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品正文卷 ------------ 第一章 雨夜命案 雨夜滂沱,豆大的雨点敲击在屋檐上发出的声音依旧无法掩盖住屋子里传来的尖锐激烈的争吵。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老旧四合院里昏暗的灯光映着一道臃肿的身影。 南叶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双眼眸变得扭曲可怕。 她狠狠掐住躺在床上那个老妇人的脖子,她要掐断这个世界对她最大的恶意与残忍。 “你快住手,君君快点住手……” 瘫倒在床的老妇人整张脸都变形着眼珠子突出着,脆弱喉管发出了咯咯的响声。 “你就是见不得我过一点安稳的日子,你这个恶魔应该下地狱的。”南叶君的整颗心都浸在了仇恨里,她一定要杀了这个魔鬼,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肚子开始抽痛了起来。 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怎么会这样? 手上的力气开始变小,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她的腿淌了下来。 羊水破了,她倒吸了一口气,这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突然之间,天空中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一道闪电好像剪子般的划破了天空,照在那个垂死老妇人的脸上。 那张脸显得狰狞无比,南叶君咬着牙顺手扯起被子狠狠的捂子老妇人的脸上,她一定不能让这个魔鬼活下去的。 慢慢的床上的人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再过了几分钟之后室内陷入了一片安静。 静得只有她的心跳与粗重的呼吸。 南叶君松开手来,浑身疼得直冒冷汗,她亲手结束这个人正是带着她到世界上来的人。 只不过她不配称为母亲,她只是一个魔鬼。 肚子疼得好像快裂开似的,她用力的呼吸着沿着那张雕花木床的床沿慢慢瘫倒在了地上。 “宝宝,你慢点出来可好?”南叶君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她就是仗着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才敢一个人来的,没想到宝宝这么快就想要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了。 好疼,疼得她的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了,眼睛被酸涊的汗水打湿了,在隐隐之间好像看到了有人进来了。 “刘妈……” “小姐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刘妈心疼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的小姐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折磨,自己早该动手解决了那个老妖怪的。 “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小姐你再忍一忍……”刘妈伸出手想要把瘫软在地上的南叶君搀起来。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南叶君的声音嘶哑无比,疼痛让她崩溃的咬住了自己的衣角。 窗外的雨还是那么大,伴随着压抑的嘶喊与哭泣,直到一声清脆的哭啼声之后,这下了一夜的雨竟然就这么停了。 刘妈抱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拿起毛巾擦了一下那个小婴儿满身的血水:“小姐,这是我们的小小姐呢,姑爷要是看到了指定得高兴死了,他一直盼着一个女儿。” 血腥的味道散在空气里,屋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擦着擦着,刘妈的手停了下来,她怔怔的看着小婴儿的背上,那里有着一个非常独特的胎记。 那是一朵淡粉色的桃花。 南叶君的目光也落在了那个胎记上,整个人一下子清楚了,刚刚还是疲倦的眸光一下子变得充满了恐惧。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的……”她崩溃的摇了摇头,甚至没有伸出手去抱抱自己刚刚生出的孩子。 她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哪怕是刚刚来得这个世界就已经漂亮得不可思议。 可是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这么漂亮的眉眼好像似曾相识,再转眼看着躺在床上那具冰冷的身体,脑子好像被急速的流弹击中一样。 她的女儿与她刚刚亲手杀死的母亲长得一般无二,甚至连背上的胎记都是一样的。 “你别想要缠着我,你已经害了我上辈子了,难道还想要毁掉我的下半辈子吗?我不要,我不要……” 南叶君歇斯底里的喊着,刚刚的生产好像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所以连这样的叫喊都显得凄凉无比。 脑海里浮现的是这些年来,她的亲生母亲对她做的事,每一件都让她受尽折磨。 这是命中注定吗?她盼了那么久了,竟然盼来了一个恶魔的降世。 粉色的小婴儿在她的眼底看来,好像连小小的头颅上都长着黑色的角,可怕到了极点。 “我不要,我不要……”她以为已经逃开了可怕的命运,可是不曾想恶梦才刚刚好始。 “小姐,你不要担心,这一切让我来处理,我来处理就好。”刘妈把那个小婴儿丢在一旁,心疼的抱住了虚脱掉的南叶君。 “刘妈,我好疼呀,我这里好疼……”她捂着自己的胸口,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这是她从小贴身带到大的小姐,她一生没有生养,小姐就是她的命,所以有些事情她一定要替小姐办好。 这一夜的雨没有停过的,老妇人用破布包着刚刚出生的婴儿离开了南家旧宅,她要把这个带着恶魔印迹的女孩送入罪恶与黑暗之中…… ------------ 第二章 玩的什么游戏 二十年后 汽车沿着半山公路开上来时,管家已经站在别墅的台阶下迎接了。 凡事有规矩,这是顾家家规的第三条,但是对管家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一条,所以当顾衍出现时他就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因为顾家现在真正掌权的人正是顾衍。 厨房里正忙得热火朝天的,大少爷回来吃饭哪怕只是三菜一汤,却是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司机把汽车开到大理石台阶下,管家已经恭敬的拉开了车门。 坐在汽车后坐在男人刚刚还在闭目养神,但是车门拉开的一瞬间他的眼睛就已经睁开了。 “她呢?”简单的两个字,让管家的身体颤了一下。 顾衍是临时回来的,所以今天苏桐根本就不在。 他只能来得及准备大少爷的晚餐而已,想要叫苏桐回来待侯大少爷吃饭是根本来不及了。 “苏桐今天休假。”管家额头开始冒出冷汗来,而四周的空气慢慢开始凝固着变得冰冷而窒息。 苏桐是顾家一个佣人的女儿,因为父亲烂赌成性差一点把她给卖了,她那个在顾家帮佣的母亲求着他让苏桐也进来帮佣。 当时他一念之仁答应了,谁知道后来会是这样的。 按理说苏桐这个女孩乖巧懂事,自己份内的事做得妥妥当当,是没有一点让人操心的地方了,但是他忽视的一点就是,苏桐过份美丽了。 有时候女孩长得太美丽真的是一种原罪。 大少爷指明了要苏桐当他的专属女佣,他在的时候苏桐都要在一旁伺候着。 今天这个情况是第一次发生,管家小心冀冀的看着顾衍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 太平日子过这么多年了,总是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书房里的男人在打了一通电话没人接之后便吩咐司机备车。 莫名的烦乱,是应该去喝一杯了。 入夜时分,苏桐压低了帽沿快步从员工通道走入这奢华的会所。 投射的灯光俨然把这最豪华的夜店映成了一座庞大的城堡,这是城里名符其实的销金窟。 在这个地方什么样身份的人都有,但是都具备了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有钱。 她当然不是来这里花钱的,她是来赚钱的。 “桐桐快一点今天来了真正的VIP,莫总指名要你去。” 苏桐正坐在休息室里跟小姐妹聊天,一听到领班焦急的催促,她点点头迅速的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她的行头。 来这里的客人都要蒙上眼睛,所以她甚至连妆都不化。 不过就算是不用蒙上眼睛也没有关系,她又不是见不得人,毕竟这张脸真算是老天爷赏饭吃。 顶楼最大的包房里,顾衍长腿交叠坐在沙发上,桌上高脚杯里的红酒漾着迷人的光芒。 “顾爷看着心情不好,那我来给你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好好放松一下吧……”莫怀远看着顾衍的侧脸,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女人就算了。”顾衍的声音有些冷清,在这偌大的包间里响起时好像下了层薄薄的霜,就连温度也好像降了几度。 “知道你不好这一口,不过这只是个小游戏算不用真的提枪上阵的。”莫怀远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顾衍的眉头蹙了一下,气氛顿时更显压抑。 “我真是好奇,听说你未婚妻非常漂亮,怎么你连那样的美人也不碰吗?”莫怀远不怕死的继续问着,看了一下腕表脸色有些发沉。 该来的怎么还没有进来?难道仗着红了就敢不守规矩? “什么游戏?”顾衍似乎无意谈及他的未婚妻,顺着莫怀远刚刚说的把话题扯开。 莫怀远说得如此神秘,他都不禁好奇起来。 ------------ 第三章 怎么会是他呢? 莫怀远薄唇色着得意的笑,夜皇里多了这个金字招牌简直如虎添冀。 “说来这个姑娘简直不是人是个妖精,你们家顾二少都已经迷上了她,今天他也来了巴巴的捧着钱队,不过我还是把这个女孩安排给你,够意思吧?” 莫怀远喝了一口酒,目光落在了桌角的托盘上,托盘上放着的是一副充满情趣的手拷,还有一个黑色的眼罩。 膝上舞指的是女人只是在男人的腿上起舞,没有任何器官真实的接触却可以得到足够的刺激。 那个勾魂摄魄的妖精叫做桐桐,她当时来的时候只告诉了他这个名字,别的她只说了一句无可奉告。 莫怀远是个商人,是这城里最赚钱的夜店的老板,别看只是一间夜店,一天的收入比起正常的公司一个月的都不会少,而他一眼就看得出这个桐桐是颗摇钱树。 才来了一个多月,而且又没有天天都来的,就已经为他赚下了不小一笔。 顾家二少还有城中的几个贵公子都快要成火坑孝子了,天一黑就巴巴的到夜皇来,捧着钱都不一定能碰一下呢。 “桐桐绝对是个尤物,你尝过了之后多半也是跟那些人一样,来我这里排队拿号码牌了。”莫怀远调侃的说着没有任何顾忌。 桐桐? 这个名字让顾衍的眼神暗了一下,只不过在瞬间又恢复了冷清。 “你如果怕撑不足十五分钟没面子的话,那么我就放人去陪顾二少了。”无非是在谈完生意之后的余兴节目,如果顾衍真的没兴趣,他可不会放过每一个赚钱的机会。 “嗯……”顾衍淡淡的哼了一声。 嗯是什么意思?要还是不要? 男人的眸光落在了桌角的那两样工具上面。 莫怀远嘴角带着得意的笑离开了这个房间,因为桐桐已经来了隔着门都好像听到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房间很安静,慢慢响起的是非常古老的印度乐曲,苏桐轻轻的走入顶楼房间,在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呼吸之间涌入了淡淡的檀木香气。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的,抬眸一看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的男人,脸色苍白一片清透的眼底写满了不可置信。 哪怕是见到怪物都比他来得好,尖叫几乎脱口而出时她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悚的感觉一触即发。 眼前的男人哪怕是戴着眼罩也掩不住脸部无可挑剔的五官线条。 苏桐在顾家打工的那天起就发现最好看的男人其实并不是在娱乐圈,而是在顾家大少爷。 但是此时她无暇欣赏顾少爷英俊美无铸的面容,而是几乎快吓出一身冷汗了。 超级VIP说的就是他?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脑子里去充斥着同一个问题,今天怎么会是他呢?不过他的显贵身份确实配得起超级VIP这个称谓了。 据说他平时几乎是不来这种地方交际应酬的,外人都说顾衍不好女色,看起来跟欧洲中古世纪时贵族里禁欲的修道士一样冷清无比。 怎么偏偏今天会出现在种地方? ------------ 第四章 痛吗?不如更痛一点 苏桐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慢慢的朝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走去。 脚步声很轻,走动时如同云雾飘过。 她踩着印度古曲里的鼓点而来,慢慢的站到了他的面前,纤细脚踝上的一串铃铛响着好像是勾魂的魔障。 苏桐咬着唇来这里已经几天了,但是她从来没能遇到过这紧张的局面,她平日里在顾家帮佣顾衍算是她的雇主。 她平日里在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时都谨言慎行小心冀冀,偏偏今天出了这样的差错。 真是该死……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脸部如同大理石雕刻般没有半分表情。 莫怀远刚刚故意激他说他不碰这些只不过是害怕碰了就刹不住,所以他只是要试试到底刹不刹得住。 妖精? 对他来说不存在的,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引以为豪。 蒙住的眼之后,感官却更清晰了,女人清浅的呼吸若有似无的随着音乐在屋子里流动。 她柔软的身体随着古典的音乐一下一下的扭动着,柔软的身体如同美艳的蛇般勾人。 慢慢的男人身上的檀木香气随着她的舞动挥散开来。 昏暗灯光下,顾衍的脸俊美无比,有着西方人的深遂,却又充满东方人的神秘,着实让许多女人着迷,也在这一刻她忘却了自己白天是一个女佣的身份,只当是陌生的男人与女人。 在她接触的几个客人之中,他算是最好看的甚至连他的味道都是迷人的。 食色性也,不管男人或者是女人,身体有欲望并不可耻,这一点苏桐清楚得很,但是这种有点情不自禁的感觉却从来不曾在过往的几个客人身上体会过。 她轻轻的咬着唇低声问着:“先生,你喜欢吗?” 平时在顾家当下人,她并没有跟顾衍多说过什么,而这声音连自己都快要不相信是自己发出的,顾衍更是认不出吧。 时间随着古老印度乐曲一点点消逝,苏桐嘴角带着一丝冷艳的笑,那股子冷魅无比的气息从她细不可见的毛孔扑天卷地的渗透着,不把这个男人的魂给勾出来就不罢休。 当所有的一切都停止时,男人沙哑的声音在空气中扬起。 “苏桐……?” 当顾衍叫出她的名字时,苏桐好像被人从脑子中间劈开了一道缝,整个人重重的从男人的身上跌落到了地毯上,纤细的小腿敲到桌面立疼得她低低的叫了一声。 这声音更加肯定了顾衍的猜测,他家的女佣什么时候变成了莫怀远的舞姬了? 这个女人胆子倒是大得很,竟然敢跟他玩暗渡陈仓的游戏,一想到这里怒火却烧得他似乎就快要失去理智。 情趣手铐铐不住发怒捉狂的野兽,他狠狠的用力扯断之后,从背后伸出手来扯下眼罩。 这一幕生生刺痛了他的眼睛,眼底泛着腥红如同血雾一片。 跌倒在地上的女人蜷缩着,卷起的黑色裙摆衬起了她莹白如玉的一双长腿。 睫毛眨动红唇轻咬,一脸苍白无比惊慌无措的看着他时,没有了那副魅惑众生的妖精模样。 男人俯身,高大的身体如同山般压近。 他总是带给她无限的压迫感,哪怕这个男人是她认识的。 苏桐一双水眸看着他手腕处带着一圈勒过的轻微红肿,不能想像这个男人竟似有着蛮荒之力似的,生生就把橡胶手銙给扯断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了她纤细的脚踝,用力时几乎快要把她的脚踝骨给捏碎掉。 剧烈的痛刺激着江怜南,纤细雪白的颈部无助的仰起低声呼痛,如同一只高贵优雅却又无比绝望的天鹅。 “痛吗?不如更痛一点,这样你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 第五章 毫无招架之力 捏着她脚踝的手指突然用力,低低的呼痛声变成了无法抵制的哭泣。 那种钻心的痛传从他的手指处传来,她仿佛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男人高大的身体站起来,一手拖着苏桐就往外走。 被他弄到已经红肿不堪的脚踝一走动就痛得好像快要断掉似的,她踉踉跄跄的跟着一直被他拖进了汽车里。 没有人敢拦着盛怒时的顾衍,包括看到了这一幕的莫怀远。 他站在窗口看着汽车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驰出去,嘴角带着一丝讥笑。 这脸倒是打得啪啪响,不是说不近女色吗? 刚刚那一幕可真够刺激的,在这里吃不够还想要叼回窝里吃? 看了一下腕表,顾少爷果然是男人中的战斗机,竟然坚持了这么久,不知道真刀真枪上阵时会是怎样的? 那香艳无比的画面,想想都要让人流鼻血。 这个桐桐可跟他借了整整一千万,还欠着他许多个夜班呢。 汽车并没有往顾家的别墅开,苏桐有点害怕坐在汽车上颤声问着:“大少爷,我今天休假的……” 她今天真的休假,并没有用在顾家工作的时间接私活。 哪怕被撞见有些难堪与尴尬,但并不是犯了什么罪,为什么大少爷要这么凶狠呢? 坐在车上的男人一言不发脸色暗沉至极,司机又稳又快的汽车开到了酒店。 顾衍的大手扣着苏桐的手腕把她扯下了汽车。 酒店也是顾家的产业,在集团办公太晚他都会住在这里。 苏桐整个手腕都被他捉得红肿着,纤细的腕骨几乎都快要折断了,但是却不太敢反抗。 无论是自身的体能或者是身份地位的悬殊都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房门打开,顾衍走进房间把她狠狠的甩在了沙上了。 “装得倒跟贞节烈女似的,怎么不继续装下去?”顾衍走近,伸出手指捏住苏桐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 苏桐看着眼前这个戾气十足的男人,想起了一个多月前的那件事情。 顾衍的应酬还是不少的,但是喝酒的次数并不多,那天他喝得有些多所以一回来厨房就煮了解酒汤,送上去时他半醉半醒的把她按在了沙发上,当时她一把推开逃掉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 顾衍难以压抑着胸口的股怒火手指的力气更大了些,似乎要把她小巧白嬾的下巴捏碎似的:“你给顾琛跳了几次舞?”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是冰棱似的,刮得她的脸生生的疼着。 “两次。”苏桐如实以答。 她没有任何退路,但凡有一点点办法都不可能走上这一条路。 她从小便看着父亲嗜赌如命,但凡与赌博沾上一点关系的他都喜欢,但是偏偏赌什么都输,到了最后想要翻盘时竟然跟高利贷借了一大笔钱来做地下小赌场的庄家。 他以为自己输了那么多年所有的钱都被庄家赢走的,所以就自己来当庄家。 没想到他运气背到连做庄家都会输到一分不剩,几百万的债务利滚利的,不过两个月已经变成一千多万。 当时债主们找上她,如果她不主动还钱,那些人不止会闹到医院让她的母亲在最后的时间不得安生,也会闹到学校去让她无法完成学业,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跳膝上舞是唯一的选择,每一支舞不过十几分钟或者是几分钟,哪怕再恶心她都坚持了下来,毕竟这个比出卖身体稍稍好一些,至少她还保有着她一直坚持的清白。 顾衍看着苏桐,她的眼神恍惚而绝望好像是一池悲伤的湖水,他的心抽了一下好像被什么扎着似的。 装成一副可怜的样子来迷惑,或许顾琛也是被她这样给勾引的吧? “永远不许再去夜皇跳舞。”顾衍的语气不容抗拒。 哪怕是顾家的下人都不可以去那种地方,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他贴身的女佣。 “我欠了莫先生好多钱。”苏桐低着头,睫毛轻轻的睑下掩住了所有的无奈与脆弱。 “这些你不用管。”莫怀远倒是聪明,把苏桐留在那里俨然就是一颗摇钱树。 “顾先生,其实我已经跟管家提出辞职了,因为我要照顾我妈妈还要上学,我没有时间再继续为您工作。”苏桐咬了咬唇,还是把这件辞职的事情说了出来。 早几年她妈妈怕她一个人在家里,被那个烂赌成性的父亲卖掉或者是发生更可怕的事情,所以把她也带进顾家帮佣,但是现在她已经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因为根本没有时间。 “利用顾家护了你这么些年,现在不需要了就想要跑掉,你当我是什么人?”顾衍冷冷的笑着,锋锐的眼神透露着他的不悦。 装模作样又忘恩负义的女人真是让人厌恶到了极点。 享受着顾家的恩惠却又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如果不是他愿意哪个人可以占顾家的一点便宜。 苏桐的父亲暗地里来闹两三次是他摆平的,不然哪里有她那两年平静的日子过? “大少爷,我真的非常感谢您跟顾家这几年对我的照拂,所以我能做的就是更尽心的侍候您的日常起居,别的我真的没办法……” 苏桐低下了头她不用捅破这层窗户纸,相信顾衍也能听得懂,其实不止别的没办法,顾家她也是呆不下去了,她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 顾家少爷从下就订下的亲事,这是云城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的未婚妻江小姐因为身体不好常年在日本养着,不过婚事早就提上了日程明年年底就举行,她怎么可能跟一个这样身份的男人纠缠。 赌鬼父亲在外头也有女人,害得母亲这一辈子郁郁寡欢最后得了不治之症,从小看来她深恶痛绝所以发誓永远不跟已婚男人有关系。 “不想让我玩别的男人就可以嗯?” 顾衍看着苏桐低着头有些凄惨楚楚的表情,狠狠的切齿说着:“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货色,既当了婊子又要想要立贞洁牌坊,真的是贱到骨子里去了……” 这一句话刺得苏桐面色苍白如纸。 确实自己哪怕还保有清白,但是在那种地方跳过舞在别人的眼里就已经是个贪幕虚荣不知廉耻的荡妇了。 “是的,只有您不可以。”她心如死灰的点了点头,被顾衍的几句话已经刺激到崩溃。 她肯定是不能跟顾家少爷纠缠的,无论是自己的信条或者是顾家的家规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顾衍已经是气疯了,整个胸腔有着按捺不制毁天灭地的怒意。 紧绷的空气里响起了狠戾的巴掌声,啪……的一声带着强劲的掌风,狠狠的扫在了她的脸上。 半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着,嘴角带着一丝血腥的味道,让她整个人都软软的瘫倒在地毯上。 “苏桐,我不管你是真拒绝还是欲拒还迎,但是你要清楚在这世界上,可以说不的只有我顾衍……”不管任何人,任何事,只有他拒绝,别人通通不可以。 灯光映射在顾衍的脸上,俊朗得如同雕刻般深遂的轮廓提醒着她这个男人的锋利与残忍。 “我本来与顾家的劳务合同就已经到期了,现在我多做了一个月就当我白做的,少爷不要为难我了。”苏桐小声的说着。 她没有退路,顾衍摆明了想要欺负她,哪怕她在那种事情上没有经验也能看得出男人眼底的兽欲。 顾衍那双墨色浓郁的眼眸里渗出着冰一样的寒气,这个不知分寸的女人确实惹得他怒火攻心。 他低下头薄唇轻启阴狠说着:“我难道付不起你这一个月的薪水,不过你在夜皇里出卖身体是比当下人轻松许多,不如我给你来钱更快的路子可好?” 确实当佣人是不如在夜皇里跳舞赚钱,不过这个饭碗只怕她端不起。 “羞辱我可以让您感到快乐吗?”苏桐的眼底蕴着泪,快要弥漫开来了。 “这就算羞辱吗?你的承受力也太差了。” 顾衍笑得放肆,攥紧了苏桐的胳膊把她拽到他的怀里。 家规的里有一条不得与下人有任何关系,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刺激得他的头发皮一阵阵的发紧。 怀里的女人柔软得如同一团棉絮,他想到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便是这样以美色事人,换取高额报酬时的情形,恨不得将整个夜皇都拆掉。 顾衍如同猎人捕捉到了一只小兽般的将她困在怀里,薄唇散着薄荷清浅的味道慢慢贴近,殊不知性感的唇下有着锋利森冷的牙齿。 苏桐的额头冒出冷汗疼得她浑身颤抖着,只能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喘着,好像是被抛上了岸无法呼吸的美人鱼。 牙齿隐入了细嫩的皮肤,这个女人果真是诱人,嘴唇上似乎沾上了一丝她的血,味道竟然是甜的。 顾衍轻轻的舔过了那道深深的牙印,在她的耳边沙哑的说着:“羞辱你是无法得到快乐的,但是这样可以。”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男人眼底那幽冷的光散开来,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收入眼底。 苏桐用力的想挣脱开男人的束缚:“你疯了……” “我顾衍想要哪个女人,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可以,规矩管不了我的。”顾衍看着她淡如水色的唇,无法抵抗那种柔软的甜美重重的吻了上去。 粗暴而急切的辗转着,贪婪发狠的几乎将她吻到窒息。 “不要这样,求你了……”苏桐的手肘抵着顾衍宽阔的胸膛,声音呜哽得如同被逼到绝路的小兽。 这个女人总是会在他暴怒的时候做出最有效的选择,这个求字让他听得浑身舒爽。 “好,我答应你。”顾衍回答得非常脆。 今天晚上不吃了她,但解解馋总是可以的吧? ------------ 第六章 因为他足够强大 他接下来的动作,把苏桐吓到身体僵直脸色苍白如纸。 “怕什么?我不强迫你……”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卷着檀木的味道从呼吸之中蔓延开来。 冗长的夜,月光映透过纱窗映出了看似缠绵动人的画卷。 男人的手臂紧紧的箍着她纤细的腰:“你在害怕吗?我一直觉得你的胆子可不止这么一点。” 他真的没有强迫她,却做着跟那件事情无异的举动。 月光映着男人的脸,深遂的轮廓在这夜里显得魅惑无比,每一道线条都是上帝的杰作。 “你确定不要吗?”声音哑得不像话,刚刚的味道他想要重复着,一遍又一遍贪婪得不知魇足。 他的目光如炬,从苏桐无措眨动的睫毛看出了她内心的动摇。 “不……”她刚刚睁开的水眸看了男人一眼,又立刻闭上了。 从小生活在暗巷之中,男女情事她没经历过但是却也知道不少,暗巷里多的是靠着出卖身体而活下来的女人,平日里从她们的谈话之中她也知道了不少。 但是她想给的那个人不是顾衍呀。 “嘴巴倒是挺硬的。”男人继续着迷的渎玩着这勾魂摄魄的美人儿,所到之处皆如同被打上了烙印般滚烫。 “想为谁保住清白呢?”顾衍看着她隐忍的模样胸中那怒火涌动着,扑天卷地的要把他所有的理智焚毁。 在夜皇里所有人都是要按规矩来的,她们只跳膝上舞,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接触的。 “没有……”苏桐颤声说着,刚刚因为顾衍蒙住了眼睛,她也就如同掩耳盗铃般的放开自我,但是现在她真的是羞愧到了极点。 顾衍身上的西装给他披上了文明的外衣,苏桐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那身西装从他的身上脱下,那这个男人会变成怎样的野兽。 长长的黑发散开来,掩住了她清透的小脸,苏桐闭着眼睛重复着每天跳的舞,只希望赶快得到解脱。 夜长到令她绝望只能如同被施了魔法的跳舞娃娃般重复着她的曼妙勾人的舞姿…… 怎么会沦落到成为男人的玩物呢? 为什么连一点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因为他足够强大吗? 这个世界残忍得令人无法想像。 自尊是她身上的皮肤,而这个男人正在一点点的剥掉她身上的这层皮肤,如同凌迟般让她血淋淋的站在现实之中痛到无法呼吸。 一夜狂情,第二天苏桐醒来时顾衍已经离开了。 她怔怔的坐在床上,手腿酸软得好像不是自己的。 脸上红了一下咬牙爬下床,真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跟顾衍见面,那个男人如同野兽一般的可怕,如果真的跟这种男人发生关系,肯定会被他撕裂的。 他真的好可怕。 苏桐打电话让夜皇里的一个小姐妹给她送套衣服,她的衣服昨天都被顾衍给撕坏了。 “哎哟,我的小美人怎么弄成这样了?”林萱拉开了苏桐身上穿的浴袍看了一眼,啧啧的惊叹起来。 身上那么多痕迹,看来昨天战况实在激烈呀,衣服都来不及脱就给撕碎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桐接过林萱手上的袋子,赶紧闪身进浴室换衣服。 “不然是怎样?不要告诉我男人沾上你还能中途喊停的,除非他是个阳X……”林萱说出那个词时,苏桐的神情更不自在了。 她怎么去告诉别人说顾衍玩了她一晚上,却保有了她的清白之身?这种事情让她觉得恶心又龌龊。 外界一直盛传顾衍深爱他的未婚妻,所以即使富可敌国但是却跟那些花花公子们不一样,从来不曾传过他跟哪个女明星嫩模有纠缠。 最可笑的是有疯狂迷恋他的女记者,但凡有关顾衍的报道就会写上冷清高贵,禁欲系男神之类的话,要是有人知道昨天晚上他那些禽兽般荒唐的举动,只怕是会惊出心脏病来吧? “对了,刚刚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呢。”林萱看着苏桐从浴室里走出来,把苏桐的手机递给了她。 一看到手机来电号码,苏桐的心顿时凉掉了半截。 那个号码她接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如同在上演灾难片一样。 “苏小姐,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客客气气的,但是苏桐知道他们是真正的吸血鬼。 是那种扒在你皮肤上,要把你的血一点点吸掉的可怕生物。 “我上次说过是最后一次帮他还钱,你们也答应过不再借钱给他的。”苏桐焦灼的说着,他们怎么可以言而无信呢? “苏小姐错怪我们了,这次不是我们的错,苏汉声来找我们九哥借钱九哥,我们九哥既然答应过你了就没有再借给他,苏汉声借不到钱就恼羞成怒拿个花瓶把我们九哥头给敲破了。”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不急不缓,说完了之后停了大概两秒钟才补上了一句:“那苏小姐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他该坐牢就坐牢,我还能怎样解决?”苏桐绝望的说着,闭上眼睛甚至不敢看窗外明媚的阳光。 无论她怎样做父亲就如同一个毒瘤般,无法根除他所有的劣迹。 “我们不建议让苏汉声去坐牢,人身伤害判不了多长时间,远远不能弥补对九哥造成的损失,苏小姐是不是亲自跟我们九哥谈谈?” 苏桐说不出什么来,她好像连这样好像都已经用尽全力了。 “如果您不出面解决的话,那我们可以跟林美华女士商量一下。”对方见苏桐沉默了大概有一分钟之后,不紧不慢的逼近着。 这些从早期的高利贷蜕变成的财务公司,有着听似正儿八经的公司名字,也不像以前那些人天天喊打喊杀,但是追债逼人的功力却是与日俱增的。 他们知道苏桐的弱点在哪里,只要她的妈妈还有一口气活着,那么苏桐肯定任由着他们摆步而无法反抗。 当初答应不再借钱也只是因为林美华活不了多久了,可能随时会死掉到时候就会失去掣肘苏桐的利器,但是现在苏汉声自己找上门来,那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不要,你们不要去找我妈……”苏桐的小脸变得苍白如纸,一双眸子开始变得湿辘辘的。 她的妈妈是这天下最命苦的女人,她那么疼爱自己现在已经走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所以拼尽全力苏桐也要让妈妈安心的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 其实谈什么?无非又是一笔钱罢了。 她已经把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那么卖第一次跟再卖一次有什么不同呢? 苏桐机械般的拉开房门,林萱站在她身后惋惜的看着在心中叹了口气,她一直觉得苏桐跟她们这些跳膝上舞的女孩是不一样的。 她是个好女孩,现在的社会有多现实,她们这个行当说起来虽然不是皮肉生意,但是其实也算大同小异,都是在出卖色相,只不过看起来似乎干净一点点。 苏桐跟夜皇里多数女孩不一样的,她不是因为这样的工作来钱快,她真是被生活所迫罢了,其实不该陷入这泥沼之中的。 “苏桐,你没事吧?”林萱跟在了苏桐的身后离开酒店的房间,她小声的问着生怕勾得苏桐情绪更崩溃。 “没事,谢谢你了萱萱。”她早已陷入泥沼,无非是陷得更深一点罢了。 打了出租车直接去九哥的财务公司,那些人虽然说话都慢条斯理的,但是发起狠来却能把人逼到绝境上去,所以怠慢不得。 管家在顾家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着,脚步焦急得好像快要把地毯蹭出火星子快冒烟似的。 苏桐刚刚打了个电话说她不准备再回顾家做事,毕竟她两年的劳务合同已经满了,而且还多做了一个月的时间,并且真心诚意的对他表示感谢。 这回真的是太平日子过到头了,大少爷挑剔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好不容易苏桐他用得顺手了,现下给他换个下人只怕要惹得大少爷不悦的。 这事也怪不到苏桐头上去,人家就是签了两年的劳务合同,哪怕是这儿的工钱比外头高上两三倍,但哪里有年纪轻轻的姑娘愿意在这里当佣人呢? 管家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天空,灰色的云层压得低低的,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可怕气势。 想一想这件事情还是要先告诉大少爷,免得到时候一问人又不在,那真的是引火烧身,他这把老骨头还想多干几年呢。 管家打来电话时,顾衍正在开会。 今天所有的高管都觉得他们总裁的心情似乎不错,脸色都没有平时的冷竣肃杀,大家也都把吊到嗓子眼的心都放回肚子里去。 手机响起时,顾衍站起来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管家几乎从来不打电话给他,看来今天是出什么事情了,难道是跟苏桐有关系? 这个想法浮上脑子时,眼前好像立刻浮现了昨晚那个女人活色生香的模样。 “大少爷,苏桐的劳务合同已经到期了,您看我是不是给您另外安排一个?” 管家这话说得点到为止,顾衍自然听得懂话里的意思,苏桐是铁了心不回顾家做事了。 大掌攥紧着着手机,节骨分明的手指几乎把手掌里手机捏到变形。 这个女人是教不乖的,昨天真是不应该一念之仁放过她。 打上他的烙印,看看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眼神变得阴戾而嗜血,以为教训够了她就会乖乖听话,不曾想吃了点苦头非但没有驯服她,反倒让她下了狠心从此逃离顾家,不再与他有任何的关系。 脑子是好东西,但是苏桐真是没有。 枉费他昨天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这世上的女人只有他不要,没有她拒绝的。 他已经给过机会了,苏桐自己不珍惜,那就让她爬着跪着来求他吧…… ------------ 第七章 哪条路对她来说都是死路 苏桐去见到邢九时他正倚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头上包着白纱布隐隐的透出鲜红色,看来她父亲下的手挺重的,砸的口子还不小。 照理说出了这档子事,她那个赌鬼父亲应该是被打个半死断手断脚的,或者是直接送警察局然后判刑关个一年半载,而现在他们竟然不想追究这个刑事责任也没有动手,摆明了想要她付出更高的代价。 苏桐不敢多想,走上前去规规矩矩的打了个招呼:“九哥,您好。” “好不起来了,苏汉声的手劲还挺大的,脑袋直接给我开了个瓢。”邢九皱了皱眉,他要不是这么多年修身养性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收起来的话,真的是要把苏汉声的手指切两根下来。 “真对不住您,您看医药费还有营养费什么的该多少,我这两天就给您送过来。”苏桐从小在暗巷中长大也算是见过不少事的人,知道有的时候她一定要把资格放到最低,这样才不会让自己难做。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仗着这个软脾气让邢九答应不再借钱给她父亲,今天希望也能渡过这一劫。 “这都是小事,那三瓜俩枣的我也犯不着叫你来,听说你在夜皇里跳舞?”邢九自然有他的打算,这是颗摇钱树,他总得连根挖走才能安心。 “我在莫老板那里借了一千万。”这个事她不用瞒着邢九,说来借这钱就是还他的财务公司的。 “这是一千万的支票,你拿去给莫怀远然后晚上开始来我这儿,一样是跳这个舞,我多分你一成你还钱也快。”邢九眯着眼睛,眼底透着精明的光把苏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姑娘确实美得勾魂。 “放心,我这个人只为赚钱别的不感兴趣,而且在我这里你可以挑客人我给你这个特权。”邢九在云城也算是有点份量的人,这句话说起来底气十足。 “那我去跟莫先生谈一谈,谢谢九哥给我这个面子。”苏桐依旧客气的说着,她不知道莫怀远放不放人。 连她自己都清楚,她是夜皇里最当红的舞姬,要走的话未必那么容易。 如果是莫怀远不放人,那就跟她没有有关系了。 “我欣赏你这个性子,做事干净利落识大体。”邢九笑着点了点头,手下人已经把一张一千万的支票送到了苏桐的面前。 苏桐接过了那张支票,薄薄的一张纸却是有千斤之重。 去医院探望了母亲,直到暮色开始降临时她才来到了夜皇。 怀里揣着那张支票有些忐忑。 当初是她主动来求莫怀远的,人家当时干干脆脆的把钱借给她了,现在立刻还钱说不干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她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哪条路对她来说都是死路。 莫怀远的办公室在楼顶,是一间全用玻璃建造的房子,四周缓缓的淌下一层水幕看着里面透着耀眼的光,但是却什么也看不清楚,若隐若现的显得神秘优雅。 敲门之后进去,才发现办公室里并不只有莫怀远一人。 黑色的沙发上赫然还有顾衍,一身黑色的西装似乎快要溶入这夜色之中,只有西装上的袖扣隐隐的散发着幽冷的光。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并没有抬眼看她,浓密的睫毛掩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顾家少爷在外头喜怒形不于色,但是苏桐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好像是一只隐匿在黑暗中的巨兽,勃发的力量随时都可以把她撕碎。 “桐桐,今天有事找我?”对于头牌,莫怀远自然是非常亲切的,看到了这个姑娘就好像看到钞票一般,他喜欢这种赚钱的感觉。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睫毛微微的颤了一下流露出些许的不悦,不过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执着手中的那杯酒,慢慢的啜饮着。 “莫先生我找您确实有事,不过现在您有客人那就改天再说吧。”苏桐不太敢多做逗留,自从顾衍摆明了他的意图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应该远离这个男人。 莫怀远感到室温在迅速的往下降,似乎快要降到冰点了。 “没关系,顾先生不算客人,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莫怀远心里暗暗笑着,这个苏桐真是倒霉了,偏偏遇到了这种脾气的主子。 “我今天本来是想来辞工的,这是我欠您的钱。”苏桐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支票,递到了莫怀远的面前。 少女的手在灯光下雪白莹润如同羊脂玉一般,手里拿着一张一千万的支票看着真是特别的诱人。 莫怀远接过来看了一眼,支票上面签上了邢九的大名。 “啧啧啧……你跟放高利贷的借钱来还我,桐桐你智商真的跟你的美貌不成正比。”莫怀远怎么也想不到,苏桐竟然会跟邢九借钱。 这算什么事情?当初她欠了邢九的钱,为了还钱才来夜皇的,现在她为了离开夜皇又去跟邢九借钱,凭他这样算是见足了饰面的,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了。 好在跳膝上舞不需要脑子,漂亮就行了。 苏桐的呼吸滞了一下,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件事情,那索性就不解释了吧。 “谢谢您这些日子来的照拂,我跳的这一个月您不用跟我结算了。”苏桐对着莫怀远躬了一下腰,算是表示谢意。 其实她从心底里真是感谢莫怀远的,毕竟她当时开口要借那么多钱,人家是干干脆脆立刻开出了支票的。 那一个月的钱不结算,她心里能好受一些。 坐在沙发上的顾衍已经喝完了那杯红酒,不知道是酒意还是怒火眼底腥红一片。 这个女人真的太容易惹怒他了,宁愿去跟邢九那样的人打交道也不肯来求他? 她以为邢九是什么人?或许在她的眼里任何人都要比他顾衍来得善良吧。 而且她从哪里来的习惯,动不动就是不用结工钱,在昨天跟他说在顾家的最后一个月当白做的,今天也是跟莫怀远说白跳了一个月,那以后是不是准备让人白白占便宜呢? 顾衍看着苏桐慢慢的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靠近她,整个空间里充满了无形的张力,让人觉得连呼吸有些困难…… ------------ 第八章 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莫怀远看着顾衍站起来,就把那张支票放在桌子上,自己找了个借口先躲出办公室去,顾衍开始动气了,先跑掉省得被误伤。 有的人天生带着强悍的气场,顾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当他靠近时苏桐低头着,强迫着自己压制住所有情绪,非常客气的说了一声:“顾先生,您好……” 怎么能在男人的身上跳舞,却总是把自已装得小心冀冀的,他讨厌虚伪的女人。 正常情况下苏桐不会去得罪人,哪怕是吃点亏她也认了,如果不是顾衍对她百般刁难,她昨天也不会那么大的胆子顶撞他的。 一想到昨天他的举动,苏桐便觉得又羞又怒,但是这些感觉只能放在心底,她这样无依无靠背着一身债的人,哪里有机会矫情一下呢? 他当然不好,回到顾家别墅里,管家安排的女佣他是看不上眼的,不得不承认苏桐做他的佣人时非常合他的心意。 当时在顾家看见苏桐时就是觉得这个女孩干净得好像不曾掺过任何杂质,所以放在身边用看着也舒服。 后来时间长一点,这个女孩褪去了所有的青涩美得令人无法自持,他跟所有男人一样都想要将这份美丽占有己有,但是苏桐拒绝了。 他可以帮她还完那些债务,可以庇佑着她永远不受苏汉声那个赌鬼恶棍的骚扰,可是她偏偏不要自己来到这里跟一群男人厮混,真的是自甘堕落无可救要。 顾衍不清楚为什么苏桐是这样的女人,宁愿被一群男人玩,也不愿意专属于他一人。 不过他想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失手,苏桐也一样。 “你答应了邢九什么条件?”顾衍的目光好像锋利得好像手术刀般,他真想要扒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是不是真进水了。 “我爸把九爷的脑袋给砸坏了。”苏桐的声音依旧不大,但是足够顾衍听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呢?”顾衍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砸了脑袋还给钱邢九又不是吃素的。 莫不是? 一想到这里顾衍浑身散着寒气,大手扣着苏桐的肩膀声音里迸发着怒意:“你给他了?” 这种认知让他几乎想要把这个女人的骨头捏碎。 单薄的肩膀好像快要被捏碎了般,他的手指透过单薄的衬衣陷入了她细嬾的肌肤,顿时疼得她冷汗涔涔。 怔了有几秒钟,苏桐才反应过来顾衍说的是什么。 她恼怒的说着:“没有,但是这跟您有什么关系呢?” 这算什么?他有什么权利这么问? 她已经小心冀冀的不想得罪顾衍了,可是凭什么他步步紧逼呢? “这张小嘴除了跟我争执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顾衍的眼底依旧是寒意十足,松开她肩膀的手慢慢往上,在她如花瓣般柔软的唇上轻轻揩过。 “我倒要试试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他俯下身来带着残酷的笑着,附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着。 苏桐往后退一直到身体抵在了落地玻璃上,背后一阵发冷。 而她退一步,男人就上前一步,把她困在了玻璃水幕跟他的火热胸膛之间。 ------------ 第九章 怎么解决? 苏桐没有想到,顾衍并没有再为难她,只是接了个电话匆忙的离开了夜皇。 一千万的支票莫怀远收下来,却当着苏桐的面给邢九打了个电话。 “九哥,你这样明着抢人可是不合规矩,钱我收了人我不准备放,你要有意见就亲自来找我。”说完莫怀远把电话挂上,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他无所谓,因为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人顶着,有顾衍在就出不了大事。 毕竟没有什么人喜欢与顾衍为敌,他赌邢九会咽下这口气。 苏桐站在一旁听完了有些不知所措,钱收了却不放她走这算什么? “苏桐,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你今天晚上呆在休息间就好。”莫怀远说完之后,示意苏桐可以离开。 再安排苏桐跳舞是不可能了,眼前这颗摇钱树俨然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真是可惜呀。 苏桐低着头走出去,她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变化都与顾衍有关。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衍再也没有来找她的麻烦,苏桐不禁想要好好的庆祝一下,可能真的是摆脱那个可怕的男人了。 这样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几天,当顾衍的冷酷的样子在她的心中渐渐模糊之际,扑天盖地的热搜头条再一次把顾衍送到了她眼前。 在微博上甚至是她少得可怜的朋友圈都被侵袭了。 头条热搜是写的是著名学者江远淮的小女儿江怜南从日本回国,准备与商业钜子顾衍完婚的消息。 顾家与江家是世交,这个婚事是江怜南出生的那一年就订下的。 江怜南与她的母亲南叶君长得一般无二,是这云城名媛闺秀之中属一属二的美人儿,一身病弱娇羞的样子让多少年轻的公子哥动了心。 随着热搜出现的是顾衍与江怜南一起吃饭的几张照片,虽然都打了码但是苏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顾衍。 这个男人的样子哪怕是以电子影像的方式呈现,但是那种锋利得触一下便鲜血淋漓的感觉从画面中涌出,让苏桐不禁打了个寒颤。 各种报道跟街拍,原来这些日子顾衍是在陪她的未婚妻,希望他可以永远的陪下去,而对自己那些无耻的纠缠永不再有。 趁着顾衍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她得赶紧回云顾家落在那里的东西取走。 她有一个细细的黄金手链,是在暗巷里一起长大的林哲哥哥送她的,但是林哲哥哥十六岁就离开暗巷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接走了。 临走时把他最喜欢的那条黄金手链送给她,所以这个一定不能丢。 把这个对她而言很重要的东西放在顾家就是怕被她那个赌鬼父亲拿去卖掉,哪怕卖一点钱她的父亲也是不放过的,有一点值钱的东西还是放在顾家,总不可能来顾家拿吧?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来顾家了,远远的看了一眼那扇雕花大铁门,心里咯噔了一下。 从后面悄悄的溜了进去,然后跟管家说明了来意之后,赶紧回到佣人房取回自己的东西。 拉开床头柜里面竟然空无一物,她的东西呢? 有一些零七零八的发夹,有她习惯用的手帕,还有她用小锦盒装着的那根细细的黄金手链,这些东西都到哪儿去了? “管家伯伯,我的那些小东西呢?”苏桐小心冀冀的问着,难道都被清理掉了? “你房间里的东西多我已经封存起来了。”陈管家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想多生事端,但是主子的命令还是不可违抗的。 “您能还给我吗?”苏桐陪着笑脸,这么多年来但凡任何事情她都小心冀冀的在陪笑脸,有时候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任何人都不想活得那么卑微,但是哪怕反抗命运时也要没有牵挂。 等她送着妈妈走完人生这最后一段路之后,她就什么也不怕了但是现在不可以。 “在大少爷那里。”管家说完最后这句话之后,看着眼前小姑娘脸一下子都白了。 听到大少爷这三个字,好像是见鬼了似的。 管家其实早也看出来有点不对劲,大少爷看苏桐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有些惊艳,到贴身服待后眼底里一点点的染上了欲望的气息,直到最后变得贪婪霸道,如果苏桐的合同期再长一点的话,估计就真出事了。 “那……那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管家伯伯谢谢您这两年的照顾,我先走了。” 苏桐说完了之后,恭恭敬敬的给管家鞠了个躬,然后走出了佣人房间。 心里无限悲凉,那种酸楚从身体的最深处蔓延开来,充斥着她的每一次心跳与呼吸。 已经这么卑微了,还能怎样呢? 她不过是想要保留残酷生活中唯一美好的东西,可是到头来怎么也保不住。 例如最爱她的妈妈,例如林哲哥哥送给她的礼物。 落寞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瘦削的肩膀沉了下去,好像快要被这生活的重量给压垮了。 就在她快要离开的时候,那扇雕大门缓缓的拉开,是顾衍回来了…… 因为她已经看到那部黑色汽车飞驰而入,当汽车停下车门拉开时,从车里出来的男人一抬眼正好看到了从长长的门廊正要离开的苏桐。 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好像是午后的一道柔光。 顾衍没有走过去,而是倚着车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后抽了一口,在烟雾中露出一双寒潭般的双眼,眼底里仿佛有黑色旋涡。 怎么这么巧?这个时间他是不可能出现的。 已经遇到了,到底要不要打招呼? 如果直接无视会不会正中顾少爷的下怀,找个机会直接找她麻烦,如果过去打招呼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了想苏桐还是自己主动走了过去。 顾衍唇角勾着笑,有种令人心跳的魅惑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慢慢靠近。 她对他总有防备之心,而他要的是她丢掉所有的防备,没有一丝抵抗力的臣服。 “顾少爷您好……” 表面看上去,这个女人依旧显得谦逊有礼,只有顾衍知道她这些话说得有多疏离。 “除了您好,你还有别的打招呼方式吗?”顾衍抬脚走上台阶往客厅走去。 苏桐心里开始升腾起了那种恐惧感,她不能再跟着走进去了。 好不容易已经开始有了切割,那就不要再有任何交集。 “您先忙,我回去了。”苏桐对着顾衍高大的背影说了一句之后,赶紧还是往门廊的走道一路大步走过去。 那道小门离她不过几百米,她加快脚步就想要快点离开。 在快要走到那道门的时候,苏桐的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顾大少爷根本就没有追来。 或许自己只是他未婚妻不在身边时解解闷逗逗乐子的小玩意罢了,并不是她想的那么复杂。 一面想着,一面就要伸出手去拉开专供佣人们进出的小门。 管家站在大理石柱子后面,看着大少爷倚在车门旁如同看着可口猎物的黑豹,就在猎物即将逃离的那一刻,眼底里露出了捕杀的兴奋。 如同一道暗影闪动着,苏桐还没有把门拉开时,已经被一双大手按住。 “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不陪我叙叙旧?” 低沉的声音里流泻着满满磁性,但是这样的话在苏桐听起来就好像是魔鬼的召唤。 “我还有事。”苏桐脸上堆着笑,这是顾家她甚至不敢大声拒绝。 “难道你不想拿回你的东西吗?”顾衍的手握着她的小手,在她下意识想要挣开时,握得更紧了。 如果他不愿意,估计自己是不了的。 “那就谢谢您了。”苏桐好像是被推到了悬崖边,毫无退路的跟着顾衍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如果自己还是他的贴身佣人的话,进到他的房间自然没有问题,但是现在她已经从顾家离职了,进到一个男人的房间确实有些不合情理。 顾衍走进房间把西装脱下来,顺手递给了苏桐。 她没说什么接了过去,然后轻车熟路的挂起来,从他的衣帽出来时便看到顾衍已经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似乎在闭目养神。 她的脚步声似乎化进了长毛地毯里,但是依旧感觉得到清浅的气息由远及近的涌来。 果然是她的味道最舒服,他不喜欢管家再派来的任何一个女佣,这个房间好像只能有她的味道。 苏桐站在顾衍的面前小声的说着:“大少爷,您能不能把我的那些东西还我,那些都是我妈妈留给我的……” 不是她要故意欺骗,说是妈妈给她买的东西可能顾衍就会还给她了。 “苏桐,我希望你继续留在顾家,那一千万我帮你还掉,邢九那里的事情我也可以帮你处理。”顾衍薄唇轻启慢慢说着。 苏桐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顾衍已经把她的担心说了出来:“别的我不会强迫你什么,除非你主动。” 他的手臂伸展开来搭在沙发上,一副慵懒性感到了极点的样子,就这短短的几天他怎么变了个人? 她没听错吗? “怎么?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还是不相信我?”顾衍看着苏桐,他想听听苏桐会怎样回答。 其实她都不相信,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也不相信顾衍。 但是她不敢这么说,只能在脸上堆着笑轻声说着:“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解决的。” 顾衍的心里泛着冷笑,这女人笑得太应付了,真是敢在他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 “怎么解决?”顾衍站了起来,偌大的卧室瞬间好像被抽光了空气似的,紧绷而令人窒息。 ------------ 第十章 一盘大棋 “别再拿自尊心什么的来欺骗自己,你以为男人们蒙上眼看不见你,所以你就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做过吗?” 在顾衍在离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说话的声音依旧低哑,如同无风的竹林不带一丝的欲望气息。 他是怎样的男人? 苏桐不自觉的咬着唇,与顾衍的每一次对话都让她足够紧张。 “佣人的事情谁都可以做的。”她低声说着。 “我用习惯了。”顾衍低头看着这个显得小心冀冀的女孩,他发现只要他不去触及到她特别的那一方面,她都乖得令人心悸。 “那我再考虑一下好吗?”在这个时候她也没拒绝,但是总不敢就这样答应了。 哪里会有一个人花一千万请佣人,除了顾衍钱多一点,苏桐不得不怀疑他还有别的企图。 “好,你现在考虑吧……”顾衍转身走进浴室,然后关上了门。 苏桐怔怔的站在原地,他的意思是现在考虑然后马上给出答案? 她想要混过去,显然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在顾衍的面前无所遁形。 浴室里,冷水冲刷着男人健硕的身体,身体里的那一团火在烧着,好像是从最深处蔓延着,每一滴流动的血液都是热的,热到好像冰冷水柱浇到他的皮肤上时,深麦色的肌肤都会咝咝作响。 总有一天,她会是他的。 顾衍从来没有这么肯定过一件事情。 因为他要的从来不曾失手过,如果这个女孩是一盘棋的话,那他不介意多花些时间在最后一刻品尝胜利的滋味。 苏桐有点忐忑的站着,浴室门拉开顾衍穿着黑色的睡袍走了出来。 湿漉漉的黑色短发与露出的小片结实的胸膛充满着男性的荷尔蒙,卧室里的檀木气息更加深郁了。 顾衍顺手拿着毛巾在头上擦了两下,抬头时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眼前还想要挣扎逃离的苏桐,低声问道:“难不成我给的条件不够优渥,我也不会留你当一辈子的佣人,你快要实习了,难道我的公司不足够让你心动吗?” 当然动心了,谁都想要进去,毕竟这几乎是福利最优渥的公司了,她可以吗? “一千万我给你时间还我,夜皇里的女人十有八九到最后都不止跳舞那么简单,你自己不清楚吗?”顾衍长腿交叠着,他说得轻松但是这句话却如同钉子般的钉在了苏桐的身上。 他看得出苏桐在动摇。 “你想要赚钱我可以教你,用身体赚钱看似最简单,但终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赚钱要用这里……” 顾衍的手指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笑得讳莫如深。 “可是我会常常请假,最近每天都要去医院。”苏桐还想挣扎一下,但是顾衍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以后的假我准了,明天来上班。”顾衍挥了挥手,示意他还有事情让苏桐先走。 没有退路,一点退路都没有给她留下来。 苏桐只能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顾衍的房间。 她在转身的刹那,不曾看到顾衍眼底那黑色的旋涡正在将她的身影慢慢吸入,卷进了暗流的中央…… ------------ 第十一章 哪个才是真的他? 苏桐在离开顾家别墅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在暗巷中长大,见过许多灰暗地带的事情,她自信比当下许多女孩子要成熟许多,但唯独顾衍是她看不懂的。 从一开始跟在他身边料理他在顾家的日常生活,到后来离开他突如其来的暴怒以及可怕贪婪的欲望,直到今天他又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着她风平浪静的说着要教她赚钱。 哪个才是真的他? 苏桐提醒自己,一定不能被任何人的表面迷惑,也不能随意相信他人。 这个世界上值得相信的只有她的妈妈,或者还有一个人在遥远的国度,可能已经忘记她了,也可能会回来找她呢。 在快要走到小门离开时,突然才发现她今天来的最重要的事情竟然忘记了。 她要取回她的那些小物件,最重要的是取回那条黄金手链。 快步走着走回到了顾衍的房门,轻轻的扣了两声之后推门而入。 “还是你现在就想开始工作?”顾衍正在换衣服正准备要出去,难道他只是回来洗澡换衣服的? “不是的,陈管家说我的那些东西被您封存了,可不可以先还给我?” 顾衍转过身来,扣上了衬衣上面最后一颗扣子冷竣肃杀,与刚刚穿着睡袍随意慵懒的样子截然不同。 “在桌子上。”他低声说着,随意而沙哑却掩不住性感的底音。 苏桐有些懊恼,他明明知道是自己是来拿东西的,在她要离开时也没有提醒她。 伸出手把桌子上那个小纸袋拿起来,紧紧的揣在怀里生怕再一次的遗落。 “谢谢大少爷。”苏桐道了声谢然后就转身赶紧离开。 偌大的卧室里,随着她走动时搅动着气流带着少女极淡的体香。 门轻轻的关上,男人贪婪的呼吸着似乎要把她的味道通通吸掉。 拥挤的病房与刚刚的顾家别墅俨然是两个世界。 躺在床上的病人已经进入了生命最后的时光了,肆意游走不受控制的癌细胞以最快的速度吞噬掉了她所有的活力,连脸色都变得灰白无比。 “桐桐,你来了……”带着颤音,好像说这样的一句话都快要用掉她所有的力气似的。 “妈,我带了你喜欢的绿豆糕,我特地去城南老铺子买的。”苏桐脸上带着微笑,坐在病床前打开了袋子,取出了一盒绿豆糕。 她掰开一小块,然后轻轻的放到了林美华的嘴里。 其实现在她不想吃任何东西,但是这是孩子的心意,林美华努力的咽了下去:“真好吃。” “桐桐,妈妈的时间不多了,我有件事情要交待你。”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活太久了,所以要帮苏桐做最后的决定。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独独这个乖巧的女儿真的是让她放心不下。 “妈,您不要这么说。”苏桐哽咽着眼底泛着水意,连鼻子都是酸的。 “你不欠苏汉声什么不能再替他做任何事情,从小到大你都是我养的,你也没有花过他一分钱,如果有欠的话,你也只欠妈妈一个人的。” 林美华伸手去触了触苏桐的脸,那么粉嫩可爱的小女孩终是长得这般好看,真的舍不得离开呀。 “我记住了。”苏桐点了点头,趴在病床边想要汲取这世间唯一的温暖。 “你不欠他的。”什么都不欠,连这条命都不欠。 苏桐在医院里呆了很久,直到看着妈妈打完止痛针睡着之后才离开的。 没想到在医院的门口遇上了苏汉声。 “爸……”苏桐面无表情的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桐桐,爸爸有件事情问问你,听说你在夜皇跳舞一晚上赚十万块是不是真的?”苏汉声看着女儿一脸的猥琐。 每回苏汉声用这种眼光看她时,苏桐都觉得无比恶心好像身上有蛆虫在爬似的。 “没有跳舞,也没有钱。”苏桐冷冷的说着,她痛恨苏汉声所以从来也没给过他好脸色。 如果不是因为怕那些人找到她妈妈闹事的话,她根本就不会帮苏汉声还钱,被剁了手才好呢,省得控制不住自己天天想赌钱。 “你别骗我了,我偷偷在夜皇门口蹲了好几天,都有看见你进去的。”苏汉声也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白,但是苏桐就是想要否认不给他钱,他只能挑明了说。 “如果不是你借了九爷的钱,我用得着去做那个吗”苏桐气得声音都颤抖起来,怎么还敢跟她说这个? “我知道你很辛苦的,我也想你快点把钱还完,我手上有几个赌客都很有钱,你快要实习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下午的时候我帮你安排一下,这样来钱更快。” 苏汉声笑眯眯的说着,他知道这个女儿长得实在勾人,总是要找个出得起大价钱的。 “不要随便找男人,便宜了年轻穷小子,不如干脆找个有钱人。”苏汉声开始打起了如意算盘,这样他很快就能翻盘了。 这个女儿是他这一生最大的赌注,没想到竟然赌赢了。 “你在说什么?”这话听得苏桐毛骨耸然,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个父亲。 特别是前两年她更害怕极了,因为她曾经发现苏汉声偷偷的在浴室里装了针孔摄像头,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她才躲入顾家的。 现在更过份的是,他竟然想要替自己的女儿拉皮条? 苏桐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他女儿了。 “你不要着急,爸爸也是为你好。”苏汉声连忙把手上的矿泉水递给苏桐。 她又不是傻子,暗巷里喝了一口水被卖掉的事情还少吗? 事实上在暗巷里苏汉声也不是第一个做出卖女儿事情的人,所以真的是要离开那种黑暗的沼泽。 “妈打完针睡着了,如果你敢吵她的话九爷那里我绝对不会再去,你被打死了我也不替你收尸。”苏桐深知吸血鬼的可怕。 她真的不欠这个男人什么,如果因为这条命是他给的,她已经替他还过一千多万,也为了他低声下气的去求人,这总足够还了吧。 “你,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苏汉声把那瓶水狠狠的扔在地上,拖着苏桐的手腕就想把她带走。 “你干什么?”苏桐心里警铃大作,她突然明白了医院门口这绝对不是偶然遇上的。 ------------ 第十二章 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苏汉声一直悄悄跟着她,就是要找个机会把她弄走。 苏桐的心底一阵恐惧就好整个人都被悬在了山崖上,往前一步都会粉身碎骨似的,她一步也不能走错。 或许苏汉声都跟别人谈好价钱了,只等着把她送上门去罢了。 “放开我……”苏桐尖叫着,开始用力的挣扎起来。 苏汉声的手扣得更紧了,他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只想着赶紧把苏桐弄走,所以也不怕人贴罚单了。 只要把她弄上车就行了,现在他拉的可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一捆捆取之不尽的钞票。 一想到这里力气更大了,使劲的往汽车方向拽过去。 危险悄然已然降临,苏桐被高大肥壮的苏汉声扯到了汽车旁边,慌乱的尖叫着:“救命啊……” 她用力的朝着苏汉声的手臂咬下去,牙齿陷入褐色的皮肤里,嘴里涌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 被苏汉声甩开时整个人快速的跌倒在马路上,瞬时她的耳边响起了急速的刹车声,眼前一黑整个人软软的瘫倒在了马路上。 苏汉声一看,真的是连老天爷都帮他,弯下腰去连拉带扯的把苏桐弄上了汽车。 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掏出了手机,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 苏桐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的。 他这几天跟夜皇里的经理混得很熟,也打听到了最愿意在苏桐身上砸钱的一些大佬们,这种事情独食难肥,他答应只要经理邦他介绍的话,就给足三成的抽佣,谁也不会拒绝这种好事的。 现在他就要坐等着收钱就好了。 “一百万算是很便宜了,毕竟我们桐桐还是正儿八经的姑娘,以后就可以便宜一些。”苏汉声把汽车开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等一会儿方便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苏小姐的合约还在我们莫总的手上,这样好像不太合适,撬老板的墙角这种事情我真的做不出来。”夜皇的经理在电话那头小声的说着,虽然这钱非常诱惑他,但是跟莫总作对估计会有钱没命花吧。 “那你把那些人的电话报给我,我来自己找下家,我给你一成的抽佣。”苏汉声搓了搓大腿,有点着急。 趁着第一次卖个好价钱,再以后就不那么值钱了,他认识的那些人出不起这一百万的价格。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苏汉声不禁催促着:“几个电话号码值十万块,我不会说是你给我的……” “问他在哪里?”莫怀远冷冷的看着站在转角处的经理,用唇语命令着他。 经理握着手机一脸恐惧的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莫怀远,还好刚刚他没有答应,否则就真是死路一条了。 “我也不能随便把贵客的电话号码给你,不如这样你把地址告诉我,我找好客人之后让他去找你,钱你直接转到我的帐号上就行了。”经理的额头流着冷汗,强装镇定的把话说完。 被老板这样盯着实在是太可怕了,那双眼睛好像要穿透人的心脏似的。 “我在XX酒店的地下车场。”一听到有戏了,苏汉声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一百万,够他好好去澳门赌几场的,人不可能一辈子走背运。 莫怀远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给拔通了顾衍的电话。 江家正是灯火辉煌。 因为今天来的真是贵客,虽然两家的婚约但是顾衍是极少到江家吃饭的,连南叶君都觉得顾衍有些太生份了些。 不过她开口邀请,顾衍还是给足了面子。 顾衍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刚刚回国的江孝南还有一身素衣温柔安静的江怜南。 江远淮宠太太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甚至连一双儿女的名字都用饱含了对妻子的深情。 江孝南比江怜南大了差不多两岁,虽然是兄妹但是却看不到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江怜南承袭了南叶君所有的美貌,甚至看着更娇弱一点着实惹人疼惜。 “阿衍,你江叔叔还在英国开学术会,就只有我们陪你吃饭了。”南叶君笑着跟顾衍打招呼,两家是世交所以她叫着顾衍儿时的小名一点儿也不生份。 “没关系。”顾衍薄唇轻启低声说着。 江怜南害羞的看着顾衍,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样好看,而且这个男人是她的未婚夫,她今年一满十八岁结婚的事情就开始进入正式的议程了。 只是顾衍真的太忙了,忙到好像连约会的时间都没有,只是吃了两次饭也是匆匆忙忙的。 她真的好希望立刻就结婚,这样她就可以每天都看到顾衍了。 “今天做了怜儿最喜欢的汽锅鸡,呆会儿多喝一些。”南叶君走到江怜南的身边,抚着江怜南长长的发眼底的宠爱毫不掩饰。 重男轻女这个现像在江家是不存在的,江家最受宠的人就是江怜南,江孝南在江家的存在感并不高。 就在准备开始吃晚餐的时候,顾衍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起长指滑过接听键:“这个时候找我,很急吗?” 莫怀远知道他今天要来江家,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有事。 “苏汉声要卖苏桐开价一百万。”莫怀远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到一阵的恶寒。 人要坏到哪种程度,才想要把干干净净清清白折的女儿卖掉?而且苏桐不曾亏待过他,替他还了那么多债。 虎毒尚且不食子,苏汉声真是禽兽不如。 顾衍握着手机的手指骨节突出分明,似乎在隐忍着怒意。 “我马上过来。”顾衍低声说着,眼底泛着冰冷的杀气。 苏桐那个女人根本不可能答应这种事情的,如果要卖的话在顾家他开过天价她都没有答应,那是苏汉声捉走了她? 顾衍站起身来说了句抱歉之后匆匆的开着车走了,甚至没有多做一句解释。 “妈咪,顾衍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来我们家?”看着顾衍高大的身影消失之后,江怜南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砸落下来显得一脸无助。 “当然不是了,你顾衍哥哥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这么多年来他都没有别的女人,不就是在等你长大吗?是什么人?他手下管着几十万人的生计事情肯定很多的,你不要多想了。” 南叶君安抚着女儿,看着江怜南掉眼泪她的心就跟针扎了似的。 改天她要找顾衍好好的聊聊,虽然事情再多也不能这么冷落怜儿,今天这个事情真的是做得有些过份了。 这婚约是两家长辈早早就订下的,他也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既然婚礼已经进入议程了就该多把些心思花在未婚妻的身上才是。 汽车开得飞快,一路往酒店地下停车场开过去。 果然远远的就看到了苏汉声的汽车停在最偏的角落里。 他正蹲在车门旁边抽着烟,地上已经有不少的烟头,肥硕的身体如同一只散发着恶臭的猪。 “顾少爷?怎么是你吗?”苏汉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高大英挺的男人,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年苏桐就在他身边当下人,顾衍完全可以直接下手的,怎么还要绕这么大的弯子来买? “我不行吗?”顾衍冷冷的笑着,眸光落在了车后座的女人身上。 地下停车场昏暗的灯光,隔着挡风玻璃依稀可见苏桐,她的黑发遮垂落只露出小半张雪白清透的脸。 “人就在车里,顾少爷您看这个钱……” 苏汉声把烟扔在地上,搓了搓手之后大胆的向顾衍索要他的报酬。 “敢这么跟我要钱的,你是第一个。”顾衍冷冷的说着,脸暗沉得可怕眸光却是凌厉无比。 “我养了她这么多年了,您总不能白要,嘿嘿……”苏汉声干笑了两声,依旧还是不想要放弃。 “你对她下了什么药?”顾衍看着汽车后座上的女孩,昏昏沉沉的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心里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那种疼痛是尖锐而又短暂,短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这可跟我没关系,她自己摔倒的。”苏汉声看着顾衍连忙摆手否认。 顾衍长臂一伸,把站在车门旁边的苏汉声狠狠的推出几米开外,打开车门弯腰探了进去,把苏桐从汽车后座抱了出来。 她依旧一点反应也没有,小脸贴在他的胸前好像被施了魔法的睡美人一般。 “如果有下一次,我会让你后悔曾经出生在这个世界上。”顾衍寒气十足的声音在空气里扬起,带着满满的杀气与威慑力。 苏汉声吃痛的坐在地上,眼看着顾衍抱走了苏桐却一点儿反抗之力也没有,心里恨恨的诅咒着顾衍不得好死。 说完了这句话,把苏桐放到了副驾驶坐替她绑好安全带之后开着汽车飞驰而去。 医院里,做完了全套的检查医生才确定的告诉顾衍,他送来的女孩并没有伤得太利害。 顾衍若有所思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这么好的年纪怎么会把生活过得如些卑微凄惨呢? 手指轻轻的触过苏桐的脸,锋利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苏桐,仰仗着我的庇佑你可以过着任何你想要的生活,可是你为什么要拒绝呢?” ------------ 第十三章 顾衍的命令不容抗拒 顾衍是傲娇的,从出生起无论任何东西都会有人把最好的送到他的面前,甚至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已经有人为他安排好了身材火辣的混血名模,只是他好像兴不起这个念头。 直到苏桐的出现,她的小心冀冀里总是隐藏着别人看不见的锋芒,让他竟然动了欲念。 这种感觉来得太汹涌,甚至来不及隐藏就迫切的想要占有,可是他没有想到苏桐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要知道有多少女人排着队想要上他的床,一开始他以为苏桐只是欲拒还迎的玩点不入流的手段,没想到她竟然真的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 他的骄傲如同一颗完美水晶球被她握在手里狠狠的摔碎,折射出来璀璨的光却映得她更加动人。 如果得不到他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苏桐摔碎的东西他要她花百倍千倍的心思粘补回来。 病床上的女孩好像醒了,长长的睫毛脆弱的扇动了一下,连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无力:“我怎么在这里?” “怎么感谢我,再一次救了你……”顾衍低下头去与苏桐对视,看着她眼底那层迷迷蒙蒙的水雾慢慢的散去这后,黑白分明得令人心悸。 昏倒之前的发生的事如电影镜头在她脑海里不断的推进,直到出现苏汉声那张丑陋的脸之后,苏桐的胃翻涌着几乎恶心的快要吐出来了。 有这种父亲算不算是天下最悲惨的事? 她觉得可能还不算,因为从小到大她觉得已经很惨了,可是后来再发生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她连想都不敢想。 “谢谢大少爷。”苏桐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其实并不想欠顾衍的。 他是最出色的商人,现在给出的任何一点恩惠以后总是要十倍百倍的讨还,而自己除了这看起来尚且可口诱人的皮相之外,再没有什么能给了。 顾衍锋利的唇紧紧的抿着,几乎快要抿成一条直线。 谢谢大少爷这五个字值了一百万,值了他从江家匆匆离开去救她,这个女人的客气总是让人讨厌。 因为这样的客气与礼貌显得生疏无比,她一直有意无意的与自己保持距离,这种认知让顾衍的心情沉郁到了极点。 汽车一直往顾家别墅的方向开着,苏桐淡如水色的唇动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把话吞进肚子里。 她不想今晚就到顾家去,可是顾衍今天真的是救了她,所以她连拒绝的底气都没有。 如果不是顾衍今天晚上她已经坠入地狱永不超生了。 顾衍不是没有看到她的唇颤了一下,算她识相不敢多说什么,不然他一定在这半路上把她扔下车去,让她自己走到顾家。 大铁门缓缓拉开,管家看到顾衍把苏桐带回来时,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 果然是没有人逃得开大少爷的手段,其实就算做大少爷的情人,苏桐这样身份都已然算是高攀了。 以顾家大少爷这样的身份要漂亮女人,那还不是从城东排到城西去,怎么偏偏苏桐在这件事情就不肯就范呢? 顾衍回到卧室身上还撺着火,脱下西装衬衣走入浴室里。 苏桐回到佣人房里换上了那套制服,黑色的裙子外面罩着白色的围裙预示着她卑微的身份。 她让厨房准备了顾衍喜欢吃的几样点心,自己也在茶水间里准备了一壶潽耳茶,然后端着上楼了。 洗了个冷水澡穿上浴袍走出浴室时,就听到手机一直在响。 他看了一眼电话号码,有些不耐烦的接起来:“妈,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没事我能找你吗?我今天听你丈母娘说你在她家连椅子都没会热就跑掉了,阿衍你是不是太应付了?”陆秀锦没好看的说着。 南叶君打电话来说是问问顾衍是不是不喜欢江怜南,其实就是挑明了江家对顾衍冷落江怜南的行为不满,这种事情她能不管吗? “我有事要办。”顾衍慵懒的伸长了腿,坐在沙发上应付的回答着。 陆秀锦有些恼怒的说着:“不要跟我打官腔,你能有什么事连饭都不能吃完再走,是公司要倒了还是有人放火要烧了顾家?需要你不顾礼节就这样离开的?” “妈,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顾衍的眼神慢慢的暗了下来,眉着轻轻的蹙了一下。 “我不管行吗?小怜跟你的婚礼势必要举行的,你还不好好的收收心?”陆秀锦语重心长的说着,她知道儿子并没有对江怜南有狂热的喜欢,但是至少不讨厌吧?怎么连应付都这么勉强? “没什么事的话,您早点休息吧。”顾衍不让他的母亲再有唠叨的机会,直接挂上了电话。 “阿衍,你……”陆秀锦没说完,就听到电话嘟嘟嘟的声音。 这个儿子真的是没有人管得了,也不知道江怜南嫁过来是不是受得住这样坏的脾气。 苏桐敲了两下之后端着托盘走进来,把那些点心摆到了茶几上,端着茶走到顾衍身边双手递给了他。 “不知道大少爷晚餐吃过了没,我让厨房先准备了点心,再过一会儿宵夜就做好了。”苏桐算了一下时间,顾衍去接她的时间应该就是晚餐时间,可能连晚餐都没得吃。 顾衍接过茶杯,厚重醇香的茶汤顺着喉咙滑到了胃里,确实有些饿了。 苏桐是个奇怪的个体,明明上一秒可以把他惹到气得想把她给撕碎,但是下一秒她做的事情又能瞬间平息他的怒火。 例如现在,一杯茶还有一句话都让他整个人放松下来。 她知道他没有吃晚餐,所以让厨房把宵夜早早做了,这说明对他的事情她是上心的。 “您还有什么交代的?”苏桐轻声问着。 “我头有点疼,帮我揉揉……”顾衍放下茶杯,往后仰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 苏桐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却没有办法拒绝。 