖,也就不动了。 虽看不到余青脸色。但从她的声音里可以感觉到她已经好多了。“我,我去问雷大夫的。”陆天的手没有停下,“我不知有这个会疼的,我,我。你身子比较弱,我就去问了。”他解释地有些艰难,其实去找雷大夫的时候,他真正纠结了一番的。看到那老头调侃的眼神,他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但想到余青痛得整个人都颤抖了,他又有勇气了。 “他会这些?”那老头还会妇科? “嗯。”他声音很低,在这昏暗中有种催眠的作用,收了收左手,把她抱得更紧,“睡吧。” 余青也没精力了,疼痛一缓解就犯困了。可就在她准备睡着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这样,不会觉得对不起你的雪英吗?” 陆天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右手一巴掌轻拍在余青的大腿上:“胡思乱想,睡觉; 。” 余青也觉得自己很犯贱,但被陆天这么一拍,她又精神了:“我带着小宝去镇上守着狗不理也能过得去的,和离后,你就可以娶她了。” 一阵凉气从陆天的后背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你,你都打算好了?” “没,就想到的。”她往陆天怀里靠了靠,冬天有个人肉靠垫蛮爽的,“还完楚公子那几百两了,狗不理和有间客栈的分红够我养小宝了,况且镇上也方便小宝上书塾。那时,我们就和离吧。”她一边说一边闭眼酝酿睡意,却不曾想这些话在陆天心中引起了滔天巨浪。 之前陆天一直抗拒余青,这三年来,几乎都没接触过。虽是睡同一张炕,但睡两个被窝,一闭眼就一晚上了。曾经他也偶尔见过她肚子痛,但从没关心过也没觉得心疼过。可最近,在自己越来越知道心疼她的时候,她居然已经计划好和离,且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她完全不需要自己的这个认知让他一阵烦躁。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离?”他问这个话的时候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心里涩得很。 “开春吧,开春就好了。”余青闭着眼,迷迷糊糊地回答。 “和离之后你做什么?” “看情况吧?” “看什么情况?” “可能找个人嫁了,可能就这样吧。睡吧,困。”余青打了个呵欠,叹了口气,这样窝着真舒服。 “你会重新嫁人?”陆天却还继续问,他黑暗中的视力很好,能看到余青脸上漫不经心的态度。 “会吧,看情况。”余青又打了个呵欠。 “看什么情况?” “看有没有遇到了。” “遇到什么?” “对我好的人啊,不嫌弃我带着小宝的就可以了。” “那为什么还要和离呢?” “额?” “我承认以前不对,我现在开始对你好,对小宝好,不好吗?” “然后?” “青儿,我会对你好的。”陆天的口气喷在余青的耳垂边,引得余青一哆嗦。 “别叫我青儿,起鸡皮疙瘩了。别乱动,做人肉靠垫要有人肉靠垫的自觉。”余青想挣开陆天的怀抱,但又舍不得这点温暖。“你对我好,你拿什么对我好?见到你娘就要我跪地板。”余青心里其实还有些冒火。 “我对你好,对小宝好,你为什么还想着重新找呢?”陆天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她的头掰过来让她面向自己,“不要想着和离这事了好吗?” 余青本来就要昏睡的神经被陆天搅和得全部苏醒起来,她有些怔怔地看着陆天闪闪发亮的两只眼睛:“可是,你不是我的; 。” “我”陆天有些说不出话来,“我是你相公。” “你哪里像我相公了?”余青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幽怨,幽怨到像陆天这样的木头都知道调情了。 “青儿。你需要我有什么表示吗?”陆天这会充分展示了他的闷骚特质。他附在余青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呼吸声和语气都喷到了余青的耳垂上,余青不自觉地又哆嗦了一下。 “我这是就事论事。你先坐好,坐好再说。”余青说着一扭头,嘴唇居然和陆天的一擦而过。两张嘴碰触的霎那,两个人均感觉到一股电流传播全身,两个人都愣住了。然后两人都不说话了,默契地各自躺好,只是余青的后背一沾到陆天的胸膛,两人又是一震。余青心里暗自懊恼,她僵硬地躺着不敢动。 良久,陆天叹了口气,又伸手把她抱紧。“你是我娘子。是我儿子的娘亲,以后这些话都不要说了。雪英是个好女孩,是我耽误了她,但我决定和你好好过就会和你好好过,不会再有其他想法。”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好好过了呢?仅仅是因为我有了小宝了吗?可之前你也不喜欢小宝啊?”余青此时说不清楚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了。问得有些失控。 “青儿,对不起。”陆天感觉到了余青的情绪,把她抱得更紧了,“这个问题,以后我慢慢告诉你,你先睡觉好吗?” 听到这话,余青也不懂自己怎么回事,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灼热的眼泪滑过余青的鬓角,滴落到了陆天的手臂上。陆天整个人一震,又把余青的头转过来,看到余青两只充满泪水的眼睛,他心里一阵痛。 “对不起,青儿,对不起。”陆天有些手足无措,“我,我不会说话。青儿,我真想对你和小宝好,真的。”余青愣愣地看着他,可眼里的泪水越来越多,越流越急,她听不清楚陆天在说什么,一开始她还能看到他张张合合的嘴,可一会她就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陆天粗糙的大手摸上余青的脸庞,笨拙地帮她拭泪。陆天手上的茧子让余青觉得有些轻微的刺痛,她莫名的感伤这才过去一些。她吸了一口气:“我睡了。”说着就要扭头过去睡觉。 “你,唉。”陆天完全摸不着头脑,“青儿,有什么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余青不说话。 陆天等了一会不见她回答,又自言自语般说了起来:“你,你说想找个对你好的人,那我对你好了,为什么还想和离呢?青儿,我不会说什么,但我是那种认定了就不会变的,我之前看不清楚,现在清楚了,你不原谅我吗?我知道之前苦了你,这三年。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可你什么都没说没做,硬是在我们家受了三年的苦。那天你娘那样,其实你当初硬要嫁给我,也是你爹娘的意思对不对?我,我,其实我很感谢爹娘把你嫁过来的,真的,很感谢。”他说得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可说完了余青都没有反应,他安静地听了一会,发现她早就呼吸均匀睡过去了。 ps: 亲们,看文愉快!嘿嘿,好心情走起!~~~~~~~~~~~票票啊,评论啊!!! ------------ 第六十一章 狗不理要卖代理权 陆天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看着余青的睡颜看了一晚上。隔天他悄悄起来熬了一锅粥就出门了。接近午时带回来一个暖炉,装了烧红的木炭就拿到余青房里:“你用这个暖暖肚子吧,会好受点。”他不怎么敢看余青。 余青早上醒来,想到昨晚的情况也有些不好意思。但陆天不在,大大缓解情绪的同时又有些微妙的失落情绪。然则此时看到这个精致的铜制小手炉,摸起来暖暖的很舒服,顿时很兴奋:“居然有这东西?这就是传说中的手炉吗?” “原来娘子知道呢。”陆天松了口气,“雷大夫告诉我的,镇上有。他说这个能让娘子不那么怕冷。”事实上,他是托陈叔帮他买的,他之前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并且回来时差点就在路上被流民抢了,现在外面的流民越来越多了,故而他也才这么心急地赶回来。现在看到余青喜欢,他心里也就安了。 陆水正坐在火盆边装模作样地用炭条练字,不时瞄瞄余青,此时见陆天带了这么个东西回来,顿时兴奋地问:“嫂子,你是不是舒服多了?可以讲故事了?” 野麦一瞪他,他气焰就消了下去:“我这不是想知道嘛!” 余青一看他们这样也想笑,他们已经在这待了一早上了,余青还想看陆水能装到什么时候呢! “好吧,那就讲讲。”余青也高兴。 一连几天,大家都是在听余青讲故事和吐槽陆天的厨艺中度过,似乎往了外面的世界纷扰。 晚上陆天还是把余青揽进怀里,只是两人都没有再交谈。也没有其他动作。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又似乎,什么都在改变。 赵氏还过来过一次,特意细细看了余青的房间,毫不掩饰的狐疑,直到最后才满意地离去; 。余青也没怎么跟她说话。她身子不方便,吹不了风,在陆天默认的态度下,理直气壮地窝在炕上。她也不管陆天是怎么跟她说的,或者拿什么打发她的,反正有些不管不顾的窃喜在酝酿,这是一种相当奇妙的感觉。她似乎在完全信任这个男人,又似乎随时准备离开而对这个男人毫不介意的放任。 没等余青理清楚这样的情感,陈叔寻上门了:“东家,店里的米粮已经最多就能撑十天了。人太多了。店门从早开到天黑。” “就因为没涨价吗?”余青沉吟。她有担心过这方面的问题,但没想到这么快问题就来了。 “嗯,之前一直不涨,后来涨了两文钱也就不好涨了。”陈叔说。“他们也实在太可怜了。” “嗯。”余青沉吟了一下,“陈叔,店里现在一天是需要多少米粮?” “差不多八百斤。”陈叔喝了一口水,“卯时就开店门,戌时关门,这期间买家都没断过。有些是其他的小商贩,来买了过去就自己升价倒卖的,有些是害怕我们涨价,所以一次买多些回去存着的。因为来不及跟东家说这些情况。所以我自作主张,每个人最多只能买十个包子或者馒头。这样情况倒好了很多。” “倒卖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人?有留意过吗?” “暂时还没有,人太多了,腾不出人手去办这个事。就是他天天来买,都买不少。就留了个心眼。其他客官会说一些。”陈叔有些歉意。 “有其他酒楼的伙计吗?”余青心里盘算着,是时候把狗不理推出去了。 “有的,那醉仙楼和其他一些的也天天过来,就连有间客栈的也一样,不过也只能十个十个地买。”陈叔回忆了一下说,“不过楚公子倒没说什么。” “嗯,陈叔,你今天就先留在这吃饭,我先想想。”余青歪着头,想了很久,直到陆天端着吃食进来,她才大致写下如下公告: 狗不理为了照顾大家,故而入冬以来一直没大幅度涨价,现实在是没有存粮做不出包子了。本想暂时关门,但鉴于大家的厚爱,狗不理现决定贩卖九种狗不理吃食在接下来一年的代理权,它们分别是:狗不理包子、馒头、灌汤包、小笼包、煎饼、春卷、花卷、肉夹馍、饺子。何为代理权?就是我们只提供给获得代理权的商家狗不理的吃食,也就是说,除了狗不理之外,只有获得代理权的商家才有权力贩卖狗不理的吃食;价格保证一年内都是现在这个价(当然也不允许降价),我们保证供货量,您需要多少我们就提供多少。拿下代理权的商家现在就可以存冰块,夏天时也可把狗不理的吃食冰冻了卖到全国各地。你们贩卖这些吃食的价格,狗不理不加干涉,但所有狗不理的吃食在售卖的时候必须是使用狗不理的包装,当然,我们也会把各位商家的标志做在包装上,以此证明只有您这一家在卖狗不理的这个产品。拿下狗不理这九种吃食一年的代理权的条件是竞争上位,价高者得。何为竞争上位,价高者得?就是我们每一种吃食一年的代理费底价是三百六十两,通过公开拍卖,各位可以出价竞拍,最终谁出的价格高,代理权就归谁。当然,同一个商家可以同时竞拍多种吃食的代理权。 鉴于狗不理现在没有存粮了,也可用一两银子折合成一斤米粮的方式竞拍,但若是用米粮竞拍,需在竞拍结束三天内把米粮交付清楚。 同时,狗不理停业整顿一周,在这一周内,狗不理每天拿出三百斤的米粮加工成馒头免费派送给大家,感谢大家对狗不理的支持; 。同时欢迎各位商家和集美镇的贤德之士贡献您的一份力量,只要您捐献米粮出来,狗不理绝对保证全部加工成馒头派送给灾民,同时还把您的名字和捐献的米粮如实公布在狗不理的荣誉墙上,以供大家瞻仰。 陆天简单看了看余青的计划:“你先慢点吃,吃完了我再叫陈叔过来商量一下。不过,不管以后你的狗不理开得多大,我不会贪图你的,但也不会和你和离。以后,我会让你看到我对你的好。” 余青愣了一下,没想到陆天这根木头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被两人默契地雪藏了几天的话题。看到余青的错愕,陆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我担心你以后说,我贪图你的钱财。我知道你很厉害,但,以后我也会很努力,我不会靠你生活,但我会让你在需要的时候也能依靠我。” 余青突然想哭。如果她现在对这个男人有点什么想法,那他现在这些情话说得多么感人啊!余青说不清楚内心真正的想法,有感动,也有莫名的失落。她还没完全进入陆天“娘子”的这个角色,但似乎,内心里已经认同了这个角色,又害怕,现在陆天喜欢的,是曾经的那个余青而不是现在的这个自己。各种情感汇集,一时神情恍惚,差点落泪。她努力眨了眨眼睛:“看你行动再说吧。”算是默认了陆天的话。陆天的脸顿时炸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冬日里的阳光,那么耀眼而温暖。余青突然觉得这个相貌普通的男人,虽然长得粗犷,但也足够魅力。 陈叔很快就进来了,余青慢慢地跟他和陆天解释了自己的计划,最后,她说:“我是希望停业整顿的这周,陈叔您需要解决以下几个问题,一是想办法把狗不理后面的民居买下,扩大狗不理的生产场地,以后狗不理就形成一个大型的生产基地;二是多买些下人,必须签死契,然后安排人手在一周内教会他们如何做各种吃食,以防人手不足,且此刻下人的价格更便宜;三是可以通过楚公子跟官府搭上线,让官府出兵保持免费派送包子给灾民时的秩序,有了官府的人在场,一切都好办;四是把现在狗不理的外墙整理成一个荣誉墙,及时把广告打出去;五是把这些消息散播出去,发动集美上的大户人家捐款捐粮,必须把商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不然我们这盘棋就下不了。这点可以充分利用楚公子的人脉,狗不理有一层的分红是楚公子的,他不会置之不理。之前我一直没让你涨价,就是想在这乱世之中给狗不理积累威望,现在已经差不多,且由官府出面说,若那些没有获得狗不理吃食代理权的商家也倒卖狗不理的吃食的话,算是侵权行为,狗不理有权利状告他,让他赔偿损失,这样或许更能促进狗不理的代理权的竞争。”余青又细细解释了何为拍卖、竞拍等现代方式。 “但是东家,先不说其他,这一两银子折合成一斤米粮,是不是太贵了?我们会严重亏损的。”陈叔虽然脸色平静,然则眼中的光芒证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这倒不会。”陆天此时也看得透彻,“此时能拿出米粮来的商家并不多,且就算是都能拿出来,现在米粮是比银子更宝贵的,虽然亏损了银子,但赚了民心,以后跟各商家都更好说话。只是,这一年的代理权底价是三百六十两,相当于每个月三十两,很多商贩交不出这笔银子。那以后他们的生意就”陆天是在底层生活的人物,他会不自觉得更多关注底层小人物的生活。 ps: 亲们,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欢迎票票,欢迎评论!看文愉快哈! ------------ 第六十二章 咱一起撒网套大鱼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余青也有想到这方面,“现在狗不理包子的卖价比平时贵了几文钱,灾后还会是这个价,毕竟大家已经吃过了认住了这个口味,不会介意这点钱的。且有能力拍下代理权的,只能是大商家,他多半不会在集美镇售卖,就算是在集美镇售卖,也会是在醉仙楼这些大酒楼售卖,这样他才能涨价赚差价。所以,虽然会对其他小商贩有影响,但不至于让他们活不下去,只要灾后他们包子的价格比狗不理的低,就绝对能卖出去的。” “需要比狗不理低,又谈何容易。”陆天有些悲悯。 “这是竞争,以后就算狗不理垄断了镇上所有的包子营生,他们还是会找到其他生存方式,这就是生存。若找不到,那也怪不得我什么。”余青的语气有些严肃,她是妇人,但有些东西,不是她一个人就能左右的。 “我没这个意思。”陆天的声音有些沉,“我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决狗不理的米粮问题,去哪里能快速筹到米粮才是关键。” “鼓方郡。”余青一字一顿得说,“但我们不能过去买,一是没有人二是不熟悉情况,现在流民那么多,我们过去风险太大了,所以,我们跟有间客栈买米粮,用我之前跟你们讲的那些故事换,你觉得那些故事交给说书艺人在酒楼大堂里说,能不能吸引听众?” “娘子是不是有很多这些故事?”陆天眼前一亮,“这样会不会实在对不起楚公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没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余青倒不觉得自己狡诈,之前也跟楚仲秋提过说书这个主意,但一直没能把作品交出去,此时只能压榨一下他了。一本《三国演义》不够,那《隋唐演义》《西游记》《水浒传》等等,她有的是话本。 “东家,您确定可行?再说,万一请不动官府怎么办?”陈叔有些担心。 “我明天也过去跟您一起去会会楚公子吧。放心吧,出不差错。官府方面必须出面。”余青沉吟了一下,“为政者,皆喜一方百姓安康,百姓拥戴,他官路自然顺畅。只要陈叔多多宣传这次百姓多么需要官府,把这次的善举挂到官府头上,且安排那些出勤人员的伙食,官府不会不领这次功的。” “那不是没我们狗不理什么事了吗?”陈叔有些急了。 “不会,那场地那吃食都是狗不理的。且捐资捐款的荣誉墙就是狗不理那啊!到时先请大人在墙上提几个字。那些所谓的贤德之士肯定蜂拥而至。”余青很清楚读书人的清高。更清楚那些大户人家的好面子。 陆天送走陈叔之后,回到房里,就一直看着余青,看了好久都不说话。余青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有什么不对吗?” 陆天摇摇头又点点头。随即过来把余青拥进怀里:“以前,让娘子委屈藏拙了。”他深深觉得此时抱着的就是一块宝,充满了无数的智慧;一想到这块宝随时可能离开自己,他就自责不已; 余青挣扎了一下,“你放开。都说是那两天昏迷过去,神仙爷爷教我的了。” “嗯。”陆天没放开,把下巴放在余青头顶,“总之,之前让娘子受委屈了。” “说了那么多话。我现在很累了,请放开,让我睡会。”余青挣脱不了,只能服软,不过她确实也很累了。陆天这才放开。帮她盖好被子才出门。 隔天,陆天把余青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在小宝恋恋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陆家村。一路上陆天小心翼翼的,既怕有流民拦路,又怕颠簸了余青。但余青整个人缩成一团,居然能在路上睡过去。 等陆天叫醒她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有间客栈了。 陈叔一会也到了,等楚仲秋和楚华仁听了余青的计划,顿时诧异不已,久久都不说话。 就在余青不耐烦地快睡过去的时候,楚仲秋才问:“那话本可写出来了?” 余青掏出一叠昨晚才写的《三国演义》,虽是写竖行的,但用的是简体字,故而她说:“有些字我不懂,我就随便写了。还是我先给你读一遍吧。”楚仲秋也没异议,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余青心里暗骂一句:德性!但还是乖乖给他们说了一遍。不说楚仲秋,就连陈叔听了,也相当激动:“东家,这个故事您真全部知道?” “一百二十回,差不多六十五万字呐。够说半年了的。”余青也懒懒地说。 “其他故事多少回?你还有几个故事?”这回问话的是楚华仁。 “嗯,问到重点了,多着年,反正够你们有间客栈说几年,且把这些刊印出来,您有间客栈绝对挣大发了。”余青说着,微妙地感觉到,似乎自己在楚仲秋和楚华仁面前总有种痞痞的陋习,且这陋习总是不自觉地流露,让她自己心里暗暗滴汗。 “你需要多少粮食?且准备那多少评书来换?”楚仲秋似乎默认了余青的计划,直接问到了重点。 “不多,三本,每本不少于一百回。换你五千斤米粮,且以后狗不理从你这买米粮的价格必须是鼓方郡那边的市面价。”余青淡淡地说。 楚华仁一挑眉:“诶呀,似乎每次和陆夫人正儿八经谈生意的时候,楚某都是冒火啊。” “那就冒呗,憋坏了可不好。”余青还是看着楚仲秋,“楚公子请想想,若楚公子把这些话本倒手卖给其他商家,或者在其他州郡的大酒楼里让说书人讲演,那绝对是吸引人的,且以后这些作品的名字,皆冠上您楚仲秋的大名,这可是流芳百世的事情。” 除了余青,所有的人听到这里皆一震,诧异地看着余青。余青看到他们的反应,笑笑:“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太过招摇;且楚公子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写出这样的惊世之作,实在必然。” 陈叔一听,也恭喜楚仲秋。 楚仲秋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是气是羞是惊是喜; “这个故事,我已经对家里小孩和相公说过了,故而我会另外选取三个合适的故事给楚公子,质量绝对保证,但由于情节太长,就算我讲三天三夜还是讲不完一本,不要说让我写下来了。故而,楚公子需要准备纸笔和安排抄写员,我只负责说就好。当然,最好是楚公子把说书艺人也带来,我直接面授与他。” “我要求旁听。”陆天突然插一句,突兀至极。惹得大家都赏他白眼,但氛围顿时轻松起来。 很快,你一言我一句,就决定了很多事。计划大体上和余青计划的一般,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故而商量的结果很快被详细地书写了出来,且按照之行。且楚仲秋这边派去鼓方郡运粮的雪橇队快回来了,余青也不担心狗不理支撑不了,实在不行就暂时关门呗,反正有了客源有了声誉就什么事都好办。 虽然楚仲秋还觉得自己亏,且一想到欺名盗世地冠于自己的名字在那些作品上,心里总是不舒服。然而不可否认,他心动了。可最后,他还是死要面子地说:“就不要冠于我名字了,就附上楚仲秋收录即可。” 余青撇撇嘴,但什么都没说。 “陆夫人准备何时开始面授这些故事?”楚仲秋可没忘记自己的权益。 “今日可开始了吗?”余青挑眉,“试情况而定,但每天不会少于一个时辰,可以?” “太少。”楚仲秋毫不客气地说。 “我最近事多!”余青也不让步,“且太急躁,心情不好,就会忘记一些情节,那” 楚仲秋斜了她一眼:“那就按陆夫人说的吧。华仁,安排下去,明天开始。” 楚华仁不甘不愿地应下。 当天,楚仲秋和陈叔就去了官府。快被灾民堵得发疯的关顾求之不得,随即同意的楚仲秋的所有提议,当然,既然要官府出告示说不得侵权,那就地有所表示。一百两就这么没了。陈叔心情有些沮丧,但楚仲秋轻飘飘地说:“若不是特殊时期,恐怕这一百两还不够塞牙缝呢!”陈叔也就不再有什么情绪了。 很快,关顾写的“荣誉墙”三个大字当天傍晚就送到了狗不理,陈叔连夜安排人把它誊写在了外墙上,三个鎏金大字在雪白的墙壁上格外引人注意。当然,在余青的授意下,陈叔请求关顾写了一式三份的有关产权的告示,一份留给官府备案,一份自己留着做依据,另一份就这么裱起来挂在狗不理最醒目的地方。第二天,陈叔安排人手去买下人的同时,又让人去打探隔壁的民房是不是能用钱砸下来,随即他拿起一面锣,在狗不理门口敲了起来。等大家都安静了,他答谢了各位父老乡亲,就开始把余青的那些计划都传播了出去。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奔走相告互相传递信息。很多商家早对狗不理是嫉妒得红了眼,早想分一杯羹了。此时有了就机会,又可以扬名,何乐而不为呢?! 很快,黄石和楚仲秋都装模作样地来捧场了。 ps: 亲们,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花开在此鞠躬感谢各位的支持!!!!记得看文愉快哦! ------------ 第六十三章 群力群策 事实上,由于恶劣的天气,市面上已经有很多商家歇业了,大家的生活都不好过,更别说底下的庄户了。狗不理得益于之前余青的大力囤粮才能支撑到现在,且因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宝氏是大家完全陌生的,故而彼此都持观望态度,甚至觉得这些看似新鲜的招儿多半是成不了事的。 但关顾动作也很快,狗不理贴出告示的当天早上,他也在府衙门口贴出官府告示,说这捐献事件由府衙牵头,狗不理负责具体操作,事后把捐献条目誊写成流芳本刊刻出来供大家瞻仰。当天,师爷就带着镇上的捕快过来狗不理维持秩序,不至于使得人群哄抢包子,且把“集美镇府衙捐款白银一百两的字样”写在了荣誉墙的上方,红色楷书端是醒目。且师爷端端正正地坐在狗不理的大堂里,等着公正记录所有捐献款项。 集美镇并没有县衙,然则军事地位的重要性,使得这里有驿站,设有镇上的府衙,小于县衙,然则跟县衙一样,有衙役捕快,有大人关顾师爷宋不平,大家也有什么事就可在镇上公断,不必去到郡里击鼓鸣冤。故而小小的府衙在集美镇人心中有着极大的威望,比青天大老爷还有威信。此刻一见府衙都捐了一百两出来,均鼓掌欢迎,更有甚者纷纷跪拜:“好大人啊!救苦救难的菩萨啊!” 楚仲秋和黄石是一起乘轿过来的。若说刚才人群看到捕快时已纷纷猜测宝氏狗不理背后老板的身份,不外乎猜是谁谁谁的暗产。然则此刻楚仲秋和黄石的到来,大大增加了狗不理的神秘性。 三人一阵寒暄。 楚仲秋说:“现年岁艰难,大家均有心思出一份绵薄之力,幸得大人菩萨心肠,狗不理大义,楚某定当跟随。” 黄石也哈哈大笑:“黄某虽年迈,且没了米粮,但还是能拿出几两银子的!我不求外面的灾民怎么感谢我,只是希望后人记得曾经集美。有我这么一个老头子!商人也能大义救苍生。”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好机会啊! 师爷宋不平作揖:“二位过谦了,民众必定记住二位的大仁大义!”说着一撩长衫,坐下,认真地一笔一画地在流芳本上写下“黄氏布庄捐款白银一百两;楚氏有间客栈捐粮三百斤”的字样。然后三人谦让着来到荣誉墙上,捕快拿来一只大毫,请黄石在亲自在荣誉墙上留字。 “我可以亲自写啊?”黄石很是兴奋,没想老了老了,在这灾年里还可以出一回风头。 “请!”师爷打了个请的手势,已经有两个捕快扶着梯子了。楚仲秋微微一笑:“祖父若想谦让,也可等外孙题字了再题不可。” 黄石一瞪他:“这个你也跟你外公抢?!”说着拿过大毫就上了梯子。在府衙的字样下面工工整整地写下:黄氏布庄捐款白银一百两。写完一回头。看到下面那么多民众都在看着。顿时自豪无比。 楚仲秋看到他这样,只能笑着遥遥头; 。他就快速多了,且龙飞凤舞的字体引得大家一阵阵惊叹:“楚公子好文采啊!” 陈叔这个掌柜的也过来招待了二位,均给他们派了狗不理的竞拍大会请帖。黄石本对这些什么吃食代理权不感兴趣的。但拿到明细事项之后细细浏览,发现很多有趣的点子,故而兴奋地说一定到场。 楚仲秋和黄石这一头炮确实打得好。不久,徐春也来了,不过他也只是捐粮三百斤:“此刻真金白银可都比不得米粮实际啊!” 然则,更让他感兴趣的是狗不理吃食的代理权,故而想找陈叔了解一番,陈叔跟对待黄石一样,直接给了他一张昨晚叫人抄写的明细事项。上面均是徐春想了解的内容:这次竞拍的种种情况。同时,陈叔郑重地递上一张烫金请帖,请他三日后参加狗不理的竞拍大会,鉴于大会的严肃性,故而到时会请关顾大人过来主持。 就在楚仲秋在狗不理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楚家内部也炸了锅。“原来这小子投了狗不理啊!” “什么狗不理,一听就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可他们家的东西当真好吃啊!” 就是楚家那些人为狗不理争争吵吵的时候,楚云逸带着不可一世的神情踏进了狗不理。此时外面排队买包子的人很多,大家虽知道明天开始就有免费的包子领,但还不知道能不能轮到自己呢!今天先买几个回去吧,要不过几天就没得吃了。 楚云逸本是不屑的,但可能是商人多少都有些怕官家的心里,看到宋师爷在那也不敢怎么过份,就捐了一百两且拿了请帖就走了。他的目标就是拿请帖,他不希望福客居就在自己手上倒下,怎么着都不能是冠他的名而坏了他的事。 很快,一天之内就送出了二十张请帖,收到了一千二百两银子和二千三百斤米粮。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本以为大家都没米粮了,只轻轻一刺激就吐了这么多出来。余青讲个两个小时的故事,停下来听说这事的时候,一直在咋舌:“原来就我这一个东家是穷的啊!” 陆天只能无语看天。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本来灾民那边有了捕快维持秩序,场面秩序良好。但人太多了,仍有些哄抢现象。且不知怎的,外面进来的流民明显多了很多。一天下来,几个捕快已经吃不消了。 当余青听说这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余青白了一眼那说书的老头,老头姓王,是个落魄的老秀才,然则口才很好。 “就这么点事,那也就事?” “那夫人觉得,多大的事才叫事呢?” “有人的地方是不是就有纷扰有争强有不平之事?” “正是如此如此。”王秀才摸摸胡子,“况且这次人也多。” “万民之心,像水,只可顺,不可堵。”余青悠悠地说。 王老秀才装模作样地轻咳了一下:“夫人说远了。” “请问王老先生,可知道什么叫族人自治?” 王秀才作了个揖:“老朽不才,请夫人赐教; 。” “又来,酸死了。”余青直接逗他,昨天本一开始余青还不敢这么跟他说话,说着说着发现,这老头挺逗的,旁边做记录的小生也敢跟他开玩笑,她就开始逗这老头了。“这族人自治啊,出自官府的一则野史。话说,古代有个地方叫逻些,被它周边的大国收服之后归顺了当地朝廷。然则不管朝廷这边派那个官员过去,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逻些百姓也怨声载道。最后,有个聪明的大臣提出了让他们自己族人自治的方法,说他们自己内部毕竟比较清楚内部的事情,只要从内部挑选有才之士,放手让他们去做,只要他们不拥兵自重,定时上供,我们不过多干涉,定时派个人过去检查成果就好。果然,这个方法很有效。” “这样确实可行。”王秀才摸摸胡子,“夫人是说,现在就算是人再多,也是万民之心?且可加以利用?” “不错!说的就是这个理!”余青喝了口茶,“这灾民多,那是不是意味着各种人才也多?例如,身强体壮的,会打铁的,会木工的,会绣花的,会炒菜的,会种田的,会打猎的,会武艺的,会写字的等等,是不是会有这么些人?哪怕是小孩也有用啊!” “在这灾年,只要能活下去,就是万幸。故而,若此时让大家集中起来修路修水渠开荒山等等,只要提供一日三餐就可以了,哪怕吃得差点,但干活了就有得吃,百姓也会对你感恩戴德。毕竟是你让他们活下去了。若是平时,你征田赋征徭役,百姓心中或许还有怨恨。更重要的,是把那些身体强壮的,都集中起来,看能不能拉到战场上去,从饥饿的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对你更衷心也更勇猛,以后绝对是狼虎之师!有人会种地,那就分配他到后勤管种菜,平时为农战时为兵;会打猎,那再训练他一身武艺,多半能出个左膀右臂;会打铁,好,去兵器营造兵器,事半功倍。这,才是顺应天命顺民心!”余青一口气说完,一口气就把剩下的半杯茶都喝完了,正想续杯,陆天已经把她的杯子接过去了:“你不要喝这么多这些,泡点姜喝好。”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泡姜茶。 余青也就没理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王秀才和作记录的几个小生,均是一脸诧异。 “你们怎么了?”余青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几个人的不对劲。 王秀才深深吐出一口气:“高见啊高见啊!夫人若为男儿身,实为我国之大幸啊!” “嘿,你这是看不起女的了?”余青倒笑了,“王老先生,您娘亲是女人吧?生您养您,贡献大吧?哪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没个聪明贤惠的女人撑着啊,你说,女人重要不重要?” “正是,正是。老朽又犯浑了。”王秀才又作了个揖,“那按夫人高见,现在镇上这些灾民,如何处置更妥当呢?” “额?言论自由吗?”余青抬头看看周围和门口,“说不好不会被告密吧?” 大伙都笑了,王秀才也笑说:“陆夫人陆兄弟放心,我们绝不乱说话。”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在此鞠躬感谢各位的关注!!嘿嘿,看文愉快! ------------ 第六十四章 边关告急 “这么说吧,现在狗不理那边已经收到捐粮了,那肯定是需要人手帮忙的。不如从这些灾民里面选些可用的人出来:会做馒头的包子的,就过来帮忙做包子馒头;身强力壮的,就帮忙发包子什么的;那些流民,暂时选过地方给他们自己盖个棚子好过冬;至于御寒之物,那大户人家肯定有些不用了的旧衣物,就算是平常人家也有些不用了的破旧衣服。只要是布,哪怕再破也可以捐献出来,找会针线的婆子烧些热水洗烫好,晾干了重新缝成被子衣服,总比没有的强。”余青一顿,仿佛想到当初在孤儿院的日子,“有些灾民感染了风寒或者其他疾病的,趁早隔离出来,安排些会医术或者会熬药的专门照顾,若不这样,大灾之后有大疫,那时就晚了。”说到这,余青的声音很沉重。她知道那种生病了治不了,身边的人被感染的悲哀。 余青的沉重感染到了身边的人,大家也暂时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一个做笔录的小生有些怯怯地问:“陆夫人,您刚才说的这些,都需要府衙出面吧?” “是啊,这个时候是最好体现官府作用的时候啊!”余青神情一顿,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我们就开始说书吧,再扯下去,我都忘光光了,那么掌柜的要急拉!” 余青最终还是不放心,远远地过去看了一下人山人海的狗不理。看到人虽多,但场面还算有序,也就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陆天小心翼翼地问:“青儿,你,是不是藏了很多事?” 是啊,是不是藏着很多事呢?余青的目光越过白茫茫的世界,落在虚无的远方,愣愣地出神。 陆天看她这样,就让雪橇停了下来。然后把她拉进自己怀里,裹好被单:“睡会吧,别想了。不想说,那以后我就不问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样没有焦点的眼神,他心里也会跟着很难受。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了好久,陆天知道虽然余青一动不动,但还是没有睡着,他想了好久,轻声问:“青儿。是不是想回家看看你爹娘?” 爹娘?余青回想那次见到原主那个爹娘的样子。那种淡漠的感觉又上来了。她是没有爹娘的。在现代就是个孤儿,到了古代,也只是个游魂罢了,哪里来的爹娘?那样的爹娘。她余青当真要不起。她吸了吸鼻子:“再说吧。” 陆天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又懊恼自己说错话了。他也想到那次余青爹娘的态度,青儿心中肯定很难过吧?连大哥过来她都不怎么搭理。他益发觉得以前自己混蛋了。 当晚陆天一晚上都没睡着。 余青没想到的是,他们前脚才走,王秀才就把余青的那些话都转告了楚仲秋,楚仲秋后脚也就踏进了府衙了。 隔天,有间客栈的运粮队把米粮运回来了,整整花了九天的时间,但运回了三千斤米粮。当天。楚仲秋就接过狗不理那句“一两银子折合成一斤米粮”,也按一斤米粮一两银子的价格贩卖。 “这一千五百斤米粮,是我们有间客栈已经捐献了十分之一的米粮出来,这些,是我们的伙计冒着生命危险押运回来的。故而希望大家体谅一下。”有间客栈的掌柜华虎熊掌一抱拳,即刻把那些想闹事嫌太贵的人都给镇压了下去。 三千斤米粮,有一千斤送到狗不理,有三百斤卖给陆家村,留了两百斤在有间客栈,一天的时间不到,已经没有了。 余青看到楚仲秋的时候,有些皮笑肉不笑得说:“一两银子一斤,你怎么不卖贵点呢?以后想抬价只怕抬不了了。” “楚某怎么好抢狗不理的风头呢?”有了米粮,且大赚了一笔,楚仲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开出了怎样的条件,陆家村那些人都愿意帮他运粮。也不见陆夏那小子过来说。 府衙那边已经把生病的灾民隔离出来,且动用了官府的力量收集了很多破旧的不成形的旧衣服,但对于无家可归的流民来说,只要能御寒,那就是宝贝。故而在那些巧妇的手里,那些破烂很快变成了一张张千纳被,一小块一小块布料缝合而成的被子、褂子、衣服,针脚细密整齐,居然也还蛮好看的; 。余青看了大为惊叹,她想是这样想,但没想到大家把事情做得这么完美。 一切似乎都往着好的方向发展,按往年时节,再熬一个月,大地回春,万物苏醒,那时就好办了。 可此时,关顾急了。 边关告急! 原来是南方的否罗小国知道天朝遭遇寒冬,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军队的供给肯定接替不上,故而四国联合起来攻打黄达将军镇守的白杨关。 白杨关里集美才三天路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故而皆人心浮动了起来,狗不理的吃食代理权竞拍大会也暂时搁置了。各商家纷纷准备举家逃难的架势,一时间人心惶惶。 余青听说了这些消息,第一时间就要求楚仲秋带去见关顾:“我知道公子认识大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虽只是一民妇,也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我们家还指望狗不理养活呢!” 关顾见到神交已久的余青,毫不避讳,快步走到她面前:“你有什么好计划?我知道你会很多东西,放心,我保证帮你保守秘密。”他知道余青不想出风头。 余青一见他这态度,也放心多了,把她所想到的娓娓道来。关顾一听,大为赞叹,即刻就要出门:“不平,你留在这陪夫人,我去召集人手。”余青失笑,她没想到关顾是这么一个猴急的行动派。 余青也不客气,让宋师爷准备纸笔就画滑雪板滑雪杖,但怎么都画不好。有些烦躁地把笔一扔:“您这里有现成的工具吗?我来说,让我相公现在就做个模型出来吧。” “已经吩咐下去准备了,不如夫人口述我来画吧,画不好夫人再改就是了。”宋不平神情很是恭敬。 “好吧。”余青自己的画功实在不好拿出手,且这样也乐得轻松。但显然,她低估了古人的丹青能力,当宋不平用一支毛笔。依据余青的口述,只简单修改一下就能画出惟妙惟肖的滑雪板和滑雪杖时,余青惊讶得目瞪口呆。 “太像了!像拍照一样!”一不注意,现代词汇就露馅了。 “拍照?”宋不平疑惑地问。 余青只好轻咳一下掩饰过去,“宋师爷的丹青实在是太好了,不如也把背包一起画了吧。” 很快,一个酷酷的双肩包就出现在了余青面前。当然,古代没有拉链,故而余青做了一些细节修改,但总体上还是很酷的。 “到时候。把所有的物资都塞到这样的包里。人手一个。然后踩着这样的滑雪板,撑着这样的滑雪杖,保证能日行千里。绝对不耽误行军。师爷现在就可以找人去做模型出来试试了。”余青很兴奋,她一想到自己居然能为这个国家做事。就有种自豪感,虽然她还对它没有多深厚的感情。 关顾以强硬的手段迅速招来六百多个身强体壮的汉子入伍,同时即刻向好些商家征收了足够的粗棉布,火速般双肩包的图例发下去,让那些会针线的婆子即刻赶工,连夜把六百多个双肩包做出来。一想到可能黄达将军那边也需要到,又下令做多四百个。可怜的是那些布庄,顷刻间布匹都被廉价征收了,但相对于失去家园而言; 。这样的损失还是可以承受的吧。关顾没有在镇上征收米粮,原来作为中转站的集美,一直是边关军队的补给站,有着一座大粮仓,至少有十万斤米粮。 “天啊。你有这么多粮食居然也不开仓济民!”余青诧异了,可她这话才落地,她明显就感觉到身边的氛围一滞,一股凉气从关顾身上散发出来,迅速爬上她的四肢百骸,所呼吸的空气都凝固了的感觉。 陆天温暖的手握上她的,他悄然地移到了她面前。她的冰冷让他一震,他的温暖也使得她一激灵就清醒了。丫的,刚刚那一瞬间太吓人了,关顾还冷着脸不说话,她也不敢说什么了。 良久,关顾才撇着她冷冷地说:“有了这些粮,这些灾民自然可以活一时;边关战士没了这些粮,国将不宁!孰轻孰重,夫人心中想必也清楚,往后,这些话还需慎重!” 余青知道,关顾已经很客气了。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碰触的好。虽然在她看来,开仓振民,拿一部分出来救济无可厚非,反正那么多。可在位者想的,往往比自己远得多的。且立场不同,不相谋。 很快,几个滑雪板和滑雪杖都做好了,余青前生只玩过一次,并不太熟练,怕出丑,她就让陆天来示范。陆天是猎户出身,身手比一般人的敏捷,领悟能力也很强;余青跟他讲解动作要领的时候也不用避讳,陆天动作不到位的,她直接就伸手拍过去或者扶正;故而陆天一跤都没摔就迅速学会了。其他人见状,纷纷套上也划了出去。丫的,实在是太气人了,一刻钟不到,他们居然都会滑了,且都没一个人摔过一次!余青那时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武功这么一回事。 “关大人,您觉得怎么样?可以快速行军吧?”余青有些得意,这可是林海雪原里的招数呢! “人背着那个包的话,也能滑得这么快吗?”关顾并没有去试,只是在旁边看着评估。 “每个人负重三十斤就好了,这样既不影响速度也勉强能把米粮都运过去。但若是真正运东西的话,还是做类似这样的滑雪板,大型的,把米粮绑在上面,一人在前面拉一人在后面控制,也一样能快速前进。”余青想到北方乡下的那些土方子,“本来是用狗拉会更好些,但现在一时找不到那么多狗,且狗一叫就会暴露,人拉会更好。” 关顾闻言,转头跟身边的人低声吩咐几句,那人行了礼领命而去。 陆天滑回来的时候,他有些兴奋:“若跟楚公子说,他肯定开心。两个人搭档,把米粮放在滑雪板上即可,以后运米粮就方便多了。” 余青挑眉:“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之前全是被雪橇绕晕了,没想到其他。”太关注一个事物,总会忽略相应的事物,这是必然的。 关顾看看陆天又看看余青,直言不讳地说:“实不相瞒,刚才我还记得陆兄弟配不上夫人的聪慧,然则此刻,我真觉得,你们很配。”闹得余青和陆天均是一个大红脸。 配?哪里配了?你哪看出来配了? ps: 亲们,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花开在此鞠躬感谢各位的支持!看文愉快哈! ------------ 第六十五章 余家没了 “让大人见笑了。”陆天一本正经地作揖,关顾哈哈大笑起来:“好!以后跟着关某,绝对不会亏待陆兄弟的。” 陆天心里一沉,在他心中,跟着官府的人沾了边就不自由了,且青儿又是个胆大的,什么话都敢说,因此他即刻作揖:“承蒙大人看得起,然则小民只合适乡野。”余青心里也一震,她对关顾还是有些怵的,她也只好学着陆天:“我们一乡下夫妇,实在上不了台面的。” 关顾见他们一个两个都不乐意,怒了:“怎么,跟我还亏了?” 陆天和余青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说了; “看把你们吓的。”关顾反而自己释怀,“不跟就不跟吧,以后有什么好法子,还是得告诉我,否则我就把狗不理关了。别以为我不知道狗不理是你们的。” 这算不算引火烧身?余青只能苦笑了。当天回家的时候,陆天沉重地开口:“青儿,我原本打算在镇上买个院子的,这样天天跑,我担心你吃不消,可现在” 陆天不说余青也知道,现在被关顾盯上了,反而不好多在镇上待了。虽知道关顾不会真怎么样,但就怕他还以为自己隐瞒了什么。 狗不理在余青的授意下,仍按原计划一天拿三百斤的米粮出来做包子免费派发给灾民,坚持一周。一周后是营业还是暂时歇业,视情况而定。 余青也不去管关顾那边新招的士兵训练得怎么样了,反正方法她已经教了,剩下的,她实在不会了。又不是真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会嘛。这些天累到了,她放纵自己狠狠地睡了一天,吓得小宝差点哭了起来,以为她又怎么了,幸亏陆天这次一再耐心跟他解释:娘亲只是太累了。就像之前爹一样,需要睡很久很久。 可余青这么一睡,楚仲秋那边又急了:这书正抄到一半没抄完呢!但现在镇上情况动荡,大家虽都观望,但暗地里都把家底打点好了,一有风吹草动就立马走人。不过古人安土重迁,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远离家乡的。余青顿时感觉古代的现世不稳:本来好不容易进入了小康了,一不小心,很可能就回到农奴时期。太没保障了。 关顾最后还是把滑雪板的事情告诉了楚仲秋。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敲了什么好处过去。但很快余青就知道他要了什么宝贝了:陆家村的那些雪橇全被他以充军为由强制征收了!不过幸运的是。每个雪橇补贴了十斤米粮和五两银子。大家虽觉得可惜了,但最后居然还有东西拿,也觉得开心了。 陆夏回来了直接过来找陆天:“哥,你最近还是别去镇上吧。我担心大黑也会被征收了去。”陆天点头,他最近也想办点私事,暂时也没打算去镇上。 陆家村那些曾经冲撞过别人家的,都没有脸面在村里活下去了,这段时间受伤的那些也好得七七八八了,还好不了的就只能长期静养了。因着战乱传来,他们发话要卖祖田然后去投奔亲戚。里正也没拦着,只说大家都乡里乡亲的,这价格就不要压太低了。其实谁都难的。 只是好几天了都没有人买。不是不想买。而是大家手里都没什么积蓄了。余青估摸不了陆天的心思,她自己倒是觉得手中有田就有安全感,然则她其实也迷茫也不确定以后怎样。 陆天这些天都没有空留意这些,雪一停,他就招呼陆夏进山哗啦啦地砍了好些木材下来运回到院子里。然后哔哔帮帮地修整了好些整齐的长木条。然后让陆水和野麦垒成木架子:“过段时间就干了,就可以把篱笆围上了。” 手上的活一直没断,很快,好些凳子桌子都在他手下诞生了,居然结实得很。 “以后再给你做个柜子,木头没干,做柜子容易坏。”陆天似乎习惯了跟余青解释。那天和陆夏陆水野麦把之前的那间小木屋拆了,木头都堆在屋角当柴火,还有用的一些房梁就等着过段时间搭盖厨房的时候再用。野麦房里因为煮饭,已经被熏黑了; 这些天陆天都是在余青炕上睡。余青抗议过:“你回去麦子房里。” 但陆天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看着她的眼睛。余青也不知怎的,被他看心虚了:“我们是要和离的。”她这话说得毫无底气。 “傻的。”陆天这时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揽进怀里,“我们之前已经错过了,以后就不要再错了,先试着好好过下去,好不好?” 余青顿时软了。她发现自己就是个欠的,一边叫嚣着怎样怎样,可别人一对自己好,自己就立马沦陷了。她知道,自己就是个缺爱的,故而陆天现在的动作,算是得了分的。 这样,两个人又继续了盖棉被纯聊天的同炕而眠。 那天,陆天把余果接过来的时候,余青非常意外。那个娘家,在她心中没有半点的回忆。 “我,我就过来看看。”余果在余青惊愕的目光中有些无措地搓着手,“妹夫说家里都好,让我来看看。”见余青还是不说话,他又嗫嚅着。 陆天给狗都松了套,回屋看到余青还没反应过来,就招呼余果进来:“大哥进来坐吧,青儿,你陪大哥聊聊,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他觉得,余青肯定想家了的,所以想了一晚上,他还是决定去余家看看,没想余家已经破落得不成样子了。刚刚在路上,他一直在担心要怎么跟余青说,可现在,还是先让余果自己说吧。 余果尴尬地坐着,家里的事太糟心了,不知道从何说起。 “家里,还好吗?”余青一想到娘家,就想到余李氏那天那个耳光,那么疼那么疼。 “好,不,不好。”余果抬头看了余青一眼,又迅速把头低下,“你,你嫂子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话说回来,余青一直没见过这些用她的彩礼娶进门的大嫂。 “她。她不要我了。”余果说得艰难,这些事,他这个老实人实在不知怎么启齿。 “到底怎么回事?”余青语气严肃起来,虽然之前只接触过一次,但她可以感觉到这个大哥是个老实木讷的。 最后,在余青的一再追问和陆天的补充中,余青才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在大雪到来的那些天,余家也过得很难,可是余青那个大嫂还瞒着婆家给娘家送米粮,被余李氏发现了将她打闹了一顿。她也不是省油的。和余李氏扭打到了一起。随后就收拾东西回了娘家。说这日子实在没法过了。余李氏要余果把她休了,余果舍不得,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不过她回了娘家日子也难过,所以余果常常晚上的时候拿了点吃的就给她送过去。过年的时候。余家日子实在难过,听说陆家村这边发了财,就想过来余青这打秋风,又担心惹恼了陆家把余青休了,这样还拖累家里。就这样又过了段时间,那天晚上,余果又偷溜出门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回来的时候。余家已经被烧成灰了,余家除了他,全被大火活活烧成了灰。 余果整个人都傻了,那些半夜起来救火的,以为余家已经灭了。没想余果半夜还在外面游荡,一想到这些天的种种,大家也都不说话了。余家不仅烧光了自己家的房子,还把邻近的几家都烧了些,余果也是个实诚的,只能用家里的地赔了; 。其实余果心里很清楚,很可能是余李氏为了省柴火,舍不得烧炕,就烧火盆过夜,但一不小心火盆就烧到其他东西烧了起来。这样的事情曾经就出现过几次,只是余李氏总是劝不听,家里人也觉得没什么就不怎么上心。可谁不知余李氏是个混的,做事糙。 “娘不听劝,其实,这火,始终会烧的吧,只是苦了弟妹了。”余果艰难地说着,余青本来还有三个弟妹,这下也都没一个能逃出来,“爹也睡着了,弟妹也睡着了,娘就是个粗心的。”余果还在嗫嚅着。 “大嫂呢?”出了这事,这女人呢? “她,她说以后跟我没关系了。”余果现在除了那几间房子的地皮,什么都没有了,好在大家看他可怜,他平时是个口碑好的,所以大家也匆忙帮他把家人都葬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余果居然没想到来告诉她!?“你平时吃什么?住哪里?”余青的眼泪就要流了下来了,血浓于水,这是她改变不了的,且余果给她的感觉,是真的关心她的。虽他看起来就是穿的破些,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其他的倒也还好,可经历了这些,他要怎么过? 余果苦涩地笑笑:“风雪大,不好出门,你身子骨也不好。且,爹娘和弟妹都已经。所以,只能直接把他们的灰扫起来。我,我也怕你过不好,我,我对不起你,如果当年不是我要娶妻,你,你”余果知道,如果当初不是自己要娶媳妇,余青当时也不会被爹娘这么快嫁出来。她嫁到陆家这边几年,过的什么日子,余果心里明白的。 余青看着这个在自己面前低头的人,想骂的话,一句也骂不出来,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出声音。眼泪就这么哗啦啦地流了下来。他在那样的情况下,都还能想着自己,而他能想到的,对自己的好,就是不打扰,哪怕家破人亡了,也自己担着。她不知道应该骂他还是应该抱着他大哭一场,对那样的爹娘弟妹再没感觉,可那也是自己的生身父母,余青感觉到了深深的悲哀,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快速蔓延,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 陆天紧紧地抱着她,也不顾及余果:“想哭就哭吧,我在这。” 余青眼泪流得凶,就是哭不出来。良久,她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你现在住哪里?吃什么?” 余果搓了搓手,张了几次嘴,就是说不出来。余青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看到他这样,就知道他肯定过不好。心里更疼了。 “你,你别难过,我过得还可以的。”余果就是不知道怎么说,故而他求救般看向陆天。 陆天看到他这样,也只好跟余青说:“大哥现在是哭孝人。”哭孝人,就是帮人守灵哭丧的一种人,类似后来丧礼中的哭二十四孝。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有人做这事的,人家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干净”,平时没人敢接近。余青虽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但也可以清楚感受到陆天语气中的苦涩,她这下才能放声哭出来。 “没事没事,哭出来就好了。”陆天安慰她。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月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花开在此鞠躬感谢亲们的支持!嘿嘿,看文愉快哈! ------------ 第六十六章 我没爹娘了 余青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大哥,那你现在住哪?” “就在祠堂边上。”余果看她这样,心里也怪不好受的,“没事的,你看,我,我蛮好的。” “爹娘他们的三七过了吗?”余青缓了一下情绪,“这些俗礼我也不懂,不过我想去给爹娘上柱香。” “还有十几天; 。”余果声音闷闷的,“爹娘不会怪你的,有我呢。” 余青看了一眼陆天,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没什么表情,也让她松了口气:“那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缓慢地摇头,其实以后怎么样,他也没想好。 “那女人呢,我大嫂?大哥,你是不是还舍不得她?”那女人真有本事,都回娘家了,居然还引得余果这么老实的人偷拿东西给她,“如果大哥实在舍不得,那找个人去大嫂家说说;如果大哥不想要了,那就写个和离书吧,这些事情,还是需要走个章程的,不要耽误了她。”其实是余青担心以后那女的还过来纠缠什么的,以防万一。但这样说,余果肯定是不会信的。 余果闻言,诧异地抬头看了一下余青,但还是沉重地点头:“那麻烦妹夫帮我写个和离书吧,我,不想拖累她。” 余青心中无力,她就猜到这个大哥会这样想。“大哥,你那边的这些哭丧都推了吧。”余青心里一酸,“爹娘知道了,心里也不安的。” “不会,不会。”余果赶紧摆手,“我现在很好。真的,你不用担心,以后大哥肯定能挣钱把家盖起来,还跟原来一样的,那时,你就可以随时回家看看。”余果说这话的时候,看了几眼陆天。这个妹夫,现在看着比以前顺眼多了。但他还是想努力给自己妹妹一个仰仗的。 “大哥,我在镇上认识一个掌柜的,大哥可以去那里做学徒,是做包子的,可以吗?”余青擦干眼泪,“大哥,以后有什么一定要跟我说,记得吗?” 余果还是摇头:“没事,大哥可以的。你不要去求人。” “这不是求人。这是求什么人!”余青的声音尖了起来。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你不知道你这样我更担心吗?你什么都不说,就是为我好吗?” “你,你别生气。对不起。大哥让你担心了,妹妹,大哥都听你的。”余果一看余青红着的眼眶,就急了。 余青大声喘着气:“你还把不把我当妹妹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 “我,我,我,对不起。”余果说了半天。最后只是一个劲说对不起,“大哥错了,妹妹,你别这样。” 余青的眼泪又要来了,怎么有这么木的人!心里又气他又心疼他。“那以后听不听我的?” “嗯。听,都听。”余果密集地点头,就担心余青又生气。 “那你去不去镇上?”余青算是摸清他的脾气了,“放心,我和相公都跟那个掌柜很熟的,他很好说话的,不算求人。” “可是,可是,这个时节,人家都在裁人,会为难的。”余果闷闷地说,“我做不好的话,也给妹妹丢脸了。” “大哥是不是不喜欢这工作?那你喜欢做什么?”余青眨了眨眼睛,流泪多了,有些疼,“那大哥喜欢做什么?” “我,我”余果说不上来,“妹妹,你不用操心我,我可以的。” “你这叫什么可以?”余青的眼泪又想流了,“大哥,你如果真的可以的,就不会一直惹我哭了; 。”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余果手足无措起来,他哗地站起来,“我,我先回去了。看到妹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坐下!”余青语气严厉,“回去什么回去!回去又陪着那些死人吗?”余果脸色顿时刷地苍白起来。 陆天不赞成地低声说:“青儿。” 余青这才注意到陆天还坐在旁边,且一直抓着她的手,她烦躁地一开他的手:“叫什么叫,我说说不可以吗?”她红着眼瞪陆天,“你怎么这么迟才去接他啊,这么现在才接他?” “妹妹。”