她不喜欢跟他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哪怕只是帮他揉一揉也觉得不舒服,但是没有办法说不。 手指轻轻的触到了他的额头,然后慢慢一点点的揉动着,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着他。 顾衍长得是极为好看的,男性的锋利里却有一丝极为艳丽的阴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令女人难以抗拒的性感,只稍稍稍的引诱便能让人沉沦欲望的旋涡。 “继续……”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空气里扬起,把苏桐的思绪拉了回来。 手指继续揉着,时间过得悠长而缓慢,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交错着,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中。 她也不知道自己揉了多久,直到管家上来请顾衍下去吃宵夜才结束的。 手指尖都有点红了,苏桐松了口气跟着顾衍的身后,侍候这个大少爷吃完宵夜她就可以回房间了。 在顾家哪怕是一顿宵夜都是无比丰盛的。 吃的是白粥,小菜却是准备了十几道,从潮汕人喜欢的菜脯蛋到鱼饭生腌,到各式精致的小酱瓜豆腐乳一一俱全,甚至拆了新鲜的螃蟹蒸了蟹肉烧卖跟蟹粉小笼。 “一起吧。”顾衍指了指身边的椅子,示意苏桐坐下来。 苏桐的脸色都变了,这是顾家哪里有佣人坐下来吃饭的道理,这以后让她如何在顾家自处? 虽说她已经坦然接受做女佣这件事情了,但是她不会不识趣到这种分寸都没有,在豪门之中主子跟下人还是有非常明显的高低之分。 特别是顾家,顾老爷年轻时跟顾家的女佣弄出了很大一件事情,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后来就出了不准主人与佣人亲近的家规,如果顾家人犯了这条家规,是会被剥夺继承权的。 虽然坐在一起吃宵夜算不是私通,但是只要传到顾老爷跟太太那里,倒霉的第一个就是她自己。 “我……”苏桐还没有把话说完,顾衍就把她的话打断。 “你想说你不饿,还是想说你不要?”男人的声音带着几许的嘲笑,这个女人当真是想要步步为营的想要从顾家全身而退。 所以总是跟他把界线画得泾滑分明,这种想法他一点儿也不喜欢。 苏桐被他那双阒黑的眸子盯着,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坐下来开始安静的吃起她的晚餐。 顾家没有佣人说不的余地,她真拒绝了估计等不到顾家老爷夫人来跟她清算,今晚估计就不好过了。 这一顿饭吃得如鲠在喉。 顾衍倒是胃口好得很,吃完准备回房间时留下了一句话:“你搬到楼上来。” 顾衍住在别墅的三楼也是最顶楼,整个三楼都是他的,有健身房,书房还有他的卧室,当然还有一些空余的房间变成了配套的客房,他的意思是让她去住客房? 苏桐小脸发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衍的背影,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管家爷爷这不合规矩的,我不要上去楼上住。”纵使见过些场面,急坏了的苏桐眼眶都红了。 妈妈的时间不太多了,她不想在这个时间闹出什么事,但是最近总是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我不能改变大少爷的决定,这不合规矩。”陈管家摇了摇头,看来大少爷对苏桐的兴趣是越来越浓了。 说完了之后,管家就叫人帮苏桐把东西搬到楼上去,顾大少爷的命令在顾家不容抗拒…… ------------ 第十四章 故人来袭 顾家是有规矩的,在管家的眼里顾衍就是顾家的规矩。 因为到了这个份上顾家大抵已经没有人管得到大少爷了,所以家规对他来说只是陈设。 苏桐现在才发现这样的顾衍更可怕。 他并没有做什么,却比做了什么来得让她胆颤心惊,住在与他同一层楼,哪怕是隔了几个房间也让人感受到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暗夜来临,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了黑暗之中…… 南叶君没想到的是,顾家竟然真的一点面子都没准备给她。 接到顾衍母亲陆秀锦回过来的电话,只是客套的说着顾衍非常忙,希望怜南知道嫁为商人妇本来就是件辛苦的事情,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她打这个电话的意图是什么已经表现得非常清楚了,陆秀锦的意思就是以后顾衍可能还是会这样的,所以要让怜儿做好心理准备。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她的女儿必须受到重视。 “小姐,您先把这碗安神汤喝了。”管事刘妈把安神汤端进了南叶君的卧室。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习惯叫南叶君小姐,她是跟着南叶君陪嫁过来的,这么多年照顾着俨然已经把她汪成自己的孩子似的照顾。 “刘妈,你说顾衍是不是不喜欢怜儿?”南叶君一阵心烦,顾衍的这个态度实在让人看不懂也摸不透。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性子冷清的人,所以对自己的女儿不是非常狂热喜欢也算是情有可由,但是这是不是也太冷淡了一点。 “怎么会呢?小小姐长得如此好看,与您年轻时一般无二。”刘妈把安神汤递到了南叶君的面前,这些年来她一直睡不好,所以时常要喝这安神定气的补汤。 听到这句话时,南叶君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痛得快不能呼吸。 她的美丽来自她的母亲,当年盛极一时的“玫瑰夫人”白露,可是那个魔鬼不止把她卖了一次,在她遇到江远淮结婚之后,依旧下药让她的老情人得逞。 这种人应该下地狱的,她从来不后悔当时的决定。 那一天是她这一生中永远无法忘记的,她的第一个孩子也在那天出生了。 所有的往过如同海水倒贯般的涌入了她的脑海里,那个粉嫩的小婴儿,花朵形的胎记,那张与自己母亲一般无二的脸。 这些年一直缠着她的恶梦涌入了现实中,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小姐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报应也会报在我的身上,你不要再想了,喝完安神药好好休息,姑爷明天就回来了,看到你这副样子该心疼了。”刘妈看着南叶君灰白的脸,便猜得到犯了心病。 “我没事的,我只求老天爷让我多活几年,让我安排好怜儿就好。”南叶君闭上眼睛,这句话说得更像是在跟上天祈求似的。 她的丈夫为女儿起名字叫江怜南,喻意是爱怜她,而她知道这是上天可怜她,才让这个女儿成为她一生的救赎。 如果顾衍敢负了她的怜儿,她绝对不可能放过他。 “刘妈,你去找个私家侦探好好查查,看看顾衍是不是在外头有情人,或者是什么别的不清不楚的女人。”南叶君寻思了一下,还是决定这么去做。 都还没有结婚,如果被顾衍发现自己做了这件事,肯定会非常难堪的,但是她还是不放心。 顾衍对怜儿的态度总是礼貌有加,热情不足。 这并不是未婚夫妻之间应该有的相处方式。 “您是怀疑顾少爷外头有人了?”刘妈小心的问着。 “他是个成年男人而且处在权利与金钱的顶端,你觉得他会真的因为一纸婚约而为怜儿守身吗?就算他不想玩,有多少女人觊觎顾太太的位置?”南叶君的眼神变得阴森起来。 顾家这种事情本来就出过,顾老爷跟家里的女佣勾到了一起,竟然还生下了一个儿子,顾家二少爷顾琛就是顾衍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怜儿身上。 怜儿天生病弱也是因为自己在怀她的那段时间里,情绪崩溃乱吃了几次药的缘故,新婚以后估计应付不来顾衍这样的男人。 这也是她一直担心的,家里的吃不够总是要到外面吃的。 这一夜哪怕是喝了安神汤,南叶君依旧无法安然入眠,平静了这么些年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了。 苏桐这一夜也没有睡好,早早起来了。 本来她也是要早起的,换好衣服轻轻的推开门走入顾衍的房间。 一早必须为顾家少爷准备好要穿的衣服。 从衬衣到西装,领带,袖扣,皮带一应俱全的从衣帽间里拿出来,这都是有专人搭配好的倒也不费事。 顾家从来都有下人叫主子起床的习惯,因为闹钟声音太刺耳了,会影响到起床时的心情。 还好顾衍的起床气并不大。 “大少爷……”苏桐看着大床上的男人,小声的叫了一下。 顾衍早就起来了,只是他喜欢这种感觉。 苏桐叫他起床的时候声音小小的,跟奶猫叫似的听得他的心痒痒的。 “嗯……”床上的男人发出了一声的鼻音,坐起来时光裸着上身,黑发凌乱的散在额头,有种极至颓废的性感。 他从床上下来站在苏桐的面前时带着绝对的压迫力,哪怕是只穿着条黑色的长睡裤。 “我以为你会忘了规矩。”晨光中,他薄唇轻启俯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 身上依旧蹿着火,好像跟这个女孩接触越久心火就会烧得越旺。 苏桐站在轻声说着:“大少爷如果没事我去准备早餐了。” 早上该做的事情她都已经做了她不敢多呆着。 就在这个时候,白色围裙上的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两下,在顾家当佣人手机只能是开着震动,不能有各种铃声响起。 “对不起,能让我接个电话吗?”知道她电话号码的人并不多,极有可能是医院打来的。 或许是因为心急,脸上的焦灼把白玉般的小脸染上了绯红色,在这样的清晨里看着更是可口。 顾衍点了点头,但同时也示意只能在他的面前接。 苏桐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赶紧从白色口袋里掏出了她的手机。 竟然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打错了? “喂……” “桐桐,早……” 听到这个声音时,苏桐整个人呆呆的站着,有一瞬间脑子是空白的,无法记起其他的事情。 快要十年了,她的林哲哥哥回来了。 “林哲哥哥,是你吗?”眼泪啪的落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她漂亮的锁骨上,形成了一汪清浅的小水洼。 “该吃早餐了,我买了你早爱吃的油条豆浆跟饭团,桐桐你在哪里?”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似乎也哽咽了一下:“我找了你好久,早餐都快要凉掉了……” 苏桐还来不及说什么,手里的电话被突然被人抢走,她不敢尖叫的看着顾衍。 那双暗如夜色般的眸子愈发阴鸷,冰冷威慑的目光看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桐桐,我来找你了。”电波传来男人温柔的声音,让苏桐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把手机拿回来。 就在她的手指快要触到手机的那一瞬间顾衍阴冷的看着她,然后当着她的面把手机狠狠的地摔到了墙壁上,发出了一声闷响之后四分五裂。 “你为什么要摔我的手机?”苏桐连质问都不敢大声,气极了的小脸涨得通红。 顾衍的眸色依旧冷冽,连声音都变得寒意十足:“你是不是在为他守身?” 他突然伸出手把她拽进了怀里,柔凉的小脸贴到他胸膛时,他重重的颤了一下。 怒火与欲火一起袭来,无休无止的叫嚣着。 “这跟您没有关系,请放开我。”苏桐大惊失色,想要挣扎着却被他紧紧的圈在怀里。 “他是谁?”顾衍捏着苏桐的下巴,双眸猩红好像快要把她吞噬似的。 “不知道……”苏桐小声的说着,被逼与他对视时索性闭上了眼睛。 顾衍的眼睛里腾着杀气,松开了对苏桐的钳制冷冷的说着:“你一定会为今天的无礼付出代价的。” 他一定要这个女人脱光了跪着来乞求他的占有。 手机被摔坏了她得出去买一陪新手机,在顾衍去公司上班时,她也赶紧溜出了顾家。 白天她是可以出门的,只需要在下午五点钟开始准备就行了。 搭车赶紧往手机店去,她需要再买一部手机然后复制一下电话卡。 苏桐根本就不曾留有人跟着她,正把她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顾少,苏小姐刚刚去了手机店,应该是去买手机了。”顾衍的保镖如实的汇报了他跟踪的情况。 果然这个女人真的是不乖到了极点,总是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林哲是何方神圣,让苏桐为了他守身如玉,为了他泪眼迷离。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开始脱序起来。 不过很快他会让这个世界回到原来的样子,苏桐只会呆在他身边。 他要将林哲从苏桐的心里连根拔起,让苏桐永远都不再见这个男人。 ------------ 第十五章 今天晚上要她如何应付呢? 当电话卡插上之后,打开手机信息开始涌入,点开看每一条都能让她觉得好像有温柔风吹过平静的心湖。 “桐桐是不是变成小胖子,不敢见我了?” “桐桐是不是不喜欢喝豆浆了,换咖啡好不好?” 一条一条的信息,直到最后一条。 “桐桐,我在你最喜欢去的地方等你,会一直等下去。” 眼眶湿了一下,眼泪没有落下来,但是她自己知道那一颗炽热的泪水是落在自己的心上。 她才不是小胖子呢。 看了看身上简单的衬衣跟长裤,真的是太简单了。 要去见林哲哥哥,她一定要自己是最漂亮的。 二十岁的女孩哪里有不美丽的,更何况是苏桐这样好看的。 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时,导购小姐们惊呼了一声,这个女孩把这条裙子所有的风情都穿了出来。 一字肩的裙子露出的肌肤并不太多,只是那光滑细腻的肩膀白得好像有荧光闪动,漂亮到让人睁不开眼。 在很长的时间里她喜欢掩饰自己,但是在林哲哥哥面前她喜欢绽放开一切美丽,就好像是花朵向着阳光时展开所有的花瓣。 林哲哥哥的好呀,那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 街角的麦当劳,十年了一样还在那里,而林哲哥哥走后的十年里她再也没有来过,只怕触景伤情。 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麦当劳的甜筒,在离暗巷不太远的大路口就有一间,她总是站在远远看着一直想要尝尝那是什么味道,直到有一天林哲牵着她的手走进了麦当劳。 那一天她不止吃了甜筒,还有薯条跟麦香鱼,那是她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味道。 街口的麦当劳有着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林哲坐在视线最好的位置,这里可以看到所有走进的人。 他已经坐了很久了,他相信苏桐一定会出现。 因为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他感受到了苏桐的欣喜,只是为什么电话挂断了? 再后来打不通,他就坐在这里想着过往,把那些微小的情景用短信发给了她,告诉她自己一直都在。 谁能相信,当年他只有十六岁就已经认定了他这一生喜欢的人就是苏桐。 哪怕过了十年,他依旧可以一眼认出。 飞奔下楼,朝着他的小仙女飞奔而去。 “桐桐……” 城市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是所有的似乎都成了虚幻的镜头,只有站定在原地的两个人。 “我是小胖子吗?”苏桐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真的是她的林哲哥哥回来了,眉眼温润一如从前。 “桐桐,我回来了……”林哲张开手臂,把苏桐拥入了怀时在瞬间温暖的气息扑天卷地而来。 这十年之中他拼命的努力着,只是为了可以早一点回来见她。 顾衍接到保镖发来的照片时,正在会议室里开会。 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一下,下面的人还在汇报着数据,却觉得空气里多了一丝窒息的压抑感。 顾衍的眸光落在了手机的画面上,借助高科技的力量,哪怕是远远拍下来的依旧清晰无比。 青梅竹马,久别重逢? 那个拥抱的画面太过刺眼,让他几乎想要把手伸进屏幕里,把这温情脉脉的两个人扯开。 会议结束之后,所有人看着他们的顾总裁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冷着一张脸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汽车一路飞驰着,也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就这样开了离暗巷不远的那里麦当劳。 两个人还是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不知疲倦的说着分开后的这些年。 苏桐的手机响起时,突然把她拉回了现实的世界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时整颗心都好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了。 发现外面已经是暮色苍茫,而停在街对面的汽车车灯正晃着她的眼,那束光如最锋利的刀片般,肆无忌惮的撕开了她的平静与快乐,铃声依旧响着变得尖锐无比,划过她的心上让她心惊胆颤。 “怎么了?”看着苏桐瞬间变得苍白的小脸,林哲担心的问着。 她摇了摇头,不敢不接顾衍的电话。 划开接听键,电话里的声音锋利,性感,强硬无比。 “下来。”他向来果断决绝,说完了这两个字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在这暮色深深之中,看着那部亮着车灯的汽车,好像是洪荒巨兽般张着血盆大口要把她吞噬。 而她连反抗之力没有。 电话第二次响起,苏桐更恐慌了,手心被冷汗打湿了,接电话的动作都干涩生硬。 顾衍深谙人心,他知道这第二个电话会击溃她所有的防线。 “林哲,二十七岁的投行精英,可是他什么不好搞偏偏撞到我的地界上来,随便一查都是弱点。”顾衍冷冷的笑着,慢慢悠悠的说完了这句话,就可以看到窗口有道身影冲了下来。 “桐桐,有急事吗?我送你。”林哲站起来,只听到苏桐急急的说了再联系之后,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兽匆匆的逃开了。 他有什么失礼之处吗?还是那两个电话? 站起来看着苏桐飞奔而出的身影,一直到她停在了那部世界名车之前。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一张男人的脸,远远的看不清楚也可以感受到那种不容人反抗压迫的气势。 “你要干什么?”苏桐有些生气又有些害怕,带着颤音质问着。 他有什么权利这么做?他凭什么去调查林哲的事情? 她问不出第二句话,因为她看到了那双墨一样的眼眸里,那股狠劲如暴风雨既将来临般的汹涌。 顾衍是有不讲道理的本钱,苏桐咬着唇心有不甘的坐上他的汽车。 她必须跟顾衍好好谈谈,这一切跟林哲哥哥都没有关系,有什么冲着她来就好。 以前进了顾家以为可以得到庇佑,所以总是感恩又喜悦,现在才发现她这一生中最大的危险其实就是来自于顾家里的这个男人。 因为贪婪的兽欲从他的眼中流露时从来不加以掩饰,而且他从小要什么就有什么,所以别人的拒绝对他来说是无法忍受的。 顾衍在这种事情上不讲道理到了极点。 跑车的顶篷缓缓的掀开,华灯初上所有的粉光似乎都照在了那部汽车上。 顾衍看着坐在副驾驶坐上的女人,光裸着的肩膀纤瘦圆润有着难以言状的性感,他看着落地玻璃窗后站着的那个穿着衬衣的男人,笑着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在那他的注视之下俯下头。 薄薄的唇轻轻的贴在了她的肩膀上,细滑到了极至的皮肤散着淡淡的幽香,牙齿轻轻的划过时让苏桐紧绷僵硬得如木偶似的。 “跟他就可以,跟我不行是吗?”他的声音阴阴沉沉的,苏桐想要尖叫逃离,却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突然之间,肩膀传来巨痛,好像是皮肉被活生生的撕扯开来,在她还来不及尖叫时男人的唇狠狠的贴上了她的。 带着血腥味,长驱直入…… 勾卷着逗弄着,好象不把她逼到崩溃誓不罢休一样。 林哲远远的看着,他看到了苏桐在挣扎着,她的手推拒着那个男人的肩膀,这一切看得他心如刀割发狂的冲下去。 她的味道甘美诱人得想让他不断的汲取她的津液,这样热烈的亲吻让四周响起的尖叫声与口哨声。 顾衍抬眸看着落地窗旁边消失的人影,松开了苏桐踩着油门,汽车消失在了夜色中。 当林哲冲出来时,只见着那个浑身冰冷霸气的男人开着汽车远远离开。 “你为什么要这样?”苏桐坐在汽车上,眼泪不争气的流着。 连质问都没有底气,她欠了这个男人很多钱,还有他不止一次的救援。 “高兴。”顾衍耸了耸肩,他高兴这么做就这么做了,不行吗? “可是我不要这样,你不能随便吻我。”苏桐气得浑身发颤,只是因为高兴吗? 因为他一时高兴,所以她以后如何在林哲哥哥面前自处?怎么解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不能吻你他可以,你不愿意跟我做,但是可以跟他做是吗?”顾衍双手握着方向盘,骨节发白突出显示了他正生气。 “这跟你没关系。”苏桐低着头小声说着,人真的是有奴性的。 在顾家当佣人时间太长了,她甚至不太敢跟这个男人大声争辩。 “没关系很简单,发生关系就可以了。”顾衍玩味的笑着,这种事情还不好解决吗? 苏桐气到哑口无言。 汽车一路开进顾家大铁门,他把汽车停在了大理石台阶前,拉开车门走下来。 管家已经站在别墅门口迎着了:“大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顾衍并不说话,示意苏桐跟着他上楼去。 他不会说做就做吧? 苏桐呆若木鸡的站在台阶下面,不知道如何是好。 “赶紧上去,你发什么呆?”管家急了,在后面轻轻的推了一下苏桐。 这姑娘今天是不是惹火大少爷了,肩膀上有个牙印子非常明显,难道是大少爷下口的? 苏桐磨磨蹭蹭的跟在顾衍的后面上楼去,今天晚上她要如何应付呢? ------------ 第十六章 撒谎 顾衍听着身后的脚步轻缓而迟疑,不禁感觉有些好笑。 她在想什么?他是想吃了她没错,但是已经没有强上的兴趣。 他说过了要她自己脱了衣服跪着求他,让她这辈子都会永远记住并且不再反抗,这样应该会让他更兴奋一些。 顾家表面上依旧安静,哪怕表面之下已经是暗流汹涌。 而江家连表面的安静都维持不住,已经炸开了。 在这个自媒体发达的时代,顾衍打开敞篷亲吻女人的画面一下子就传偏了整个云城。 从朋友圈里一直漫到了微博上。 每个人都在求证,这是不是江家刚刚回国病弱的女儿江怜南。 有知情者神神秘秘的说了,那个坐在汽车上的女人并不是江怜南,并且打码贴出了江怜南的照片。 与车上女孩娇媚入骨的身形来比,江怜南显得苍白瘦弱,让人觉得真与她的名字一样,有些可怜了。 这一切引起了轩然大波,让南叶君再也坐不住了,甚至不再通过顾衍的母亲对他施加压力,自己直接给顾衍打了一通电话。 “阿衍,你怎么给我们个交代?”南叶君气急败坏的声音从电波里传过来。 “什么交代?”顾衍冷冷清清的说着,他需要给江家什么交代? “你跟怜儿已经订婚了,你的私生活这么乱七八糟的怎么行呢?你让怜儿怎么想?”南叶君被顾衍这句话给气到快要呕出血来了。 他竟然一副毫无悔意的样子,这以后怜儿的日子只怕会更难过。 “当年的婚约订下来就说过了,怜南不得过问我的任何事情,您记性这么差吗?”顾衍漫不经心的说着,这种电话打得太没有技术含量了。 他见过许多豪门世族里宠着女孩的,但是江家这么宠江怜南的倒是少有,已经到了没有分寸的地步了。 南叶君被这句话堵得死死的,当初确实是有这样的说法。 顾家哪个儿子娶江怜南都不算违反约定,按理说是顾琛跟怜儿的年纪相当一些,顾琛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是当时她考虑的是顾衍才是掌控整个顾家的人,所以有了私心就坚持要顾衍跟她的女儿订下婚事。 顾衍当时也不过十岁,却早有了当家主子的模样,站在顾家的大厅里说要娶江怜南可以,但是以后他的妻子不可以管他任何事情。 南叶君当然答应了,不过是个十岁孩子的话没有想到他竟然把这句话当真了。 “以后我不希望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如果江家不能接受的话要退婚也没有问题,我随时奉陪。”顾衍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挂上电话,他不希望让这些人来影响他的胃口。 他无意针对江家,只不过他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强迫,而当年的南叶君恰恰好强势的要他娶江怜南,所以他才会有这种态度的出现。 这大概就是潜意识里的反抗,谁也不能逼他做任何事情。 挂上电话之后,心情愉悦的看着坐在一旁的苏桐,她正在为他剥蟹腿。 今天的晚餐厨师蒸了花雕帝王蟹,她正拿着蟹剪把蟹腿剪开,然后挑出里面鲜嫩的蟹肉放到他的餐盘中。 “他混投行的,怎么穷到只能请你吃麦当劳?”顾衍的笑带着几丝让人看不透的深意。 苏桐低着头,手里停顿了一下低声说着:“我很喜欢麦当劳。” 他这样的大少爷,手里掌握着数十万人的生计,连吃个饭都不用自己动手,他哪里会知道对于一个在巷里长大的孩子,能吃上一顿麦当劳有多幸福。 “撒谎……”顾衍看着她冷冷的说着,目光锋利如刀的想要解剖开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身上似乎带着无数的疑问,从不肯对他言明。 ------------ 第十七章 你真是矫情得令人讨厌 或者因为他是她的主人,所以苏桐早已经失去了跟他沟通的能力,以至于她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过一句实话。 不过也无所谓了,他要的只是她听话而已。 在顾衍的世界中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一个个的去揣摸人心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捉住对方的致命弱点,换来对方绝对的臣服。 在他刚刚上位时公司里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不见血腥的残酷博杀,身边的人能不能跟他说实话已经不是他的追求了,他要的不过是她的绝对服从而已。 除了南叶君打进的那一通不知分寸的电话之外晚餐还算愉快,吃完了之后顾衍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擦一下手,对顾桐说了一句:“以后不要再跟他见面了。” “为什么?”对于顾衍说的这句话,苏桐觉得不可思议。 她只是为他工作并不是他的奴隶,况且自己已经小心冀冀的努力做好本份的事情了,他竟然还能提出这种要求。 “你问我为什么?”顾衍笑了一下,锋利的眼里流光潋滟有着迷惑人的妖艳。 今天他心情尚可,索性跟她多说两句。 “你欠了我许多钱,还有比钱更秣的是我救了你不止一次,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躲在顾家的这两年,苏汉声真的没办法来打扰你,如果不是有那天我及时出手制止,你被他带到酒店里会有什么后果?被人玩残掉,那些人喜欢拍视频,喜欢各种花样是你想不到的,你这辈子会受制于人永不翻身。” 顾衍薄唇轻启不紧不慢的说着,在这个游戏里他才是主宰者,他不必忌讳她是装着听不懂还是真的不懂,索性一下子把话都挑开来说,他倒想看看拿着别人天大的恩惠却还一副守身如玉碰都碰不得样子她能装到几时。 残酷的话让苏桐脸色苍白,连唇上最后的一丝嫣红也退去,手心里全是冷汗。 话说得很难听但是他没有骗他,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欠了他太多在现在是偿还不了的,她能给的就是尽心的工作,而他想要索取的是自己唯一不想给的。 这种负担让苏桐的肩膀慢慢的垮了下来。 她在顾衍的面前早就没有一点谈判的条件了。 “还要继续问我为什么吗?”顾衍笑得更得意了,其实他要一个女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外人不明白他自己心里清楚,做的这些并不是为了苏桐,只不过是自己的东西不想让人染指罢了。 苏桐摇了摇头她不想再问什么了,不是她不抗争而是她根本就争不过,没有人可以与他为敌。 顾衍慢慢的走上楼梯,今天晚上有的是时间好好的玩玩她。 浴室里水气氤氲,洗完澡之后顾衍的腰上松松垮垮的挂着条浴巾,好像随时会掉下来似的。 苏桐并不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她把他的睡袍放在了沙发上,茶几上泡好的红茶散着香气,准备好一切之后苏桐转身就准备离开他的房间。 这个男人哪怕是不穿衣服的样子,也极具侵略性与进攻性。 “去哪里?”走到卧室门前手指刚刚要触及门把手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晚上留下来。”顾衍披上浴袍,坐在沙发上端起那杯刚刚泡好的茶。 在他身边呆了两年,这些事情做得倒真的仔细,这杯茶是他要的温度刚刚好入口。 “留下来?”苏桐如同鹦鹉学舌般的说了一句,他不是说过不勉强她的吗? 那留下来是什么意思? “留下来陪我……”他好像已经厌倦了自己一个人渡过这漫长的夜,所以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慰藉。 苏桐吓得倒退了一步,心跳得好像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似的。 “我不会食言的,我在等你主动求我要你的那一天,在那之前你都是安全的。”沙哑的嗓音有着流泻着独特的磁性,苏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被这句话给定住了。 怎么会是安全的?所有的男人都不安全当然林哲除外,他是个真正的君子。 “他也想占有你,只不过他的手段更隐秘一些罢了。”顾衍的话永远好像刀子似的,可以划开表相直达她的内心。 “苏桐我要你从今天起习惯我,我的耐性已经不多了。”顾衍指了指浴室:“去把自己收拾干净。” “我回我房间的浴室。”苏桐颤声说着,这样的命运好像一张网,她怎样也脱不了, “一句话我不想说第二遍。”顾衍的脸色沉了下来,没有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我去拿一下睡衣。”她今天晚上是要睡沙发吗?还好顾衍房间的沙发够大。 “穿我的。”顾衍慢慢悠悠的喝着茶,好像在看着一场拙劣的表演。 苏桐在浴室里,哪怕是水温已经很高把雪白细嫩的皮肤都染上了绯红色,可是她依旧浑身发冷。 这个男人是没有底限的,危险得如同深渊。 只是自己已经陷在这里面,再也挣脱不开了。 浴室里全是他的味道,远处的藤编篓子里扔着他的贴身衣物,深蓝色的柔软毛巾,这一切让她眩晕着。 穿着他的睡袍,宽宽大大的直接拖在地毯上,苏桐赤着脚小心冀冀的走了出来。 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可是依旧觉得不安全。 顾衍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孩,长发被水雾打湿了映着莹润的小脸更是白得令人心悸。 修长的手指按了一下遥控器,空气里扬起了古老的印度乐曲,苏桐整个人如遭电击般的看着顾衍。 这是她在夜皇跳膝上舞的曲子,他要做什么? 这样的意思太明显了。 “你没有猜错,今天晚上好好的为我表演吧……”他喜欢那种刺激,如同毒药无法控制的想让人一再尝试。 苏桐摇了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还是你喜欢更直接的?”顾衍觉得好笑,这女人在别扭什么? 跳一次跟跳了许多次有区别吗? 突然伸出手拉着苏桐的小手狠狠的扯了过去,苏桐整个人都跌入进了男性坚实的胸膛中。 “我不习惯。”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男人死死的按住。 他并不理会她在说些什么,手指灵活的解着浴袍上打的那个死结。 “大少爷,请不要这样。”苏桐吓得脸色发白,小手紧紧的握着顾衍的手指低声哀求。 “夜皇里你能对着每一个陌生男人跳,到我面前却装出一副宁死不从的样子,你真是矫情得令人讨厌。”顾衍残忍的说着,握着她腰抵住他的。 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 难堪与屈辱一起涌上来,咬着唇颤声说着:“请您闭上眼睛……” 她无法在这个男人目光的注视下跳完,那会让她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为什么要我闭上,如果你不敢我那你可以闭上你自己的眼睛。”他的声音变得危险极了,也在预示着他的耐性真的不多了。 她闭上眼睛扶着他的肩膀贴着他火热的身体慢慢的扭动起来,偌大的卧室里男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混浊粗重。 与此同时,顾衍的未婚妻却第一次自己开着汽车冲到了顾家。 她无法相信自己在手机上看到的画面,她一定要去问个清楚。 为什么?难道跟她订完婚不就是应该只爱她一人吗? 不是就应该好像爹地那样宠爱着妈咪吗? 江怜南气红了眼,心脏跳得有些快让她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汽车一路开到顾家,远远的管家便已经让人打开了大门,虽然江怜南不常常过来,但是也总不可能连未来少夫人都不认识。 “少夫人,您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了?”管家笑着迎上去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的说着。 “我来找阿衍的。”江怜南握紧了拳头,忍着那股快喷发出的怒意。 她要来问问,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到底是谁? “少爷吃完晚饭后就上楼了。”管家笑着陪同江怜南走到了楼梯前,他并没有跟着上去。 楼上是少爷的地盘,他也不能随意进出的,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拦着,这是顾家名正言顺的少夫人,哪怕还没有过门也已经受到所有人的承认了,按理说不该拦着的。 而且这位少夫人出身名门,礼貌与修养是极好的,想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管家转身走到厨房去,吩咐今天晚上的宵夜要多准备一些,而且点心也要做几份精致点的。 房间里,好像燃着一个巨大的火球。 顾衍浑身的血管好像快要爆裂掉了似的,他的手掐着苏桐柔软的腰,按着她贴得更进一点。 “这……这不合规矩……你不能动手的……”苏桐娇喘着低语,身体软绵绵的好像快要化在柏油马路上的黄油似的。 “我偏要。”男人的声音低哑得如同砾石划过磨盘,这个游戏他不该玩的。 快要把他逼疯了,那种隔靴瘙痒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大手探进松散的浴袍里,怀里的这具身体真是上帝的杰作,每一寸肌肤都如同酥酪般雪白细腻。 “快点……”他抚着苏桐的腰暧昧的暗示着,大手扯开浴袍的襟口,在她光洁的肩膀上吮吻着…… 她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好像整个人都踏在火球上,只能闭着眼随音乐起舞,就在她扭动得越来越快的时,门被用力的推开。 随之而来的是女孩脆弱悲痛的尖叫声…… ------------ 第十八章 她是我的女人,有意见吗? 江怜南尖叫着,她无法相信自己眼睛所见的一切。 顾衍的身上坐着个魅惑如妖的女子,她正随着音乐舞动着,而她那个向来冷清禁欲的顾衍哥哥俊美无铸的竟也似乎无法自控。 他仰着头眸光正落在那个女人的脸上近乎痴狂。 为什么要让她看到这一幕,在这一刻她宁可自己是个瞎子,整个身体好像被扔进了绞肉机里一点点的压碎。 苏桐在听到这一声尖叫时,整个人被吓得僵直的坐在顾衍上僵住了。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江怜南红着眼眶一步步的走上前去。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娇羞懦弱的,但她知道自己不是。 她的弱只是来自于身体上先天的不足,就是因为身体上先天不足所以她才一直逼迫着自己的心智强大起来。 从小知道自己会是顾衍的妻子,在漫长的岁月里会遇到无数的考验,如果不够强大的话根本就不足以站在他身边,而这样的画面她更没能回避的理由。 只有看得更清楚,才能让自己更快的变得强大。 苏桐裹紧了自己的睡袍脸色苍白如纸,既使她是被逼迫的但也终是无脸见人。 她睁开眼时看到顾衍,情欲正在他的脸上慢慢的消退着,他的眼底里有着看不见的风暴。 “你来做什么?”顾衍看着江怜南低声问着,她的胆子竟比他想像的大了许多。 此时顾衍的声音低沉暗哑,竟比平时更诱人。 她来做什么?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她来这里还需要理由吗? “她是谁?她怎么在这里?”江怜南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好像带颗心脏都被攥紧了似的呼吸困难。 苏桐挣扎着想要起来,顾衍的大手却紧紧的按住了她的腰让她动弹不得。 “她是我的女人,有意见吗?”顾衍说这句话的时间,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般平常。 江怜南几乎快要站不稳了,后腿了一步用力呼吸着让自己保持冷静。 苏桐虽然背对着江怜南,但是却与顾衍面对面,她的红唇轻启正想否认时,顾衍的手指抚过她的唇眼神危险的示意她闭嘴。 自己落到这样的境地,能怪得了谁呢?对顾衍的未婚妻她是心怀愧疚的。 “可是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呀。”江怜南说出这句话来时声音有些颤抖,她是顾家未来的少夫人她不能有意思吗? “你去书房等我。”顾衍看着江怜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毕竟还是个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虽然早有说了不能管他的事情,但在这个时候他是心软了一下。 当初是南叶君一直坚持要他来娶她女儿的,江怜南当年也只不过是个婴儿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他并不想把这股气撒在她的身上,但是也仅止于此他不会因此改变他的做法。 留在这个房间里只是自取其辱,江怜南咬着牙走出顾衍的房间,去书房里等顾衍。 身体依旧滚烫热血沸腾,这样被打断了真是可惜。 “苏桐,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听懂了吗?”他俯在她的肩上,温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耳朵,然后不重不轻的咬着。 “怎么跟我没有关系,你是属于她的,而我却跟你这样纠缠。”苏桐痛苦的低语,整个人如坠深渊。 她发过誓的,不跟任何有夫之妇纠缠,这一生绝对不做第三者,可是事情却不受控制一步步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如果不是我跟她有婚约,你是不是也曾经动心过呢?”薄唇勾着一丝笑意,似乎是在嘲笑她的逃避,一叶障目便可不见泰山。 “我没有,没有……”苏桐摇着头急切的否认着。 顾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抱着她站起来之后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俯下身去轻轻的触了一下她的唇:“如果没有,你躲着我干什么?你是在害怕越陷赿深吗?” 顾衍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卧室,在他离开之前说了最后一句:“等我……” 书房里,江怜南任由眼泪一颗颗掉着,只是用手背用力的拭去。 她不用看到那个女人的正脸,也知道必然是个漂亮性感的狐狸精。 在容貌上她是自负的,因为她遗传了她妈咪所有的美丽,可是顾衍对她却一直是礼貌克制的,在这之前她以为是顾衍尊重她,现在才明白他对她是全然没有太多兴趣。 