余果怯怯地坐下,“妹妹,妹夫是好心。都怪我,我不该瞒着你的,可是,我没脸,如果那晚我没有离开,或许就不会这样了。”余果说着,眼泪哗啦啦地流,这,才是他心底里最深的痛吧。 余青也知道不能迁怪,可她就是烦躁,听到余果这么说,看到他这样无声地流泪,她无力地说:“大哥,你先不要回去,我想静静,我们等会再说好吗?” “妹妹,你也不原谅我吗?”余果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知道我不孝,只有陪着那些走了的人,大哥心里才好受点。我一闭眼,总是爹娘和弟妹在喊着让我去救他们。” “别说了!让我静静,让我静静。”余青有些踉跄地站起来,就要爬上炕,陆天扶着她躺下,“你好好睡会。”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拉着依依不舍的余果出了房门。 “大哥,你今天就不要走了,青儿心里不好受。”陆天等他擦干了眼泪,把他带到野麦房里,然后让野麦和陆水好好招呼他,“大哥,你实在无聊就帮忙打下手做饭吧,不要想胡思乱想,我去陪陪青儿。” “娘怎么了?”小宝耳尖地听到陆天说青儿,知道是在说自己娘亲,就要爬上炕。陆天一把捞起他,塞到余果怀里:“这是你舅舅,先好好陪陪舅舅,好吗?你娘累了,在睡觉,爹去帮她盖被子。” “舅舅?”小宝疑惑地看着余果,余果也激动地看着小宝。陆天见他们舅甥二人这么认真地培养感情,叮嘱野麦和陆水记得做午饭就去看余青了。 余青并没有睡着,而是一抽一抽地抽搐着。哭狠了。 陆天静静地躺下,把她拥进怀里:“睡会吧,别哭了。” “我没爹娘了。”余青还在哭,任由陆天抱着,“我又是个孤儿了,没有家了。”虽然那个家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感情,可现在。就算是这样的牵强的家也没有了,她又没要根了。 “傻的,你怎么没有家,我们现在不是一家人吗?”陆天帮她顺背,“你怎么又是孤儿了,你还有大哥,还有我,还有小宝,还有麦子柱子,我们都是一家人。”陆天缓缓地说着。 “可是我没有爹娘了。我没有爸妈疼爱了。”余青哭得很无措。又感受到了现代那种没有爸妈的孤寂悲凉。幸亏陆天也没注意到这爸妈的称呼。他把她抱得更紧了:“没事没事,你还有我,我一直都在的。” “你不在,你都不在的; 。”余青任性地发泄着。“我受苦的时候你也不在,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也不在,我一直是一个人的,一直都是一个人的,都不在的。”说着她窝着拳头一直敲着陆天的胸膛发泄。 陆天这回不说话了,就任由她敲打着。余青已经哭累了,力气并不大,反而敲红了自己的手。但这下,她又重新放声哭了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什么都自己扛。一个人扛很累的,很辛苦很辛苦,很难走下去,特别特别难”余青已经语无伦次了。 陆天又重新把她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哭吧哭吧。哭过了就没事了。”过了好一会,余青的声音才小了下去,陆天小心翼翼地低头查看,她已经快睡着了。双眼红肿、带着哭累的抽噎声的余青让陆天特别怜惜,他又把她抱紧,直到她沉沉睡去。 余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这期间,小宝吃了饭死活要进来看娘,野麦他们拦不住。陆天一直没睡,见小宝进来,低声说:“小宝乖,娘亲累了,不要吵到娘亲。” “为什么娘亲又要睡那么久?是不是因为你?!”小宝很生气。 “小宝上来陪娘一起睡吗?”陆天招呼他,“自己脱鞋子,小心点,躺到里面。” 小宝只能乖乖按他说的做,只是等他睡在娘亲旁边的时候才发现不对:“我也要抱娘亲。” “不要碰到她,要不会吵醒她的。”陆天小声说。 “可是,可是”小宝总觉得自己被坑了,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被坑了,所以他只能乖乖地挨着娘亲睡觉了。这是第一次,他不能抱着娘亲睡觉。他不知道,这也是一个开始,以后他几乎没机会再抱着娘亲睡觉了。 所以,等余青醒过来的时候,小宝正在旁边熟睡着,而陆天正睁着眼睛看她。 “醒了?饿不饿?”陆天的声音有些沙哑。 余青张嘴想说话,可是喉咙太沙哑,就是发不出声音。 陆天起来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嘴边要喂她:“润润喉吧。” 余青愣愣地看着他,陆天奇怪:“怎么了吗?”因为小宝还没醒,所以他声音压地很低。 “以后,你都会这么陪着我吗?”余青的眼睛还红肿着,但神情很认真,只是声音实在是沙哑。 “傻的。”陆天伸手摸她的头,“喝水吧。” 余青又看了他一眼,才低头喝水。喂她喝完了一杯,陆天轻声问:“好点了吗?还要不要?” “你以后,还会不会娶雪英或者其他女人?”余青目不转睛地盯着陆天的眼睛问。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月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花开在此鞠躬感谢亲们的支持!谢谢!嘿嘿,看文愉快啊! ------------ 第六十七章 渔夫得利 陆天也看着她:“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我认定了的,就不会放手。” “那你还认定雪英吗?”余青问这话的时候,心底有些酸楚。 “我曾经以为是的,我认定她了。”陆天缓缓地说,看到此时余青的脸色更苍白了,他又心疼了,“可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我认定的人,不是她。如果是,我当初不会娶你,也不会跟你过这几年,那次,你的眼泪滴在我手背上,我才知道,我认定的,是你。” 余青的眼泪又要流下来了; 陆天伸手轻轻帮她擦拭:“傻的。” “那以后,你会一直只认定我一个人吗?”余青伸手抓住他停留在她脸庞的大手,“会吗?只是我一个人。” 陆天也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两人默默地对视,良久,陆天嘴角一翘,一个魅力的微笑在他脸上绽放开来:“以后,你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检验好不好?”说着捏了捏她的脸蛋,“起来了,大哥要着急了。” 余青的脸,顿时火烧一般通红起来。 余果确实有些着急,但又不敢打扰,故而等看到余青的时候,仿佛见到了救星:“妹妹,你,你没事了吧?” “我有什么事?!”余青一见到他,就有些气恼,“有事的是大哥吧?” “是,是,是大哥有事。”余果顺从地点头,“妹妹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好吗?我做了以前你喜欢吃的面条。” “余大哥也再吃点吧。”野麦在旁边说,刚才余果担心余青,几乎都没吃什么。 余果本想说自己不饿,但一接触到余青冷着的脸,他立马很狗腿地说:“嗯,我再吃点。” 余青也不管他,她自己确实饿了,一口气就吃完了一大碗面条。陆天看她吃完,把她的碗接过去:“再喝点汤不?” 余青点头。看到余果一大碗面还剩一大半。眉毛一挑,还没开口,一直偷瞄她的余果即刻低头大口吃了起来。 陆天看到他这样,眉毛动了动。 当晚,余青说什么都没让余果回去,把陆天的铺盖卷给了他:“你今晚就和麦子他们一个炕!” 野麦倒没什么,陆水却有些不乐意,可看到余青脸色不好,也帮忙劝余果。可是这回余果很执拗,怎么都要走。 “好。你走。你走了以后就没我这个妹妹了。”余青都不知道。原来撒泼打滚这回事,是女人天生就会无师自通的。 余果这下犯难的:“可是,可是,妹妹。我跟别人说好了。” “说好了又怎么样?”余青一想到余果晚上一个人就在灵堂上陪着陌生的尸体,她心里就难受得窒息,“以后,都不许你再去!” “好,好,我不去,可是,可是总得跟人说一声啊,不然。不然”余果口拙,不知道怎么解释。倒是陆天在旁边看得清楚,他对余青说:“这样吧,我送大哥过来跟人说清楚了再回来,毕竟当初大哥落难。是别人出手搭救的,这样没交待也不好。” 余果一听,就是这个理,拼命点头附和。 余青也知道必须地这样,这才同意,又深深叮嘱了一番才让他们出门。 陆天有些笑话她:“我以前出门,你都没送过的。”余青无端地闹了个大红脸。 小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娘,我去雷大夫那好不好?”小宝这回小心翼翼地问。 “为什么?”余青心里一突。 “我不想娘老是累,总是要睡很久。”小宝人小鬼大地说,“老爷爷他知道怎么治病,以后,我帮娘治病!” 余青顿时说不出话来。 小宝吃完东西了之后,左看看又看看,“娘,那个舅舅呢?他说他是你大哥呢!可是,娘,我怎么没妹妹呢?我不是大哥吗?” 余青顿时被雷到了,不知道怎么回答。好久才能说:“你舅舅跟你爹出去了,等下才回来。”她本想逗小宝,看他是不是想要妹妹了,但话一到嘴巴就顿住了,她逗不起来,现在也没什么心情。 陆天和余果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余青就这么让余果在家里住了下来。余果内心充满了内疚感,总觉得自己吃得多,故而一直没事找事干,闲得野麦和陆水都没什么事了,缠着余青要听故事。倒是小宝居然沉静了很多,自己乖乖地练字。 余青在欣慰的同时又担心小宝是不是太早熟了。 过了两天,余青又该去镇上了。镇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灾民少了很多,且路上都没见什么流民了。边疆那边的战乱传来,大家都躲了开去了,有间客栈和狗不理的生意均受到了影响。现在狗不理不需要出售代理权就可以撑下去了。 从楚仲秋嘴里知道,关顾那边已经把米粮都运送过去了,“这次,雪橇和滑雪板立了大功了!”他很激动。对于他一介来说,现世安稳是最好的消息。 “恕我冒昧,楚公子有可以考虑过参加科举呢?”天朝是允许商人参加科举考试的。 楚仲秋拿着茶杯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说:“夫人过奖了,楚某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非也。”余青神情有些恹恹,她最近总觉得累,“你若真心想从商,考取了个举人身份,会更方便您的事业拓展;若您想从政,凭公子才智,是完全可以考取的。”余青总觉的,多一层政治身份,会好办事很多。 楚仲秋这时不说话,似乎是在思考。良久,他才慢慢地说:“对于狗不理的往后,夫人有和打算?” “就这样开下去吧,可以的话,培养些人,以后到州郡里开分店。”余青也不隐瞒,“这还需要楚仲秋多多支持。” “好说。”楚仲秋也微笑起来,“那之前所说的代理权?” “大部分商家都说不参加,不过有间客栈这边,包子馒头还是很好销的,哪天,找个由头,你就装装样子,要了这些吃食的代理权吧,不过这些东西的利润,我们五五分账!”余青早想好了。 “五五?你也太狠了吧?”楚仲秋在余青面前,说话越来越不酸了。 “狠?我就借个地在这卖,还得分五层利给你,我不亏?”余青也不让步。 “我是代理商; !”楚仲秋这次难得的坚持,“把这代理权活动办下来,我去拿了这代理权吧。”就算是有战乱,就凭这个路口的特殊性,往来的客商是难断的,这些都是自己的客官,凭什么又得分出去? “好,你真心要交代理费的话,那就随便了。”余青也不计较,本来她还想私下送给他买呢。 “这狗不理本来就有一层利是我的。”楚仲秋倒分得清楚。 “那这有间客栈也有一层利是我的呢!”余青像个小孩子一样斗气起来。 陆天轻咳了一下,“娘子,我们出去看看需要买点什么东西回去吧?” 余青这才发觉自己又失礼了。 隔天,狗不理的吃食代理权竞拍大会还是正常举行了,参加然则只有醉仙楼、有间客栈、福客居参加。 三个人似乎彼此都看不顺眼,因此,竞拍的时候彼此抬价,最后,楚仲秋一狠心,把价抬地高高的,等醉仙楼和福客居跟上的时候,他就不跟了。小样,这代理权我不要了!反正一开始拍的是饺子,而他想要的只是肉夹馍包子馒头这些合适下层人民的吃食。本来只是三百六十两的代理权,现在已经高到了八百两了,楚云逸脸色很差,醉仙楼也知趣地不跟了。 最后当陈叔说恭喜他,他以八百两拍下了饺子的代理权的时候,他脸色难看得所有人都担心他会当场发飙。楚云逸毕竟还是太嫩了。但他什么都没说,站起来就往外走。不过陈叔不担心后续事情,若他赖账,那就交五百两的罚金吧,之前都定了规矩且报了府衙的,这些事情一切都得按规矩办!因为这五百两罚金里有三百两是“商人干扰正常商业活动罚款”,是缴入府衙官库的,故而府衙才不担心得罪地头蛇而不去催债呢!若楚云逸不赖账,那就有八百两的收入,更爽。 接下的时候,醉仙楼和有间客栈就友好多了,只是还是会彼此抬价,最后,醉仙楼只拍了春卷和灌汤包的代理权,其他的,都没有要,楚仲秋恨得牙痒痒的,居然叫价了让他买单! 事后,余青笑得很畅快:“哈哈,这叫什么?这叫鹬蚌相争渔夫得利!”就卖一年的代理权,狗不理居然收入了五千四百两,太夸张了。后来,见惯了大钱的余青说回这事,还是笑自己当时的眼界太小,这点小成绩就满足得不行。 最后,余果在有间客栈当伙计。余青这次没费什么口舌,也不知道陆天怎么跟他说的,他答应得很爽快。 陆家村里有些人家比较困难,要卖田地。陆天这次没等余青说什么,他就把他们家所在的这一片山都买了下来了。 “你哪里来的钱?”余青很意外。 “我还没有钱。”陆天倒很诚实。 “那你怎么买的地?”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看文愉快哈! ------------ 第六十八章 陆天怒打陆石 “我还没给钱,想着回来跟你商量一下,但怕夜长梦多,所以就先定了下来。”陆天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余青,“前次卖鹿挣了些,一直没来得及给你,可当时说好了说给你的。” “那点钱够了?” “够了,山地不贵; 。” “为什么想把这山买下来?” “想这在山那边开个砖厂。”陆天脸色有些不自然,“那次你说的,我都记着,想着,应该能行。”这边的土还是合适的。 余青没想到陆天有这样的打算,很是意外。 陆天看到余青这样的神情,更不自然了:“我,我总不能总是站在你背后的,以后,我可以让你依靠的。” 余青挑眉,嘴角微微翘起:“那以后,是不是准备买个人回来伺候我?” “不会。”陆天一回答完,就看到余青来不及收回去的笑容和惊诧汇合的脸色很是诡异,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轻声说:“我说过以后由我来照顾你的。” 余青心里一暖,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她和陆天现在,算不算是谈恋爱? “我知道之前没有和你商量就定下来不太好,但如果你不乐意,我就去退了。”陆天不会告诉她,宝蛋也想把这附近的地买下来,他们家那两个雪橇使得他们都挣了不少。 话说回来,这些时间,余青跟村里人的联系少之又少,就连金蛋娘也很少见到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要与世隔绝了。 “定了就算了吧,不够钱的话我这里好有。”余青倒没介意什么。 等陆天真把地买了回来之后,安静了一段时间的陆家院子,又开始热闹了。首先过来的是,不是赵氏不是李氏,居然是陆石。余青就拜年的那次见到他,貌似已经很久不见了,他整个人完全黑瘦了下来。精神甚至比前几天的余果还差。 “石头,有事?”他过来的时候,陆天正在套雪橇,准备他的砍柴大业。 “大哥,你能不能给我点钱?”陆石不懂得什么叫含蓄,“我知道你有钱的,这么大一块地,你说买了买了。” “你要钱做什么?”陆天看了看他的样子,“家里不是好好的吗?你怎么办自己弄成这样?”其实每次陆天过去,陆石总是呆在自己房里没出来。兄弟俩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聚了。 “二哥。你怎么过来了?”陆水看到陆石。很是兴奋,“二哥,你吃早饭了没?” “没吃。柱子,你帮我端一碗出来。”陆石见到陆水。也很兴奋。 陆水屁颠屁颠地跑回房给陆石端面条了。可这一吃,不得了了,因为余青不喜欢亏待自己,尤其是在吃食这方面,所以就养成了习惯,每次吃饭都会有点肉末,就算没有也绝对会有高汤。吃了一冬天的清汤挂面,现在这一碗碎肉高汤面对陆石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他哧溜溜吃完喝光。自动自发地进来自己动手盛。 野麦心里有些急,这是给小宝和青姐留的,可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给陆水打眼色,可陆水这家伙什么都没发现。等陆石将锅里的东西都吃完的时候。陆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二哥,你怎么全吃了?” “怎么了,二哥吃你两口饭也不行啊?”陆石一瞪他,小兔崽子,过这边待几天就不认识谁才是亲近的了? 陆水有些急,就跑出去给陆天告状:“大哥,二哥把小宝和嫂子的早饭都吃光了; 。” 陆天一挑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陆石已经骂骂咧咧地出来了:“就吃光了,怎么着?大哥,不是我说你,这婆娘是不能惯的,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嫂子都还没起床,像什么样子!” 陆天的脸色顿时不好看了,青儿最近心情都不怎么好,就连楚仲秋那边的说书都停了几天了。“吃饱就回去,我这没钱。”陆天把手上的东西一放,就准备重新帮余青准备一份早餐。 “钱呢?”陆石向陆天伸手,“大哥,你还没给我钱呢!” “我没有钱给你,你回去找个正经事做,哪愁没钱,你不看夏子就挣得蛮多?”陆夏已经跟陆天透露,开了春,他就能给家里建房子了。 “我不管,反正今天我就是过来要钱的。”不给钱不走人,陆石已经打定主意了,他这位大哥是最好说话的,磨上一磨就可以了。 可他没意识到,一个决定把自己的小家过好的男人,是看不惯其他男人的好吃懒做的。 陆天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进房动手准备重新下面条。其实陆石在院子里的闹腾,早把余青闹腾醒了,这些天她习惯了陆天睡在身边帮自己暖身子,陆天一起床她就发现了,只是不想起来,就想赖床罢了。听到陆石的声音,她也正想看陆天怎么处理。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陆天说句什么。她小心地起来,给小宝掖好被子,穿衣下炕,可刚穿好衣服,一个头伸了进来,余青冷不丁地被吓得大叫一声。 “嘿嘿,嫂子,你醒了?”陆石干脆整个人都醒了,“没事没事,你不用理我,我就拿点东西就走。”他本来就是想看看余青是不是在这房里的,如果不是,凭他对陆天的熟悉,他猜测陆天的钱绝对就是放在固定的那几个地方,陆天是个死心眼的人,很多东西都会一层不变。可陆石没想到余青居然已经醒了,还被自己吓到了,电光火石之间,他转念一想,反正都看到自己了,我拿我大哥的东西,又关你女人什么事?故而他就大模大样地进来了。 可没等他走多两步,陆天已经赶过来,从后面提起他的领子,就把他丢到门外,完全不理会他的叫喊,一把把门关上。 “青儿,没吓到你吧?”陆天这时才过来上上下下把余青打量一番。 “看什么看,就吓到了,我刚刚还在换衣服呢!”幸亏刚换好这话还没来得及说,陆天已经炸了起来。他怒目圆睁:“什么?!”噔噔地踩着极重的脚步就出去,劈头盖脸的,就把陆石打了一顿。等余青觉得,差不多了,刚想出来解释的时候,陆天已经把陆石丢在雪橇上,往陆老头家去了。院子里的雪地上,还空留着几滴血印子,鲜红鲜红的。 陆水看到余青,有些愤恨。又有些恐惧。他嗫嚅地动了动嘴唇。还是发不出声音。就恨恨地往野麦房里去了。野麦刚把扫帚找来,准备把院子里的血迹扫了,看到余青站在门口,他惊喜地问:“青姐。你没事吧?” 余青摇了摇头,野麦看到她的目光落在陆天和陆石远去的背影上,他有些笨拙地解释:“青姐,天哥下手有分寸的,就专门打石头哥屁股。”说到这,他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摸着脑袋嘿嘿地笑; “那这血是怎么回事?”余青有些怵,闹大了不太好。 “嘿嘿,这个。是石头哥自己摔的,摔到鼻子了。”事实上,是陆天一出来就把陆石按倒在地上,啪啪地就猛拍他屁股。陆石的头朝下,就碰到鼻子了。 这一大早的。虽一路上陆石嗷嗷地叫唤着,但幸亏没什么人留意到。陆天是气急了,他本就对陆石有些意见,此刻更甚。陆老头家院门开着,他直接把雪橇赶到了院子里,一把拎起陆石就往堂屋里拖。 赵氏看到了,吓得大叫一声:“天儿,你这是干什么!” 这时李氏也出来了,一看到陆石这样子,立刻哭喊了起来:“相公,你这是怎么了相公?” 陆天一瞪她,就把陆石丢在堂屋里:“爹呢?” 陆老头此时才从他房里跺出来:“这是怎么了,都鬼叫鬼叫的?”一看到趴在地上的陆石,也顿时慌了:“石头,你怎么了?” 陆天伸脚踢了他一下:“干了什么事自己说!” “大哥!你这是要踢死他吗?”李氏的声音很是尖锐,“他是你兄弟啊,犯了什么错,就不能好好说吗?” “就是啊,天儿,你怎么能这样!还不把石头抱起来,快去请雷大夫啊!”赵氏催促。 “夏子,去把院门关起来,然后和秋儿待房里。”陆天冷冷地扫了陆石一眼,知道他装模作样的成分比较多,就吩咐站在门口的陆夏和陆秋不要靠近。 陆夏大步过去关门,然则没有回房,而是也进了堂屋。陆秋也双眼通红地跟进来,她担心自己的二哥。 “秋儿,回去,这事不合适你听。”陆天还记得顾及这个未出嫁的妹妹。 “哼,不合适她听,那合适我听吗?”这时,一个长细的女高音从里间刺了出来,门帘一撩,陆梅赫然从里面走了出来。 陆天脸色一暗,他极不喜欢自己这个妹子的性格,故而淡淡地转头问陆老头:“爹真的要把这事闹大吗?” 陆老头没见个自己大儿子这般生气的模样,有些畏惧,故而他就把陆秋和陆梅都呵斥回房,但陆梅始终不肯走。李氏已经抱着陆石哭开了,场面有些失控。 “够了,都给我安静。”陆天一声喊,又盯向陆石,“自己说,做了什么事!” 陆石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刚才吃撑了!又在雪橇上颠簸,早想吐了。一阵酸臭在堂屋里蔓延开来。 陆老头的脸,整个都黑完了。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亲们的继续关注~~~~~~~~嘿嘿,五一快乐哦! ------------ 第六十九章 我们生个女儿吧 “到底怎么回事?天儿,你说?到底是为了什么,把你兄弟往死里打!”陆老头的语气极冲,陆石为人虽好吃懒做,但会说话,从小就想被二老疼的。 陆天有些艰难地就解释了事情的经过。陆家人一听完,反应各异。 “就为了一不要脸的女人,你把你弟弟打成这样?!”陆梅第一个叫了起来,“她就是一扫把星!克得我们全家不合!” “天儿,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怎么可以这样?!还不快去给石头找大夫!”陆老头也发话了。 “就是,天儿啊,你赶紧修了那个女人吧,娘让人帮你去雪英家提亲!反正你现在有了地,雪英爹娘是不会小看的你!”赵氏又是气又是心疼。 就只有陆夏坐在边上,冷冷地看着陆石的狼狈,吐出一句:“狗屎。” “你说什么?!”李氏是很讨厌这个小叔的,平时说话做事,她都没从他手上讨个便宜,“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这大哥的为了个婊子就把弟弟打了,小弟还帮他说话,这不是要断了我们的活路吗?”尖锐的嚎哭就这么响了起来; 陆天的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够了!都给我闭嘴!以后我再从你们嘴里听到青儿的不是,小心我再凑一顿!”看到李氏就想张嘴,他盯着她冷冷地说:“像你这样满嘴恶臭不睦姑嫂的女人,我们陆家还真要不起!我有钱了,绝对叫我兄弟休妻另娶!”李氏吓地一哆嗦。 这时,一直没发话的陆石终于颤抖地开口了:“大哥,你就别在这恐吓我媳妇了,有什么错,就都冲我来,我有敲门了才进去的,满嘴恶臭的,还不知道是谁!” “只要你敢发誓。说你说的绝无半句假话,否则出门遭雷劈,我就信你!”陆天冷冷地说。 陆老头一个耳光就这么打了过来,陆天本可以躲闪的,但他没有。他就这么看着陆老头,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爹,若房里是娘,推门进去的是村里的叔叔,您老准备怎么办!” “反了反了!”陆老头一甩手,又一个巴掌拍到了陆天脸上。“我居然生出了你这样的逆子!她不关门倒来赖人了啊!她把门关好的话。还会弄出这些幺蛾子吗!本就是个荡妇!” “爹!”陆天的语气更冷了。整个人就像一个大冰块,散发出冷漠的气息。“请爹慎言!” “你还有脸了?!”赵氏大哭起来,“为了那么一个女人,闹得我们家宅不宁!你不休。是吧,我是你娘,我们帮你做主,休了她!”赵氏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你怕丢脸,我不怕!我这就去请里正!” “娘,我跟你去!”陆梅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娘,这关青儿什么事了?我出来的时候青儿还在睡,且都在自己家里。锁什么门啊!”陆天有些头特。 “什么?你起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赵氏又炸了起来,“这是怎么做人娘子的啊?!这样的懒婆娘,更要不得!” 陆天一顿:“爹,现在这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小宝留下。你把她休了吧。至于石头这边,你好好的给请个大夫,赔他医药费。”陆老头冷漠地说。 “好,很好。”陆天刚刚熄下去的火气又烧了起来。 “诶,大哥,要不你那边的地买一块给我,爹,今天就趁着这事,把我分出去过吧,我准备结婚了。”陆夏蹦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不过我猜你们是容不下她的,所以就像大哥一样的,我也分家单过吧!”过了年,陆夏就十六了,本赵氏一直愁着没人上门提亲,现在儿子居然准备结婚了?她怎么不知道? “夏子,她是哪家闺女?你分家出去怎么过?你就住你二哥原来那间,娘保证收拾得整整齐齐。”赵氏即刻欢喜起来,当真说一出是一出啊。 “娘,现在先处理二哥这事吧。”陆夏笑得诡异,“我的事,稍后再说。” “是是是,先处理你二哥的事。” 赵氏欢喜得很,倒说陆老头很冷静:“你也要分家?翅膀硬了?” “爹,二哥好像需要上药了呢; !”陆夏提醒。 来来回回这么吵着,听着他们对余青的评价,心里极不舒服。一想到分家之前,余青就是在这样的评价中生活了三年,他心里更是悔恨。 “爹,娘,石头这事,我不再说什么了,我也没怎么找他,他只是碰到了鼻子且吃多了。以后,我再听到有人说青儿的不是,我见一个打一个,父母对孩儿有生养之恩,但青儿也为了生养了小宝,故而孩儿不孝了。”陆天说着,一撩外套就跪了下来,给陆老头碰碰地磕了三个响头,又朝赵氏磕了三个,站起来,对着地上的陆石说:“以后,弟弟和弟媳,还有大妹,就不要过我那去了吧。我那路远,家中还养有狗,一不留神被狗咬了就麻烦了。”说着就要出去。 “你,你就这么走了?”李氏伸手拉扯他,“你把我相公打了就走了?” “爹,这事传出去,二弟是要浸猪笼的。”陆天淡淡地说,“房里还有小宝,且青儿衣服完整没被看了去,可石头就不一样了。” 顿时,陆家堂屋里,安静地听不到呼吸声,大家都被陆天冷漠的语气及那可以想象的未来吓到了。他居然,居然舍得为了那个女人让自己弟弟浸猪笼! “爹,娘,这事你也不能怪大哥,保护不了自己女人,那还叫男人嘛!大哥,等等我,看看我的新房址!”陆夏心里跟明镜似的。 “你来真的?”陆天一边套雪橇一边他。陆夏稳稳地坐在陆天后面:“嗯,来真的。” “谁家闺女?怎么认识的?” “她不是闺女。” “额?” “她是个寡妇。”陆夏毫不在乎地说。 陆天一愣:“寡妇?” “大哥,你别这样看着我。那次嫂子落水,整整烧了两天,你还一样差点就成了鳏夫。”陆夏没心没肺地说。 陆天赶着雪橇等等手一抖,差点没摔下去。 “这事,你还是跟爹娘好好说吧。” “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就好。大哥,若三年前你就像今天这样。小宝也不至于都不和你亲。”陆夏今天似乎踩陆天的痛处踩上瘾了。陆天一扬手就把他推下了雪橇:“这么有力气,自己走!”说着驾着雪橇就走了,十足赌气的小孩。 被推下去的陆夏也不恼,就这么坐在雪地上哈哈大笑。 陆天阴沉着脸回去,余青一见,就知道他在老陆家捞不着好。她有些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他没怎么我,他进来的时候,我刚穿好衣服。” 陆天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余青解释。 “你。没把他骨头打断吧?”只有骨头没断。就不算什么大事! 陆天还是不说话。余青开始有些紧张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被打了?” 陆天看着她终于紧张的神情,脸色这才好点,一把把她抱住; 。窝在她肩窝处闷声闷气地说:“我发现,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余青本想把他推开的,被他无厘头地这么一说,整个人就这么放松了下来。“怎么突然说这话?” “青儿,我以后,就只有这个家了。”陆天身子突然变得有些僵硬,其实,他一向不惯跟父母顶撞的。 余青闻言,也不问了。本来还垂着的手,缓缓地环抱上了他的腰。 陆天一震,搂得更紧了,两人就这么抱着,很是享受此刻的静谧。 “青儿。我们给小宝添个妹妹吧。”良久,陆天闷声闷气地说,余青身子一僵,他感觉到了,“我,我总觉得你还会离开,有了个孩子,你,你是不是舍不得了?就像舍不得小宝一样。” “陆天,你就这么看我的?”余青心里本是别扭的,一听到这人的话,顿时来气。 “我,我,我就想要个跟你一样聪明的女儿,我们的女儿。”陆天稍稍离了一点,伸手捧着余青的头,“我,我想把之前欠你和小宝的,都补回来。” 余青噗哧地笑了出来:“你要补偿我和小宝,那关女儿什么事?” “小宝,小宝又不能再变小,再长一样。”陆天脸红地说。 余青这下真无语了。 当然,生女儿的事也就暂时这么不了了之,这人,连调情都不会,就想直接大跃进,怎么可能! 陆夏走到的时候,直接进来跟余青说:“嫂子,我看中一媳妇了,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所以就找你帮忙了。” 原来,他看上的是鼓方郡的一寡妇,事实上,那寡妇是望门寡,男方来迎新娘回去的半路,新郎坠马而亡。人人都说她克夫,所以她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那天陆夏他们过去米庄那边收粮,她背着一小包米过来卖,整个人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很是素雅。陆夏就看了那么一眼,就迷上了。跟旁边的伙计一打听,就生了要娶她的心。第二次过去的时候,陆夏就去找那个雅娘子了。女方比他大四岁,却已经守了三年寡了。雅娘子听陆夏说完,静静地打量着他,问:“你娶我回去的话,会直接分家出来单过吗?” “会。”陆夏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你回去准备把,准备好了就来接我。他们家当初给我下的聘礼是五两银子,你出十两就好。” “好。”陆夏居然也没意见,就这么私定终身了。 余青听完,感觉这样的故事浪漫多了,幽怨地撇了陆天一眼。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五一快乐哈 ------------ 第七十章 战火波及 “嫂子,我想住你们家附近,以后娘子也有个照应。”陆夏直接说,“嘿嘿,我觉得,以后娘有什么事,找过来,也好有长嫂顶着。” “那我当冤大头呢。”余青似笑非笑,“你真确定以后就娶她了?” “嗯。大嫂和大哥都厉害,娘就怕你们,以后娘就少找娘子麻烦。况且自从卖鱼之后我特别佩服嫂子,今天看大哥这阵势,我也佩服大哥了。” “这么快就叫娘子了,也不害臊。” “她,她叫雅娘子,所以,我就直接叫娘子了。”陆夏嘿嘿地笑,回忆起那个女子,他的表情很温柔。感情这回事,果然是最没道理可言,看中了,就看中了,就什么都是她的好了。 “你大哥今天在那边到底怎么了?”余青问这话的时候,瞥了陆天一眼,“搞得什么似的。” “没事,把那个不干活的打了一顿而已。”陆夏也瞥了一眼陆天,笑得有些畅快。 “爹娘什么反应?”余青本不想问的,但好像陆天心里有些疙瘩。 “你管他们什么反应,反正分家了就是好,我是无论如何要分家的。”陆夏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自己大哥,他可不想说错话被大哥修理。 “听口气,攒了不少嘛!”余青也就不问了。 “那,那是娶媳妇用的。”陆夏终于有了些不自然,“嫂子,你说,这上门提亲什么的,需要注意什么?当初我大哥去你家提亲的时候,都拿些什么过去了?” 余青一愣,脸上的笑容都没来得及收回来。陆天本在旁边刨着木头的,闻言也抬头看了余青一眼,余青有些不自然地说:“都忘了,这事,你还是问娘吧。” “都忘了?”陆夏皱眉。“怎么就忘了呢?” “呵呵,不说提亲,就连出嫁的那些步骤我也忘了,包括这几年,怎么过来的,也忘得差不多了。”余青担心陆夏再继续问下去,故而装着为难地说。事实上,她确实是不知道的。 陆夏闻言,狐疑地看了一眼动作慢了几拍的大哥,有些讪讪的:“那。我还是问娘吧。” “对了。夏子。梅子怎么回来了?”陆天问。 “哦,她啊,都回来几天了。”陆夏有些不齿,“若不是前次的事闹大了。要不她早过来了。你还怂恿了娘过来拿东西呢,娘没过而已。”陆梅在陆家没什么人缘。 余青倒是诧异,这赵氏,居然没找过来。 又过了几天,余青的故事也快说完了,可楚仲秋忧心忡忡。“关大人那边的粮都派人运过去了,可几乎没什么战况传回来,这不正常。”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信息; 。”余青也不知道说什么。在这古代,安身立命有时候也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 “家里已经准备随时迁往京城了,我们楚家在那边还有些产业。”楚仲秋语气很沉重,“那样的话,可能有间客栈就办不下去了。” “活命要紧。”余青也跟着叹口气。“我准备叫陈叔过两天就把伙计给遣散了,我看街上人心慌慌的,这店开着也不安全。至于之前的吃食代理权的问题,我会拟一份暂停协议给你们,当然,也会赔偿你们相应的赔款。” “我这里好说,主要是徐春那小子,别让他咬到了,现在集美的布庄生意居然都是他的了。”说到这个,楚仲秋有些感伤,以前都是自己外公家在做这行的,这次通过关顾的征收,居然只有徐春能撑下去。 余青点点头没说话,对于这些,她不是很清楚。两人沉默一会,余青又笑了,她不习惯这样的沉默:“不过仲秋不用担心,我跟你们说的这些故事和菜单什么的,在京城也是有用武之地的,且到了那边,说不定楚家就更奈何不了你了。” 楚仲秋目不转睛地看着余青:“若真去京城,这一别,就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 余青听他语气怪怪的,她笑得有些不自然:“哪啊,你别咒我啊,我还想好好活下去呢!能活下去自然会见啊,难不成,你娶妻的时候还能少我一杯喜酒?” 听到余青说到娶妻,楚仲秋笑得有些苦涩,他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又来堵他的宋瑜:“我爹要去京城了,我也要跟着去,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见了,仲秋,这是我的自画像,送你保留吧。” 宋瑜的动作已经不是私相授受这么简单了,相当于现代的女追男了,相当的大胆。楚仲秋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被她语气里的悲伤蔓延到了,居然愣愣地接了过来,回家了鬼使神差地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全黑了起来:画面上赫然画着宋瑜和自己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哗啦就把画给撕了。宋瑜在楚仲秋面前,已经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可言了。 回家的路上,余青沉默了一路沉默。陆天轻声问:“是不是担心战乱?” “是啊,关大人已经不在镇上的,且好多大户人家都走了,你看,连流民都少了,说不定,外面真乱了。”余青有些哀伤,她简直可以想象战场上的惨状,冷兵器时代,都是用活生生的性命来捍卫国家安宁,一战乱,人命如草芥。 陆天静静地听她说完才沉沉地说:“现在,我们手上就算有点钱,经了这一冬,沿路也难买吃食,且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出去的话,才真正生死难料吧!”顿了一下,他看着余青说:“我想过了的,我们村背后就是大山,实在有什么,我们就往山里去,肯定能活下去的。且听说那个将军很厉害,不一定打到这里。”这样算是安慰吧。 其实余青没想过要去哪里,在她看来,所谓的京城也不一定安全。在中国古代史上,常常有所谓的叛军占据京城,发起政变,这样京城会更乱吧。像陆天说的也好,实在乱到这里了,就先往山里去吧。 陆夏已经在着手准备建房子了,他自己拿了一笔钱出来筹备东西,余青笑话他房子还没就准备这些东西,也不怕太早。他说现在想到什么就先买什么先,不然到时候就会抓瞎,且天天和陆天上山砍房梁,准备土一解冻就开始建房子; 当然,地址就在余青他们家边上,对于这个,余青没什么意见,她觉得陆夏这人还算可以的,至少,以后对付赵氏的时候,还多个妯娌帮她。 可赵氏就不这么想了,哭闹了里正那里去,说余青是个扫把星,不仅陆天被她吸了魂,连陆夏陆水也被她勾引了去。陆水对这个特别不满,特意跑回去说了他娘一顿:“娘,你看,我和三哥都在那边吃饭的话,还给家里省口粮了呢!”其实他想说,大嫂做东西可好吃了。 “省什么口粮!你三哥的钱都给她了!”赵氏其实就是恼陆夏什么都没跟自己说,还要分出去单过,说到这点,她就非常不爽。现在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口粮养猪了,她什么收入都没有了。 “既然这样,那,娘,我就勉为其难回来吃吧,不过我现在吃得多,一顿要吃三大碗,你,你不会舍不得吧?”陆水是个鬼灵精的,知道自己娘亲的弱点在哪里。 果然,赵氏心疼了,又不好意思说,反倒骂了一句:“回来干什么,那是你大哥家,你怎么就不能住了?”她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小儿子了。 “那我住那边,有人说三道四怎么办?”陆水故意装糊涂。 赵氏拍了一下他脑袋:“谁敢说什么?!我削了他舌头!”似乎自古以来,母爱都一样没有道理可言。一个母亲养几个孩子,她可以全心全意地几个孩子好,似乎专门宠着其中一个也理所当然,这就完全没有理由的。 然而让人始料不及的是,就在陆夏觉得放着雅娘子一个人在鼓方郡不安全,去接她回来的时候,战争就波及到了集美。更确切地说,是敌军攻占了集美镇,控制了镇上的所有人,甚至就差几里地就到了陆家村了。 余青来不想象作为镇上大户的楚家会怎么样,也不敢想象狗不理会是什么命运,只祈祷陈叔已经把人都遣散了。她昨天刚刚跟陈叔做了最后的安排,且跟楚仲秋道别,楚家原本决定今天一早就去京城。 陆家人的都给自投奔亲戚或者也往政治中心去了,在他们看来,天子脚下,有皇帝庇佑,自然是最安全的。 陆老头不让家人走,说死也要死在家里。可隔天早上,陆石、陆梅李氏不知所踪,家里仅有的口粮也没有了,赵氏的几两私房钱也全没有了。陆老头气得一下子就晕倒了,赵氏只会嚎啕大哭,陆梅无措地看着一片狼藉的家园,哭着飞奔去找大哥。 陆夏出门两天了,生死未卜。陆天和陆水野麦看到陆老头家这样,心中都哀伤起来。 陆水仿佛一下子就长大了,他把赵氏扶起来,帮她擦眼泪:“娘,先别哭了,哭坏了就不好了。”然后自动自发地动手收拾起来。 野麦去找雷大夫,可找了很久不见。陆老头躺在床上,手脚已经不能伸展了,嘴里咿咿呀呀地说着什么,却什么都说不清楚,只是口水不断往外流,明显是中风了。 陆天刚刚养好的眼,即刻又瘦下去了,只一会,就仿佛大风雪来临的那几天一样深陷了下去。 ps: 嘿嘿,亲们,节日快乐哈! ------------ 第七十一章 我怕你不理我了 陆天让陆水回去拿了些小米过来,给陆老头和赵氏熬粥,陆梅被余青留在了家里,所以陆水只能自己动手。野麦回来帮陆天收拾房间,闷闷地说:“都不见雷大夫,村里也没几个人。” “麦子,你还有其他亲戚吗?”陆天问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苦涩。 “天哥!”野麦眼眶红了。 “你也看到了,我怕拖累你,且村里不安全了。”陆天看着他,“如果有,等下天哥就给些路费你,你去寻他们吧。”之前是他脚不方便,但后来又有了房子且住着习惯了,就没说过这话,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不走。”野麦说这眼眶就红了。陆天看他这样,什么也说不上来。又低头继续收拾东西了。等陆水煮好粥了,他努力地喂陆老头,可陆老头根本不会吃东西了,粥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房间里的气氛很压抑,陆天陆水和野麦都盯着陆天手里的碗和陆老头的嘴,仿佛一错眼,这两件东西都会不见了一样焦虑。可无论他们是不是盯出了花来,陆老头还是没给点正能量。赵氏就坐在门口上哭,她已经骂不出来了,又开始担心她的儿女在外面会不会受什么罪。 这时,余青在家里也开始担心余果起来。余果前几天说回去给爹娘准备三七的事情,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在这个世上,就他一个亲人了,她越想越坐不住。陆梅已经不哭了,她也问出了是什么事,所以她正准备过去陆老头家看看。她刚锁了门,带着小宝和陆梅走到山脚,就看到宝蛋迎面走来:“弟妹。”看到她们,他有些意外。 余青已经很久不见宝蛋了,但没想到他瘦了这么多。“宝蛋哥,这是去哪呢?” “我,我想去找一下天弟,他在吗?”宝蛋有些迟疑。 “在爹家里。我也正要去找他,宝蛋哥,那一起走吧。”余青说着就拉着两个小的往前走。 宝蛋诶了一声就在后面跟着。 “家里还好吧?”余青问,她很久不见金蛋娘了,想当初,还是她帮自己多,可不知怎的,后来两人居然隔阂成这样。 “嗯,都好着。”宝蛋有些紧张,“你。你们呢?” “嗯。还好。”余青笑笑。宝蛋一抬头就看到她带笑的侧脸。很柔美的线条,带着浅浅的微笑,说不出来的美好。宝蛋觉得这些日子的苦,都在这样的笑容里融化掉了。心也轻柔柔得仿佛天上的云朵一般。 余青他们来到陆老头家的时候,家里安安静静的,让人怀疑里面还有没有人,陆天听到余青的声音,快步走了出来,看到余青背后的宝蛋,他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快步出来,摸了摸小宝的脸:“怎么过来了。冷不冷?” “不放心,过来看看,刚好遇到宝蛋哥,他说找你。”余青说着就要跟陆梅进去,“你们聊吧; 。” “宝蛋哥。”陆天客气地说。 “我就不进去了。”宝蛋看出了陆天其实不是很方便。“我们家明天准备去京城附近,那有我爹的一个亲戚,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路上有个照应。”其实这些话,是宝蛋自己要过来跟陆天说的,现在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再不逃,谁说得清楚明天是什么状况! “谢谢宝蛋哥了,但暂时我们还没这个打算。”陆天笑得有些真诚,“夏子刚刚离家,还不知什么情况,我得等等他再说。”夏天要去接那个寡妇的事情,因为赵氏在他后面哭喊着追了大半路,所以村里人都是知道的。宝蛋点点头,又寒暄了几句,走了。 陆天站在院子门口,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等陆天进去的时候,余青已经从陆老头房里出来了。 “我,我想回去看看。”余青看着陆天,“我担心我哥。” 陆天闻言,心里一咯噔,“再等等吧,等家里这边处理好了,我过去接他过来。” “那现在这状况,什么才算处理好?现在爹已经这样了,娘就让陆梅照看着,现在就过去好不好?”余青很担心。 陆天闻言心里有些闷,有些火气,却不知怎么发出来,一看到余青哀伤的脸色,他就受不了:“那我先让柱子看着点,我现在过去,晚上就能回来了。今晚梅子和你回家睡,让柱子和麦子在这边。不,也让麦子过去,你们都是女的,我会尽快赶回来,知道吗?” 余青点点头,现在他肯过去接她大哥,她很感激。“那你多小心,如果有事,宁愿迟点也要注意安全,知道吗?”不只怎的,她心中总有些不安。 陆天就像摸小宝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出去了。可才走到门口,雪英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了,她已经哭成了泪人:“天哥,天哥,我爹,我爹快不行了。”她连哭带喊地往陆天怀里冲。 陆天心里一突,就想拉雪英上雪橇,回头一看,余青还在门口看着他。他扶住雪英,问:“怎么了?” 雪英吸了两次才能说出话来:“我爹原本是想去投靠我大伯的,可是我娘想去我姥爷家,他们就争吵了起来,结果,结果”雪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结果怎么了?”陆天也着急了,“你先别哭,你好好说说先。” “我娘一推我爹,我爹就摔了下去,就不醒了。额头流了好多血,天哥,我爹是不是要死了?”她抓着陆天的衣襟,泪眼朦胧地问。 陆天一边艰难地掰开她的手,一边不时看着余青,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余青其实听得很清楚他们直接的对话,但一直不出声就是想看陆天怎么办,现在陆天没开口叫她,她也省得说什么,随即一转身就进院子里了。如果没有我在,你会怎么做呢?余青心里有些忐忑,但她还是决定,由陆天自己决定。 陆天看到余青进了院子,急了,他扶住雪英,快速地说:“你等会。”然后就往院子里跑,“麦子,麦子!” “天哥,怎么了?”大家都快速跑了出来,就连余青也站在堂屋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麦子,你雪英姐家出了点事,你先扶她回去,我去找雷大夫。”陆天看都没看野麦,一直盯着余青,“我一定会去找大哥的,找了雷大夫我就过去。”说着就拉野麦出门,也没等余青给个反应。可走到了院门口,又顿住了。 “你雪英姐就在外面,你先去扶她回去,我这就来。”陆天说着又一阵风似地往房里走去。就在余青的惊讶中,他对她说:“我跟你说点事。”然后一拉起她就往陆梅的房里去,随即身子抵住了房门,把余青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你,你不要胡思乱想。”陆天有些紧张地说,“我会去找大哥的,但需要先帮她爹找雷大夫,我一定会把大哥安全带回来,你不要担心。”陆天抱得很紧,直到他说完余青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他就窝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芳香,整个人安定了很多。 “青儿,我好怕你刚刚就不理我了。”陆天抬头,捧住余青的脸,“我,我”看着余青的眼睛,他反而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余青看他紧张的样子,反倒噗哧地笑了出来,学着陆天的样子说:“傻的。” “青儿,我,我”陆天有些嘴笨,看着余青巧笑倩兮的模样,喉结不自觉地滑了一下。他猛地一放开余青:“我先出去了,青儿,你好好在家。”说着也不敢看余青,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余青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其实她刚刚很清晰地听到他咽口水的声音。 等天擦黑的时候,野麦才回来。那时余青和陆梅刚刚给陆水他们送饭过来。赵氏神智有些恍惚,但一看到余青就生龙活虎地骂她是扫把星,克了他们家。陆水也劝不住。余青也懒得去理,早早地就和陆梅回来了。陆梅在路上的时候,一直不怎么看余青,她有些怕这个嫂子。之前欺负她多了,现在她虽然还是不怎么理人,可一被她瞪心里就发抖。 野麦还没有吃饭,饿得狼吞虎咽起来,却不忘一边吃一边跟余青解释:“他们家走廊是稍稍高于院子的,陆大叔就是从上面摔了下来,虽然不高,但不知怎的,即摔到了头也摔断了腿。雷大夫说地硬骨头脆,就碎了。” “现在怎么样了?”余青并不是象征性地问一下,她确实想知道雪英家怎么样了,只因为那是雪英家。 “雷大夫说额头没事,就破了皮,只是小腿断了,需要躺一段时间才能动。天哥知道没事,就离开了。他没多待。”野麦说这话的时候,装着不经意地偷瞄了余青一眼。 余青心里有些好笑,故而装着有些生气地问:“他待到雷大夫检查好了才走的?” “这,总得听雷大夫说说情况怎么样吧?”野麦小心翼翼地想着措辞,“天哥是实诚的。” “是,实诚的,实诚到现在还没回来。”说到这,余青确实有些气闷了,这么晚了,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野麦不敢说话了。 ps: 亲,看文愉快哈!以后花开努力一天二更!记得关注哈! ------------ 第七十二章 就在余青坐卧不宁的时候,陆天和余果终于回来了。两人看起来都有些惊慌,衣服都沾了好些泥水,脏乱不堪。 “怎么了?”余青惊问。 “没事没事,就是摔了一下。”陆天抢在余果前面开口,“青儿,可有准备吃的?饿坏了。” 余青很鄙视地瞥了陆天一眼,一听这话就蹩脚得很!她转向余果:“哥,到底怎么了?你们遇到什么了?” 余果看了看陆天,余青皱眉:“你看他做什么?自己说。” “妹,妹夫救了我。”余果一哆嗦就脱口而出,说完就自动自发地低下头,一脸都是我的错的模样。 “怎么回事?”余青的脸色有些苍白,那些敌军,已经到了村里了吗? “没事了。青儿,我们真饿了,一边吃一边说可好?”陆天见被余青猜破,也不再装,神情很是疲惫。 野麦早把面条都准备好了,拉过凳子让他们坐下,一边吃一边说。小宝受不住困,已经让陆梅陪着去睡觉了。 “村里来了散兵抓壮丁打秋风,不巧大哥被抓住了。”陆天说得淡然,“我到的时候,村子里只有两个兵而已,所以才能把大哥救了出来。”说到这,他的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可还是被一直看着他的余青发现了,她刚想问到底怎么救的,但陆天明显不想说了,所以她只好打算等下再问余果。 陆天囫囵吞下两大碗面就准备去陆老头家。“青儿,你收拾一下,我等下就接爹娘过来,明天就往山里去,我知道哪里有个山洞,可以暂时避一下。”陆天不敢跟她说,其实散兵已经开始随处扫荡了,说不定今晚就到了这里了。 余青点点头,野麦余果也帮着收拾。很快吃食和一些衣服被子和锅碗收拾好了,现在这些是重要家当了。 深知事情严重的余果,还把东西都装在了箩筐里:“妹妹,你先睡觉。等下我和妹夫去那个山洞看看,顺便搬些东西过去。”余青从他们的语气中猜到,或许今晚就得走了。她摇摇头,说:“我还是再做多烙点饼吧,这个方便带。” 余果也只好点头。想了想,余青还是问了出来:“大哥,你们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余果的脸色即刻变得苍白起来。他闭了闭眼睛:“就那样逃出来的啊。” “大哥; !”余青猜到了什么。她看着余果问:“相公是不是。把那两个散兵给杀了?” 余果吓得一哆嗦,立刻环视了一下屋子:“妹妹,你别说出去。”他虽是对余青说的,却看着野麦。野麦在旁边听到余青这样问。也心头一震,一听余果这样说,他立刻点头:“这些话,青姐还是不要说了吧。” 余青心里五味陈杂。虽知道逼不得已不会这样,可那毕竟是人命啊。 白天的时候,雷大夫处理好了雪英爹又被陆天接去给陆老头看了,雷大夫一看,说:“这几天好生照料吧。”摇摇头,走了。所以。陆天白天是忍着悲痛去接余果的。现在他过去,其实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陆水见到陆天过来,明显镇定多了。今天他就守在陆老头床前,第一次感受到亲情的那种沉重。赵氏偶尔进来掉两滴眼泪,但更多的是。是对生活的抱怨,对儿女对儿媳的抱怨。或许,没了抱怨,她也不知道怎么撑下去了吧。 “爹怎么样了?”陆天轻声问。油灯下陆老头面色枯槁,就算油灯橘色的灯光本是暖色的,然则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温度。他已经安静地睡着了,只是偶尔发出细微的呻吟,也不知道是疼是痛还是想说话或者其他,陆水琢磨了一下午也没琢磨出个理所当然。喂他什么都吃不下去,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干裂了,呈现的是一种无可救药的死气。 “大哥,爹什么都吃不下。”陆水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忍了一天了,看到陆天,不自觉地依赖了起来。 “你去把娘叫起来,然后收拾收拾,今晚先过去我那边住。”陆天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查看陆老头的情况,“等下你先把娘送过去,然后把余大哥带过来,让他帮忙把爹也搬过来。” “可是,雷大夫说爹不能动。”陆水觉得有些怕,一种细细的说不上来的酥麻感,似乎把他全身都包围了起来,引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想办法让爹喝点水,你去叫娘吧,小点声。外村已经有散兵来了。”陆天回头叮嘱了他一下,陆水被吓到了,他想动,可是就是迈不开脚:“大哥,敌军已经来到这里了吗?”他的声音完全颤抖了,仿佛在撕裂的风中说话一样破碎。 “没事的,去吧,我们今晚就去山里,大哥知道哪里有安身的地方。”陆天发现了他的异样,“相信大哥。” 陆水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一天之间,他经历了太多。他无声地点头,出去了。也不知道他怎么跟赵氏说的,赵氏居然不吵不闹跟收拾了东西,过来看了陆老头一眼,走了,什么都没跟陆天说。陆天把他们送出院门,看着茫茫夜色中那摇曳的随时可能熄灭的火把,心中无限苍凉。 陆天找了很久,才找到到一根合适的芦苇杆子,他自己含着一口水,顺着杆子给陆老头哺水,就这样,喂得很辛苦,才把小半碗水都喂到了陆老头嘴里。 虽然是晚上,但狗都认得路了,且外面还有雪,还有些光亮,所以余果和陆水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不打火把。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让陆水抱着陆老头坐雪橇,陆天和余果就一前一后照看着。陆天和余果把陆老头就着铺盖抬出来,陆水先坐在雪橇上,然后他们慢慢地把陆老头放到他怀里,一切都很顺利,大家都松了口气。 可是等雪橇走到半路的时候,陆水轻声哭了起来:“大哥,大哥,你看看爹; 。” 陆天当即跪了下来,爬过去,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去探他的鼻息,可不知道是自己抖得太厉害了,还是夜里冷得厉害,陆天什么都没感觉到。 “大哥。”陆水哭了起来,陆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陆老头垂下来的手臂。 “没事,没事,可能就睡着了。”余果有些无措地安慰。 陆水低声地哭着,陆天的手就那么紧紧地抓着裹在陆老头身上的被子,手上的青筋全都凸起了。不过就一会,他站了起来,用袖子摸了一把脸:“柱子,先别哭了,回家再说。” 今天他杀了那两个散兵,不知道被发现了没有,若大肆搜查起来,很快就会查到陆家村的。 陆水不敢哭了,只是把陆老头抱得更紧了。余果也摸了一把脸,刚刚他也流泪了,他想到了大火燃烧的那个夜晚,那些只能在灵堂前安息的念头。此刻,幽暗中感受着陆家兄弟的悲伤,他在别人的故事里,流了自己的泪。 等他们一行四人回到的时候,除了小宝和陆梅,大家都在房门前等着了。看到陆家兄弟呆呆的目光,余青瞥了一眼陆老头,好像是睡着了,脸色还是之前的那个苍白。 “怎么了?”她问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抖。 陆天还没来得及说话,陆水又低声呜咽了起来。赵氏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余青颤抖地伸着手去摸陆老头的脉搏,完全感觉不到,她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感受不到什么了。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她眼神有些慌乱地看了一眼陆天,陆天把她拉起来,两人就这么站着抱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连赵氏,也只是野麦抱着。 余青其实不是怕陆老头或者说,怕什么。