虽然没有任何经验,可是不代表她不懂这些,在媒体如此发达的现代,她至少能知道情趣这种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那个女人能让顾衍流露出痴迷的神色,就是因为她足够大胆有趣? 门被再一次推开时,她见到的顾衍已经散去了一身的情欲气息变得冷清无比。 他换上了衬衣西裤,衣冠楚楚一点儿也不似刚刚沉醉放松的模样。 “怜南,有些话我本来也想找机会跟你说明的。”顾衍与江怜南面对面的坐下来,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 “说什么?说要我容许另一个女人跟我分享我未来的丈夫吗?”江怜南声音虚弱又阴沉带着股怨气。 “你周岁的过生日时,我们两家就开始讨论结亲的事情,当时顾琛刚刚好六岁是最合适你的,但是你母亲坚持要让你跟我订婚,我提出的条件是你与江家不可以管我任何事情,当然包括这些……” 顾衍看着江怜南脸上的血色一点点退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恻隐之心。 “可是,可是那时候你才十岁?”十岁孩子的话怎么能当真呢?江怜南一脸的惊愕。 十岁孩子的话,也能当真不成? 顾衍耸了耸肩低声说着:“我几岁说的话不是重点,重点是当年你妈咪答应了,我依约娶你但是也只是娶你而已,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提出解除婚约,需要补偿条件你可以跟我私下谈。” 江怜南脸色大变站起来嘶喊着:“这件事情的当事人是我,以后要跟你结婚共渡一生的人是我,顾衍我不要这样,这对我不公平,我不要……” 声音悲怆到令人心碎,顾衍弯下腰看着几乎瘫软在地毯上的女人,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当年我不要的时候,江家却用顾家当年欠下的恩惠来逼我,谁给过我机会呢?” 他不喜欢南叶君的贪婪,但是对江家还是留有余地,不过今天江怜南这样闹过来确实让他有些失望。 这一句话让江怜南的心迅速下坠着,一直坠到无底深渊。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一直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婚礼之后也是这样?”她哆哆嗦嗦的说着,红着眼眶看着顾衍那张过份英俊的脸,有些害怕听到他的答案。 “她很对我的胃口,所以我不准备放她走。”顾衍没有否认,从见到苏桐的那一面起他就耐心的在等着她吃掉她的一天。 江怜南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一片片的碎得无可救要。 全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在她没有出现之前顾衍不是这样的。 长睫毛睑住了眼底满满的仇恨与愤怒,她痛恨这个女人在她结婚之前出现,占据了顾衍所有的注意力。 “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管这些事情的。”江怜南清楚顾衍的性子,从她懂事以来最努力做的功课就是研究顾衍,她知道这个时候跟他闹一点好处都没有。 只有她委屈求全的样子才能换来他一丝的心软,顾衍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 果然,顾衍走过来抚了抚她的头发声音变得了些温度:“怜南,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这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刚刚说的话确实有些残忍。 “我愿意,顾衍哥哥我们试一试吧……”江怜南困难的说着,如果性是维持两人之间感情最直接的手段,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一直以来她觉得矜持一点才能让男人更动心,可能这样的想法是错的。 男人要的是主动,高贵优雅的背后应该大胆热情,是不是这样才能足够吸引他打动他呢? 他身上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特殊的味道,两个人的书房却好像有三个人的味道。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顾衍看着江怜南,他听得懂她在暗示什么,但是他连碰她的兴趣都提不起来。 他的房间里有个小妖精正在勾着他的魂,让他在这里坐立难安。 他明显的拒绝了,从小的家教让她觉得这样的暗示已经主动到令她难堪,可还是被拒绝了。 江怜南用尽全身力气,保持优雅的走下楼,谁也不知道她每走一步脚就好像踏在刀尖上般,剜心的疼着。 再过不久她是要住到这里来的,她是顾家当家少夫人,不能让这些下人看到她失魂落魄悲痛欲绝的样子。 这些痛总有一天她要原封不动甚至百倍千倍的还给那个女人。 卧室里暗香隐动,顾衍推开房门时就看到她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发呆,直到他站在她的面前时才猛的反应过来。 “想什么?”顾衍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长长的睫毛眨了一下,似乎在逃避些什么。 “你的未婚妻很好看。”苏桐小声的说着,心里有些鄙视顾衍,明明已经有漂亮的未婚妻女了,怎么还是这么贪婪呢? ------------ 第十九章 除了名份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眼睛不瞎。”顾衍觉得有些好笑。 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告诉他江怜南很漂亮,所以如果有需要找自己未婚妻就好? 这女人只要找到一点机会,总是迫不及待的要跟他划清界线。 “睡觉吧。”今天确实有些扫兴,顾衍伸出手来拉苏桐的手往那张大床走过去。 苏桐愣了一下,挣扎着想要甩脱他的钳制。 “我只是说睡觉,没想要做点别的,还是你想要做点什么?”顾衍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推倒在柔软的被子里。 “大少爷,我对自己发过重誓我真的不能跟有婚约的人在一起。”苏桐卷着被子露出一张清透的小脸,白生生的惹人喜欢。 “胃口倒是不小,你在暗示我要解除婚约吗?”顾衍俯身过去,长长的影子将她整个人罩住连一根发丝也不放过。 “不是的……”苏桐连忙否认,她没有那种手腕也没那种想要拆散别人。 “那是什么意思?”顾衍的气息涌动着淡淡的檀木香气,在这暗夜里格外的诱人。 “您帮了我太多事情,要我用什么报答都不过份,可是我真的……”她真的不能跟有婚约的人在一起,这种羞耻感让她生不如死。 苏汉声当年为了外头的女人一次一次的伤害羞侮她的妈妈,到最后妈妈压抑到得了不治之症,那十几年的泪水与痛苦历历在目,她自己受害都怎能把这些加诸在别人的身上呢? 再也说不出来,只是拉着被子蒙着自己的脸无声的啜泣着,为什么会这么难? 被子下娇小的身影瑟缩着,顾衍掀开被子把她拥入怀里,低沉的声音女人昏乱的气息里浮动着:“我的婚约与你无关。” 她只要慢慢的习惯在他身边就好。 他要她熟悉自己所有的一切,他的身体,他的气息,他的习惯,然后永远的服从。 眼角还带着眼泪,却慢慢的被温热的气息蛊惑着,开始进入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 江怜南离开顾家后开着车,一路往江边驰去。 云城最著名的云江,深夜里那部流线型的跑车停在那里特别的吸引人眼球,推开车门一道瘦小的身影走下来,她看着离着几米不到正在夜跑的一群年轻人,闭着眼睛在耀眼车灯的照射下纵身一跳。 “快点,有人跳江了,你们快点过来……” 年轻的男孩大声叫着,也跟着纵身跃下了有些冰冷的江水里。 顾衍知道江怜南不见了,是深夜江家夫妇来找他的时候。 他披着睡袍下楼时,就看到江家夫妇神色慌乱焦灼。 “顾衍,今天怜儿是不是来你这儿了?你跟她说了什么?她电话没有人接,我们找不到她了……” 南叶君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似的,冲上来揪着顾衍的衣领发狂的尖叫着。 顾衍攥紧了拳头,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感觉今天晚上真的是太混乱了。 “失踪了就去报警。”自从把话挑明了说开之后,顾衍也就没有太多忌讳了。 “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说得如此风轻云淡?”南叶君疯了一样的撕扯着他,顾衍伸出把她架开了。 “你居然让我们去报警就好?”南叶君的脾气在遇到她的小女儿时,是一点儿也收不住的。 “你当我们江家没有人可以去找吗?你听到这个消息难道不应该亲看去找吗?如果今天晚上因为你跟怜儿说了什么话伤了她,害她出什么事情,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顾衍不是个心软的人,她只怕这个狠心的男人已经跟怜儿说了什么,所以今天晚上才会失踪的。 “叶君,你不要这么激动,我已经派人去找了。”江远淮走上前去,挽着快要瘫倒的南叶君轻声安慰着。 “老江,你看看他这样的态度,我们怜儿怎么这么命苦?”南叶君不受控制的哭了出来,她的怜儿怎么这么命苦,因为自己当时的情绪不好乱吃药,使得怜儿一生下来便有些先天不足身体虚弱,好不容易订婚的这个男人是她爱的,以为一切圆满了没想到却多生波折。 “这也不是顾衍的错,你怪他做什么?”江远淮拉住了还想要冲上去的妻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无奈。 “江伯伯,我现在就派人去找,您先带伯母回去等消息吧。”顾衍对江远淮是有些尊敬的,毕竟当年是他顶着威胁为他父亲做证,才免得一场可怕的牢狱之灾,也免得顾氏在最风雨飘摇时被人吞并,所以这个面子他必须给。 “不行,我要你亲自去找……”南叶君看着顾衍软下来态度不依不饶的说着。 “好,我去。”顾衍眸色冰冷,转身上楼去换衣服。 夜已经深了,顾衍攥紧着方向盘,眸色暗沉冰冷的扫过了从顾家到江家的马路,拔了江怜南的电话只是嘟嘟的响着。 很好,刚刚在他家里说她懂了,其实她根本就不懂。 汽车在深夜里呼啸而过,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顾衍你快来医院,我妹妹她自杀了……”打进电话的顾家那个不太有存在感的儿子江孝南。 顾衍的眼皮子重重的颤了一下,江怜南竟然从顾家离开后就自杀了? 车子调了个头迅速的往医院开去,速度快得有些吓人。 医院急救室里人还在抢救,救了江怜南的那几个夜跑的学生正在跟警察做笔录,南叶君站在急救室的门口如同雕像一般,双手合十不断祈祷着。 她在心里默默说着:“怜儿你不要出什么事,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妈咪就要顾家为你陪葬,你要他只守着你一个人,妈咪会帮你实现心愿的,你好好的就好了……” “怜南会没事的,我跟你保证。”江远淮抚了抚南叶君的肩膀,深知自己这个妻子宠着小女儿已经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了,所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她没事就好,如果有事……”如果有事,那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就算她没事,也会有人的日子不好过,谁把怜儿刺激成这样的,谁就要百倍的还回来。 急救室的灯一亮,门推开时顾衍也刚刚好赶到。 “医生,我女儿怎样么了?”南叶君觉得自己的腿都是软的,她害怕听到任何一点不好的消息。 她这一生有太多的不幸,哪怕是嫁给江远淮之后依旧被她母亲纠缠一次次的送入地狱,所有的人都不会是她的救赎,直到她的怜儿的出生才让她渐渐从过去的恶梦中解脱出来。 她发誓要做一个最好的母亲,把她所有曾经缺失的通通给她的女儿,如果她的怜儿真的出意外,她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已经抢救过来了,但是病人的身体虚弱,需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了。”医生说完了之生,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南叶君陪着护士把江怜南送回病房,江远淮拍了拍顾衍的肩膀:“阿衍,我们好好谈谈……” 医院的天台上,顾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了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氤氲了他锋利的轮廓。 “今天的事情,是我做得有些冲动了。”顾衍的声音冷清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公事罢了。 江远淮站在顾衍的身边,这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有着所有女孩喜欢的样子,所以他的那个小女儿是要吃些苦头的。 “我知道你叶君阿姨在怜南的事情上有些不太讲理,但是换成是我我也不想讲理的。”江远淮笑了笑继续说着:“如果有些事情会伤害到怜南,那至少你不要让她知道,不要让她看到听到,你可以答应我吗?” 面对这个儒雅的男人,顾衍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哪怕自己再狠也不能看着江家的女儿死在面前不是吗? “我尽量。”眼底泛着一丝猩红的血色,声音有些嘶哑。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江远淮听到这三个字,就知道已经拿到了顾衍的保证。 苏桐并不知道这一晚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只是缩在床沿边睁着眼睛不敢睡着就这样一直发呆到天快亮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 他回来了? 裹挟着一身的寒意,冷竣的眉眼之间似乎有一丝倦意。 他脱下了西装与衬衣,金属皮带扣子啪嗒一声在这她连呼吸都小心冀冀的空气中特别的刺耳。 苏桐紧紧的闭着眼睛,睫毛不受控制的颤动了一下,当顾衍掀开被子时她猛的睁开了眼睛:“大少爷,我去厨房准备早餐……” 说完了之后就想要逃离这间卧室,顾衍扣着她的手腕把她扯进怀里:“陪我躺一会儿……” 他有些累了,在医院呆了那么久,听着南叶君的训斥,受了江远淮的嘱托,看了江怜南默默流泪的样子,他真的累了。 苏桐一动也不敢动,她知道这种样子乱动才会惹麻烦。 顾衍似乎很满意她听话的样子,俯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留在我身边就好,不要再去想别的男人。” 他的嘴唇轻轻的触到了她的耳垂,引得她轻轻的颤栗着。 “其实你也不是全然不动心的,除了名份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顾衍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紧绷与颤栗,眸色深暗无比。 受人恩惠是要还的,他能给江怜南的便是挥之不尽的金钱,以及顾家少夫人的名份,但是别的他一点儿也不想给。 苏桐背对着顾衍,默默不发一言。 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身旁的女人却是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个念头让顾衍怒火中烧…… ------------ 第二十章 来,我带你回家 远远处传来了尖锐的刹车声,接着汽车喇叭便一声高过一声的呜起。 林哲觉得自己已经等不及了,带着几个人准备硬闯时管家让人打开了大铁门。 其实是陆秀锦使了个眼色让管家去打开大门的,让别人带走总好过现在南叶君要把她弄出国去。 林哲冲进顾家别墅飞快的跑进客厅时,看到的那一幕几乎让他肝胆俱裂。 “桐桐?”他甚至不敢伸手去抱,因为她身上的地板上透着粘腻的鲜血,再看看旁边的那一堆染着血的玻璃碎片,还有苏桐红肿一片的小脸,大概就已经明白了。 “林哲哥哥我好痛,不要让她们送我走……”苏桐用尽全力气抬起了满是嫣红掌印的肿胀小脸痛苦的低喃着,皎白的手指垂死般抓紧了林哲的裤角,哪怕她有错也不至于要被这样对待。 “没有人可以送你走的,桐桐乖趴到我背上来……”林哲整个跪在地板上,他不敢抱起苏桐因为她整个后背好像都是伤口。 管家连忙过去帮着把苏桐扶到了林哲的背上,林哲站起来之后温润的脸上有了难得一见的戾气:“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好好去跟警察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把人打成这样吧。” 陆秀锦心里一惊,虐待佣人这在豪门里是最让人不耻的丑闻,她只想着借别人的手把苏桐带走,却没有想到会惊动警察。 果然远处响起了警笛,由远及近…… 林哲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现在只想着赶紧送苏桐去医院。 一时间向来安静的顾家别墅变得喧闹起来。 顾衍在公司里一整天都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夜里那个女孩在他的怀里连睡着都流着泪的样子让他整个胸口都是沉闷的。 开完会还来不及喝杯咖啡,他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什么事?”顾衍冷冷清清的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 “阿衍,出了点小问题。”陆秀锦也觉得棘手,虽然人不是她打的但是事情是在顾家发生的,她怎样也脱不了关系。 “说重点。”电话都打到他这里来了,那肯定不是小问题否则不会需要他解决。 “今天你的准岳母来别墅了。”说完这句之后陆秀锦顿了一下,然后沉默了大概有两秒才接着继续说:“她把你的那个小女佣打伤了。” 突然之间,好像有人在他的脑子里扔了一颗炸弹,把他的思绪炸得七零八落的。 南叶君跑去他家打人?苏桐被打伤了? “然后呢?”气息有些不稳隐隐的怒意好像快要爆发的火山,一面接电话一面拿起桌面上的汽车钥匙大步往外走。 “哪里有什么然后,现在警察来了……”陆秀锦小声的说着,现在警察正在给南叶君做口供,她也不好意思说得太大声。 “我是说苏桐怎样了?”顾衍低吼着心里开始不安起来。 “送进医院了暂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你必须先回来处理一下,这件事情闹开来对顾家跟江家都是致命的。”陆秀锦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任何一件丑闻都会对整个集团产生极坏的影响,特别是顾衍现在是整个集团的核心人物,而发生的这一切都与他有着不可摆脱的关系。 但是什么叫不会有什么事?不会有什么事怎么会进医院?她到底被伤成什么样子了? 一手握着方向盘往顾家飞快的开去,另一手拔打着苏桐的手机。 手机那头传来长长的嘟的一声,并没有人接听。 该死,快点听电话…… 他回到家里,警察还在做口供。 南叶君坐在沙发里如雕像一般神思游离,警察问什么她都没有回答,应该是在等江家的律师来吧。 顾衍的目光被地上的那一大片玻璃吸引住了,尖锐的小角上有着殷红的血渍,显示着刚刚的暴力行为有多残忍。 “怎么回事?”他走上前去,目光扫过带着时冷得骇人。 “夫人说这是小事,不必惊动大少爷……”管家低下头据实以答,这种事情他也没有办法。 不惊动最后把警察都招来了,还能是小事吗? “苏桐在哪家医院?”他现在不想管这些,南叶君自然有江家的律师来保她,他现在想要知道的是那个女孩到底怎样了? 昨天还委委屈屈的哭着睡得不踏实,今天可能哭得更利害了吧? 病房里一片宁静,医院为她处理完伤口之后就出去了,只留下林哲照看趴在床上的苏桐。 “桐桐,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生活怎样会是这样的? 脸上依旧苍白一片,当林哲伸出手拂出她侧脸的发丝时,她下意识伯闪了一下。 还是不太习惯碰触,哪怕这个人是林哲哥哥。 苏桐有些虚弱在看着林哲时清透的眸子里有着一丝恍惚,停了几秒才慢慢的开口:“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罚我不坚守自己的誓言……”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的铃声打断,看到那个电话号码时如同触电一般。 “林哲哥哥,你能不能先收留我几天?”苏桐咬着唇说完这句话就立刻后悔了。 她怎么能怎么的将别人卷入这场风波之中? 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残忍,那些人根本不听她解释,哪怕她再委屈再痛也没有用,她的力量小到不足以对抗这个世界的恶意。 林哲听着她带颤音的话语,不禁一阵心疼。 轻轻的握着她的手,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抱的冲动,可是她现在全身都是伤他甚至不敢碰触。 心中那无法释放的怜惜疼爱让他心潮翻涌,半跪在苏桐面前小声说着:“桐桐,其实我希望可以收留你一辈子……” 他希望可以免她苦,免她忧,给她一段没有遗憾的完美人生。 苏桐不敢在医院多呆,她怕被顾衍找到又要马上回顾家去。 经过这样的事情之后,她怎么能在顾家呆下去,所有人都会以为她勾引少爷才被狠狠教训的,没有人会同情她只会鄙视她。 她身上太痛了只想要好好休息几天,休息几天之后再做打算。 “我带你回家。”林哲低声说着,掀开盖在苏桐身上的被单时,还是被眼前的影像给惊呆了。 在被单被掀开的同时,苏桐咬着唇用着仅有的一丝力气低声叫着:“不要……” 刚刚在医生处理伤口时他是回避的,所以没有考虑到薄薄被单下的女孩上身根本没有穿衣服,趴在被单上的少女脸上突如其来的泛起嫣红,美得令人无法呼吸。 背上缠着纱布透着几许刺目的红,如同刚刚幻化成虚弱人形的妖。 这种虚弱到极致的美丽总会激起男人无法言喻的保护欲,甚至还有一点点令人觉得羞耻的兽欲。 拿起一件蓝白相见的干净的病号服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掩去她的尴尬之后半跪着温柔说道:“来,我带你回家。” 在林哲的汽车驰离医院时,顾衍匆匆赶到。 他现在已经不想再管什么,只想要把那个女孩带回自己的身边。 她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被人打不会打电话找他吗? 医院长长的走道,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 他走到病房门前想到了无数种情形,苏桐肯定又是矫情的不想跟他回去,一想到这里头便隐隐作疼。 拧开房门目光扫过,病床上竟然空无一人,可是她肯定住在这里不会有错的。 顾衍的脸色暗沉而压抑,直接走到了医生值班室。 “406号床的病人呢?”顾衍脸色铁青低吼着,把在值班的医生都吓了一跳。 “406的病人刚刚办理了出院手续,剩下的点滴他们找家庭医生打的,药也都开好了。”医院里天天有病人出院这有什么奇怪的,但是医生们还是被顾衍骇人的气场给威慑住了。 “人没有好怎么就放出院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顾衍一听到苏桐被带走了,整个人的怒意就这样被点燃肆无忌惮的蔓延开来。 “这也不是我们的事情,人家男朋友说了回去有专业的医生为她继续处理伤口。”医生向来被病患供着的,突如其来的被这么一吼,脸上也挂不住了:“人家男朋友都没说什么你管这么多?” 医生的这两句话刺激得顾衍俊脸苍白。眼神之中一片剧烈的痛楚。 她承认林哲是她的男朋友? 这种认知让他几欲捉狂,眼底早已被怒火染成腥红一片。 坐在汽车里,竟然有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绍谦,把林哲在云城所有的产业都查一遍。” 他要知道苏桐在哪里,他要把她带回自己的触手可及的范围内。 在找到苏桐之前,江家的事情他必须先去解决掉。 汽车调头往江家别墅开去这件事情跟苏桐无关,对不起江怜南的是他顾衍,有什么冲他来就好了。 江家早已乱成一团,江远淮宠爱他的妻子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今天被警察扣了大半天才保释出来的。 顾衍把汽车开进花园时就已经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 ------------ 第二十一章 好戏太早结束就不精彩了 江家别墅大客厅的灯火辉煌,熠熠灯光却掩不住满室压抑的气氛。 江远淮看到顾衍来了,脸上疲倦之色难掩示哑声说着:“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一听到抱歉这个词,呆坐在江远淮身边的南叶君整个人好受了刺激似的声音尖锐无比:“有什么好抱歉的,这种女人本来就该死。” 说完了之后眼底闪过一丝恶毒的光,快得令人看不清楚。 “这是我跟江家的事情与她无关,有什么冲我来就好。”顾衍的语气并不好,他向来尊重江远淮,但是今天这个事情让他心底里的那股火再也压不住了。 “冲你来有什么用?”南叶君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意识到顾衍所说的这句话只是在客套,她甚至没有觉察到顾衍说话的语气早已变了。 “好了,叶君你先去楼上休息。”江远淮拍了拍南叶君的肩膀,示意她先上楼休息。 南叶君恨恨的看了顾衍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往楼上走去。 “阿衍,毕竟你跟怜南有一辈子的时间要过,现在这种情势再闹下去肯定还要出事,我知道叶君疼爱怜南是过份了些,但是做为一个母亲为女儿出口气也无可厚非。”江远淮叹了口气,他知道今天顾衍来江家一定不是来看他女儿的。 一个女人在未来丈夫的眼中全无地位,以后的日子可能真的很难,所以他的妻子才会去动手的吧。 或许太过喜欢一个人,所以都会不自觉的为她找各种开脱的理由,哪怕是向来理智的江远淮也逃不出这种情感的怪圈。 “所以我想长痛不如短痛,解除婚约对大家都好。”顾衍没有任何迟疑,摆明车马的说出今天来的目的。 江远淮整个人微微颤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顾衍竟然做得这么绝。 “是因为那个女人吗?”以前虽然顾衍不曾对怜南格外热情,但也不至于到要解除婚约的那种摬地。 “这个我无可奉告。”顾衍不想在这个事情上再多生枝节,不过准确的说确实是为了苏桐才下了这个决心的。 既然她那么介意不想做别人的第三者,那么他就干脆恢复自由身。 “这是件大事,两家的婚约也并不全然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总是要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商量才是。”江远淮语重心长的说着。 他女儿死心塌地的爱着顾衍,否则也不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来,虽然掉到水里马上被救起并无大碍,但是已经表明了她寻死的心,如果现在再受刺激后果不堪设想。 “解除婚约由怜南来提会对她更有利些,我能做的只有这样。”顾衍直接表明心意,他并不想再坐下来商量些什么,事实上顾家也没有人做得了他的主。 “今天叶君把人打得不轻,这是医药费还有一些补偿替我交给那个姑娘,剩下的事情等过些日子再说吧。”江远淮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或许过些时间顾衍这口气消了事情会有转机的。 顾衍并没有接过那张支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了,我会照顾她的。” 一提到苏桐,他的身上就好像游走着一团火似的烧得他挠心挠肺。 她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好像是一颗被太阳蒸发的露水。 苏桐,你到底在哪里? 不死心的再一次拔打着苏桐的电话号码,这一次她的手机依旧是通着的只是嘟嘟的响着没有人接听。 顾衍的脸色冷峻到了极致,一边开着车一边一遍遍的拔着,她到底伤得怎样了? 嘟嘟的铃声永无止尽似乎不到时间的尽头便不罢休…… 再也没有耐心,狠狠的将手机掷在了汽车的某个角落里,大力的拍了一下方向盘,在这如水的深夜里无处释放满心的焦灼。 “苏桐,你到底怎样了?”低低的自言自语着,他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到底伤得怎样了? 有委屈,心里不舒服可以跟他说,他也并不是那么不讲理,但是他不允许她躲起来。 晨光微微,透过纱窗洒入房间里,这是这些和上来难得和安逸与舒适。 从外面传来了食物的香气,她赤着小脚走在松木地板上,慢慢的走到客厅里。 开放式的厨房,男人修长瘦削的背影映着阳光暖得令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桐桐,早餐马上就好了,你去坐着别动……”林哲听到了几乎轻不可闻的脚步声,转身对苏桐轻声说着。 她坐了下来,下意识的伸了一下腰立刻被那股剧烈的痛感席卷着,手指捉住沙发的扶手小脸惨白一片,咬着唇忍住呼吸,她不想让林哲过多的担心。 “小时候你最喜欢的煎蛋,我还煮了粥。”林哲转过身把早餐端到了她的面前,拿起筷子递到了她的手里。 非常简单的早餐,好像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一个人专门为自己做过一顿饭了,在顾家佣人们有专门的人做饭都是统一的。 空气安静极了,小半晌苏桐清透的小脸扬起与林哲对视着,有些沙哑的声音轻声说着:“谢谢你。” “我们怎么生份到这种境地,桐桐不要跟我说谢谢,我的心意你不明白吗”林哲半蹲在她的面前,这个时候表白似乎时机不太对,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你不知道这些年我经历了什么,我不是你想像中的桐桐了。”苏桐说着这句话时,心里如同被尖尖的锥子划过痛得连鼻尖都是泛着酸。 “你以为我想像中的桐桐是怎样的?”林哲依旧半蹲着,仰视着苏桐清透的小脸认真的问着。 “我出卖过我自己在夜皇跳舞,不是在舞台上表演的那一种是在男人的身上跳,我背负着还不完债务,我不是你想像中出淤泥而不染,在昨天之前我就已经屈服了,想要把自己再卖一次给顾少爷,哪怕我的身体还是干净的,但是灵魂已经在地狱了,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也无法得到救赎……” 苏桐痛苦的低语如同皮鞭抽在林哲身上,她的生活过得不好他知道,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艰辛。 “桐桐这不是你的错,怪我没有早早回来。”林哲握着苏桐冰冷的小手悉心暖着,似乎想要自己身体上所有的温度都给她。 谁也不能怪,他已经拼尽全力了可是还是晚了一步。 “你欠的债我来还,我们都懂对方的痛苦与不完整,所以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才会圆满幸福。”手指轻轻的揩去苏桐脸上的泪,这么多年来他付出的比别人几倍的辛苦,只为有一天可以有足够的底气站到她面前保护她。 他说的话那么诱人,可以答应吗? 可是她的人生悲剧怎么能让另一个人来为她买单? 但是苏桐动摇了,昨晚天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羞侮。 被人嘲笑殴打时,她几乎想要立刻死去,可是身体那么痛连昏过去不用面对都是不可能的,哪怕到现在她依旧能感受到后背被玻璃扎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如果金钱可以让我们得到安定的生活,那么让我来解决这一切。”林哲一字一句的认真说着,如果人生这条路不能与她一起走完,那赚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答应我,答应我桐桐……”他热切的说着,连眼神都炙热无比。 林哲想起了昨天的那通的电话,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求他救她时,那一瞬间整个呼吸都被夺走的感觉,那种痛苦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我不管你是怎样的女孩,我知道我喜欢的只是你没有别的附加条件,因为是你所以连你觉得不太光彩的过去我也喜欢。”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无法救赎的,所以就让他沉沦到底。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值得的……”苏桐再也忍不住心里翻涌的情感,豆大眼泪一颗颗的掉落在了林哲的衬衣上很快的湿了一片。 林哲轻轻的拥着她的肩膀,这人世间哪里有值不值得的,只要是她什么都值得。 顾衍的办公室里,低气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徐绍谦坐在沙发上一脸坏笑,调侃的说着:“哪个女人这么大本事能把你搞成这样?” “闭嘴。”顾衍眸光如刀般狠狠的刺向徐绍谦:“我要的资料呢?” 这是苏桐离开的第三天,他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了,只想要立刻把那个女人捉回来。 “林哲在云城并没有房产,但是作为华远的少东家他应该有许多可以住的地方。”徐绍谦说出林哲的身份时,就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点儿也没有大惊小怪。 “你说什么?他是林孟涛的什么人?”顾衍的眼神震动了一下,这确实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林哲是林孟涛的私生子,一直在国外读书最近才回来的,胆子真是不小一回来就跟你抢女人,啧啧啧……”徐绍谦喝了口咖啡,愉悦的看着顾衍越来越暗沉的脸色。 这回可真是好玩了,看来云城应该会热闹一阵子。 他倒希望林哲自求多福,顾衍的性子从小就霸道贯了,他要的东西得不到就抢,抢不过就毁了,反正谁让他一时不痛快,估计谁就要一世不痛苦,谁也不想站到顾衍的对立面,林哲胆子太肥了竟然跟顾少爷抢女人,希望不会死得太惨才好。 而且他希望林哲能扛久一点,好戏太早结束就不精彩了。 ------------ 第二十二章 我们不应该叙叙旧吗? 苏桐就这样消失在顾衍的世界中,直到一周之后林哲出现在了顾氏集团总部。 “您有预约吗?”顾氏集团总部在城市最中心,前台小姐穿着整齐的制服笑容满面的问着。 要见她们的顾总裁肯定是要预约的。 “华远林哲。”林哲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四周,顾氏集团大厦据说是顾衍设计的,他的个人风格也扑面而来。 简单的线条里张扬着霸气低调中透着奢华,从外观上看好像是一把光芒耀眼的利刃插入这城市的心脏。 “林先生,请您跟我来。”前台小姐看了一下电脑上的登记,引着林哲往顶楼电梯走去。 林哲深深吸了一口气,到了顶楼就可以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顾总,久仰了……”林哲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此刻他看着自己时那股强大的气场似乎可以吞并山河日月。 “华远?我记得我们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合作的案子。”顾衍勾唇低语着一副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这个瘦削干净的男人,苏桐这算是找到靠山了吗? 难道她就喜欢这种文弱书生?品味真的是太差了。 “今天我来并不是谈生意。”林哲说完子这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支票放到顾衍的面前表明来意。 “我是来谢谢顾总这两年对桐桐的照顾,她欠的钱我也一并帮她还了。”林哲不是傻子,他清晰的感受到了顾衍的敌意。 顾衍的眸光落在了那张薄薄的纸上,倒真是大方竟然开出了一千五百万的金额。 多的五百万算什么?利息吗? “你觉得我缺这个?”冰冷的语气使得空气瞬间紧绷起来,战争似乎一触既发。 “当然不是。”林哲脸上贯来还是挂着温润的笑,他很清楚自己是来解决麻烦的。 “桐桐欠的钱,我这个未婚夫本就应该替她还。”他没有一丝顾虑的说出了替苏桐还钱的理由。 这三个字听得他眼角跳了一下,整个额头好像被电钻钻过疼得有些捱不住。 未婚夫?这么快就确定身份了?谁允许的? “让她自己来还。”顾衍咬着牙狠狠的说着。 他必须见她一面,这个死女人竟然真敢答应做林哲,当他是透明的吗? “她伤得不轻还需要好好调理,等她好了我再带她来亲自跟顾总道谢。”林哲顺水推舟的把苏桐的伤势提了一下,总归是在顾家因为他受的伤,希望顾衍还能有些良知,不要再纠缠桐桐就好。 这种感觉糟糕了,本来牢牢捉在手里的小东西竟然就这样要摆脱他的控制了吗? 绝对不允许。 “我只说一次,让她亲自来见我。”顾衍深墨色的瞳仁里泛着冷漠与残酷。 伤得很重?哪怕不能动了,他也要她爬着来见他。 “桐桐向来胆子小,有什么事情顾总还是跟我说就好。”林哲温润的声音里多了些坚定,他不会再让桐桐跟顾衍见面了。 有的男人如同毒药,不碰时避而远之,但是只要沾上就永远也戒不掉了。 那就永远不要让桐桐沾上顾衍,永远都没有上瘾的机会。 “胆小?你确定?”顾衍淡淡的说着,想起了她在他腿上起舞的每一次,大胆妖娆得令人无法控制只想要汲取更多。 他不想再跟林哲再多说什么,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从哲低声说着:“林少爷,以你现在的身份能要的女人是很多,只不过苏桐你要不起,不要考验我的耐性这并不好玩。” “要不起也已经要了。”林哲知道再谈下去不会有什么结果,留着那张支票转身离开。 他不想跟顾衍为敌,但是到了这一刻已经没有退路。 门被轻轻的掩上,空气里的呼吸变百粗重起来,要不起也已经要了是什么意思? 苏桐把自己给了林哲,所以这个男人拿着钱来替她还债? 这个该死的女人怎么那么贱? 一想到这个可能,身体的每一根血管里都好像被怒火点燃,狠狠的大口呼吸着胸口却被那句话堵得死死的快要窒息。 这两年他为她撑开的保护伞让她在顾家安心的生活,但是这个女人没有心肝的,她一点感激之意都没有,对他甚至避之唯恐不及。 苏桐,是你惹我的。 他给过机会的她既然不珍惜,那么就开战吧。 苏桐并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在林哲的公寓里休息了几天能够自己走动时,就准备医院看她妈妈,其实前两天就想去了,但是脸还有点没消肿怕被妈妈发现什么。 “桐桐,你要出去?”林哲打开门便看到了苏桐了衣服准备出门去。 苏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要去医院看我妈妈,我已经好几天没去了。” “我也好多年没见林阿姨,我陪你一起去。”本来想趁着中午的时候回来陪她吃个饭,既然要去医院他就干脆陪着一起去,总是要去见一见苏桐母亲的。 林哲低头看着苏桐清透的小脸,总觉得林美华跟苏汉声那样的父母能生出这样的女儿,真的有点基因突变的感觉了。 伸出手指抚过苏桐的小脸:“我真要好好感谢林阿姨,给我生了这么个漂亮的媳妇。” 苏桐的脸迅速红了起来,小声的咕哝着:“什么媳妇,你不要乱说。” 脸皮这么薄说一句都会脸红,以为怎么跟她调情? 林哲笑着大步追了上去,跟苏桐一起走进电梯。 医院是一个无论任何时候都人来人往的地方,苏桐熟悉的往她妈妈的病房走去。 殊不知早就有人在这里等着她了。 说完助理便再也不敢说话,守在他身边等他的反应。 林哲离开的那一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很肃杀。 顾衍的眼眸里掩着风起云涌的怒意,低声交待徐绍谦:“你去医院看着林美华,如果苏桐去探望她那就把她留下来。” 徐绍谦翻了翻白眼留下来?怎么留,他怎么不直接说把人绑了? 她真的是伤得利害出不了门,还是跟林哲恩爱缠绵到连她母亲都不去照顾了? 顾衍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来,蹙起的眉心难以掩饰胸口之中那把妒恨之火把他烧得体无完肤。 在那些她没有出现的时间里,整颗心都好像被放在火上烤着似的,直到传来苏桐的消息。 接到徐绍谦打来的电话时,他甚至连文件都没有处理完就直接赶来了。 