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直接面对死亡,她害怕的,是这个死人;害怕的是生命就这么消逝了,她抗拒这样的恐惧。之前虽知道余家除了余果,其他人都去了,可她没有多么大的恐惧,有的,更多是是感叹自己的孤身,感叹这个身体的漂泊无根。可是此刻,陆老头就这么去了,活生生地摆在她的面前,让她就这么直接面对,所以,她怕了。 过了好一会,赵氏悠悠地醒来。她从野麦怀里爬起来,慢慢地爬到陆水面前:“把他给我。”声音很是嘶哑,仿佛从地底下悠悠地冒出来的风声,听得人心里发渗。陆水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然后就这么把手放开,陆老头一歪,就这么直接倒倒在地上。 赵氏又大叫了一声,急忙把陆老头抱起来。 陆天和余青也只能看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赵氏的悲鸣小了些,陆天跪到她面前:“娘,爹是在半路上去的,我们先帮爹把事办了吧,入土为安。” 赵氏不理,余青拉了拉陆天的袖子,示意他别问了。 然后余青拉着余果到旁边,低声问:“大哥,这丧事该怎么办,你主持一下吧,相公现在是没主意的。” ps: 亲们,看文愉快哈!今天还有一更~~~~~~~~~~~~~~~ ------------ 第七十三章 我杀人了 余果看了一眼都跪在地上的几个人,叹了口气。他走到陆天旁边,说:“妹,妹夫,你别难过了,亲家知道了,走不安生。” 陆天点了点头,他站起来,对余果和野麦说:“你们在这收拾我爹的后事,我先去探探路,等下回来把我爹葬了我们今晚就去山里。” 余果拉着他,不让他去。“你现在,这样,不安全。”他有些着急。 “再拖下去天就亮了,村子里已经没几个人,我们一大家子在这,太冒险了。”陆天的双眼都通红了,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余青走过来,又把陆水和野麦叫了过来:“柱子,你劝娘给爹换套衣服,擦洗一下身子;麦子,你今天也奔波一天了,但青姐还是麻烦一下你去给大家弄点吃的,等下我们吃了好有力气走;大哥,爹的后事就交给你了; 。我跟相公去,我们会尽快赶回来的。” 陆天等人一震:“你不能跟我去,这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你现在状态不好,他们几个今天都这么奔波了,没有人再有精力陪你去了,可你自己去的话,我担心你也回不来。”余青说得很严肃,陆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瞬间,说不出话了。良久,他叹了口气:“你们就按青儿说的去做吧。我们会尽快回来。”说着,准备了猎刀和把一些物品放在雪橇上,然后,陆天跪抱着大黑,低声地跟它说了好些话,又摸了摸它的头,这才放开。一切准备就绪,陆天又拉着余青对着还在赵氏怀里的陆老头的遗体磕了三个头,就出去了。 夜风很冷,吹得余青打了个哆嗦。陆天又帮她把裹在身上的被单扯了扯:“怕吗?” 余青看了看幽暗的四周,因着雪的折射。树林模糊可见。影影绰绰中,只有人和狗的呼吸声,或许,这一刻,若没有各种纷扰,会是很浪漫的雪夜之旅吧! 余青没有回答,只是往陆天身上靠了靠。 越往里走,树木越茂密,雪橇经常被卡住,陆天已经下了雪橇了。可雪太厚。没走几步。他就喘气了。 “上来吧,我们慢点没事,你不能再出什么意外了。”余青看他这样,心疼了。或许感情不会是一霎那就永恒。却能在平时中点滴积累。只有一起经历才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原来,已经有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感情了。 陆天看了看前路,重新上了雪橇:“往前面会更难走些,但过了这个山坳就好了。那洞就在背风处。” 余青点点头,实际上,她什么都看不清楚。 虽大黑记得路,可其他两只大狗并不知道;且这两天。它们都严重透支了,所以速度并不快。 等陆天和余青来到山洞那的时候,余青觉得已经过了过了很久很久。陆天点亮火把,把洞里洞外都查看一遍,然后把火把插在乱石堆里。 “这里够宽敞。可以住的。”他翻出以前自己打猎时留下的柴火,把火堆烧了起来,“你过来烤烤。” 余青借着火把的光亮终于把干粮翻了出来。她环顾一下,这个洞居然有四十平那么大,很是平整,只有在洞口堆着一些乱石。 “你以前发现的?”说着,她坐到陆天旁边,递给他一个饼,“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嗯。”陆天接过去,撕了一半给她,“你也吃点。” “我不饿。”余青说着,终于在陆天刚才提进来的东西里把锅翻了出来,“我先烧点水,我们喝点水再走回去。” 陆天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余青发现他情绪有些不对,“怎么了?” 陆天撇开头,不敢看余青。余青定定地看了他一会,拿着锅自顾地站起来。 “我去吧; 。”陆天摸了把脸,就把饼塞给余青,然后拿个她手中的锅,就要往外走,不过他的脚步有些踉跄。 “你怎么了?”余青急忙扶住他。 “没事,起得急了。”陆天拨开余青的手,“我去吧,外面黑,不安全。” 余青不听,跟在他后面,看他拿起雪擦洗锅,然后把那些干净的雪往锅里装,可明显装得太多了。 “我来吧。”余青把锅接过去,倒了一些雪出来,然后把锅端了回来。陆天在她后面默默地跟着。 余青把锅架了起来,烧火,然后看到陆天就这么盯着火堆发呆。 “手给我。”余青刚才接过锅的时候,摸到了陆天手上的冻疮,她搓着他的手,帮他烤火。 “我,我就是一停下来,就,就难受。”陆天说得有些艰难。余青温暖的手握着他的,带着火的温度,软软的,让陆天心中的壁垒都化了。“我今天杀人了。所以,所以,老天就惩罚我了,我爹才会去得这么快的。” 他陆陆续续地说着,事实上,更接近是低声的喃喃自语,若不是山洞太静,若不是余青一直在留意他的情况,也不会听得清楚。余青没想到他会这样想,手上一紧,握着他的手,“为什么这样想?”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我,我杀人了,然后,我爹走了,青儿,我”陆天反握住余青的手,热切地看着她,“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脏?我,我沾了血了。” 余青定定地看着他,看到火光就映在他的眼睛里,两簇小火苗就这么在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他的脸色虽有火光映衬,然则还是有着很明显的苍白,在他的急促中,略带着一些红润。“你是不是这样想了一路?”余青轻声问。 陆天有些苦涩地点头:“脑子里,总会想到。” “那如果,事情再重来,你还会救我大哥吗?”余青看着他问。 陆天迟疑:“救,可是” “如果救就必须杀人呢?”余青的声音很冷清,有种镇定人心的作用,“你平时打猎的时候,如果,你不杀了那些猎物,那些猎物会不会放过你?” “可是,他们是人。”陆天还是有些疙瘩的,道理他懂,况且他自己就是猎人,可,真遇上了,心里就有坎了。 余青突然想到了在曾经看过的《士兵突击》中的许三多,或许这个时候,陆天需要的,也是那样的心理干预吧。 “他们要杀你的时候,把你当人了吗?”余青尽量把语气说得冷漠,“他们连村里老弱病残孕都不放过,那些人,连畜生都不如。” 陆天一震,惊讶地看她:“可是,我爹他――” “人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是最正常不过的了。”余青淡淡地说,“有时候,有些事情真不是你可以控制或左右的,或许注定要发生,或许是偶然发生,只是被你一起碰上了而已。不要什么都揽在身上,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 。” 陆天闻言心里一震,久久说不出话来。余青拨弄了一下火,水已经开了。她找了个碗,倒了大半碗,然后端出来往外走。 “你去哪?”陆天疑惑地看着她。 “去冰镇一下就凉了,再不回去,家里人着急了。”余青对他笑笑。 陆天看着她走出去,再坐一会,也就开始整理东西了。 余青把水端进来:“润润嗓吧,把那个饼都吃了。” “吃不下。”陆天接过水,喝了大半就不喝了。 “你今天一天没休息了,吃不下也得吃,我找点东西喂一下狗,你再坐会。”余青的语气中有着难得的坚持。 陆天有些味同嚼蜡,但最终还是把东西都吃下去了。余青把东西都放好,把锅里的水都倒出来喂狗,动作麻利。陆天看着她忙这忙那,心里突然间就安定了。 余青收拾好了,问陆天:“可以了没?” “你留这吧,我留大黑陪了。”陆天看了一下外面,已经是凌晨了。 “我跟你回去吧,小宝会闹的。” “我背着他。你收拾东西睡一下,煮点姜汤留我们就好,大黑给你守洞口,这把刀也留给你。”陆天掏出一把小匕首,很是小巧,却有些重。余青掂量了一下,陆天在旁边看了有些心惊,“小心点,这刀锋利。” “你放心我一个人在这?”余青笑着看他,“走吧,万一在一个人在这出了点什么事,你又该自责了。” “可是,你都没得休息。”陆天有些迟疑。 “狗都认识路了,等下你抱着我睡会就好了。”余青看向他,“反正我们现在都不用带东西回去。” 陆天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回去明显快了很多。余青被陆天抱着,虽然雪橇晃动着,可她当真很快就睡过去了。很快就到家了。 火架子已经搭起来了,陆老头也已经被放在柴火堆上。赵氏整个人呆呆的,陆梅就陪在她旁边低声哭泣。余果和野麦都把要带走的东西放在了院子里。小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陆水正抱着小宝做在房门口。见到余青和陆天回来,小宝即刻大叫:“娘,娘。”挣扎着就要下来。 余青正睡得迷糊,小宝已经冲上来了。陆天一把把他抱上雪橇:“你娘睡着了,小声点。” 小宝看着陆天怀里的余青,小声问:“娘,你真睡着了?” 余青本来还没清醒的,被他这么一问,就清醒了,噗哧地笑了出来。 ps: 亲们,看文愉快,记得留言哈~~~~~~~~~~~~ ------------ 第七十四章 开始穴居 等大家都拜别了陆老头,陆天一把火就把火堆点了起来:“爹,您一路走好!”特殊时期,一切从简;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赵氏陆水陆梅均哭成了泪人; 。陆天也就这么跪着,看着熊熊的大火默默流泪。 余果自发地操起了旧营生,跪在那喃喃地哭送着陆老头。 在这浓重得化不开的悲伤中,余青怎么也哭不出来,甚至是装个样子也做不到。小宝窝在她怀里,不时看看余青又看看其他人,小小年纪,就开始感受何为悲伤。他什么都没有问,娘亲看起来心情不好,所以他乖乖的,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安静地等着大人说话、做事。 大火烧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等火全部熄灭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小心翼翼地把陆老头的骨灰都装进一个临时找来的陶罐里,给赵氏抱在怀里,大家就开始着手准备离开了。 吃的就剩下不到两百斤,所以大家一次性全搬走了。拿好东西,锁上门,陆天带路,余果野麦断尾,陆水搀着赵氏,陆梅自己走,余青抱着小宝,大家安安静静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或许是小宝变重了,或许是余青累了,才走一小段路,余青就累得不行了,大声喘气起来。 “青姐,需要休息一下吗?”野麦问,他也拿着两个铺盖,没办法帮她抱小宝。 余青摇摇头,这时,可能听到了声音,陆天让前面的停一下,然后走过来把小宝抱了过去。 “还是我来吧,你背那么多东西了。”余青手上一空,看到陆天身上的东西,又担心他太累了。 “娘,我要爹抱。”小宝这时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陆天和余青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陆天才沙哑地说:“好,爹抱。”这个儿子,第一次主动跟他亲近。 余青跟着陆天走在前面,她就这么空着手走,轻松多了。但折腾了一晚上,实在是累了。 等到了洞里,之前烧的火已经熄灭了,陆天把火烧起来,大家都记着把铺盖翻出来,先将就着睡一下吧。太累了。等陆天烧好水的时候。除了赵氏和余青小宝。其他人都睡着了。 “你把狗喂了也过来睡会吧。休息好了再说。”余青跟他说,陆天点点头,但还是倒了些水,拿了一个饼过去。“你和小宝吃点吧。” 余青喂小宝吃了点饼,她不想吃,也不想喝水,就这么看着陆天忙上忙下的。等陆天过来躺下的时候,天早亮了。三个人只盖一张被子,很挤;虽铺了一个旧毯,但地底下的寒气还是往上冒,故而显得更为窘迫。陆天躺下,叹了口气。低声说:“你还是过来吧,我抱你,你抱小宝。小宝在中间我抱不到你。” 余青一愣,两人的头已经靠得很近了,他这么一说话。仿佛什么似的,更主要的是,在这里本就大庭广众了,虽大家都睡着了,可还是有人啊。可还没等余青墨迹完,陆天已经站起来,把小宝往他那边移了一下,然后把被子收好,又走过余青边上躺下:“睡吧。” 不可否认,陆天的怀抱很温暖。陆天可能实在是累了,头一沾枕就睡着了。余青抱着小宝,可小宝反而翻身抱住她:“娘,我也要抱你,你不能只给爹抱。”前后夹击,居然产生了暖暖的睡意,余青也沉沉睡去。 余青醒过来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还躺着了。洞里只有赵氏在看着火堆,看到余青醒过来,什么也没说; 。让余青诧异得仿佛回到了刚刚穿过来的那两天。余青环视了一下,不见小宝,她掀开被子披上外套:“娘,小宝呢?” 赵氏还是不说话。余青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收拾铺盖起来。走出洞外的时候,才发现野麦柱子陆梅小宝都在掳背风处的干杂草,然后放在石头上晾。 “用这个来生火吗?会不会太多了?”余青有些疑惑。 “娘,你看这个。”小宝举着手中的干草兴奋得小脸通红,不过,也可能是冻红的。余青走过去,笑着摸摸他的头:“小宝真能干!” 小宝嘿嘿地笑了:“麦子哥哥帮我!” “青姐,这些干草是用来垫地上的,晚上睡觉就不会这么冷了。”野麦尽责地说,“青姐,你吃东西了没?天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猎的了。” 余青哦了一声,又四处看看。可说是看,还不如说是确认晚上看的景色是不是如此,果然到处还是白茫茫的雪啊。眼睛被折射得有些疼。 “这雪已经一个月不化了吧?”余青疑惑,“那什么时候才化啊?” “过个十来天吧。”余果抱着一大捆柴火从旁边走过来,“妹妹,现在需要把柴火找足了,雪化的时候可冷了,又湿,什么都是麻烦。你要注意点。” 余青点点头,她看着大家都在忙,就连平时不怎么出门的陆秋也在努力地把干草摊开来晒,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我去那边看看,不走远。小宝,你跟娘一起去吗?”余青还不觉得饿,招呼小宝过来。小宝欢呼地跑过来,陆秋有些羡慕地看着,余青却笑笑,只牵着小宝往树林里去了。 余青和小宝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可什么都没发现。突然小宝说:“娘,你看!”顺着他小小的手指,余青发现一直松鼠。天啊,居然还有松鼠!余青兴奋了,能抓到的话,那就是美味啊! 可是小松鼠一跳就跳到另外一棵树上了,随后,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了一只来,余青想了想,附近有松鼠窝,说不定里面还有小东西存的年货呢!然后她跟小宝说要注意那两只松鼠钻到哪里去,说不定它们住的地方有很多好吃的哦。 “那我们拿了它们的零嘴,那小松鼠吃什么?”小宝问。 余青一愣,想说,它还吃什么吃,我都想吃了它呢!但看到小宝眨巴眨巴的大眼睛,只好说:“小松鼠很会找吃的,它们知道森林里哪里还有吃的,饿不到它们的。” 小宝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但还是观察松鼠去了。 余青想找点干木耳干菇这些东西,还真被她找到了好多木耳,但采到的菇都是她不认识的,所以都没敢要。幸亏最后还找到了一小捧香菇,这东西,真正的宝物啊。 小宝这时在旁边压低了声音叫:“娘!” 余青抬头,看到他神神秘秘地指着一棵树,余青走过去,把木耳香菇什么的都放好,也低声问:“你看到它们了?” “嗯嗯; 。在那里呢!”小宝指着树干。可余青什么都没看到。“它们就进去了。就不见了。”小宝有些着急,“娘,你快点,要不它们把零嘴都吃了!” 额。余青有些无语,万一窝里什么都没有呢?那岂不是糟了?可问题是,现在怎么上去啊?余青目测了一下,当然,什么都没看出来,爬树,她是万万不会的。“要不,我们回去叫小叔过来?”虽然爬树要从小抓起,可小宝也太小了。过两年再让他野吧!余青打算回去搬救兵,所以她拿了根木头,就要在树上刻画标志。 “娘,你在做什么?”小宝不解。 “做记号呢!你看,一看到就知道是这里了。” “看不到。”小宝老实地摇头。刻得也太不明显了。余青一顿,确实!于是她重新看了看,突然发现林子深处有声响,不一会,就到陆天的雪橇了。 余青笑了:“我们让你爹来吧!”这厮应该会爬树。 陆天也发现了他们,他指挥着大狗往余青他们这边来:“怎么跑到这里了?”雪橇上放着两只野兔,但看起来毛绒绒的而已,却瘦长瘦长的,不胖。 “松鼠!”小宝指着树兴奋地说。 “你能爬上去吗?松鼠窝里可能有榛果。”余青对于自己儿子的谄媚行为有些无语,“我想要松树皮做个围脖。” 陆天抬头看了看,目测了一下,对小宝和余青说:“你们等我一会。”然后居然什么工具也不用,就噌噌地往上爬了!动作也太麻利了!小宝也一脸的崇拜! 很快,陆天就爬到松鼠窝那了,他一伸手进去捣鼓了一阵,然后居然把松鼠都掏了出来!而被掏出来的松鼠居然都死了! “天啊!你怎么做到的,没被咬吗?”余青震惊,陆天伸手进去的那动作,不亚于自寻死路啊!可最后,居然都不被咬?!太不可思议了。 陆天在树上就对着树下的母子笑笑,把松鼠一只只扔下来,居然有四只!然后,果真从窝掏出了好些野榛果和松果。他用双脚夹住树干,然后一手抓着衣襟,一手从窝里掏出榛果就往衣襟上放。然后一手抓着衣襟,只用右手和两条腿,又噌噌地下来了,整个动作麻利得余青佩服地五体投地! “给你,这个好吃。”陆天献宝似的把榛果往余青面前送。 “娘,你就吃吧,我发现的。”小宝在旁边邀功。 等他们一家三口回去的时候,洞里已经多了好几堆火了。 “怎么烧这么多?”余青不解。 “烤干了地,然后就可以铺上干草了,这样晚上睡就不会冷到了。”还是野麦给余青解释。余青突然发现,好像这样的处境,大家没有一个人不适应! ps: 嘿嘿,亲们!看文愉快!记得留言哈!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花开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 ------------ 第七十五章 家没了 干枯的野草本是参杂着雪花冰凌,一受热就潮湿得很,余果用树枝简单地编了一个镂空的木排子,然后架在火上,把枯草一点点放上去烤干,让余青佩服得五体投地。 好几个人住这,吃喝拉撒都是问题。陆天把东西放下了之后,就在离睡觉稍远的用石块垒了两个简易灶口,然后出去圈了个地方出来弄了一个露天厕所。他忙活完这些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野麦也把晚餐都准备好了。将近两百斤的口粮,将就着点的话,可以撑一个月吧。毕竟也还有三条大狗。 陆水和陆秋都找了很多柴火,拉拉杂杂地堆在洞口。陆秋做事比较讲究,她就重新分类摆放,码得整整齐齐的,一边是干的可以直接烧火的,一边是还需再晒一晒的。 没有人叫余青干活,她也不知道做什么。坐在边上看着大家这样分工合作,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比在陆老头家强,也比分出来了单过强,因为这样很是宁静,没有争吵没有尖酸刻薄。可一想到以后,余青就一阵气短,真心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啊。 吃了东西,又要早早睡了。余青甚至恶趣味地想:难怪古代每个家庭都那么多孩子,原来是晚上没什么娱乐节目啊!余青搂着小宝,低声给他说故事,等小宝睡了,陆天在她耳边悄声说明天想回村里看看。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心里总不安。”陆天睁着眼看着黝黑的洞顶,“娘也一直不说话,不知道怎么了,如果可以,我把雷大夫也接过来。” 余青不知道发表点什么意见,如果有什么挂虑的话,那就是楚仲秋这个生意搭档和狗不理了吧。 “我,我也想去雪英家看看。”陆天很诚实地说,“叔受了伤。婶子又是个好强的。” “就看看?”余青不喜欢自己语气里的那种不自觉的娇气。 “嗯,看看。”陆天搂紧余青,“我就担心大家怎么样了。” “那他们也都走了,你担心他们,他们走的时候担心你了吗?”余青不知怎的,说到雪英就有些不开心。 “青儿,宝蛋哥有来叫咱一起的。”他顿了一下,“我就回去看看,然后很快就回来。如果一直战乱下去,我们也得为以后想想办法。” “那睡吧。我跟你一起出去。”余青有些烦躁。“算了。睡吧,你要出自己出。” 陆天见她发脾气,低头看她气鼓鼓的样子;他能在黑暗中视物,这是猎人的基本功;就低声笑了起来; 。又怕吵到其他人,故而埋头在余青的肩膀上笑。 余青火了,一翻身就想跟他面对面说,结果一转身过来,两个人嘴就这么对上了,一股电流从嘴唇中传至两人全身。心中一惊,余青就想推开陆天,可她一动就提醒了陆天,他原本圈在她腰处的手就这么上到了她的后脑处按住。顺势就加深了这个吻。可他技术很是青涩,只会胡乱啃咬,余青吃痛,一个用力,就把他推开了。 “青儿。”陆天的声音沙哑得很。又因场合原因压低了音量,更显低沉性感。余青心头一震,她根本不敢看陆天,嘴唇上的轻微刺痛提醒她,刚才发生了什么。她有些懊恼地想转过身,可陆天把她抱得紧紧的。 “青儿,对不起,弄疼你了吧?”陆天见余青样子不说出话,有些紧张。可就这时,熟睡的陆水从隔壁发出一声梦呓,两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了。 余青懊恼地在黑暗中翻白眼,过了一会,耳边传来其他人均匀的呼吸声了,她低声说:“放开我,我要睡觉。”说着就要掰开陆天的手,想转过身去背对他。可陆天又低头下来,这次他准确地含住了她的嘴唇,只是还是像刚才那次啃咬。余青有些气恼,用舌头顶了一下他,随即大脑就哄地炸开了!陆天的舌头伸了进来!看来接吻这事,男人是天赋极高的。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的时候,余青突然觉得很是恶趣味,颇有做足了坏事的满足感。她甚至在想,如果此时赵氏没睡着,会是什么反应。不过她还是把头埋在了陆天胸前,闷声说:“睡觉。”陆天又轻笑了起来,一伸脚就把余青的双腿都夹住,余青整个人都被他抱得严严实实的。 “嗯,睡吧。”说着居然她在耳边吻了一下,湿湿的酥麻感瞬间刺激到余青全身。她一震,伸手捶了陆天几下。 这时,陆天当真压抑了:“别动。爹刚走,按理,我们是不能同房的。” 余青闻言脑门一黑,同你个鬼啊同!但她也确实不敢动了,刚刚居然被吻得全身都酥软起来,她暗自鄙视了一把自己。带着这样的懊恼,她沉沉睡去。而搂着她的陆天,则一晚上都睡不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就是自己的娘子,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什么都不对!上次同房,他没有任何回忆,且带着一些愤恨,可这个吻是发自心底里的深深的欢喜,甚至算得上是他的初吻。首次尝到欢愉,这么就被终止,他实在懊恼。他回忆着余青香软的嘴唇,甚至在脑海中将想做的事过了一遍,可越想身子越热,越发的难受,颇为琢磨人。 天蒙蒙亮,他就悄然起来了。带着大黑和另外一只狗去看看昨天临时弄的陷阱里有没有进了什么猎物。等他失望地空手而归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起来了,正围着火堆喝粥,开“晨会”。其实无非是讨论一下以后何去何从。陆天进来一看到余青,耳根子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不过他肤色黑,所以没人发觉,可他自己感觉到全身的温度瞬间就升高了好几度。余青看到他,也不自觉地撇开脸。可递粥给他的时候,手指又接触到了他的手指,两人瞬间又全身一震,都有些别扭地别开脸,可又觉得过于刻意,于是两人又默契地把脸转回来。这么一对视,余青差点就惊叫起来,瞄到旁人均好奇地看着他俩,余青只能装着若无其事地清咳了一下。也就是低头的这一霎那,她瞄到了陆天红透的耳根子,这个发现让她心中畅快很多,原来有人比她还那啥啊!她的心情顿时晴朗起来。 最后就是陆水和陆天一起回村里看看,余果不熟悉村里起来,陆水人小激灵,余果和野麦还是负责找柴火什么的,陆梅就陪着赵氏。 赵氏还是不开口说话,余青担心她会不会得抑郁,就犹豫着要不要小宝去逗一下她,毕竟有小孩陪的话,老人心情应该好点; 但最后她还是牵着小宝的手去找溪流了,得找个地换洗衣服吧!诶,好些天都不洗澡了,现在这情况,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洗澡。 傍晚的时候,陆家兄弟回来了。脸色黑得难看,两人神情严肃得吓人。大家都不敢问怎么了,忐忑得等着余青和小宝回来问。等余青和小宝捧着木耳进来的时候,陆家兄弟也确实才说了些信息。 陆天家不知道被谁一把火烧了,只剩下乌黑的灰烬在雪光的映衬下格外刺眼。村里空荡荡的,没个人影,不见雷大夫不见里正也不见雪英和她爹娘。可这些人家家里都好好的,只有极少数的人家有被打劫的痕迹,那一室的凌乱预示着主人走得匆忙,也可能是别人来翻找东西时的粗暴。 雪英家很整齐,连门都是从外面锁上的,这点让他心安了一下。虽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但看到这里,总比看到凌乱的场面好。 陆天心里很自责,觉得自己昨天就应该回村里看看的,或许这样的话,家里的房子也不会被烧了。雪地上只有模糊的脚印,看不出什么情况。 大家知道房子被烧了,心里很是压抑。赵氏也嘶哑地问话了:“家里呢?怎么样了?”陆天知道她问的是老房子那边,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表情:“娘,您放心,那边没事。”他想说,娘,您多说说话,可他说不出来,喉咙就这么哽咽着。陆天突然站了起来就往外走,大家都猜到了是什么,余青也放下分粥的勺子说:“我去看看。” 小宝也要跟着。 “外面冷,小宝乖。”余青把小宝牵到陆水身边,现在陆水很得小宝的心。 陆天正坐在洞外不远出的一块大石头上发呆。 “心里不舒服?”余青坐到他旁边,陆天很顺手地就把她揽进了怀里。 “别抱了,几天不洗澡了,都是臭的。”余青挣扎。 陆天居然当真地闻了闻,瓮声瓮气地说:“还好,不臭。” 余青气笑了起来。 “房子烧了。”陆天看着她,“就剩光秃秃的黑黑的墙壁,我,又亏欠了你了,让你跟着我受罪。” “怎么会被烧的?有散兵过来打秋风吗?”余青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村里其他人的没被烧吗?是不是你平时得罪了谁?” “没有。”陆天把头埋进了余青的肩膀,他特别特别喜欢这样闻着余青身上的味道,那味道能安定他的心情,能给他力量。他不敢说,雪地上只有一串脚印,那脚印就是通向雪英家的,也不敢跟余青说,那脚印很明显看得出对方是个女的。他是个猎人,对于这些蛛丝马迹最敏感,可他不敢深入探究。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懦夫,这么些年,都不知做了些什么,怎么过来的。 ps: 亲们,看文愉快哈!记得留言哈! ------------ 第七十六章 准备扑倒 余青让他静静地抱了一会后,问:“你知道哪里有水吗?老煮雪也不是办法,雪化了麻烦了。” “嗯,知道。”陆天还是不愿意抬头。 余青推了推他:“青天白日的,小心被他们看到了不好。” “那黑灯瞎火的时候就可以了?”陆天也努力配合余青,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余青很是无语,什么时候陆天这么会说话了? “你有没有办法找个地方给我洗澡换衣服?我总觉得不舒服。”不说还好,一说就觉得全身痒了。在家里虽然没暖气,可还可以天天洗脚擦身子啊。 “嗯,知道。”陆天抬头,双眼极亮,“就怕你不敢,我晚上带你去吧。” 余青在他眼中看出了些许戏谑,她挑了挑眉,顿时有些期待起来。 “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过几天,风声过去了,我跟你出去看看吧,房子什么的肯定得建回来的。”余青叹了口气。 “爹也要找就个时间下葬的。”陆天也叹气,“你爹娘的三七也就这两天了,我想”陆天想说,要不你别过去了,可他们去世的时候,余青都不知道,现在说这话,有些残忍。 可没想余青开口:“我劝劝大哥吧,这几天就先在这待着,其他的,过几天再说吧,爹娘会理解的。” “口粮够撑一个月的,过十来天,雪化了,草长了,吃的东西也就多了。”陆天轻声说着,“我不会让你跟着我苦一辈子的。过些天雪化了就用不了雪橇了,我想着趁这几天那边的雪还在,过去看看有没有野马。” “野马?”余青意外,“这些不是一群一群的吗?” “是啊,群居的呢!”陆天感慨,“小时候。有过一次,在那片深山里。阿爷说,雪将化的时候,它们就会从其他地方迁徙回来,如果抓到,驯服了,都是良马。我就见过一次。” 余青也双眼发亮:“那我们去试试?” 陆天看她这样,觉得好笑:“野马不怕人,但极难捕猎,他们野性强。很难驯服。何况。我也是没骑过马的。不知道能不能成。” 余青的小脸垮了下来:“那,你知道怎么抓吗?我记得别人说的是用套马杆。”作为一个现代人,就算没去过草原,对于套马杆这些东西还是完全不陌生的。多少电视剧里科普过啊! “咦?你也知道?”陆天惊讶,“你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我,我就听说。”余青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的海了去了,就怕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我也是听阿爷说的,我那还有一条长鞭,那这几天就做个套马杆去试试吧!”陆天有些跃跃欲试。 “我也跟你去!”余青很兴奋,想想,在茫茫的白色原野中追逐着一大群野马。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英姿飒爽啊! “我带麦子和柱子去,你们就好好待着。”陆天一票否决。这事危险性极高,一不注意就会摔伤或者被马踩到,何况也不确定这几年还有没有马过来,白走一趟也说不定。 过了一会。陆天和余青就进去跟大家说了这事,没想赵氏开口了:“再过几天就是你爹的头七了,头七时能赶回来吗?” 陆天看了一眼被供在石堆上的陆老头的骨灰,点了点头; “头七过了,就把他葬了吧。以免耽误了他。”赵氏的声音很低,沉得有些嘶哑,可能是因为太久不说话了吧。 陆天和陆水均答应了。 陆天决定第二天就出发,所以大家在简陋的条件下做了馒头,极其不方便,所以花了余青野麦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陆秋居然要跟余果出去砍柴,陆天和陆水整理绳子,甚至把雪橇上的都卸了下来:“可能还是不够的。”陆天琢磨,但这地点这时节实在是没有更多的东西凑合了。 最后,陆天又把雪橇套上,带着陆水出去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居然砍了好些藤条回来。 “这时节有这东西?”余果很意外。 “干了的,需要撕开重新搓条,辛苦大哥了。”陆天说着做了个示范,但没想效果很好,很快有了好些绳子了,且够轻软。只是几个人的手被勒得都是血痕。 晚上大家准备睡觉的时候,陆天偷偷摸摸地跟余果说了一句话,余果看了看余青,点了点头。等小宝睡着的时候,陆天小声地说:“你带上点换洗的衣服,我带你去洗澡。” “现在?”天黑是一回事,更主要是天寒地冻的。 “嗯。”陆天小心的起来,“出来吧,我跟大哥说了的,让他警醒点,我们要坐雪橇去。” 余青心里很多问题像泡泡一样冒啊冒,正想问,可一开口就觉得好冷啊,她哆嗦了一下,直接躲到陆天怀里了。闷声闷气地说:“你别把我卖了就好。” “哪能啊,卖了我多亏。”陆天轻笑。 虽是夜间,可雪橇跑得很快,就在余青快睡着的时候,陆天轻轻地拍她:“醒醒,到了。” 余青迷迷糊糊地抬头,顿时惊呆了。天上灰蒙蒙的,没什么光亮。可在其他地方的雪光的映射下,余青还是能看清楚一汪冒着热气的水,静静得流淌着,周围零星有些绿色。在这不是灰黑就是白的世界中显得有些怪异。 “温泉?”她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要下雪橇,可坐久了猛地一站人就晕了,加上陆天一拉她的手,她整个人就这么朝陆天身上扑过去,两人就这么滚下了雪橇。 因着温泉周围没什么雪,所以雪橇离温泉还有三十米左右,陆天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余青,低声笑了起来:“娘子这是迫不及待吗?” 余青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被陆天这么一调戏,顿时怒了起来:“早知道有温泉怎么不早说?”说着就慌忙从陆天身上爬起来。 陆天也慢悠悠地爬起来,拍了拍狗头让它们趴下休息,然后跟在余青后面过来:“我也是那天追着野兔追过来才发现这温汤的,你说要洗澡才提醒了我。” 他蹲在边上,往水里伸了手探了探:“蛮舒服的,你洗吧。” 余青也往水里探了探手,蛮暖的,确实舒服。刚想把外套脱下,突然发现不对劲,一看,陆天就坐在水边的石头上,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显得兴趣盎然; “你过去,背对这边。”余青气结,哪有人这样的。 “去哪?”陆天装傻。 “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 陆天挑眉,站了起来,虽只隔了三五步的距离,可余青觉得他就是踩在她的神经上走过来的。 “你要干嘛?”她有些外强中干地作势。 陆天挑眉,余青看到昏黑的夜色中,他的眼睛极亮。他一伸手,余青就落到了他怀里,余青还没惊呼出来,嘴已经被含住了。 余青在陆天越来越熟练的技巧下渐渐放松,身子软了下来,摊在陆天怀里。陆天这才放过她,在她嘴边又吻了一下:“我想这样想了一天了。” 余青闻言,脸哄地一下全爆红了。陆天看到,笑得更得意了,一低头又吻了下来。余青拼命挣扎,丫的,豆腐被吃完还被笑。可不一会她就没力气了,等她神智归位的时候,陆天的手已经从她的衣领处往下探了,带着寒气的大手直接刺激了余青温热的皮肤,把她惊得一激灵就反应过来。 “你,你出去。”她抓住他的手,头又被禁锢住了,只能呜呜咽咽得说,谁想说话间,陆天的舌头探得更深了。余青吓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紧张就咬到了陆天的舌头,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在两人口腔里弥漫,可陆天还是不撤退,他更兴奋了。 陆天从一开始的啃咬,吸吮,描着余青的唇形,到后面无师自通的伸舌头,打探,画圈,缠绕,不亦乐乎地探索着。一手摁住了余青的后脑,一手还是在她身上游走做坏。 余青就算是在前世,和男友也只是浅尝辄止,并没有过这样的“法式”舌吻,早被陆天的热情缴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再次神明归位的时候,她身上的外套早不知什么时候被陆天扒下了,里面衣服的领子也被磨蹭开来,陆天的右手正在她的重点部分停留。她一推陆天,陆天不留神,被她推开来,身子一歪,手就惯性般抓东西,直接抓着余青的衣领就往下倒了,两人直接倒在了低声,重重地磕在了石头上。 陆天的左手还记得圈住余青,以致余青没受伤,自己却被砸得生疼。“你”陆天无语,毕竟是自己使坏在前。 余青把他的大手从自己衣服中拉扯出来,脸比成熟的番茄还红。陆天看她这样气急败坏,心情大好,右手就使坏,就窜到余青光滑的后背,一用力就把余青重新按到自己身上, “青儿,我们是夫妻。”他说着,手就这样毫无顾忌得帮余青顺着后背。余青已经羞得说不出话了,这人是不是古人的啊?怎么可以这样?可她怎么挣扎都敌不过陆天。 “你,你放开。”余青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花开感谢亲们的继续关注~~~~~~~~ ------------ 第七十七章 谁**了谁? “青儿,你,你别哭。”陆天紧张了,终于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把余青扶了起来,“我,我,我就是想着你。” 余青闻言,白眼一翻,心里又不舒服了。虽然她决定试着跟他过下去了,也知道那一步是迟早的事情,可好像,总觉的这样太快了。更何况,总被他吃得死死的感觉很不爽。 她直接坐在地上:“你还让不让我洗澡了?” “让,让,怎么不让?!”女人的眼泪有时候就是神丹妙药,陆天虽还想着什么,可这时也不好直接漠视她的情绪啊。 “那你还不过去?!”余青颇有发号施令的风范。 陆天迟疑了:“我,我就在这陪你吧,万一” “你就是我最大的万一!”余青脱口而出。 陆天闻言一顿,随即又轻笑起来:“好好,我就是你最大的万一,但若是还有小万一呢?” 余青皱眉:“说吧,你今晚是不是准备把我扑倒?” “什么扑倒?”陆天不解。 “就,就,就同房,你是不是准备在这就那啥?!”余青豁出去了,忍着害羞勇敢地问了出来。 “我,我”就算是有贼心贼胆且做好贼的打算,可陆天一听余青这么问,哪还有什么心情啊。不挑明,他还敢胡来,让他明说,他是打死也说吧出来的。 “不是就过去帮我守着!”余青伸手一指远处,丫的,外套被脱了一会,现在开始觉得冷了,她差点就打了喷嚏了。 “那,如果,如果是呢?”陆天问得极其小心,怀揣着各种情绪留意着余青的脸色。 “你说呢?”余青一瞪他,装着恶狠狠的样子,一抓自己的外套就要站起来。“那你自己洗吧,我先回去了。” “别,别,青儿。”陆天从后面一把把余青抱住,“我不看了,保证不看了,你洗吧。”说着帮她转身,然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余青听着脚步声,感觉他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回头一看。哭笑不得:那人居然就在她几步远的地方原地踏步! “这大半夜的。你真有心情磨蹭吗?那你慢慢磨蹭吧。我回去睡了。”余青整个人都低落下来。陆天这下真心不敢闹了,急忙走到雪橇上,把余青准备好的衣服拿过来:“呐,给你了。我真不看了,我就在那,有事你喊我。”说着大步走了; 余青看着他宽阔的后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人原来也都是多面的。等他坐在雪橇上,背对着自己的时候,余青这才慢慢地走到温泉边上,蹲下来脱了鞋玩了一会水,又看看陆天,确切他看不清楚这边且没有看过来的意向的时候。这次慢慢地下水。 等整个人都泡在温泉里的时候,余青舒服地呻吟了一下。其实刚刚自己也是有感觉的,以其说她担心陆天的下一步动作,还不如说担心自己就这么妥协,把自己交出去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还是有着抗拒的情绪。 然则陆天的妥协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感觉到他全身都烧了起来,像火一样烫人。 想到刚才的画面,余青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起来,她朝自己脸上泼了一把水,低声说:“你不能想,不能想了。”但似乎睁眼闭眼都是陆天的面容。她甩了甩脑袋,干脆闭眼靠在石头上休息。谁想,这么一闭眼,一放松,就睡过去了。 陆天本来还在听着模糊的水声听得心烦意乱的,心里的那把火很难才能控制住。可过了一会,安安静静的了。陆天试着叫了一声,余青没有回答。他又一边轻声叫一边慢慢地往温泉走去,结果看到了让自己血脉喷张的画面。 此时正是下弦月正高挂天空中,清清亮亮地照着,整个温泉看得一清二楚。余青在弥漫的水汽中安详地靠着石头睡着了,虽只是雪白的肩胛骨和圆润的肩膀露出水面,可这种欲露不露的诱惑更具魅力,让陆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且呈排山倒海的趋势,使得他整个人哗啦一下子体温都升高了几度。 陆天这下犯难了。不叫醒余青,那简直是琢磨自己;叫醒余青,更是折磨自己。吃不到大餐,那吃点零嘴也好吧?陆天把自己的情绪压下去,拿过余青放在岸边的衣服,轻轻地走了过去。 一看到余青姣好的面容和红润的小嘴,他的大脑就哄地炸开不能思考了。他咬着自己的下唇,下去轻轻地把余青扶起来,然后抱到岸边,低声说:“青儿,是我。” 余青睡地迷迷糊糊的,似乎在做梦,又似乎真听到了陆天的声音,她发了一个鼻音,算是答应,又沉沉睡过去。陆天心惊胆颤地帮她擦干身子,小心翼翼的,以后单手给她穿衣服,明明是大半夜的,可他还是流了满头的汗。每当手一碰到余青裸露的皮肤,他的体温又升高了几度。他觉得等下他自己应该到雪地里打几个滚,而不是泡温泉。 穿好了衣服,要穿裤子的时候,陆天是闭着眼睛的,等给余青穿戴好了里衣亵裤,他快速地用外套把她包了起来,然后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紧得仿佛要揉碎了她塞到心坎上去似的。 余青感受着陆天急促的喘气声,一动也不敢动。其实在陆天把她抱出水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她就清醒了。可陆天就只顾着帮她穿衣服,没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余青也被吓到了,赶紧闭眼装睡。继续做个死人更安全,此时活人是很吓人的。 毕竟是雪地的深夜,寒气很重,过了一会,陆天已经差不多能把那些旖旎情绪压下去了,他刚想把余青抱起来,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余青的睡颜,突然,他发现余青的眼睛虽然闭着,可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骨碌碌地转着,且她的呼吸声并不是那么均匀!她醒了!他被这个发现惊了一下,身子僵着看着她的面孔,不知如何是好。可也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如福致心田。于是,他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还伸舌头描了一下她的唇形,随后附在她耳边轻声说:“青儿在这等等为夫,为夫洗洗就来; 。”说着就把余青轻轻地放在石头上,然后就这么脱光了衣服下水! 余青听着耳边大声得有些夸张的水声,哗啦啦地搅得她心神不宁,她偷偷睁开眼,赫然对上陆天戏谑的双眸,她一受惊吓,目光向下,赫然把陆天整个光溜溜地看了个遍。她这下当真装不下去了,大叫一声,双手即刻捂眼就把身子翻向另一边,耳边却回荡着陆天豪爽的大笑声。 “青儿,我看到你亵裤了。”陆天还故意说。 余青翻身的时候就知道错了,这衣服是裹着的,一动就散了开来,她还没来得及伸手卷起来呢,陆天居然已经开口调戏她了?!她心里暗骂,稳了稳心神,怕什么?!美男不看白不看,看了又不长针眼!现代游泳池那还不是一群群的,自己也不都看了个遍?于是,余青深呼吸一口气,就这么坐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把外套裹好,再慢慢抬头,直视陆天:“相公怎么不站起来了?刚才我还没看清楚呢!” 这下轮到陆天目瞪口呆了。其实他的勇气也就那么一点,吓唬完余青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光着身子站着了。现在余青那么兴致盎然地看着自己,他感觉刚刚降下去的温度瞬间飙高,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余青突然笑了起来,她终于发现了,调戏人这回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就看谁胆子大了。谁更无赖谁就能掌握主动权。她在心里想,小样,好歹姐也是现代社会过来的,谁怕谁? 陆天被她笑得当真连都红晚了,可余青还不放过他,她扯着外套,慢悠悠地说:“看你脸色蛮黑的,我以为你真是黑的呢,没想身子还蛮白的。” 陆天这下终于知道什么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过很快。他就稳住了心神:“为夫看娘子,也挺白的,像白豆腐。” 余青一噎:“流氓。” “对着自己的娘子还君子,那是无能了。”陆天挑眉。 “那你之前全是无能了?”余青脱口而出,可说完她就懊恼了。 果然,陆天大笑了起来:“娘子这是怪为夫不懂恩爱吗?” “懂你鬼。”余青气恼,一捞起岸上的衣服,就要走。 陆天在后面呵呵笑:“青儿,你拿错我衣服了。” 余青心里那个恨啊,也不管,又一抓自己的衣服,落荒而逃。陆天在后面说:“青儿不会是想让为夫光着身子上去吧?” 余青坐在雪橇上喘气了一会,仔细听,听不到陆天的声音了。她看了看手上的衣服,自己的和陆天的都有。唉,要不要送过去呢?她又纠结起来。良久,久到余青都有些担心了还是没有声音,她这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过去吧衣服洗了! 这又拿了刚才的衣服走了过去。 ps: 嘿嘿,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 ------------ 第七十八章 套野马 余青轻轻地走过去,一看,居然轮到陆天睡着了。她也不叫他,在出水的地方把两人的脏衣服都洗了。陆天听到哗啦啦的水声,自己醒了过来,迷糊地叫了一声:“青儿。” 余青把衣服拧好,然后把他的干衣服拿给他:“穿上,久了受寒; 。”说着又走过去继续洗剩下的衣服,不再看陆天。 陆天挑挑眉:“青儿不帮为夫穿?刚才为夫可帮了青儿穿呢!” 余青就是不抬头不理他,可把手上的衣服当仇人,搓得用力,水声哗啦啦响。 陆天又调戏了几句,余青一概不理。陆天虽看余青手上的动作看得起劲,可余青这样闷声不吭,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又颇觉没劲;只好自己起来穿衣服,还偷看了余青几次,没想她当真都不看他,更是无奈撇嘴了。 陆天穿好衣服走过来时,余青也差不多洗好了。陆天这下不敢再说什么了,自动自发得搬起湿衣服就往雪橇那边走。 “给点我拿吧,小心弄湿衣服。”余青也抓起两件。 陆天抖开自己的衣服,把其他衣服都包了进去:“手凉,还是我拿吧。”余青也不坚持,自己空手率先往雪橇这边走。陆天就这样沉默地在后面跟着。两人居然就这样把刚才那段翻过去了,就像没发生过一般。 坐在雪橇上,一靠近,闻到彼此的气息,两人的伪装都开始破碎,气氛又变得诡异起来。 “我”陆天想说点什么,可余青夸张地打了个呵欠,“困了,我先睡,到了你叫醒我哈。”说着就往陆天怀里钻,然后闭眼,睡觉!陆天看着自己怀里的小人儿,颇感无奈。但也只能抱紧她。让她睡得更安心。 回到的时候,余果居然就坐在火堆旁,却只憨憨地看了一眼两人,然后只说了一句:“回来了就好,睡吧。”闹得余青陆天都有些不自然起来,一晚上都没敢再闹出点什么来。 隔天早上,余青给他们几个找出之前装烙饼的布袋,装了好些,且放了一些盐巴和几块兔肉进去。陆水和野麦均很兴奋。 “青姐,如果以后我们有了马。那中地就不会这么辛苦了。”野麦一想到就说。这话都说了几次了。 “真没出息。有了马还想着种地,你不会想着把它卖了换钱啊!”陆水又喷他。 “那总得种地啊!”野麦不服,“不种地你吃什么?” “买啊!”陆水一脸美滋滋地想,“我们卖了马。换了钱,就先盖房子,请很多很多人,很快就能盖好了!” “这兵荒马乱的,谁卖你的马?遇到官家,直接给你缴了去了,你还美什么?!”余青笑骂,“先好好想着这么套马才是正经。” 陆天正在旁边准备传说中的套马杆,没想到他倒是做得有模有样的。等一切准备就绪。拜别了陆老头的排位,三个人就这么拿着东西往大山的深处去了。 余青看着大黑一直跳跃不安极力想跟去的样子,却是想着温泉。大黑它们应该认得路吧?她心里有些乐,想着怎么再去一次,却没留意到陆秋看着余果的神情。 一连几天。不说余青了,就连小宝也闷闷的,少了三个人的山洞,空旷了很多,感觉什么都变了。不热闹是肯定的,可一到晚上睡觉,余青就感觉特别明显,怎么睡都不暖都睡不舒服; 。习惯是最恐怖的东西,它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你的习性,改变的你行为,等到你习惯的东西远离了,它所有的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也是这时,余青才深刻感觉自己居然已经那么习惯了陆天的存在。 她选了个天气晴朗的白天,跟余果说了一声就想带着小宝和陆梅去找温泉,可余果不同意。放赵氏一个人在这边,谁也不放心。几个人一起去?余青挑了挑眉,她试着去跟赵氏说,可赵氏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什么话都不说。 余青想了想,把她的一些没换洗过的衣服翻出来,然后打包放好。“大哥,你过来把娘抱到雪橇上吧,她跟我们一起去。” 余果看看余青,又看了看赵氏,不敢动。余青一踢他,他只好低头对赵氏说:“亲家,出去走走也好的。”说着就要把她抱起来。 赵氏一瞪他,他手就缩回去了。 “娘,您自己可以走的吧?您看,小宝和梅子也想跟你出去走走呢!”余青讨好地说。 赵氏看了看大家,安静地站了起来。陆秋惊喜地走过来扶她,“娘,我们一起走吧。” 虽然余青不记得路,但她感觉不是很远,且有三只大狗带路,雪橇上就拉着赵氏一个人,大伙慢慢地跟着大狗走,并不需要费多少力气就找到了那个温泉。白天看,它更具魅力。白烟悠悠弥漫着,犹如仙境。边上居然有些绿色植物,余青想着过去看看是不是能吃的,好像很久不补充维生素了。 余果看到温泉很不好意思,自己走得远远的:“我到那边看看。” 可尽管这样,赵氏和陆秋还是都不敢玩水,就算是脱鞋了进去玩也不敢,更别说泡水了,搞得余青郁闷得很,最后只是小宝一个玩得欢畅。 其实陆秋也很想进去玩的,但陆秋和赵氏这样,弄得她也不好一个人玩,最后她只是卷着裤腿陪小宝闹,还把衣服都洗了,想着晚上的时候能不能偷偷溜来一次。 结果等到晚上的时候,余果说什么也不放心她自己去,余青没法,只好闷闷地睡下。 第四天,陆老头的头七到了。陆天他们没回来。赵氏自己找了个铲子,自己挖了起来。大家也不说话,只好闷声地在旁边帮忙,然后郑重地把陆老头埋在了山的背风处。地很硬,余青的手都是水泡,她觉得自己有些积极过头了。可一忙累,她就会想到陆天,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偶尔,她会想到狗不理,想到陈叔。想到楚仲秋,不知道他们已经是什么状况了。更多的,是以后怎么办,然则纷纷烦烦,均有陆天的身影。 第五天晚上,余青决定不等了,她把余果找了出来:“大哥,你帮我照顾小宝和娘,秋儿能帮你做点事,我去寻一下相公他们。” “妹妹。山这么大。你这么寻?”余果不放心。 “大黑会知道。”余青其实也不太肯定。 “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余果还是不肯。“大哥去找妹夫,你放心吧。” “大哥,你去我也不放心。”余青不同意,“家里需要一个男人顶着。” “不行; 。你不能去。”余果就是不松口。 余青想想也是。自己虽知道他们大约往什么方向走,可到底是不会去的,也就答应再等几天。可这一等,就又是四天。 赵氏早没了当初的淡然,又开始骂余青是扫把星了。余青听着她狰狞的哭骂,想想这样也好,好歹证明她还是有精力的。至于她骂了什么,她都没放在心上,反而是陆秋显得很不好意思。这小丫头。自从余青白天偷偷带她去洗了两次澡,跟余青越来越亲厚了。 三天前雪就开始化了,动一动都觉得冰冷刺骨。余青为几个人焦虑,更为小宝着急,他感冒了几天了一直不好。余青觉得自己晚上怎么都睡不暖。不再敢让小宝跟自己睡,晚上就让余果带着。可小宝的小鼻涕就是怎么都流不尽,还不时地咳嗽。伤寒都可能要人命的世界,让余青特别的恐慌,特别是现在什么都没有的荒山野岭里。 就在余青心烦之际,赵氏的骂声又起来了。余青火了:“就知道骂,骂啊,你骂啊,说不定小宝就是你们陆家最后一根独苗了,你现在是在咒他吗?看你百年归寿,怎么跟底下的陆家的列祖列宗交待!”说着她抱着小宝就出来了。 赵氏在她身后目瞪口呆,却当真不敢说什么了,就呜呜地哭着。 余果早对赵氏不满,现在见余青这样说她,他也帮着瞪了赵氏一眼,然后跟在余青后面出来。 外面冷风一吹,余青就打了个哆嗦。“小宝,娘带你去玩水好不好?” “妹妹,太远了,还是别去了吧!”小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余果就在旁边说了。 “或许,给小宝发发汗就好了。”余青闷声地说。 “娘,我要玩水。”小宝也恹恹地说,他一难受了就更粘余青,晚上都得趁他睡着了才能给余果。 “好,娘带你去玩水。”余青后来也带小宝去过几次,小家伙极喜欢那里。 余青不再说什么,抱起小宝就要走。余果就在后面跟着。陆秋站在洞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里很是复杂。 果然,泡过了温泉的小宝明显好多了,整个小脸都有了些血色。等他们准备回到山洞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几匹棕色马匹,三大二小,色泽铮亮,傲然地立在洞口不远处。难道,是他们回来了? 余青和余果对视一眼,很是兴奋,均加快了脚步。小宝更是在余果背上兴奋地问:“娘,娘,那是我们的吗?”他之前见过楚公子的马,那时就兴奋过好久,他喜欢马这种生物。 果然,他们已经回来了。但因为野麦在追赶马匹的时候弄到了旧伤,所以耽搁了才这么迟。 “相公,你们回来了?”余青还没进洞口就开心地问。可迎接她的,是陆天冰冷的眼神。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 ------------ 第七十九章 激烈争吵 “怎么了?”余青觉得莫名其妙,这时,小宝也在余果背上探出来,冲着陆天叫:“爹!”他当真想爹了呢。 陆天看了一眼小宝,又看了看余青,冷淡地问:“你把娘和秋儿两个人丢在这?” 余青看了看里面的情况,但因着站在洞口,里面什么情况并不是很清楚,就只看到赵氏躺着,陆水陆秋正坐在她旁边;野麦正坐着,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吗?”余青还是觉得奇怪,“你们没什么事吧,怎么回来这么迟?”说着就要走进来,谁想陆天一拉她就往扯:“你跟我过来。” 余青被他拉得有些踉跄,只能跟着他快步走:“你又发什么疯?” 余果在后面喊:“妹夫,有话好好说。” 小宝在余果背上挣扎着要下来,脚一着地就往陆天和余青的方向跑去。 “你放开我娘; !”小宝喊着冲上去。余果也想过来,野麦从里面拄着拐杖走了出来:“余大哥,你别过去了。” 陆天和余青就站在离洞口一百米远的位置,小宝跑过来的时候气喘吁吁的,陆天伸手一碰他,就把他碰到了。小宝哇地哭了起来,余青这下当真火了:“你干嘛!”一脸心疼地把小宝抱起来,小宝搂着余青的脖子,狠狠地说:“娘,不要他。” “好,乖,不要。小宝不哭了哈。”余青哄着他,还不忘瞪几眼陆天。陆天颇感无奈。 而另一边,“怎么了?”余果很紧张,“妹夫怎么了?” “你们出去一天了?”野麦小声地问余果,“我们一回来,秋儿就哭着说你们天天把她们丢在这。天哥本来不信的,可陆婶的手都肿了,说你们天天让她们干这干那的。” “根本没这回事!”余果大喊,他冲进洞里质问陆秋,“你说。我有没有让你干活了?你,你说啊?!” 陆水站了起来,拦在陆秋面前:“余大哥,你想干什么?” “我,我”余果急,可是又急不出什么来,“我,妹妹也没让她们干活!”他只能坚持这么说。 “我娘的手是自己作践自己成这样了的?!”陆水的声音也很冷。余果也说不出话了,他也不知道赵氏的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余青冷着一张脸抱着小宝进来了。她一把放下小宝:“小宝等会。娘很快就收拾好的。”小宝乖巧地点头。余青哗啦啦地就把自己的东西收拾起来。野麦急了:“青姐。青姐,你干什么?” 余青不说话,脸色极青。 刚刚陆天等她安慰了小宝,劈头劈脸就问:“我娘手受伤了你知道吗?” “娘受伤了?”余青意外。“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伤的?” 陆天闭了闭眼:“为什么把秋儿和娘丢在洞里,你就没想过万一出了什么事吗?” 余青更诧异了:“这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再说不还有狗吗?但这话她还没来得及说,陆天已经冷冷地说了:“青儿,我真没想到,你就这么对我娘和我妹妹的,我现在就他们几个亲人了你知道吗?!” “我怎么了?”余青急了,若不是小宝还抱着她脖子。她早就揪着陆天的衣服了。 “我没想到你这么恶毒,你不知道我爹刚走,我娘她,她,你居然她还让干活!她手都受伤几天了你还不知道!”陆天更火了。他一直担心着家里。也担心着她怎么担心自己,可一回到,只看到自己的娘亲和妹妹独自哭泣,她却跟着自己的大哥不见踪迹。一看到娘手上那些已经结巴了的茧子,甚至看地出还破了皮,他的心就纠了起来。他没到会是这么一个状况。 余青呆住了:“恶毒的女人?你就这么看我的?”说这话的时候,一阵浓烈的酸楚从心口蔓延全身,强烈地使得她差点站不住。 陆天转过头去不说话。其实他不是想这样说的,可话一出口,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改; 。只是现在,他错过了爹的头七,对娘也有一份内疚,回来一看,娘又这样,他心里自然不好受。 “你真觉得,我怎么你娘了?”余青轻声问,一丝冷笑从她嘴边溢出。 “要不我娘手上的伤是她自己弄上的?”陆天皱眉。 “伤?如果我说,真是她自己弄上去的呢?”她哪里干过活了,哪里的伤?但余青忘了葬陆老头那天,自己的手也都磨了泡,何况是一直在挖土的赵氏!可是她的思维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了,“就她自己弄的,你信不信?”她的声音有些尖锐,吓到小宝了,她赶紧伸手顺了顺小宝的背。 “够了!”陆天心里很乱,“回去给娘磕个头认个错吧。” “磕头认错?!”余青冷笑出声,“陆天,你真认定是我的错了?” “你就这么给小宝做榜样的?你看,他正看着你这个做娘的怎么孝敬老人的!你也不怕他学了去。”陆天有些抓狂,“别闹了,回去给娘好好认个错,下次别这样了。” “下次别这样?”余青心里很冷,就像这正化着的雪水一样冷,“陆天,你真觉得,是我的错?” “青儿!”陆天有些不耐,“娘老了,你多体谅,以后你也会老的。” 余青闭了闭眼睛,深呼吸一口气:“陆天,你真觉得,是我的错?” “青儿,你给娘磕个头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陆天也极其为难。 “如果我不呢?”余青淡淡地说。 “青儿!做错了――” “够了!”他还没说完,余青已经不想听了,“想让我跟你娘道歉,那就先让你娘来跟我道歉吧!小宝,我们走。” “陆家就没你这么刁蛮的媳妇!”陆天冲着她喊完自己也懊恼了,可明显,余青已经把这话听进去了。 “是,你陆家的儿女够好,好到把自己爹给活活气死!”余青刚说完,陆天的巴掌已经举到她面前了。虽然他极力忍着没拍下来。可这个动作,他举起巴掌时带起来的那一阵风,已经让余青彻底寒心了。 “想打我?”她冷冷地看着陆天,冷笑着说:“不用你打了,现在你给我听好了,我余青,不要你了。以后,你不用管我是谁家媳妇也不用管我孝敬不孝敬谁!” 陆天即刻愣在了当场,心乱如麻。 余青抱着小宝就这么进来收拾东西。“大哥,把你的东西收一收。我们走。” 余果愣了一下。看了看。也诶地一声就收拾了起来。 “你,你们,你们能去哪?”陆秋急了,她只是想让大哥教训一下大嫂。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这就不用陆小姐关心了。”余青没好气地说,“让让,我拿一下我东西。”余青说着,把干粮都收了起来。 “诶,那我大哥的; !”陆秋急了,都拿走了,那以后吃什么? “你大哥的?你确定?”余青冷笑,“麦子,这是给你留的。你好好收着,别给这些白眼狼吃了。” “嫂子。”陆水有些怯怯的,看到余青这样,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余青连看都没看他,把铺盖衣服打包。吃的大部分也打包,一阵狂风似的一会就收拾了两个大包裹。 “哥,我们走吧。”说着拿起东西牵起小宝就要走。 “青姐,这天快黑了,很危险的,我们明天再走好不好?我跟你走。”野麦始终是相信余青的。 “不了,多待一刻都恶心。”余青心中有火,“你就在这待着吧,这些吃食,别给黄鼠狼吃了,否则我也不要你了。” 野麦愣愣地点头。 小宝紧紧地牵着余青,小嘴也抿得紧紧的,都不说话。余果把余青的两个大包裹都拿了过来,背在自己身上。 “余大哥,你真要走吗?”陆秋跑了过来,堵在余果面前哀伤地说。 余青赏了她一个白眼,转身就出去,余果看都没看陆秋,也跟上了。 陆天还站在原地,看到余青和余果这样走过来,皱着眉:“别闹了,回去吧,天要黑了。” “回去?回哪去?”余青冷笑,脚不停歇。 其实余青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一想到陆天这么认为自己,心里就极度不舒服,怎么也压不住。她大步地走着,陆天叹了口气,也跟了上来,一把抱过小宝:“爹抱吧。” “不要。”小宝挣扎,“放我下来!”小脚乱踢,然则陆天纹丝不动。 余青也不理他,就这么走着,他要跟他就跟吧,她现在什么话也不想说。余果拿着东西在后面跟着,颇为尴尬。但他脚步刚慢下来,余青就叫了:“哥,快点。” 余果只好跟上。 小宝还在闹,叫着娘,余青也不应他。他呜呜地哭了起来,一口狠狠地咬在了陆天脖子上。陆天吃痛,却一声不吭,就这么看着余青。其实刚才说完,他自己也后悔了的,他知道余青不是那样的人,可就是不知道怎么跟余青说,如果一开始,自己不那么愤怒就好了。 “大哥,你去哪?”陆秋陆水野麦站在洞口,陆秋看到陆天抱着小宝跟着余青走,顿时急了,她快速跑过来,但跑得急,摔了一跤,诶呀地叫了起来。 余果听到声音,急忙回头,看到她摔了,立马把东西放下就过去把她扶起来:“有没有摔到哪?”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 ------------ 第八十章 余青闹脾气 陆秋的眼泪哗啦啦地流,任由余果把她扶坐起来。余果一看,裤腿膝盖的部位都摔破了,血色渗了出来。 “疼不疼?”他有些无措。 这时,陆天也抱着小宝走到了跟前,一看这样,他又看了看余果,就对余果说:“大哥,看样子秋儿伤得不轻,你把她抱回去吧。” 余果一看小姑娘哭得也蛮惨的,就把她抱了起来。迎面走来的陆水和野麦一看到这情况,都以为陆秋怎么了,脸色有些难看起来,特别是跑在前面的陆水。 “余大哥,我来抱吧。”陆水上去,对余果说。 野麦拄着拐杖也快速过来:“余大哥,你让柱子抱秋儿回去吧。” “没事,我抱得动。”余果的回答很缺心眼。 “余大哥,还是给我吧。”陆水坚持,伸手就要把陆秋抱过去。陆秋娇羞地在余果怀里抬头,小丫头一晃已经十一岁了,有些胆怯:“四哥。” “痛不痛?四哥看看。”陆水有些心疼自己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但余果抱着陆秋不撒手:“我抱着快点,血都渗出来了,疼的。” “大哥。”余青脸色都绿了,这什么状况啊?她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这边的混乱。 “妹,妹妹。”余果神经即刻归位,他抱着陆秋一转身,陆秋的脚就这么撞上了陆水,陆秋惊叫了一声,余果又急了:“对不起,撞疼了没有?我赶紧抱你回去。”说着他抱着陆秋就这么往洞里跑去了。 陆水也跟回去了。野麦拄着拐杖,看了看陆水和余果他们的背影,看了看站在原地的余青,有些前后为难,就在他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发现小宝咬着陆天的脖子处,还在冒血。一个清晰的牙口印子赫然地印在陆天脖子左侧,对上小宝那愤怒的表情,野麦小心翼翼地问:“天哥。回去上点药吧!” “不了。”陆天想不想就否决了,“小宝,别跟爹闹了好不?我们去劝娘回来。”说着转身一看,余青已经走远了。 陆天心里一顿,急了,急忙抱紧小宝快步跟上:“青儿,你不等大哥了?” 余青不说话。她已经憋了一口气,是不会再回去的,虽她看出了陆天是故意让余果抱陆秋回去,然则她还是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故而只能继续往前走。 “娘。娘。”小宝哭喊起来。开始大声地咳嗽。余青心疼了,小宝今天感冒才好点的,她心疼地就要从陆天怀里把小宝抱过来,陆天不撒手:“青儿。跟我回去吧。小宝重,我来抱就好了。” “我这样恶毒的女人,回去做什么?”余青的语气也不是很冲,可正是这样不高不低的没什么情绪的话,更让陆天头皮发麻,事实上,他还不是很清楚余青的脾性,极少见余青发火的,似乎印象中没见过她这样生气。 “我错了。”陆天很上道。直接说。 “你错了?你错了跟我何关?”余青伸手,可陆天一抓,连她都一起揽进怀里了,“青儿,你别这样; 。我不喜欢你这样。”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放手,给小宝我。”余青的火气又开始积攒。但陆天抱紧了怀里的一大一小就是不放,小宝又开始踢打他了:“坏人!坏人!” “你放不放?”余青挣扎不开,语气开始有了不耐烦。 “青儿,我,我――”陆天说不下去,反正他现在觉得圈住了两人,他们走不了,就好了。 余青也不说话了,一张嘴就狠狠地在陆天脖子上咬了下去,这下好,左右对称了,两个牙口印,一大一下,不亏是母子。不过陆天只是皱着眉头忍痛,却没喊出来,等余青有了松口的迹象,他说:“青儿,发泄完了没?” 余青本有些松动,一听到他这样问,一股邪火噌地冒起,她往下一蹲,矮下了身子,就挣脱出了陆天的怀抱,然后一抬脚,就朝陆天的重点部位踢了过去。陆天不防,被踢了个正着,痛苦排山倒海而来。而余青则在陆天的吃痛中干脆利落地就把小宝抱了出来,又在陆天满脸不可思议且疼得滴汗的痛苦中潇洒地转身,离去。陆天倒在地上,看着余青和小宝越来越远的身影,心中仿佛什么被剥离了一样,那么清晰的拉扯那么疼。 本来还故意走远了点的野麦,这时一回头,看到余青气冲冲地走了,而陆天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急忙上前就要扶起陆天:“天哥,你没事吧?怎么了?” 陆天一直蜷缩着身子,身体弯成了虾球状,说不出话来,冷汗一直冒,好一会,他才缓过一点:“没事,我再躺会就好了。你赶紧去追你青姐。”说完这些话,陆天的额头又全是汗了。 可野麦脚不方便,余青走地又急,已经不见人了。 余青出了口恶气,心里舒坦了。 走了一段时间,小宝才闷声闷气地说:“娘,他好像很疼。”余青的身子僵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小宝以后别让人提到那里,是很疼的。” “娘,我们是不是不等舅舅了?”小宝似乎不舍得离开,小脸不时朝来路张望又不时重新窝回余青的肩膀上。 “你舅舅会跟上来的。”余青摸着他的头,事实上,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找到他们。 “嗯。”小宝糯糯的声音带着些许困倦。 过了一会,他又迷迷糊糊地问:“娘,我们去哪里?” “娘,也不知道。”余青的声音很是悲凉,“小宝以后跟着娘好不好?”她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能去哪里能做什么,甚至,能不能活下去,天大地大,可没有一处是家。一股深深的悲凉从心底里蔓延开来。但她吸了吸鼻子还是忘前走,就算什么都不带,就算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跟上来,但她就是不想停下来。 小宝哭闹了那么久,加上本来就感冒,所以很快沉沉睡去。余青抱得手臂很酸,不得已在路边坐了下来。可回头看,还是没有余果的身影,她的眼里又暗了一分。 坐了一会,她又继续往前走; 。虽然她两次走这条路都是昏暗不清的时候,但余青知道这个方向是往陆家村去的,只要顺着这个方向走,应该不会错的。她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样下去,走到天黑她还是走不出去的。但她反而坦然了。 再说余果把陆秋抱了回去,果然被赵氏一阵骂:“天杀的,叫你占我姑娘的便宜!你这个不得好死的!”说着能拿到手的东西都往余果身上招呼,“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你这样破坏我闺女名誉,到底是什么心思?!” 平时还好,碍着余青,余果担心以后余青不落好,故而处处对赵氏忍让。可此刻也忍无可忍了,他猛地站起来:“你够了!” 陆秋伸手拉了拉的袖子:“余大哥,我娘不是故意的。娘,娘,不是这样的。” 陆水也上来拉住赵氏:“娘,秋儿摔到了。” “你这么大个人你就没点眼见啊?!”赵氏又拍打陆水,“你妹妹一个姑娘家,是随随便便能让其他男人抱的吗?还是一个有了家室的男人,你忘了当初你大嫂是怎么娶进门的吗?他们余家,没一个好东西!”赵氏似乎一开骂,以前的恩恩怨怨就洪水般涌向她脑海,从她嘴里哗啦啦地流出来。 余果是不惯说话的,更别说争吵了,他一怒,瞪了她一眼,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一转身就要往外走。走了几步又转身走到赵氏面前:“你,你,你就是个泼妇!”说完,又噔噔地走了。出去看到陆天倒在地上,野麦在旁边着急,本想关心一下,可一想到这人刚刚那么生气地拉妹妹,就觉得他们一家都不是好的。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地上的行李一捞就甩到背上,大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我妹妹是不是往外走了?” 野麦点头,陆天强撑着想站起来,他已经躺了一会了:“大哥,我跟你去。” “妹妹见了你,又不开心了。”余果瞪他。 他心里懊恼,刚才怎么忘了要跟妹妹走呢,他一定要赶上妹妹和小宝才可以。他快步走着,而背后,陆天踉跄地往洞里去,野麦则一拐一拐地跟在他后面。 陆天回到洞里,陆水已经在帮陆秋清洁伤口了,可是什么药都没有,只能往伤口处撒点木炭灰。陆秋看到陆天进来,哆嗦了一下,嗫嚅说:“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什么?”陆天本想进来说一声,然后准备骑马去追余青,陆秋一说话,他就忽悠了,眯着大眼看向陆秋:“秋儿,你什么不是故意的?” “大哥,我,我”陆秋不敢说,但陆天心里已经模糊猜到了,刚才在外面,他就猜到了。“你编排你嫂子了,对吧?”陆秋无辜地底下了头。 “我给爹磕个头,再去把青儿追回来,你们先安排好自己吧。”陆天说着,就要往曾经供奉陆老头骨灰的地方去,他现在心里除了青儿,什么都没办法思考。可那里光光如也,什么也没有。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花开又生病了,必须手术,原本安排的是五月中旬的手术突然提前,所以接下这些时间只能一天一更了,这十天都需要住院,等出院了才能继续保持两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 第八十一章 失控 电光火石之间,他看向赵氏:“娘,您把爹葬哪了?” “东北边上,离这百十米远。”赵氏无力地说,“天儿,这样的媳妇,你就别追了。跑了好!” “娘,您的手,是葬爹的时候磨的吧?” “天儿,就算她没指使我干活,可这样的媳妇,都要克死我们全家了。” “娘!”陆天大叫一声,然后闭上眼睛,“往后,娘往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如果不是青儿,娘以为,您还能娘,家里的东西都是青儿挣的,就连你儿子,也是欠着他们母子的,娘以后,还想我们家好好的话,就什么都别说了吧。”陆天叹息一声,走了出去,解开其中一匹马,就要爬上去。是的,是爬的,没有马鞍,且,那地方还在痛,他使不了什么力气。 他一拍马背就往前跑了出去,但很快他就转了回来:“柱子,把大黑解了,让它跟我去,青儿不会路,迷了就难办了。” 陆水闻言把大黑放了出来,在陆天的口哨中,大黑像支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然则陆天的马术还没熟练,况且这些天的奔波心焦,早把身子折腾得精疲力竭。可他心里凭着一股劲往前冲,愣是几次将要掉下来的时候都能稳住了。 他很快赶上了余果,余果正着急,看到陆天,前仇恩怨全拋一边了:“妹夫,你快点,我看不到妹妹。”陆天直接跃过他往前冲。 可按理,雪正在化,路上滑,余青又不认识路,应该走不了多远啊。怎么会都不见人呢? “大哥,青儿会不会走偏了?你有留意脚印吗?”陆天这下也急上了头。 余果恍然大悟,却也顿时支吾起来:“我,我想这她往这里去了。就” 陆天也懊恼起来,自己怎么就没留意!他下了马,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把大黑招呼了过来:“大黑,青儿应该是往这边去了,一定要找到他们!”大黑跟他多年,默契深厚,早领悟了主人的心思,故而一边不时闻闻一边快速前进了。 “大哥,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好好说。青儿不冷静。你也不冷静吗?”陆天懊恼。 “我们走快点,天全部黑透之前,或许能下山; 。”余果也冷静多了,妹妹不想回去。他也不想回去。他们觉得陆家不是好人,他还记得余家没个好的呢!“以前我家里事多,顾不到妹妹,如今我只剩她和小宝两个亲人了,我是不会让人欺负他们的!” “我,大哥,我错了,您就先回去,等我把青儿寻回来。咱再好好说!”陆天有些抓狂,也不想跟余果在这里浪费时间,所以他又爬上了马。可余果并没有回去,而是跟在他后面。妹妹去哪,他就去哪!他现在是一定要找到妹妹的! 此时余青走得有些艰难。她已经没多少力气抱小宝了,可雪仍有些厚,每走一步都很费劲,故而她在背风处找了块石头,坐着等余果。心里很是忐忑,如果余果不追来,那今晚怎么办?以后怎么办?一坐下,冷静了,就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可余果的性子,是会过来的吧!她看着自己走过来的脚印,想着他应该能寻到自己,又略略安心。 她看了一下怀里睡着了的小宝,偶尔打一个长鼾,他的小鼻子还是有些难受吧!她突然有些感伤起来。但感伤什么,其实她是说不清楚的。她又等了一会,不见余果,想着这样干等不是办法,反正不回去,那就往前面去吧! 根本是没有路的,她只能凭感觉走大致的方向。周围似乎很安静,她仿佛感觉全世界就剩自己浓重的呼吸声了。实在是累了,一个踉跄,她就抱着小宝滚了下去,在昏迷之前,她终于懊悔了起来:早知道应该用雪橇出走的。 就在陆天看到余青的那一刻,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余青抱着小宝摔滚下山。看到那个快速滚动的背影,仿佛有一千只手勒住了他喉咙,他想叫,想喊,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也直直地从马上摔了下来。大黑早冲了出去,他连爬带滚也跟在余青后面下去了,连马都顾不及。 滚下去的余青因顾着怀里的小宝,出于母亲的本能,她把小宝仅仅地护在怀里,所以感觉手臂和后背都被磨得火辣辣地疼。小宝被惊醒了,大哭了起来,余青刚坐起来检查小宝有没有事,大黑就冲了下来。它冲到他们面前汪汪地叫着,还不时地舔舔小宝。余青抬起惊慌的眼,就看到陆天踉跄着同样用滚的方式下山,不同的是,他自己滚下来的,所以能自己控制速度。 她刚想说点什么,陆天已经滑到她跟前了,小宝还在哭。陆天什么话也没说,却眼眶充血,满是通红。他走到余青身边,一把把余青拽了起来,是的,拽的,力道大得让余青惊叫了起来:“你干什么!”可下一秒,连带小宝,都落进了他怀里。 “你放开,放开!”余青挣扎,小宝大哭。陆天心里难受,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抱得紧紧的。 余青挣扎不错,一口又咬在了他脖子处,恰好是之前小宝咬的哪处,顿时鲜血冉冉地冒了出来。痛得陆天手一顿,身子一僵,他想到了之前余青的那一脚。 但他没有放手:“青儿,如果还不够,你再继续咬。” 余青挣扎不开,一腔愤恨带着刚才惊吓的余悸,使得她顿时失控起来:“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她一边敲打陆天的肩膀一边哭喊:“你从来没在心底里相信过我是不是?所以一有点什么,你就觉得我是那样的女人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是你妻子,我才不是你的什么破娘子!你娘子早死了!被你害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懂那么多东西,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撑下去!三年,这三年她是怎么过的你不清楚吗?你还是个男人吗,如果你爱你的雪英,你就带着她走,你招惹我做什么; !我不是你妻子,我不必受这些罪!” “你这样到底算什么!你娘说我的陆家的克星,可你妻子就被你克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余青不知道自己还说了什么,总之,她就这么一边猛地拍打着陆天一边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只不过,这次,她哭得撕心裂肺。就在刚刚,她感觉自己跟死神那么接近那么接近,她以为,她又会再死一回。 她不知道小宝没有再哭了,惊恐地看着她。她也不知道陆天红着眼任由她发泄,却把嘴唇都咬破了,血就这么流了下来。他的余光瞄到了余果的身影,身子一顿,一低头就把余青深吻了起来。 当着小宝的面! 余青瞬间僵硬了。她有些摸不着情况,可陆天的吻气势汹汹,似乎要把一切都发泄了出来。陆天刚刚咬破的嘴唇渗出了更多血,两人口腔里都是铁锈的味道。余青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掉了下来,陆天也不管,他把小宝放了下来,双手搂紧余青,加深了嘴上的力度。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管,只想这么到天荒地老。 余果本是听到大黑的声音就往前冲的,冲到跟前却是看到了这么一个场面:两个大人往我地吻着,而小宝则站在边上哭。他有些尴尬地上前,把小宝抱了起来。 这时,陆天一松口,然后即刻把余青按在了胸前,不让她说话:“大哥,麻烦你先把小宝抱回去,你骑马回去吧,小宝受不得寒,我和青儿说完话就回去。” 余果刚想说点什么,陆天一低头又含住了余青的嘴。余果急忙抱着小宝转身。但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抱着小宝站在边上,背对着两人。 “青儿,叫大哥回去,我有话跟你说,你先让小宝回去,小宝受不得寒。”陆天一边吻着一边艰难地说着,“若大哥知道了,他会崩溃的,青儿,先让大哥回去。”陆天的声音有着颤抖。 余青的眼泪停住了,感觉到了深深的悲伤。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吓到小宝了,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如果再没有了余果的关爱她有些不敢想下去,全身颤抖起来。陆天发现了,一个打横就把她抱了起来,两人嘴唇分开得比较迟,所以碰破了余青的嘴唇。 “大哥,你先回去,我跟青儿还有点事。”他说着就把余青抱往另外的方向。余青想叫,想抗议,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余果看到这样,又奇怪怀里的小宝安安静静地不哭不闹,想了想,他还是先回去吧,万一小宝再感冒就不好了。他把包裹都放在马上,自己却抱着小宝往回走。大黑则跟着陆天余青去了。 余青发不出声音,但眼泪一直汹涌而出。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在悲伤什么,可全世界都是冰冷的,连带陆天略带惩罚的吻,都没能给她任何感觉。她已经没有能力思考了。仿佛这样走了很久,仿佛冷了很久,就在她恍惚中,一阵凉意袭来,神元归位,她才发现天黑了,而陆天正在扒拉她身上的衣服。她顿时惊慌了起来。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抱歉,今天就暂时这么多了呢! ------------ 第八十二章 吃摸干净 “你,你干什么?”余青根本没有力气了,声音抖得支离破碎。陆天没有回答,却仍大力地把她上身的衣服全去了,进而又解她的裤头。 余青感觉到了绝望,她疯狂地挣扎着,可陆天把她抱得紧紧的,她怎么用力都是困兽之斗。她惊恐地发现陆天什么都没有穿,她自己一伸手无论怎么弄,都是碰到他光滑的皮肤。一种深深的恐惧在她心底里蔓延开来,她已经哭不出声音了。很快,她自己也跟陆天一样了。她紧紧地闭眼,自欺欺人地做着无谓的动作,指甲却深深地抓紧了陆天的肉里。陆天虽觉得很疼,但一直忍着,似乎脖子上咬伤的地方又渗血了,但他完全没理会。 陆天抱着她慢慢地走进温泉,然后寻了一个地方,就这么横抱着余青坐了下来。水刚好漫到陆天的肩膀余青的脖子处,但还是有些水打湿了脖子的伤处,陆天疼地哆嗦了一下。手臂上被余青抓伤的地方,一泡热水,即疼又痒,可他很是疲倦,只想好好睡一下。温泉的温暖瞬间让余青清醒了些,她睁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天,他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可陆天没说话,摆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就这么把余青放在他腿上横坐,然后把她的头揽到胸前,这才嘶哑地说:“睡吧,青儿。”他需要好好休息,青儿也需要冷静下来。 余青愣愣的,完全找不着北。可陆天已经头靠着边上的石头,闭上了眼睛。若不是手上的力度一点不少,余青真怀疑这人是不是疯了。 很快,余青就感觉陆天睡过去了,但同时她也觉得自己疲倦的睁不开眼了。前些天对他们的担忧,今天的疯狂,也让她筋疲力尽。所以,她不情不愿地在陆天怀里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仿佛是半夜了,起风了,裸露在水面的皮肤冷得起了疙瘩; 。泡在水里的皮肤也好不到哪去,一摸全是褶子!泡老了!可陆天还在睡。她动了动,陆天即刻下意识地把手收紧,勒得她生疼。她没法,只能弄醒陆天:“你放手,我要上去。” 陆天迷迷糊糊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就算夜色朦胧,余青也感觉到眼里的热度。 “睡好了吗?”陆天声音嘶哑。 “我要上去!”余青一字一顿地说。 “青儿,我们还有话要说。”陆天又收了收手上的力道。然后把她撇开的头掰过来面向自己:“你还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吗?”睡了一觉。这些天的疲倦都去了。更重要的是,也冷静了下来。只是手脚都麻了,所以他动了一下,这一动。他发现问题大了:两人什么都没穿!他不敢动了,就这么僵硬着。 “我,我说什么?!”余青有些气急败坏,这算什么场面啊!?她转动了一下身子,可那处柔软就这么在水底下擦个陆天胸口。 “青儿。”陆天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但随即,他看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地说:“我知道,你不是她。”余青即刻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 看到余青睁圆了的眼。陆天有些苦涩,他伸手摸了一下余青的脸:“青儿,你现在冷静了吗?” 余青还是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那冷静了就听我说。”陆天目不转睛地看着余青,仿佛要把她吸进眼睛里去似的,“那次。昏迷了几天,醒过来了,就是你了,是不是?别紧张,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我跟她睡在一个炕上三年了,虽都不说话,但有些小习惯是改不了的。她不喜欢笑,可你一笑,我也想笑了。青儿,你知道吗,我老早老早就知道,你不是她了。我很害怕,哪天你睡一觉,醒过来,又不见了。我常常觉得,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我甚至,开始打听那些神魂之事,可哪个地方能养出这么聪明的青儿呢?青儿,我不想你回去,想给你个家,真的。 “她死了,是吗?我是杀人凶手,是吗?我很抱歉。我对不起她的。见了大哥,我才知道她在娘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嫁过我们家,又过不好,我下辈子再补偿她了。我曾以为,我不跟她好,就对得起雪英了,可雪英也不是我的。我曾以为是我不配了,后来我才知道,没有配不配的,是那个人了,就什么都配了。你那么聪明,那么高贵,我很担心自己配不上你,可我知道,只要我强大到能让你依靠,你就会觉得我配了,是吗? “我不担心雪英,她有些小聪明,可我担心你,青儿,你对这个世界那么陌生,虽然你知道很多,可你总那么疏离,总害怕露出什么来。看着你这样时而聪明时而迷糊,我才知道,遇到了那个对的人,才会是真正的一辈子。青儿,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觉得,只有看到你笑的时候,我才会笑。 “我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的,可能是那次,你来例假,拉我的手暖小腹的时候,或许更早,是你的眼泪落在我手背的时候,也或许是那个晚上,我回到家,你特别特别僵硬,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时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是你,不是她。 “青儿,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今天,是我不对了。你走后,我总想起你问的那句话,你问我,我是不是这样认为你的。青儿,不是的,我真不是这样看你的。今天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以后,都不会了,再不会了。对不起,青儿。”陆天喃喃地说着,余青也愣愣地听着,好几次,余青张嘴想问什么,可又合上了,直到陆天说完,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青儿,我们回去好不好?给我个机会好不好?”陆天这下忘却了顾忌,颇为习惯地把她揽进了怀里。这样一肌肤相触,一股电流就在两人全身激荡游走。 余青抬头想跟他说点什么,结果他就吻了下来。一切似乎又那么顺理成章,又似乎哪里都不对,余青还没来得及思索,事实已经变样了。纠缠,纠缠,还是纠缠,似乎只有这样彼此搏弈才能有所默契,才能有所顿悟,才是永久,也,才是拥有。忘了场合的不对,往了后背石头的磨人。 可到最后关头的时候,陆天一直找不对地方,弄得余青极疼。她才恍然大悟,这个男人,虽然有了小宝,但还是极生涩的。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松,之前的所有种种火气终于都烟消云散在急促的喘气抽动中。 等她再次神元归位的时候,已经是寅时了。极冷,极饿,且,极累。更主要的是酸疼。全身散架了一般。“我们这样算什么?”她闭着眼躺在陆天怀里,两人还泡在水里,估计明天皮肤都是皱纹吧! “你是我娘子,青儿。”陆天满足地叹了口气,手轻轻地帮她梳理秀发,“你终于,都是我的了。” “这个是生理需求,你不知道吗?”余青连动都没有动,刚刚实在是,她有些质疑陆天的本性。“就像你打的猎物一样,刚好两只动物都到了发情期,然后交配,就这样。”余青故意说得蛮不在乎。可她话刚说完,陆天的手又爬上了她的身子:“这样看来,娘子对为夫的记忆还不够深刻呢!”男人在情事上总是有着莫名其妙的自大,且容不得半点沙子的,比女人还小心眼。更重要的是,他们都是食髓知味的主,一旦开荤,就不能断粮,更何况血气方刚的陆天。虽他已是极度疲倦,虽他不知道女人更需要男人的直接行动去证明种种,但他知道,说不过女人,那就堵上女人的嘴!事实上,他就这样做了。而结果就是,他身下的女人累地昏睡过去,而他自己,也差点站不起来,这段时间,太累了。 陆天胆儿肥到把她吃抹干净了还主动抱余青上岸,亲自给她穿衣服。她已经醒了,然有些闹小性子地不配合,可也是极其羞涩地不敢睁眼的。这样的状况已经超过了她的猜测范围了,她一时半会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 陆天也不恼,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红肿的嘴唇,他心里又痒了,一低头又头香了一个,可嘴上还是也什么都不说,估计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吧。装睡的余青愤恨地很,可她还是决定鸵鸟到底。不会陆天就一连打了几个喷嚏。余青还是不太合作,他只好笑话她:“青儿,为夫在晚上依旧看得清楚,你这是再次邀请我吗?” 余青一瞪他,眉目中带着不自觉的风情,陆天心里极欢喜,但仍一副痞样:“青儿,就算你不疼惜为夫的身子,也应该爱惜自己,等下感染了风寒就划不来了。”然则他还没说完,余青又一脚踹了过来,陆天有些狼狈地侧身躲开了,她自己拉扯过衣服自己穿了,但怎么都拉扯不好。她实在是看得不太清楚!雪少了很多,夜里已经没那么亮了。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花开又生病了,必须手术,原本安排的是五月中旬的手术突然提前,所以接下这些时间只能一天一更了,这十天都需要住院,等出院了才能继续保持两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 第八十三章 那些小心思 陆天轻笑着伸手过来帮余青整理:“娘子踹人的这个习惯得改改,不是,还可以踹其他人,但为了娘子自己着想,还是别踹为夫了吧,要不刚才为夫也”话没说完,余青又一脚踹过来了:“陆天!你再说!”没踹到陆天,倒把自己又弄疼了,余青暗自懊恼。 陆天帮余青完全穿戴好了之后,才乐呵呵地给自己穿衣服。 这么一折腾,又过去了好些时间。两人又累又饿。 陆天吹了个口哨,大黑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钻了出来。余青脸上一黑,晕死,万一刚才那啥那啥被这狗看去了,岂不亏大发了?她伸手拧了一下陆天的腰,陆天则乐呵呵得伸手把她的手包住:“青儿别恼,大黑早被为夫支开了。” 余青被猜中了心思更是别扭,一伸脚猛地一踩陆天的脚,结果这么一用力,那个部位又疼了起来。她吸了口冷气。陆天赶紧扶她:“我背你吧!”说着可能害怕余青拒绝,即刻在她面前矮下身子,余青还磨蹭,他已经把她按到自己背上了。 “青儿,今天就这么翻过去了,好不好?”陆天一边走一边问。 “得了便宜卖乖。”余青没好气地说,突然发现吃亏的一直是自己,被误会的,被吃摸干净,都是自己!“你个混蛋!”她伸手捶他。然则几乎没什么力气了。 “青儿,我会努力站到你的位置的,我会成为你的依靠,让你不必再这么强的。”陆天还在絮絮叨叨“你不是她,你是青儿,我知道我不对,可今天,这样,真过去了,好吗?我不会再问你。你是从哪里来的,只要你不离开,你永远都不说都可以的。”陆天不说,余青倒忘了这回事了。她倒真把自己当原主,没想人家倒一直在看她笑话! “知道我不是她,你就没什么想法吗?” “想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想看你笑,看你说话,我甚至不记得以前她的表情了,虽然。这还是她的脸。” “青儿。你别看我说得容易。其实我一直担心,你会无缘无故又走的,更何况,我又做错了。所以。青儿,给我个机会。”就算是夜间,陆天走得很稳。余青听着听着,觉得顺耳多了。一不闹脾气了,她很快在他后背上昏昏欲睡,陆天说的话,别说左耳进右耳出了,压根就没进她的耳。诶,休息好了。清醒了,再说吧。 陆天久久等不到余青的回话,认真听了一下,余青的呼吸声很均匀。他心里松了口气,又往前走了。这几天。跟野麦和陆水在雪地里等候马匹的时候,他最想的,就是余青了。此刻她就在他背上安睡,他觉得整个世界都踏实了。 回到的时候,就剩余果还没有睡,陆水和野麦等了一段时间,但实在是疲倦,就睡过去了。余果脸色极不好,但看到余青在陆天背上睡着了,也没说什么。陆天并没有把余青弄醒起来吃东西,他自己胡乱吃了点,也没跟余果说什么,就搂着余青睡过去。 余果看他们睡了,暗中叹了口气,再次摸了摸小宝的额头,确定没发烧,自己也睡过去了。 隔天余青一醒来,就对上小宝亮亮的双眼,他正坐在她和陆天的铺盖旁边看着她。她想说话,可口中极其干涩,发不声音; 。她转动了一下头,发现自己就睡在陆天怀里,而他还在睡。从洞口的光亮来看,已经是天亮好久了吧!大家都起来了,就剩她跟陆天,她动了动睡僵硬了的手脚,推了推陆天。可陆天纹丝不动,依旧把她抱得紧紧的,然则体温有些不正常。余青疑惑地再摸了一下,发现确实有些热,一摸额头,应该是发烧了。小宝一直看着她,然后,他有些疑惑地问:“你不是我娘?” 余青的神元顿时被小宝的这话弄得纷乱,昨天自己说的那些话,被小宝听去了!“小宝――”余青的声音很是嘶哑,昨天哭闹了那么久,后来又折腾,她的声音早走了调了。 小宝还看着她:“娘。” 余青被他弄糊涂了,她想起来又起不来,可小宝就这么看着,她颇不好意思。她转头看了一下,大家都在,可都围着火堆坐,都没有看过来。 小宝这时却主动掀开被子钻进了被窝,然后自己搂住余青:“娘,你就是娘的,对不对?”这小孩,其实比陆天还敏感吧!余青觉得鼻头有些发酸,被陆天和小宝这么前后搂着,加上肚子实在是饿,她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摸了一下小宝的头,发现小宝有些发抖,搂得自己更紧了。然后她也不管其他人这么想了,就继续让这父子俩搂着,可这父子俩的体温都有些不正常。余青摸了摸陆天额头,又摸了摸小宝额头,最后不对比自己的,终于确定两人都发烧了。 她挣扎着想起来,但陆天搂得很紧,她根本动不了。“陆天,你松一下手,我起来。”她一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一边嘶哑地说。 “妹妹,要起来了吗?”余青的声音被余果听到了,但他没看向这边,“我煮了点粥,你们起来吃吧。” 余青挣扎了好久,才从陆天怀里挣扎出来,然后还得安抚小宝:“小宝,娘不走,娘在这。”然后让小宝搂着陆天,这才能起来。 “大哥,陆天和小宝都发烧了。”余青艰难地说。 “别急,你先喝点东西润润嗓。”余果一听余青声音的嘶哑,也担心她,“昨个儿,你没冷到吧?” “没。”说到昨晚,余青有些不好意思,她到现在腿还酸着。 赵氏听到陆天发烧了,走了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就想开骂,可被陆秋一扯袖子,她也只好把那些话生生地咽下去。陆水和野麦沉吟一下,问赵氏:“娘,您有什么办法帮大哥退烧吗?” “能有什么办法?若不是这”赵氏刚说到这,陆水咳了一下,赵氏也只能闭嘴了。 “麦子哥,我回村里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雷大夫,我现在会骑马了,会快很多的。”陆水主动提议。 “大哥,你也一起去吧。”余青喝了口粥,喉咙舒服多了。她一说话,陆水和野麦都看了她一眼,但随即都把目光移开;昨天那一出,大家心里多少有些想法。 “大哥,你顺便去看看村里的情况,如果能找到雷大夫最好,找不到,看能不能找到些白酒生姜或者大蒜回来。”余青也不理会他们,“实在不可以,就再到镇上看看。总之,把消息探好,把大夫请到。” 余果猜到她心思,默默点头; 陆秋根本不敢看余青,一直在低头不知道想什么。余果要走的时候,陆水也默默跟上,余青也没有说什么。她把小宝抱到火堆边,轻轻摇醒他,喂了他一点粥水。然后小宝就一直没睡觉,黏着她喊娘。 余青无法,只能让野麦出去帮帮她装点雪回来,她用雪水冰了帕子,就敷在父子俩额头上帮他们降温。 冰冷的手帕把陆天刺激醒了。他人迷糊着,可一伸手就抓住了余青的手腕:“青儿,别走。” 余青翻了翻白眼:“你先放手。” “青儿,别走。”然则在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中,陆天一直重复低喃着这话,一直没松手。余青无法,只能任由他抓着,但陆天的体温一直没降下去。 他脖子上的伤口,有些溃烂的痕迹。余青叹了口气,别无他法。 赵氏一直冷冷地看着余青,看到她用帕子给自己儿子孙子降温,她才注意到这个一直窝在余青怀里不肯下来的孙子。她的孙子!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意识,第一次正眼看小宝,可余青对她的眼神均没有好脸色。她完全当赵氏和陆秋是透明,完全不理会她们。 可赵氏不这样想,她开口了:“把小宝给我,你照顾好你相公。” 余青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仿佛没听到一般,连手上的动作都没有任何停顿。 “老大家的,你好啊,我的话你也不听了?”赵氏跺跺脚,“我是为你好,你好好照顾天儿,我来照顾小宝。” 余青还是没有说话。 陆秋扯了扯赵氏的袖子,赵氏一看到陆秋,就来劲了。“老大家的,你大哥把秋儿的声誉给毁了,你说这事改怎么办?” 余青一听,疑惑地看向她们母女俩,但最后把目光投到了野麦身上。野麦有些不安:“这,这” “慢点说,全部,一点不漏的,都说了。”想占我大哥的便宜?余青心里恨。 野麦磕磕巴巴的,看了看余青又看了看旁边虎视眈眈的母女俩,心里还是偏向余青的。故而他清了清嗓子,把余果抱陆秋回来的事说了一遍。 “哦,这样说来,我大哥应该见死不救,应该让你女儿就这么在雪地里摔死冻死了!”余青怒了。 “老大家的!”赵氏也动怒了。 “你还真以为我是你儿媳妇了?”余青冷笑,“我昨天已经把你儿子休了!以后,请叫我余家姑娘!”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花开又生病了,必须手术,原本安排的是五月中旬的手术突然提前,所以接下这些时间只能一天一更了,这十天都需要住院,等出院了才能继续保持两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 第八十四章 父子俩发烧 “你!荒唐!哪有这娘子休了相公的!”赵氏急,这说出去,多坏陆家名声。可她似乎没意识到,陆家已经家不成家了。 “有没有,不是你说了算的。”余青冷笑。 “那,那你现在这样,你,你还黏着我儿子干什么?”赵氏巴不得她快点走。 “看清楚,是你儿子黏着我。况且,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余青淡淡地说。 陆秋在一边则苍白着脸:“大嫂,我愿意嫁给余大哥。我知道余大哥娘子走了的。” 一句话,就在几个人心中炸开了。 首先是赵氏劈头劈脸地就朝陆秋身上扑打过去,陆秋也没反抗,任由她打着。“反正,我认定余大哥了的。”她苍白着小脸坚持。 “他有什么好,什么?他娘子不要他了?”赵氏是极不看起余果的。对于这次,余果为什么会在这,跟着他们过来山洞,她之前一直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发现问题大了。“那这样的男人,你还要?他大你那么多!何况余家那老不死的,也不是个好相处的。” 不说余青听了这些话如何,野麦在旁边是极其尴尬的。 “你口中的老不死已经死了,小心他们晚上变厉鬼来锁你的hun!”余青挑眉,这些妖魔鬼怪,不知道更能吓唬谁呢! “你,你,你,你这是诅咒!你!”赵氏极度抓狂起来,她是极相信这些的,余青一这么说,她就怕了。 “是您老先提我的爹娘的,如今我爹娘正在天上护着我们余家呢!”余青其实也不算吓唬,只是觉得,这赵氏得镇一镇罢了。 陆天其实早醒了,一开始还mi糊,可赵氏尖锐的声音不请自入,他不想听到都不行。此时听到现在,他也不好再装下去了:“青儿。”他的声音像前次那般嘶哑,余青见他醒了,就想把自己的左手抽回来,可动了几次,陆天都没放开。 “醒了就别装了。”余青没好气地说。 “青儿,昨晚不说得好好的吗?”陆天艰难地说,“你别理娘亲,随她说吧,好吗?”陆天就定定地看着余青,他现在很不舒服,没那么多精力理会其他。 “那如果她来招惹我的呢?”余青挑眉; “青儿,娘是个糊涂的,你别跟她计较。”陆天声音很是沙哑,说地断断续续的极为吃力。他就一直看着余青,完全没有理会赵氏和陆秋,可余青很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 “你先好好养着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小宝这时也醒了,正mimi糊糊地喊娘。余青趁着陆天转头看向小宝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走过小宝那边把他抱了起来。 原本赵氏还心有不甘的,但刚张嘴,就被陆秋拉住了,她也只好把头扭向一边生闷气。 小宝烧得小脸通红的,但已经发了汗了,这会正闷热的难受,所以一直往余青怀里拱着,喃喃地叫着娘。陆天看到他这样,很意外:“小宝也不舒服吗?” 余青没有回答,把小宝抱到洞口,轻声地哄着,大黑等很安静地握在她脚边。然则外面的那几匹马不安分了,偶尔安静偶尔狂躁地拉扯着绳子,余青看它们来来回回地打转,想是应该饿了。可,没有东西喂啊! 想了一下,她轻声问:“小宝,我们再去泡温泉好不好?” 小宝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余青抱着小宝站了起来,把系在树上的马缰解了,但因为抱着小宝,她就只牵着那匹大的,剩下的两匹小马居然也乖乖地跟过来。三只大狗居然也欢快地跟着,在它们前前后后跑来跑去,偶尔还和两匹小马玩闹,但均没走远。 陆秋本是不放心,出来看看。看到余青这样抱着小宝牵着马带着狗往前走,大骇。“嫂子,嫂子,你,你在干嘛?” 余青没回头,继续往前走。陆秋只能奔回洞里告诉赵氏。赵氏慌慌张张地出来,但因这段时间她自己伤心过度,所以追了几步就摔倒了,没有力气追上。只能坐在地上大喊:“去,你去把马和狗都带回来!不能让她都带走了!” 陆秋很是踌躇,她平时就有些害怕大黑它们,她总觉得那样的大狗很恐怖,所以平时是不怎么敢接近的。但让她牵它们回来,那是万万不敢的。她也没不敢去碰马的,故而母女俩就只能呐呐地看着余青慢慢往前走。 陆天没听清楚陆秋说的是什么,但赵氏和陆秋就跑出来了,他挣扎着起来,全身酸软无力,手脚都软绵绵的,根本站不起来。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头昏眼花的,他刚想迈脚,就摔了下来,直接晕过去了。 余青是把马带到温泉边上,她印象中就这一片还有点绿se了,到了温泉边上,她也不管马儿会不会跑,就放开马缰随便它们自己找吃的。然后又让小宝泡温泉。 但她又不确定发烧了合适不合适泡温泉,所以也没敢让小宝泡太久。小宝也拉着余青不撒手,只在边上泡了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余青把刚才抱小宝到洞口时顺手拿的饼拿出来啃了大半个,还是觉得有些饿,这样也不是办法。她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温泉的温度渗了上来,石头温温的。余青把小宝平躺放好,又招呼来大黑,让它看好小主子。 “你就在这乖乖地看着小宝睡觉,哪也不能去,知道不?”大黑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低吠了一声就在小宝旁边趴下。余青想走开到处看看,又担心小宝随时醒来。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在周围转转。 在温泉下游,水温没什么热度了的岸边潮湿树林里,居然有好些黑木耳; !余青双眼一亮,兴奋地小心翼翼地摘采着,不弄坏木耳的根部的话,下次过来,应该还有吧。正采着,大黄跑了过来,余青突发奇想,就招呼它和小灰过来,把木耳递到它们鼻子前让它们闻了闻,说:“去,找这东西,找到了告诉我!”两只毕竟都是猎狗,虽沦落到寻找木耳的地步但还是蛮懂人话的,不一会就找到了好几处。所以,余青收获颇丰。 但余青没敢走远,她用衣襟把木耳都兜了起来,回去看看小宝醒了没有。 三匹马可能饿坏了,到了温泉边上就很乖,一直低头拼命吃草。可怜的,好些都被连根拔起了。它们的舌头好像灵活的镰刀,一伸出来唰地一声就把草都卷到了嘴里,颇为气势。余青回来的时候,绿se已经减少大半了。 “吃吧吃吧,吃完这些看你们吃什么!”余青心情颇好,调侃起马儿来,但无论是大马还是小马,连个白眼都没赏给她。 小宝还在睡,不过呼吸平缓了很多。余青mo了mo他的额头,已经不烧了。但她舍不得把他叫醒,所以也侧躺在石头上陪着他睡。等到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抬头看了看周围,三只大狗正卧在自己不远处,在它们面前居然堆了好几只已经死透了的野兔。她大惊,走过来一看,居然有四只!大黑大黄小灰均邀功似的抬起头摇晃着尾巴,却没有谄媚地站起来围着她打转,余青看着这嘴角还带血的三只猎狗,不知怎的,居然想到了傲骨一词。 不远处,两匹小马正围着大马嬉戏,时而低头用前蹄刨开积雪再吃雪底下的干草,时而互相追逐。余青才发现,沿着温泉边上的一大片雪都被刨光了,拉拉杂杂都是马蹄印和灰黄的草渣滓,而三匹马的肚子都已经鼓鼓囊囊的了。余青为之前觉得马没草吃的想法而汗颜,马儿都比她聪明知道积雪下有干草。看来,什么东西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大自然根本不会饿死任何一个物种。 她找了根干枯了的草藤,放在温泉下游泡了一会,然后捞出来把四只野兔都捆好。然后把大马牵过来,把野兔放在马背上。正犹豫着木耳要怎么带回去,抱着小宝的话什么都不方便,就听到一阵急促马蹄声向这边跑来。两匹小马安静倾听一会,打着长鸣就迎了过去。那边的大马也附和着叫了起来,大马此时也挣脱了余青,前蹄朝天打了个长鸣,野兔都从它背上掉落下来。 “叫什么叫,又不是你情人,叫!”余青有些始料不及,马一挣脱她就叫,大声得仿佛把她的耳膜都刺破了。小宝也被惊醒了,哇地哭了起来。 “妹妹!” 就在余青过去一把抱起小宝的时候,余果也兴奋地赶到了。 “妹妹,下次让大哥带你们出来。啊!”他一勒马缰,就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哥,没事吧?”余青急忙抱着小宝过来,小宝也不哭了,看着自己舅舅。 “没,没事。”余果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妹妹,你没事吧?” “没事。哥,你怎么过来了?”余青有些意外,“这么快回来了?” “嗯。我猜你是在这,就过来了。”余果看了看小宝,“妹妹,回去吧,我把雷大夫接来了。赶紧给小宝看看。”rs!。 ------------ 第八十五章 休夫 “雷大夫?”余青意外,“你们遇到他了?” “嗯。妹妹,饿了吧?”余果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吃吧,我来抱小宝。”余青看着这个还冒着热气的饼,鼻子陡然一阵酸,“哥,你哪来的?” “秋儿给的。”余果憨憨地笑。 余青突然想起陆秋说愿意嫁给余果的话,她试探性地问:“哥,你觉得秋儿怎么样?” “你抓的野兔?”以此同时,余果发现了地上的野兔,他兴奋地把野兔捡起来:“妹妹,这够我们吃几天了!你刚刚问我什么了?” “没什么。大哥,村里情况怎么样了?”余青把饼掰得细细的,喂小宝;然后撕下一大半递给余果:“哥,你吃点吧。” “我不饿,我,我不”余果摇手又摇头,但他的肚子很不合作地咕咕叫了起来,顿时尴尬得脸都红了。 余青好笑地说:“哥,你吃吧,我这里还有呢!”余青把之前剩下的那一小块也掏了出来,“你看,今晚我们有兔肉还有木耳,很丰盛呢!”余青指着旁边的木耳说。 余果也就不推辞了,接过余青递给他的饼也坐了下来。 “哥,跟我说说村里的情况吧。”余青心里有着自己的盘算。余果看了看,马儿都在撒欢了,刚刚自己骑过来的那匹,正拼命刨草吃。大狗重新趴了下来,安静地等着,他也就不急了。 “村里,村里没什么人了。”余果语气有些低落,“大家都躲着,好些人家被烧了。雷大夫差点被抓去当军医了,听说镇上全被烧了。” “烧了?”余青震惊。 “嗯。听说的。”余果似乎有些害怕,“我,我也没敢问那么多。” “那现在回村里的话,安全吗?”余青担忧; “妹妹想回去吗?”余果问。 “哥,我不想跟他们过了。”余青直接挑明。“哥哥敢跟妹妹回去吗?” “嗯。妹妹去哪里,哥哥就去哪里。”余果肯定地说。 “哥,你觉得,秋儿怎么样?”虽然陆秋才十一岁,但在古人眼里,已经不小了。余青觉得,自己不能马虎。 “秋儿?很好。”余果疑惑,“妹妹,怎么了?” “那哥哥,你喜欢她吗?”余青目不转睛地看着余果。注意着他的表情。“秋儿说。要嫁给哥哥。” 余果明显被吓到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余青:“妹妹,你,你” “那哥哥呢?哥哥喜欢她吗?想娶她吗?”余青坚持问清楚。 “我。我,我不配。”余果的脸迅速通红胀热起来,他不敢接余青的目光,把头偏向一边,就是不看余青。真难为情,跟自己的妹妹谈论这些问题! “没有哥哥配不上的。”余青淡淡地说,“哥哥,我不想跟他们过了,所以会带着哥哥和小宝离开。如果哥哥喜欢秋儿。妹妹会争取让哥哥娶到心中人;若不喜欢,那就离她远远的,省得她赖上哥哥。” 余果喏喏地说不出话。 “你不用担心还在为爹娘守孝,他们能理解的。”余青想了一下,把可能性都说了。 “妹妹。我们回吧。”余果呆愣了半天,最后却就这么一句。 余青也只好随他去了。但回来的路上,余青想了想还是开口提醒余果:“哥,秋儿还是个孩子,这次的事你也看到了,那以后呢?我相信哥会遇到个好嫂子的。” 余果的脚步顿了一下,但也只嗯地应了一声,什么也不说了。 陆天是本来就虚弱,加上伤口感染,故而高烧了。余青没想到他后背还有刮伤,更没想到雷大夫居然直接对她说:“陆天家的,以后,房事不能过于频繁。”她张大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雷大夫早就没药了,所以他给小宝把了脉之后,确定他无大碍,也就不说什么了。 野麦本来还有些内疚,因为余青牵着马去的时候,他担心陆天所以没跟去,但看到余青好好的回来了,也没怪他,他也帮着去收拾野兔了。 “麦子,今晚就只吃一只兔子,剩下的收拾好,明天我要带走。”余青不忘嘱咐。 “啊,青姐,你还走啊?”野麦意外,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陆天,他咽了咽口水,“青姐,天哥不是故意的。” 但余青已经转身不理他了。今晚雷大夫就留了下来,但他也只是用灰烬给陆天清理伤口而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帮不了什么。 “今晚能退烧的话就没什么事了; 。”身为医者,本看惯生死,何况这段时间的战乱波及,人命如草芥,他更是淡然。 余青估摸了一下,已经物理降温了,继续烧下去的可能性不大,也就安心询问外面的情况。 “镇上都被烧光了,这附近的村子也被抢光了。年轻的都被抓去军营里了,没什么人了。”雷大夫哀叹。 “那,雷大夫,您是怎么?”余青有些问不下去。 “我这老头子,要我干什么?”雷大夫倒是苦笑,“来我们村的,也就十来个人,抢光了东西,烧了好些人家就走了,我老了,他们也看不上。” 余青心里一紧,虽然雷大夫这么轻描淡写,但现场肯定很恐怖。“那,现在回去的话,安全吗?” “都没有人了啊!回去,回不去了啊!”一滴浑浊的老泪在雷大夫的眼角滴落,“好些天了,大家一点点吃的东西都没有。不是没想过要进山里,可是没力气走进来啊!能走的,也都去了镇上,往官道上去了。” 大家也仿佛看到了老弱病残互相哀嚎的场面,气氛很是凄凉。陆秋甚至轻声哭泣起来。 余青沉默了一阵,思索不出了个什么来。 “雷大夫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老朽老了,都是黄土埋了半截的人啦,过一天,是一天吧!”雷大夫突然双眼发亮,“陆天家的,我倒是想教小宝学医,就是不知道?” 余青定定地看着他,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转过。看了一眼余果,继而问:“雷大夫,我记得你家好像是三间房子,是吗?” “是的。你问这个是?” “不瞒雷大夫,我和这陆家,是过不下去了,正想带着小宝走。想到您老那暂住些日子,等镇上安稳了,我们自会搬走。当然,日常开销什么的。我们自己会自己想办法。”余青徐徐道来。但炸得围着火堆的几人都目瞪口呆。 “这?”雷大夫也被吓到了。 “当然。您老不用现在就答复我。”余青也不逼他。 “妹妹。”余果有些踌躇,“你,还是决定要走?” “嗯。”余青毫不犹豫地回答。 “嫂子,我哥。我”陆水咬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秋脸色已经苍白了,坐在那不安地一直盯着余果看。这时,她突然鼓起勇气说:“我,我也跟余大哥走。” “秋儿!”陆水大惊。 余青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呆愣的余果,心里有些不舒服:“秋儿,东西可以乱吃。话是不能乱说的。” “我,我”陆秋大悲,惨白着脸看余果,“余大哥要对我负责; !” 余果惊得站了起来,晃了一下:“你。你,诬蔑!” 陆水更是一把纠住余果:“你,你对秋儿做了什么?” 场面顿时有些失控,就连已经睡下的赵氏都坐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够了!都坐好!”余青火了,“请陆小姐好好解释一下,什么叫余大哥要对你负责!” 大家都向陆秋行注目礼。 