远远的看去林哲拥着她而她并没有拒绝,安静乖巧的呆在男人的怀里,一副懂事听话的样子。 这样的苏桐是他不曾见过的,眸色冷冽的凝视着她的身影大手几乎将手机捏到快要变形。 汽车缓缓的跟着,直到看着林哲把汽车开进了一处高级小区。 林哲并没有陪着苏桐上楼,只是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便又开车走了,看到了这一幕的顾衍那双锋利的眸子里腥红一片,烁着疯狂嗜血的光芒几乎要将这两个人一起溶进地狱。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冷冷的笑着拉开车门走下了汽车,苏桐好好自求多福吧。 苏桐只觉得本来阳光还很暖,怎么一下子好像气温都变低了似的。 妈妈的病情虽然不会好转,但是也没有恶化得非常快,托那些昂贵到没有天理的进口药,身体也不会疼得太利害,那她曾经做的那一切就都值得了。 但是下一阶段的药又要好多钱,让林哲为她出这个钱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那个舞是肯定不能再去跳了。 苏桐有些魂不守舍的进了电梯,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时被人用手挡了一下,然后缓缓推开。 纤白的手指紧紧的扯着自己的衣服,这个人的气场她太过熟悉了,是顾衍来了。 果然,出现的就是那张俊美无铸却狠戾无比的脸。 他的眸光落在了她的小脸上:“才几天不见,不认识了?” “大少爷……”苏桐结结巴巴的叫一了声,电梯开始慢慢的往上。 二十五楼停了下来,顾衍薄唇轻启低声说着:“不请我喝杯茶?” 她不想的,可是一点反抗的机会也没有就被他这样拉着走出电梯。 顾衍看着那道门,走上前去手指轻轻划动着,果然输完了密码之后门应声而开。 苏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密码的? “用女人的生日做密码,这种所谓浪漫真是廉价到了极点。”他冰冷的声音刺得她耳膜发疼,为什么要嘲笑别人的心意,苏桐恨不得冲上去好好反驳,但是她真的不敢。 “大少爷有事吗?”苏桐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男人入侵到她的空间里,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起来。 她不敢报警不敢闹开来,这是林哲家的产业把警察招来肯定不光彩。 但是跟顾衍处在这一个空间时,她的整个肺部的空气好像被抽空了似的,只能僵硬的站在门后操持警惕。 “我们不应该叙叙旧吗?”顾衍看着苏桐一副害怕的模样,走到她身边顺手关上了门,然后把她抵在门上。 他要做什么? ------------ 第二十三章 情人之间还有个情字 男人干净的檀木香气开始染上了她的呼吸,霸道得让人无法抗拒。 掐着腰被他定在门板上,背后是坚硬冰冷的门板,胸前却紧紧贴着他坚实火热的胸膛,苏桐的呼吸节奏被打乱了,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大少爷,您已经有未婚妻了。”而她也已经有林哲,所以这些纠缠都是不道德的。 顾衍在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难道他没有未婚妻她就会从了他吗? 不会的,这一点顾衍十分肯定。 她心里住着个人,是别人无法代替的。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把手伸入她胸膛里,把那颗心脏扯出来把林哲的影子抹去。 所以哪怕告诉她自己亲自动手准备解除婚约又有什么用? “你反反复只会说这一句吗?”顾衍的语气冰冷,低头说话时热气拂在她的发际引得她一阵阵的轻颤。 哪怕是跟林哲在一起,也没有如此亲密的贴合着。 “我是一个商人,我做付出的都要索取等值的回报,你觉得我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而你多付了五百万够吗?”顾衍哑声说着心里不止一次的想要杀人泄愤,竟然有人拿钱来他谈条件当真不自量力。 “你要的回报我不能给,也给不起。”苏桐感觉到危险,他的身体火热连看着她的眼神都燃起了灼人的火焰。 “我在收购别人公司的时候,所有人的态度跟你是一样的,不能给的我都自己拿并且从来不曾失手过。”顾衍的唇几乎贴在她额头上低语,手指抚过她的小脸慢慢的往下,沿着她身体诱人的曲线勾画着。 “不能给我所以就给别人了?”他的声音在说到这里时突然变冰冷残酷。 苏桐不是没有意识到危险,只是她根本挣不开,他的手臂如同铁箍一样收紧时压痛了她的骨骼。 或许真的是有点奴性了吧,她依旧只能小声的说着:“请您自重。” 这句话听在顾衍的耳朵里,引得他哑然失笑。 为什么要自重,他向来只遵从内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后悔我一时心软放过你。”她跟林哲同居了这么多天,该发生的早就都发生了吧? 所以这些事情只证明了一个后果,就是可口的东西还是上早吃进肚子里比较安心。 扯开的衣服露出莹润的肌肤刺激得他双眼腥红。 看着她眼底的惊恐跟挣扎顾衍唇角勾了勾眼底更是寒凉,他不顾苏桐的反抗与哀求用力的揉弄着她的肌肤,雪白的肌肤上呈现出了绯红的指痕。 顾家少爷向来嚣张,但是她却不知道他嚣张到竟然敢闯到林哲的公寓里对她做这样的事情。 “林哲刚刚到华远,你知道华远最近的帐面上一直不太好看……”他俯在她耳边低声说着,薄唇几乎贴到了她的耳朵上。 “你不伤害他。”苏桐一听这句话大惊失色。 顾衍勾唇笑着,越是看着苏桐惊恐慌乱越是得意:“我说过要伤害他吗?我只是有些关心他的近况罢了……” 他脸上的笑容在扩大,不似从前的冷竣肃杀却带给了苏桐足够的威胁,她看着顾衍脸上的笑,越得温柔时越是惊骇。 顾衍不管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掐着她的下巴抬起脸来与他对视着:“你要以情人的身份呆在我身边自然是好的,或者你喜欢更刺激一点儿,带着林哲妻子的身份成为我的情人?” “情人之间至少还有个情字,我们之间除了金钱什么都没有。”苏桐被这句话呛得脸色发红恼怒不已。 顾衍的手钻入了她的裙摆,依旧带着笑沉声说着:“那不如就叫情妇吧,情妇只有金钱与利益更让人喜欢。” 他是摆弄金钱与权利的绝对高手,这一生他从未动过情但是操控别人的人生倒是拿手的。 她的身体僵硬得令人讨厌,不过如果不是他是林哲呢? 一想到她或许已经成为林哲的女人了顾衍的神情阴戾无比,铁青着一张脸眸光死死的盯着一脸抗拒的女人,迸射着骇人的冷意。 “你是不是已经把自己给他了?”为林哲守了那么多年,或许她不会管自己伤得多利害便迫不及待的在床第这时曲意迎合吧。 猛的把她转过身去,狠狠的扯开拉链时便看到了那背一的伤口。 细细长长纵横交错着,虽然已经愈合了却狰狞无比令人看得触目惊心。 手指轻轻的抚过每一道伤口,然后顺着腰线往下,苏桐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时候,吓得几乎尖叫起来。 “我没有,没有……”苏桐下意识的说着。 她并没有跟林哲有进一步的关系,可是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她要跟谁发生关系还要顾衍的允许不成。 “我不信,所以我要亲自检查一下。”顾衍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狂喜,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应该让任何男人在上面留下记号。 苏桐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点血色。 她怎么会遇上这种可怕的男人呢? “好好守好你自己,如果让我知道你跟他发生了什么就不要怪我不客气。”顾衍满意的抽出了手指,拉起她的裙子优雅的擦拭干净。 他如同帝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般在苏桐住的公寓里转了一圈,在他要离开之前只给苏桐留下了一句话:“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要不要自己回去,三天之后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那我就等着你跪着求我让你回去,求着我上你。” 说完之后拉开门离开苏桐住的这小公寓,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电梯之中。 苏桐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的走到沙发旁边整个人都跌坐进去,心脏还在不受控制的快速跳动着。 三天,三天之后她要如何是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要带妈妈到另外一个城市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但是现在这种可能性被完全推翻了,因为妈妈根本离不开医院。 咬着唇蜷曲着身体,把自己蜷成了一小团呆呆的坐着,从来没有这样期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顾衍开着汽车回公司时,心情愉悦到了极点。 只不过是想到她背上的那些伤还是有些怜惜,这件事情总归是因他而起的。 回到公司时,没想到江怜南已经坐在他的办公室里。 顾衍淡淡的笑了一下:“不好好休息,身体还没好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要他愧疚吗?他确实有点心软了,当年南叶君要他娶江怜南的时候,她还是个婴儿。 江怜南虚弱的笑了一下,连笑容都楚楚可怜:“阿衍我替我妈咪跟你道歉,也跟那位小姐道个歉,无论事情是怎样的妈咪都不该动手打人。” 纤长的睫毛掩着她暗淡却仇恨无比的眸光,怎么没有失手就打死了呢? 听说碎玻璃扎在她的背上,怎么不扎在脸上毁容了更痛快此? 顾衍走到办公桌后面坐了下来,一面翻动着桌上的文件一面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下不为例。” “我听说你想要解除婚约?”这才是她今天来要谈论的重点。 苦肉计是没有用的,因为顾衍似乎不太吃这一套,当她自杀之后顾衍想的不是好好的安慰她,而是直接提出解除婚约,从这一点上看来再寻死闹活只会让事情更糟糕。 “我跟你父母亲说得很清楚,嫁作商人妇非常辛苦不适合你。”顾衍抬眼看了一下江怜南,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所以点到为止。 “我知道我身体不好也不擅于交际,可是我愿意为你做的会比其他人多许多,例如我可以包容你跟她……” 说到这里的时候,江怜南眼底的泪水开始一颗颗的滚落下来,哪怕是演一出好戏给顾衍看,但是想到要把自己的男人推到别的女人怀里时,真是心如刀割。 “不需要这么委屈自己。”毕竟有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而且江怜南真是捉住了顾衍的性子。 他吃软不吃硬,所以在许多事情上苏桐的倔强让她吃足了苦头,而江怜南却会在最适当的时机让顾衍软下心来。 他走到江怜南的面前抚了抚她的长发,江怜南趁机伸出了纤瘦的手臂抱着顾衍的腰。 她抬眼与顾衍对望着,小心冀冀又极隐忍的说着:“让我再试试,如果太辛苦了那我就听你的话解除婚约好不好?让我再试试,我只是想呆在你身边罢了。” 这样的哀求让男人无法招架,顾衍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拒绝。 这样就好,至少她已经成功的动摇了他的决定。 再下一步真的应该跟那个女人好好相处一下,或者把她送到顾衍的床上比起赶走她会对她更有利。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一定会是最后的赢家。 “后天是商会一年一次的慈善晚宴,我陪你去好不好?”以前这种事情哪里需要她询问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把自己放低一点没有任何坏处。 “好。”顾衍回答得很干脆。 满足一下这个病弱女孩的心愿对他来说并不是难事,所以也没有找什么借口推脱。 送走江怜南这后顾衍开始忙碌起来,让苏桐那个女人自己想通回到顾家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只好他来动手了。 ------------ 第二十四章 苏桐,不要逼我真的毁了你 江怜南回到江家,南叶君就看到她一脸失魂落魄伤心欲绝的样子。 “怜儿你去找顾衍了,你找那个混蛋做什么?”南叶君气愤难平,但是看到江怜南还是赶紧站起来把她搂在怀里悉心安慰着。 “阿衍不是混蛋,他只是被迷惑了,以前他不是这样的。”江怜南睑起眼底的阴霾,声音变得柔软脆弱令人心疼。 “妈咪知道你的心意,你放心准备婚礼剩下的交给妈咪来处理就好。”南叶君拍着江怜南的肩膀,恨不得替这个病弱的女儿多受点苦。 苏桐是一个可怕的存在,每一天都勾着她的恶梦,让她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大雨夜。 这世间真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二十年后那个长得与她生母相似的人再次出现,将她推到了悬崖边缘令她坐立难安恶梦连连,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二十年前她可以亲手结束自己的恶梦,那二十年后也一样可以再一次结束。 只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勇气去掀开苏桐的衣服看一看呢? 有些事情或许永远不知道答案才是最好的。 “妈咪你不要再去为难她,阿衍他不喜欢看到那种事情发生。”江怜南靠在南叶君的肩膀上,感受着身边的人怒火越烧越旺。 “只有你才这么单纯善良,她都骑到你头上了,你容得下别人但是你能保证她不想当正宫娘娘吗?”这种事情只有永除后患,不然总归会有后悔的一天。 江怜南低着头,长发遮往了她那一脸阴沉的笑意。 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江孝南悄无声息的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呼吸平静得如同他不曾出现似的。 回到他的卧室里,看着手里的那一份资料似乎有些好奇。 苏桐,竟然是跟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竟然这么有缘份。 而且这个苏桐十分的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脑子里一遍遍的过滤着,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在什么时候遇见过这个清灵如水的漂亮女孩。 腼腆的笑了一下,或许是应该去见她一面才好,那种迫切的感觉催促着他,直到夜色深沉也不曾睡去。 苏桐并不知道这些危险与纠葛开始靠近,会如同海浪般一波波绵绵不绝。 令她头疼的只在顾衍,只有这个在霸道任性的顾家大少爷。 他都几岁了还要玩这种游戏吗?比她还不成熟只会肆意妄为。 只是他玩得起而她却不敢奉陪。 眼前暗黑一片苏桐也毫无知觉,门被打开屋子里的灯亮起来时她被光线刺激得眯着眼睛,隐隐看到了回来的人。 “桐桐,怎么坐在沙发上发呆?”林哲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伸出手臂轻轻的把苏桐拥入怀里。 “没什么……”苏桐轻声说着,她不想让林哲为这些事情担心。 “是不是担心林阿姨的担心?”林哲怎么也想不到顾衍会出现在他的公寓里,他以为苏桐去看完她的妈妈后心情不好。 “其实这种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她不会痛得太利害。”说起妈妈的病情,苏桐一脸无奈。 “我想趁着林阿姨现在还很清醒,或许我们该把婚礼办了,至少这样她不会有遗憾。”林哲说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像这样的求婚太过马虎了。” 苏桐怔怔的看着林哲,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跟林哲是从小就认识,但是从重逢到今天也不过短短十几天,这样就谈婚论嫁了吗? 她的水眸雾蒙蒙的看着他时,林哲几乎有些把控不住,俯下身去亲吻着她的眼睛,舌尖划过长长的睫毛,一点点的吻着直到她嫣红的唇角:“桐桐,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并没有那么好的定力。” 身下女人妖娆妩媚,他的理智都快要被冲垮了。 苏桐看着林哲努力的控制着自己呼吸的样子,心里最柔软的角落被他触动着。 “林哲哥哥……”声音婉转甜糯,带着些许的羞涩。 她从来没有主动想要为人跳一曲,但是今晚除外。 她跨坐在他的身上,按动了音乐古老印度舞曲有着奇异的魔力,让她随着鼓点慢慢的扭动起来。 林哲仰靠在沙发上,目光痴迷的看着在他身上舞动的女子,在这一刻她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纯真中流露着难以抗拒的性感。 如同夜色下飘然而至最诱人的女妖。 在沙发上的手机轻轻的震动着,但是音乐有些大所以她并没能听见,只是轻轻的俯在林哲瘦削结实的身体上,想要带给他感官上最强烈的刺激。 会开到很晚才结束,顾衍坐在办公室里俯看着整座灯火辉煌的城市,如同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土。 三天的期限不知道她考虑得如何了,好像不到三天就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拿起手机拔打了苏桐的电话,长长的嘟嘟声响起…… 不禁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苏桐拉入了黑名单中,所以他的电话经常打不进去。 鼓点开始加快,苏桐清透的小脸上染满了红晕,每一下的舞动都似乎要把男人的魂吸走似的。 小脚趾不经意间触动了手机的屏幕,接听键被点开了。 顾衍还没有说话,便听到从电波里传来的舞曲。 她在干什么? “桐桐,我……我快不行了……”林哲喘息变得粗重浑浊。 怎么一曲未完自己好像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这种感觉比天堂更美妙,他这样就投降了真的是有些丢脸。 “没关系……”苏桐娇羞无比的低声说着,其实跳这个她比谁都不好意思,但是又比谁都自信,毕竟在夜皇里总有人捧着大把的钱只求她舞一曲。 顾衍的脑子轰的一下好像被扔进一颗炸弹,炸得他整个大脑没有一点完整。 她是在示威吗? 所以呢?故意让他听到? 电波里男人的呼吸粗重而压抑,似乎在忍受着这世上的极刑可是却又舒服到了极点,偶尔会有长长的喘息。 大拳狠狠的砸在坚实的桌面上,分明的骨节染着一丝红滟滟的血丝。 他甚至感觉不到痛,除了疯狂的愤怒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 她怎么敢这么做? 冲进电梯里,恨不得有身上长了翅膀飞到林哲的公寓里然后把他们分开。 他知道那种滋味,甚至已经开始食髓知味的钻入他的感官之中。 他记得她他身上的每一个扭动,记得她扶着他的肩膀上下起伏时肆意纵生的媚态。 此刻这些让他销魂的感觉她却心甘情原的给别人,这种感觉真的让他比死更难受。 苏桐,不要逼我真的毁了你…… 今天他就要把她带走,哪怕用强硬的手段也不在乎。 公寓里的气氛却是不一样的,当一切归于平静之后,苏桐又恢复了安静害羞的样子。 林哲还在喘息着,不过一曲的时间他却已经无法抑制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进了他的卧室里。 “桐桐,你真的是个要命的小妖精。”他在进卧室之前伸出手抬起苏桐不好意思低垂的小脸,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上一吻。 “你换个衣服,我带你出去宵夜。”他不敢再跟她呆在同一个空间里必须赶快出去,否则他真的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他不想吓到她,不想让她觉得他跟所有的男人一样,只是想要占她的便宜所以就一直克制着。 两人都换好了衣服,苏桐依旧羞涩的低着头,林哲笑着揽过她的腰小声的说了一句:“桐桐,我们一定要赶快结婚,不然我忍出了问题吃亏的还是你。” 本来已经不好意思的苏桐被这句话刺激一下,脸红得发烫一句也说不出来。 怎么林哲哥哥也会开这种玩笑呢? 顾衍疯狂的开着车,一路将汽车开入了林哲住的这个小区之中。 眼睛腥红一片好像已经染了血似的,浑身涌着想要摧毁一切的怒意按开了电梯。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些鼓点,还有男人粗重的喘息,甚至隔着电波他能感受到苏桐的每一个细微的颤抖。 该死,这电梯怎么这么慢? 看着一楼一楼的往上眼底里戾气十足,整个电梯好像充满了火药的炸弹,只要有一丝火星就会引起可怕的爆炸。 ------------ 第二十五章 他是个怪物吗? 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连呼吸时每个氧气泡泡都好像沾着玻璃渣,刺得他的肺部发疼。 电梯门着上,掩却了两个年轻人的羞涩与甜蜜慢慢往下。 而另外一部电梯打开时,扑面涌出的是滔天怒焰。 顾衍直接走到林哲公寓门口,按了一下密码门应声而开。 屋子里安静极了,安静得好像刚刚他从电话里听来的古老舞曲只是幻乐一场。 但是刚刚肯定发生什么了,因为空气里虽然安静但是却散着一股诱人的情欲气息。 任何事情只要曾经发生过就会有迹可寻。 该死,刚刚她只是舞了一曲,还是真的给了林哲? 这个想法折磨着他快要发疯了。 踹开了卧室的门,床上倒是铺得整齐干净没有过厮混的痕迹,走到浴室时那个藤筐里扔着一条深灰色的西裤,皮鞋踢动了一下长裤瞬间看到了暧昧的印渍。 苏桐再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连皮带肉的吃掉了你连渣都不剩。 盛怒之下的男人如同一阵暴风般的卷出了这幢公寓,屋子里的空气却没有因为他的离去平静下来,汹涌着冰冷与残酷的味道久久不曾散去。 深夜时分顾衍坐在书房里指间夹着一支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想要凭借烟草来平抚起伏的情绪。 发起一场战争很简单,以华远的实力跟他对抗是捱不过多久的。 所以干脆就直接开战,跟他抢女人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他早就警告过林哲这个女人碰不得了,把他的警告当耳边风的,林哲还是第一个。 既然他不在乎华远是死是活,那自己也没必要有任何一点手软。 苏桐表面上看起来温和乖巧,其实只有他知道这个女人如同只刺猬般倔得令人头疼。 那就把她身上的刺一根根拔去,没有了防备的盔甲看她凭什么倔强? 两天之后,华远已经没有办法从银行里再拿出贷出一分钱来,而所有进行质押的项目也都被迫中止。 他本来还想控制一下速度,钝刀杀人才最痛,可是现在却一点儿也不想再继续玩下去。 冲垮华远的股价,按这个进度的话林哲应该撑不过一个月的。 徐绍谦一大早的就在办公室里给他的老板磨黑咖啡,说是特助但是做的事情跟个老妈子似的。 这两天老板的心情好像真的很差,满身杀气。 咖啡刚刚泡好办公室的门就推开了真是准时。 “把华远的股价往下拉百分之三十,三天之后我要坐在华远的总裁办公室。”顾衍早已经杀红了眼,徐绍谦在心里叹了口气。 希望林哲自求多福吧。 “玩这么大?你怎么不干脆做掉林哲,这样让你的苏小姐也彻底死了心。”徐绍谦现在真明白了,红颜祸水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顾衍眼神瞬间凌厉无比,抬起头来冷冷的看着徐绍谦说了一句:“工作量不够吗?” “我先出去了。”徐绍谦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吭声了。 没有人知道是谁要弄死华远他做得十分隐秘,知道这个谜底的只有苏桐,他说过要她跪着来求他。 但是两天过去了动静弄得这么大,可是他的电话从来没有响过。 还不来的他吗?眼底被焦虑灼得腥红如血。 一整天都呆在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变化的数字,如果苏桐看得懂的话她就会明白他用每一个数字在对她发出警告。 直到江怜南到办公室找他时,他才把目光从电脑上挪开。 看着她身上穿的小礼服时,顾衍有点歉意的低声说着:“对不起,我差一点忘记了。” 他前几天答应陪她参加的宴会的,忙到昏天黑地的再加上心情烦燥所以真的忘记了。 “知道你忙得要命,所以换我来接你。”江怜南知道怎样才能让顾衍心软,而且事实上她是成功的。 顾衍虽然不太喜欢她的妈咪,但是对她还算非常客气,而且他会下意识的包容她许多,他觉得因为她妈咪做的事情要牵扯到她身上总有些过意不去。 她只要捉住这一点愧疚之心就足够了,果然顾衍还是吃这一套的。 “几点开始?”顾衍站了起来,走到沙发前面俯视着江怜南。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这么体贴听话的女孩不要,非得去弄那只小刺猬把自己扎得满身伤口。 “七点,也差不多了。”天色开始暗下来,这个点路上可能会有点堵去到那儿肯定是晚了,但是站在顾衍的身边总人群的焦点,她要把这个汲汲可危的未来顾太太名份给坐实了。 她与苏桐的战争肯定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血腥厮杀,那么她就要把最有利的条件都拢到自己身上,例如江家毫无底限的宠爱,例如整个社会的舆论,还有顾衍心底的愧疚与怜惜。 这些都是可以杀死苏桐的利刃,每一样她都要用到极致。 酒店顶楼宴会厅巨大的玻璃苍穹映出了迷人的夜色,他们到达会场时早四周早已是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政商两界的名门望族皆聚于此,慈善晚宴早已经变成了变相的人脉交流场合,所有人都想在这里寻求更好的合作机会,顾衍的到来自然成为会场注目的焦点。 江怜南算是慈善会的核心会员,被人请去处理一些慈善会的事谊,顾衍独自躲到窗台外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对这些交际应酬并不十分热衷,陪着江怜南来无非是拍件展品来为她锦上添花罢了,钱能买点安心多花些也是值得的。 在这方面上,他从来不曾小气过。 他一打开的阳台的门就感觉到流动的空气里涌起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锋利的眸子一扫果然看到了在窗台旁倚着的一道娇小的身影。 竟然是苏桐,当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低着头坐在露台上的藤椅里,是林哲带她来的? 淡紫的小礼服勾勒出了她完美的曲线,层层薄纱隐隐露出修长莹润的腿,整个人坐在那里身上裸露出的肌肤却如同闪动着荧光般白得令人心悸。 苏桐发现自己真的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一来到这里林哲就被几个人拦住说些生意上的事情。 躲到外面来最适合她了,丝绒窗帘把宴会跟窗台隔成了两个世界,她喜欢安静的这一隅。 好像有人来了,她不好意思的准备站起来打个招呼,但是转身抬眸看到那个打开玻璃门走过来的男人时,整个人如同怔怔的呆住了。 向她靠近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包裹着他修长健硕的身体,俊美无铸的轮廓好像是上帝最偏爱的杰作,每一根线条深遂优雅却又霸气十足。 怎么在这里也能遇见他,他不是很少参加这些应酬的吗? “大少爷,晚上好……”这句话说得苏桐有点结结巴巴的,她恨死了自己的奴性。 或者也不止是奴性,这个男人气场强大所以总是令人心生畏惧。 “好……”顾衍的嘴角勾着笑,竟然得来全不费功夫当然好了。 看到顾衍涔薄的唇噙着淡淡的笑容走过来时,她全身的毛孔因为害怕都紧紧的闭合了,直到呼吸不畅时再次张开,每一个毛孔吸入的全是那种纯冽霸道的男人气息。 “我先出去了。”苏桐连呼吸都小心冀冀,站起来赶紧想要溜走。 她慌乱无措的样子让他觉得好笑,有些昏暗的灯光落在她的脸上,香腮似雪红唇娇艳。 苏桐的妩媚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极少有女人这样清纯里却流露着诱人的性感。 顾衍伸出手臂一把拉住苏桐,嘴角慢慢勾起邪恶的弧度。 她竟然敢挑衅他的底线,那总要做些事情让她永生难忘才好。 他的靠近令她嗅到那种危险,令她惶惶不可终日的危险感觉又来了,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顾衍低声说着,将她拢在了露台的石柱与他的胸膛之间。 苏桐身体禁不住颤抖着,他越是轻声细语就越危险。 但是这里人这么多他能做什么? “你以为外面人多,我什么也不敢做是吗?”顾衍的笑更邪恶了,身体向前倾向她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他会读心术?苏桐惊恐的看着他,希望赶快有人走到露台上来,可是又不希望是这样的,因为这种情形被人看到太难堪了。 顾衍再一次读出了她的心思,薄唇轻启俯在她的耳边说着:“不会有人出来的,这些人来这里找合作项目,找人脉的时间都不够用了,哪里会来这里吹风发呆?” “还有你的林哲更不会出来,他的公司遇到了些小麻烦,今天有几个银行行长都在他正忙着去打招呼,毕竟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顾衍的话终结了她最后的希望,苏桐知道那些肯定不是小麻烦,怪不得这两天林哲有些心烦意乱的感觉。 顾衍看着她的眸光变得贪婪,野性,充满了原始的欲望。 “在为他担心,不如为你自己担心,苏桐你竟然敢为他跳舞竟然敢挑衅我?”声音开始暗沉起来,如同暴风雨将至时的压抑与危险。 “你怎么知道的?”苏桐大吃一惊,他不止有读心术,他还有千里眼吗? 真是个怪物…… ------------ 第二十六章 终坠阿鼻地狱 他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桐的这个举动让他明白,这个女人蠢得无可救要,她一点儿也听不懂自己的警告,所以有些东西还是先下手为强。 “苏桐,你以为有了靠山就可以乱来了?”顾衍逼迫着苏桐与他对视,冰冷冷酷的低声说着:“那我就把你的靠山铲平。” 说完之后看着苏桐苍白美丽的小脸变得得贪婪起来,急切的渴望如同奔涌的巨浪扑天卷地的涌了过来。 苏桐用力的挣扎着,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吃惊的看着顾衍。 隔着巨大的玻璃窗与绿色的丝绒窗帘隐隐可见人影晃动,可是他一点儿也不害怕被人发现,是因为胆子大到无法无天,还是他天生如此不惧怕一切? “想把里面的人都叫过来参观吗?或者是你想让华远在几天之后直接宣布倒闭,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实力。”顾衍玩味的笑了一下,两个人的靠得太近了气息相融空气开始变得炽热起来。 “为什么是我?”苏桐痛苦的低语,她不明白以顾衍这样的身份如果他要猎艳易如反掌,为什么一定要纠缠她呢? 为什么是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除了这诱人的身体之外或许还有些别的,但是他已经不想去再多做思考了。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分为两种,一种是他不要的所以视若无物,一种是他要的就极力掠夺。 贴在他身上的这个女人正是他渴望拥有的,所以即使她不想给他也会直接夺走。 夜色映着他眼眸如同催眠般的看着她,苏桐腿开始发软心跳加速到失控。 长裙遮住了他的所有的动作,哪怕是有人推开窗台的门走出来也不会看顾衍的意图。 “不要,求你不要这样……”苏桐真的害怕了,她知道逃过了那么多次但是这一次她好像是逃不过了。 林哲不想告诉她公司出了什么事,但是从他的神色里她也能察觉到肯定是很严重的,如果不是她的话顾衍怎么会对付林哲呢? 一切都是由她而起的,一想到这里苏桐恨不得狠狠的咬死这个控制着她的男人,但是这种想法一闪而过毕竟力量太过悬殊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都不可能,他要玩死她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女人哀求的声音有些发抖,在这寂静的露台上显得无助又悲凉。 这样的乞求根本无法打动这个残酷的男人。 “你还是求我轻一点吧。”月色映着他的脸,如同英俊的魔鬼般残忍邪恶的笑容。 金属皮带扣解开发出咔的一声,这刺耳的声音好像在预示着可怕的开始。 短短几秒好像如同凌迟之前的感觉,苏桐脸色苍白的看着顾衍如同被冻僵了的小兽一动不动,然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紧紧的缩了一下在瞬间跌入地狱。 苏桐绝望的闭着眼睛希望这一场凌迟快点结束。 而被顾衍占有的那一刻起,苏桐清楚的知道这一生她都将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得不到宽恕。 痛到汗水滴落,她都没有开口喊出一声。 他已经忍不住了这个女人甜美的滋味超乎他的想像,看着苏桐再也承受不住的仰起了头,闭着眼睛睫毛上沾着泪水颤抖得如同风中的秋叶令他有一瞬间的心疼。 “苏桐,乖一点不好吗?”温热的吻落在她的颈间。 为什么要乖一点,他是什么人凭什么要她听话? 苏桐愤怒到极致只能用尽全力咬在他宽厚结实的胸膛上,狠狠的咬着用来对抗身体极度的疼痛。 泪水染满了她的眼,不是为了占有的疼痛,而是因为从这一刻起她再也不配得到幸福。 她终坠阿鼻地狱。 贪念让她受了惩罚,她以为可以借着顾家的庇护免堕泥泞沼泽,可是与魔鬼做交易怎么可能不付出代价? 昏乱的夜色里他看不到她痛苦的神情,只觉得连她的的撕咬也变得充满刺激。 呼吸里都是她的味道,清淡又干净的幽香令人痴迷。 “你身上已经带上了我的印迹,哪个男人还敢要你?”这样的甜美只有他才能拥有,觊觎他的男人都该死。 顾衍的声音有着流泻着特有的磁性在夜色之中分外动听,但这句话却是刺痛了苏桐的心。 她已经痛到快要虚脱,听完他说的话之后发狂似的挣扎,那种委屈与羞耻让她恨不得就样死去。 月光洒落在男人的眉眼之间,镌刻出锋利性感的线条,这样好看的男人却有着一颗魔鬼的心。 苏桐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直到这一切结束之后她的腿一软整个人无力的坐在了地上。 身体深处的痛提醒着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她最终失去了她最在意的,顾衍用行动证明了与他反抗的下场有多可怕。 而那个男人拉好拉链扣上皮带在月色昏暗下看上去俨然还是衣冠楚楚,似乎刚刚如同野兽般侵犯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苏桐痛恨的看着顾衍咬着牙用尽全力的站起来,突然抬手想狠狠甩他一个巴掌,可是手才抬起却在瞬间被他扣住手腕,当顾衍轻而易举的拦住。 这个女人真的是胆大妄为,竟然敢打他?这个世上还从来没有人可以打他,连她也不是例外。 “下次我绝对会让你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能。”顾衍薄唇轻启附在苏桐的耳边低声说着。 今天只是个小小的惩罚罢了,否则她哪里有力气来跟他闹,真的是不识好歹。 被羞侮的痛苦刺激着苏桐脑子一片空白,纵身就想要跃下楼去。 他被她的这个举动彻底吓住了,大手扣住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低吼着:“你居然想要自杀?”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刚刚她的举动好像是在他的脑子里股下了一颗炸弹似的,知道她很倔强但是这样的血性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只不过是要了她的身子,她竟然就想着要自杀? 苏桐清透的眸子里似乎有过无尽的风起云涌,到最后归结于平静,谁也无法想像她的隐忍已经达到了可以承受的极致。 “如果我这样死了,你是不是会有些愧疚?”苏桐气若丝游的说着,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痛苦,痛苦到想死吗?”顾衍咬牙切齿的问着,扣着肩膀的手却再也不敢松开。 “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讨厌到一见到你就想恶心呕吐。”理智早已经荡然无存,苏桐如同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只能靠几声咆哮来自我救赎。 顾衍这一生顺风顺水,手里握着生杀大权,下面的人更是对他言听计从,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他说。 “恶心到想吐?”他面色铁青暴怒的说着。 苏桐冷冷的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大少爷其实不必自我感觉太好,因为你的自大真让人讨厌。” “你的胆子可真大,敢这么惹我知道后果吗?”顾衍恨不得就这样把她捏碎咽到肚子里去,这个女人从来都是学不乖的。 “我不敢惹你依旧是最坏的结果,难道还有比这更坏的?”她极力想要保住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她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 顾衍眼底卷着怒焰暴吼着:“那你就等着偿偿什么才是更坏的。” 林哲跟两个行长谈完才发现都过一个小时了,他四下张望着寻找那一抹纤细的身影。 他真不应该把苏桐一个人留在酒会上,但是他不希望苏桐看到他低声下气的跟行长们商量放款的事情,一点烦心的事都不能让她知道。 这个小姑娘已经过得太辛苦了,所以这些事情他来处理就好。 可是苏桐人呢?知道她不善交际却还是把她带来,只是希望能更快的融进他的生活里,这种迫不及待的心情谁也无法理解。 找遍了宴会的每一个角落依旧看不到她,是不是太聊所以先走了? 随即林哲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苏桐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女孩她向来安静乖巧得很,不可能先走的。 有些焦灼的拔打苏桐的电话,在宴会在打电话并不太礼貌,但是他顾不得这些了。 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紧绷的气氛,苏桐用力的推开顾衍跌跌撞撞的走到藤桌旁拿起那个精致的小手袋。 颤抖的手指划开接听键,电流里传出了林哲有些担忧的声音:“桐桐,你在哪里?我真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抛下这么久。” “我没事,我去找你就好。”苏桐扯住裙子想要遮住那一小块血渍,她不知道要怎样跟林哲解释,哪怕以后不能在一起,她还是自私的想在他的心中留下美好的印象。 所以刚刚在露台上发生的事情,她永远也不想让林哲知道。 “苏桐,我很期待下一次我们会在哪里……”狂妄的男人似乎看穿了她的儿狼狈不堪,在她的背后玩味的说着。 没有下一次,永远不会有下一次,苏桐拼尽全力挺直了脊背优雅的推开沉重的玻璃门,掀起厚厚的窗帘走进了宴会场,也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 第二十七章 毁了她 男人的背影与夜色融在一起,他慢慢的跟着那道纤细的背影后,眸光依旧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可怕占有欲。 在人群中她一眼就能认出他来,湿润干净得如同柔和的月光,可是她已经不再干净了,配不起这样皎皎明月,一想到这里心里如同被扎进了一根针,每一次跳动都刺痛着她。 “桐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林哲低声询问着,苏桐的脸色白得骇人而且连身体都有些发冷。 “人太多了我出去吹吹风,露台外面可能有点冷。”苏桐小声的说着,倚在林哲的怀里贪婪的想要吸收一点他身上传来的暖意。 她的眸光不由自主的看着那道通往露台的玻璃门,果然顾衍在她进来之后也回到了宴会厅。 