陆秋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来。 “没事,秋儿,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小哥在这呢!”陆水瞪了一眼余果,安抚着陆秋。 “他,他昨天抱了我!”陆秋被逼得没法,一闭眼就豁出去了的感觉。 但除了雷大夫,大家都知道余果昨天为什么抱她,故而就连野麦,看她的眼神都不自在了起来。 “这么说,我哥救你,救错了?”余青淡淡地说,微微翘起的嘴角含着讽刺,她站起来走到赵氏旁边:“陆夫人,当初陆天救了我,然后就娶了我,你也是不乐意的。那好,今个儿,我就把陆天给休了,请雷大夫在此作证。” “别!”雷大夫适时打断余青的话。 “雷大夫,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自是不会让您为难,今天您只需要做个见证即刻。”余青站着,大家都是席地而坐,故而颇有威严,“今天,我余青休了陆天,以后,各自婚嫁,互不相关!” “嫂子!”陆水大叫。 “屁,要休也是我儿休了你!”赵氏心里舒坦了。 陆秋和余果等人则愣愣的,还反应不过来。 “好了,现在我不是陆家媳妇了。”余青话锋一转,“我们就来论论陆小姐这事吧!” 陆秋脸色顿时更白了,犹如透明。 “哼!有什么好论的!就当我女儿被狗咬了!”赵氏心里舒坦了,倒是觉得自己得大方了。 “哥,要不您就把陆小姐娶回去吧,看这情况,陆小姐是不会要你的什么聘礼。你不喜欢她不要紧,转手卖了,我们还可以换来几口吃的。”余青淡淡的说。 “你,你!”赵氏气急。 “怎么,不是?”余青慢慢坐下来,“陆小姐,你还想跟我哥吗?我们家确实也缺丫鬟。” 陆秋早说不出话来了,眼泪却一直掉不停。 “妹妹,你,你别这样。”余果看着余青,很是心疼。 ps: 嘿嘿,努力更新中,求支持!!!!亲,票票呢?打赏呢?(⊙o⊙)? ------------ 第八十六章 你做我女儿吧 然则雷大夫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 “今天这证人,雷大夫,您老可要记得啊!”余青提醒他。 “嗯,行!”雷大夫也爽快,“你不做陆家媳妇,你小子也不做陆家女婿,要不,你们就做我雷家儿女?” 这回轮到余青被吓到了; “我老头子现在除了三家破房子,什么也没有。”雷大夫笑眯眯地看着余青,“但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过,你儿子就得由我来教了。” 这时,余青和余果都不说话了。 野麦有些担忧地看着余青:“青姐,你,你真不要天哥了?” 余青笑笑不说话。 “青丫头,这学医好处可多着呢!你怎么就转不过弯呢?”雷大夫有些急了,“以后你也住我那,还怕那小子不跟你亲?” 余青一想也是,之前就是舍不得小宝离开自己,但若自己也住那边,岂不是美事? “那你也没必要要我和大哥做你儿女啊。”余青有些理得清了,“你是不是把这事弄倒了?你收留我们,然后,收我儿子为徒,是这样吧?” “那我也没儿女,想收留几个儿女呢?” “那小宝就是你外孙了,还徒弟个头啊!”余青总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妹妹。”似有所感应一般,余果担忧地看向余青,“妹妹,先去休息吧,别想那么多。无论妹妹做什么决定,哥都跟着你。”老实木讷的人,不善言表,然则往往最质朴。 这话确实说到余青心坎里去了,故而余青站了起来:“那我去睡了,有事明天说!”想了想,跟余果说:“哥,我和小宝今晚睡你那,你过这边来睡吧。” “哦。”余果看都没看其他人。也站起来就给余青铺铺盖。 其他人也只好散去,雷大夫也跟野麦和陆水一起挤。只是,真正能睡着的,没几个人。 第二天,小宝早早就醒了,拉着余青喊饿。 余青哗啦坐了起来:“知道饿了就好,吃得下东西就好得快啦!”昨晚一只兔子根本不够大家解馋,然则在余青森严的目光中谁也没敢多说一句,今天余青只切了小小一块准备切碎了放进米汤里熬点粥给小宝喝。但很快她发现不对劲:只剩一只野兔肉了!余青目光一闪,顿时明了。但也不拆穿。该干嘛干嘛。 等煮好了粥。她分别给雷大夫小宝盛好,又叫野麦和余果过来吃,不一会儿,一小锅笑喷喷的粥就见底了。余果很快也收拾好了。没曾想,野麦也收拾了东西说要一起跟着。 到最后,就剩下粮食了。余果看到剩下的兔肉,眼皮跳了跳,没说什么。其他的吃食,赵氏像母鸡抱窝一样护在怀里,根本不让拿。 雷大夫也不出声,陆天也没醒。 余青看了看,过去轻踢了几脚陆天:“起来。分家。” 陆天睡得迷迷糊糊的,喉咙火烧一般。他仿佛听到有人叫他,但怎么都睁不开眼。直到腰上有些痛楚传来,他才清醒些:“青儿?” “以后请叫我小宝娘; 。”余青挑眉,丫的。那晚温泉的风流仿佛就在眼前,可今天就这么走了,这算什么事?“这个家的东西,是不是我挣的?” 陆天不知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要拿些吃的,是不是天经地义?” 点头。 “那如果不让拿,是不是会被天打雷劈?” “青儿?”陆天神智还有些不清醒。 “是不是?”余青不跟他废话。 “嗯,天打雷劈。”陆天喃喃地重复。 余青也不看他了,直接看向赵氏:“听到了?你是不是想被天打雷劈?” 平时极为嚣张的赵氏似乎被吓到了,又被自己儿子气到了,一股气喘不过来,极力咳嗽起来。 余青轻松地把装着面粉和少量米的布袋拉了过来,倒走了一半。其他人不说话也不拦着,似乎都不知道怎么办。 等余青把东西都打包好,抱着小宝要走的时候,陆天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余青还把大黄和小灰两条大狗带走了,余果没有去牵马,但野麦牵了一匹。陆秋无声流泪地跟在大家后面,但很快就被陆水拉回去了。 “你就这么走了?”雷大夫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要不呢?”余青反问,她很累,昨晚换了余果的铺盖,怎么都睡不习惯,故而一晚上没睡好。小宝此刻也特别乖,就趴在她肩膀什么都不说。 等接近中午,陆天完全清醒,看到少了好些东西不见好些人,他也极冷静:“娘,这是怎么回事?” 赵氏看到他这样,突然不敢说话。最后还是陆水赌气般说:“嫂子说,她休了你了!”剩下的,断断续续,也就顺理成章地出来了。 陆天一直看着洞顶,没看任何人,谁也不清楚他此刻想什么。可没人看到,被子里,陆天的手握拳握得青筋尽现。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这些日子跟余青的滴滴答答,尤其是那晚在温泉的缠绵。那些画面是这般刻骨铭心,他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一个洞,空落落的找不到东西来填补,仿佛此刻外面的寒风就在心上呼啸而过,那边无边无际地冷。 良久,他才开口,可这么都发不出声音。他努力试着张了几次嘴,但还是觉得全身都痛了起来,怎么都说不出话。他蓦地伸手打了自己一拳,抱起头就蜷缩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了?”一直注视着他的陆秋和陆水,都发现了他的异样。 但陆天就这样蜷缩着,什么话都不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刻钟。陆天努力地咽了咽口水,说:“收拾一下吧,我们也回村里。” 陆水和陆秋对视一眼,哦了一声,就开始收拾起来; “天儿,我们回去娶雪英!”赵氏念念不忘雪英。 陆天挣扎着起来,看都没看她。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陆天还烧着,所以趴在一匹马上,就是赵氏不会骑马,腿脚慢;雪也化地差不多了,大黑拉不了雪橇,故而一家子走得很慢。等他们回到陆老头曾经的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家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有了。甚至连门窗都被弄破了。陆天只交待了一句:“你们收拾,我出去一下。”就走了,也不顾赵氏的拉扯,只是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赵氏就有些惊吓地放手了。 陆天走得很吃力,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扶着旁边的东西休息一会。这些天化雪,极为阴寒,路面潮湿泥泞,他虽都得很慢。但还是摔了几次。等他走到雷大夫家的时候,天已经黑完了。雷大夫家的院门已经锁了,里面安安静静的,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没什么人说话了。陆天就站在院墙下,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听到想听的声音,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狈,他心里叹了一下,这才活动活动早就僵硬了的脚,慢慢地往回走。 等他回到了,赵氏也不敢多说什么。门窗都坏了,也没有柴火烧炕了,冷风一直往屋里灌,陆家人度过了极为难熬的一晚上。值得庆幸的是,陆天身体好了很多。 第二天,陆天一大早起来敲敲打打,勉强把门窗整理好。陆水和陆秋也急着去找柴火,赵氏也自动自发地收拾起来。只是这个家已经太破了,收拾了一天还是没个样出来。没有油灯,夜幕降临的时候,大家已经安歇了。陆天依然静静地往外走,不过这回,他没把大黑赶回去,随它跟着。潜意识里,倒是希望大黑能把大家都吸引起来吧。 这次雷大夫家依然已经安歇了,大黑在院门嗅了一会,引得院里的大黄和小灰也跑了出来,一直冲着外面喊。 犬吠声把余果招来了,他一边问是谁一边走出来开门。陆天听到只有他的脚步声,心里有些失落。余果没听到人回应,但听出了大黑的声音,他的脚步就顿住了:“我们已经睡了,有什么事,天亮再说吧。你带大黑回去。”狗不叫了,但余果和陆天都各自站着不动,良久,陆天才慢慢转身回去。余果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松了一口气,这才转身进屋。 一晃过了几天,雪早就化完了。余青几个已经在雷大夫家安顿了下来,陆天那边也终于把家都整理得差不多了。只是双方都差不多没口粮了。 这些天没人敢去镇上,村里也没什么人,大家也不敢有什么来往,平时都尽量躲家里。所以陆水放马出去吃草,好些人已经虎视眈眈了的:好多肉啊! 陆天怕夜长梦多,所以想尽快去镇上探探情况,顺便能不能把马卖了换些钱。想了想,他私下找了余果,跟他说了去镇上的事。又问他需要捎什么回来,但余果都没说什么。 然则陆天前脚刚去镇上,赵氏就去了雪英家。她老早就想去了,只是碍于陆天冷冰冰的神情,她确实有些怕。这会陆天不在家,她可以放心去了。 没曾想,雪英家虽然房门都锁得好好的,但根本没人在家。 ps: 亲,票票呢?打赏呢?为了弥补之前的断更,花开很努力更新。。。。。。求支持!看文愉快哈! ------------ 第八十七章 空城相遇 以防万一,陆天没有骑马去镇上,带着大黑就出门了。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有也只是低头匆匆赶路的。陆天一路张望,到了镇上,那败落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 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如今只有几个形容枯槁的落魄行人,分不清是当地人还是流民;曾经商店林立的街道,已经被大火烧得精光,只剩下黑乎乎的墙壁和门口的石墩控诉着不公的对待;入目之处,皆是颓垣断壁。陆天越看越心惊,他快步走向曾经的狗不理,心里依稀有些期盼,然则这是注定要落空的了。狗不理已经只剩下几度墙了,不知道是因为曾经有柴火还是怎的,烧得都比其他地方严重,完全找不到木质的东西了。 他站在铺面前,曾经排队买包子的情况仿佛还在眼前,可现在就只剩下秃顶墙壁了,怎不让人心伤!突然,他看到堂屋里有一个瘦肉的身影,蹲坐在地上,背对着自己。他总觉得那背影很熟悉,迈步进去,一看,居然是余青! 虽然余青此刻是男子的打扮,且把脸都涂黑了,然则陆天一看,还是就能认出来。不知不觉中,茫茫人海里,一眼就能把对方找出来了。他急忙把余青从地上拉起来:“怎么了?别坐地上,地上凉。” 余青长叹一声,顺着他的劲站了起来,还毫无形象地拍拍屁股上的泥:“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陆天说完皱眉,“你怎么过来了?大哥呢?怎么放你一个人在这?” “大哥没来。”余青不想跟他说大哥没同意她出来,她自己偷跑出来的。“好了,要看的你也看了,回吧。” 陆天定定地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余青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她原以为,镇上最多就是被敌军占领了,没想。这里居然成了空城,什么都没了。一时心乱,就席地而坐想好好想想以后,谁想陆天就来了。“回吧回吧,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别在我店里晃,我看心烦。” 陆天眼色暗了暗,垂着的手又握了起来。“我没同意你,你”却一时气结,实在说不出自己被休的事实。 余青也不理他。她已经来了好一会了。狗不理现在除了地皮。什么都没了。当初那段时间的营业款项还没来得及跟陈叔结算,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陈叔一家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她拿回家的就两百两,进山之前她偷偷埋在了院子里。这事陆天也不知道的。他只知道钱在她身上,但他是不会向她问的。 一时半会,余青也想不出来要怎么处理。 “青儿,我们这样,是不算的。”陆天还是开口了,“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我好好谈谈,但,但自古是没有休夫的说法的。” “没有休夫?”余青挑眉。 “夫妻两人过不下去了,可以和离;妻子犯了七条。可以休妻。”陆天沉沉地说,“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但” “但是,总之。可是,然而,是吧?反正就是有理由是吧?”余青心口里的那股烦躁又升起来了,“陆天,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看到你,请你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哦,你现在正好有机会去娶你那小青梅雪英。”说着余青转过身去直接进了院子里。余青的声音有些高,引得大黑低低吠了一声,街道上蜷缩在屋角的乞丐都看向这边来。 陆天深感无力,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他跟在她后面:“你去看过有间客栈了没?”一路走来,福客居、醉仙楼都没有了,也不知道楚公子他们怎么样了。 余青一愣,来的时候还记得的,但刚才来了狗不理,其他事情都忘了。刚一转身,就差点撞上陆天:“你进来做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余青现在是一看到陆天心里就不耐烦。 “我们一起走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陆天这回倒知道不要惹毛了余青。 余青站住,深深呼了一口气,双手横抱在胸前,睥睨某人:“你不放心?你不放心什么?你是我什么” “青儿。”陆天深深地看着她,“我不会承认和离的,以后你还是我的娘子。你现在” “够了!”余青实在是不想谈论这些,她转身又出去了,往着有间客栈的方向。陆天也默默跟在她后面。 越走越觉得奇怪,空气中有种诡异的气息,让人窒息得很。安静,这是余青的第一感觉,她仿佛感觉天地间,就只有自己和陆天的脚步声,诡异的安静,安静得仿佛风都静止了,空气中漂浮着诡异的腥味。陆天不知不觉中就走了余青左前侧,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位置。突然,走在前面的大黑狂吠不止,拼命往前跑。 余青心里的恐慌达到了极点,她突然站住不敢往前面去了。陆天转过身,一把就牵过她的手:“是血腥味。”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陆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打了个口哨把大黑招呼了回来,但大黑一直咬着陆天裤腿围着他转,示意他往前。可陆天一声呵斥,就硬拉着余青往狗不理的方向去。他记得,那对面的墙角,蜷缩着几个乞丐。 余青有些气闷,但对于刚才那种诡异的气愤,她确实不敢去碰触。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这些妖魔鬼怪的事情,她心里多少是有些信的。 陆天把余青拉到了狗不理,推她进去:“你在这收拾收拾也好,坐坐也好,哪也别去,等我回来。”说着招呼了一声大黑,指着余青,大黑虽不满,但也乖乖地站到余青旁边了。 “我迟早不是知道?”余青依稀猜到前面的情况,也知道陆天是怕自己吓到,“你真放心我一个人在这?我好像也闻到了血腥味。” 然则一路回来,陆天已经看到刚才自己忽略的墙壁上的那些痕迹,此刻,他很想即刻就拉着余青回去,又迫切想证实自己内心的想法。余青这么一说,他皱眉:“安静站这,别动!”说着自己快步往那几个乞丐之地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余青是不是站在原地。 是三个看不性别的勉强还可以称之为人的生物,很瘦,很臭,越走近那股酸臭就越臭。他们定定地看着陆天朝自己走来,带着些许恐慌,亦带着某种坦然。 陆天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蹲下:“请问,这里曾经发生了些什么?” “死了,都死了。”其中一个听到陆天的问话,身子猛地一颤,随即喃喃地说; “谁死了?”陆天皱眉,可剩下的那两人就定定地看着陆天,不说话。陆天才发现他们互相抱成一团蜷缩着,似乎没有松开的迹象。 “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陆天有种挫败的感觉,他明显感觉自己问不出什么,却不会套话。 “我来吧。”这时余青也走过来了,“你们的家是不是也被烧了?” 三个乞丐一阵哆嗦,看了看余青,点头。 “家人是不是被杀了?” “啊!”其中一个大叫了起来,拼命拉扯其他二人,缩着头,就往墙角里躲。 陆天拉着余青站了起来,往后退开,以防他们失控。然则二人心里也模糊知道,事实很沉重。这时,从街道尽头传来骨碌碌的声音,一个老人推着一辆独轮车向他们这边走来。车轮滚过石板街道的声音很是独特,在这安静的时刻,显得诡异异常。 可等老人走到离陆天他们还只有十米的时候,大黑冲他叫了两声,老人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双方都愣住了:陈叔! “陈叔,你?”余青呆住了,本来只有三十多的陈叔,头发全白了,脸上的沧桑仿佛已经五六十岁。 “东家!”陈叔颤抖地说出这两个字,随即趴跪下来大哭。 余青和陆天就要朝他走去,谁料他失控地大喊:“东家,别过来,东家。”一边哭喊一边后退。 “陈叔,你怎么了,陈叔?”余青就想上前,可不仅仅被陆天拉住,连大黑也咬着她的裤脚不让她动。 “陈叔,你是不是刚从有间客栈那边过来?”陆天问到了浓重的臭腥味。 陈叔点点头,随即指着狗不理说:“东家,我们进去说。” 余青很是疑惑,然则还是跨了进去,陈叔也跟了进去,然则还是跟他们保持一定距离,一进到院子里,陈叔就跪了下来:“东家,我对不起你们!”说着又是一番嚎啕大哭。 余青这回也不急了,陆天就站在她边上,两人安静地等着陈叔说明真相。 “我以为,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东家了!”陈叔良久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整个人还颤抖着,看着院子里的水井,仿佛在自言自语,“我去到陆家村的时候,东家家里已经全被烧了,我以为,我以为” “陈叔,我们没事。”余青出声安慰他。 陈叔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点头:“是,是,东家没事,是好事!可是,对不起东家,我没守好狗不理,我” “没事,陈叔,您别急,慢点说。”余青看他情绪还有些失控。 ps: 嘿嘿,亲,看文愉快哦!票票呢?!评论呢?! ------------ 第八十八章 那些苦逼的回忆 “东家,我,我慢点说。”陈叔也意识到了自己情绪问题,又擦了一把眼泪。 “陈叔,你先坐起来吧。”余青看他这样趴跪着,心里很不是滋味。可陈叔摇头,就是不干。 良久,在断断续续的谈话中,余青和陆天才清楚了集美那些恐怖的过去。 敌军侵占集美镇的前一晚,作为当地大户的楚家徐家等自然收到了风声,原定于第二天就走的楚家,当天半夜也全家搬离集美。当然,楚仲秋匆忙之余不忘了有间客栈和狗不理,陈叔不敢怠慢,即刻把大家都遣散了。剩下的粮食都被他埋了起来。这些动静影响到了整个镇上,当晚,大家都连夜走地差不多了,可还有好些是不愿意走的,认为自己平头百姓,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陈叔死活不肯走,陈嫂把儿子儿媳推走了也留了下来陪自己丈夫。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敌军就来了,一来就抢东西,我没敢出门,跟孩儿他娘躲在井里。”陈叔回忆起那天的情况,还心有余悸。 “躲井里?”余青意外,水井下的水不深吗?能躲两个人? “东家不懂了吧?挖井的时候,井壁上是有小凹口给人站脚上下的。人撑开了手脚,就能慢慢地上下了。所以我拿了两块木板下去,横开来,我们两人在井里坐了三天。井太深,井口小,就算有人往下看,也很难发现我们。”陈叔说得很平静,“我听到了外面有人不断进来翻找东西的声音,随即听到杀人声,后来,这里都被火烧光了。”大火整整烧了两天两夜,浓重的火烟甚至呛到了井下的两人。可他们一直哆嗦着没敢出来,第三天的时候,外面全安静了,陈嫂也受了寒。开始发烧了,陈叔才背着她慢慢地从井里爬了出来。 等陈叔他们出来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狗不理和其他店铺一样烧成了灰烬,外面一个人也没有了。陈嫂虽发烧了,但还是不敢在镇上待了,要陈叔背她到镇东面的土地庙去。越是孤苦无依,心中越发需要信仰。 陈叔把她安顿好,又转回来看情况,发现驿站那边残存着很多尸体,均是妇女和一些男子。估计是被抓过来然后抗议被杀的。他被那个场面刺激到了。有些发疯似的一家家走。可除了几个类似他一样躲在井里的孩子。真的什么活人都没有了。他把那些孩子都接到了庙里,然后去了一趟陆家村,没找到余青他们,就心灰意冷地回来了。 想想还是良心不安。他没让陈嫂和孩子们跟着自己,就自己找了辆破旧的独轮车,修修补补把它弄来,就来埋尸体。虽天气寒冷,可有些尸体已经腐烂了,臭气熏天。他知道沾了这些东西就是不干净的,所以都不让人近身。 他一个人根本挖不了坑,只能把别人家那些还没有烧完的大门窗户家具什么的,都收罗起来拿去烧尸体。可一百多具的尸体。根本找不够柴火来烧。烧了几天了,现在还有十多具,陈叔是准备再看看哪里还有木质东西可以烧的,没想就遇到余青他们了; “东家,后来大家陆续有些人回来。一起收捡尸体的有八个人,可都没东西吃,所以就把当初藏的粮食拿了些出来。”陈叔觉得愧对东家。火停了之后,有些人回来看看就走了,也有些人把自己认识的亲戚埋了才走,留下来自动自发像陈叔一样收捡尸体的,就八个人而已。 大家都害怕的,况且什么吃的都没有了,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像外面的那几个乞丐,是实在没力气走了。然则陈叔也没施舍东西给他们。 “陈叔,你有什么打算吗?”余青实在不敢想象驿站那边的情况,“有听到什么消息吗?这仗会打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东家。”陈叔沉默了,“我想,把大家都埋了,我就心安了。我儿,我儿”陈叔说不下去了。 大家一阵沉默。 “陈叔,我们也很好,这次就是来看看镇上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什么事也说不准,我们先去看看陈嫂,等你把那些事都处理好了,我们再做打算好不好?”余青低声询问,她感觉这个老人,质朴得最真实,真实得伟大。 “哦。哦。好。”平时干练的陈叔,此刻在余青陆天面前,有些局促。 陈叔捡回来的孩子有六个,两个小女孩四个男孩,但只有一个是还能正常点的,其他五个都心灵创伤个大,精神有些失常了。可有些人气,有人陪着陈嫂,总比什么都好。 陈嫂看到余青陆天,也低声垂泪。经历了生死苦难,能活着,已是万幸了。陈叔没有进庙里,就在走廊上待着。 “他说等他都处理好了,烧了身上的衣服,才能走近人。”陈嫂叹气。余青没想到陈叔居然懂这些,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这么讲究。 陈叔注意到余青眼里的疑问,沉声说:“东家当初看得起我,让我做狗不理的掌柜,因着是吃食,各方面需多注意,我特意去问过大夫,哪些情况要注意,这才知道这些东西。现在这样,马虎不得,没医没药的,有个三长两短,唉!”长长的叹气声在回荡,六个孩子的眼里惊奇地看着余青二人。余青第一次深刻体会,古代生存的艰难。 陈叔给陈嫂使了个眼神,陈嫂没让人跟着,自己出去了。过了一会,陈嫂提着一小袋面粉回来了,又从衣襟里掏出了一小袋铜板。 “东家,有些吃食孩子娘也不知道我埋在哪,现在我也不好碰,等过几天我处理好这些事情了,再给东家送去。足足三百斤呢!”陈叔低声说,“这些东西,东家可得藏好了。有人说,有些地方已经吃人了,东家没事就先少出来吧!狗不理的银两都还在,我也分开来藏了,也不知道被发现了没有,一直没敢去取,因为当时没来得及兑换,多是铜板,只有六百两是银子。不好拿。” 这对余青来说,无疑是天大的福音!虽现在有钱也没有东西买,可是还有粮食啊! “陈叔,你!”余青有些哽咽了。 余青没有拿那些铜板,一是家里还有,二是拿着也不方便,暂时没用处。回去的路上,余青一直感慨:“其实陈叔可以拿了钱远走高飞的,战乱时期,随便给自己编个名字,去了其他地方,一样可以入籍; 。只是没想到,陈叔这么高尚。” 陆天明显不懂什么叫高尚,然则他不同意余青的看法:“人活一辈子就求个心安,就这样走了,陈叔会一辈子不安的。” 余青也无话可说了。想想在现代的那些尔虞我诈,办公室里的那些勾心斗角,余青真心觉得,这样的陈叔,很是可爱。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良心最质朴的力量,那么温暖,那么充满希望。她决定好好思索一下以后,怎么样才能让陈叔他们过上好日子,当然包括自己大哥和麦子。 陆天送余青回到雷大夫家的时候,没有见到余果,野麦很是意外。原来余果知道余青偷偷去镇上后,很不放心,出去找她了,没想两人没遇到。 陆天安慰大家之后,又去寻余果了。余青把小袋面粉全放进了雷大夫家的小厨房,又跟雷大夫说了镇上的情况。 “大灾之后有大疫,雷叔,你看他们需要注意什么?”余青有些忧心,当然有些情况也有所保留。 “现在什么都没有,除了他们的衣服需要天天换洗,放进水里多煮几次,其他的也别无他法了。罪过啊罪过!”医者父母心,雷大夫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 陆天回到家的时候,天早黑了,虽然余青没说话,但余果他们留他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没吃就带着大黑回来了。赵氏急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盼到陆天回来了,急忙上前问:“天儿,雪英家没人!” “什么?”陆天有些转不过弯来。 “我今天想去雪英家看看,可他们家一个人都没有!” “娘!”陆天猜到赵氏的意图,“你又添什么乱!” “我哪里是添乱了!这不没见到雪英嘛!” “他们家,怎么样?”陆天问得很慢。 “门锁得好好的,就是不见人,看样子有段时间不在家了!天儿,你说,这雪英怎的不等等你啊!”赵氏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娘,以后青儿会回来的,你别添乱了。”陆天头疼,“如果娘真有时间,就好好待家里吧。”他差点说,娘去找夏子吧!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如今夏子也生死未卜,虽恨陆石陆梅和李氏,但还是颇为牵挂他们的安危,只怕,凶多吉少了。 “雪英”赵氏还想说什么,但就被陆天打断了:“雪英爹那段时间腿受伤了,门锁得好好的,说明是他们自己早早离开了,娘别想太多。”陆天不再多说什么,就进里屋了。 陆秋乖巧地给他端来一碗水和两个饼:“哥,以后怎么办?” 陆水也在边上坐着:“哥,镇上是什么情况?我们的马能卖出去吗?” 陆天叹了口气,说:“都去睡吧,等我想想,明天早上再跟你们说。” ps: 嘿嘿,亲!记得支持哈!今天下午还有一更哦!敬请期待!求支持! ------------ 第八十九章 傻瓜一对 陆天想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余青。 “我们谈谈。”说着就把余青拉回房里。小宝还在房里,看到陆天,没叫人。没见到小宝之前,陆天没发现自己这么想这个儿子,此刻见到他坐在床上,小小的一个人儿,他突然觉得自己眼眶有些热。 余青被他匆匆忙忙地拉进来,本有些气,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他呆愣愣地看着床上的小宝。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小宝,起来吃早饭了。” “娘,你怎么让他进来了?”因为这些天,余青像所有离婚女子一样跟小宝说,爹不要我们了,以后我们跟舅舅他们一起过。白天的时候,小宝已经开始跟雷大夫看他的那几本残旧的医书了。晚上跟着余青,所以倒也不闹,然则此刻跟陆天一样,见到了,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 陆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余青过去帮拿衣服给他:“小宝会自己穿衣服了吧?”原本好不容易会让他自己穿衣服的,但前段时间发烧后就一直缠着余青,要余青帮他穿。可小宝貌似不好糊弄,他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你不要过来找娘了,爷爷说,我学会看病了就能养娘了,以后我养娘,不要你养。” 余青闻言,挑眉,不说话。陆天在后面看着他小小的人儿穿着厚厚的棉裤,可小短腿伸进去了,胖胖的小手怎么都没能把裤头拉上来。他蹬得脸都憋红了。他几步就走到床前,伸手帮把他裤脚理直,然后轻松地把裤头提上去:“下次不要自己踩到裤子就能穿上来了。把衣服收进裤头里再绑腰带,要不肚子会着凉。”余青本想拦他,没想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懂蛮多的嘛!”她的声音充满调侃的味道,“小宝,谢谢陆叔叔。” 小宝疑惑的眼神和陆天利剑般的眼神同时投注到余青脸上,一大一小一个模版的两人同时开口:“娘?” “娘子?” 两人说完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小宝就推开陆天。扑进余青怀里:“娘,我们去吃早饭!” 余青第一次发现,这父子俩长得这般相像。 “好,吃早饭!”余青抱着小宝就要出门。陆天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等小宝吃完早饭,去雷大夫那继续学认字,陆天还跟在余青后面。余果牵着马出去放了,野麦也仗着腿脚不灵便,也跟小宝一起认字去了,余青拉了张凳子就在院子里坐下:“说吧。想谈点什么?” “青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怨。” “停!打住!如果你想谈这个。那就没得谈!” 陆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先听我把话说完。” 余青的回应则是直接站起来就想往屋里去,陆天本想拉住她,但随即改变的主意。大步走在她前面,然后快速把她拉进屋。一个转身就把她压在了门板上。 “你!”余青刚想说什么,陆天左手就捂住了她嘴巴,居然还能趁机腾出手来把余青背后的门栓上; !余青一提腿就想踢,然则深刻的教训让陆天牢牢记得提防,他一伸腿就把余青的腿都压在了门上,于是,余青整个人都被陆天压住了,嘴巴还被捂着。她气恼至极,可怎么都挣扎不开。 “青儿。你先听我说。”陆天一直看着她,“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谈论这个。可我闭眼睁眼都是你,不说清楚我心里不甘心。” 他压根没有放开的意思,余青挣扎不开,也就不动了。闭着眼把头扭向一边。 “青儿,我娘昨晚跟我说,雪英不在家。我没什么感觉。可昨天在狗不理那里看到你,我,我很高兴。我很庆幸你出来了,这期间,我要见六天都见不到你了。见到你,很好。 “现在这情况,我们这里还能不能住,会不会还有战乱都不知道,可一想到你就在我身边,我就安心。我没什么远大的想法,我也不是不担心夏子不是不想去找,可我一想到我走远了,你们都在这,我就不敢走。 “不管以后还有没有战乱,我都希望我能在你旁边。那天晚上,是我不对了。你看,我脖子上的伤痕还在,我很高兴它们还在,其实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我就是急了。青儿,一涉及到你的,我就急了。” 说了那么多,可余青还是扭着头闭着眼,半点回应都没有。陆天犹豫着要不要放开捂着余青的嘴的左手,想了想,还是放开了。 “放开我。”余青一开口,就冷静地说。 “青儿!”陆天有些不确定。 “你也说了,你知道我不是她。”余青这回看他了,“没错,我不是,我只不过是一缕游魂,就像驿站那些死尸一样死去了的人。” 陆天大惊,苍白着脸把她揽进怀里,抱得那样紧:“青儿,我只认你。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我只认你的以后。以后,你身边必须有我。” 余青垂着手,头被他按在胸前,他慌乱而急促的心跳声是那么明显,使得她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娘,你给我点时间,等我安顿好家里,我就过来跟你住,娘还有柱子和秋儿,我不担心。”陆天喃喃地说,“你不想说你的事就不说,我不是来逼你说的。我只是怕,我怕你一转身就走远了。” “你先放开我。”余青叹了口气,“你不必介意那晚的事,我们那这样的情况算是一 夜 情,没什么好介意的。”余青明显感觉到陆天的身子僵了一下。 “青儿,要怎么样,你才能接受我?”陆天这话问得很忐忑,颇为小心翼翼。 余青又伸手推了一下陆天:“你先放开我。”然则陆天岿然不动。 余青苦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如果我的夫君,对我没有全心全意的信任及呵护,那就不是我要的。可能,你觉得我要求很高,可我也就这么点要求了。我只要一个人,一个心里只有我没有其他女子的人,一个相信我就像相信他自己一样的人,一个时时把我放在心上的人,一个不会让我在家里受气的人。我知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知道婆媳关系很难处理,我知道兄弟妯娌之间多隔阂,可,这些,只要有了那个人,只要有了他撑起的那片天,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 陆天久久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却放松了些。余青说完,也觉得自己在说天书,就算是在现代,这样男人,其实也很难找。因为找对了,那什么都对了;可找错了,什么都是错的,怎么做,都不是那个动作的。错的人很多,可对的人,真的会来吗? “你,能说具体点吗?”陆天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伸手抬起她的头,使得自己能看进她的眼睛里:“你是不是指,以后,谁都不可以欺负你,娘也不能欺负你?我只能听你的话?” “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余青同意。 “是不是,以后我也离雪英远远的,你就会跟我好?”陆天还在消化余青的话,试着一句句去解读。 “嗯,不仅仅是雪英,包括其他女的。”孺子可教也。 “那我做到这些了,还做饭给你吃的话,你是不是就会回来?”陆天问完,紧张得咽了咽口水。 余青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轻颤,一时恍惚,可总觉得那里不对劲。“等等,等我想想。”她摇了摇头,“你放开!” 可陆天不仅不放,还抱得更紧了:“青儿,我现在都不习惯一个人睡了。” 余青的脸哄得通红起来,她心里暗骂自己,丫的,被一个古人调戏了,太没品了。她瞪了一眼陆天:“你觉得,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殊不知,她说这话的时候,媚眼带娇,别是一番风韵。陆天只觉得自己脑袋哄地一声炸开了,满眼都是她别有风情的眼睛,早忘了今昔是何夕了。 半斤八两的两个人啊!此时的余青应该庆幸遇到的是陆天,若是个腹黑度数更高的,估计早被卖了! “你重新把我娶回去吧,八抬大轿。”余青一字一顿地说,陆天刚想大笑出声,余青挑眉:“但是!” “青儿。”陆天有些紧张。 “但是,前提是,你必须按刚才我说的那些标准做到,最起码,在这乱世里,能为我撑起一片天。我也没什么远大理想,我只想做一个小小的地主婆,可不希望家里有本难念的经。” “那,那我应该怎么做?”陆天觉得余青说得云里雾里的。 “你自己看着办吧。”其实余青想说,把你家那些破事处理好再说!但又觉得自己这样太没原则了,所以话到嘴边打个转又吞回去了。 “可,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怎么还娶你?”陆天始终记得这事。 “雷叔是证人,我已经把你休了!你娘同意了,所以休书生效。”余青说得一本正经,“若你觉得,你还想和我在一起,想让我做回你娘子,那你就拿出行动来吧,像现在这样,是不行的。我一不高兴了,后果很严重。” 陆天闻言真放手,但刚松开又重新抱住了:“不行!这个不能同意!青儿,你是不是不想让我靠近?” ps: 嘿嘿,亲!看文愉快哈!记得支持哈! ------------ 第九十章 我们走吧 不过还没等余青说话,陆天又说了:“青儿,我昨晚想了很久,这恐怕不合适再住下去了。只是我担心夏子他们会寻回来。” “嗯?”其实昨晚余青他们刚刚商量了这事,但都没有定下来,想着说等野麦的腿再好点,余果到附近再探探消息再说。 “其实我过来,就是想谈这个的。”陆天松了口气,“昨晚我想了一晚上,镇上这情况,是不合适住人了的,陈叔他们应该尽快离开。回我们这的话,也不知道现在战况怎么样,敌军还会不会过来,朝廷也没个说法;更主要的,现在根本没有种子,开了春,过了季,种不下东西,我们这一年都不好过了。所以在想,要不要趁着我们还有几匹马,早点迁走。” “你想迁去哪?”余青对这附近不是很熟悉,昨晚听雷大夫说,他不是很看好鼓方郡:越是繁华的地方越危险!“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我们确实得好好谈谈这个问题。”她脑海里想到中国历史上的那些人口大迁徙,那些走西口闯关东的悲壮,也不知道放到自己身上能不能顺利。 陆天这会乖乖放手了:“我想着要不要去鼓方郡看看。” “鼓方郡不是离我们这里就三四天的距离,那边多良田,肯定是敌军的头等目标的,还不如往大山深处去做野人呢!”余青坐在床边,陆天也想过去去,余青直接伸脚拦住,“站着。” 陆天也不计较:“青儿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余青斜眼看他:“什么意思?” “如果我们往鼓方郡的方向的话,再继续南下,那边是江南水乡;如果我们穿过大山往西,我听说那边也全是连绵的大山;从镇上驿站走官道北上的话,是京城;往东是南浔州方向,那边我不是很清楚,没听人说过,只知道南浔州那边有很多行商。”陆天把自己懂的都说出来。 “今晚你再过来吧。今晚我们再跟说。”余青一听他说那些地方,她有点晕,“我好好想想,今晚再讨论。” “嗯,我也想着今天去镇上看看陈叔,一天的时候他们应该收拾得差不多了。”陆天也同意,“我只是想先跟你说说。我昨晚就害怕你们先走了,我找不到你们。” 余青这回倒笑了:“蛮有自知之明的嘛!我们确实有这个打算!” “青儿!”陆天的声音又沉了几分,“你不要这样胡来!” “走吧走吧,可以的话。今晚把陈叔带过来一起商量。”余青赶人。 等吃了晚饭。陆天果然把陈叔带了过来。同行的还有一个浓眉大眼的粗汉:张五。 “这陈大哥说。东家您是个良善的,这些天我们吃的,也都是东家的粮食,所以。小的就舔着脸来求东家收留了。”张五的声音跟他本人一样粗狂,“小的以前是赌场的护院,有点拳脚功夫,能给东家当护院。” “赌场?”余青挑眉; “徐家赌场。”张五也不隐瞒。 “那你为什么不走?”这人看起来一身蛮劲,走在路上,谁都不敢惹吧? “小的那晚随着大家逃出去了,可小的相好不肯跟我走。走到半道,小的就折回来了。”张五说这话的时候,倒有微微的脸红。只是肤色太黑,大家不太能看出来。 “你的相好?” “不瞒东家,她是镇上的一个寡妇,这次,也去了。”张五毫不保留。 “那你的卖身契呢?” “还在小的以前的东家那。”张五即刻跪了下来。“但前东家不知道是生是死,不一定能找到。但我保证,如果前东家回来了,我绝对为自己赎身再把卖身契交给东家。” 余青沉默地敲着炕上的小桌,不语。她和雷大夫余果野麦都坐炕上,陈叔陆天和张五坐凳子上,且张五这么一跪,整个人就矮了下去,本来还彪悍的一个人就没什么气场了。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等着,等下再回复你。麦子,带他去你和大哥房里待会,外面冷。”良久,余青才说。 等他们二人出去了,余青才问:“陈叔,您怎么看?”人是陈叔带过来的,陈叔应该有所打算。 “东家,张五这人干活虽粗,但可用。”陈叔果然是帮着他说话。 “卖身契这事怎么解决?” “实在不行,就换个名字,重新入籍就好。还请东家定夺。”陈叔早把后路想好了。 “嗯,那就再看吧,今晚找您过来,想必陆东家已经跟您说了,想听听您的想法。”余青说得很客气。 “东家,现在不合适迁徙了。”陈叔沉重地说,“年前年后,以后有大量的流民迁徙,各处州府已下令关城门了的。这次战乱,虽不知道会有多少流民,但我们已经迟了一步,很难在其他州府入籍了,往后官府重新派人过来,我们还是需要迁徙回来的。” 余青一愣,她没想到这方面。 “往后安定了,就在烧埋尸体的地方建个寺庙吧!”雷大夫开口,“青丫头,现在走,去鼓方郡也是狼入虎口的。否罗人都知道,我天朝西南边,就鼓方郡是鱼米之乡,富饶得很。恐怕这次,我们这边是被连累的。” “那雷叔的意思是?”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在这陆家村待了三十年了,这边关第一次打到这边,因为我们这里背靠大山,不到万不得已,否罗小国是不会过来的,它们看重的,是鼓方郡那样的地方。”雷大夫环视一眼,“陈兄弟,你见多识广,就说说若留下来,会有什么情况吧。免得青丫头都不安心。” 余青有些歉意地笑笑,又看了一眼陆天,只见他平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东家,我今天把张五带过来,是想让东家派他跟小的一起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再定夺,不到万不得已,小的还是想守着集美镇的; 。”陈叔的声音比所有人的都低沉,“外面草开始长了,开春了,我们再守守就能看到头了。曾经府衙及驿站里的人极为推崇黄达将军,此次否罗小国能进犯到我们这里,是极不寻常的。我相信将军肯定会胜利。” “万一胜不了呢?”余青听到这,觉得有些不对劲,“陈叔,我知道你们安土重迁,我知道,万一您儿子寻回来,若您在这还可以寻地到,我也知道,可能黄达将军会赢,能把否罗小国给灭了。可是,我们现在既然是做计划,就得从最坏的打算做起,我听到现在,你们都不想走,是吗?” 众人沉默。 余青环视一圈,又开口了:“你们中,有人会否罗小国的语言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语以对。 余青只好说:“好,我们假设一下吧。我们现在留在这,你们是不是打定主意说,女人安心在家,男人出去买吃的用的东西回来?去买,去哪里买?外面是什么情况?会不会什么都不通?又能买多少?买了又怎么运回来?会不会被抢?会不会被雨淋?再者,能不能在我们的粮食都吃完的情况下买回来?不买,你们也知道了,连种子都没有。好,先别说话,听我说完,我昨晚和今天想了一整天了的。出去,只要我们选好一个地方,那就没什么问题的。那个地方的话必须是我们能听懂的,不会有太大的方言差距,那对于我们以后的发展都好;最好也是商业繁华的,有机会我们还把狗不理开起来,把名声打出去,那以后寻亲的有个盼头,像夏子,像陈通,我知道,你们都希望他们还能寻回来;最后,我们现在走,选一个差不多的,就算走一个月,那有是三月初到,即使买地播种什么的都迟了些,但不会太迟,一切,都是赶得及的。因为,之前狗不理还留了些钱下来,省省的话,以后日子还是可以过的。”余青哗啦啦地倒完自己的想法。 “麦子腿脚不好,遇事就难说。再者,开春了,多雨,人容易生病,这一动啊,说不定谁就没了。”雷大夫叹了口气,“其实这个才是我最忌讳的,虽我是个赤脚医生,会看个头疼脑热,可我们没药啊!舟车劳顿的,这人最是疲乏了,小宝那么小,有个万一怎么办?” 这回,大家真的是说不出话了。 “走官道吧。”一直沉默的陆天这回开口了,“雪刚刚化,走山路,不好走。像青儿说的,我们得走,看看是去哪边吧。我昨晚也想着,留下来不安全。我娘、麦子就骑马吧,这样不会耽误大家,只是恐怕会被抢。” 话题一下子又转换为迁徙去哪比较好了。 然则最后还是决定去山那边的青山郡,青山郡虽多山,但有着天然的屏障,从没战乱,况且那边也富饶,方言跟集美这一带是差不多的,大家交流没什么困难。最主要的是,现在走山道虽难走,但不会不用担心什么抢劫之类的问题。 当晚大家都收拾了,只等天一亮,余青陆天跟随陈叔回镇上把东西都取出来且带着大家来陆家村,下午就从陆家村出发去青山郡。 按陆天的说法,大家走二十天就能走到了。 ps: 亲,说好的票票呢评论呢打赏呢赞呢? ------------ 第九十一章 病来如山倒 就在大家都谈论好了之后,余青又把陆天叫了到自己房里:“狗不理是小宝的,没有你的份。鉴于之前你的帮忙,我会分你一百两银子,但这次路上你们从我这里拿的吃食,以后安定了需要还我。我还是准备单过的。” 陆天一愣:“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那你觉得怎么样才有意思?”余青反问,“你爹都走了,你娘还不懂事,秋儿又吵着嫁给我哥,她才多大?这一堆破事,你觉得需要怎么处理?” “青儿,你不觉得那些都是别人的事情吗?” “是,确实都是别人的事情,可正是这些事情,使得我们走不到一起。你想想,不处理好这些问题,你觉得我们之间能相处愉快吗?”余青没觉得自己是耍小脾气。 “青儿,你不讲理。”陆天嘟囔。 “我不讲理?那你说说,你对我怎么样?你对小宝怎么样?你真心信我了吗?真心疼爱小宝了吗?”就是不能跟女人开吵啊,祖宗十八代她都会记得翻出来! “青儿,你先冷静一下。”陆天怕吵着小宝低声说,“这次出去,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跟小宝就好了,其他的,我来操心。但我不同意我们一家三口分开的,不同意你们单过。我以前是对不起小宝对不起你,但以后不会了,你得给我机会。” “得?陆天,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带着他们走了不要你们?” “青儿,出门在外诸多不变,这次若你不依靠我,我真不知道以后你还会不会要我。所以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同意你和小宝自己走的。”陆天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我们现在算是逃命,一切都要小心,你不要意气用事。如果到了那边,你觉得我做得还不够,到时候你再罚我也不要紧,但明天以后。在路上,你得听我的。”说完,他也不等余青回话转身就走了,就只剩下目瞪口呆的余青。等余青反应过来的时候,陆天都出了院子了,她只能拍自己脑袋,最近怎么都不正常了! 她坐在床边回想,好像自从那晚发生“关系”之后,自己就变得不正常了。陆天确实说得没错,自己总是在耍小脾气。她慢慢回想。发现自己居然越来越娇纵了!做事都不理智冷静了!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惊了一下。重新审视自己直到半夜。 第二天陆天早早就牵着一匹马过来了:“我跟大哥去就好了,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余青想了想,确实也并非一定得自己出马。故而也就不强求了,只交待了一句:“那几个人如果要跟去,你看着办吧,我们能力有限,并非救世主。” 陆天答应了,和余果一人一骑帅气地出发了。 余青想了一下,还是把野麦叫了过来,吱吱唔唔地教他缝双肩包; 。野麦知道余青针线活不好,又不敢笑话她。憋得辛苦。倒是雷大夫发现了之后,也跟着做了起来。余青汗颜啊,自己才是女的,可针线活都比不上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男人。 雷大夫更想飞针走线地又缝了几个大褡裢:“这个放马上方便,人就不用背那么多了。” 下午的时候。陈叔陈嫂他们都到了。两匹马上驮着三百斤的粮食和简单的几个铺盖就别无他物了。跟过来的只有两个小孩、张五和另外一个木讷的叫陆小六的中年男子。 “陆小六?”余青差点被自己口水咽到。 “他在家里排行第六,小时候爹娘都叫他小六,叫着叫着就改不了口了。”张五帮他解释,“可老子一直叫他老六,他就是不应,非得小六才应。” “那,那是我爹娘取的。”这时陆小六在旁边闷声闷气地说。 “可你都多大年纪了啊,还小六,别怪东家笑你,叫你老六最合适。”张五居然是个话痨。余青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难受。 余青私底下还问了陈嫂,为什么几个孩子没全部跟来,看样子陈嫂是舍不得他们的。 “他们不乐意离开。”陈嫂只说了这一句,眼眶就红了。心底里,她也不乐意离开。 陆天先回去收拾东西了,可赵氏哭天抢地就是不乐意走。她的哭声倒招来胖婶一家和涛叔他们,两家人即刻要求跟着陆天走,请陆天等等再出发就急急忙忙回去收拾了。 赵氏一见也不哭了,自己爬起来就抢着收拾东西。 “你爹的牌位记得带!”赵氏呵斥陆秋,这几天没少挨骂。陆天也不管她,他动手把能带的东西都收拾好。 但最后两家人都没来,他们觉得走二十天太久了,说不定过几天就天下太平了。现在不是陆家村很幸运的只有一些人家被抢,其他的都没事吗? 等真正能上路的时候,太阳都快偏西了。 雷大夫对陆天说:“你先带小宝去祠堂跟祖宗辞行再走吧!我跟青丫头他们在这等你。”陆天闻言,默默抱起小宝往祠堂方向去了,陆水和野麦全跟了过去。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大家眼里都有些红,估计都颇为感慨吧。 陆天打头,余果收尾,中间是拉拉杂杂的一群人,故而走得很慢。大家谁都没怎么说话,就连小马都用来驼东西了,整个队伍显得很沉闷。 当天只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得找地方休息了。这次没有那么幸运,没有山洞,只能露天烧着篝火取暖,赵氏颇多怨言。但张五很有眼色,见余青不喜赵氏,赵氏一发牢骚他就瞪她,浓眉大眼的壮汉这么一怒目相向,赵氏就安静了。对此,陆天也没说什么。 跟着陈嫂过来的男孩只有五岁,叫狗子;女孩六岁,叫香草,两人是亲姐弟。姐弟俩被陈叔找到的时候,已经饿了两天了,姐姐一直护着弟弟,很怕生人。所以就算是现在,香草也随时抓着狗子的手。余青想让小宝跟他们玩,但显然没什么作用。也就随他们去了。 前两天还好,到了第三天,赵氏和野麦可以骑马还好,陈嫂大病初愈,快走不动了; 。陈叔虽未年迈,但前段时间收捡尸体也花了他很多精力,他也只能搀扶着陈嫂,可这样一来,就走得很慢了。况且狗子和香草也没什么力气坚持了。小宝则早早就跑到陆天背上去了。 到最后,三匹大马都驼了人,几个男人都把东西背在自己身上。余青自己带着两百两,其他的分别给余果和陆天收着了。可就算是这样,被雨淋了一场之后,大人小孩都发烧了。 蓑衣过于笨重,带来的两件只能用来盖粮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大家只能这么淋着。感受着自己体温的变化,余青第一次感觉原来真正死去是一件相当容易的事情。也第一次真正体会这样行走的艰辛,那份为了活着而抛家弃故的无奈。当晚,除了余果和陆天,大家多多少少都发烧了,而已余青烧得最甚,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一路走来,只要一休息,雷大夫就到枯草丛里扒拉找草药,只要一有条件就熬给大家喝,这也是大家为什么能坚持那么久的重要原因之一。可这次余青的病来势汹汹,烧得说起胡话来,陆天只能把小宝交给余果,自己用布带把余青绑在后背背着。可晚上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略为干燥的地方休整的时候,余青已经喝不下药了。陆天急得嘴巴都冒泡了,最后只能用嘴巴给她哺药。大家虽然都装作没看到地转过头,可等陆天喂完了药,也有了点开玩笑的心思。 最是生病不得!隔天余青的烧退了,可人还是冒虚汗。陆天决定在这多休息两天,雷大夫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大家好久都没好好休息了,趁机放松一下吧。 病来如山倒。余青这一倒,就是十来天,剩下来的日子,都是陆天背着她的,等她脸色终于有点血色的时候,他们已经路过好多村子来到青山郡的青田村了。也就这时,雷大夫终于把出了喜脉。之前因着感染了风寒,且怀孕时日短,就没发现。本来刚因到了目的地而开心的余青,感觉一下子就被打发到北极了,脑海里混乱异常。 “让我睡一下。”雷大夫不给她开药方了,可她还是觉得很累,等她昏昏沉沉得醒醒睡睡,清醒过来的时候,陆天已经买好了院子,安顿好了大家。 “这是两进的院子,现在先暂时住着,等过段时间缓过来了,我再把院子扩建。”陆天安慰她,“我知道你喜欢狗不理那样有天井的,所以就买了。大哥就在隔壁,也是有天井的小院子,你随时可以过去看看他。他跟雷叔一起住。小宝白天还过他们那边认字。”在余青沉默的这些天,陆天变得很唠叨起来。 “我给了一百两陈叔,让他看看去看看有什么生意可以做。你放心,他们没住进来,他们住在街口。虽然那里方便,可院子很小,所以我让他们住进去了。” 余青还是一言不发。良久,她吐出一口浊气:“一次就中奖,然后现在,一切都是重新开始吗?” 陆天听不懂什么叫一次就中奖,但他知道什么是重新开始,所以他把余青抱在怀里:“雷叔说,怀孕了的人脾气比较怪,没关系,有什么你就跟我说,这一次,在这边,我重新给你安一个家,一个让你满意的家。” 可一切,并非那么顺利。 ps: 亲,说好的票票呢评论呢打赏呢赞呢? ------------ 第九十二章 教夫 买了三处房子,又给了陈叔一百两,陆天身上的银子全部花光了; 。他找陈叔商量,要不就先在自己院门口摆摊,用这个方式把狗不理开起来。可陈嫂病了,剩下的,也只有陆天会做包子馒头了,铺子一时又被搁浅了。 余果过来找他的时候,递给了他一百两银子:“我知道我们那个小院子花了你一百八十两,我留了二十两在身上备用,你把这些拿去吧。妹妹情绪不好,就别烦她了。” 可一堆人吃饭都是个大问题,一天天拖下去,也不是办法。陆天想了想,还是找余青商量。 “我之前想着置办一个砖厂,可现在是不够条件去开的,当下,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除了一百五十两,其他的,包括那些铜板,你都花光了?”余青一字一顿地问,丫的,那是我的钱,我儿子的钱! “雷叔准备去药店里做个坐堂大夫,想顺便带小宝过去学东西,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稍后再说,我的钱呢?” “之前你病着,可总住客栈也不是办法,所以我就找了人牙子找了这个三个院子,大家都觉得还好,就买下了。” 余青狠狠地把眼睛闭上了,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买房子花了多少?” “大哥他们那边是一百八十两,虽房少,但院子大,雷叔说以后可以种药;我们这边是” “算了,别跟我说了,反正现在结果就是:你把我的钱都花光了,然后一时半会的,上天入地都无门,大家准备要饿肚子了,是这意思吗?”余青语速很快,说得陆天的头都快低到裤裆里去了。 “是。”他的声音很低,“陈叔那一百两也没花出去,还是可以拿回来用的。” “天。果然是二百五。”余青彻底无语了。 “青儿,我想了想,现在正是春忙时期,把马卖了正好,只留两匹运东西就够了。”陆天沉思,“怎么着都得把铺子开起来的。” “你直接把钱给陈叔了?”余青强迫自己冷静,试着平静地问,可怎么听都有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陆天一哆嗦,但还是勇敢地看向余青:“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置办。所以就” “所以你个鬼!所以!”余青直接骂出来。“你现在。去给我买些纸笔墨条回来,顺便买些零嘴!一刻钟必须回到!”陆天有些愣愣的,但还是摸着鼻子出去了。 其实余青是觉得自己火气太旺了,所以把陆天赶出去自己调整一下心情。这些天自己被怀孕这个现实打击得东倒西歪的。浑浑噩噩过了几天,却没想到代价这么大。 陆天可能顾及着余青的情绪,不用一刻钟就把东西都买回来了,不过油纸里包的却是一小包精致的小点心。 余青撇了撇嘴,没说话,拿起一块梅花图案的吃了一小口,太甜,腻。于是,她就不肯吃了。 “你磨墨吧; 。我来写。”还是把事情都列出来比较好。 陆天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磨墨,见余青看着他手中的墨条发呆,他轻咳了一声:“青儿,你刚刚。是不是生气我把银子都给了陈叔?” “额?开窍了?”余青确实意外。 “我,我刚刚一想,也觉得做东家的就应该有个章程,底下的人才服。”陆天又低头了,“只是最近事多,我疏忽了。” “嗯。所以,我们现在好好想想以后应该怎么办吧。”余青叹了口气。 “嗯,青儿,你别急。雷叔说你得放宽心,操心不得,以后外面的事就交给我,你教我怎么做就好了!”陆天即刻表面立场,但他有些唯诺的语气配上的却是山里人憨厚的面孔,怎么看都不协调。 “看吧。”余青拿起笔,列了一个现代最常见的工作表格,只见她空着第一行,第二行写着支出,第三行写着收入,第四行写着总字。“你手上全部的钱有多少?” “不包括陈叔手上的只有一百五十两了。”这话陆天说得特别特别没力气。 “这几天是你买东西吗?家里吃的用的,一个月需要花多少银子?”余青没抬头看他,想着怎么分析。 “就我们这个院还是包括陈叔他们院?”陆天随即不等余青发话又自动自发地回答,“我们院,娘,柱子,秋儿和我们仨,一个月吃穿用度需要一两银子;陈叔他们那边,陈叔陈嫂,张五,香草狗子五个人,也跟我们院差不多,一两银子;雷叔和大哥的话,他们三百文就可以了。” “你只是算了吃的吧?况且,我们现在什么都得买,所以就算只是吃的,还需要再添点预算进去才够吧?其二,天气变暖了,我们需要置办新衣服吧?住在这郡上,还穿着旧衣服合适吗?其三,我们的柴火怎么办?是自己去打还是买?买的话三个院子,每个月怎么都得拿三百文出来吧?最后,就算我们有雷叔,不怕有个头疼脑热的,可一大家子,有老有小还有我这个孕妇,所以药费这块的预算能少吗?这样的话,你再想想,一月一家子的支出是多少?”余青说得很慢,因为她自己也是一边说一边理思路的。然后她在表格第二列那里写上:日常开销。 陆天刚刚越听越心惊,又看到她这样写,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是我思考不周了。娘子是不是想说,这些钱都是必须花的,然后现在就得准备好?” “嗯,是。那这样的话,我们这个月还有多少钱可以用?” 陆天低头沉思了一下:“如果我留二十两出来的话,会不会太多了?” “你是怎么想的?这二十两都用在哪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这个男人,看样子以后都是自己的依仗了,怎么着都得让他变强大啊! “就像娘子说的,置办衣服、抓药这两方面是大头,娘最近也咳嗽,陈嫂一直身体不好,青儿,你最好也吃些安胎药”陆天开始会盘算了,当然,毕竟是男人,这关门过日子的事,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钱的是他没想到,所以余青也点拨了一下,最后更坚定了陆天拿二十两出来用作日常开销。 “那我们再来看看创收这块吧; 。”余青把笔放下,“陈叔他们院在街口?你为什么让他们住进去?” “我想着把那改造一下,然后先把狗不理开起来。”陆天见余青的语气都很平静,心里也淡定多了,“可现在,陈嫂病了,没人会做包子馒头,我倒是会,可有些腾不开。” “嗯。”余青应了一声,想了一下,问:“陈嫂还是咳嗽?” “是。雷叔说,这病会拖一段时间。”陆天在人手这块有些发愁。 “那院子需要怎么改造?” “那跟之前的狗不理很像,只是院子里没有水井,还需要叫人来挖一口井,然后把外墙拆了再重新粉一遍,就差不多了。”因着之前准备狗不理的时候,陆天也是参与了的,所以他心里有底。 “那你列个清单出来,需要置办的东西:桌椅啊碗碟啊锅碗瓢盆啊这些;还有需要做的事:打井、拆墙、粉刷、做招牌这些。你看看一共需要花多少钱,这些工程需要多少人手,多少多久。你列这纸上。”余青把纸笔递给陆天。 可陆天有些扭捏:“我,我不太会写字。”虽然余青写得不好看,可他自己也很多年不握笔了,不知道会丑成什么样。 余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以后,每天抽空陪小宝练几个字,你这个做爹的,总不能让儿子比下去了吧?”陆天的耳根子都红了。但没想他真能坚持练字,最后的字虽写地跟他自己一样一本正经的工工整整,但,还是可以拿出手的。 “呐,我又不会笑话你,你现在就先写出来。”余青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老师,苦口婆心地教一脑子缺根筋的学生,教得特没成就感。 陆天这会真拿笔写了起来。 最后余青看了,又添了几件东西,然后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算是敲定了。 “四十五两的预算,嗯,算是绝对够了的。”毕竟那都是自己的房子了,怎么折腾都可以。“现在再来讨论一下人手的问题。”余青又在那个表格上填写起来。 “麦子的腿脚还不灵便,陈嫂身子不好,秋儿脾气大,所以这三人不能用。”余青歪着头,靠在椅子上,“剩下的就你、大哥、陈叔、张五、柱子了。” “这?”陆天有些迟疑,“真让大哥和柱子过来?” “柱子脑子灵活,比你更合适做伙计。”余青倒不以为然,“你今晚叫他来,我跟他谈谈。大哥为人老实,他需要多历练才能出来单干,或者以后有钱了,再让他做甩手掌柜吧。”陆家也就他一个聪明人了。一定要把陆水拉到自己阵营里面来。 “可娘那边?”娘不会舍得他去做伙计吧?其实能过赵氏那关的话,陆天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没事,这个让柱子搞定。柱子可比你会说话,若他连娘都搞不定,以后就别来找我了。” ps: 非常非常感谢亲们的评论!你们不说,花开不知道自己哪里写得不好呢!嘿嘿。求支持!说好的票票呢? ------------ 第九十三章 收买陆水 余青倒不担心赵氏,毕竟赵氏对陆水和陆天的态度完全是天壤之别的。“你娘吃软不吃硬,你是软不下来的,那以后就强硬到她怕你就好了。诶,话说回来,那次你说什么了?你娘去找雪英?”余青说着就伸手纠陆天耳朵:“你给我听好了,现在我准备跟你好好过了,你就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就算我现在怀孕了,你也不能去找外面的!你娘帮你找也不行。” “青儿,我都听你的,不找。”陆天却没有叫余青放手,而是顺着就握住了她的手:“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继续好好计划以后?” “必须的。”见他态度良好,她就放了手,“你把这个单子再详细抄一遍,然后让陈叔去办,就用他手上那一百两银子。在陈叔筹备狗不理的时候,你让张五去打探这地面谁是地头蛇,看能不能打点一下。我们在这边一切都是重头开始倒没什么,就怕找不到依仗会被挑事。张五这人,这一路走来,觉得倒还可以用,就怕他背地里把你给卖了。所以,如果探好了路,底下这些人你就不用去见了,若约到官府里的大人,你就带陈叔过去,你看陈叔怎么说场面话,先学着,自己不要吭声那么多。算了,这个以后慢慢跟你说,现在你还需要去做的事买辆马车回来,然后载我出去吃东西。” “吃东西?”这个弯转得有点大了吧?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肯定得摸清楚这州府里,都有些什么大的小的包子铺面馆点心店,总得尝尝人家味道如何,本地人喜欢什么口味,这样我们才好知道狗不理以后应该怎么发展啊。”余青撇他一眼,“这样,你不觉得有马车的话,出入更方便吗?” “娘子,你一定得自己出去吗?”陆天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余青站起来。坐久了有些酸,“也得看看这边的绣活怎么样,合适的话就先让陈嫂和香草在家里绣东西打络子吧。狗子,暂时先养着吧,以后再说了。诶,对了,一定得问清楚这附近有没有山地卖,你不是想开砖厂吗?探探路,以后好知道怎么筹备,如果不太贵。就先盘下来。钱还是能挣回来的。” “还是慢慢来吧。”陆天摸着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是想上山打点猎物回来,这附近都是大山,看着手痒。张五是个练家子,稍加训练肯定也是一个好猎户; 。若这边的野味好卖,这倒容易来钱。” “张五是练家子?”余青倒没看出来。 “嗯,他私底下跟陈叔说过。出发前陈叔特意找我说了,他担心路上有宵小。” “那让他有空就教教小宝,让狗子跟着学吧,说不定练了武,狗子会开朗些。”余青现在有些想到一出是一出,“我不期望小宝以后考个文状元或者武状元回来,但身上有本事。别人就欺侮不得。”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但雷叔那边还没定。他想去药铺做坐堂大夫,若带小宝过去,小宝还小。我就不想他累着。”陆天说到这,看着余青有些不好意思:“以前,是我忽略小宝了。” “不错嘛,这短短的一个月,你变化蛮多的嘛。”余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天脸上的热度又上来了。他伸手握住余青的手:“我,我总需要给你依仗的。” “我等着。”余青这会也不矫情,“好了,我去找我哥吧。我想把手艺教给他,这样以后就不怕他没生计了。你抄单子吧。”她随手把自己列的表格放在桌面:“这个是参考,先放着吧。” “嗯,我叫柱子晚上过来。”陆天揽着她出门。 “家里的家务事,我一切都不沾手,你看着办吧。”余青突然想到这事,“如果我出面,娘肯定有意见,你出面,我不说话就站你背后。你不是说要给我依仗嘛?那就先从家里开始吧。” 一个灿烂的笑容在陆天脸上绽放:“嗯,听青儿的。” 余青挑眉,这男人,还是蛮耐看的。 余果果然没什么计划,余青一让他学习做面食,他就同意了。 “不过暂时只能分一层利给大哥,以后生意好了,我希望大哥能独当一面,做掌柜。”狗不理的掌柜还是陈叔,却安排陆水和余果去做伙计的话,处理不好确实容易出问题。所以,余青又细细跟他说了这个理。 晚上陆水过来的时候,陆天正在练字,余青没让小宝练,嫌灯光暗,怕伤眼睛。 “嫂子,你找我?”陆水看了一眼认真的陆天,“大哥,你这字怎么比我的还丑?” 陆天抬头看了他一眼:“一个月后我们比比?” 陆水不敢说话了。 “柱子,过来,嫂子问你点话。”余青总觉得经过了那些事,跟陆水之间很有隔阂了。“柱子,之前嫂子让你练的字,你写得怎么样了?” “比大哥的好!”他尾巴又翘起来了。 “当时嫂子说,过了年送你去镇上私塾。现在,你还想去私塾吗?” “嫂子,我,我真行吗?”陆水挠头,“我就怕我读几天就烦了。” “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确实不行; 。不过柱子,你有想过以后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想做诸葛孔明那样的人吗?还是曹操?还是周瑜?”之前跟他们说《三国演义》故事的时候,陆水最迷这三个人。 “我,我没那个本事。” “你先别说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就说你想不想?” “想是想,不过” “好,想就行了。”余青直接打断他。“那,柱子还喜欢吃嫂子做的饭菜吗?” “喜欢!”说到吃的,陆水两眼立马亮成超级灯泡。 “那你想不想学做菜?” “额?”陆水有些迷糊了。 “嫂子教你做那些好吃的,你学不学?”余青看着他问。 “嫂子,我想我还是算了吧,我人笨,学不来。” “先别说你笨不笨,就说你想不想学吧?” “我” “你想啊,如果自己会做了。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做,多好啊!” “可是,之前都是嫂子做饭的,可后来大哥会做的,嫂子就不做了,都是大哥做。那以后,是不是也都要我做啊?” 余青陆天闻言,均一脸诧异。这小子,居然就开始意识到能者多劳了。是不是太有前瞻性了? “柱子。这不一样的。我是你大哥的娘子。他做饭给我吃,是理所当然的。以后你会懂的,爱一个人,宠一个人。最幸福的,无非天天把她喂得饱饱的。”余青说完,看到陆水的脸红的像红苹果一样,瞄了一下陆天,貌似也一样,她就有些无语了。“嫂子直说了吧,嫂子准备开个面馆,想让你当大厨兼伙计。” “大厨兼伙计?” “就是又要进厨房又要做伙计的活。”余青开始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说服他了,“但还有个条件:你得去书塾。你白天去书塾。有空了就去狗不理帮忙。大丈夫不问出处,若你把两者身份都处理好了,以后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你了。”读书人最是酸腐要面子,而做伙计最是厚脸皮。 “我之所以要你去狗不理帮忙呢,一是目前人手不够。二是你喜欢美食,三是你脑子够灵活,所以让你去帮忙。让你去书塾呢,不求你一定考个状元回来,但最起码,能庇佑我们陆家不被本地人欺辱。我们远道而来,别人看不起是正常的,若以后你嫂子生意做大了,别人来踢场了,怎么办?” 陆水不说话了,就连陆天都停笔了。 “之前嫂子跟你说了那么多,是想让你清楚,其实你是希望自己会做吃的,能去书塾,只是怕自己做不好而已,是吧?” “嗯,我怕我做不好。” “这些天练习骑马,摔了不少了吧?” “嘿嘿,还好; 。” “是吧,没有谁是天生就会做什么的。你多上几次马,就会骑了,如果你不上马,你一直在旁边说,哎呀我不会啊。那你永远都不会,是不是?还记得嫂子之前跟说你过受过胯下之辱的韩信吗?他当时也什么都不会啊,后来还不是成了大将军?” “嫂子,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嗯,很好。但是,想好了之后,你得自己去说服娘,让她同意你的选择。自己的事自己做,知道吗?” “嘿嘿,嫂子是怕娘又骂人吧?没事,放心吧嫂子,我保证娘不找你麻烦!”说着又瞄了一眼陆天,“何况还有我大哥呢,实在不行,你肚子里还有我侄子呢!” 余青有些苦笑不得:“小宝现在天天都学认字了,你这个做叔叔的,真要被比下去?” “嫂子,我学好了,有好吃的吗?” “有。” “就只给我做?” “嗯。如果你学好了,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且只给你做,连小宝都没份!” “好,一言为定。”陆水爽快地回应。 “其实刚才嫂子是可以直接用好吃的收买你的,但嫂子不喜欢你过得那么浑噩,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才决定,不要一时冲动。” “诶呀,嫂子,我听别人说故事的,收买小孩子都是给糖吃;可是我不是小孩子了还是想吃糖怎么办?”陆水的眼睛比陆天的还小,一笑就整个都眯成一条线了,若是忽略了他眼里的精光,很是无害。 隔天,余果过来学习厨艺的时候,陆水也闻香而来。余青开始了关门授艺。虽这徒弟俩,一聪慧一呆笨,但一笨鸟勤劳一聪明鸟偷奸耍滑,所以进度差不多。只是让余青意外的是,虽天天得吃面条包子,但赵氏居然都没来找余青的麻烦。余青问陆水,他是怎么跟赵氏说的,陆水神秘一笑,悄悄说:“我跟娘说,以后嫂子开的面馆,由我做主,都是我们陆家的。所以不能惹你不开心,你一不开心了,把钱都花光了,面馆就没了。” “嘿嘿,这面馆是你侄子的,自然是陆家的。”只是不知道以后你侄子跟不跟你们分享罢了。 余青见陆水学得快,也没压制他,只是让他反复做面条,反正做多了晾干了还是可以放的,不怕会浪费。一开始陆水不怎么情愿,在余青美食加言语的威逼利诱之下,还是坚持了下来,最后,他的面条都能根根粗细以致,口感劲道爽滑,可以出师了。 余青一开始让余果做的也是面条,只是他之前底子比陆水好,故而他也花了很多时间才把面条做好。 等陆天买了马车要载余青出去别家试吃的时候,陈叔那边开始遇到麻烦了。 ps: 非常非常感谢亲们的评论!你们不说,花开不知道自己哪里写得不好呢!嘿嘿。求支持!说好的票票呢? ------------ 第九十四章 那些关于酒的事 人生不如意十有**。可大道理易懂,小情绪难宁。问题一落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陈叔刚把外墙拆了,街道对面的人家就说冲撞到了他们家女儿,不能再改造下去,必须重新把墙竖起来。带着人过来不阵打砸,张五气不过,跟他们打了起来,因此也被关进了牢房。这也是为什么这院子面临着街道,可还是没有铺面的重要原因:对面住着当地一恶霸:黄六。这黄六是开米庄的,青山郡有一大半的米粮都掌握在他手里,然则为人却蛮横无理,凭着自身的一身蛮劲在商界撒泼打滚,也因他娘子是府君大人的亲戚,和府君大人的娘子交往甚密,故而其他人看到他退避三舍,因此至今没人敢惹他,他也在青山郡成了响当当的商户。 说到黄六,必说酒和他女儿。黄六嗜酒,千杯不醉;黄六爱女儿,爱到连女儿放的屁都是香的,容不得别人说半个不好。这一次陈叔刚准备登门拜访,可黄六就叫人上门把屋里的物事乱砸一通,只因为自从陈叔他们住进来之后,他女儿的风寒不仅没好反而加重了。更有神棍说是被对面的给冲撞了。这还得了?于是,黄六闹上门,陈叔失了先机。 “看样子,成也黄六,败也黄六啊。”余青叹口气,“我原本还想着让你们清一清这地面,和本地的地头蛇都打好关系,没曾想还是慢了一步; 。这泼皮赖户最是难缠。” “若是此次我们能和黄老板化干戈为玉帛的话,以后的路就顺了。只是今次,因张五打伤了人家三个伙计。”陈叔显得忧心忡忡。 “他女儿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喜欢什么?可有打探清楚?”余青淡淡地问,她虽不赞成张五的冲动,但也绝对不乐意乖乖挨打。 陈叔也沉稳地回话:“黄六只有一女,叫黄婷;今年年方十五,因黄六过于宠爱,至今未定亲;据说长相姣好,xing格温和,和黄六大相径庭。也曾有人就此开玩笑,说黄婷并非黄六亲生,黄六当场一拳就把人打晕了。黄婷生xing喜静,不爱交际,然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非黄六夸大。她并无特殊喜好,以致平时想跟黄六套交情的人都无从下手。” “知道她的生活习惯吗?喜欢穿什么款式的衣服?一般什么时候出门?” “据说她只喜欢素雅的衣服,每月初一都会到开元寺为家人祈福,吃斋三天。” “祈福?” “据说,黄婷担心黄老板xing格暴躁,孽障重,所以每个月都去寺里帮他消业障。” “倒也是个孝女。”听起来是个大家闺秀啊,这可怎么办?“若楚公子在就好了,才子佳人,用美男计最是合适。” 陈叔有些不自然起来:“这黄六也嗜酒,只是眼界颇高,若有美酒入眼,倒也好说。” “陈叔,张五酒量如何?”两人这脾xing,不知道能不能臭味相投。 “东家,张五还关着,酒量再好也出不来啊。”陈叔发愁了。 “这黄六号称千杯不醉?真没醉过?” “据说还没醉过。” “陈叔,你现在就去买几斤黄六最爱喝的酒回来。”余青突然想到蒸馏酒,以前在陆家村的时候就发现过这里的酒比较浑浊,当时还想到蒸馏酒,但那个念头就一晃而过,现在又被想起来了。 陈叔很快就买回来了,人人知道黄六爱喝烧刀子,是一种浑浊中略带醇香的本地酿酒,却没有提纯。余青曾在乡下见过农家自酿酒,很简单的器皿就可以得到高度纯酒,那就是蒸馏酒。余青把器皿画下来,让余果拿去打铁铺做,要求绝对保密。 “陈叔,你再去牢里安抚一下张五,上上下下都打点一下,也让他安心在那待几天,就跟他说最多不出七天,东家就能把他救出来。” “七天?青儿,你别太为难自己。”别说陈叔了,陆天都觉得有些为难。 “这事我心里有谱。看样子,这黄老板也是个xing情中人,这次就看女儿和酒,哪个在他心中更重要了。”高度提纯,就不信醉不倒他。 “陈叔,你去吧,这两天,铺子那边的筹备先暂停一下,但院子里的井还是要挖,该买的东西还需要重新买。”陈叔应声出去。 余青又跟陆天说:“我们出去走走吧,就不坐马车了; 。”陆天知道她还是准备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就扶着她出去了。 两人慢慢地走着,突然余青说:“虽然说若有铺子,心里安定,可总不如有田地的好。不如你以后建一个庄园给我住吧,我比较喜欢住在庄园上。”一想到自己是地主婆,就心满意足了。 “嗯。青儿想要什么样的庄园?”陆天一边走一边留意街边的店铺,“我们去买几件成衣可好?”自从余青那天说了这事,他总觉得确实该给余青添些新衣了。 余青点头:“先说好,庄园只要是够大的,我都喜欢。最好是有温泉的。”说到有温泉的,陆天牵着余青的手又紧了几分,他轻咳了一下:“我们进去看看吧。”说着率先走进绣阁。那晚在温泉边的回忆,是他最亢奋的回忆了。 绣阁很大,成衣布匹都很多,伙计也并没有因为余青和陆天穿着老土而看低他们,很是热情介绍。余青很满意,一下子买了好些衣服,自己的大家的,几乎一个不落。陆天也不反对。伙计更是开心得说可以帮忙送货到家。 余青点点头,这才离开绣阁。有个爱花钱的老婆,做老公的才不敢懈怠。 突然,余青居然发现了苹果! “请问这苹果怎么卖?”余青快步走过去,拿起一个大苹果,久违了啊! “啊?你说的是频婆啊?它也叫苹果我们?我们都叫它频婆。”卖果的是个老态龙钟的阿爷,“我种的频婆可香甜了,又脆又多汁,只要两百文一斤,夫人,来几个?” “这些我全要了的话,你能便宜多少?”余青发现他还有整整的一箩筐没卖出去。看起来,他的苹果个头大,圆润晶莹,确实是好果。 “全要了啊,那就一百五十文一斤吧,不能再少了。”老伯也爽快。“若夫人还喜欢,老小那还有好些,我可以直接送到夫人家去。” “不用了,暂时先买这么多吧,若合适,三四天后,我再过来买。”余青的眼里已经满是晶莹剔透的苹果酒,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试验成功。虽然自己以前做得简单都很好喝,但这里条件不一样啊! 陆天也没问她为什么买那么多,付了钱让老伯送到陈嫂他们院子去,“青儿,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吃食了?还需要买什么吗?” “嗯,是吃食。”余青心情很好,笑得眼mimi的,“还需要一个小石磨和一些小罐子,还有冰糖。哦,不是,麦芽糖。”这个世界也还没有白糖啊,只有麦芽糖,不知道麦芽糖可不可以?不放糖太酸了。不管,先做着。 当天下午,一切东西都采买好了。余果真把天锅给做回来了,但花了整整十两银子,心疼得余青半天说不出话。 “就这么一个破铁,你不会跟他砍价吗?”就担心陆天或者陈叔去的话,会被注意到,但没想余果就是个呆的。天价也愿意!被坑大了!但看到他一脸的歉意,她又不好说什么了。“没事了,大哥,你先去厨房里找些草木灰出来把它擦洗干净,然后烧一锅开水把它淋一遍。”余果这才安心些。“诶,这些陶罐也全部要洗哈,都是先用灶里的灰擦洗再淋开水。”所谓的消毒也只能这样了。余果被安排了工作,有事做了他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余青先招呼野麦和两孩子来洗苹果,又把苹果切开,去果核,切碎放好; 。狗子这时显得比较活泼,怯生生地问余青问题,余青看着他仿佛看到以前的小宝,一一耐心地解释。 这时,陆水也抱着小宝过来了,小宝看到这么多苹果,很兴奋,一个劲叫嚷,还一个只咬一口就丢弃。被余青一巴掌拍在屁股上,然后勒令他乖乖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看着大家忙活。他小嘴瘪着,又不敢哭,可又愿意过来坐。余青就看着他:“娘教过你,能浪费吗?” “不能。”他最近一直被保护得很好,小脸都是肉嘟嘟的,并没有瘦。此时这一副委屈的表情,格外引人心疼。 “那你这样对不对?” “不对。” “那做错了怎么改?” “不给大家添乱,乖乖坐着。”小宝的流下来了。 “好,拿着这个苹果过去坐在那吃,不要添乱。以后长大了,你自己也要过来帮忙,知道吗?”可小宝就是不愿意过去,瘪着嘴红着眼眶看余青,不动。 陈嫂看着觉得心疼了,过来就要哄他:“东家,小主子还小,以后他会懂事的。” “养不教,父之过。就因为他小,不懂事,才更需要教。小时候不注意,养成习惯就难改了。”余青还是坚持。 “过来。”陆天这时站在小矮凳旁边,不怒自威地看着小宝,小宝看了一眼余青,又看了看众人,见大家都装着很忙的样子,都没看他。他小嘴一瘪,耷拉着脑袋乖乖地往陆天那边挪。 “坐好,你母亲不让你起来就不要起来。”陆天命令般交待。 小宝只好乖乖坐下。然后,挪了挪胖墩墩的小屁股:“娘。” “想过来帮忙?”小宝猛点头。 “好,先坐着,等晚上回去了,再给娘捶背,好不好?”小宝这才破涕为笑。 余青让陈嫂又找来纱布,做了一个简单的过滤撑在石磨的出水处,然后让陆天磨切碎了的苹果。陈叔负责一边接一边过滤苹果汁。 把活都安排下去了,就她一个人优哉游哉地看着大家忙活,不时提醒几句,颇为得意。小宝只拿着苹果,也不吃,却一直乖乖坐着。狗子看他可怜,过去跟他说话,两个小人儿居然东一句西一句地牛头不搭马嘴地聊了起来。 等陈嫂把晚饭做好,大家吃了晚饭。就开始蒸馏烧刀子了。 余青让陆天把天锅装好,把买来的十五斤烧刀子全倒了进去,然后吩咐柱子烧大火。 这边,陆天把苹果泥反复磨了三遍才停止,陈叔那边也过滤好了大半桶的苹果汁,余青想了一下,把麦芽糖搅拌到汁水里,然后让它沉淀。 “嫂子,嫂子!”这时陆水在里面叫。众人又往厨房里去,厨房里蔓延着酒香,很是醉人。rs!。 ------------ 第九十五章 用那啥思考的男人 “嫂子,你看,真是白的!”陆水原本不想烧火的,但余青说一烧火,从管子里出来的酒就会是透明的,不再是黄se。陆水不信,豪爽地揽过烧火的活。这会看到初步提纯的酒,兴奋得大叫。 铁管虽然只有手指粗,但酒出得很小,这么久了才流得黑se汤碗的一小半。余青也为了能更清楚得看出酒的成se,所以选择了黑se粗陶汤碗来装。这会陆水见了,大为惊奇。 “这人生处处有学问,别小看厨房里的这些玩意,它们的奥妙多着呢!”余青趁机又给陆水洗脑,他还是有些排斥进厨房。然则此刻,他兴奋异常:“以后,我都听嫂子的!嫂子,我能喝点试试吗?” “可以,不过等你烧完火了再喝。要不你醉了,谁烧火啊?”大家哄地笑起来。 对着清酒,大家啧啧称赞。但余青还不满意,这第一次蒸馏,酒中还略带浅黄,还不够清亮。 等最后第三次提纯的时候,看到那纯透明的酒水,大家都兴奋得不得了。尤其是陈嫂,一个劲地搓着手:“东家真是太厉害了!” “陈嫂,这点不叫厉害,这也只是最简单的加工而已,以后还有更厉害的呢!但你也看到了,这秘密很容易被人学了去,所以,今晚就把这些天锅收好,被让人发现了。以后铺好路了,我们再做蒸馏酒去卖,那时还需要陈嫂帮忙看着不要闲杂人等进来偷师呢!”余青心里也兴奋。 “要的要的。”陈叔也意识到问题所在,“东家放心,我们绝对会帮东家保管好秘密。” 陆水闻了一晚上的酒气,都醉了。“嫂子,这真是酒吗?太香了!我真可以喝了吗?”其实陆水还没真正喝过酒,好不容易忍到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品尝了。结果余青一点头,他猛地喝了一大口,又哇地一声吐出来了:“啊,太辣了太辣了!嫂子,我的舌头要着火了!”伸长了舌头猛地扇风,像极了夏天的狗。惹得大伙都笑了起来。 陈叔和陆天也都试喝了一下,果然够劲!两人只抿了一小口就不敢再喝了。 余青猜想,十五斤酒,反复三次提纯到最后最多只剩六斤,最起码有六十度了吧?这回不怕黄六不醉了。为了检验酒的度数,余青还小心翼翼地到了一些在火盆里,然后刚把烧着的木条伸过去,蹭得一声就烧起了蓝se的火焰,很是绚丽。 “好了,明天你就想办法约黄六过来喝酒吧,我也过来做点下酒菜,记得,只喝酒,其他的,一律不谈。”余青跟陆天说。她让余果把酒分开装好小瓶子里,塞好盖子,准备带两瓶回去,剩下的都放陈叔这。 然后余青又招呼大家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澄清了的苹果汁倒出来,装到小陶罐里,但每个陶罐都只装了三分之一,又按一定比例把之前溶好的酵母放进去,晃匀; 。然后密封,摆在灶台上。 “陈叔,这几天辛苦你了,这灶里的火一灭,气温就低了,这频婆酒就酿不成了。但记得也不能太大火,就这样,陶罐mo起来暖暖的就合适了。”现在初春三月,气温还是很低的,不是很合适做发酵酒。 刚想回去,一看,虽然只吞了半口酒,可陆水已经醉倒在凳子上了。满脸通红,睡得正香。陆天失笑,一把把他扛在了肩上,还把小宝抱在了怀里。 “陈叔,这次成不成,就看这些酒了。明天,你再去把黄六爱吃的下酒菜买回来,我亲自下厨。”余青临走之前还记得交待。 陆天去安定陆水的时候。小宝还记得要帮余青揉肩膀,可揉不到两下自己就睡着了。等陆天回来的时候,他已经睡得很沉了。 陆天一进门就窸窸窣窣地脱衣服就想上炕,余青一看,怒了:“去,一身都是酒气,去洗洗。” 可陆天什么都没说,火烧眉毛般把自己脱个精光,一掀被子就一把就把余青抱进了怀里,低头准确地wen住了她的嘴。动作干脆利落,流畅无比。仿佛演练多次。 良久,他才结束这个亢奋得让余青差点窒息的wen:“今天,说到了温泉,我就老想着那晚了。”他在余青耳边喘着气说,“那晚,弄得我后背都是伤,可,居然有了孩子。”他喃喃地说着,伸手就要mo余青的肚子。 “青儿,这是我们的孩子。”他说着,又wen了下来,余青的衣服,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探了进来,带着薄茧的轻抚使得余青一阵阵颤抖。余青的衣服不知不觉被他剥地差不多了。 余青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一把拍掉他的手:“滚,精虫上脑了呢。”小宝还睡在旁边呢! “青儿。”陆天捧着余青的脸,“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我恨不得早早就跟你回房了。”难怪他今晚做事比平时更为利落,原来存了这样的心思。可余青没有心思多想,陆天又再次压了下来。 他全身滚烫,他的wen所到之处,狂热而浓烈,引起余青的一阵阵su麻,她原本还清明的神智渐渐模糊起来,整个人也su软成一汪水,摊在陆天怀里。他一边又一边地wen着,顺着脖子,锁骨,一路向下。 “青儿,青儿。”陆天很是ji动。 “孩,孩子。”余青的手也不自觉地抚上了他的后背,可还不忘自己有了身孕。 良久,陆天才能克制自己停下来,侧趴在余青身上大喘气:“青儿,什么时候才可以?”刚开荤就只能吃素,这真不是人受的! “有了孩子,是不可以的。”其实余青的身体比余青嘴巴诚实多了,可她还说忍不住meng他。 “雷叔说,到了六月份就可以了。他说,孩子三个月就可以了,青儿。”陆天的手还放在余青的xiong前揉捏,“青儿,你不要怕,我,我有分寸。” 这人,居然问过雷叔这些事?刚才那么亲密都没脸红的余青,听到这脸就烧了起来:“你那这事去问雷叔了?” 陆天把余青抱得更紧,头都埋到她肩膀处:“我,我,我怕我控制不住; 。”之前是一直在山里行走,人多不方便,连都偷吃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跟自己娘子睡一起,还不想那啥的话,真不是男人了。 余青无语了,可她也不敢动。陆天那物事还顶得她大tui生疼,两人就这么坦诚相对,她实在不敢招惹他。 “青儿,青儿,你,你帮帮我。”陆天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他一拉余青的手就往下扯。余青突然意识到什么,她meng的要把手抽回来:“你自己解决。”可她刚想转身,大tui一抬,就擦过陆天那啥,陆天闷哼一声,手上的力道更大,抓得余青生疼。 “青儿,青儿,你帮帮我,帮帮我。”他嘴上又胡乱地wen着,甚至啃咬起来;一手揉着余青xiong前的敏感,一手就拉着余青的手伸到了那处滚烫,余青被迫握住,陆天又握住余青的手,两人瞬间都僵硬了。陆天舒服地叹了口气。 “青儿,你动动。”余青原本已经竖起来的毛孔,因这一句话竖得更直了。这闷sao的人果真是不可貌相的! 最后,等陆天心满意足地帮余青擦手的时候,余青心里即懊恼又得意。可能,这都是女人的矛盾所在吧。 但她实在没力气了,手酸得很。陆天本来还乖乖帮她揉手臂的,可不一会又心猿意马起来。他知道余青不能累着,故而努力克制自己,可还是心痒难耐,可余青早沉沉睡去了。 隔天,陆天以赔罪为理登门拜访黄六。不出所料,黄六根本不肯见二人,陆天也不多说什么,只说自己手上有一种美酒,保证黄老板没喝过,所以过来请他品尝品尝。 说到美酒,黄六的馋虫就上来了。可你真有心,你的酒怎么不带过来? “黄老板,这酒实在是太珍贵了,故而不敢外lu。况且就只是对面而已,黄老板还怕陆某吃了你不成?”陆天也渐渐会说场面话。 黄六不信邪地过来了:“哼,若这酒没你说的这般好,看我不拆你这破房子!” 陆天和陈叔只是赔笑。 黄六喝酒,必有花生。这个不难,余青做了老醋花生、挂霜花生、麻辣花生和酒鬼花生,又做了一盘酸辣凤爪和一碟油炸过的猪耳朵,最后一个凉拌凉皮。 黄六一落座,看到这些菜金黄雪白,倒也没说什么。他夹了一颗挂霜花生,su脆清香,倒是很合他口味。 陆天倒酒的时候,他惊异地发现透明的白酒,他瞪大了眼看着那酒水,小心翼翼地闻了一口:“嗯,确实够香。” “黄老板号称千杯不醉,可这酒很是上头,黄老板别醉了。”陆天笑着说。可黄六貌似丝毫都没有听进去,他端起酒杯慢慢地闻着,然后一仰脖子一口喝完。 “嚯,好东西!”他哈哈大笑起来,“陆兄弟,够劲!这酒还有没有?”他说话的时候,一把夺过陆天手上的酒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仰头猛灌。如是喝了几杯,脸se如常。 “黄老板果然好酒量!”陆天真实实意地赞叹。rs!。 ------------ 第九十六章 天上掉馅饼 可陆天的话刚说完,黄六就站了起来,端着一盘油炸猪耳就要转身回家:“这个好吃,给我婷儿吃。”身子一晃,就要摔倒。 众人大惊:真醉了! 坐在他邻座的陆天赶紧起来就要扶他,他脸色依然没什么变化,双手却死死地护着菜碟:“谁都不,不许抢,这是,我,我婷儿的!”说着就要出门。他的随从全震惊得呆住了,往了去扶他。陆天一个箭步上前,把他搀扶起来,顺着他的话:“不抢。” “嗯,不抢。对,回家!回家给,给婷儿吃。”黄六大舌头地说。脚下却没停歇,仍往外走。 黄六爱喝酒常喝酒,千杯不醉,在青山郡打败群雄无敌手是名不虚传的。他的随从见他只了喝了几小杯,一个酒壶的酒都没喝完就醉了,大为惊异。这可是黄六第一次醉酒啊! 余青在后面看着一边叫嚷一边踉跄着由陆天扶回去的黄六,觉得这男人还蛮可爱的。 两家就对面,以致黄六在这边的叫喊,那边店里的伙计早听闻了,一个赶紧跑进里屋去叫夫人,另外两个则急忙过来从陆天手里扶过黄六。黄六皆伸手打掉他们伸过来的手:“不,不要强,婷,婷儿的!” 陆天只好扶着他进了店,迎面就是匆匆而来的黄夫人。 黄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醉酒,大惊,即刻让人去请郎中:“若我家老爷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们陪葬!”明明是一艳丽妇人,吐出的话却阴暗无比。 陆天也无法介意:“陆某就在对面,随时恭候夫人大驾; 。”随即和陈叔退了回来。而黄六带到狗不理的其他随从这才反应过来,纷纷退了回去,其中一个还把酒壶也拿去了:“我得让大夫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药,能把我们家老爷迷成这样。”说完怀揣着酒壶一溜烟地跑了回去。 黄六在自己家店铺里大喊:“婷儿,爹,爹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随后是黄夫人的劝解声,然后着令让伙计把他抬进里屋方停歇。众人在这边都听到。个个神情都不自然起来。这人的酒品,真心,可爱! 陆天一回到,进了堂屋就瘫坐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和陈叔对视一眼:“没想到这酒酒劲这么大!” 陈叔也在擦汗,刚刚黄六那样子也惊到他了,看了陆天的样子,不自觉笑了起来:“东家,这黄六倒也是性情中人,以后这事。估计不难了。” 余青看到陆天半扶半抱地把黄六送回去之后。自己又重新把刚才的那几个菜全做了。放进食盒,交待陈嫂:“把这几个菜送给黄夫人尝尝吧,就说承蒙黄老板爱吃,全当赔罪了。”想了想。又把陈叔叫进来:“陈叔,我这有些解酒的法子,我来说你来写,送一份给黄老板吧。” 陈叔应了一声,工工整整地把余青说的方法都写了下来,也不问余青怎么懂这么多。 “你要亲自把食盒和解酒方子交到黄夫人手上,若黄夫人不信,可让她先把方子给大夫看过再用。”余青觉得自己此时不好上门,故而让陈嫂过去了。 然则不到须臾间。筹备到一半的狗不理就来了几位酒楼的掌柜。全是冲着蒸馏酒来的。黄六在这里喝到了美酒,且只喝一点就醉倒的传闻随着黄家米庄的伙计匆匆忙忙去请大夫不胫而走,各大掌柜的自然闻风而来。谁都想抢占先机啊! 桌上的菜还没来得及撤走,这些掌柜的也都是人精,自动自发地坐了下来:“怎么。不给添副碗筷?”看样子,是尝不到酒不肯走的了。 其中一个胖乎乎的掌柜也不介意,拿起之前黄六的筷子就夹了一块油炸猪耳朵:“嗯,不错。这玩意居然可以这么吃。那黄老头拿回家给宝贝女儿吃的,是什么菜来着?” “酸辣凤爪。”陆天有些哭笑不得。 余青在后面把碗筷准备好,陈叔进去拿出来的时候,她说:“我再炒几个菜,你端出去的时候,让相公进来一下。” 陈叔应下,端着碗筷就出去了。陆水给余青打下手,余青本来就预备今晚给大家做爆炒大肠的,现在正好炒上。又把最后剩下的酸辣凤爪全装了盘,给陈叔端出去。原本留着自己吃的,没了! 陆天进来的时候,有些不可抑止地激动:“娘子,青儿。”他看到余青就抱了过来,完全没发现陆水还在。 陆水却朝余青做了个鬼脸,拉着香草就跑出了厨房。 “来的这些虽说都是掌柜的,可一时半会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背后什么情况,现在不好即刻跟谁合作,先听听他们怎么说。其二,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我们选对了合作者,那以后做什么都方便了;其三,实在不行,就用之前在集美的时候的竞拍方式,但现在,无论如何不要松口这么快,先探清楚情形再说。”余青一连串地交待。 陆天又把头埋在余青的肩膀处:“知道了,青儿永远都懂那么多; 。辛苦了。” “好了,过去吧,被他们看到了要笑话了。”余青给他抱了一会,也不敢太过于出格。陆天也就放开了她,但又笑着低下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耳垂:“今晚还像昨晚一样,继续。”低声说完就开心地出去了,只留脸红得像火烧一样的余青气恼地站在原地。 “陆兄弟,拿个酒不要那么久吧?怎么,还怕我们喝啊?”还是之前的那个胖掌柜说话。 “你老余头还怕没你的份!”他边上另一个貌不惊人的掌柜说。 虽然刚刚一进门的时候,他们有自我介绍是哪的什么掌柜,可陆天才进去一会,又来了四位,陆天就混了:“这几位是?” “诶呀,你先别攀交情那么快,你先让我们喝了酒再说!”老余头说着就站起来,夺过陆天手里的酒壶,就给自己倒了起来。 “嗯,不错。真香!”还没看到酒先闻到酒香的掌柜说,但随即他的话就被赞叹声淹没了:“诶呀,真是透明的啊!” “这酒水当真不浑浊!” 几个掌柜就伸手指进老余头酒杯里沾了点酒品了起来,然后互相对视一眼,各怀鬼胎。 “来来来,陆兄弟来请坐。”众人把陆天围住,按他到主位上坐好,“陆兄弟,这酒,你准备怎么卖?” “酒方子能否出售?” “这酒。比烧刀子还烈。你是怎么做到的?” “去去去。陆兄弟,你卖给我们神仙阁吧,价钱好说。” “陆兄弟,还是卖给我们吧!” 众人乱糟糟地围攻起陆天来。 “众位。众位,请静一静。”陆天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了,“请先听我说。这酒呢,是我家祖传秘方,原本还不准备拿出去的,可你们也知道,我们狗不理跟黄老板之间有些误会” “这好办,不就是关了你一个伙计嘛!只要你跟我们全福楼合作,我保证你的伙计今晚就能回家。黄六那边。我来帮你说话。”老余头直接劫了陆天的话头。 “诶呀,我们也可以的!”其他人见状又吵了起来。 陆天见状,当机立断,一脚站在凳子上,“各位请静一静。”等众人安静了。他朝大家作了一个揖:“陆天冒犯了。陆某现在筹备的狗不理,是卖包子馒头面食之类的,以后还请各位掌柜多多关照。这酒方子,陆某确实准备卖出去。至于怎么卖,各位可能也听说过竞价拍卖的方式。就是大家都坐在一起,陆某出一个底价,各位在这个底价的基础上加价,价高者得。和气生财,这样最不伤和气。各位看,这样可好?” 竞价拍卖?价高者得?众掌柜面面相觑。 “各位也知道,陆某本是集美镇陆家村人氏,迫于生计,无奈举家迁徙,初来贵宝地,还望各位多多关照; 。”陆天又是深深一揖。 “果真价高者得,绝无猫腻?”众掌柜你看我我看你,一个声音传出来。 “陆某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知道何为诚信二字,刚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猫腻。”陆天举手对天发誓状。 “好!”老余头大喊,“那这竞价拍卖,陆兄弟定于几时?” “三天之后吧。”陆天沉吟,如果青儿有什么要安排的,三天应该可以了。 “好!三天之后,我们定当登门拜访!”众人中有人喜有人愁,“那现在,陆兄弟下来吧,该请我们喝酒了吧?” 陆天站了下来:“陈叔,把所有酒都拿出来!” 陈叔应了一声,进去了。 余青已经在后面听完了整个过程,见陈叔进去,就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陈叔上了酒,又急忙出门了。 虽才只有三小瓶酒,可这些掌柜的很快就有几个趴下了。大家皆赞这酒色好,味道醇香浓郁,酒劲足。以致众人闹到半夜才在各自伙计的搀扶下陆续离去。 等众人都离去之后,本来还醉得迷迷糊糊的老余头又笑嘻嘻地等门了:“陆兄弟,今天这菜,是谁做的?”完全看不到酒醉的样子。 陆天一听,心知有戏,却仍揣着明白装糊涂:“是内子做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兄弟,老哥就直说了吧,今天这几个菜的方子,怎么卖?”老余头是个直爽的。 “余掌柜想要菜方?”陆天越来越沉稳。 “嗯。我也不跟你墨迹,酸辣凤爪、炒大肠和猪耳朵我出一百五十两,几个花生的方子出三十两,一共一百八十两。陆兄弟,你看如何?”其实那几碟花生,回去琢磨一下也是能琢磨出来的,只是这大肠,不知道怎么处理得居然毫无疑问,故而算是卖个好吧! 陆天这会也算是闻弦知声:“承蒙余掌柜看得入眼,这些菜方都是内子的家传。只是如今她还有身孕,今天也晚了,明天再给掌柜的回话,可好?” “哈哈!看不出来,陆兄弟还是个惧内的啊,如此也罢,我老余头明天就恭候陆兄弟的佳音了!”老余头说着点头大笑而去。不管三天后他能不能竞拍到酒方子,他都要赚了这菜方再说!其实他最看好的就是酸辣凤爪,他已经可以想象以后大卖的情形了。 陆天看着他再度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中。今天这幸运,来得太猛,颇为不真实。 “柱子,对面什么情况?”陆天知道余青老板让陆水带着狗子在门外完,就是为了留意米庄的情况,“知道那黄老板醒来了没?”不会睡了一整天吧?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说好的票票呢? ------------ 第九十七章 锒铛入狱 “大夫来了一直没走,然则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动静。不知道他醒了没有。”陆水就坐在门口,刚才大哥给这些掌柜的陪酒的时候,他真想上桌。昨晚他醉了,今天醒来,很是怀念那个炙热的灼热感,况且,他们吃的是他的最爱:酸辣凤爪啊!他刚才在厨房偷吃了几个才知道,原来鸡爪子也可以做得那么好吃!他立刻决定,酸辣凤爪就是他的最爱了!“大哥,能叫嫂子再给我做点酸辣凤爪吗?” 陆天一拍他的头:“就知道吃!你嫂子还怀着你侄子呢,也不怕她累着。” “谁叫她做得那么好吃。不行,以后这些我都要学过来,哼,不给我做,我自己做!”陆水挺着小胸脯进去了,后面跟着沉默的狗子。 等真正关门了,大家还没从激动中清醒过来,陈叔已经让人送来了一百多个小酒壶和三百斤烧刀子。 “东家,剩下的钱全买了这些东西了。”陈叔皱着眉说,“您手上的钱还是先不要动了吧,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好了。”今晚陈叔在办这些事的时候,总有些不安。 “没事,我有分寸。”余青环视大家,“今晚就轮流着看火吧,把这些酒都提纯,明天一大早,你们就挨个挨个酒楼地把这些酒送过去给他们掌柜的品尝,这样三天后的竞拍就会更多人来。对了,以后这些酒就叫清酒吧! “相公,明天你也带些酒去府衙,送给府君大人。请他三天后莅临我们的竞拍会,做公证人。无论如何,都要有官府的人在场,且由我们请来的,这样以后别人有什么歪心思,也得掂量掂量。” 大家都应下,陆天则催促余青回去休息,顺便说了菜方的事。 “我还没应下。如果青儿不想,那明天我就去回了他,也没什么的。”陆天觉得余青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就当互相卖个好吧,没事,等下我写下来,明天你叫陈叔再抄一遍再送过去就好。”现在也缺钱,有钱收肯定是要收的。虽余青心里也知道,酸辣凤爪其实算是贱卖了。会了酸辣凤爪,那其他的酸辣猪脚、酸辣肉这些都是可以融会贯通的。 当天晚上陆天并没有如愿以偿地抱着娘子入睡,他得跟大家轮流看火。只能睡一小会。陈叔院里的主屋一直空着留给余青。陈嫂也早早铺好了床。所以当晚余青等人就宿在那个院子了。 隔天一早。余青就让陈叔抄好了菜方,准备让陆天吃了早饭就送过去。可还没等陆天把菜方送过去,官府的人就上门了。 “黄记米庄的黄夫人状告你在酒水中参杂毒药,迷昏她相公。以报复之前恩怨。所以请陆公子随我们走一趟。”话是这样说,可这些衙役根本没等陆天说话就那绳子把他绑了去。 陈叔上去作揖:“各位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随手就塞了他们一些铜板; 。可那些衙役眼神虽鄙视铜板太少,却还是收了:“有话到堂上再跟大人说!”说着推搡着就要押陆天走。 “各位大人行行好,我跟我娘子说两句。”一切都是那么突然,陆天也有点蒙,直到被绑了推着走才回过神来。他也不等衙役说话,就冲着脸色苍白的余青说:“青儿,不要太担心。你现在身子重。如果娘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我会好好的回来的。”但刚说到这,就被粗鲁地推出去了。 陈嫂眼泪都流了下来了:“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啊!”可还是注意扶着余青。昨晚余果也在这边,他现在也紧着着余青:“妹妹。会没事的,你,你别着急。” 余青脸色很不好,一直不说话。看到他被那些人粗暴地对待,她心底里涌出了一股担忧,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了。她让陈嫂扶她坐好:“你们先去吃早饭吧,我想静静。” 可众人都没了心思,都吃不下。陆水更是直接盯着对面的黄记,一副随时都要冲过去问个明白的架势。幸亏黄记也没开门,要不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余青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小宝趴在她膝盖上,安静得异常。她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拉着自己的手的儿子:“小宝,怎么了?” “他,他是不是不能回来了?”小宝的眼眶红了。 “不是,会回来的。”余青虽这样说,可心里还是不可抑止地难受起来。 “那他们为什么绑他的手?他是不是不听话了?”小宝看着余青,喃喃地问。 “嗯,他们就是有些误会,解释完了就回来了,没事的。”余青把他抱起来,摸着他的头。小宝其实很舍不得这个爹了吧。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余青摸着他的头,“今天你就先跟着雷爷爷认字,今晚娘再考你,好不好?” 小宝伸手抱紧她的小腿:“万一他们也来绑你怎么办?” “不会的,娘跟他们没误会。”余青有些心疼小宝的懂事,“小宝要相信娘。” “不要,我就要娘。”小宝闹情绪。 “可是你这样,娘没办法帮爹跟他们解释清楚啊,这样的话,爹就很久才能回来了。” “我帮娘咬他们,我有力气。”小宝看着余青,说得很认真。 余青心里酸酸的:“可是娘没空理你,你只能自己乖乖坐着,这样也可以吗?” “那能坐娘的旁边吗?” “能。”余青把他抱上来坐在自己大腿上,“那今天小宝就陪着娘吧,不过还是要跟雷爷爷说一声。”可等雷大夫过来的时候,一听完余青说了陆天的事,他转身又回去了。不一会就拿了一个小银袋过来:“这些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这点银子虽不多,但好歹还是银子,你上上下下打点时别省着,不够再想办法。”余青不肯要,他就生气了:“当初当你是我干女儿才收留你的,怎么,现在就不想认我这个干爹了?嫌以后给我老头子养老送终麻烦?” 余青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这才伸手接过:“小宝,以后要记得雷爷爷的好,知道了吗?” “嗯,雷爷爷是好人; 。”小宝脆生生地说。 雷大夫这才露出笑脸,独自走了。他现在是在杏林堂的大夫,白天需要在药铺里坐堂。 余青冷静了一会,把陈叔等人都叫进来,安排一切照原计划进行:“相公那边,先去打点一下,其他的,等黄六那边醒过来再说。等下陈叔跟我去全福楼把菜方送过去,看能不能请到他们帮忙。然后我们再去一趟府衙吧。” 于是,余青强迫自己喝了一碗粥,带着菜方清酒和陈叔去了全福楼。柱子、余果、野麦三个这一家家酒楼饭馆地免费派送清酒,为三天后的竞价拍卖做宣传。然则有些酒楼可能听闻了什么风声,没敢要他们的酒,直接把他们哄了出来。有些酒楼则毫无回应,有些则热切欢迎。两个时辰后,终于都送完了。 陈叔和余青来带全福楼的时候,老余头正在吃早饭。他细嚼慢咽地磨蹭了一会才情余青落座。余青自我介绍之后又道明了陆天不能过来的原因:“因昨天黄掌柜的醉酒一时发生了些误会,现在官府请我家相公过去解释一二。相公出门时特意交待妇人,一定要亲自把菜方送过来。” 老余头接过菜方,一甩手就招呼来一伙计:“叫帐房拿二百两出来。”然后又看着余青:“陆兄弟被请到府衙了?”其实他昨晚就叫人盯着狗不理了,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陆天被衙役带走的事情。只是他没想到,余青一个小娘子这么冷静。 余青点头,难过得红了眼眶。 “就因为昨天那黄小六喝醉了?”他瞪大了眼,“妇人之见!”随即意识到余青也是妇人,又有些急促地解释,“弟妹,我说的不是你。这黄六的夫人跟府君夫人,那是一对姐妹花,陆兄弟这次,恐怕不太好办。” “还请余掌柜的多美言几句。”余青站起来,朝他鞠了一躬。 老余头虚扶了一下,却也受了全礼:“使不得使不得,昨天陆兄弟刚说你还怀着身孕呢!孩子要紧!” 余青重新落座:“谢谢余掌柜的关照。今天我把这菜方送过来了,还需要签协议吧?” “嗯,这是自然,买卖分清,谁也不亏嘛!”说到生意上的事,老余头又精明起来。“弟妹,你看看这些条款,没什么异议的话,就在这签个字,然后按个手印就好了。” 余青接过来一项一项地看得很仔细,良久才看完:“没什么异议了,这协议很好。”说着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余青二字,认真地按了手印。 老余头松了口气,把那二百两推了过来:“这是两百两,多出的二十两,就当我这个大哥的一点心意!现在你们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弟妹就别跟我客气了。只不过,那个酒方?”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说好的票票呢? ------------ 第九十八章 原来都是吃货 余青苦笑,把钱袋打开,拿出二十两推到老余头面前:“余掌柜的这是打我脸呢!当初相公说过了,是一百八十两,怎好要多掌柜的银子呢?至于酒方,当初说好了是竞价拍卖,有道是言而有信见利思义,故而还请余掌柜海涵。” 一番话说下来,惊得老余头下巴都要掉了:“哎呀,我昨个儿还笑话陆兄弟是个惧内的,原来是弟妹这么高啊!” 余青苦笑不已:“承蒙余掌柜的一声弟妹,那青儿以后也高攀一声余大哥了。” “哈哈,好说好说。”老余头眼里精光一闪,“那现在陆兄弟这事,弟妹是准备?” “还能怎么办?我们一来人生地不熟的,二来相公跟黄老板之间只是小误会,相信黄老板酒醒了就没事了。我正准备去府衙里拜访府君大人,请他两天后莅临我们的竞拍会做公证人,不知道余大哥可有什么指点?” “你要请府君大人做公证人?”老余头又诧异了。 “这是昨天相公的意思。一来这酒方确实是好的,以后也能造福于民,听闻府君大人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相信他会乐意见证酿酒界的发展;二来,请府君大人过来的话,大家心里也不怕谁藏了什么猫腻了,和气生财; 。”余青娓娓道来。 “嗯,是这个理!”老余头点头。 “不知道余大哥愿不愿卖个脸,陪青儿一起去请府君大人?放心,我保证不提相公之事。”余青看他脸色阴晴转变,快速把话说完。 “这倒也不难。”老余头笑眯眯地看着余青,“只是这菜方,弟妹是不是又想起多了几道?”胖胖的身子在他神秘的神情牵引下微微前倾,显得有些滑稽。 “呵呵,余大哥不愧是青山郡酒楼掌柜里的翘楚,果然哈!”余青也直爽地笑了起来。 “嗯,那是当然。”老余头也不客气。“三道菜,我就把这老脸豁出去了。不过,府君大人答应不答应,那就不能保证了。” 余青心里大喜,但脸上还是装着有些为难:“这?我现在一时半会的,也只能想到一道菜。” 见老余头笑里藏刀的眼有些不悦,她淡定地说:“不如我先做给余大哥试吃再说,这样我们谁都不亏,不是?不过,若余大哥真觉得好。那这价格。呵呵。你也知道我们家现在什么情况,所以我就指望着这点菜方救我相公了。” “哈哈,这个好说!”老余头大笑,“那就辛苦弟妹了。这边请!”他站起来,带着余青往厨房去。 陈叔也跟上。 “诶呀,说到这吃的啊,我老余头的馋虫就上来了。我这人啊,没什么志向,有好吃的给我吃一口,那就是福气罗!”老余头显然心情很好。 “哈哈,全福楼全福楼,这不聚集着万千福气嘛?”余青心里有了分寸。整个人也轻松多了。 果然是大酒楼的厨房,各种瓢盆刀具食材,样样齐全,不过,人也多。“恕我冒昧。不知道有没有小厨房?” “哈哈,那是自然。不过食材都在这,还缺什么弟妹尽管开口,若是想找人做下手,这里每个人都可以用;若是弟妹不放心,也可以自己来。小厨房就在隔壁,我保证不会派人偷师。”老余头自然知道余青的顾忌。 “余大哥多虑了。”余青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觉得小厨房是必要的。她走到放着食材的案板上,慢慢地看慢慢地走,心里有了主意,转身问老余头:“不知道余大哥可听说过猪肚鸡?” “猪肚鸡?”老余头两眼发亮,“这个没听说过,可好吃?” “这猪肚鸡是我们乡下人的叫法,像在余大哥这样气派的酒楼呢,它叫凤凰投胎。呵呵,至于味道嘛,青儿绝对敢打包票。”余青也不拿食材,“不过在做这道菜之前,还需要点特殊的东西,陈叔,你过来,帮我去买点东西回来。”说着余青就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样东西,陈叔听完,记在心里,点点了头,就出去了。 “余大哥,这猪肚鸡花的时间比较长,能否给我准备一张躺椅?我现在不合适长时间站着,还请余大哥谅解。”虽然余青没表现出累感,但确实劳心劳力的,这有着身孕的身体,也不是太强大,能注意就得多注意。 “哈哈,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老余头一声令下,不一会一把躺椅就搬到了隔壁的小厨房。 余青开始挑拣食材,看到她拿起那个带着浓重异味的猪肚,老余头还是忍不住皱眉。这些东西,平时都是随便处理了炒给伙计们吃的,怎么能上桌呢?但他还是明智地选择沉默。 余青挑好了食材,又跟老余头要带线的绣花针。 “绣花针?”老余头很是诧异,“这,这酒楼那有这东西!” “掌柜的,我这里有。”一个伙计翻开自己的里衫,露出一个小布袋,他从里面掏了一根针出来,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平时都自己补衣服的。” “很好,谢谢小哥了。”余青看了一下线的长度,满意地接过。然后让人把食材都搬进小厨房,就开始进去捣鼓了。等陈叔回来的时候,她差不多才把东西都洗好。陈叔满头大汗地跑了几个药铺才把余青需要的东西找齐。 