冰冷残酷的眸光抽走了她身上的所有暖意,嘴角紧紧的抿着大方的召示着他的不悦。 “那我们先回去吧。”林哲心疼的揽着苏桐的肩膀,他交待助手邦他拍件展品也算是圆满交差可以离开了。 苏桐没有勇气拒绝,她本该更懂事一点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想马上回去,手里攥着的那一小片裙摆染着的血渍提醒着发生过的一切,她只想赶快避开那个冰冷残酷的男人。 顾衍的眸光好像把刀子似的,想要生生的把林哲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剐掉。 远远处正在跟慈善会主席交谈的江怜南依旧轻声细语的说着,却早把这一切看在了眼睛里。 从顾衍走出露台到他从露台回来整整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露台上不止有顾衍,因为有个女人早顾衍五分钟从露台进入宴会厅里,所以这一个小时顾衍是跟那个女人在一起的。 她仔细的看着,很快就认出了那个女人便是苏桐,因为她早早的就从照顾上认识了她。 果然是一副心思的想要勾引她的未婚夫,竟然在露台上就迫不及待了? 笑容依旧恬静温柔,但是谁也无法去窥探这个十八岁少女的心底是怎样的。 “其实不该吵着你陪我来的,是不是太无聊了?”江怜南走上前去,手指轻轻的抚了一下顾衍西装的领口,眼睛无意扫过那件白色衬衣胸膛的部位竟然有一个淡淡的唇印。 那个女人涂的不是明艳如火的鲜红色,应该只是一点樱粉色的唇彩吧,如果不是靠得这么近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面不改色的仰头看着顾衍:“我也觉得没意思,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有些疲倦的圈住了顾衍劲瘦的腰,似乎有意无意的在昭示着她的主权。 “嗯……”顾衍有些心烦意乱,只是抚了抚怀里女人的长发,然后揽着她的腰走出会场。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只觉得顾家大少是真是疼惜他未来的顾太太,并没有留意到刚刚顾衍盯着苏桐背影眼神里复杂的情愫。 林哲开着汽车把苏桐送回公寓:“我的桐桐真是个傻姑娘,生理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上去好好的洗个热水澡早点休息,我要回公司处理几份文件,明天早上起来保准有你喜欢的小笼包。” 事情实在是太棘手了一点儿也拖不得,不然他真的想要陪苏桐上楼去。 这一句话彻底的把苏桐坚强的心防给摧毁了,她以为可以就这样告别的可是怎么舍得? 他看到了裙子上的那一小块血渍,可是她的林哲哥哥怎么会想到那是她失去的清白,只是以为她生理期所以不舒服,在连夜加班之后还要赶到城市的另一端排队为她买早餐。 其实他才是个真正的傻瓜。 滚烫的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她紧紧的搂着林哲呼吸着他干净的气息,想要以此来洗清她丑陋的灵魂。 林哲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为你万箭穿心受尽折磨我也认了…… “肚子痛是不是?我先陪你上去吧。”林哲犹豫了一下,小姑娘眼泪掉得这么利害,脸色又难看肯定是身体不舒服呢,等她睡着了再走也不迟。 “不是的,我就是开心明天会有小笼包吃,你要多买两笼。”苏桐抬起头来努力的笑了一下,她已经害得他的公司陷入困境,怎么还能在这里拖累他呢? “好,多买两笼还有炸糕也买一大袋。”林哲亲了亲苏桐的额头,然后目送着她走入公寓才开着车离开。 回来之后找到桐桐,两个人能确定心意真的是太美好的事情了,只是公司发生这样的危机将他的喜悦几乎破坏殆尽。 希望能赶快渡过这次的难关,然后开始筹备他跟苏桐的婚礼,可能林美华的时间不会太多了。 私下问过医生保守估计大概也是半年左右,所以半年的时间里他要准备一场完美的婚礼,与其说不让林美华遗憾不如说不让苏桐遗憾吧。 苏桐无力的走入房间,关上门之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迅速的将门反锁,她不能跟林哲说要改电子门的密码,怕引起林哲的怀疑所以只能让自己时刻保持警惕了。 一切安全之后,她脱掉身上的礼裙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任由热水吞噬着身体每一寸肌肤,烫得浑身都呈现出粉红色,可是她的心脏依旧冰冷无比。 腿间的疼痛提醒着她发生过的一切,使她不受控制的想起那个男人强盗般惨无人性的占有。 在这无人的空间里,她才可以肆意的放声痛哭,悲伤的哭泣听起来如同被折了双肢的鸟儿的哀嚎般凄厉。 无处发泄用力的拍打着水面,她不知道怎么可以改变自己的处境,也不知道谁来教教她? 一直泡到身体发白手指都皱掉了,再怎样洗也洗不掉一身的污秽,无力的拿起浴袍包裹着软绵绵的走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突然之间客厅的门锁发出了电流声,这是有人按动了电子锁。 是他? 苏桐吓得几乎想要尖叫出来,这种感觉如同被魔鬼如影随形。 甚至让她觉得空气中浮动的都是那双如同旋涡般可以把人吸入致命的墨色瞳仁。 她蜷起双腿手臂抱往自己瑟瑟发抖,感觉好像下一秒那个男人就会穿墙而入。 “走开,快点走开……”她低声说着目光有些混乱起来,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让她自己无法接受。 学聪明了?竟然会反锁,顾衍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他在一步步入侵着她的所有空间,不让她有退缩的机会。 手机响起,苏桐看着那个号码整颗心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拽出狠狠捏碎。 “你还要怎样?”苏桐拿起手机用尽全力的嘶吼着,想要借着电波把他从门外赶走。 “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只是来跟你说声晚安的,好好守着你的这副身子,如果敢给别的男人我就要整个林家陪葬。”虽然今天晚上对她确实粗暴了些,但是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 趁着她胆子还小好好的吓唬住,再等几年可能就真的吓不住她了,苏桐的倔强是长在骨子里的,等她真的有强烈反抗意识时,他可能真会有苦头吃的。 所以趁着她还没有形成太独立反抗的意识之前好好的吓住她,让她永远只能在他的庇护之下生活,永远也无法逃脱开他的钳制,这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 苏桐听着他的声音,握在手里的手机如同火炭般快要将她的手灼穿掉,下意识的将手机扔到最她最远的地方,逃难似的躲进卧室。 顾衍听着手机里传来“砰”的一声,嘴角带着一丝魅惑的笑转身离开消失在黑暗之中。 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好好调教,今天晚上暂且让她好好休息吧。 冗长的夜,有人带着恐惧入睡恶梦连连,有的人达成目的心满意足,还有的人被嫉恨染红了眼一夜未眠。 江怜南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脚底好像快要在地毯上划出一道火星子似的,咬着牙却忍不住心底泛滥出的恨意。 那个女人跟林哲一起参加宴会,却偷偷摸摸的勾着她的未婚夫在无人的露台私会,不要脸到了极点。 可是男人偏偏吃这一套,偷情的刺激总是能让男人的肾上腺飙升然后失去理智,哪怕是如顾衍般强大的男人也逃不开这一点。 按这种情况下去,真的会失控的。 多少豪门里因为母凭子贵的事例,而她从小身体就弱一些,顾家哪怕不提其实也不太乐见她身体的情况,这样的身体多生育两胎估计是要大损元气。 而江怜南担心的并不是大损元气,如果硬撑着生两个孩子可以留往顾衍的话拼了命她也会这么做,但是好像顾衍对她在这一方面的兴趣是一点儿也没有的。 自负美貌又如何,偏偏她这样的美丽不是顾衍想要的。 他喜欢苏桐那种的,从骨子里带着一股令男人无法抗拒的娇娆,更直接说就是一副狐狸精的样子。 毁了她,毁了她,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她想要立刻动手。 但是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失了江家小姐善良温和宽厚的美好品行。 该如何让那个女人身败名裂永远消失呢?江怜南坐下来用力的呼吸着,她要恢复冷静才能打这一场硬仗。 悄无声息的女人们的心底已经摆开了战场无人可以窥见,而云城的商界却开始烽火连天,谁都嗅到了激烈商战的味道…… ------------ 第二十八章 这她不敢面对却又逃不开的命 华远的股价一路走低,财经新闻已经开始大幅报道华远质押股票份额已经达到百分之七十,这个重磅消息一出股价更是如同山河日下满目疮痍。 苏桐看着新闻视频里的林哲,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那天早上他果然依约买回来了早餐,但是陪她吃完早餐之后又匆匆离开,之后的两天里她都没有再见到林哲。 苏桐知道现在他有多艰难,平日里温润干净得如同月光的男人在镜头前哪怕极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是她却不难发现林哲眼底的那一丝疲倦与脆弱。 应该是已经被逼到绝境上了,他一再解释股票质押并不是华远的财务出了状况,只是华远今年的投资计划扩大所以才做的质押,但是这些解释在这两天舆论的声势时似乎显得苍白无力。 就好像是背后有一只巨大的黑手,正在推着林哲与整个华远往悬崖边上走去,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林先生,您刚刚回国接手华远就引起了股价崩盘,有消息说如果您不能为华远找到安全的投资资金,那么华远总经理一职将由您的姐姐林辰女士出任,请问确有其事吗?”记者并不在意林哲的解释,他们想要挖出更多劲爆的消息来满足大众的好奇心。 林哲依旧好脾气的笑了一下,认真回答记者的提问:“华远现在的股价只是暂时波动,我对华远投资的项目非常有信心,至于董事局的人事任免决定我不能对各位做出回应,一切以董事局公告为准。” 话说到这份上,所有人都知道换总经理这个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苏桐痛恨自己的无用她不止一点忙帮不上,甚至因为她才使林哲卷入了这场无妄之灾。 “宏实大举收购华远的股份,宏实的顾总是否有意入主华远?您跟顾总是否有达成某种协议?”这几天顾衍收购的行动太过明显,这是他贯来的做法野蛮入侵暴力收购不给别人留任何余地。 因为顾衍的实力太过强大,所以华远没有反抗的余地,银行在这个当口更不可能给华远放任何一笔贷款,华远的后果其实早已预见了,只是没有到最后林哲并不甘心。 他的眼神暗淡了一下,随即便恢复了明朗。 “与顾总只是一面之缘,没有任何协议请大家不要妄自猜测。” 记者会还在进行着,苏桐看着那些此起彼伏的闪光灯还有镜头下的林哲,心脏好像被攥成了一团。 都是那个该死的混蛋,他怎么可以这么毫无人性? 就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可以将他人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 她的耳朵嗡嗡的响着,已经听不到记者在提问什么了,只是看着林哲被工作人员簇拥着离开时眼神里的落寞与暗淡。 心疼得连鼻子都开始发酸,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心绞痛,真的太难受了一阵阵的痛侵袭着她。 苏桐知道华远对林哲有多重要。 林哲的母亲当年只是暗巷里长大的一个女生,因为爱上了当年林家大少爷林佑康拼尽全力生下林哲,却不受林家的待见,林佑康被逼娶了别人的女人而她也带着林哲在暗巷生活,直到她快死的时候林佑康出现带走林哲,因为林佑康后来的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便无法再生育了。 那一年林哲十六岁,他母亲生前的愿意就是希望他可以继承林家产业,光明正大的成为林家少爷这样她以后可以迁入林家祖坟,这是林哲母亲的遗愿也是他穷尽前半生努力拼博的梦想,为了让母亲死而瞑目。 他真的做到了最好被林佑康承认并且成为了华远的总经理,但是这一切到了顾衍的面前好像变成了一个肥皂泡泡,那个男人残忍的伸出手指轻轻一触便戳破了林哲的梦想。 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哪怕她那么渺小也想尽全力守护自己喜欢的人。 小时候林哲总是会帮助她,当她苏汉声赌输了心情不好或者是喝酒喝醉了时抡起棍子打她时,林哲总是会拦在她的面前,不知道替她挨了多少打,一想到这里她便没有犹豫了。 换好衣服坐上出租车时,咬着牙极力克服害怕的感觉她不能退缩的。 这她不敢面对却又逃不开的命运。 顾衍坐在办公室里,指尖的香烟一点点的燃烧着,他竟然有些分神了。 恍惚之间想起那天晚上露台上的苏桐,烟雾里出现她被他占有时仰起的脸,同濒死的天鹅般绝望高贵的美撼动着他的心久久不能忘怀。 这是上帝为他安排的最令人心神皆醉疯的感官盛宴,他已迫不及待想要好好享用。 只是苏桐这只驼鸟还躲着不敢来见他吗? 这两天林哲已经忙到分身乏术了,不过一点儿也不值得同情,他不是没给过林哲机会的,只是这个蠢货自己搞砸了。 出租车来到了顾远的公司门口,她一下车便被里面强烈的冷气给刺激到打了个哆嗦。 “我想见一下顾总。”公司前台小姐听到了苏桐的要求得,脸上贯来挂着笑但是却掩不住眼底的轻视。 现在的女人怎么都会这么不脸,顾总的未婚妻是云城高贵优雅的名门闺秀江怜南,眼前这个女人张口就要见顾衍凭什么? 刷脸吗?虽然真是美得勾魂,但是不要脸的程度也是足够让人讨厌了,这种自己主动贴上男人的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前台小姐温和的说着:“没有预约是不可能见到顾总的,这位小姐你有预约吗?” “还是您有顾总的电话,打一个试试?”说到这句话时尾音有些刺耳,明显透着轻视。 苏桐低下头脸色绯红得好像发烧似的,可能是因为以前在顾家几乎天天可以见到,所以没反应过来见他还要这么大的阵仗。 她掏出手机拔打了顾衍的电话号码,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主动打他的电话吧? 嘟嘟的声音传来,扰得她心乱如麻。 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谈,可是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不来。 前台小姐跟见了鬼似的,这个女人竟然真的在拔打电话。 顾衍总裁的电话号码能有几个人知道呢?肯定不多的因为所有公司都会选经过徐助理的过滤,所以很少人能直接联系到她们的总裁,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真的有顾总裁的电话号码。 办公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的眸光扫过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时眼底的火苗开始跳动起来,拿起手机示意汇报工作的高管暂时停下,划动接听键接下了这个让他等了几天的电话。 “我想见你,在你公司楼下。”苏桐的声音听起来是无奈的,但是更多的是因为害怕紧张显得有些紧绷。 “这么乖……”她竟然已经主动到公司找他了,这让顾衍心情愉悦。 高管看着坐在大班椅上的顾衍,他转过背对着接电话时说的那句话把他听得骨头都要软掉了。 平时贯来冷酷肃杀的顾总竟然会有这么磁性的声音,而且性感撩人得连他一个大男人听到都会有些腿软。 “行不行?”苏桐听到他这句话心烦意乱,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马上见到他? “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顾衍玩味的说着,这个小姑娘太急躁了,来求他竟然还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真是要好好的调教一下。 顾衍说完之后隔着电波都能感觉到苏桐恼羞成怒的那张小脸,随既低声说着:“在下面等五分钟。” 说完之后按了一下桌上的电话让徐绍谦去楼下接人。 高管怔在当场呆若木鸡,顾衍向来没什么绯闻所以是外界公认的森冷禁欲的男神,当然也有一部份人觉得他深爱江家小姐所以只对江小姐一人热情。 如果外面的这些人听到这句“我行不行你不知道吗?”那些将顾衍奉惹神祇的女孩们会腿软到走不动路,也会尖叫到屋顶都会掀翻。 看来是江家小姐来探班了,证投部主管把最后两个数据汇报完了之后赶紧离开顾衍的办公室,不走难道留着看行不行吗? 转身偷笑着离开了顾衍的办公室就看到了电梯打开,顾衍的贴身助手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女孩。 竟然不是江家小姐,但是比江家小姐更胜几分美得勾魂。 桃色新闻总是公司里流传最广的,也是员工们工作之余最喜欢聊的,但是顾总的事情可不能乱说,今天这种事情他只当没听到罢了,低着头赶紧钻进电话回自己办公室去。 苏桐被带到了办公室门前,身边的男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自己进去,她有些害怕的看着那扇门仿佛门后躲着个魔鬼,但是她不能不进去呀。 硬着头皮敲了两声之后,轻轻推开了门。 他正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的慵懒的抬起那眼眸看着她。 ”到底还是来了,苏桐你是第一个让我等这么久的人。“顾衍的声音在空气里扬起,这件事情他胸有成竹只不过比他预想的慢了一点,按理说她昨天就应该来求他了。 ------------ 第二十九章 拿什么跟他谈? 看着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副不知如何安放的样子,顾衍好整以暇的勾唇浅笑。 今天有的是时间,他不必强迫她做什么毕竟主动权在他的手里:“来找我就是为了发呆?苏桐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时间可以拿来浪费?” “大少爷,你能不能放过林哲。”苏桐困难的咽了咽口水,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 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只是等着她来求他罢了。 “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这个不是我说的算,我放不放过他要看你了……”他的笑声从胸膛里发出,低沉却又放肆。 苏桐浑身如坠冰窖,冷得好像连血管都已经冻住。 “既然敢来找我提条件,难道你不应该拿些什么来交换吗?苏桐我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求我是没有用的。”顾衍的脸色慢慢暗了下不,她来求他还要装出一副贞节烈女碰都碰不得的样子,当他是开慈善机构的吗? 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苏桐的面前,伸出搂住她柔美的身子结实健硕的手臂握着她纤细的腰肢,危险的气息在整个办公室里弥散开来。 苏桐的身体变得僵硬无比,动也不敢动的任由着男人俯在她的耳边低声说话。 “如果你没有兴趣谈的话,不必浪费我的时间。”顾衍残忍的说着,呼吸里全是她的味道令他疯狂怀念起露台上发生的那一幕。 拿什么跟他谈? 苏桐苦笑了一下,无非是自己的这具身体还有点价值罢了,那么就趁着能卖出个好价钱卖掉吧,省得累人累已。 抬起手解开了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一颗一颗的往下动作如同木偶一般,连声音都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不起一丝波澜:“你会放过他是吗?”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顾衍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莹白的肌肤闪着诱人的光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苏桐依旧是呆滞的,她似乎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只是木然的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不断的催眠着自己,熬过这个下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迷茫与呆滞的样子在顾衍看来有些可笑,封闭自己的感官来逃避即将被他占有的现实真的是只小驼鸟了。 当他的唇落下时,苏桐看着他得逞的笑偏过头去,下意识的抗拒着种亲密关系。 顾衍的眼底卷起狂怒的风暴夹杂着汹涌的欲望看着苏桐:“华远能不能继续经营,完全取决于你的表现,你确定这样?” 这句话如同如同冰锥扎着苏桐,她颤抖着紧紧闭上双眼仰起头任由着男人火热的唇落在她的唇间,纯冽的男性气息将她密不透气的层层包裹。 心底那看似坚硬的壳被瞬间敲碎,眼角的泪落下落在唇间苦涩不堪。 他在贪婪的汲取的她的甜美,却尝到了她的眼泪:“成为我的女人就这么痛苦,苏桐还是留点眼泪等会儿流吧。” 当男人健硕有力的手臂抱起她走向休息室,苏桐知道这一生她已经不配再得到幸福了。 整个下午办公室的门紧闭着再也没有打开过,直到下班时徐绍谦看了一眼顾衍的办公室不怀好意的笑了一下,老板这算是达成心愿所以今天应该是要好好尽兴,也不知道那位娇软的苏小姐能不能撑住呢? “大少爷,希望你说话算话。”苏桐在黑暗中低声乞求,声音虚弱得好像身上的力气已经被全部抽光。 “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就好,如果再跟他纠缠不清我动的就不会是华远,我会直接要他的命。”顾衍的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滑过,她身上的肌肤全都被汗打湿了却依旧让他爱不释手。 这句话听得苏桐打了个寒颤,他指的是一直跟他操持这种关系吗? “不要……我不要这样……”苏桐的声音低弱得如同小兽的呜咽,可是来不及抗拒她唇间便落下了他细细的啃咬与交缠,她的所有声音都被吞没直到剩下细细的喘息…… 徐绍谦第二天到办公室时发现老板竟然来得比他更早,心情愉悦的坐在办公桌前甚至连咖啡都自己泡好了。 不对,是来得早还是昨天他根本就没有回去? 休息室的门还是紧闭着,那位苏小姐难道还在里面? 脑补了精力旺盛的老板从昨天下午一直在休息室里呆到今天早上的情形,真的是有些刺激了要是老板由着性子来,估计苏小姐是爬不起来了。 “顾总,需要准备早餐吗?”徐绍谦调侃的说着,跟着顾衍这么多年了很少看到他失控的样子,休息室里的那位倒是能轻易的挑动他的脾气。 “你觉得呢?”顾衍喝了口黑咖啡,昨天运动量太大胃确实已经空了。 “两份?”徐绍谦摸了摸鼻子大胆的试探着。 顾衍挑了挑眉没有回答,徐绍谦赶紧溜出办公室果然如他猜测的一样,那位苏小姐对老板是不一样的存在。 早餐准备得很丰富,顾衍推开休息室的门走进去时,看到床上依旧熟睡着的女孩。 小小的蜷在被子看得他心有些化开了似的,坐在床沿手指轻轻的抚过苏桐脸上细嫩的肌肤:“做我的女人这么为痛苦吗?” 他低声说着,看着苏桐眼角未干的泪痕苦笑着。 “起来吃点东西……”他拍了拍苏桐的小脸,他折腾得有些利害小姑娘捱不住就这样昏睡着,如果不叫醒她估计可以睡一整天。 苏桐困难的动了一下,全身如同被拆过了再装上一样酸涩胀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便看到顾衍那双幽深漆黑的眼,比墨色更暗暗到看不到一丝光。 昨天发生的一切如同海水倒灌,顷刻涌入她的脑海羞耻感如同一条绳索紧紧的勒住她的脖子,让她快要不能呼吸。 怎样安放这颗惶惶不安的心,苏桐甚至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跟她有着最亲密身体关系的男人。 从踏进顾家站在台阶下面见到顾衍的那一刻起,可能早就注定了这一切。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难堪到极点的苏桐觉得无地自容,哪怕再痛恨顾衍但是昨天是她求他的。 她裹着被子伸长了手臂想要捡起落在地毯上的衣服可是却够不着。 顾衍看着她吃力的样子,伸出手臂把她卷着被子抱起来放到沙发上:“我让人拿套新的,那些扯坏了怎么穿?” 苏桐眨了一下眼睛,猛的落下了两滴泪衣服扯坏了怎么穿还可以有新的,但是她却再也回不去那个完整的苏桐了。 “身子还是不舒服?”顾衍看着她脸色苍白,知道自己需索无度可能是把她吓坏了:“我下次注意点。” 苏桐咬着被子努力让自己不要哭出声来,既然已经交换了条件那么她应该表现得好一些,不要这一切苦难就白经历了。 徐绍谦接到顾衍的电话脑子里喷着火,早餐准备了现在还要他去准备一下女人的衣服。 他是特别助理,不是特别管家,怎么管着公司一堆杂事甚至还要操心老板的女人有没有衣服穿,这日子过得真的是太操蛋了。 但是也只能在心里骂两句,反抗顾衍可不是明智的选择,看看林哲跟华远的下场就知道了。 苏桐换好衣服安静的吃完一份早餐,然后规规矩矩的跟顾衍说了声:“大少爷,我先走了。” 她乖得让他有些心疼,不禁抱着她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今天我有很多事情,晚上回去再陪你。” “好。”苏桐低睑着睫毛掩住她内心的压抑与厌恶。 哪怕他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她也讨厌他,讨厌他,讨厌他…… 顾衍让司机送苏桐回到顾家别墅,一整天的嘴角都是往上翘的,好像是一个孩子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礼物无比满足。 “老板,华远我们还继续吗?”徐绍谦知道这次顾衍把动静弄得这么大,无非就是想要逼苏桐就范,现在既然已经达到目的了,那这个案子是不是也要缓下来了? “透个消息给林佑康,如果要保住华远让林哲滚蛋,回到英国永远不许踏进云城一步。”顾衍是个商人,他永远不会给对手留下一点机会的。 只有林哲永远离开了才能断了苏桐的念想。 “好。”徐绍谦点了点头,平时开个玩笑办正事的时候是一点也不含糊的。 这种事情再简单不过了,现在的华远如同待宰的羔羊怎么下手处理林估康都不敢反对。 苏桐如同一缕游魂般的往医院走去,极致痛苦的时候好像只有她的妈妈可以给她一点安慰。 ”桐桐,怎么脸色这么差?“林美华伸出手轻轻的抚了抚女儿的小脸眼底满是疼爱。 ”妈妈我有点累了,我能不能在你身边睡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冷得难受,只想要好好的在妈妈的身边睡一觉。 ”好。“林美华虚弱的掀开被子,苏桐如同一只小猫般的窝了进去。 ”妈妈的味道真好闻。“她贪婪的吸了两口满足的说着。 ”全是药味哪里有什么好闻的,真是个傻丫头。“林美华拍了拍苏桐的背小声的说着,这孩子从来都不忌讳自己的这一身病气,果然没有白白喜欢疼爱她一场。 她这话才说完就听到了苏桐均匀的呼吸声,这孩子怎么累成这样了,沾着床竟然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目光触到了她松开的领口,赫然看到了她胸前几道刺眼又暧昧的深红色吻痕。 ------------ 第三十章 意外相遇之人 有时候安全感并不是表面看似强大的人才能给的,安全感来自于对人心底产生最原始的信赖与依恋。 正如同此时沉沉入睡的苏桐,那种来自母亲熟悉的味道令她全然的放下了所有戒备。 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情几乎快要将她压垮了,精神紧绷到极度在猛然间得到放松,竟然就这样一直睡着没有醒来。 再醒来时已是深夜,她竟然睡了快十几个小时。 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就是妈妈温暖的笑意,她小声的咕噜了一下如同小猫在撒娇似的:“妈,你怎么不叫醒我?” 她睡了这么久害得妈妈都不能好好休息了,苏桐揉了揉眼睛赶紧下床然后给林美华倒了杯温水。 “桐桐都是我这个病拖累你了。”林美华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己这病太烧钱了,再加上苏汉声那个没人性的畜生所以才会把苏桐逼成这样。 女儿不说什么,她也知道这些日子过得有多不容易,还好林哲真的回来了,这应该会帮着她的桐桐减轻许多负担。 “当然不会,怎么会拖累我呢?”苏桐把水递给了林美华然后在她的肩膀上靠了一下,似乎这样睡了一觉之后她身上所有消失殆尽的勇气全部都重新回来。 她还要为妈妈努力的活着呀,医生打电话给她时跟她说美国有一种新药可以把病情控制得更好,而且还不会对身体产生太大的副作用,但是一个月至少需要二十万以上,一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是兴奋的。 只要可以让妈妈活下去对她来说已经超过了一切。 或许这些事情早就已经注定了,所有的一切早就在暗地里标好了价码,既然把自己卖掉了那不妨自私一点那才能得到更多。 她需要足够的钱来撑到妈妈体体面面没有痛苦离开的那一刻,这一生妈妈已经如此艰难,所以最后的这一段有尊严的活着是她唯一能够报答的。 “林哲最近很忙吗?”林美华小心冀冀的问着,林哲这个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把桐桐交给他自己也放心,但是看这样子好像两人闹了矛盾似的。 但是小情侣之间有矛盾,那桐桐身上的那些痕迹又是怎样来的? “他才刚刚回来不久,公司里事情很多。”苏桐小声说着都不敢看林美华的脸。 “你们也别仗着年轻就没个节制身体会吃不消的,桐桐你们这么急着办婚礼是不是已经有了?”林美华的眼光在了苏桐副平坦的小腹上,这时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妈你说什么呢,我们根本……”苏桐话说一半突然被窜入脑子里的念头给惊呆了。 昨天顾衍他根本没有做什么措施,想要算一算是不是安全期可是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知道你不好意思,如果有孩子更是不能胡来知不知道?”林美华不再追问下去,年轻人都跟馋嘴小猫似的这种事情哪里禁得住,只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还是女孩吃亏。 苏桐再陪着林美华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站起来准备离开医院了。 “妈,我明天再过来。”她的脸在林美华的身上蹭了一下,然后脚步轻缓的离开了病房。 夜里的风已经有些大了,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一时之间觉得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她不想要回到顾家别墅,从佣人到情人这种身份的转换太尴尬了,让她不知道如何自处。 医院门口哪怕是在这深夜都依旧是热闹的,远远的便看到一道影子特别醒目。 年轻的男孩穿着件白色的风衣,怀里抱着一大束深紫色的鸢尾花,苏桐看了一眼正准备与他擦身而过时,这个年轻的男孩却拦下了她。 “苏桐,你好。”江孝南把那束花递到了苏桐的面前,笑容温暖又腼腆。 “你认识我?”苏桐有点诧异,她又不是明星还不至于有人能随便认出她吧。 “我叫江孝南,南叶君是我妈咪。”江孝南说话时声音温和,有着年轻男孩特有的干净。 但是一说到南叶君这个名字时,苏桐还是有些心惊胆颤的。 “我是来替我妈咪道歉的,她宠爱小怜已经没有底限了。”江孝南指了指马路对面的那部车轻声说着:“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兴邀请你喝一杯咖啡?” 这时是深夜两点,跟一个才刚刚见面的男孩去喝一杯咖啡,似乎太过大胆了些吧。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要好好跟你谈谈或许以后我们会减少许多麻烦。”江孝南知道自己突然出现会让苏桐怀疑他的来意,但是他知道苏桐会答应的。 他很少花这么长的时间来了解一个人,这些时间足够把苏桐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解剖一遍了,所以他知道她会答应的。 昨天他的人跟了苏桐一天,所以清楚的掌握了她所有的行踪,这个女孩总是莫名牵动着他的心,那是不属于友情与爱情的第三种情感,这种牵挂让他按捺不住的来到医院等着她,只想要跟她好好说明利害关系。 城里总的深夜咖啡馆昏暗的灯光下弥散着咖啡的香味,江孝南看着苏桐脸上带着笑意低声说着:“我知道这样出现太冒昧了,但是我特别想见你一面。” “你是要来劝我不要跟你妹妹的未婚夫在一起的吗?”苏桐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在她去找顾衍之前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不是第三者,但是现在她连正视对面这个男孩的勇气都没有。 她确实已经插足在了江怜南与顾衍之间,去解释是不是她愿意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结婚了尚且会离婚,更何况顾衍与小怜之间不过是指腹为婚,这种婚约关系在现代社会里更是汲汲可危,我劝这个没有太大意义,重要的顾衍不喜欢小怜这一类型的女孩,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走入他的世界里。” 二十岁的男孩坐着说话的样子竟然有些老僧入定的感觉,淡然安静得好像这些事情跟他没有一丝关系。 “那你找我要谈些什么?”苏桐有些不能理解,按照刚刚江孝南字面上的意思,他一点儿都不在意这件事情那还找她谈什么? “我想要跟你谈谈我妈咪还有我妹妹,这样以后你才不会过得太辛苦。”江孝南清澄的眸光落在苏桐的脸上,这张脸真的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为什么?”这句话说得苏桐更不能理解了,他不帮着自己的妹妹反倒担心自己往后的日子过得艰苦,这似乎不合逻辑。 “或许是因为一点小缘份吧,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人跟人之间有奇怪的缘份,江孝南知道自己跟苏桐有着奇妙的渊源。 “其实在我家我妈咪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小怜都要比她成熟一些……”江孝南没有在意苏桐诧异的眸光,娓娓的讲述着江家那些不为人知的家事,他述说着从小到大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如何对妻子言听计从,宠爱到无以复加。 “你可以从我和我妹妹的名字上知道我父亲有多爱我妈咪,几乎是全家人都在以我妈咪为中心,但是我妈咪却宠爱小怜到了没有底限的境地,什么叫做没底限你明白吗?如果小怜敢开口要吃一块我的肉,她都能毫不犹豫的切开我的身体。”江孝南慢慢的说着,苏桐却听得心惊胆颤。 这样的喜爱令人感到恐惧。 “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形容一下罢了,她还不至于真要吃我的肉。”江孝南觉得这个女孩真是很可爱,连惊慌时都吸引着别人的眼球。 “在小怜十六岁生日的时候,她说服了我父亲在律师楼做好遗嘱,将江家产业的百分之八十都给了小怜,但是这些小怜并不在意她只喜欢顾衍,所以我猜我妈咪会用尽所有手段极力促成这桩婚事,你真的跟顾衍在一起的话是太危险了。”江孝南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觉得他妈咪在某些事情上最已经失去了理智。 他到现在还是想不通,那种疼爱早就已经变质了,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 “你嫉妒吗?”苏桐喝了一口咖啡,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样的财产分配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已经不是偏心或者是宠爱可以形容了。 “当然不会因为她是我妹妹,而且哪怕是父母与子女之间也是有缘份的。”江孝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并不在意这些的,钱他自己可以赚得更多江家的财产要给小怜他也无所谓。 苏桐似乎一点儿也看不懂这个坐在她对面的男孩,与她一样的年纪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心境,这么长时间的谈话里他没有说过自己经历过任何不公平的待遇,但是苏桐可以猜得出这个男孩一直是委屈的。 他在江家如同影子般的存在着,没有一个人会真正留意关心他的生活,否则这么晚了怎么他的父母都没打电话问问他在哪里。 苏桐看着江孝南,他与江怜南是兄妹可是好像没有一点点相似之处,再加上他在江家的处境不禁会让人浮想连篇。 ------------ 第三十一章 不仅骗他还敢套路他 “他们很快要结婚了吗?”苏桐怔怔的看着窗外夜色如水般凉薄,她不知道自己的下场到底是怎样的,会不会比这夜色更加冷清凄凉。 “礼服已经订制好了你说快不快?但是不影响顾衍把你留在身边,因为小怜的身体不好她可能吃不消年轻男人的欲望特别是好像顾衍这样的。”江孝南说完之后,苏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十分尴尬。 “我也没有一点看不起你的意思,我猜顾衍需要一个可以满足他欲望的女人,而江家也不能叫顾衍一直清心寡欲,其实小怜可能也没有办法为顾家延续血脉,这样的大家族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的,所以你可能不止要满足他的欲望,更可能成为生育工具。” 年轻男孩说话轻柔动听,可是每说的一句话都残忍极了。 苏桐咬着唇,她知道自己去找顾衍用身体跟他交换必然会有报应,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还关系到这么多的内情。 沦为生育的工具,这让苏桐小脸刷一下白到毫无血色,那种生活连想都不敢想。 她甚至不敢去想顾衍找上她到底是要做什么,只是发泄欲望还是有更多的打算,让她生下孩子之后再叫她滚蛋,这一生她都不得见到与她有着最亲密血缘关系的孩子? “情况也不致于坏到太坏,其实顾衍不是十恶不赫的人,只不过他从出生顺风顺水所以会任性一些。”江孝南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独到清晰的看法,真的不像是一个二十岁男孩该有的。 苏桐淡淡的笑了一下,还不太坏是因为顾衍没有对他下手,也对江怜南爱惜有加吧,如果这江孝男知道顾衍对她所做的一切还说得出这句吗? “我该回去了……”苏桐看着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才惊觉她跟这个同天生日的男孩聊了快四个小时。 她甚至不敢打开关了的手机,怕这短暂放松的时间会被电话铃声打断,真的很少有人可以跟她聊这么久。 说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其实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也没有,她从来不曾在拂晓时分看着这座城市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玻璃上沾着雾气使得一切都有些朦胧起来。 “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的帮忙,我会尽全力帮你的。”江孝南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是严肃的,没有一丝开玩笑的味道。 他现在还没办法说得清楚为什么自己总是觉得心疼苏桐,但是这种情绪就这么紧紧的捉着他,所以他愿意给眼前的这个女孩一个承诺,如果必要时与顾衍开战都无所谓。 “今天你能跟我说这些已经十分感谢了。”