她把所准备的料都塞进了鸡肚子里,又在洗好的猪肚口上小心翼翼地剪开一些,然后把整只鸡都塞进了猪肚里,再用针线把那个猪肚上的口子都缝起来,却没有缝严实。这里没有牙签,况且用牙签的话,余青每次都弄不好,所以她就自创了绣花针缝合法了,也难怪老余头讶异。她把包裹着整鸡的猪肚放进锅里,把特意留出来的五指毛桃散在猪肚旁边,加了合适的水就吩咐陈叔烧火。 “大火烧开之后用小火炖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叫我。”余青说着,洗了手就往躺椅上靠。她累坏了。不一会,她居然在躺椅上睡着了。 陈叔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好默默烧火。水烧开一会就开始有香味飘出来,老余头忍不住从门口伸了个头进来,看到余青在躺椅上睡着了。吓得差点尖叫起来。幸亏自己能快速捂住嘴巴。 陈叔把灶边的柴火拨弄好,悄然地走了出来,不卑不亢地说:“我们东家还有身孕,不禁累。不过东家说了,水烧火后小火炖一个时辰才得,所以还请余掌柜稍等。” “一个时辰?”余掌柜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已经这么香了,还要等一个时辰才能吃?挥了挥手,让陈叔继续进去烧火,他只好先去忙其他了。 余青睡地并不安稳。但她就是不想动。虽没孕吐。可整个人一松懈下来就觉得累。周身疲倦,困顿不堪。所以,她闭着眼在躺椅上一躺就是一个时辰,直到陈叔在她旁边轻声说:“东家。时间到了。” 余青毫不介意地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才过来掀锅盖。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 “诶呀,弟妹啊,可以吃了没有啊?”老余头已经叫唤着进来了。看到锅里只有奶白色的汤,顿时瞪大了他的小眼睛:“咦?猪肚呢?鸡呢?” 余青觉得好笑:“在汤里呢!”余青把猪肚捞进了汤盘里,然后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露出了猪肚里的鸡,老余头吸鼻子的声音更响了。余青好笑地把猪肚切条。猪肚很烫手,她切得一头汗。把切好的猪肚也放进汤盘里,又把锅里奶白色的汤舀到汤盘里。条状的猪肚在奶白色的汤中漂浮在鸡的旁边,配上几颗红枣和一根香菜,整盘汤色香味俱全。很是吸引人。 老余头已经等不及就用勺子品尝了一口锅里奶白色的汤,两眼更亮了; 。看到余青的装盘效果,笑得更欢了。“好,好,好!不愧让我等了一个多时辰!” “上桌吧!”余青松了一口气。 让余青没想到的是,老余头让人把这盘猪肚鸡端到了大厨房,然后请几个大厨品尝。 “诸位觉得,这菜可好?”老余头很是得意。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有什么功效?这看起来更像是药膳。”一个身材欣长的大厨看着余青说,他们刚才可都听说这小娘子在隔壁睡了一个时辰的了,这汤既然熬那么久,总有它的道理的。 “确实是药膳。这里面有五指毛桃,鸡肚子里有党参、枸杞、红枣、胡椒、玉竹、北芪等物。若是坐月子的女子吃了,最是养颜养气色。它具有行气、健脾、暖胃、养胃、散寒、止胃痛和排毒等功效,对于气血亏损、身体瘦弱者最是合适。例如坐月子的妇女、爱喝酒的男子、赶考的考生、年老的长辈,这道菜是很合适的。”余青淡然一笑,“我说得这么详细,也不怕大家都学了去,大家都爱做吃的,都喜欢专研,一道好菜,更希望多些人吃到它。所以,余掌柜,这菜方,你是要还是不要?”余青笑着看老余头,睡了一觉,她精神很好。 “要,怎么不要?哈哈,弟妹所言,正合我心!弟妹,我让这些大厨估价也是不想亏了弟妹。只有做厨师的人才能真正清楚一道菜的价值。”老余头一整神情,“诸位看看,这菜方值多少银子?” “不如,先让我们尝了再说?”再不吃就冷了啊! “对对对,先吃了再说!”老余头首先拿筷子就夹了一块猪皮。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了,直到吃完了,大家才发现余青笑眯眯地看着,没有动筷。 “诶呀,怠慢了啊怠慢了啊。”老余头擦擦嘴巴,“你们几个也别说话了,看你们吃得满嘴流油就知道了。好吧,你们几个稍后做一桌好吃的上来,我跟弟妹去了府衙回来就要在这吃午饭了啊!弟妹,走吧。”说着就走出了大厨房,几个大厨也点头应下。 余青对他们笑笑,点了一下头,也跟老余头走了。 老余头直接走进帐房里:“去,支三百两出来。弟妹,这猪肚鸡就卖三百两吧,你觉得多的,就当老哥送你们花的了。” 余青看他这样,有意捉弄一下:“那如果我觉得少了呢?” “啊?少了?”老余头瞪大了眼睛,“就你家那院子都不值二百两,我现在给你的是三百两呢!还少啊?” “嗯,还少。”余青一本正经地说。 老余头说不出话了。 余青噗哧一声笑出来了:“谁会嫌钱少呢?三百两确实不多啊,但若买我的猪肚鸡,确实多了的,谢谢余大哥的关照了。”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其实花开最开心的是看书评区,看到大家的评论,乐趣无穷哈! ------------ 第九十九章 舌战 老余头认识府君大人,所以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关老爷的书房。 “余叔,你怎么来了?”关亦山站了起来迎过来,“是不是又收罗到了什么美味?” “嘿嘿,被你说中了,这有一壶酒,我保证你没喝过。”老余头笑眯眯地拿出一壶酒,就着桌上的茶杯就倒了起来。“呐,看看,如何?” 关亦山接过,一看一闻,好笑地把酒递回老余头:“余叔,你来迟了,已经有人跟我献宝了。” “是哪个王八蛋羔子敢抢我在前面?”老余头怒了,一瞪余青,“你们家的酒,不是昨个儿都喝光了吗?” 余青心里一惊,一福身:“为了使得竞拍更为公正,所以今天早上,我们家每个酒楼都送一小壶酒过去给掌柜的免费品尝,可能,是有掌柜的舍不得喝,所以就来献给府君大人了。” “哈哈,正是如此。我关某好口福啊。”关亦山大笑,“这位是?” “民妇正是会这个酒方的陆余氏,见过大人。”余青福了一福,抬头看向关亦山。她总觉得这个人好生面善。 “哦?这么说,这个酒方是你的了?” “正是。” “那夫人带着酒方而来,是不是准备把这酒方送给本府,好为我天朝的酿酒界献出绵薄之力呢?”关亦山英俊的脸上含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如此神情,若是平时,余青肯定觉得颇为性感,可此刻,他如此说话做事,让余青生不出好感来。 “这?”老余头也没想到他会如此说。 “民妇惶恐。”余青一惊,但很快稳住情绪,福了一个万福:“民妇确实准备让这个酒方发扬光大,使得更多的天朝子民喝到这美酒。只是在商言商,民妇已跟青山郡所有的酒楼掌柜许诺:两天后通过竞价拍卖的方式把这个酒方卖出去。使得更有能力的掌柜酿出更多的美酒。民妇此次前来,正是恳请大人莅临我们的竞拍现场,做个公证人,以安民心。” “好个以安民心!”关亦山的语气变冷,“这个酒,昨个儿你们说喝完了,今天就能送这么多出来,这,算不算欺诈?还有,这黄六和各位掌柜的酒量。均是有目共睹的。若不是你在这酒里添加了什么东西。他们能醉得这么夸张吗?”昨天黄六醉酒的那些传闻第一时间就被他证实了,等到掌柜们都去了狗不理,他也开始着实调查。等到晚上,黄六一日未醒。黄夫人来找夫人求救,他今天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余青心里震惊,这大人未免知道得太多了吧? “怎么?还不把酒方献出来让我交给大夫检验还还待何时?”关亦山冷冷地说。 老余头皱眉了:“大人,这?” “余叔,这没你的事了。就算今天你不带她过来,我也会去请她过来的。”关亦山的语气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没曾想,关了她相公,她一个女人也能兴风作浪!说。你那些酒,是从哪来的?” 此时余青真心哭笑不得,嘴里像吞了黄连一般苦; 。她又是一福身:“既然大人知道我们的酒没有了,那也该知道昨晚民妇家里人彻夜未眠,就为酿酒。这些酒。均是昨晚所酿。” “一晚上就能酿成?”问话的老余头,他实在是惊讶。这酒平时仅是发酵就需要十天八天的了,这一晚上就能酿好? 余青苦笑,这仅仅是最后的加工程序,她又该怎么说?她一咬牙,赌最后的运气:“这正是酒方的奥妙所在,若民妇不能直言。若大人担心酒水有问题,大可叫大夫来检验民妇手上的酒,若真有问题,所有罪责,民妇甘愿受罚。” 关亦山不说话了。老余头也不说话。两人均看着她,均是一脸的晦暗不明。 余青也坦荡荡地站着,书房里一时寂静无声。突然一阵咕咕叫从余青肚里传出来,她肚子饿了! 关亦山瞪大了眼,老余头则没忍住,愣了一秒即哈哈大笑起来。 余青窘得不敢抬头,但听到老余头的笑声,她只能自嘲:“人吃五谷杂粮,饿是正常。再说,孕妇易饿。” “哈哈,好个孕妇易饿。”老余头笑够了,冲关亦山笑说,“既然孕妇饿了,那我就先带孕妇回去吃饭了,大人,一起吧?” “等一下。”余青歉意地看了看老余头,就看着关亦山,“民妇还有些疑惑想请大人解答。” “哦?”关亦山坐下,慢悠悠地吹着茶杯,“说吧?什么疑惑?” “大人可知大人手里的茶杯是何物所造?”余青不卑不亢地问。 “哦,这个还真难到本府了,怎么,夫人对这个感兴趣?”关亦山仍是似笑非笑的神情。余青终于想起来他像谁了,关亦青!一个念头在心中形成。 她淡然地说:“初始,世人只会用粗陶土做陶罐为器皿,进而会用瓷土做陶瓷,从民间的大陶罐到大人手中的陶瓷茶杯,均是历史的发展,民间的智慧之凝结。朝廷体恤民情,鼓励民众发展生产,提高田地作物产量。丰收之时,朝廷税收自然丰厚;灾年欠收,税收下降。同理,商人使得市场货物流通,方便民众生活,只需上街,就能买到日常所需,就能买到天南海北之物。故而,若商人完善商品,例如茶更香醇,酒更好喝,菜更好吃,布更结实,是不是也是在造福于民?” “听起来,是这个理。”关亦山挑眉,“然则商人逐利,往往无奸不商。” “商人逐利是本性。然则曾经关亦青关大人对我相公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切勿失了本心。相公一直铭记于心,今年集美镇遭遇百年雪灾,米粮短缺,我们狗不理仍不涨价,终日顾客盈门,深获百姓赞许。试问,这样的人,又如何堂而皇之地行骗呢?”余青在赌,赌关亦山和关亦青的关系。果然,听到关亦青的名字,他神情一顿,然则快速恢复,若不是余青一直有心留意,恐怕还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都说孕妇易饿了,还不回去吃饭还等什么?”这时老余头貌似有些烦躁地说,“我不懂你们这些商人啊百姓的,我只知道我不是孕妇也饿了。你不走,我走了。”说着就要出门。 余青只好朝关亦山告辞:“民妇先告辞了,还请大人明察!”说着也不等关亦山说话,就跟着余老头走了; 关亦山坐在主位上,一脸高深莫测。 走出了府衙了一段距离,老余头才停住脚步:“说,你是不是得罪过他?” “他?谁啊?”余青反应不过来。 “还有谁,那里面那个最大的。”他伸手指着府衙,“你知不知道,我全福楼都差点跟着你陪葬了!” 余青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相公还关着,我,我也不知道那里得罪他了。我们初来乍到的。” 老余头一看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了。“好了好了,回去吃饭,我又没怎么你。”等他一转身,余青就浅笑起来,这个老头,蛮可爱的。不知道黄六醒了没有,还是不醒的话,这事真不好办了。 她有些忧心地跟着回到了全福楼,陈叔早等得不耐烦了,但又不好问什么。只是看到余青安然无恙地回来,松了口气。 “过来,吃了饭才能走。不过这饭也不是白吃的,好好吃,吃完了跟我说说这些菜哪里好哪里不好。”老余头看都没看余青,一边丢下话一边走上二楼雅间。 其他伙计看到余青发愣的样子,瞄了一眼老余头就凑过来好心地说:“别担心,我们掌柜的不会为难你的。他遇到会吃的人都这样,你随便说说就好了。” 敢情这人还会请美食专家来品尝啊! 但余青还是被那一大桌子菜吓到了,满满的一大桌,太夸张了。 “别站着数了,三十八道菜,你记得每道都要试吃啊!”老余头嗔怪。 “嚯,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余掌柜的这么不自信!我还以为全福楼打败青山无敌手了呢!”余青落座,全试吃完?太恐怖了吧! “哼!我这叫精益求精!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这几十道菜就吓到了?!别跟我装了,赶紧吃,小心饿到肚子里的。”老余头话虽这样说,但并没有多大的责怪成分。 余青笑笑,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刚才在府衙,确实消耗了她好多精力,按府君大人的说法,陆天不知道有没有被审问被用刑。 “吃饭就吃饭!不吃就出去,一副寡妇脸,影响我食欲。”老余头敲了一下他的筷子。 余青这才摇头失笑。这人,说句安慰人的话也能拐个大弯。但最后,她什么评价都没说出来,只因为菜太多太杂,引起了宝宝的抗议,她,孕吐了!且吐地一塌糊涂。 老余头本想发怒,但看到她吐地脸色都苍白了,也只能叹了口气:“去把躺椅搬上来,让她在这睡一下。这样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全福楼的菜有多吓人呢!” ps: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写书有订阅,天天有打赏,时时有粉红票,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感谢各位的继续关注~~~~~~~~其实花开最开心的是看书评区,看到大家的评论,乐趣无穷哈! ------------ 第一百章 忽悠 余青在全福楼一觉睡到下午,这才缓过来; 。中午实在吐得太厉害了,她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陈叔已回去赶了马车过来等着了。老余头已不在酒楼,她跟伙计辞行了就去买了些衣服和吃食,又换了些散银去牢里探陆天。然则衙役没让进。 “大人特意交待了,这陆天,不能探视!”一脸粗像的衙役显得格外的恶相横生。余青很少以貌论人,此刻也觉得这牢头面目可憎。 余青塞出去的银子都被收下了,要装可怜的也装了,可最后还是被大刀挡了回来。本想过来上上下下打点一下,看一下他,可没曾想会是如此。她从不觉得自己思念他,可此刻,她跟他之间或许就隔着一道墙,她才感觉思念是那么深刻。她原来那么担心他!她撑了半天了,此刻,差点就撑不下去了。她在马车上坐了很久,看着牢房的大门发呆,想着将要遇到的情况,第一次感觉无能为力。难道,没有了他,我就不行了吗?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少真正深刻思考什么、做什么决定了,很多时候,都是情绪化诱发了各种问题,她只是随波逐流而已。此刻,她决定,不再混沌下去。之前是为了小宝,为母则强;那以后,为人妻,更要做一个强大的女人才能庇佑自己的家庭。 陈叔担心她想太多,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在旁边陪着。天色渐渐变暗,余青坐久了,终于觉得冷了。 “陈叔,以后,我定要这青山郡的人都怕我三分!今天欺我辱我的,改日我要他们后悔!” “东家,你,你没事吧?” “陈叔,回吧。我就在这坐着。”她就坐在马车的副驾驶座上。陈叔应了一声,拉起了马缰。 “家里都还好吧?”居然出来一天了。 “还好。”陈叔话不多。 “陈叔。等以后日子好过了,我们把狗不理开遍天下吧,这样陈舒就会寻来了。”陈叔陈嫂想儿子了吧。 “嗯,谢谢东家。”陈叔说完,顿了好一会才说,“东家是好人,会没事的。” “嗯,我知道。”余青浅笑,她刚才只是一时半会的,转不过弯来。 “东家。那黄六还没醒。”这话。陈叔忍了一天了。“午时我回去,他还没醒。”黄记米庄那边已同仇敌忾地瞪视着狗不理一整天了。 “真是成也黄六败也黄六啊。陈叔,你想办法打听一下,关大人为何对黄记米庄那么关注。我总感觉,我们是撞枪口上了。”余青把关亦山的话都回想了一遍,总觉得他说到黄记的时候,声音里有着某种情绪。她很相信自己的作为一个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 “枪口?”陈叔疑惑。 “关大人跟黄记之间不简单。”余青深呼吸一口气,“现在手中有钱了,可以买地了。我之前让你打探的地价,打探得如何了?” “东家不说,我还真忘了。出了城往东六里地,就有一片荒山。据说有三千亩。但我还没能去看过。”陈叔精神也一震,“东家,不如我们明天去看看?这荒地三年内不需纳税,且那块地荒了几十年了,官府一直头疼。卖价很低,一亩地只需三百文。” “三百文三千亩,也需要九百两了; 。我们钱还不够。不过,为什么多年了一直卖不出?”余青疑惑。 “我问了很多人,都不肯说。他们一说到那块地就支支吾吾,叫我自己去看。”陈叔语气很平静,“我猜想,多半是什么风水问题吧!可东家,你看集美那么多死人,我们都能出来了,我就不信这块地还能把我吃了!” 余青倒是诧异:“陈叔高见!”说着轻笑起来。“那明天,我们就去看看吧!” 回到的时候,没想黄六已经坐在厅里等着了。陈嫂就在旁边站着。余青一见,皱了一下眉:“陈叔,你现在去人牙子那挑几个下人过来。算了,让他现在就带过来给我挑吧。男女都带过来。”这么久了才发现家里没个伺候人的。诶呀,腐败啊,这个时候还想着享受。 “陆夫人,你可回来了。”黄六可不管余青有没有理他,他直接上前,“陆夫人,我们谈谈?” “黄老板,请坐吧。”余青坐在主位,“不知道黄老板想谈什么?” “我听说,陆兄弟被关起来了?”黄六故作惊讶。 “官府的人说,是黄老板告的状?怎么,黄老板这么输不起?喝醉了酒还硬赖着酒有毒,恐怕以后,没人敢请黄老板喝酒了吧?” “你!没有毒我今天头会那么疼?”黄六一拍桌子就站起来,他原本想过来打探一下,然后可以的话,把酒方抢过来再把陆天给捞出来,昨天喝醉睡了一天一夜,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他一定得捞回面子。 “黄老板稍安勿躁。”余青淡淡地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没别的意思。这宿醉后头疼,绝对是很正常的。黄老板是没醉过不知道,不信你随便找个人问问,看哪个不头疼的?昨个儿我还给黄夫人写了好些解酒的法子,她都没用?唉,难怪黄老板头疼了。相公跟黄老板之间,只是一点小误会,我相信只要黄老板去跟衙役说清楚,相公就能回来了。” 黄六重新坐下,斜着眼说:“好说,只要你把酒方捧上,别说是让陆兄弟回来了,就算是你这铺子要开张,也是可以的。” “想必黄老板也听说了,相公已经跟各位掌柜的许诺,两天后酒方竞价拍卖,价高者得。想必黄老板也不会介意这点钱,到时候热切欢迎黄老板来竞价。”余青说得很是真心实意。 “这么说,你不想救出你相公了?”黄六神情一变,声音也强硬起来。 “这做女人的,哪能没了丈夫啊!”余青长长叹了一口气,“我怎么会不想我相公回来呢!可这不是许诺给各位掌柜了嘛,若我这么把酒方给了黄老板,知道的还说黄老板仁义,肯帮一帮我们;不知道的,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呢!这三人成虎,悠悠民众之口难堵。这不是害了黄老板吗?”余青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黄六憋了一口闷气,不知道怎么发:“我黄六什么时候介意过别人!我不怕人说。何况,这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怕啊。”余青的哭腔已经很浓了,“黄小姐年方十五,正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若是此时,黄老板传出了什么不好的风评,别人怎么看黄小姐呢?虽大家不敢当面说,可背后传的更阴险。我一想到很可能耽误了黄小姐。我就寝食不安; 。一天都没敢登门谢罪!” 黄六这下真火了。站起来一脚就踢开凳子:“谁敢!” “黄老板,你看,就像此刻,你明明没怎么着。可在外面听到的是你又喊又踢凳子的。现在我们家就我们孤儿寡母在家,你这样,不是存心让人误会你在欺负我们?若此刻我把酒方给你,那真是害了你啊!虽说你爱喝酒,可你爱喝酒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才想要酒方?别人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又怎么看待黄小姐?黄老板是粗老爷一个,不怕臊,可黄小姐娇滴滴的一个姑娘家。被人这样评论,可如何是好!”余青苦口婆心地为黄六设想,“再说,黄老板也不缺那点钱,到时候竞拍把价格开得高些。别人还说你仗义,肯帮我们孤儿寡母,这名声一传扬,那别人肯定也高看黄小姐三分啊!”余青尽情地忽悠着。废话,今天关亦山那态度这么有问题,自己可不能再往前撞了。解铃还需系铃人,这黄六可是关键人物啊! 黄六被余青说得一愣一愣的,原本他就不是个笨的,可别人是谈恋爱的时候智商为零,他则是谈女儿的时候智商为零。余青有意无意间押对了宝。 “当初黄老板过我们这边闹,也是为了黄小姐,是吧?”余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轰炸,“你看,现在事情这样发展,是不是跟您当初的预想背道而驰了?得不偿失啊,何必呢?再说,昨天大家都看到您醉了还记得黄小姐,还给她留着吃食,这一番山高海深的父爱,不知道感动了多少人!可若你现在就来跟我要酒方,我给你,简单,没问题;可两天后,我跟那些掌柜的说,我已经把酒方送给黄老板了。你说,别人会不会信?别人心里会不会嘀咕?黄老板,你为了黄小姐,十五年来所做的件件事情都是大家有目共睹感天动地的,你是从来不醉的人,也为了女儿一醉就是一天一夜。这形象多么的好啊!就算以后黄小姐说了亲家,他们也得高看黄小姐几分!可若你此刻出了些许差错,这么多年树立的形象倒塌了不说,耽误了黄小姐说亲才是最糟糕啊!”余青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加上她抑扬顿挫的语气,说得大气凛然,黄六心中自然句句受用。 “那,那我应该怎么办?”黄六真心被说蒙了。 “我相公入狱,只是因为黄夫人误会昨天的酒水有问题。可现在黄老板也了解了,这酒是烈酒,昨天好些掌柜的也都醉了呢。现在黄老板只需要去跟府君大人禀明情况,让我相公清白出狱,别人便会觉得黄老板仁义。如若黄老板一直不加理会,我相公挨关着事小,可其他人说您仗势欺人事大啊!您别不在意,这说多了,还不折了黄小姐的福?您看这次,只是小小的风寒,怎么就好不了了呢?” “还不因为你们!”黄六哼了一声。 余青轻笑出来:“请问黄老板,我们还没来的时候,黄小姐就感染了风寒了吧?” 黄六一想,似乎真是这样,婷儿已经病了半个多月了,这陆家来还不到十天。 余青看他神情,知道他听进去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这好邻居值万金。您再仔细想想,最开始,您是从哪里听来这些话的;说这话的人,为什么要破坏您的邻里关系?说句难听的,这人生在世,谁还没个意外?黄老板都跟邻居交恶了,若哪天家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可大家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多寒心啊!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黄六神情一凛:“小小一个妇道人家,却只会吓唬人!”其实他心里已经开始怕自己的蛮横使得婷儿折福了。父债子还、因果报应这些想法,在他脑海中还是很浓的。 ------------ 第一百零一章 婷儿本人 “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黄老板真话的。诶。”余青又叹气,“我就不明白了,人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这些都是大难不死的大福之人,怎么就被说成了折福之人呢?谁不是想多亲近亲近我们沾沾福气?你看,我一到这也怀了孩子,我们家小宝今年都四岁了,这才是第二个呢!所以,黄老板,小心被人误导了啊!”余青一边说,一边装着漫不经心地观察黄六的神色。 可黄六脸上的慌乱仅仅是一会,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然则他却生硬地转了话题:“你们这是准备开包子铺?” “嗯。名字都取好了,叫狗不理,卖包子馒头面条之类。”余青淡淡地回答,“日后还请黄老板多多关照。” “狗不理?这名字真难听。”黄六嫌弃地撇嘴,“那以后,需要的米粮,就从我店里买吧,我给你打八折。” “狗不理虽难听,但顺溜好记。黄老板现在,是不是一听说就忘不了呢?”余青巧笑倩兮地说,“这店名,要的就是被记住。” “也是。”黄六还是赖着不肯走,也没说去府衙。“这米粮,你要是不要?” “这店铺都还开不起来,要米粮也是后面的事啊。”余青似乎一直在叹息。 “我准许你们开了!”黄六说得有些生硬。 余青听了,心里一股火。我要开还是要关,什么时候轮到你准许了?她把火气压下去,又叹气:“诶呀,看这样子,一时半会的也是筹备不得了。我们当家的跟伙计都在牢里关着呢。再说,全福楼的余掌柜已经说了,以后我们店里的米粮,他们可以帮着进货,反正酒楼也天天消耗。你看,要不。黄老板去跟余掌柜的说说?我们人小言微,余掌柜不见得会听。”余青心里猜测,看老余头说到黄六的神情,这黄六是不敢惹老余头的。 黄六果真烦躁了:“这个老余头!什么事都有他的份!”但他也仅是说说,也不再踢凳子了。 余青知道,又被她押对宝了。她也不急,知道这样的人只能顺着把他的毛捋直,绝不能逼得太紧:“黄小姐的风寒,可好了?” 黄六叹气。 “可怜天下爹娘心!我们家小宝有个头疼脑热我也最愁了。黄小姐这风寒,请的是谁看?为何这么久了都不见好?”余青赔着笑脸问。 “唉!一到晚上就咳。咳的我的心都碎了!”黄六叹道。 “晚上咳?白天呢?是不是白天没什么事?”余青挑眉。不会那么巧吧? “你怎么知道?”黄六大喜。“这白天都好好的,可一到晚上就咳。那该死的庸医,吃了药总不见好!可怜我的婷儿,人都瘦了一圈了!” “是不是干咳无痰。不咳时没事,一咳就撕心裂肺?”余青心里差不多有谱了; “啊?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陆夫人,你能不能去帮我婷儿看看?她就像你说的这样!”黄六果真说到女儿就智商为零啊!他急切地站了起来,在余青面前来回走着:“一看到她成那样,我的心都碎完了,可她还天天咳,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看,我头发都白了。”说着还真拉扯自己的头发。 余青绷了那么久的神经,就这么放松了下来。她突然有些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这病我会治,且保证药到病除。只是,我相公――黄老板,你也知道。这人一有烦心事,做其他事都做不好。万一我心绪不宁开错了药方,这可如何是好?” 黄六被她一咽,但随即一甩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昨天我睡太沉了,我夫人叫不起,她担心,所以这才没事,我即刻派人去跟府君大人说清楚!让他放你相公回来!你先给我婷儿看病!” “这样吧,我先去给黄小姐看看,您再判断我会不会治。若您觉得可以一试,那再去府衙跟府君大人解释清楚,我相公回家了,我安心了,这才能认认真真不出差错地写药方。既不会耽搁太久,更主要的是不会害到黄小姐。黄老板,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黄六想想貌似也只能如此了,于是也不管那么多了,“你先过来给婷儿看看吧!”天大地大,婷儿最大! 可这时陈叔和人牙子都到了。那人牙子一看到黄六,即刻陪笑脸,黄六也不理会她,却大声跟余青说:“这些烦心事,你回来再处理,不要耽误了我婷儿。” 余青笑笑,点头:“陈叔,这里先交给你了。” 陈叔应下。 余青见到黄婷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古代的美女。因在病中躺在床上,且余青是女子,故而黄婷也没有整妆容。她穿着白色里衣,那乌黑细密的长发披散肩上,尤显妩媚;柳眉微蹙,姣好的瓜子脸虽略显苍白,可那双灵动的双眸水润如玉,温润美好;使得她在我见犹怜中有着一种晶莹如玉的祥和气息,仿佛林中仙子那样既飘渺又莹润真实。 “我其实并无大碍,只是我爹不放心。”她浅笑着开口,脸上两个浅浅梨涡若隐若现,端是可爱。她的声音特别轻盈,很像台湾作家三毛的声音,莹润,清亮,且带着女子的款款情怀,使人一听,就醉了。 余青整个人也都放松了下来,她坐在凳子上,轻声问:“黄小姐是不是一咳嗽的时候,太阳穴就有一抽一抽的感觉?” “是。你不把脉也知道?”黄婷整个人给人青春可爱,可她眼光里,有一种温和的安定。余青突然想起陈叔说的,她每个月的初一都要到开元寺祈福的事情。这丫头,当真有成仙的本事啊。 “不用把脉。”余青摇头,要我会把脉才行啊。“是不是入夜、半夜、天将破晓之时咳得最厉害?虽咳不出什么,可一咳就牵动五脏六腑,撕心裂肺,根本停不下来?” “是。”黄婷跟丫头面面相觑,“我爹跟你说的吗?” “他没说这么详细。”黄六跟黄夫人就在旁边看着,却也不打扰她们。 此时黄六大喜,说:“婷儿,爹没跟她说过,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白天是不是胃口不太好,嘴里总有一股涩味,总觉得自己舌头很厚?”余青再轻声问; “咦?你真都知道啊?”黄婷靠在床头,轻笑起来,“你还是第一个能看得出这么多的呢!比那些大夫厉害多了。” “其实这不算什么本事。久病成良医,这病,我得过。”余青其实并不算骗他们,她在现代的时候,就得过这样的感冒咳嗽,咳了一个多月都没好,很是痛苦。 “那后来,你怎么治好的?”黄六急切地问。 黄夫人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老爷!”她对隔壁人家的印象,跟之前的黄六一样,好不到哪里去。 “姐姐是隔壁的陆家夫人是吗?以后就叫我婷儿吧。”黄婷笑了起来,“那姐姐,你能不能跟我爹说说,我其实没多大的事,不必躺床上?爹,娘,你们看,姐姐都知道这么清楚,听她的准没错吧?” “可是――”黄夫人还有些迟疑。 “娘还在为昨天的事担心吗?”黄婷浅笑着掀被子起床,走到黄夫人旁边,“娘,你看,爹这不好好的吗?何况,哪有人这样光明正大地行骗的?” “那你也得先听听她怎么说啊。先回去躺好。”黄夫人心疼了。 “姐姐,你说呢?”黄婷一脸肯定地看向余青。 余青听出了她眼里的东西,决定以后得好好将这丫头收归己用,太明事理了!最主要的,是把黄六和黄夫人吃得死死的! “黄夫人,婷儿并无大碍,只需要注意饮食就好。是药三分毒,之前喝的药也停了吧。其次,确实得下床多走走,出了汗就容易好了,这样整天躺着,反而不利于身体的恢复。” “啊?真的?”黄六一听,难过了,“婷儿,难怪你那么久都没好,都怪爹让你整天躺着。” “没事的爹,躺着确实也比较省力气呢!”黄婷握住黄六的手,又看向余青:“你之前,都不需要喝药吗?那吃什么好的?” “食补。今晚我给你做一道汤送过来,你喝完就盖被子睡觉,晚上发汗之后把衣服换下,明天再喝三次,应该就能好了。”狗肉汤治寒咳,这是最有用的!当初余青只喝了两次就好了,但现在为了以防万一,让她多喝两次罗,根治! “什么汤?你不能把方子写下,我们自己做吗?”黄夫人蹙眉。 “娘,你这不是为难姐姐吗?好了,爹,娘,没事了。你们先出去,我跟姐姐说点悄悄话好不好?”黄六和黄夫人素来对黄婷是有求必应的,虽担心黄婷被骗,但还是顺从地出去了。 “你爹娘很宠爱你。”余青笑着说。 “爹是直脾气,希望姐姐别介意。”黄婷的脸色还是有些白,可余青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神采。“我留姐姐下来,一想给姐姐赔罪,二是希望姐姐能谅解我爹,我爹就是太疼我了。我一好,我就让爹去跟府君大人求情,放了陆大哥和你们家伙计。其实这事,我劝过我爹的,可他有时候,比较固执。” ------------ 第一百零二章 出狱 才接触一会,但余青就是知道,这是个心如明镜的丫头,笑说:“那今天就可以让你爹去了,因为我心情不好,就熬不出好汤了。”不知道为什么,似乎一眼就能看透她,又似乎,能跟她自来熟。 “姐姐真不介意了吗?”黄婷大喜。 废话,怎么不介意?但女人报仇,不急。 “我等着我相公伙计回家,就能给你熬药膳了。”余青笑着说,“就拜托你跟你爹好好美言几句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燕儿,送送姐姐。”黄婷也不留了。 余青回去的时候,人牙子还没走; 。余青看了一下:“全是死契的吗?” 人牙子点头:“诶呀,这陈老板之前没说清楚,所以这里只有两个是死契的。” 余青顺着她的手看了一下,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 “今天就先这样吧,我们家事也多,我也累了。过几天,你带十个死契的过来给我挑,男女各半。”余青说完就往房里去了,人牙子虽心有不甘,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让陈叔一定要记得再次找她。 余青一进房,小宝就扑了过来:“娘。” 余青本已累极,被他这么一抱,差点就摔了。她稳了一下身子:“小宝。娘肚子里有了小弟弟了,以后你这个做哥哥,不能这样撞过来了哦,撞到了弟弟就不好了。”她摸着他的头,一天不见这个小不点了呢! 小宝抱着她的腿:“娘把弟弟吃了?” “没有,弟弟本来就在娘的肚子里。”余青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今天小宝乖吗?” “嗯。今天小宝也有练字哦。”小宝赶紧邀功。这时,陆水过来:“嫂子,大哥的事,还要不要瞒着娘?”陆天被关一事,陆水没敢让赵氏和陆秋知道。 “瞒着。今晚我和小宝也不回了,就在这吧。过两天买了丫鬟再送给娘和秋儿洗衣做饭。你过去安抚一下她们吧。”余青没精力去处理那些了,“柱子。以后,娘那边你就多做工作,我有了身孕,不好到她跟前伺候。”能不见就不见,省得心烦。陆水也知道她的意思,所以满口答应了。 “大哥,没事吧?”他迟疑地问,“今天早上,我们把酒都送出去了。嫂子,你别想太多了。” “嗯。嫂子不多想。柱子。你去帮嫂子买些狗肉回来。若没有狗肉,看有没有羊肉,或者羊蹄。再去药铺买”余青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说,“我先陪小宝睡一会。你买回来了就先放着,等我睡醒了再去弄。” “小宝,来舅舅着吧。”其实余果也一直在外面看着,看到余青那么累,他就招呼小宝,“妹妹,你休息吧,我来带小宝。” 小宝也懂事的说:“娘,我先跟舅舅去玩。等你睡醒了再陪小宝。” 余青笑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孕,她实在是困倦。 不到半个时辰,黄六又上门了:“我婷儿的药膳弄好了没有?”可得到的答案是余青在休息! 他抬起脚就想踹门,但突然想起余青那句:我相公回来了。我心安了,这才能认认真真不出差错地写药方。也就不闹了,转身一阵风似地走了。 那几个挖水井的短工挖好水井,砌好青砖的时候,天差不多要黑了。陈叔给他们结算工钱的时候,身上居然一分钱都没有,可又不敢敲余青的门。 “陈掌柜,要不,您给我试喝一下东家的那壶酒吧!我们只要一壶酒,这三两银子就不要了。”他们四个人居然派了个代表出来说。 陈叔想了一下,同意了; 。不过余果还是自己掏了一两银子给他们:“拿去吧,家里婆娘还是要用钱的。明天再过来帮我们整个大灶台。”大伙哄地笑开,道谢走了。 余青也被这一阵哄笑吵醒了。还没等她清醒,就听到外面更吵杂了。 “大哥,你回来了?” “天哥!” “妹夫!” “东家!”期间还参杂着张五的大嗓门:“老子总算是出来了,憋死我了!” 众人大笑。 余青原本还想起来,但听到陆天安慰大家的声音,她又躺下了。这天,终于算是雨过天晴了。 “诶,你们夫人呢!我婷儿还病着呢,她怎么还睡?赶紧叫她起来弄药膳!”是黄六的大嗓门。 随后又是陆天询问的声音。 余青听着外面的吵杂,觉得陆天那低沉的声音特别的性感,她想,以后,都不会让他再离开了。 陆天很快就进房来了。怕吵到余青,他的脚步很轻,可看到余青正睁着眼看他,他跪趴在床前,伸手抚摸余青的脸:“吓到你了吧?” “嗯,吓到了。”余青看着他一天之间就冒出来的胡子渣,“下次,不会再让你有事了。” “青儿,你抢了我的话了。”陆天低笑,“青儿很能干。为夫以后也得多努力才行。” “诶诶诶,我说你们,要亲热晚上有的是时间,现在先出来给我婷儿做药膳是正经!”这时,黄六在房门外猛拍门,大家都没能拦住他。 “黄老板,这男女办事,难能那么快啊。要不,黄老板也先回去跟夫人温存温存再过来?”余青心情大好,挑着眉看着陆天大声说。 门外顿时没了声音,好一会,才听到黄六气恼离去的脚步:“这,这,有伤风化!”其他人也红着脸散开了。 余青大笑着朝陆天勾勾手指头:“相公,我们也温存温存?” “青儿别闹了,你再睡一会,我先去洗洗,把这衣服换了。”说着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可一转身就脚崴了一下,差点摔了。余青不可抑止地大笑起来。 陆天走得更快了。 等陆天洗好的时候,余青已经在厨房弄狗肉汤了。 “别碰,这东西你喝了,今晚别想睡觉了。”余青拍掉他准备舀汤的手,“这是给黄老板的女儿喝的。” “那什么时候青儿专门熬一个给我喝?”陆天从后面圈住她,把她整个人都困在臂弯里,“还是,等为夫给青儿做?” “别闹了,去看看小宝吧,刚刚他一直在这厨房等你呢!”陆天回来这么久,还没好好跟小宝沟通沟通,“他被吓到了。” “嗯,知道了; 。”话是这样说,但陆天也仅仅是放开余青而已,并没有出去。 “还待着干什么?” “帮你看火啊!等你熬好这汤了,我再去找他。大哥看着他呢,没事的。”陆天低头看火。 “陆天,那是你儿子。”余青看他这样,有些生气,“那是我宠在手心的宝!” “我知道啊。可也不急这一会半会,再说,他是男孩子,哪用跟爹这么亲近。”陆天不以为然。 “陆天,你想想你小时候,你爹什么时候抱过你?他给过你什么东西?给你做过什么小玩意?陪你去玩过什么游戏?”余青叹了口气,“你错了小宝三年的成长,现在,你还要继续错过下去吗?他今天问我,你是不是回不来了。他才四岁,就开始知道这些了,你不心酸吗?” “青儿,我是我爹摔打大的。我,我可能做得不够好。”陆天抬头,眼眶有些红,“可我总觉得男孩子,他自己会长大。” “不一样的。”余青有些失神,“有父母的宠爱,孩子是会不一样的。他今天吓到了,哪怕现在你只是抱抱他,他都会知道爹就在这。要不他会时时不安,会担心你什么时候又会被绑走。” 陆天站了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小宝。青儿,以后,我做得不好的,你要提醒我。” “小宝是你儿子,你这个做爹的,要有做爹的样子。他不是阿猫阿狗,不是给他吃的就能长大的。”余青给他一个拥抱,“你要用心感受他的成长。” “也感受你的成长!”陆天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头发,“青儿,我以后,不能再让你担惊受怕了。我今天在牢里,就怕你担心,那种什么都不能做的感觉,很不好。” “嗯,所以,以后,我们要变强。”余青跟他腻歪了一会,说,“去吧,去看看小宝,或者带他进来,我们今晚一起动手做饭?” “行!”陆天轻笑着出去了。 不一会真把小宝带过来了:“来,帮你娘看火。说,今晚想吃什么,爹给你做!”其实天已经黑了,陈嫂之前也准备了晚饭,但余青那时还没起来,故而大家也没吃。这会,陆天让大家先吃,却准备自己做给余青娘俩吃。 “吃面条!”小宝脆生生地说,其实他哪里是想吃面条,只是能说出来的,爹做的饭,貌似只有面条了。 余青在旁边说:“那就下高汤面吧!这些天一直让陈嫂熬着高汤,都没好好吃过一次高汤面条呢!” 等她把汤熬好,装进食盒里的时候,黄六又来了:“这次再没好,我就把你这院子拆了!”天黑了,婷儿又开始咳了。 余青让他把汤拿回去,让黄婷趁热喝。 “今晚出了汗才能好。”黄六忙不迭地点头。一溜烟,走了。 “看看,这才是做爹的样子!”她对着陆天嗔怪。 ------------ 第一百零三章 吃人的地 晚上余青跟陆天说了白天的事,“我想着后天能不能靠这酒方挣到钱,然后去看看那荒地,可以的话,我们就买了吧。” “可人人都怕的地,能好吗?”陆天有些担心。 “睡吧,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余青打了个呵欠。 隔天,陈叔早早就把马车准备好了:“东家,我昨晚已经去找了拐脚李。他说在城门口等我们。”拐脚李是之前给陆天找房子的那个人牙子。 “知道了。”让陆天把还在睡得很沉的小宝抱到马车上,“把他的早饭也放进去吧,睡醒了再吃。” 昨晚小宝吃晚饭吃得很开心,晚上又闹着睡中间,不时看看余青又看看陆天,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所以今天就起不来了。 没等余青把狗肉汤准备好,黄六又上门了。不过看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的样子,大家都猜到余青的药膳有用了。 “这是今早的汤。不用忌什么口,婷儿想吃什么了就让她吃。”余青把食盒交给他,“中午的汤我会让陈嫂准备好,黄老板派个人过来取就好。” “啊?你不自己热啊?她会热吗?你去哪里?”黄六不干了,“你不稀罕这果子啊?可我夫人说,这果子是女子的最爱呢!”黄六今早提上门的,一篮子酸梅。 余青失笑:“是我们一家子准备到城外走走,汤我已经做好了,只要热一下就可以了,没有什么的。感谢黄老板的酸梅,我很喜欢。” “去城外?”黄六小眼一转,“我也去!” 余青跟陆天对视:“这?” “你不是说我婷儿需要多走走吗?那我也带婷儿去城外走走,我们一起吧!”黄六自来熟地说。 余青陆天无语了。 “我们准备去城东的荒地看看,黄老板也要去吗?”余青挑眉。 “啊?去哪里做什么?”黄六诧异,“那个地方去不得啊!” “为什么去不得!” “有去无回啊!”黄六脸色很夸张,“哪里的土地能吃人的!还有怪味!” “怎么说?”余青觉得奇怪。 “哎呀。还能怎么说?我昨天好话说尽才能把你从牢里捞出来,你就想去送死?”黄六气不过,“总之,就你别去你为你好!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呢!也不知道安分!要去,你也得等我婷儿好了再去,否则,你别想出这个门!”黄六干脆拦在大门口上。 余青和陆天傻眼了。听到黄六这么说,陆天也慎重起来:“青儿,你还是在家里待着吧,我先去看看。回来再跟你说。” “哎。你还真去啊?”这回是黄六傻眼。“比我还倔啊?!” 余青觉得好笑,但有些担忧:“你万事多注意。”陆天点头,重新把小宝抱出来。黄六在旁边看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胆子真大。居然连孩子都准备带去。你,你,你”却你不出什么来。无知无畏,余青和陆天不清楚情况,自然不觉得有什么的。 等陆天出了门,黄六确定余青不会去了,提着食盒就跑回家了:“婷儿,汤来了; 。”余青觉得,他就是一活宝。 中午的时候。陆天回来了。原来所谓的荒地,是以护城河为界,护城河以东,沿着护城河一千多米长,宽度为一直蔓延至山脚下都是荒地。一整片荒地除了中间高出来的一个小土丘,算得上平整。对面那边的山,山上郁郁苍苍,对荒地形成包围之势。 “这么说,这荒地是三面临山一面临水了?”余青在脑海中勾勒图景,“你还发现了什么?” “拐脚李说,从河这边过去的土地根本站不住人,畜生都会陷下去;从山那边又不来,上山的人,都会迷了精神,出来就疯了。并且那附近的山都有一种刺鼻的怪味道,所以没人敢进。”陆天沉思,“可我今天看,那山上除了树木大一点,没什么奇怪的,就是确实有股味道,很刺鼻。” “这三千亩,怎么算?只是那一块荒地还是包含了着周围的山?”余青开始盘算,她从来就不相信有什么妖魔鬼怪,既然是在河边,人和畜生都能陷下去,那肯定就是沼泽地了。问题是,这沼泽有多深,能不能开发? “包含了,我估算了一下,严格上来说,这荒地最多就一千多亩,这三千亩,是连周围的山都算了的。毕竟没人敢近。” “那既然这样,价钱这块,能不能再压一些?” “听拐脚李的口气,是能压下来的。不过,我看他躲躲闪闪,心里总是不安。” “陈叔,你清楚这边买地的所有流程吗?”余青问陈叔。 “东家,这些小的还是清楚的。”陈叔也觉得,拐脚李有问题,“东家,不如你下午去看看吧,如果可以,我们可以直接跟府衙压价。” “嗯?”余青很是吃惊,“跟府衙压价?” “这些荒地,都是官府给人牙子倒手卖出去的,最后还需去官府那边丈量、交款、备案。隔壁的黄老板既然跟官府熟,东家何不利用一下他的交情呢?”陈叔沉稳地说。 “陈叔,你去帮我买几本天朝律法方面的书回来吧!”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是法盲。 “下午你带我过去看看吧,我怀疑山上有瘴气。”陈叔出去之后,余青对陆天说,“不过我们现在就剩四百五十两了,也不知道这价钱能不能压得这么低。” “没事,明天卖了酒方就好了。”说到这个,陆天看着余青认真地说,“青儿,我不会让你苦太久的。” “那个拐脚李为什么没说真话呢?”余青还在琢磨刚才陈叔说的,拐脚李说话有所保留。 “下午我们再去看看,你觉得还行,我们就让黄六帮我们跟官府搭线吧。”陆天说。 “你觉得呢?”余青挑眉,“你觉得,买了能做什么?” “我想,至少,砍完那山上的所有树,卖了木材,那山也没什么可作乱的吧?实在不行,一把火烧了,再重新种东西就好了。至于那片荒地,应该跟山里的湿地一样都是烂泥潭子,这个比较难办。”陆天一边回想一边说; 余青没想到陆天会有这样的想法:“花光所有钱去买一座山,就为了放一把火?” “青儿认为可行,那必定可行。”陆天从回想中回神,似笑非笑地看着余青。 因为并不远,所以等余青粗略地看了一个时辰的律法方面的书籍才出发。事实上,余青是“听”完的,因为陆天觉得书上的字太小,担心她用眼太多,就读给她听了。只是很多字他都不会,读着读着又得问余青。以致余青一开始还觉得浪漫,到最后就不乐意了:“我先看了你再读吧!” “不行!反正我也要学。”陆天不干,所以一个时辰,他们也只是了解了土地方面的律法。 事实上,荒地是在清河的对岸。护城河只是从清河上引下来的一条分流。清河发源于青山郡的大山深处,是天朝的母亲河,一直从青山郡奔流而下,直到入海,整条河横跨天朝的东西。 清河从山上流下来,水量充足,水势迅猛,加上城郡这边地势明显高起,对岸是山间盆地,地势低洼平整;雨季水一冲,整个山间盆地全被水泡成了沼泽。余青一看,瞬间想了到了曾经初中时学的地理书上的四川盆地。 在河床相对窄且河岸更高处,有着一座石板拱桥。 “太伟大了!居然能造出这样的桥出来。”余青叹到。 “对岸那条路是官道。”陆天已经听拐脚李说过了。不过官道离荒地很远,余青和陆天从桥上过了对岸,走了好久才到那沼泽地边上。余青让陆天折断一根芦苇,然后插入沼泽里,有两米长的芦苇杆子差点全部没入淤泥中。 陆天又随意选了几个地方,淤泥最浅的,也有一米厚。 “怎么样?可以吗?”陆天抬头看了一下刚刚泛青的芦苇,一片枯黄中带着丝丝绿色的嫩芽,颇为壮观。 “有些厚,开发起来比较麻烦。”余青沉思,“但也不是没办法!”方法总比困难多不是? “那刺鼻的味道在哪?我们去看看吧。”余青又说。 “东家,还是算了吧。”这时陈叔说话了,“万一对孩子不好” 陈叔话虽没说完,但余青还是听出来了。就连陆天也不愿意她过去了。 “没事,我就远远地闻一闻。”余青说着小声地在陆天耳边说了一句话,陆天瞪大了眼睛:“真的?” 余青点头。 “陈叔,那我们去看看吧。”陆天不可抑止地激动着说。 陈叔迷糊地看了两个东家一眼,但也不多问。 等余青闻到了气味笑眯眯地朝陆天点头的时候,陆天惊喜地说:“陈叔,我们回去找黄老板,买地吧!” 然则黄六死活不乐意帮他们牵线:“你就不会消停一会?大着个――”说到着瞄了一眼余青的肚子,额,还没大呢! ------------ 第一百零四章 比腹黑 “总之,我现在帮你们是害了你们!”黄六很有暴走的冲动,“你想折腾,等我婷儿好了再折腾,行不?”虽然婷儿今天果真不咳!可万一呢? “黄老板,我们有分寸的。”余青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去的话,我又会心情不好了哦,那这药膳就” 黄六一瞪她,来来回回走了几趟,最后仿佛准备上刀山下火海一般悲壮:“好,我陪你们去走一趟; !” 已经是傍晚了,府衙里安安静静的。黄六熟门熟路地来到大堂,不耐烦地对一个衙役说:“去找你们师爷出来,有人找。” 所谓的师爷很快就出来了。 “陈师爷,好久不见!”黄六还是很会做场面功夫的。等他说明来意,陈师爷很是惊喜:“你们果真要卖城东的荒地?” “谁要买城东的荒地啊?”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随即走出一个俊朗的男子,关亦山! “大人!”陈师爷惊喜地说,“这陆天说要买城东的三千亩荒地!” “哦?”关亦山眼神里满是探究,今天才下的官文,他们就知道了?但看他们的神情,他随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三千亩地已经荒废多年了,你确定要全部买下?”陈师爷再确定一遍。 陆天肯定地应了一声,“只不过,这价格?” “这价格?价格怎么了?已经够便宜了!”关亦山冷冷地说,陈师爷闻言,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已经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这地已经多荒废多年,且清河沿岸这一千亩,别说人了,畜生都站不稳,根本就种不了东西;山上又有瘴气,人吸入瘴气又会中毒。人也不好靠近。所以,若还是按一亩荒地三百文的价格的话,实在是太贵了。严格上来说,这些地已经没什么用了。”陆天沉稳地说,虽然这些话是之前余青教的,但他说起来,倒也条理清晰。 “没什么用,你买它做什么?”关亦山这话一出,别说陈师爷了,就算是黄六也看着陆天。 “我们初来乍到的。总需要有地傍身吧?那地虽然种不了东西。可是。够大。说出来气派。”陆天装着一脸的暴发户的样子。事实上,他相貌给人感觉沉稳老实,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搭。惹得黄六都惊讶:“要显摆你去买一块好地显摆啊!” “我。我钱不够,买了多少好地。”陆天这话说得颇不好意思,加上他挠头傻笑的动作,关亦山真心想赏他一对白眼。 “那陆公子觉得,这地,多少钱合适呢?”关亦山嘴角抽了抽,还是忍住了,挑眉询问。 “一百两。”陆天说得理直气壮,余青忍不住在心里给他竖一个大拇指。 “一百两?!”陈师爷和黄六异口同声地反问。随即两人都意识到自己声音大了点,都不好意思地撇开头。 “三百文一亩,三千亩就是九百两,可陆公子只肯出一百两,莫不是来找消遣的?”关亦山的声音更冷了。 “换个其他人。不说一百两了,就算是贴一百两给他,他可能都不敢要,所以我觉得,这一百两,足够了。”陆天一本正经地说。 “陆公子还真敢说。”关亦山神情淡淡的,可语气很冷,使人听了心里总觉得冰凉。 “那个,你不是很想要吗?怎么才出一百两啊?”黄六在旁边扯着陆天的袖子,随即又低声说,“在大人面前,你还是别这样的好; 。”可他的低声,是大家都听得到的音量。 “那,我再出多一百两吧。可是,我真只能出这么多了。”陆天说坦荡无比,让人想说点什么都不好说。 “师爷,送客吧。没钱还来装大方!”关亦山直接下送客令。 “大人,这?”陈师爷迟疑了。 “大人,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地方财政、税收的问题。虽然荒地三年内不收税,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我来买地了,那三年后,这么大的一片地,能收多少税收?这三年内,我开发这片地,需要请多少民众过来帮我干活?大家做个短工挣了钱,富了起来,安居乐业。大人,您的业绩也就上去了,官路亨通啊!”陆天说地慷慨激昂,这是余青去看荒地回来的路上,一路叮嘱训练的成果。 关亦山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陈师爷则猛点头:“是,是这个理。” “哼,说得天花乱坠,那就折半吧!”关亦山看向陈师爷:“写地契吧,那地界平时大家都离得远远的,清楚得很,就不用重新丈量了,直接交钱写地契按手印。把钱都收齐了,四百五十两,少一文都不卖!” 陈师爷瞪到了眼,但还是行了个礼:“是,大人。” 陆天跟余青对视一眼,四百五十两,勉强可以接受。于是,看着陈师爷写地契,交钱,签字,画押。 “诶呀,真,真,真”黄六一直在旁边低声叹息,又不敢高声说话又忍不住。 等一切手续都办好了,陆天有些激动地那过那地契时,关亦山在旁边似笑非笑地说:“师爷,写公告吧:我天朝为鼓励民众生产,奖励垦荒。若民众自己开挖荒地,连续耕种三年,这荒地可归其所有。朝廷已有荒地,只需来官府报备,即可免费耕种,连续耕种五年者,所耕种之地即归其所有。上诉耕地,皆可免税五年。即日执行!” “啊?!”黄六听完,颤抖着指着陆天手中的地契,“那,这,这,这”今天他真结巴了。 陆天和余青听了,也知道被关亦山摆了一道了,但余青转念一想,还是地契到手了比较稳妥。这仇,先记下了! “那关大人,我们这地,是不是也可以免税五年?”余青一掐自己的手臂,红着眼眶说。 “大人,就给他们免税五年吧。”陈师爷这时也帮他们说话。 “好吧,那就免税五年吧!”关亦山看着陆天和余青吃瘪的表情,心情大好! “谢谢大人!那大人,明天早上会不会去做酒方竞价拍卖的公证人呢?”余青乘胜追击。 “好,那就去看看吧!”关亦山原本就打算过去看看。 陆天即刻开心地道谢。 “丫的关小人,小心我扎个小布人诅咒你!”回去的马车上,余青恶狠狠地低声说,“陆天,我总觉得我们哪里得罪他了,以后得小心点; 。哼,有他求我的时候!”他会发现,只收了她的四百五十两还免税五年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青儿,以后改改口。”陆天有些郁闷,余青现在私下都叫他陆天叫顺口了,想听她说一声相公都得有人在的时候才能听到。 “怎么?叫你陆天还不行了?是不是想我在人前也这么叫啊?”余青现在心情超不爽。 陆天只好不吭声了。愤怒中的女人惹不得。 回到之后,余青还得先去熬狗肉汤。黄六提着食盒,满意地说:“明天我会记得帮你抬价的,不要太感谢我,那就是我婷儿是药费。”走了。 陈叔忧心忡忡地说:“东家,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了。” “没事,到了明天就好了。”余青乐观地说,就算是酒方出了什么差错卖不出,她也可以先去卖菜方再说,反正现代的智慧那么多,还能饿得了她? 吃了晚饭之后,余青兴致勃勃地说:“撤桌,上酒!我们现在试试那苹果酒吧!”如果能喝了,明天一并卖了吧! 陆天也记得那酒,因为陈嫂还记得烧火保持温度,虽然才三天,可已经完全发酵好了,酒香四溢。就连狗子也吸着鼻子:“东家夫人,我也能喝吗?” “你就只能用筷子点一点。”野麦笑话他,“才多大,就想喝酒,一边去。”他自己都没喝过什么呢! 余青让拿来干净的碗,除了小宝狗子和香草,大家面前都倒了大半碗:“这个喝了不上头的,你们喝喝看,好喝不?” “娘,我也要。”小宝看着别人都有,就自己没有,着急了。 “哎呀,我也要!”这时,雷大夫笑着从外面进来,“你们啊,居然瞒着我!”本来他也是来这里吃饭的,但杏林堂那边有病人,他就让余果跟大家说不等他了。所以刚才余青也确实把他忘了。 “真对不起雷叔。雷叔快过来坐。”赶紧招呼他。 “这什么酒,这么香?好像还有点酸味。”雷大夫吸着鼻子落坐。 “鼻子真灵。”余青笑着给他倒酒,“这是频婆果酒,频婆果也叫苹果,所以这个就叫苹果酒。雷叔,您试试?” 雷大夫试着抿了一小口,又喝了一大口:“若存有冰块,冰镇会更好喝。” 余青大为惊喜:“雷叔果然是个过来人。” 大家也都开始纷纷试喝,陆天趁余青不注意,用勺子舀了一小勺给小宝,小宝居然也都喝完了。 “这酒,能卖不?”余青两眼发电地看着众人,最近她感觉自己都掉钱眼里去了。 “可以!”大家异口同声地笑说。说完又互相看看,又哄地笑开了。以后的日子,都这么欢乐的话,多好! 可这时,赵氏居然来了! ------------ 第一百零五章 娘,咱来算算账吧 陆秋扶着赵氏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大家。赵氏的眼神阴沉得恐怖,像箭阵一般刺向余青。然则话却是跟陆天说的:“天儿,这就是你的孝道?是不是觉得,你爹不在了,你弟弟也走了,我离了你,就活不下去?”赵氏居然开始讲道理了! “娘,看您说的。”陆天迎了出去。 余青这时却干呕起来。 “青儿,你怎么了?”陆天急忙走到余青身边,“雷叔,你快帮青儿看看。” “没,没事。”余青虚弱地说,“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坐好,雷叔,你帮她看看。”陆天这时已经忘了还在门口不肯进来的赵氏了。 雷叔上前,余青趁陆天不注意,朝他眨了眨眼。雷叔心知肚明,不过却真真实实地给她把了脉,说:“没什么事,正常孕吐。回房休息就好了。” 这时,赵氏开口了:“既然没什么事,天儿,扶她回去吧。”但显然,她说的回去是回她们那边的院子。 “娘,我先扶青儿进去休息。柱子,去扶娘进来。”陆天看到她们俩的神情,有些皱眉,但还是扶着余青进去了。 一回房,余青就掀被子躺下了:“你先睡会,你去看娘吧。” “下次,别这样装,会吓到我的。”陆天有些无奈。 “你看出来了?”余青从被窝里冒出一个头,“我现在确实不想见娘,因为,很累。”余青把累字咬得很重。 “我知道,别想那么多,睡吧。”