她怎么可能把江孝南也卷进这场无妄之灾,先不论他是真情或是假意更或者有其他意图,单单他的身份在这里就别提有多尴尬了。 “我带你去看看这城市最迷人的模样然后再送你回去,反正已经晚了不在乎多呆一个小时。”说完了之后站起来把风衣披到苏桐的肩上。 江孝南在开车的时候再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打开了跑车的顶篷任由着风呼呼的吹着,绕了一圈之后汽车停在了顾家别墅门口。 “祝你好运。”江孝南笑着挥了挥手,开着车消失在了苏桐的视线中。 这是她最不想呆的地方,但还是硬着头皮回来了。 昨天跟司机说先不回来然后就去了医院,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睡觉吧? 她低头着从佣人走的后门进去,就看到管家一张焦急的站在过道里。 “苏桐你可算是回来了,赶紧去书房大少爷在等你呢。”管家一看到苏桐就跟看到救世主似的,总算是出现了。 寒意从脚底涌上该来的总是会来,逃都逃不掉。 她一定要先发制人不让顾衍有发火的机会,不然估计真是要去掉层皮的。 深吸了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然后用力的推开书房的木门。 书房里烟雾缭绕,不知道他已经抽了多少根烟,进去时呼吸都有些被呛到的感觉。 “我有事跟你说。”苏桐看到烟雾后面隐隐露出男人的脸轮廓深遂寒意四射。 不能让他开口说话或者是有别的举动,所以她快速的走到顾衍的面前大声说着:“我每个月需要二十万。” 顾衍一时之间怔住了。 天知道这一晚上他是怎么过的? 回到别墅之后司机说她要去医院看她妈妈所以只送到了医院,他想着不能把她管得太死否则这个小姑娘越是会反抗,没想到她竟然会一夜未归,他就这样心急火撩的在书房熬了一夜,没想到她一回来脾气比他还大。 “好。”被她这么气势汹汹的叫了一句,他竟然觉得这全是自己的错,怎么没考虑到她需要用钱,昨天她离开公司时就应该给她的。 “这张你先用。”顾衍从皮包里抽出一张黑色卡片,上面的卡号是独特的数字组合彰显着他与众不同的霸道,他应该单独给她办两张卡比较方便。 “我先去休息了。”苏桐依旧一副生气的样子,拿走那张卡转身离开书房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些。 顾衍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眼睛,他在这里一个人生了一夜的闷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关上门之后苏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还好他没反应过来竟然真的这样给她蒙过去了。 吓得她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办法估计也只能用一次,等他反应过来就惨了。 赶紧回到自己以前住的房间,关上门脱掉外衣准备洗个澡睡一会儿。 顾衍越想越不对,她为什么不回来都不说一声,还敢动不动就把手机关了,总是要好好的跟她说清楚规矩才行。 黑着一张脸就往卧室走去,打开门她竟然不在里面,竟然还敢睡到旁边的小卧室去? 卧室的门被打猛的推开,苏桐来不及尖叫便被一双手臂扯入怀里。 “竟敢跟我玩先发制人?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回来,为什么手机关机?”顾衍掐着苏桐的小下巴逼着她与他对视。 “我昨天在医院陪我妈咪时睡着了,去医院时我都会关掉手机怕会吵到妈妈。”苏桐不敢把跟江孝南见面的事情告诉顾衍,因为说出来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顾衍有些懊恼,她做得并不过份但是自己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以后手机都要开着,永远不能关机。”顾衍说完之后恶狠狠的吮咬着她娇艳的唇,舌尖划过时尝到了一丝咖啡的味道,一点点苦涩与甘醇这绝对不是医院里能喝到的。 “早餐吃了吗?”顾衍停止了唇舌的纠缠抵在她的额头喘息着,恨不得就样把她吃掉。 “没有,但是能不能让我先睡一会儿,我真的困了。”她是没吃但是一点儿也不想吃,她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明明是讨厌甚至身体都会发出本能抗拒,但是还要与这个男人虚与蛇委,苏桐发现自己竟然有当演叫的潜质,大概被逼到绝境上都有这种生存拔能了吧。 “到我的房间睡。”搂着她的腰把她带进他的卧室,然后关上门自己走下楼去。 “立刻去查一下医院监控,看看苏桐昨天几点离开的医院。”清晨六点多时徐绍谦已经跑完步准备洗澡换衣服出去吃个早餐,还没走进浴室就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查个鬼,立刻也得等到他洗完澡后,这一身汗怎么出门去? 没想到老板倒是越来越出息了,竟然开始查女人的岗,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脱下衣服走进浴室里,快速的洗了个澡开着车就往医院赶。 查这个倒不困难,徐绍谦查完了之后开着车准备回公司覆命了。 到了公司时顾衍已经在办公室了,今天老板的脸色不是太好,所以他也要小心了。 “从医院的探头里看到苏小姐是昨天凌晨两点十三分离开医院的。”老板做事的风格他最清楚,所以时间肯定是精确到每一分钟。 当说完这句话时,便觉得四周的空气里开始扬起了一阵骇人的杀气。 他赶紧离开顾衍的办公室,今天要提醒那些来上面开会的高管们,皮都绷紧一点不要说错话,否则看这架势随时可能被人从顶楼扔出去的。 顾衍的心里按着一股怒火,她竟然敢骗他? 昨天晚上两点多就离开了,那么长的时间里她去做什么了? 回到林哲的公寓跟他厮混? 一想到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便让他觉得挠心挠肺的难受,这个该死的女人一点儿也不知好歹,不仅骗他还敢跟他玩套路,真当他是傻子吗? 拳头攥紧着咯咯作响,暗示着他的隐忍的怒意已经到了极限。 今天有两个重要的会要开,否则他现在就应该冲回别墅然后从他的床上把那个女人拖起来,然后…… 一想到然后,他突然不知道然后要对她怎样了? 打一顿吗? 脑子里浮动着她清透的小脸,还有大声说话时脸颊绯红的样子,他不可能下得去手的。 不是不打女人,而是不想打她。 ------------ 第三十二章 不接受毫无意义的道歉 不想对苏桐那个该死的女人动手,自然会有人来承受他汹涌无边的怒意。 “把华远的拉到最低全面收购,在三天之内我要坐到华远的总裁办公室。”顾衍没有一丝顾虑,冷笑着对证投部发出最后一道指令。 苏桐有的事情我可以纵容,但是绝对不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三心两意。 徐绍谦在旁边听得有些瑟瑟发抖,以这种雷霆万均之势来消灭一个公司确实会让人连一点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本来顾衍已经准备放过华远了毕竟伤敌一千也要自损八百,但是筹码在老板的身上并不重要,他这次要的狠狠的羞侮林哲。 不过这次能这样准确无误的命中华远的命门,也是因为林哲心急着想要拓宽新业务致使资金链中断才产生的严重后果,才让顾衍捉着七寸截掉了华远所有资金瞬间击垮,这样的后果本来林哲也是应该考虑到的。 或许运气好就华远就这样重新打了一场漂亮的翻身仗,但是遇到的对手是顾衍还能怎样呢? 他遇到的是最具商业头脑与投资目光,有着强悍手段的顾衍,如果老板不给活路那么华远就准备易主了。 而且徐绍谦也不觉得老板会改变他的决定。 “去约林辰,一个小时之后我要见她。”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顾衍总觉得余怒未消,索性做得更干脆一点,顾衍眼睛都不抬一下的交待徐绍谦去约林哲同父异母的姐姐林辰。 顾衍要见她林辰还是有些意外的,接到电话之后便匆匆赶到了顾衍的办公室。 这是尊大佛,平日里要烧香都找不到庙门,没想到今天他竟然自己主动约她,确实是出乎意料呀。 她不知道为什么顾衍会对华远集团发动野蛮入侵,并且在这个最关键的节点上约她见面。 总不会是看上她了吧?随既又摇了摇头把这个想法甩开,如果看上她早就已经发生点什么了,也不至于是今天这样的。 这点认知林辰还是有的,顾衍约她来肯定只谈公事,所以她甚至连个裙子都不换西装长裤简单干练,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的高跟鞋,走动时敲击地面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可以打赢每一场胜仗。 “顾总,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吗?”林辰推门而入时便能感受到一股强悍的气场。 “听说南城的秦家一直想跟华远联姻?”把林哲赶出云城似乎不是最好的办法,也不能彻底的让苏桐死心,所以他想要更直接一点。 “顾总怎么有这样的闲情?难不成您要为秦缨说媒?”林辰有些吃惊,顾衍这么急的找她来竟然会谈起林哲的婚事管得这么宽吗? 秦缨一直喜欢林哲而且死心塌地的那种,所以双方家长都有意要促成这桩亲事,林哲却不愿意当时为这个事差点爆发家庭战争,因为华远最近遇上的事情就这样耽搁下来了。 “如果我说是呢?”顾衍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眸光锋利。 林辰有点反应不过来这件事情跟顾衍八杆子打不着一点关系也没有,他搀和到里面算怎么回事? “你回去说服让林哲娶秦缨,华远就是你的。”顾衍直接切入要点,没有拖泥带水的说出他的条件。 “为什么?”林辰当然想把华远收入自己囊中,这么多年来她为华远卖命没想到父亲还是因为性别的关系决定把华远交到林哲手中。 华远在她的手里一步步壮大,而林哲回来不到半年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她不甘心是肯定的,但是她要搞清楚为什么顾衍会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我高兴罢了。”顾衍冷冷的笑了一下,他要做的事情无须向任何人解释。 “如果我说服林哲,那么顾总我额外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林辰向来精明,所以脑子转了一下跟顾衍讨价还价起来。 “说说看。”顾衍淡淡的说着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但是脑海里出现的是苏桐跟林哲在一起的画面,让他愤怒到想要杀人。 “我需要顾总为华远注资。”她需要顾衍来为华远集团保驾护航。 “林佑康真是个老糊涂,放着最合适的继承人不要偏偏选了林哲。”顾衍的话语之间似乎有些惋惜。 “糊涂不糊涂都是我父亲,喜欢儿子不是他的错。”林辰倒是无所谓她父亲怎么分配财产,只是要看着自己打拼了十年的心血就这样交到林哲手上败掉的话,真是有些不甘心。 在商界里林辰有个“抢钱女王”的称号,但凡跟她交手的许多男人都会败给她,做事够拼眼光够准才带着整个华远到有如今的局面。 林哲回国时公司董事会就一直不同意让林辰交出总经理的位子,没想到林辰自己非常干脆就同意了,现在这种局面她不止没有看热闹落井下石,还能抛下个人恩怨为华远谈条件,倒真是个有担当有气量的女人。 “如果华远被林哲玩完了,我这里决策部经理的位置你可以考虑一下。”顾衍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你不会是看上我了吧?”林辰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正事谈完了她不禁想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不可能。”顾衍回答得简单干脆。 “我漂亮能干有什么不可能的?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城西有什么不可能的?”不可能这三个字倒是让林辰都快要从沙发上跳起来了。 她有那么差吗?连可能性都没能。 “我不喜欢同类。”顾衍看着林辰然后准确无误的在林辰的胸口补了一刀。 林辰做事风格跟男人很像,哪怕她五官明艳身段性感在商界却极少有人把她当成女人。 “顾总我先告辞了,明天我会给你准信的。”林辰站起来跟顾衍说完了之后,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消失在了偌大的办公室里。 哼,这种男人真是没劲透了,满足一下女人的虚荣心有这么难吗?客气一句都不会有女人喜欢才有鬼。 扭着性感的小腰风情万种的离开了,她得想办法把这件事情给促成,华远给谁她没意见但是林哲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就必须自己收拾。 在很多时候,在所谓的豪门之中是没有婚姻自由的,要享受富足的生活那么就一定要有付出,比如一场对双方都有利的婚姻。 在林辰的世界里这种联姻再正常不过了,但是林哲却强烈的反对不惜以死相逼。 “我知道这些年你对华远的感情,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去娶秦缨的,她只是我的学妹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关系。”林哲已经熬红了眼,这两天华远的情况已经到了汲汲可危的境地了,他在全力挽救可是林辰却跟他说让他娶秦缨来改变这颓败之势。 “不,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当初一再警告你不能走得太快,但是我不知道你心急的想要证明些什么,一错再错才走到了今天的境地,如果我的婚姻可以挽救这场危局的话,我不会有半丝犹豫。”林辰一字一句的说着,野性的眼睛里跳动着灼灼动人的火焰。 她不会说出这是顾衍的意思,在这商圈里久了知道许多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今天去见顾衍有一点她可以肯定的就是顾衍的意图不在华远而是在林哲身上。 “我很抱歉,如果华远真的走到这一步我会自己辞职的。”林哲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他发现这个世界上竟有许多事情是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的。 “你辞职有什么用?辞职只是最懦弱的行为。”林辰冷冷的笑了一下,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的坏脾气。 在顾衍面前她不能发火,现在她真的是要气死了。 “对不起……”这一生除了桐桐,他不可能娶别的女人。 那么拼命的想要扩张版图也是因为他想要变得强大,才能光明正大的在最短的时候内娶桐桐,没想到这一次他竟然弄巧成拙。 “我不接受,我不接受这种毫无用处的道歉。”林辰的眼眶红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在男人的世界里拼杀才有了今天华远的这个局面,却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就快被人强制收购,这让她真的无法接受。 有一瞬间她突然讨厌自己是个女人,如果她是个男人多好,可以光明正大的继承家来,再不济可以毫不犹豫的娶秦缨。 可是她什么都不是,她只是个被父亲认为迟早要嫁掉的女儿,所以父亲到现在这种局面了,还是没有撤了林哲的职,每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力换狂澜的英雄,但是林哲太感性了根本不适合在这个圈子里厮杀。 狠狠的拉开林哲办公室的门甩了出去,她不欣赏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太自私了。 “爸,如果林哲不同意的话这门婚事的话,华远被收购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到时候你也别指望我能出面再周旋些什么,你好好跟林哲谈谈吧。”林辰给林佑康打完电话之后,不等电话那头的人说些什么就挂断掉。 她需要好好的喝一杯,真的是气到快要发疯了。 夜色初上,林辰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一杯一杯的喝着眼泪不争气的掉落时混着酒喝得她心酸无比。 她哪里是什么女强人,女汉子,只不过都是被逼的罢了。 都快要二十八岁了,她竟然也没有好好的谈过一次恋爱。 把自己卖给华远这么多年,到头来依旧什么也得不到,混蛋…… ------------ 第三十三章 我不是小朋友 江孝南从来不到酒吧,他是在街上看到了林辰的汽车跟着她进来的。 其实自己也不喜欢跑车,但是还是买了跟她一样款式的。 懊恼的看着坐在角落里喝酒的女人,看似越强大的女人越有脆弱的那一面。 她坐在那里卷发披散着,衬衣的扣子打开了三颗露出雪白细嬾的小片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动人。 这云城里最性感有名的御姐,只是坐在那里喝酒都是一道诱人的风景线。 “林辰,你喝醉了。”江孝南走到她的面前,从她的手里把高脚酒杯拿走。 “小弟弟你长得真好看……”林辰醉眼迷离的看着在她对面坐下的男孩。 流量小鲜肉都没有他长得清秀好看:“姐姐没有醉,我请你也喝一杯。” 小弟弟这个词听得江孝南一肚子火沉声说着:“我不是小弟弟。” 林辰勾唇笑着,软绵绵的站起来然后一下子坐到了江孝南的腿上,没想到酒吧里竟然有这样的好货色,唇红齿白的好看得要命呢。 “知道知道,知道你不小……”她的手抚在江孝南的肩膀上,趴过去小声的在他耳边一面吹着热气一面说着。 “不要生气,姐姐今天照顾你的生意好不好?”这个男孩身上有着好闻干净的气息,令林辰不禁想要多吸两口,在江孝南的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气死了,江孝南向来冷静的,偏偏遇到这个女人真的是会气到吐血,她把他当什么了? 这酒吧里陪富婆们的小白脸吗? “我先送你回去再说。”再不走等会就真的会有小白脸来拉生意了,江孝南搀着已经喝醉了的林辰往酒吧外面走去。 他让泊车小弟把车开来,林辰倚在他的身上看着那部熟悉的汽车:“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汽车?我知道了,你看到我的汽车知道我会出大价钱是不是?今天晚上你卖力一点让姐姐开心,姐姐就把汽车送给你……” 这个小弟弟可真招人喜欢呀,林辰的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外面的人都说她凭色相拿了抢生意,天知道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她哪里将就得下。 江孝南清朗的眼神变得有些暗沉起来,二十一岁的男孩却有着超乎同龄人太多的成熟心智了。 他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也知道做了有什么后果,但是都无所谓他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好,你的车就归我了。”江孝南把林辰推入了汽车里,然后开着自己的跑车绝尘而去。 酒店的套房里,林辰双腿发软的被按在玻璃窗上,交缠唇带着酒香化入她的血液之中。 “说,我是不是小弟弟……”江孝南狠狠的亲吻着,她的背后玻璃窗外是这城市最美的夜景,可却不及她的一丝半点。 “快点……”林辰浑身发热,酒精在她的血管里流窜着,勾出了人类原始的本能。 “你发誓以后不去酒吧。”江孝南退后了两步站在林辰面前慢慢脱去上衣。 瘦削流畅的身体线条让林辰看得双腿发软,舔了舔嘴唇不由自主的靠近娇颤着说:“那你要随叫随到……” “小鬼,你几岁了?”这应该不会是未成年吧,眼前的男孩身上的气息太过干净了,让她有一种错觉。 还敢叫他小鬼?江孝南气红了眼,步步逼近抱起林辰绵软的身体,毫不客气的扔到了沙发上。 林辰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等到酒醒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十点了。 她竟然在酒吧里找了个小男孩,坐在床上她看着身边熟睡的人,长长的叹了口气。 闺蜜告诉她一定要找年轻强健的男人这样才会知道生活有多美好,昨天晚上倒真是印证了这句话,她这把骨头差点没被这只小儿狼狗给拆掉了。 虽然醉了但是还是有点印象的,真的是花样百出逼得她毫无招架之力,简直是要命了。 江孝南睁开眼就看到林辰拔弄着凌乱的长卷发,揉着额头低声叹息着。 “怎么昨天我的服务你不满意?”江孝南坐了起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平时他一点脾气都没有,但是看到林辰就有些控制不住。 记得去年有记者采访她时问她介不介意比她小的男朋友,她竟然回答说根本不可能喜欢比她小的,她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 可是年纪小不代表不成熟稳重不是吗? “挺满意的,该付你多少钱我给双倍。”林辰洒脱的站起来,在扔得一地都是的衬衣,长裤,皮带,风衣里翻动着,想要找出自己的钱包或者是手机。 气得他差一点吐血,都说林辰是云城里最精明的女人,这哪里精明了分明跟个傻子一样。 “昨天晚上拍了视频,视频的贵一点。”江孝南围了条浴巾坐在沙发上,闷声闷气的说着。 “小鬼,我告诉你不要想敲诈我,我可什么也不怕我身材这么好怕什么,而且现在都同情受害者,倒是你这种行为是犯罪的知不知道?小心我报警把你捉起来。”林辰一面捡起衣服赶紧穿起来,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跟江孝南说着。 “不要再叫我小鬼。”真的是气疯了,他在江家都能沉得住气,就这样被林辰一两句话气到想要呕血。 “那你叫什么?”林辰觉得浑身都痛,便宜这小鬼了还敢獅子大开口,最近真的是诸事不顺。 “我叫江孝南。”他坐在沙发上一字一句的说着。 “那我叫你小南好了。”林辰坐下来准备跟他好好的讨价还价一下,虽然不知道他想要多少钱但是讨价还价是商人的本色。 “我不小了。”江孝南真的觉得胸口涌着血快要吐出来了,她是白痴吗? “是挺大的,所以你收费比较贵是吧……”林辰说完了之后,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江孝南,一副我都明白的样子。 突然之间,还有些模模糊糊的脑子好像被雷劈了一样。 他叫江孝南? “你是城南江家的江孝南?”林辰说这话的时候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在生意场上总是会有许多突如其来的状况,但是都没有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来得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不然呢?”江孝南点了点头,她的脑神经是有多大条以前是怎么做生意的? “我知道你在江家备受冷落,但是跟我混到一起也没用邦不了你飞黄腾达,现在华远都快要倒闭了,而且昨天我还是那个……第一次,你也不吃亏了,所以就这样吧。”林辰一听说他是江家大儿子就有些放心了,至少不会担心他把什么视频放出去,连本来想要付的钱都省了。 “什么叫不吃亏?现在男女平等,难道我的第一次就一点意义也没有吗?”江孝南耐着性子继续跟林辰说着。 他也觉得自己的耐性真的是非常好了,可是现在就想把这个女人从这里扔出去呢? “小朋友骗人可不好,你竟然敢说你是第一次?难道这种事情你还能有天赋不成?”林辰觉得江孝南真的有点不要脸了,昨天那个架势没有多年经验怎么可能操作起来那么利害呢? “再叫我小朋友,我就买下市中心的广告牌把昨天晚上的视频放上去,大家一起欣赏一下这样开心了吗?”江孝南走进浴室,他得好好的洗个冷水澡冷静一下。 “还有虽然你大了我六岁,但是你这智商真的是还在幼儿园阶段。”江孝南连浴室的门也不关,打开冷水开始冲澡。 “好好好,既然都是第一次那就扯平了,房费我出这总行了吧?”自己怎么会跟一个小了快六岁的男孩扯到一起去呢?而且顾衍现在在收购华远,而江孝南是顾远的小舅子,这关系乱成了一团麻了。 所以最好撇清永远不要有什么联系最好。 “当然不行,昨天是你主动的这点印象你应该还是有的吧,我有视频为证,你以为一万多块钱的房费可以补偿我吗?”江孝南洗好澡捡起衣服开始一件件的穿起来。 当他转过身时林辰无意间看到他的背上,一道道的痕迹让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你可以拒绝的。”林辰开始觉得这小子表面斯文,其实真的是个小无赖。 “我为什么要拒绝,你身材这么好这么热情。”江孝南穿好了之后,站在林辰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着。 “那你到底想怎样?”林辰实在按不住脾气吼了起来,他又不吃亏在这里纠缠这些有个鬼用? “保持这种关系。”如果现在跟林辰说结婚什么的,估计这个女人会直接一脚踢死他,所以先保持关系再说吧。 “小朋友,学校里有大把小学妹等着你,你何苦这么固执呢?”林辰苦口婆心的说着,她并不想跟江家有任何的纠缠,因为她总觉得江家有些说不上来的诡异。 还没有反应过来,突然之间整个人被腾空抱起扔在床上,耳边传来恼怒的声音:“我不是小朋友……” “那个保持关系也没问题,但是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找你姐夫,这种事情等我有时间再继续好不好?”林辰想起来昨天顾衍的交待,脑仁子疼得直抽抽。 她必须去找顾衍再商量一下,多给她几天时间。 “顾衍最近的心情不会好,你找他商量什么事情都没用。”江孝南按着她的腰低声说着。 顾衍的心情果然是不好的,从公司回去之后便直接回到顾家别墅,他要好好的问一问,昨天晚上消失的那几个小时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 第三十四章 你就试试骨气能不能当饭吃 时间总是漫长而锁碎的。 回到顾家别墅的苏桐显得尴尬极了,因为管家竟然不再安排她做事情。 但是没有安排她也本本份份的做着以前该做的事,休息了一小会儿之后就开始打扫顾衍的卧室,整理衣帽间清理浴室如同她与顾衍的关系没有改过一样。 看着天色慢慢暗下来,一颗心也开始跟着天色慢慢的往下沉。 如果没有应酬或者是加班,这个时候就是顾衍快要回来的时候了。 果然私家公路上汽车正在靠近别墅,远远的车灯看起来如同野兽的眼睛,令她无由来的心生恐惧。 苏桐安慰着自己,这样的日子总是会有结束的一天。 却没由来的落下两滴泪,结束之后她还能遇到想要一起过一生的人吗? 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痕,就听到卧室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转过身与走进房间的男人对视了一下,小声问了一句:“大少爷先洗澡吧,水我已经放好了。” 跟他呆在一个空间时胸口好像总是有块大石头压着似的,沉闷得喘不过气来。 大少爷这个称呼让顾衍听得浑身不舒服。 她从来都是把两个人之间的界线划得泾渭分明。 就如同现在她说话的语气恭敬客气,但是从她红润的唇中轻柔的吐出大少爷这几个字,只有顾衍知道在她的心里他有多陌生疏离。 苏桐刚刚要转身离开,纤细的手腕就被顾衍扣住扯入他的怀里。 “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如果敢再骗我,我就把你这口漂亮的小牙一颗颗敲下来。”按着心里的火,顾衍有些不耐烦的问着。 呼吸里呛入了他的气息冷冽的薄荷味道,苏桐被他禁锢在怀里却没挣扎,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你不用有什么担心,在你身边的这段时间里我不会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也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只不过我需要有一点自己的时间跟空间,这个要求你能答应我好吗?” 他要掌握她所有行程,知道她所有的心事,关于她的一切都必须在他的控制内,一点儿差错也不可以。 她当然是自由的,但是这个自由是在他允许的范围之内。 大掌在她的背上慢慢的摩娑着,薄唇轻启贴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着:“你所有的时间跟空间不应该都是我的吗?” “我知道了。”苏桐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她怎么会傻到去跟顾衍这种冷血自私的乞求一点自由呢? “那现在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到底干什么去了?去跟林哲私会吗?”顾衍的身上散着寒气,连声音也没有一点温度。 他给以给她很多很多,但是唯独足够的自由他不想给。 “不是的,我跟一个朋友谈了点事情在咖啡馆里。”苏桐觉得自己快要被逼到绝境了,他为什么这么残忍呢? “一个朋友?男的?”顾衍嘴角紧绷着,这个女人倒真的是会招蜂引蝶的,除了林哲她还有什么男性朋友可以在深夜聊天呢? “是。”苏桐感觉他的手快要把她的腰掐断了,她下意识的挣扎着可是他的手臂跟铁钳子似的一点也挣脱不开。 “你跟他什么关系?”顾衍的眼底寒气四射,他果然是没有猜错。 “我已经说过了,是朋友关系。”苏桐带着点小倔强愤愤的看着顾衍,难道要跟他说昨天她见的是他的未婚妻的弟弟? 要告诉她昨天一个晚上那个男孩都在告诉她江怜南在江家如何受宠,要她自己小心行事? “从明天起你出门都要有人跟着。”这种事情不可能再发生第二次,顾衍的语气充满了令人不容反驳的命令。 苏桐咬着唇,真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子就这样的插到他身上,眼底怒焰简直可以灼穿男人身上穿的西装了。 “这样的关系到什么时候结束?”苏桐无力的问着,他很快就要结婚了江怜南也会住到这里来,总不可能三个人住在同一间卧室吧? 一想到这里苏桐便觉得恶心作呕。 就是这种眼神,抗拒躲避巴不得远远逃离的感觉刺得顾衍快要发疯了。 哪怕她乖一点点,他都不想要这么对她的。 “要跟我把界线划得这么清楚是吧?”顾衍的眼底翻涌着可怕的怒意,拖着她就往楼下去。 陈管家站在大厅便已经感受到顾衍身上散开来的可怕气场,好像是要摧毁一切似的。 真的是没两天好日子过,陈管家甚至不敢上前去问顾行要不要吃晚餐。 “既然你这么有志气,那我也不勉强。”顾衍冷笑的看着苏桐,这个女人不识好歹那么就去好好体会一下,反抗他能有什么下场。 “给她重新安排工作,不是有志气吗?那你就试试志气能不能拿来当饭吃。”顾衍松开了拉扯着她的手,然后转身上楼。 再看一眼他都想要把这个女人给撕了,一副委屈求全的样子她哪里体会过真正的辛苦,那些出来凭着身体赚钱的女人,哪个敢对着金主摆脸色? 偏偏他对她已经如此纵容了,她竟然一点感恩也没有。 顾衍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里,低气压却没有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 管家长长的叹了口气:“苏桐,你何苦惹大少爷不高兴呢?” “对不起。”苏桐低着头小声说着,因为她的关系连累了陈管家也要受着顾衍的坏脾气。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你自己才是,好好的日子不过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陈管家在顾家呆了这么多年,自然能体会顾衍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大的别墅粗重辛苦的活其实是非常多的,苏桐一来就当了顾衍的贴身佣人,这工作其实是相当轻松的,所以她以后怎么熬得住? 苏桐连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安静的站着,等管家重新给她安排工作。 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犟得让人想要发疯了,顾衍走到楼上狠狠的甩上门连晚饭都没有胃口。 顾家大少说一不二,第二天所有的人都在睡梦中时苏桐已经开始工作了。 她跟着家里那些年长的女佣一样,在清晨四点半起来开始擦拭着别墅里的每一个角落,纤细白净的小手泡在冷水里时哆嗦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她妈妈眼泪就掉了下来,这么多年来妈妈一直做的就是这样的。 “这点不活就受不了掉眼泪,我看她还是赶紧去跟大少爷吹吹枕边风……” “只怕是枕边风吹不动,大少爷玩腻了才让她下来跟我们做事的……” 巨大的羞耻感让她无地自容,只能咬紧了牙关跪在大理石地板上认真擦拭着,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擦完了地板刚刚好是顾衍起床的时间,六点钟时他会起来跑步或者是在健身房里做运动,她得上去准备一下了。 其实在下面干活虽然苦一些累一些,但是她心里是自在许多的。 蹑手蹑脚的推开房门往浴室走去,还没有走到浴室时就听到了顾衍的低沉磁性的声音:“过来……” 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被这个该死的女人弄得烦燥得要死。 “我先去给您准备一下……”苏桐没有说完便被顾衍狠狠的攥到了床上,她哆嗦了一下小声说着:“我刚刚打扫卫上身上很脏的,你不要碰我。” 顾衍的眸色暗沉,薄唇轻启低声说着:“没关系,我又不嫌你脏。” 苏桐被他这句话吓得心跳都加速起来了,现在是白天他想要干什么?又要做那种事情吗? “苏桐,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要惹我来引起我的注意力的……”男人健硕的身体包围着她,让她无处逃避躲闪。 她的小手冰冷得可怜,顾衍扣着她的手举过头顶看着她,宁可吃足苦头也不肯求饶,他倒是要看看是她的骨头硬,还是他的手腕强。 男人的眼神这让她想起了前两次的经历,小脸苍白一片,心脏紧紧缩成一团想要尖叫却好像被他的眸光掐住了喉咙。 顾衍看着苏桐紧绷的神情,好多女人会玩欲拒绝还迎的游戏,但是他知道苏桐是真的排斥他。 但是偏偏是这样吓得不敢动的样子把他身上所有的火都勾了出来。 压抑了一个晚上的感觉汹涌得如同狂风巨浪,修长的手指轻轻扣紧她的下巴嘴唇落在了她的唇上,疯狂的辗转着。 顾衍感受着她僵硬的抗拒,执意在她痛苦的躲避里留下了自己专有的印迹。 “苏桐,在你身上我从来都没什么定力,你以为我尝过了就会让你走吗?不会的,如果我不要了我就毁掉,我用过的东西永远不会留给别人。” 这句话好像表明了顾衍的态度,也在昭示着命运对苏桐的残酷恶意。 楼上发生了什么都没人敢上去,管家担心的在餐厅来回跺着步,已经过了大少爷早餐的时间却不见他下来,不会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就在这个时候别墅大铁门再次拉开,两部汽车一前一后的缓缓驰进来。 管家一看赶紧迎了出去,是顾家老爷子回来了,这怎么也没有提早说一下他好准备迎接呢? “顾衍呢?去叫他下来。”顾俨站在台阶上,声音严肃的说着。 管家额头开始冒着冷汗,这个时候谁敢上去叫人呢? ------------ 第三十五章 真是造孽 江家接二连三的打电话施压,他在欧洲刚做完心脏手术好好休息的时间都不给,知道顾衍现在是没有人管得了,但是这混帐东西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无非是个佣人喜欢的话留下来也没什么,非要把事情闹这么大,这下可好了江家冲他施压这件事情他不管还真是不行。 南叶君的话言犹在耳,她说如果不把顾衍身边的女人弄走,她就要鱼死网破把所有事情都捅出来。 一想到这里顾俨就有些心惊胆颤的,南叶君的手里握着太多秘密了,如果她真的发疯一样把所有事情揭开,那整个云城就会掀起大地震。 “老爷,大少爷应该还在睡……”顾衍从来没有超过七点钟还不下楼的,偏偏老爷子回来的这一天却迟迟没有下来,管家惊得一身冷汗。 “混帐东西。”顾俨被南叶君的电话刺激得心脏病都快要犯了,只想赶快让顾衍安抚好江家。 顾俨面色铁青往楼上走,管家怔在原地不敢拦住更不敢跟着上去。 大少爷脾气向来不好,他的房间除了苏桐旁人是不能进去的,这下子该要出事了。 房间里气息火热而窒息,床上交叠的身影上下起伏着,苏桐咬着唇忍着几欲脱口而出的尖叫大口大口的喘息。 “连这种事你都要跟我倔?”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眉眼之间流泻着诱人的情欲气息。 温度节节升高着,突然门被狠狠推开,砰的一声把苏桐吓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在尖叫声中推拒着她身上健硕的身体,钻进篷松的被子里发抖着不敢露出脸来。 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闯进来?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强烈的羞耻感让她瞬时崩溃了。 顾衍重重的喘了口气,身下的女孩身体颤抖着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本来她对这事就很抗拒,这下子可倒是真的给吓往了。 “出去……”顾衍转过身去看着进推门而入的人,声音里有着遮不住的懊恼与冷厉。 “哼……”他这个儿子向来不好这一口也从来没什么绯闻,看来真是遇上个有手腕的女人了。 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准备去公司,可是他竟然还在床上跟女人纠缠,顾俨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一脸不悦的说了一句:“马上到书房来。” 苏桐闷在被子里脸红得快滴出血来,掀开被子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这辈子还没有这么难堪的时候,被人耻笑羞侮的感觉让她觉得委屈,但是最可怕的是因为她自己出卖了自己所以好像觉得连这种委屈的情绪都是奢侈的。 她活该被人耻笑,活该被打人打得鲜血淋漓,她就是这样坏的一个女人要出卖身体取悦男人。 “哭什么?”顾衍看着她流着泪的小脸清透得如同雨后的青山看得他不禁心生怜惜。 苏桐一言不发,他怎么不赶紧离开?他在她身边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自己有多么卑贱。 “我不会让别人对你怎样的。”顾衍在她的唇上轻轻触了一下,然后起身捞起地上的浴袍披在身上拉开卧室门往书房去。 他一离开之后苏桐心上紧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松了一下,她浑身酸软的爬起来哆哆嗦嗦的穿上衣服,今天管家还有安排别的事情,她不想要赖在楼上躲避应有的工作。 本来这样已经让人看不起了,她不能连这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消失殆尽。 书房里,顾俨手指夹着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看着走进房间的顾衍脸色更暗了。 “把那个女人送走。”顾俨嘴角吐出一口烟圈,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一点儿也看不出实际年龄,顾衍的眉筄眼角倒是有几分与他相认,只不过顾衍更锋利一点。 “我已经成年了。”顾衍冷冷的说着,一点儿情面也不准备留给他父亲,这句话说起来就已经是直接拒绝了。 顾俨气得快要吐血了,只是送走掩人耳目一下也不行?他在闹什么脾气不会审时度势吗? “如果不送走,江家那里我不好交代。”顾俨知道这个儿子性子硬到谁也说不通,所以也只能按着心里的那股子火了。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已经说过了不行就退婚。”顾衍满不在乎的说着。 他本来就不想办婚礼他不想有任何女人来参与他的生活,如果江家不能接受他的生活方式,那么退婚对两家才是最好选择。 “顾衍,你不要以为翅膀硬了我就管不了你,”顾俨被这句不行就退婚的话给气得火冒三丈,那个女人果然是个利害角色,竟然能窜唆着顾衍把从小就订下来的婚事退掉。 顾家少夫人的位置真的是太吸引人了,引得那些女人前仆后继手尽手段想要勾引顾衍。 “女人玩可以玩不要当真,而且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别给我搞出什么孩子来。”