陆天帮她掖好被子,看到她还在两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己,不由有些失笑,一捏她的鼻尖,“你刚刚太假了。现在更假。” “诶诶,捏平了怎么办?”余青伸手打掉他的手,“呐,出去可以,一刻钟后端水进来给我洗脚,要不你今晚就别想上床。” 陆天挑眉,跟余青学得八成像:“我确实两天不见娘了,娘会生气是难免的,你就别乱想了。” “我哥都不是问题,你娘倒老是问题。”余青叹了口气。“不管了。反正你记得站我这边就好了。我们那个世界。婆媳关系都是相公调节的,所以,相公,您请吧!” “歪理。”陆天轻捏了一下她的脸。这才出去。 婆媳自古是天敌啊。可是,貌似,最后还是得靠自己的吧?诶呀,不管,睡觉先。 赵氏着实冒火。自己的儿子两天不着家就算了,还在这边吃吃喝喝,把自己丢在家里不顾; 。所以,陆水根本拉不住她,她一进门。等了陆天一会还不见人出来,脸色更黑了,看到一桌子的酒,她猛地上前,一掀。哗啦地一声,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一桌子的酒水就这么全被掀倒了。 “娘!”好死不死的,陆天就看到了这么一个场面。 “娘?!你还有脸叫娘?!你还有我这个娘吗?”赵氏的机关枪再也关不住了,啪啪啪地朝陆天火:“我辛辛苦苦拉扯你们长大,你呢?你怎么对我的?有了媳妇忘了娘,你把你娘丢在院子里两天了不闻不问,可你自己倒好,在这吃香喝辣的。天儿,我曾以为你不喜欢她喜欢雪英,我整天就想着怎么帮你把雪英娶回来。我错了吗?你是老大,一向孝顺,可自从你娶了她,你甚至分家出去单过!你爹当时还在世啊!你就要分家?可我有去为难过你们吗?有吗?”赵氏越说越火,胸脯一起一伏地喘着气,声音越发尖锐,就连余青在里屋都能听得清楚。 陆天的脸色也越发黑。这时,陆水上前就要搀扶她:“娘,有什么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赵氏一扬手,摔开他:“回家?这不是我儿子的院子?怎么,我这个娘就待不得?”陆秋一直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 “陈叔陈嫂,你们先把这收拾吧。麦子,带香草他们进去;大哥,你先送雷叔回去吧。秋儿,柱子,把娘扶进来。”陆天沉着声说,把一直躲在余果后面的小宝抱起来,“娘,说了那么多,渴了吧?进来喝被水再继续骂吧!”说着也不管其他人,抱着小宝就先进去了。 大家这才开始各做各的事,略有尴尬地同时忽略赵氏的存在。 陆水陆秋看着陆天的背影,只好扶着赵氏进去,但陆秋也没让陆水扶,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哎,你这妮子!”陆水不满地咕哝了一声。 赵氏却不动:“我不进去,凭什么我就不能在这说?!” “老夫人,请您别这样。”陈叔有些为难,“这四邻都休息了,您这样闹,影响不好。” “影响不好?我呸!”赵氏极其粗俗地吐了一口口水,伸长了手指头指着陈叔,“你只不过是一个下人,你有什么本事管我?” “够了!”这时余青从隔壁走出来,“闹闹闹,闹得人都睡不着了。你想吵是吗?好,那我陪你吵!”她原本只想装孕吐然后回去睡觉不理会她的,谁她说话越发过分了。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一脸傲慢地看着她:“说吧,你想说什么?” 赵氏心里蹭地冒起一股无名火,她猛地上前就想拉扯余青,陆水和陈叔赶紧驾住她,这时陆天也出来了。看到余青这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拉了张椅子把还在拉扯中的赵氏按了上去:“娘,那我们就坐好了再慢慢说吧。” “放开我!”不得不说,种了一辈子的庄稼,赵氏的体力是很好的,一挣就能把半大的小伙子陆水推开了。 “娘,你这是干什么?”陆天无奈。 “干什么?她这是吃饱了撑的。”余青把小宝抱过来,两个人都窝在椅子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娘,您再喊大声点啊,陆天昨个儿刚被关进牢里,再关一次也没什么的; 。” “什么?”赵氏耳尖地到了关键词,“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你儿子,我相公,昨天被关进牢里了,就因为跟隔壁邻居发生了点误会。”余青慢悠悠地说,“若你还想人家去府衙里告发您老扰民,您就尽情地喊尽情地闹,关了陆天关柱子,关了柱子,下一个,可能就是娘您了。” “天儿,这是怎么回事?”赵氏急了,这平头百姓最怕的就是官府。 “你儿子昨天被关了,我奔波了一天找人给救出来了。怕你担心,没敢跟你说,可你倒好,一上门就说的什么话?当初爹过世,也不知道被谁气的?我们分出来单过,也不知道是谁说的?那好,既然娘说到了分家这事,陆天已经分出来了,那以后娘,其实没必要住我们家了吧?柱子秋儿,也不该是陆天养吧?”余青淡淡地说。 “你!”赵氏又伸着食指出来指人了。 “你什么你,难道不是这个理?娘您刚才还说我们分出来单过您没意见呢!怎么,既然分出来单过了,那就要有个单过的样!这事若娘不同意,我们就去官家老爷面前评评理吧! “何况你问问你儿子,买院子的钱日常花销的钱,哪样不是我挣的?包括娘您刚刚打碎的这些酒,是不是都是我的?娘,我叫您一声娘,供您吃的供您住的,可您是怎么对我?怎么,嫌我不好,嫌陆天不好,那好,那您走啊!我们就是没本事养不起娘,我们就是没本事,孝顺不了您。所以,您大可以走,不要我们。我们还要不起您呢! “不过,请娘走的时候,记得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我;还有,已经给娘吃了的东西就不算了,你吐得出来也要不了了,只要娘赔刚才打碎的这些酒水就可以了。也不要你很多,十两银子就可以了。 “陈叔,这些独一无二的酒水才算十两,是不是少了?”余青问。 “东家,是少了。这么一小壶就三两银子了。”陈叔老实地回答。 赵氏已经被余青说蒙了,就连陆水也傻了的感觉,可陆秋却还一脸的愤怒。 “怎么,秋儿?心里不服?陈叔,你算一下,她身上这衣服多少钱,吃一顿饭多少钱,她们那边的院子多少钱,算一下。”余青心情很好。 “回东家,秋小姐的衣服是绣阁里的云罗纱裙,一套需要二两银子。至于这吃食,这一路过来,都是东家您出的,就算一两银子可以了吧,女孩子饭量不大。而那边的院子是二百二十两,当初出的也是东家的银子。”陈叔很是配合。 “听到了没有?柱子,陈叔说的这些,都是实话吗?”余青一直看着陆秋,看着她揪着手帕,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红,最后是一片羞恼。 “嫂子,这些,这,一家人,不必算这么清楚吧?”陆水有些不好意思。 “需不需要我也算算你的?你吃的用的穿的,包括学练的字,这些,谁给你的?”余青冷冷地说,她神情一冷下来,旁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一家人?哼,不说这话我还不记得,当初在山洞里,谁休了我?话说回来,陆天,现在你都不算我相公。”她一瞪陆天,陆天神情一凛,也瞪了她一眼。 ------------ 第一百零六章 竞拍前夜 但余青不怕,手用力地捏了一捏他的后腰,又看向赵氏:“以后,娘乖乖的话,就可以住大房子穿绫罗绸缎,如若娘心里不愿意,那就趁早还钱走人吧。” “你也不怕天打雷劈!”赵氏良久才能蹦出这话。 “怕,怎么不怕?当初那么冷的水我都掉下去了,也算死过一回了,我还怕什么?”余青浅笑,“倒是娘,爹有没有在晚上来找你,你让去陪他呢?” 赵氏啊地叫了起来,拉扯着陆秋的衣服,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余青。 “青儿!”陆天这下真有些怒了,“别太过。” “怎么?心疼了?那她刚才说你说得那么难听,我就不心疼了?”余青瞪他。 陆天的气焰就小了下来:“青儿,娘不明事理,别跟她计较。” “我曾问过你。我不跟她计较她跟我计较怎么办?以前这样,现在也这样,那以后呢?”余青有些不依不饶,“这些事情不是不计较就可以的。家务事本来就是一团乱麻,你每次都和稀泥,可娘呢?消停过了吗?我现在正式跟你说,以后,娘和秋儿的事我来处理,你别插手。 “柱子,以后你还想去书塾的话,也最好别说话。我知道你分得清楚好歹。 “娘,我还叫你一声娘,是因为你还是陆天的娘亲,是小宝的奶奶,但是,请娘记住了,以后,娘就乖乖的,不要再说我相公如何如何的这些话,否则我心情不好了,可能不会记得给娘零花钱。”随即,她慢慢走到赵氏面前,在弯腰下去在她耳边轻声说:“再说,我天上的爹娘听到,不开心了,他们会不会帮我这个女儿讨个公道我就不知道了。娘晚上记得早点睡觉。别梦到他们。”赵氏吓得说不出话了,原来她最近老梦到陆老头。 “柱子,扶娘回去休息吧,这天也不早了。”余青站起来,跟陆水说。陆秋还是那一副神情,余青看着她笑笑:“秋儿,心里不服气?” 陆秋哼着气瞥个脸,她已经好些都天都没看到余大哥了,刚才过来,余大哥居然都没抬头看她。肯定是她跟他说了什么坏话了。 “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还给我脸色看?你是准备把身上的衣服巴下来呢,还是准备自己脱?”余青围着她慢慢地走,看到她惊恐的表情,轻笑:“怎么。以为我不敢?你问问你大哥,你身上这些物事,那一件不是我买的?就算你没及笄,你大哥也没养你的义务,我更没有!” 陆秋的脸上终于完全没有血色了,因为她发现,她的大哥根本就不看她。 等他们都回了,陆天回房的时候,余青说:“今晚你表现很好; 。我知道你很为难,所以以后,她们的事就交给我处理。但你背后不要有什么动作,否则她们都不消停。” “青儿,以后。说归说,你别这样吓娘。”陆天叹了口气,让他什么都不管,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 “我吓唬她了吗?她心里没鬼,会怕吗?”余青挑眉反问,“秋儿心思不正,她还说过要嫁给我哥。”余青皱眉,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说到这,陆天的脸色也不好看了。 “你别心里嘀咕,我哥什么人品你心情清楚。”余青见他如此,心里又不开心了。 “看你,你大哥人品好,秋儿就不好了?”陆天有些反感,“青儿,这一巴掌拍不响的事情,你怎么就偏帮了?” “不管!反正,以后秋儿我会帮她寻一门好的亲事,但不是我哥。只要我哥不乐意,我绝不逼他。”余青看着陆天神情坚定。 “那,我帮了你,算是出卖我亲妹妹了,你怎么报答我?”陆天知道,这个时候跟她说什么她都是钻牛角尖听不进去的,也就不再执意跟她分析了。 余青媚眼一拋:“那,我还帮你生儿育女了呢,这恩情,你又怎么报?” 一夜,自是活色生香。 第二天早早的,陈叔就按余青的意思,在狗不理的天井里布置起会场来。完全是根据现代的拍卖会场布置,只不过省略了很多,无非是一张圆桌,和八张圆桌相对。 还没到巳时,就陆续来了好些掌柜的。黄六来得最早,啧啧地叹着陈叔的布置:“这些东西,是谁想出来的?”不过也不等陈叔回话,他又自己四处看了。最后才发现,居然忘了女儿的汤! “我婷儿的汤呢?”他直接去敲余青的门,“别人都来了,你们还没起,像话吗?” “婷儿昨个儿不咳了吧?”余青本已经起了,但被人这样敲门心里还是不爽的,“既然不咳了,那就没必要喝了。” “哎,你当初不是说喝两天吗?” “前晚,昨天,不是两天?”余青反问。 黄六被咽得说不出话,但总觉得不保险:“以后真可以不喝了?蛮香的,你弄的是不是狗肉汤?” “以后再说,黄老板还是先去会场落座吧!等下就没位了。”余青淡淡地说。 陈叔忙着把掌柜的迎到了圆桌上坐好,每张桌子上放有两个酒壶:一壶清酒一壶苹果酒;几碟下酒的零嘴,八个杯子。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聊着,同时很是诧异地发现苹果酒味道都不赖,纷纷询问起来。 “各位,这个稍后我们东家会跟大家详细地解释。”陈叔每次却都给了相同的答案。 除了酒楼掌柜,还来了些酿酒世家和其他感兴趣的人,所以六十四个位置,很快就被坐完了。陈叔匆忙安排加位中,关亦山居然来了; 陆天把他迎到了主位上坐好,然后站起来,示意大家安静。 “首先,非常非常感谢大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们的酒方竞价拍卖,做我们的公证人,以保证这次酒方拍卖的公平公正,不会有猫腻。谢谢关大人!”说着,他就对着关亦山深深作揖。然后他又面向观众席:“陆某还要感谢各位的支持,各位也都是大忙人,能光临我这小小的狗不理,真是蓬荜生辉啊!”说着又是作了一个揖。 “在所有流程开始之前呢,陆某恳请关大人跟大家说两句话。关大人的到来,使得我们这些商人对于自己的事业更有信心;士农工商,我们一向是最勤恳的,感谢关大人对我们商人的支持!”陆天说着带头鼓掌起来。其他商人也鼓起掌来。 关亦山没想到陆天还有这么一出,他在掌声中从容不迫地站起来,一摆手,掌声就停息了:“今天呢,本府只是过来看看。这商人逐利是本性,可众位让我看到了见利思义的大义,公平、公正、公开。所以,希望大家以后,能更加努力,做好自己的本分,为我天朝做更大的贡献!也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立千秋之名望!” 众人鼓掌。 “谢谢关大人的发言,我们也定不负大人厚望。好了,言归正传,今天呢,有三个流程。第一呢,陆某先跟大家解释何为竞价拍卖,又如何竞价拍卖;其次呢,陆某再跟大家介绍今天我们所要拍卖的两个方子;当然,在介绍完方子之后呢,会留有时间给大家提问,我们才进入到真正的拍卖环节。今天这整个流程呢,都由关大人做公证人,若拍卖到方子的诸位回去了,发现方子跟陆某所说的不符,就是,被陆某骗了,你们大可去关大人面前告发我。” “哈哈,先过来把你这拆了再说!”黄六大嗓门地说。人群的情绪也高涨起来,纷纷大笑起来。 陆天也在笑声中跟大家解释拍卖的方法。 “哇,那如果,如果到最后,例如,我拍下来了,可价钱太高,我一下没那么多银子,怎么办?”还是黄六的声音,他都成了民意代表了。 “你没银子你来竞拍个什么劲!”老余头喷他,“赶紧的,一边去。” “他一边去就是回家拉!”其他人笑话。 陆天这时也开口了:“如果大家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先交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就当着关大人的面写一张欠条即可。” “嗯,是这个理。”其他人也点头同意。 陆天又开始说了:“可能大家注意到了,这桌面有两种酒,一种是清酒,一种是苹果酒。在这里要跟大家声明的一点就是,这清酒,就是大家现在喝的这个,并非我陆家酿制的,而是我们加工烧刀子而得的。”陆天话音一落,大家都震惊了,开始议论起来。 “大家静一静,请听我说。”陆天仍站得笔直,“今天要拍卖的,其实有两个方子,一是这酒水的加工工艺,就是如何把浑浊的酒,加工成清酒。有了这工艺,所有的酒都能变成你们现在喝的清酒一样清亮透明,这点陆某绝不夸大。第二呢,才是真正的酒方,这苹果酒,其实就是频婆果酿成的酒,大家也喝了,这酒不上头,能健胃消食,减肥,对于大家的身体也是益处多多的。” ------------ 第一百零七章 你小子是猪头 陆天说完,底下又是嗡嗡的讨论声。人群中声音太多,场面有些失控。 “大家静一静!陆某不敢有所欺瞒,所有疑问,陆某均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请大家一个一个地提问。”陆天的话刚落,黄六又第一个发言了:“那你之前说的酒方,其实是加工酒的一个方法而已?” “是的,陆某不敢有所欺瞒,你们现在喝的清酒,就是烧刀子加工而来。” “所有酒都可以加工?”又一个声音传出来; “这点陆某绝无半点虚言。关大人也在这,若陆某胆敢欺骗大家,日后自能告发陆某。只是,有些酒加工了会更好,而有些酒呢,像陆某现在给大家试喝的这个苹果酒,就不合适加工成白色,这样的浅黄色,才是它的本色,也才好喝。” “那,岂不是没什么用了?” “怎么会没用呢?这里在座的各位也深谙酿酒之事,你们手上那些酒方,若都可以酿成这样透亮的酒,不是旗胜一筹?”有些人暗自点头,但也有些人摇头。 “那,这个所谓的加工,麻烦吗?” “绝不麻烦,一天加工上千斤酒都没有问题。”只看你做了几个天锅造了几口大锅而已。 人群哇地震惊了,一天可以加工上千斤?! “就算你不会酿酒,只要你会这个加工工艺,你把烧刀子都买回家自己加工成这样清凉透澈的清酒再卖出,那赚的钱也绝对是非常可观的。因为在我们天朝,还没有人能把酒酿得这么纯净透亮。更何况,除了烧刀子,你还可以加工竹叶青、二锅头等所有的天朝的酒。现在天朝还没有果子酒卖,所以天朝的所有酒都可以加工!若你把苹果酒的酒方也买回去的话,天下只次一家,且今天,陆某让各位尝试,也算是帮各位做了免费宣传。日后您不怕别人不识得这个酒。您说,这,有没有用呢?” “那为什么这么好的方子你不自己留着,而是要卖出来呢?”端坐在后面的一个年轻后生问,他的声音很是清亮,一句就把大家的话都盖住了。 陆天还是站着,微微一笑:“陆某是个粗人,且是从外地刚刚搬迁过来的,根基尚浅,若自己冒冒然用了这个方子。各位也心存疑虑。不会轻易相信。” 人群瞬间就安静了。悄无声息。似乎都没想到陆天这么直白,也被他话里的意思震惊到了。树大招风,怀璧其罪,这些是谁都懂却不挑明的。 “喂。你是不是还介意之前让你入狱之事,这不说是误会了吗?况且都同意你开店了,你还计较啊?”黄六不满。 “原来说的是你黄六啊,你看,吓到人家了吧?”老余头取笑他。 “黄老板误会了。陆某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在座的各位跟陆某不一样。”陆天声音一震,“各位在青山郡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都有着丰厚的家底,人脉,根基。和其他资源。这个方子到了各位的手上,才能真正发挥的它的作用,也会顺着清河而流传至天朝的大江南北,为我天朝带来更醇香的酒水。可是在陆某手上,也只是小打小闹。最多只能开一个小作坊,那不糟蹋它了吗?” “说得好!”老余头一声大喊,“废话少说,你赶紧说低价吧,我手痒了半天了!” “各位现在也清楚这两个方子了,那好,我们进入竞拍环节。”陆天一顿,“首先竞拍的是天下独一无二的苹果酒酒方,竞拍是四百五十两!” “四百五十两?!这么贵?”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而坐在主位上的关亦山听到这四百五十,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斜了一眼旁边一直安然地坐着的余青。 余青心里好笑,面上却不显,其实这苹果酒,她也不打算卖出去; 。被拍出去,四百五十两也算赚了;没人买,自己以后也有用。 果真,过了好一会,都没有人竞价。 “没有人要买这个果子酒吗?您再喝喝看,这可是独特口感的苹果酒,夏天冰镇过之后,绝对大卖!”陆天微笑着鼓吹,鬼知道他昨晚背这些台词背得多辛苦! “那,四百五十一两。”一个有些不确定的声音飘出来,是刚才那位年轻后生。 在众人都转头看他的时候,负责接待的陈叔凑到陆天的耳边轻声说:“这是方家三公子。” “好,方家三公子出价四百五十一两。”陆天沉稳地说,“还有谁出价吗?” “四百五十二两!”又一个声音传出来,不过加价都很低。有一个声音加价,陈叔就在陆天耳边说一次人名。 最后,以五百两的价格让方家三公子方钴蓝拍了去,他们是酿酒世家,对酒方自然比其他人多些兴趣。 余青有些意外,没想真有冤大头肯花这么多钱买这苹果酒。 “好,那接下来,就是我们今天的重点,酒品加工工艺方子,低价是一千两。”陆天话音一落,大家虽猜想到它可能很贵,但当真证实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我出一千零一两!”黄六一马当先,却学刚才别人的方法。 “一千两百两!”老余头这直接把价提地很高。 这拍卖,就得有个抬价的,只是老余头一下抬这么高,恐怕其他人不跟了。可余青低估了这些人对这个工艺的着迷度,刚才陆天的那句一天可以加工上千两大大刺激了他们。更何况不需要自己酿酒,只需要加工而已,这么一想,又有人抬价了:“一千三百两!” “一千五百两!”陈叔还没来得及在陆天耳边介绍人,其他声音又起来了。 “一千八百两!”老余头有些急,这个价喊得很用力。 “两千!”后面的酿酒世家也出声了。 “三千两!”还是方家三公子。好些掌柜的脸色都青了,心有不甘地看向这个毛头小子。 “好,方家三公子出价三千两!还有谁出价吗?”难得陆天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平静。 “三千五百两!”老余头一狠心就喊,喊完自己也心疼了,面上却装着若无其事。 大家又哗地一声全像老余头行注目礼。 “好,全福楼余掌柜出价三千五百两!还有谁出价吗?”陆天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看向方钴蓝,他脸色通红,想说什么又极力忍住。 陆天等了一会,没见有人叫价,就开始喊数:“好,三千五百里一次。”众人皆屏住了呼吸,安安静静地听着,互相看看,都不敢说话。 “三千五百里两次; !”陆天的话一落,大家不约而同地全看向方钴蓝。 可这时,从右方冒出一个稳重的声音:“三千五百零一两!”这话仿佛一滴冰水滴落滚烫的油锅,哗地炸开了。 “陈家大公子啊!”原来报价的是另一酿酒世家陈家。 在大家都看向陈家大公子陈伟的时候,没人留意到偷偷松了一口气的老余头,三千五百两,他真可能负担不过来。 如果陈伟出的价更高一点也就算了,可他才多出一两!方钴蓝不服了!他们俩平时就是酿酒界的翘楚,也是对手。同行是冤家,此刻仇人相向,更是眼红! “三千六百两!”方钴蓝又报价了。 陈伟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三千七百两。” “三千八百两!”方钴蓝也不甘落后。他的随从在后面着急地拉了拉他的衣服:“少爷。”可方钴蓝完全不理会,一脸挑衅地看向陈伟。 大家也闻出了味道了,全体一致看向陈伟。陈伟心里暗骂方钴蓝猪头,一边云淡风轻地说:“四千两。” 这价一出,众人皆呆。方钴蓝更是哗地站起来,一踢开椅子,甩袖愤怒离去。 “好!陈大公子出价四千两!还有谁加价的吗?”这个时候,大家都佩服陆天的定力,居然还那么冷静!可听到那四千两,大家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太贵了! “四千两一次!”陆天再次开始报数。 “四千两两次。”就连老余头,听到陆天的声音都心都提了起来。 “四千两三次!好!成交!”陆天话音一落,好些掌柜都瘫在椅子上,太贵了四千两!大家都在心里为方钴蓝可惜的同时又觉得陈伟冤了。可最后,陈家因为这个快速成为整个天朝鼎鼎有名的富商的时候,谁都恨不得时间倒流,好让他们能在竞拍会上冒险一次,那说不定,暴富的就是自己了。 余青也没想到就一个天锅就能卖到四千两,当然,陈伟看到天锅的时候,脸色也都青了。但最后,他还是靠着这个天锅提纯出了各种清酒,使得陈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天朝的酿酒市场,使得陈家在他的有生之年辉煌无比。 关亦山最后走的时候,深深地看着陆天和余青:“这方法,谁教你们的?” 谁他没明说是什么方法,但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竞价拍卖。陆天和余青对视一眼,就对他说:“这人多容易伤和气。陆某只能出此下策了。” 关亦山不说话,静静地看了他们有三分钟之久,才转身离去。 陆天很是夸张地松了口气。 狗不理一天成名,就因为那天价的酒方。 然则据说它是包子铺,以致大家纷纷来看。人多得就连下午在狗不理搭建大灶台的几个工人都心有荣焉。 ------------ 第一百零八章 三年后,雪英从天降 然则狗不理五天后才开始营业。要说这五天内,最累的并不是余青也不是陆天或者陈叔,而是陆水。为什么呢?因为他要教新买来的下人做包子馒头面条,挑馅料等等,恨不得脚当手使了。 余青嫌麻烦,四个男的分别叫东瓜、南瓜、西瓜、北瓜;四个女分别的叫春花、夏叶、秋霜、冬雪。东瓜跟着陆天,南瓜跟着陈叔,秋霜跟着余青,剩下的全交给陆水了。 又给雷大夫那边添了一个小厮东阳;当然也给赵氏添了一个烧火丫鬟春红。 这些人签的都是死契,所以不用太过担心。 狗不理开张那天,压根就没宣传。只是贴了一个告示说开业期间大酬宾,三天内所有吃食买一送一。鉴于前几天那些竞拍会的种种传说,又出于好奇,也因为黄六的大嗓门,他居然爱上了狗不理的蛋黄包,狗不理的生意异常火爆。当然,追根究底,火爆的原因在于好吃,一吃就不想停。故而虽三天内买一送一,但薄利多销,第一天还是勉强盈利十两银子,这里面最大的功臣就是面条,高汤面很受欢迎。 结算的时候,陆水笑地眼睛都眯没了:“以后天天都可以数这么多钱的话,多好啊!” “过两天,店里都上正轨了,你跟小宝一起去书塾吧。晚上散学回来,你继续在店里帮忙,小宝继续跟着雷叔学习,你可能做到?”余青严肃地问。 “嫂子,非得去书塾吗?你看我现在学记账,也一样可以的。”现在陆水一点也不怀疑,不久的以后,自己会是一个出色的大掌柜。 “你大哥前几天是为什么被关的?”余青提醒他。 陆水警醒,看着余青不语。 “柱子。嫂子不要求你非得考个状元回来,但你地去学点东西,有个秀才身份。做什么事,别人也会忌讳三分。你哥的生意也会越做越大。那嫉妒我们家,为难我们家的人也会越来越多。今天只是一个小小的黄六,那明天若是关大人呢?或者再是关大人上面的大官呢?你哥所有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当初在陆家村,吃都不敢多吃,怕下一顿没得吃的日子,你都往了吗?” “嫂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这样的话。我晚上为什么还要回来店里帮忙呢?” “劳逸结合。读书费脑子,回来店里就当活动活动,放松放松。” “哦。”陆水还是有些不解,这一个不解。一直到他身居高位了,才知道原因。却也让他差点吐血。 一切都似乎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才过一两天,随着那个鼓励垦荒的公告出来的,是陆天买下了那三千亩吃人的地方的劲爆消息。青山郡更轰动了。连带的,狗不理的生意又好上了几分,忙得店里人仰马翻。 余青果断让陈叔又以最快的速度招了几个伙计,就负责卖东西。原先的几个人,就只负责做吃食。“东家。为什么不开一家分店呢?”陈叔不解; “陈叔,你觉得办个养猪场怎么样?”余青不答反问。 “东家是指?”陈叔跟不上余青的思维。 “我们现在店里面生意那么好,相信很快就会有酒楼来跟我们谈合作。到时只提一个条件,就是他们酒楼里的泔水需低价卖给我们。现在,陈叔,你需要办的是找人去看看哪里有猪花卖,我想买五十条猪养着先。”余青说。 她晚上跟陆天谈过了,虽然那瘴气林里有硫磺味,但不确定就一定有温泉。所以她让他去雷叔那配药,带着张五进山去探情况了。可不管怎么样,这么大的一片山,先在山下办个养殖场,到时猪粪可以养鱼,如果可以的话,这边的芦苇荡就开挖养鱼。 陆天也是同意了的。 陆天和张五出去了两天,回来的时候两人一脸兴奋,真是温泉!且不止一处! “让雷叔辞了坐堂大夫的事吧。这几天就选址把养殖场办起来,然后在旁边给他建个小院子,这山里,肯定很多珍贵药材的。再去找几个人帮他采药吧,到时候卖药材都可以挣钱。”余青说。 陆天倒不同意,他把手中的笔搁下,现在他都习惯一有时间就练字了:“我倒是想找人把临江这边的山上的树都砍了,办砖厂。到时就顺着清河可以把砖都卖了。”陆天念念不忘的,就是砖厂了。 “那养殖场呢?” “你是不是想做什么吃食?”陆天见余青三句不离这个。 “是。”松花蛋啊皮蛋啊腊肉啊腊肠啊这些多好吃啊! “那青儿,我们先办了砖厂,然后用自己的砖盖个大大的养殖场好不好?到时,就像你说的,养猪养鸡养鸭。”陆天深情地望着她。 “好吧,随你吧。”余青想了想,随即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自己也去拿笔纸写画了。 陆天也继续练字了。 “晚了,应该休息了。”陆天放下笔,揉揉酸疼的手腕,“青儿,你现在不合适劳累。” “嗯,就好了。”余青快速地画了几笔,也停了下来,然后朝着纸张吹了吹气,“你过来看看。” 陆天站起来走到她那边:“度假山庄规划图?工业区规划图?农业生产规划图?这些是什么?” “你看,这是那片有硫磺味的山林吧?那边区域我们暂时不动,到时候我们盖别墅,就是带着温泉的那种大农庄,可以只盖给我们自己的;然后盖一个大大的,别人来我们这泡温泉,可以,交钱!还有就是盖那种很漂亮的房子,哼,卖得高高的,你不出钱,我还不卖给你!” “青儿真聪明。那这些高高大大的是房子吗?” “大棚。到时是养殖场的。这边的砖厂,这很平的一大片,就是堆放柴火和晾晒砖头的地方。到时烧好的砖是需要地方摆放的,就这了。” 陆天听完,在心中设想着将来的图景,越想心中越是澎湃; 。过了一会,他又拿起那副农业生产图:“那这个圆圆的又是什么?” “水车。到时应该会用到。这些田字格,我是这样想的,那沼泽地这么深又这么广,我们就找人开挖,挖成一个个池塘,这些都是堆高的塘基,挖出来的泥都可以堆在塘基上,以后这些都是良田沃土,种什么都好。不过这塘基两侧需要好多砖来砌,且这么开发,需要好多年,你的砖厂,可能都不够用呢!”余青盗用的,是江南的桑基鱼塘模式,只是这些桑基鱼塘就在清河边上,若清河进入汛期,这不好办了。 陆天对这些还是懵懵懂懂的,余青一连给他解释了两天,他才真正领悟到底是什么。但他也发现了问题:“青儿,这样的话,我们需要有很多钱去请人,可我们现在钱不够呢!” “嗯,所以先用开发一个山头,办养殖场。”余青伸了个懒腰,“这边是养殖场,然后这再挖一个池塘,沼泽地呢,我们就这样慢慢开发,可以吧?” 陆天想了一下,很是赞成。 一切,似乎都步入了正规了。小宝和陆天也去了书塾,赵氏也不闹事,其他也没什么烦心事了。 一晃三年过去了。 要说这三年,余青最烦什么的,恐怕是黄六的碎碎念了。这三年,黄婷跟余青居然成了好友,可黄婷依旧没有嫁人的意思。余青也探过她的口气,可她说了,还没谁让她想嫁了。 “我的姑奶奶,什么叫想嫁?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吗?”黄六很是着急。自从黄婷跟余青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之后,他几乎成了余青的跟屁虫,整天碎碎念黄婷的婚事。 其实余青看得出来,黄婷跟关亦山,是互相看对眼了。但,黄婷不想为妾,也就一直如此了。关亦山的那些朦胧情绪,也一直隐忍着没有爆发。 余青的养殖场已经办得很大了,养了各种家禽,然后加工成各种肉制品,贩卖到天朝的各地,甚至还出口到了好些国家。 陆天的砖厂也在这两年成了青山郡的垄断产业,重新买了一处山头开发。 余青的温汤馆已经隆重开业两年,这两年,每到冬季,温汤馆的生意火爆异常,就算是平民百姓,也会舍得花那十文钱去泡男女分开的大汤池。平时还有各种功效的药池可以泡,雷叔已经彻底迷上了研究这些东西,若不是小宝催着,他都忘了教小宝这个徒弟了。 小宝已经八岁了,小小年纪就考取了童生,让陆水很是气愤,因为他自己也是童生而已。 赵氏这三年也没再找余青的什么麻烦,要找也找不到,余青根本不和她打照面。陆秋十三岁了,一有机会还是缠着余果,可已经是大掌柜的余果一见到她,就躲得远远的。 余青的另一个儿子小贝也三岁了,虽说正是猫烦狗厌的时候,可毕竟这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看着他长大的,以致她不自觉间总有些偏爱小贝。 一切,似乎都很好,直到那天,关顾和雪英的出现。余青原以为,这些人已经远离了自己的生活,可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 ------------ 第一百零九章 陆天雪英重逢 那天余青正在带着自己的小儿子去全福楼。这几年,她和老余头越发走得近,在她的各种菜式轰炸之下,老余头一口气让了三层利给她,然则把她的菜全套了出来。同时,也把说书的那一套方法贡献出来了,以致这几年,就算陆天那边起步花费大,但他们一直都是富余,仅仅是火锅就够他们挣的了。 雪英抱着一个小女孩进来,上楼的时候,恰好余青带着小贝下楼。 步摇轻曵,发髻繁华,衣衫靓影,一副贵妇人的姿态。 “是你?”雪英首先认出的余青。 不知道到是不是天生的仇敌,亦或者女人都对情敌敏感,就算雪英变得雍容华贵,她也能认得。她淡淡地笑:“好久不见; 。” 雪英没想到余青会是这样的态度,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确实好久不见,怎么,不坐坐吗?” “不了,还有点事,下次吧。”余青说着,拉过小贝就给雪英让路。 “大胆!我们姨娘请你坐,是看得起你的!”雪英身边的丫鬟不高兴了。 余青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雪英,姨娘?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怎么堵这了?” 余青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关顾? 关顾也正想跟身边的随从说点什么,感受到余青的眼光,也很意外:“是你?!” “相公,你们认识?”雪英意外,这女人怎么都认识自己男人? “哈哈,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陆夫人,我们坐坐吧!”关顾没有回答雪英的话,而是邀请余青。 “相公?你们?”余青有些蒙。 “娘。爹还在等我们呢!”被忽略的小贝不乐意了,这人是谁啊?爹说了,一直看着娘的。都不是好人。 “哦,啊。小贝。等等哈。”余青匆忙安抚了一下自己儿子,然后对关顾说:“关大人,很抱歉,民妇现在有些事。这样吧,您说一下您的地址,改天我跟相公定登门拜访!” “不用这么麻烦。”关顾大手一扬,“西北。去,备车。陆夫人,我送你们回去吧!既然夫人不在这坐坐,那就去府上看看吧。” “相公!”雪英不乐意了。 “你先陪娇娇在这。我还有事。”光顾看都不看她,却一直看着余青。 “这”余青有些犯难了。 “我们有车,不用你的。”小贝抢声说,“我爹说了,不要别的男人送娘回家。”说着还冲关顾抬着小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那走,去会会你爹!”关顾大手一伸,就把小贝抱过去:“小家伙还蛮沉的!” “娘,娘!”小贝被他倒扣在肩上,他拼命踢脚捶他后背。 “爹。爹!”雪英的女儿也不乐意了。 “关大人。”余青也有些意外,她刚刚甚至惯性得推了一下他的手,只是没推开。“小贝闹人,还是给我抱吧。” “爹,抱我!”雪英的女儿从雪英怀里挣扎下来。 关顾却不管:“走吧。”随即抱着呼呼大叫的小贝转身就下楼,余青看着被倒扣的小贝,很是心疼。 雪英心里也不是滋味极了!相公从来没这样对过她!可现在就这样把她丢在这! 小贝的呼叫惹得店里的伙计侧目,大家看到余青的脸色都白了,赶紧把关顾拦下:“这位客官,请把我们少爷放下来; 。” 老余头也沉着脸从柜台里走出来:“请问客官,这小孩怎么得罪您了?” “余大哥。”余青叫住他,在老余头发火之前赶紧给两人介绍:“这位是关大人,这是全福楼的余掌柜。” 谁想关顾也不理会,只是看看了老余头,然后问余青:“认识?” 余青刚伸手就要接小贝,没来得及回他的话,老余头已经开口了:“我不管你什么大人,先把孩子放下。”可老余头话还没落地,小贝已趁着关顾不注意,一口咬上了关顾的脖子处。 小贝咬得很用力,血都流了。刚刚匆忙跟上来的雪英看到,大叫起来。关顾本想把小贝拋开,可余青也已强硬地把小贝抱过去了:“孩子不懂事,还望大人不要跟一三岁小孩一般见识。” “不要跟一三岁小孩一般见识?!你看,我相公都流血了!”雪英怒极,她伸手用手帕帮关顾擦血迹:“那么这些废物!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若我相公有个好歹,我也叫你陪葬!”她还不忘对余青警告。 小贝窝在余青怀里,谁也不看。余青神色淡然地看着这一幕,老余头脸色也很不好看。 “行了,多大的事。”关顾拨开雪英的手,“你先抱娇娇回去,我还有事。” 雪英咬着唇,瞪了瞪余青又红着眼眶地看向关顾:“相公,你都受伤了!” 关顾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她只是有些怯意,可仍咬着唇摇头:“我要留下来照顾相公。” 余青其实没心情留下来看他们表演,小贝有些被吓到了;更何况刚刚雪英那么一叫,旁边的人都看了过来,她很不想这样被人看。 但她刚抱着小贝走了两步,关顾又堵在了她面前:“陆夫人,这是何意?” 余青皱眉:“关大人,我家孩子有些吓到了,现在得去看大夫压压惊。”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可这时,陆天居然大步跨了进来。 “关大人,久违了。”陆天朝关顾打招呼,这两年,他越发沉稳起来。可一抬头,就看到了盛装打扮的雪英。 如果说,朦胧的情感是人生中最难忘却的话,陆天对雪英,应该就是这样的。只是此刻,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小孩,他心里既欣慰又有些颇不是滋味的感受。 雪英看到了陆天,也极力克制自己,那一声“天哥”差点就脱口而出。 虽然他们两人很快都收敛情绪,可这一切,余青都看在怀里。 “陆天,你可让我好找啊!”关顾似真似假地说,“既然你也过来了,那就一起坐坐吧!余掌柜,麻烦给我们开个雅座。” 落座之后,不知有意无意,雪英就坐在陆天对面; 大夫也很快就来了,只是出了点血,能有什么事?余青心里很鄙视,但表面还是得道歉一番。 “当年那些否罗贼居然暗伤了黄达将军,来得太快,后来想找你们,可你们陆家村已经空了。”关顾感慨,“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当年兵荒马乱的,陆某迫于无奈,只能举家迁徙至此了。关大人寻陆某,可是有事?”陆天问。 “严格上来说,是寻陆夫人。”关顾微笑地看着余青,“关某在他处听到《水浒传》《三国演义》《西游记》这些评书,记得曾听仲秋说过,这些皆出自夫人之手。这两年,全天下都在传,这些评书出自京城的福客居和有间客栈,可回了这青山郡,发现这的评书更有韵味,想必跟夫人脱不了关系吧?” “那些只不过是我记性好罢了!小时候听一游僧说过这些故事,就记下了。关大人是青山郡人士?”余青倒是有些意外,她原本猜想关亦山和关亦青是有牵连的,“不知道府君关亦山大人,跟大人是什么关系呢?” “哈哈,夫人不愧是女中翘楚。论辈分,他是我叔叔。”关顾大笑,“你们曾见过的关亦青,是青山郡府君大人的大哥,那也是我叔叔。我们关家本家就在这青山郡,欢迎二位到关府做客!”关顾也丝毫不隐瞒,“这么多故事,要听完恐怕也需一段时日吧?不知道陆夫人可是在哪见的?相处了多久呢?可知道他是何人?去往何处?” 除了辈分没猜对,其他的,倒跟余青设想的差不多。然则关顾的问题让她很是意外。 “那关大人这是?那老僧人因穿着破落,村里他人皆不敢近前,我年幼无知倒也不怕,他倒是怜我,不然哪来今天的这些福分?不过除了这些故事,他不曾说过关于自身话题。大人所问,民妇实在是不知。”余青心里疑惑,难道自己真的太出风头了?可才这点小成就呢! 关顾也不说话了,倒是一直微笑这看余青。 “话说回来,我们跟雪英倒是旧识。雪英,这一别三年,如今你女儿也这么大了。”陆天这时类似感叹般插话。 “是啊,三年了。”雪英眼眶微红,“当年,若不是相公,恐怖雪英早就尸骨无存了。” “你爹?”陆天有些问不下去,记得当时她爹的腿受伤了。 “爹娘都去了。”雪英红着眼眶,“当年在路上我们遇到了抢匪,爹娘为了护我,命丧敌手。天可怜见,派了相公来救我。” 英雄救美之后以身相许?好狗血的桥段,余青腹诽。倒是陆天,看似颇为感叹:“关大人真是及时雨。” “这是关某跟雪英的缘分,倒是你们,怎么迁来此处?”关顾比较关心他们的事情。 “当年为躲避战乱,我们曾在山里一段时日。可后来发现,镇上都被烧了,没法,只能迁走了。这冥冥之中有注定,还是让我们跟关大人在此重逢。我敬大人一杯!”陆天举杯一饮而尽。 ps: 抱歉,这两天更迟了,家里老人又犯病了。 ------------ 第一百一十章 明抢 最后都没聊什么,几个人感叹唏嘘一番也就各自回家了。晚上孩子都睡了,余青回房的时候,一进门就被陆天抱住了:“你不是一直想到处走走吗?我们这段时间就出去好不好?” “这是怎么了?”遇见老情人,反而要躲? “没什么,就觉得,活着,也挺好。”他把她抱得很紧。似乎每次只要他一有情绪,他就喜欢抱着她,然后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处。 余青也回抱他,以为,他想到了已故的陆老头。 “等我大哥安定了,就走,好不?”余果一直没再娶,余青为这事颇为头疼。 “你别乱来,那是我妹夫。”陆天开始动手动脚,“秋儿的心思,大家可是心里都明了的,若是以后你大哥娶了别人,那置秋儿于何处?” “喂,你放开先。”陆天在她脖子处作怪的吻让她没办法思考,“这事,若我大哥不乐意,谁也逼不得他!何况,娘也不同意呢!” “嗯,我知道。”陆天抬头,“我们这段时间就走,一是回去看看,顺便把你爹娘和我爹都葬了吧!还有,今天看到雪英,我想去找找夏子了。”陆天揽着她走向床铺。 “这些年也不是没找过,还把狗不理的名号都传出去了,可陈舒也没回来。陈叔心里也急。”余青叹道,“当年这样一乱,也不知道楚仲秋他们怎么样了。听关顾的语气,他们在京城还是可以的。” “人家在京城还可以。若想找你,早寻来了!还有京城的谁不知道青山郡的狗不理吗?”陆天皱眉,“你还是少见他。”不知道为何,说到楚仲秋,他心里就不爽。 “你今晚怎么了?”余青失笑,“不会是吃醋吧?” “没事,睡吧。”陆天不说话了。 当晚,关顾就把余青陆天这些年在青山郡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包括陆秋对余果的执着。居然连带的,雪英跟陆天之间的纠葛也被牵扯出来了。 隔天一早,他直接就来了陆府。 “其实没什么意思,只是想着跟陆夫人探讨点问题。”关顾笑得有些诡异,“当年若不是黄达将军重伤,否则否罗小国怎可进犯!” “请大人直说。”余青和陆天对视一眼,心里有些拿捏不准。 “夫人这些年,生意这么大,却为何只在这青山郡发展?”关顾看着二人直说。“虽我关某官职不大,可我们关家,可还是有威望的。所以想以此跟陆兄弟陆夫人合作。” 所谓的合作。无非就是分一杯羹。虽这些年。余青陆天也孝敬关亦山,可被这样明晃晃地打秋风的,还真没有。 余青心里一禀,她清楚,若是自己背后没点强硬的撑腰,以后这事就是最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怎么了?可有什么想法?”关顾问这话的时候语气有些痞。“这么些年,难道陆兄弟就没遇到这事?是你们太幸运还是这青山郡太安逸?难怪陆兄弟没把生意发展出去呢!” “关大人有话直说吧!”余青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哈哈!陆夫人果然好说话,当年黄达将军重伤,最后虽把否罗小国赶出去。可一直抑郁不得志,夫人可是有什么建议?”关顾装着漫不经心地问。“若将军最后能起以重用,以后我关家,就是二位的靠山!” 余青在心里冷笑,语气不太好:“大人在关家,可是能做主?”你上面不是很多个叔? “哈哈。”关顾知道她担心什么,“若我玩阴的,你那店里今天出个事,明天死个人,是最简单不过的。只是感谢当初夫人的妙计,今日才直说。再说,好像雪英对陆兄弟,余情未了呢!” 余青这下脸色也不好了,她瞪了陆天一眼,然后在心里问候了关顾的祖宗十八代,脸色才好些:“谢谢关大人高抬贵手。只是妇人有些不明,这大人和将军” “这就不是你要关心的了!”关顾的语气有了些波动,冷了下来,“夫人只需把有关军法方面的想法想下来就好。” “大人真是看得起我。”余青声音沉了几分,“我本是一小小村妇,怎会这些高深的东西!” “会不会,你心里清楚。”关顾站了起来,“楚仲秋可是跟我说过,你为何如此聪慧的。好了,我就先回去了,二位好好考虑吧!”说着也不用人送,笑眯眯地走了。只留下余青和陆天二人面面相觑。 好久,陆天才开口:“青儿,这事,有一就有二,你”他抓着余青的手,抓地有些紧。 余青心里也清楚,更主要的,是自己背后没靠山确实是问题。政商从不分家,玩阴的话,政界人物比商人更擅长。 “青儿,不管怎么样,我不能失去你。”陆天沉声说,“哪怕这青山郡的财产都不要了,我们回陆家村也好。” “不要?”余青瞪他,“你舍得我舍不得呢!”说着让人请陈叔进来商量。 这几年,两人对陈叔益发重视。 陈叔听完,沉吟了一下:“此刻派人去查查关大人和黄将军的渊源,恐怕为时已晚,只是这事,还需夫人定夺。” “这就是官逼民反啊!”余青冷笑,“陈叔,这青山郡的生意,就交给你啦!我和相公,想出趟远门。这些年,我一直寻思着怎么把陈舒找回来,现在正是个契机。” “夫人要躲,只怕不会顺当。”陈叔颇不赞成。 “怎么是躲呢?”余青看向陆天,“你昨晚说的话,可算数?我们出去走走?” “这?”陆天沉吟,“青儿,只留陈叔在这的话,不知道关大人那” 余青低声跟两人商量了一下,陈叔点头应下。陆天神情也轻松起来。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午时,雪英居然被一顶小轿送上了门。官家之间互相赠送美妾,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这关顾如此做法,实在是让人切齿。 “买一送一呢!”余青看了一眼我见犹怜的雪英一眼,又看了看旁边小丫鬟抱着的孩子,笑眯眯地说了这么一句。 雪英的身子又哆嗦了一下。她眼眶红红的,只是看着陆天一言不发。 陆天皱眉,神情严肃无比,余青也不理他,径自回房了,这事,若他处理不好,那就别怪她了。 当天下午,温汤馆和养殖场、砖厂等一切正常。 就连全福楼狗不理也正常。 余青歇了午觉起来,也不问陆天怎么处理雪英这事的,就把三十六计中的围魏救赵和借刀杀人写下来,派人送给关顾,请他在全福楼一聚。 “不瞒大人,我会的有不多,我依稀记得这计谋有三十六计,只可惜不曾清楚。”余青微笑着说,“这人想事情,需要愉悦的心情。我一直想着和相公游山玩水,只是未能成行,今日,就借着这事,想回陆家村看看,或许能想起什么来。” “大人可派人跟我们同行,恰好能当我们的向导,路上我想到了什么,即刻写给大人。”余青还是很诚恳,“娘亲和柱子,我们就不带去了,两个孩子还小,离不得我们,带着正好,其他人,一律不带。”余青就只差没直接说,我们不是逃跑,我们真是游山玩水去的。 “这些年,一直想着把我爹娘好好安葬,他们会在天上看着我的。”余青又淡淡地说。 “陆兄弟把雪英退了回来,说是担心夫人乱想,怎么,夫人现在还要出门?”关顾有些把握不准了。不过余青写的那计谋确实是好东西。 “大人,怀璧其罪。此次,最好不要牵扯太多人。”余青也不装什么,“我游山玩水去,以后大人得了什么东西,跟我也没关系。若大人在明路上没做好,我们家都是命贱的,搭上了大人的官路,就不好了。” 关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陆天轻咳了一下,“大人,若内人有什么冒犯的,请见谅。” “你去可以,陆兄弟留下。”关顾挑眉。 余青直接笑出来:“鼠辈怎可成大事!大人,以后我们陆家就跟大人同进退了,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关顾想想,确实是这样,也就同意了。 一顿饭,吃得主宾尽欢。 回去的路上,余青瞥了陆天一眼:“若关大人不说,你是不是都不准备跟我说说?” 陆天福致心田,瞬间明白了余青的意思:“青儿,我觉得,这事没什么好说的。我跟她雪英,不可能的。我保证!” 余青似笑非笑,不语。 陆天本还有些急,看她总是这幅神色,倒也安心了。 过了几天,安排了各种事宜,余青和陆天终于要回陆家村看看了。余果很不放心,想跟着,特别是陆水,气得一直不说话,居然不带他!带一想到连野麦都没带,他心里又平衡了,可还是气闷。 可最后,船开了,黄六却跟野麦一样急了:婷儿居然跟陆水一起偷偷躲在船上跟着去了! 黄六那个气啊!即刻追赶上来,然不但没把女儿追回去,也跟着游山玩水去了,似乎,大家真是游山玩水去的。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大结局 陆天和余青确实也带着游山玩水的心情出门的,然则被人监视,多少有些不爽。只是这么一趟下来,青山郡的财产没怎么动,倒是在沿途置了不少暗产。 这才是余青最初的目的。 受制于人,肯定是不行的。大户人家,多少有些龌蹉,余青出来的置暗产的同时,一边派人去查关顾的底细,然则一边把三十六计写给他。 但最终,余青和陆天还是想回集美看看看的。一路游山玩水的,最终还是到了集美。 集美早就不是当初的集美了。当初尸体横陈的地方立着一座庙,庙里钟声悠悠地回荡,仿佛洗涤着曾经肮脏的灵魂。余青虔诚地跪在大殿里祈祷着一切安好。 婷儿也跪在旁边,沉默良久。 “青姐,你说,为人妾,真能安好吗?”一直恬静的女孩,难得如此悲伤。 余青叹了口气,不好接话。关亦山的心思,大家都装聋作哑。婷儿留到今天,也因忌惮他。 “你可想好了?”良久,余青才问。 “我羡慕你跟天哥这样的,为人妾,始终是低人一等。我爹娘也舍不得的。”黄六看似是个粗人,然则在女儿的这事上,还算强硬。 “招个人上门吧!他不敢怎么样的。”余青故作轻松地笑笑,“其实,只要你不乐意,有的是法子。” “青姐这次,不也妥协了吗?”婷儿柔柔的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清明。 “你知道?”余青挑眉。 “本来不知道,现在猜对了。”婷儿微笑,“我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我爹娘打算;青姐也一样吧?那个雪英夫人,一看就是个会心计的。” “这后院的事。你懂不少嘛!”余青很少和婷儿谈及这方面的话题。 “我娘怕我吃亏,这些年,一直在教我这些。”婷儿声音低了下去。“这次出来,我也算给我自己一个机会。若遇不到,回去我就招个人上门。他虽是官,可我爹也不是好相与的。”原来,这人也是清明的。 余青笑笑没接话。 回到陆家村的时候,村子还依稀有些人家。 “大哥?!”陆夏一脸的沧桑,看起来比陆天还老。他正站在陆老头的院门前,准备出门的模样。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陆天一行人。久久不动。 “夏子?”陆天的眼眶湿润了。近乡情却,他昨晚一直辗转反侧,想着家里会是什么情况,唉声叹气地直把余青闹醒了。现在看到陆夏这沧桑的模样。心里顿时五味陈杂。 “三叔!”小宝当时虽还小,却还认得这个叔叔。 “他爹,谁啊?”一个妇人从门里出来,“来客人了?还不请家里坐?” “雅娘子,这是大哥大嫂。”陆夏一直看着陆天。舍不得把眼光移开,声音微微有些哽咽。 “大哥大嫂?”年轻的妇人微笑地看向余青一行人,“那也先请进来吧!” 余青也拉了拉呆愣的陆天,看着陆夏这般模样,她心里也颇多感慨。只是没陆天这么深罢了。 “大哥,进来吧。”陆夏当初的冲动早已被沉稳取代,他稳了稳心神,把大家迎进了屋里。 陆水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坐定了,他才蹦出一句:“三哥,你见过二哥吗?”那一夜,他此生都忘不了。 陆夏点头,又摇头。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原来,把真相抽丝剥茧的时候,连带着的是被拆穿的心酸。 陆夏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仿佛是外人:“大姐和二哥二嫂因为分赃不均闹了起来,二哥二嫂居然合伙把大姐送去了军队的红帐里,换了一两银子。”军队的红帐,就是给当兵的解决男人生理问题的地方。 “我带着雅娘子回来,恰好遇到二哥逃往鼓方郡。”陆夏说到这,在陆天面前跪了下来,雅娘子也跪了下来,“当时我身上还有些银两,二哥骗不得,居然想强占雅娘子。被我识破,打斗了起来,后来,二哥撞到了桌角,也就去了。二嫂跑了,生死不知。”陆天和余青震惊得面面相觑,想过种种可能,却没想到是这般。 然则陆夏仍是很平静地陈述着:“好不如意回到了村里,村里没几个人了。别人告诉我,大哥迁走了,爹也不见了。大哥家也被雪英烧了。” 陆天还没从陆梅被卖进军队红帐和陆石的死中解脱出来,又被这个消息震地说不出话来。 陆天其实当初模模糊糊猜到是谁的,雪地里的那一串脚印,想忘却却更清晰地刻在脑海里。他故意忽略不想,谁想今天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白于天下。 “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空虚得很。 “回来,留在村里的人当时有看到,好心告诉我的。”陆夏顿了一下,“虱多了不怕痒,现在一下子告诉你,总比你日后知道好。” 陆天说不出话了,余青明显感觉他身子的僵硬,做夫妻这几年,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她伸手在衣袖里拉了一下他的手,陆天握住她的手,像是对余青说也像是对自己说:“都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 陆老头的院子其实压根就挤不下这么多人,大家就在院里烧了火堆,围着火堆坐了一晚上。村里还在的人家都过来看了,稀罕得不行,也闹了一晚上。 只是这一晚上,陆水格外安静。黄六自是不好插手这些的,他本想连夜带婷儿到驿站那去住的,可听了当初镇上那些事,愣是没敢过去。 雅娘子收拾了一间房子给女眷们住,婷儿这次出来没带丫鬟也没买,也就自己进去睡了。 余青本想回房,可陆天一直抓着她的手没放,她也就没强求。可后半夜,陆天醉得一塌糊涂。大吐特吐之后,也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他醒过来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先去祭拜爹和你爹娘,以后的再做打算如何?”陆天起来。踉踉跄跄地出了院子,看到余青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也不顾在场多少人,只低声询问余青意见:“先去给他们三个整理一下,我们就回青山郡如何?” “好。”余青也顺着他。这陆家村,自己是不想住了的。 陆夏和雅娘子昨晚开始就没能好好谈一下,这会正在厨房里躲清闲,说着些闲话。 陆天这么大咧咧地在院中抱着余青,早把一群人臊起哄来。他也只好从厨房里出来:“大哥。” “夏子,今天就去祭拜一下爹吧!”陆天放开余青,他宿醉还有些未清醒,“祭拜了爹和岳父岳母。我们一起回青山郡可好?” 陆夏沉沉地看着他不说话,陆天也不看他,转头看着这一院子的人:“你好好想几天吧,我现在只想去看看爹。” 因祭拜陆老头余青不好出面,且关注到陆水的安静。她只好把他招呼过来。 “柱子,过来。”余青叫住陆水,他一到陆家村就沉默了,之前活泼的性子完全不见踪影,“嫂子就不跟你们去了。你带着小宝可好?” 陆水闷闷的不说话,良久,才闷闷地说:“为何大家要变成这样?” “哪样?”余青摸他的头,“你这样,我也不放心交小宝给你呢!” “大嫂,以后,我会照顾好你们!不要像二哥二嫂那样!也不会像雪英姐那样!”陆水突然认真地说,只是说完这话,他自己眼眶里都带泪。 余青摸着他的头:“你现在快有嫂子那么高了,懂事了。人做事,不可失了本心。现在你还小,以后,你会遇到更多的龌蹉,更多的无奈,那时,你需要把自己变得更强大,别人才吓不到你。” “知道了,大嫂。”陆水朦朦胧胧地点头,事实上,他暂且并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后来,等他官居高位的时候,终于懂得了这些道理,也成了陆家的靠山。 陆天几兄弟去祭拜了陆老头,还把他的墓给移了回来,余青整个人恹恹的,也没趁机好好和雅娘子培养一下妯娌之情,可这雅娘子也是个妙人,对余青也不看低也不高攀,只做自己的本份,安安静静的。 陆家村里还住的人家几乎都来了,却没几个是余青能叫得上名字的,之前那些老相熟,都没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在了。 雪英烧了陆天房子这事,又被大家提了出来。但鉴于陆家人都没有反应,大家说了几天,念叨了几天,也就渐渐淡薄了。 问日子,选址,移棺,几天后,陆老头的新墓就弄好了。然后又去祭拜了余青的爹娘,一番处理下来,人仰马翻,却也了了一桩大事。 等陆家兄弟重新坐下来讨论以后的何去何从的时候,余青只丢下一句话:我是会回青山郡的。然后就进房间休息了,她需要好好睡一觉,又是跪又是哭的,这一折腾下来,不说小贝,她自己也累得够呛。 黄六早几天就死命拉着婷儿先走了。野麦也回去祭拜他爹娘了,其他人看了几天热闹,也散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 天不平地不平,没有绝对的公平。余青不会胡思乱想太多。所以最后,陆夏决定跟他们去青山郡的时候,她毫无意外。 等他们又是一番折腾回到青山郡的时候,《三十六计》也全写给了关顾,可关顾的后院起火了,无暇顾及余青这边。后院之事,可大可小,关顾一急,又带着一家老小去上任了。 婷儿不久也招了一个落魄的书生做上门女婿。 等陈舒一年后也寻了过来,陈叔一家终团聚。 见了陆夏,赵氏反而因为自己儿女的惨死,很快就郁郁而终了。陆水经此一事,又懂事了很多,最后考了个探花。然则小宝也却是榜眼。这叔侄,你追我赶,最后使得陆家成为青山郡一大世家。当然,这是后话了。 余青和陆天,反而渐渐退了出来,把生意都交给其他人打理,当起了甩手掌柜,时时出去游走天下,倒也其乐融融。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ps:这样的结局,有些抱歉呢!还是希望大家看文愉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