想要嫁入豪门最快的一条路无非就是母凭子贵,现在一定要安抚住南叶君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听说顾琛最近的投资不太顺利,还是好好去关心关心他吧。”顾衍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他父亲再争吵下去这种争吵毫无意义。 转身离开书房,好好一个身心舒畅的清晨就这样被破坏掉了,顾衍想着怎么安慰一下苏桐,推开门回到房间时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地毯上丢弃着那套佣人的衣服被她重新穿上,顾衍的心情瞬间跌入低谷,眼眸里似乎已是风暴的中心。 有骨气,真是个有骨气的女人。 他冷笑着走入浴室洗了个澡之后换好西装走到楼下餐厅,果然那个小女孩已经在餐厅里了。 “大少爷,早餐准备好了。”苏桐强装镇定的对着顾衍笑了一下,看在顾衍的眼底这笑真是比哭还难看,勉强得让他想要狠狠的把她掐死算了。 顾俨也从楼上下来,这是苏桐第二次见到顾衍的父亲,上一次是除夕时顾家所有人在别墅里吃了顿团年饭,这后顾老爷就一直住瑞士修养,怎么突然回来了而且直接闯入了顾衍的房间。 哪怕是父子在进卧室时至少也要敲一下门,可是刚刚的情形确实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顾俨看到正在给顾衍端咖啡的苏桐,瞬时脸色刹白如同见到了鬼魅似的。 “她是谁跟不用你管。”顾衍不喜欢有男人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苏桐看,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都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他颤声问着,不可能的这世上根本不可能会有两张如此相似的脸。 顾俨的心脏收缩着好像里面的所有支架都在看到这张脸时轰然倒塌。 “苏桐。”顾俨是顾家的主人算来也是她的雇主了,苏桐当然就规规矩矩的回答着。 当年的白喻真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南叶君,而南叶君也只有一个女儿就是江怜南,但是眼前站着的这个叫苏桐的女子与当年名动云城的白喻真长得一般无二,宛如是当年的白喻真的倾城美貌重现世间。 而这个叫苏桐的女子比白喻真更多了股清灵如水的气息,顾俨的眸光落在了苏桐的脖子上,线条完美的项颈上有带着一个无法掩饰暗红色的印迹。 刚刚在卧室里跟顾衍纠缠的就是她? 真是的造孽呀…… “你先上楼。”顾衍冷着一张脸对苏桐说着,除了他这个女人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这种认知让他的心里极度不爽。 苏桐没有说什么,低着头离开餐厅。 “你是怎么找到她的?”顾俨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在顾家当佣人。 “这跟您没有关系,不要打她的主意。”顾衍轻声说着,却带着十足警告的意味。 白喻真已经是那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死的时候已经是个老妇人而顾衍也才不到十岁,他儿子显然不知道白喻真牵扯了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事。 这一次真的很棘手了,人与人之间有可能长得极为相似,但是如果这两人都是在云城生活的呢? 似乎有些太巧了吧? 这个叫苏桐与白喻真之间是不是有些什么联系呢? 他一定要弄清楚,否则真的会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但是白喻真已经在二十多年前烧成了一坛骨灰了,怎么能知道她们之间有关系? 突然之间,顾俨感觉全身毛骨耸然好像有一只毒蛇在他的脊背上爬行着,那种突然浮现的念头使得他心脏剧烈的颤动着,赶紧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倒出一小颗药丸吞下去。 顾衍看着他的父亲脸色灰白顿时没有胃口,低声说着:“不要找她麻烦,江家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这一次你真解决不了,南叶君不是你想你的那么简单,阿衍我怕你吃她的亏。”顾俨长长的叹了口气,南叶君这颗炸弹随时都会爆炸开来,到时候就会引起可怕的冲击波。 被波及的是整个云城的政商两界,甚至牵连面会更广。 顾衍若有所思的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父亲,在一瞬间好像老了几岁似的,连说的话都变得有气无力。 难道南叶君手上有什么顾家的把柄? ------------ 第三十六章 我喜欢玩死他,你有意见? 从当年答应江家提的江怜南跟他的婚事起,顾衍就觉得他父亲的态度有些奇怪,看来这里面真有问题。 这么多年来他的父母几乎都住在瑞士极少回国,那有问题也应该是在江怜南出生之前。 到底欠了江家什么才会拿他的婚姻作为补偿呢? 顾家父子对视着,却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顾衍在去公司之前特地把苏桐叫到面前训了两句:“不要谁问你话你都回答,你不是很有个性吗?怎么你的性子只跟我使?” 早上的好事就那样被打断,顾衍本来心里就不痛快,看着苏桐低着头不看他的模样更是不高兴不起来。 “大少爷想多了,顾老爷问我话我怎么能不回答。”说来她在顾家真的只是个佣人,跟顾衍有这种关系只是她欠着他的钱,也是想要保护林哲罢了。 “很好,你就是想要强调你只是个佣人所以只能听话回答是吧?”顾衍磁性的嗓音在空气里扬起,沉郁的脸慢慢的变得森冷无比。 喜欢当佣人就让她当个痛快,他何必怜香惜玉呢? 一肚子火的开着车去公司,林辰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他了。 “顾总裁今天怎么迟到了?”林辰等了一小会儿,冷气吹得她有些头疼。 那个江家小孩真是要命了,年纪轻轻的便是那副模样,以后估计多少云城少女得栽到他身上,跟他疯了一晚竟然有些元气大伤的感觉。 那小子是个小妖怪好像是专门来采阴补阳的,他越做精神越好自己却跟快要虚脱了。 以后见着这个小子要躲得远远的,真的跟他所说的一样保持关系,估计自己会被他吸干精力了。 顾衍看了林辰一眼,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怎么?事情没办成?” “你怎么知道?”林辰喝了一口咖啡提了提神,跟这样的男人谈话真的是一点儿也放松不得。 她有什么办法,林哲完全不肯听她的,看这架势就算是赔上整个华远他也不会屈从。 如果这一点他都看不出来,他真是不要混下去了。 “我教你一个办法。”顾衍抬起浓密的睫毛,眸光残酷森冷的看着窗外。 “停掉他所有的卡,让他知道如果没有钱的话生活都不能维持下去,拿什么来跟你较劲?这么做林佑康也不会反对的。”顾衍的脑子里浮现着苏桐那双倔强的眼睛,要玩死她心爱的人对他来说只不过如同掐死一只蚂蚁罢了。 他要苏桐没脸再去见林哲,还要林哲尊严尽失不敢再来找苏桐。 心爱的女人最需要用钱的时候他竟然一分钱也拿不出来,逼着她去出卖自己的身体,这可当真是一出悲情戏呢。 “为什么你这么针对林哲,他一直在国外跟你没有仇吧?”林辰揉了揉鬓角,头疼得有些利害起来。 喝酒纵欲时挺开心的,现在就有苦头吃了,人又难受又要跟顾衍周旋简直要命。 “我喜欢玩死他,你有意见?”顾衍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没意见,怎么敢?”她能有什么意见,能保得住华远至少能保住林家风光的日子,而且她总觉得顾衍不是真的要林哲死,否则就不会说出这句话了。 但是顾衍非常讨厌甚至有些痛恨林哲这一点是肯定的,到底她那个书呆子弟弟哪里得罪顾衍了。 “他辞职可以到别的公司上班,我停的是林家给他办的卡,但是别的我怎么管得了?”怎么说林哲也是有高学历的人,要在云城谋个职位度日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么多年来是靠什么在商圈里混的?三十四D的胸?”这个女人是怎么想的,难道她以为自己会在云城给林哲留活路? 顾衍贯是那副带着淡淡嘲讽的样子,让林辰看了想打人,但打是打不过永远也打不过了。 坐在她对面的这个男人向来处事强硬霸道,冷酷至极的手腕哪怕她再修炼个几十年都赶不上,她顶多就是利害些,而顾衍却是天生有着震慑众人的强大气场。 “顾总裁觉得我只有三十四D的胸,怎么还敢把宏实投资部经理的位子交给我?”林辰懊恼的说着,胸大自然有胸大的好处他知道个鬼? 不过他应该是知道的,顾衍这样的男人身边不可能没有女人,他的女人绝对是美得让人软了骨头。 突然之间,林辰的脑子好像炸了一下。 女人?难道是因为女人惹出来的事情? 林哲不愿意娶秦缨那应该就是心里有人,他是曾经说过时机成熟时要带个女孩回去见她父亲的,当时以为只是拒绝秦家的提议,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但是这些年他在国外真的是过着和尚般清修的日子,回云城不过半年就有交往的女生了吗?而那个女生顾衍看中意的? 怪不得顾衍要逼着林哲结婚,怪不得顾衍要收购整个华远集团,冲冠一怒为红颜呀。 如果真是真是这样的话,事情解决起来真是又简单又棘手。 简单的是只要林哲放弃用以好,棘手的林哲根本就不放弃,他宁可赔上整个华远都不放弃。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放手的话,我就到宏实上班,反正顾总裁也不会亏待我的不是吗?”林辰笑得千娇百媚的,漂亮女人在谈生意的时候确实是有好处的比如男人都很难拒绝。 “你没有时间的,现在马上断了他所有的经济来源,如若不然很快的我会坐在华远的总裁办公室。”顾衍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是不是男人?她都软着嗓子求了,还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知道了。”林辰一见求情不行立刻收起堆在脸上谄媚的笑,说话的声音都没有了刚刚的娇嗲柔软。 顾衍冷清的笑了一下,手指了一下办公室大门示意她可以走了。 林辰立刻收起脾气,堆起一脸职业性的笑容跟顾衍说着:“顾总,那我就先去办您交代的事了。” 还算是个识相的,顾衍走到办公桌前开始一天忙碌的工作。 管家正在家里指挥着佣人们做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立刻接听起来:“大少爷,您找我有事?” “让苏桐把午餐送到公司来。”顾衍说完了之后就挂上电话,把她一个人留在别墅一整天心里好像不太舒服。 今天他父亲看到苏桐时眼神有些不一样,所以留在别墅里有些不放心,既然不放心就干脆放到自己眼皮子底下,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管家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要把午餐送到公司去?不是公司里有专人负责大少爷的午餐吗? 现在打电话过来,也不够时间做些像样的菜色这可怎么是好? 不过转念一想,交代苏桐送过去那应该不会挑剔做的是什么菜。 “苏桐,你送过去脾气要好一些知道吗?厨房忙成那样也不容易,你要多体谅呀。”管家语重心长的跟苏桐说着,希望她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管家是把所有事情看在眼底的知道苏桐很辛苦,但是不能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害得所有人跟着她受罚不是吗? 苏桐乖巧安静的点了点头,她听得明白管家在说些什么。 “苏桐,其实你越是闹脾气大少爷可能越不想放你走,毕竟所有人都顺着他,如果你也顺着他可能不稀罕了,他也就不会想要留着你了。”管家看着苏桐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把心里一直想着的话说了出来。 苏桐的脚步顿了一下,停留在原地有些发呆。 是这样吗?如果她顺着他那么顾衍会很快的厌倦,然后放她走? 管家是从小看着顾衍长大了,他说的话可能真的有道理。 苏桐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好像看到了点希望似的。 哪怕是一个人吃饭,但是因为那个人是顾家大少爷,所以厨房还是准备好几个菜。 两个餐盒里装满了香气四溢的菜,说是让苏桐送过去的,但还是由司机帮忙提到了总裁办公室。 “大少爷,您要吃午餐了吗?”苏桐站在办公室里轻声说着,有些不太适应在这种场合里跟他相处。 顾衍放下了手里的文件,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示意苏桐坐过来。 脑海里全都是管家的话,或许顺从一些他很快就厌倦了,一想到这里苏桐听话的坐到了顾衍的身边。 她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顾衍伸出手拉过她的小手放在手掌心里把玩着:“陪我吃。” 苏桐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抽出小手把食盒打开,瞬间食物的香气溢满了整间办公室。 顾衍好像感觉到苏桐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把她抱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看着她清透的小脸薄唇轻启低声说着:“这么乖,有什么要求我的吗?” “我们先吃饭吧……”苏桐有些为难但是却再也不敢挣扎,因为每一次的挣脱都会付出可怕的代价。 “可我不想吃饭,我想吃你……”顾衍已经忍不住了,她这副乖巧听话的样子让他瞬间所有的理智都消失殆尽。 ------------ 第三十七章 暗无天日的可怕过往 苏桐被这句话呛了一下脸色涨得通红,在内心里叨叨念着:“忍耐,一定要忍耐……” 平抚内心的烦乱然后看着顾衍轻声说:“这里真的不合适,先吃饭好不好?” 本来这小姑娘总是如同刺猬般的碰都碰不得,今天这副听话温柔的样子差点把他的骨头都泡软了。 “不然哪里合适?”她身上的幽香迷人,让他在哪里都把持不住。 苏桐不知如何应答,表面看起来正经严肃的顾总裁竟也会说这些没营养的话,她觉得哪里都不合适,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极不舒服,哪怕他现在看起来和颜悦色。 “陪我吃饭吧。”顾衍在她的唇上流连着,今天是真没时间不然他真想把她拆吃入腹才好。 下午有两个重要的会议,吃完饭他还有几份文件要看完签字下发的,或许应该找个时间好好休个假,他好像从来没有休假过,也不知道渡假是什么样的。 如果跟她一起去,应该不无聊才对。 跟他在一起吃饭的感觉是什么? 苏桐的饭量其实还不错,但是跟他在一起时竟然一点胃口也没有。 可能是身体本能的产生出抗拒,所以连他喜欢的食物苏桐都觉得不好吃。 名贵的食材,最顶级的私厨在苏桐的眼里都不如一顿安心踏实的麦当劳。 “你不用减肥,我喜欢再胖一点……”顾衍夹了块牛肉放到她的碗里,现下女孩都不饭减肥,可是她真的不需要。 “谢谢。”苏桐夹起那块牛肉放到嘴里食之无味。 午餐吃完了之后,苏桐以为可以回去了,顾衍却搂着她的腰低声说着:“在这里就好,哪儿也不要去。” 苏桐心沉了一下觉得很不妥当,随既笑着仰起头小声说着:“我去医院看看我妈妈行吗?不会耽误太久时间的好不好?” 她的声音又轻又软让他恨不得就这样将她揉进身体里,在她的唇上重重吮了一下才放开她:“在我下班之前自己出现在这里。” 她这么乖是值得奖励的,所以顾衍非常干脆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不过这次他会派人跟着,不可能让她有什么机会去见男性朋友了。 这么勾人的小女孩不看牢了,自然会有好多男人去搭讪,顾衍可不想犯这种低级错误。 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急着想要去看妈妈,但是同样急着想要离开这个男人的身边。 呆在他身边时总是觉得是一场不知结局的冒险,好像连呼吸的空气都会变得稀薄危险,心跳也变得不规律起来,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医院里消毒水味道有些重,但是这一年多来苏桐已经习惯了。 跟妈妈聊了一会儿之后,苏桐便到医生办公室找到主治医生:“林医生,我妈什么时候开始换药。” “结束了这个疗程下个月换,但是苏桐你要做好准备,这个药如果吃下去就不可能停了,一个月二十几万你有没有能力?”医生说的话非常直接,其实生病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生病之后连药都吃不起。 如果这个药吃下去林美华再捱个两三个,那么就会吃掉将近大几百万,这是普通家庭完全不能负担的。 “医药费这个问题您不用担心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苏桐咬了咬牙还是答应下来了。 这是个无底洞,能去填这个洞的只有自己这尚且还值点钱的身子,反正这美丽的皮相是妈妈给的,卖了给她吃药也是应当应份的事。 只是欠顾衍的钱越来越多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什么时候才能站直了腰跟他说话不觉得难堪与痛苦? 顾衍办公效率非常快,竟然有一点点在期待着他下班时候她来接他的样子。 让徐绍谦订了餐厅,好像从来没带她出去吃顿饭呢。 顾俨却没有他的儿子心情这么轻松,约了南叶君见面整个人都有些压抑。 太多年不见了,一见面他的心还是缩了一下,这心脏支架显然做得并不太牢固,才不过回国一天就已经好像快要塌掉了。 “叶君,好久不见……”顾俨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南叶君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这么多年了南叶君依旧漂亮一点儿也看不出四十多岁的模样。 “如果不是因为怜儿,我想我们真不需要见面。”南叶君看着顾俨恨恨的说着。 这些男人都該死。 “当年并不是我的过错,我也是受害者。”顾俨看得到南叶君眼中的恨意,但是那些事情能怪他吗? “不要跟我提当年。”说起从前,南叶君的身体颤抖着好像被带回了最可怕的恶梦里。 她的母亲从小被收养,养父正是当年咜咤风云的白西臣,养父与养母极为相爱但是养母不能生养所以便收养了白喻真,没想到那个瘦小的女孩在长大之后却变成了名动全城的美人儿。 白喻真的背上有朵樱花胎记,也被人叫做樱花夫人,这个女孩偏偏哪个也看不上,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爱的是她的养父白西臣。 她下药让白西臣与她发生了关系,之后被养母发现便把她赶出白家从些不再来往。 白喻真如同疯了一样,她日夜守在白家门口直到临盆的那一天才被送进医院里生下了一个女儿。 她嫁给了救了她的医生,并且给女儿起名叫南叶君。 本来以为所有的故事就这样完结了,但是在白西臣传出死讯的时候白喻真便疯了。 那一年南叶君十六岁。 她穿着黑衣要以未亡人的身份去给白西臣送葬,毕竟南叶君是白西臣在这世界上唯一的血脉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白家是个庞大的家族,他们生怕这个冒出来的唯一血脉来瓜分财产,所以不止拦着不让见甚至派人在路上拦住打断了她的腿。 雷雨交加白喻真和着血水倒在泥泞里,她觉得连老天爷都在替她不值,才会哭得这么伤心。 在那一天之后南叶君开始陷入了地狱之中。 白喻真发誓要白家家破人亡,她竟然连白西臣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几十年的执念让她如疯如魔。 她把南叶君的第一次送给了当时白家的对手,这是她唯一可以利用的武器也是最好用的。 南叶君从来不敢回想十六岁的那一年,她从那个丑陋肥胖的中年男人身边醒来的情景,好像浑身爬满了蛆虫恶心得让她想要立刻死去。 在很长的时间里她被禁锢了,吃了药昏昏沉沉的总会在不同男人的身边醒来,她连想要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而当年的顾俨也是她的入幕之宾,白喻真总是有法子让男人流连着她的身体,房间里设计各种残忍刺激的道具,而她只是一个没有自我的破碎布娃娃。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丑态都被白喻真拍了下来,她设计的房间非常巧妙所以当她拿着上流社会这些政商名人的丑态来跟他们谈条件时,所有人才意识到了这个事情的严重,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家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了,恨有多大所以报复就有多快。 南叶君以为解脱了,她遇上了从国外回来的江远淮,因为那些那些隐私只要爆出来都会让人身败名裂,所以没有人说出在白家旧宅的房间里发生过什么,南叶君也以为得到了救赎。 没想到有一天白喻真拿出了其中有一段影像要她再去帮她做事时,南叶君已经疯了她那个时候快要临盆了,还要受那样的刺激所以杀了生她的那个人。 这后她找到了所有视频资料,那些资料她都保存在特别安全的地方,当年她是想要直接毁掉的,但是好像冥冥之中知道可能这些东西留着会有用,果然真是派上用场了。 南叶君在恍惚之中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那种回忆好像把刀似的扎得她连呼吸的勇气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见。”南叶君冷冷的说着,声音里充满了仇恨。 “你知道这不可能,我们以后会是亲家。”顾俨并不乐见江怜南嫁进顾家,因为跟南叶君有接触都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又危险,但是他又没有办法拒绝,所以干脆趁着身体不好就不回国了。 知道南叶君不会轻易找他,但是一找他肯定是棘手的事情,没想到就真的是这么麻烦。 如果是顾琛还好,他还能做得了主,但是顾衍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现在要你办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你去看看那个女人的背上是不是带着一朵樱花的胎记,如果没有那就很简单把她赶出顾家就好,如果她背上有胎记那让她消失。” 南叶君痛苦的呼吸着,仿佛吸进肺部的不是新鲜的空气,全是玻璃渣子扎得她不想吸气了。 “你怀疑她是你女儿?”说到樱花胎记,顾俨便能想到当年轰动一时的樱花夫人,怪不得那么长得一模一样,基因这个东西是非常奇怪无法解释的。 “你不要说了……”南叶君痛苦的低喃着,脸色发白眼神却如同有群魔乱舞似的狰狞得令人害怕。 ------------ 第三十八章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 她自己从见到苏桐的脸开始,就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每天那张脸都如同梦魇般在她眼前来回的飘过。 每天都在提醒着她自己的过去是多么可怕,她一直以为从白喻真死去的那天,她就跟自己的过去如同前世今生般的做了一个了断,没想到苏桐却从她前世的泥潭里爬出来,活生生的走到她的面前。 既然可以跟过去了断过一次,那她就可以了断第二次。 她永远不想再见这个苏桐,所以顾俨是最好的人选,他可以替她除掉这个女人。 她没有别的女儿,她只有她的怜儿,那个在她精神已经崩溃天天想要自杀时出现的小天使。 是她的怜儿救了她,带给她所有的快乐时光,所以怜儿要的一切她都会帮她得到哪怕不怕任何价代。 那个女人哪怕是投胎转世,她都绝对不给她作恶的机会,这一次她要先下手为强。 “这不可能的杀人是犯法的,我不可做这种事情。”顾俨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原来美艳无比的脸已经开始扭曲了。 “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你不做自然有人做,你要知道我手里有太多人选了,只不过当年你商业犯罪的证据我可就不帮你保管了。”南叶君面无表情冰冷的说着。 “对付顾家对你有什么好处?毕竟江怜南是要嫁到顾家的。”顾俨手里还有张牌,他一直知道江怜南是南叶君的心头肉,所以南叶君只不过是吓吓他罢了。 “你不要太天真了,我把东西交出去跟顾衍又没有什么关系,犯罪的是你当年他才不过几岁?”南叶君一下子就打翻了顾俨的如意算盘。 一个女人曾经的经历有多悲惨,她就会变得多无情。 这个南叶君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躲在白喻真大宅里瑟瑟发抖的绝美女孩了,她不会再被她的生母喂下迷药将她送给各式各样的男人。 那些人里甚至是有心理变态的,那个房间里充斥着各种助兴的玩具药品,而南叶君就是那个最刺激人眼球的玩具,被长期禁锢着的少女有种虚弱与绝望的美,如同濒死的天鹅也如同回不到大海的人鱼,令那些政客商甲如疯如魔的在她身上发泄,连他也禁不住诱惑的成了白喻真那幢古宅的常客。 却不曾想所有的都是为现在种下祸根,白喻真要的不是他们的钱,要他们为她办下了不少事情,一直至风光无限的白家逼到土崩瓦解。 这世上最毒不过妇人心,他觉得白喻真狠毒,而现在看到南叶君也是一样的竟然要弄死自己的亲生女儿。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白家真的是中了什么邪了? 如果苏桐真是南叶君的女儿,留在顾衍身边就真是个大祸害,顾俨沉思片刻对南叶君说:“我可以帮你看看她的胎记,如果你要她的命那我只是暗中帮你制造机会。” 看得出来儿子对这个苏桐挻着迷的,现在动手让顾衍知道了,这本来已经如履薄冰的父子关系更难修复。 “不要再威胁我,这已经是我能做的极限了。”顾俨最后说了一句站起身来离开。 南叶君恨恨的掐着自己的腿,她要时刻让自己保持清醒,才能不留痕迹的处理完这件事情。 顾俨回到顾家别墅让管家去把苏桐叫下来,心里在盘算着怎么才能脱了她的衣服看到她背后有没有胎记,管家却如实的道出了苏桐的行踪:“大少爷让苏桐把午餐送到公司,然后留着她在公司没让她回来,应该晚上会带她回来的。” 顾俨有些吃惊,但是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坐在沙发上久久的不能回过神来,想起当年的樱花夫人美得倾国倾城,却偏偏爱上了她的养父白西臣,这段孽缘的产物就是南叶君,她活在了自卑与仇恨的炼狱里,到最后扭曲到这样的境地。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一遍遍的重演着。 白喻真折磨南叶君让她生不如死的成为复仇工具,而这样的仇恨南叶君准备加诸在苏桐的身上。 心脏的问题让他已经许久不抽烟了,还是控制不住的抽了一根,他必须冷静一下。 苏桐是祸水,他的儿子现在已经不太清醒了,所以借着南叶君半疯半颠的状态除掉也是件好事。 苏桐坐在汽车上,眼皮子没有由来的跳了几下心颤得利害,她是不是太紧张了,因为要换药了所以才这样。 安慰着自己不要紧张,然后深深吸了两口气,乘着电梯直接上总裁办公室。 她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时,顾衍的办公室里刚刚好有高管在汇报几组数据。 顾衍看着她眼底似乎有光浮动,她站在那里似乎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真是可爱。 招了招手,苏桐轻轻走进去然后自己坐在最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巨大落地玻璃窗外天空的颜色开始变幻起来由浅到深由明到暗。 等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时,苏桐才回过神来。 顾衍站在苏桐的面前慢慢俯下身去:“在想什么?” 刚刚看着她论轮廓精致的侧脸,似乎如同雕像般陷入了深思,她在他的身边也是时常走神的,这真的是个坏习惯。 “我只是在想我妈妈很快要换新药了,不知道效果怎样?”苏桐看着顾衍并没掩饰自己的担心,这种事情他应该不会随便发火吧。 “不用太担心,我带你去吃饭。”顾衍说完之后牵起了苏桐的手,带着她走出办公室。 从来没有这样跟他心平气和的交谈过,苏桐竟然有些不适应起来。 以前的顾衍是她的雇主,她只要做事仔细小心不出差错就好,到现在两人的关系莫名的演变成这样,让苏桐常常无所适从。 他的花了大价钱的金主是她的恩客,她应该曲意承欢温柔听话,但是偏偏她真的是对顾衍从心底里有着抗拒的。 她与他是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可是顾衍却毫不在意的带着她却了云城等级最高的餐厅。 汇云居这样的食府如果当天基本是订不到位子的,不过却难不住顾衍。 汽车到了门口经理便已经迎上来:“顾总真是贵人事多,好久不来关照我们的生意了。” 顾衍淡淡的点了个头,然后牵着苏桐的手走进去。 “想吃什么?”顾衍发现自己还真的不太清楚苏桐喜欢吃什么,她好像胃口并不太好。 “我都可以。”苏桐对于吃东西真的不是很讲究,她这样在暗巷长大的能吃上干净可口的饭菜就已经很幸福了。 “顾总您看要不要我推荐几个?”餐厅经理站在顾衍的身后恭恭敬敬的问着。 “嗯,你看着上。”顾衍也省得在点菜上浪费时间。 待应生端上了刚刚沏好的茶,顾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眸光落在了苏桐的身上,她坐在那里怔怔的发呆着,似乎对两个人的相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顾衍唇角勾起带着一丝性感冷冽的笑,俯过身去薄唇贴上把那些清茶注入她的口中。 交缠着唇舌让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放开时这一口茶硬是把她呛得咳了几声。 顾衍的手指轻轻在她脸上刮了一下,这小姑娘在这种事情当真是生涩得很,可是偏偏她跳的舞又能把男人的魂给勾出来,可真是矛盾极了。 “晚上好好为我跳……”顾衍的声音带着暗无日月沙哑的欲望,苏桐的睫毛颤了一下,似乎从身体深处透着难言的羞耻的渴望与痛苦。 苏桐不说话低下了头,这时顾衍的手机响起,他接起电话时似乎有一点不耐烦。 “阿衍,你也在汇云居吃饭吗?我看到你的汽车,今天是陪客人吗?我过去打个招呼吧……”电话里头传来女孩轻柔悦耳的声音,因为坐得太近了苏桐都能隐约听到。 脸色瞬时苍白起来,这个女孩就是顾衍的未婚妻。 “不用了,你在几号房?”顾衍果断的拒绝了江怜南提议,挂断电话之后站起身走出包间。 他不想苏桐见到江怜南太尴尬又不开心,所以自己去打个招呼免得麻烦。 苏桐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包间里,不知道是空调的关系还是别的,只觉得越来越冷。 那种被人肆意羞侮的情景钻入她的脑海里,剧烈的撕扯与不堪入耳谩骂让苏桐无法再坐在这里。 她如同受惊的鸟儿般,只想着要赶紧逃离。 拉开包间的门,几乎撞上了正准备送菜的待应生:“小姐,您没事吧?” 待应生看着面如纸色惊慌失措的苏桐关心的问着。 “对不起,对不起……”苏桐连声道歉,然后逃难一般离开了汇云居,仿佛身后有人在追杀她似的。 这个人也是奇怪了,好好的不吃饭跑掉做什么? 待应生摇了摇头把餐前点心端进了空无一人的包间里,奇怪人都到哪儿去了? 顾衍在江怜南的包间里跟她打了个招呼,今天江怜南在宴请刚刚从国外回来的朋友。 “今天是有什么贵客吗?还要我们顾总亲自出面应酬?”江怜南笑着问顾衍声音温柔可人,眼底闪过阴沉可怕的光,快得令人捕捉不到。 “嗯……”顾衍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这也真是太巧了竟然能在这里遇到她。 ------------ 第三十九章 你们怎么懂得尊严尽失的感觉 苏桐觉得这一生过得艰难的时候太多了,但是却从来没有好像这一刻这样狼狈过。 用落荒而逃已经不能来形容她的举动了,无论顾衍跟他的未婚妻有过什么样的协议,能不能包容她留在顾衍的身边,自己对做第三者,情妇这种事情还是无法接受。 特别是听到电话里那个女人用温柔的声音叫着阿衍的时候,她浑身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似的如梦初醒。 以为躲顾家别墅里就可以看不见听不见,但这也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苏桐失魂落魄的在路上走着,如同一抹游魂。 背后的车灯亮起来时她猛然惊醒,自己这是怎么了? “苏桐,我们又见面了……”车窗摇下来,探出了一张年轻俊朗的脸。 江孝南把汽车停在她身边:“上来吧,这里很难打到车的。” “你怎么在这里?”苏桐有些惊讶的问道,这实在太巧了怎么在哪里都能见到他。 “我送我妹妹来汇云居,那你呢?”江孝南的声音温和的在夜色中响起。 苏桐苦笑了一下,她也是来汇云居吃饭的,只不过这顿饭自己没脸吃下去了。 汽车慢慢的开着,直到拐进一条并不太宽的小路,江孝南找了个车位停下来之后指了指前面一间灯火通明的小铺:“这里的牛肉面是一绝,一起吃碗面吧。” 夜色初上车水马龙的街道,还有各式各样凌乱的小店铺,苏桐有些诧异江孝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吃饭呢? 虽然地方不怎么样,但是牛肉面的味道真是好的,又香又辣的吃得她鼻头微微的冒出了汗。 吃完牛肉面付好钱,江孝南带着苏桐走到附近街心公园,他坐在破旧的长椅上,这破坏老旧的公园一副萧瑟的景致,与这年轻的白衣男子构成了一副奇异的风景。 “苏桐,其实你不用这么在意别人的想法。”江孝南看着苏桐,无比认真的说着。 “你不懂那种感觉,小时候我爸在外面有一个情人,他因为想要跟那个情人在一起就经常打我妈,甚至是折磨与羞侮,不顾一切的拿走家里所有的钱,有好多次我的学费总是最后一个交的,我发誓我永远也不会成为别人婚姻里的第三者,这对我来说生不如死,但是好像总是事与愿违……” 苏桐仰着头,她不想让江孝南看到她眼底的泪:“如果不顺从他,我妈的医药费我完全负担不起,而且还会连累到无无辜的人。” 她不能连累林哲哥哥,一想到这个名字心更是针扎一样的痛着。 从来都没有想过她的人生为什么这么难,连最不耻的跳膝上舞她都已经愿意了,可是成为顾衍的情妇比在夜皇里更让她难堪。 “你们这些人永远不懂得为金钱失去尊严是怎样的,被人践踏在脚底却无力反抗又是怎样的,他每一次靠近我时都在提醒我有多低贱,江孝南你们这些人常常是游戏中的主宰者,这种生存的痛苦你们是不会了解的。” 从来没有人可以听她说这些,所以当有了倾听者时苏桐再也忍不住的说出心中的痛苦。 “你这么讨厌顾衍是因为他用强迫的手段占有你,让你与他在不平等条件下相处,还是确定你真的不喜欢他?”江孝南看着那个情绪已经崩溃的女孩,她缓缓的蹲在地上双臂蜷住抱着膝盖,无声的呜咽着双肩轻轻颤抖,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般无助可怜。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扔进了苏桐的心底,掀起涛天巨浪。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从来没有渴望站在平等的角度却跟他相处,从来没有……”苏桐小脸苍白极速否认。 “苏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可以暂时忘记这些烦恼。”江孝南从地上捡起苏桐掉落的手机,然后按掉了关机键,这个女孩需要好好的醉一场了。 她的压力太大了,好像快要爆火的火山随时可以把她自己摧毁。 瘦弱的肩膀好像扛不起那重的担子,也承受不了那么多别人怀疑嘲笑的眼神,但是她为了自己的至亲爱人还是咬着牙苦苦煎熬着。 不知道为什么,江孝南总是有一种想要宠着她,把她宠到无法无天的感觉,这种感不关爱情也不关友情,或者是多数人无法理解或者是不曾遇见过的第三种感情。 夜里的酒吧,红男绿女金属乐器震耳欲聋,江孝南拉着苏桐的手卷入舞池,年轻男子脱下风衣白衬衣解开几扣子露出小半片结实瘦削的胸膛。 “好好放松,苏桐你为别人做得已经够多的了,今天晚上你只属于你自己。”江孝南从穿棱在舞池里的待应生手上拿起一杯粉红色的香槟递给苏桐。 苏桐喝下了那杯香槟,带着浓郁的水蜜桃香气甜甜的非常好喝,沉闷的心里好像被这甜蜜的液体化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这个真好喝……”苏桐眯着眼睛摇了摇手里的空杯子,倒是小气得要杯子里就半杯。 “好喝你就多喝点,这里的香槟不要钱。”江孝南可没有说这里的入场卷贵得咂舌,所以女士的香槟都是可以任意饮用的。 听他这么一说,苏桐的水眸瞟过在舞池里肆意穿棱着的待应生,迅速的将空杯子手到拖盘上换了杯半满的。 与此同时,顾衍却已经气疯了。 好好的一顿饭他怎么也没想到会以她的失踪而结束。 当他打不通苏桐的电话时,心里就开始一阵阵的火往外冒。 遇到江怜南她在怕什么?他已经跟江家挑明了他就是要苏桐,他甚至已经提出了退婚就是想让她觉得心安理得一点,没想到她一遇到事情连说也不说一句就直接跑掉。 不止直接跑掉,她甚至会在跑掉的时候把手机也关了,这个毛病如果不让她改掉,哪一天真会被她气到呕血。 医院,顾家别墅,甚至是林哲公寓通通都没有她的身影,云城很大如果她有心要躲在某个角落里,他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着。 汽车停在路边,车窗打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氤氲着白色的烟雾糊模了那轮廓深遂的脸,眼底蕴酿着可怕的风暴。 果然女人都是虚情假意,他今天还为她的乖巧听话暗自欢喜,其实一切都是她的伪装只是为了每个月要些钱罢了,或许不知道心里怎么讨厌抗拒呢。 一想到这里,顾衍觉得自己真的是可悲的,什么时候他竟然要没用到靠着一个月几十万才能让女人留在他身边? 多少钱他都可以花,但是他太清楚了如果只是建立在钱的基础上,他可以给的别人也可以给,苏桐只是胆子还小如果再过两年呢? 不行,他要永远断了她对林哲的念想,苏桐才会一心一意的留在他的身边。 江孝文远远的站在一旁,苏桐俨然已经成为了舞池里的焦点,所有的男人都围着她目光火热而贪婪。 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五彩缤纷却映着那张素净的小脸,长长的睫毛低垂着身体随着音乐扭动,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淋漓尽致的性感妖娆,如同一只美艳无比却刚刚来到人间不谙世事的妖。 一舞倾城,她却只消一举手便让男人软了骨头,特别是她喝醉了之后好像更放得开了。 香槟是很好喝,但是他没有告诉她別多了还是会醉的,其实今天他就是想让她醉一场,好好的放松一下。 崩得太紧了万一那根弦断了,就真的会闹出大事,无论江家或者是顾家都不会太平的。 顾衍派出了所有的人在城里四处找着,直到三个多小时之后有人给他传来了一段视频。 哪怕是灯光昏暗人群涌动,他也可以一眼认出来站在舞池中央的纤细身影,只是简单的衬衣跟长裤可是她娇媚性感的样子却已经胜过所有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人们。 她什么时候跑到酒吧去的? 眸光扫过,在人群之中并没有看到林哲的身影。 就在这时有一部汽车飞快的驰来,他的保镖停下车之后满脸肃杀匆匆的跑到他的车窗边低声说了几句。 顾衍那张俊逸锋利的脸瞬间暗了下来。 “怎么找到的?”冷冽的声音在空气里扬起,将手指夹着的香烟扔出了车窗外。 “就是十分钟前,我们的人正好到城东的黑梦酒吧玩看到了苏小姐,所以就赶快拍了一下传给我。” “拍有什么用?把人扣下了吗?”顾衍低沉的嗓音冷若寒冰,踩着油门就往黑梦赶去。 保镖们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飞车跟上了。 等到顾衍去的时候苏桐已经不在了。 “一群废物……”顾衍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江孝南的汽车绕过酒吧远远的看到了顾衍的汽车,笑着看了看喝醉了的苏桐从酒吧里出来一时反应不过来 怔怔的咬着手指的样子,嘴角带着清浅的笑然后开车离去。 他远远的在舞池旁边看着,突然发现了顾衍的人,所以便交待待应生帮忙把苏桐带出舞池,借着洗手间的后门离开,反正他怎么玩也不嫌大,顾衍这种人应该受点小教训才是。 想起林辰在他那里求爷爷告奶奶的陪笑脸,他就相当不舒服。 带走苏桐其实真的是想让她放松一下,但是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想要看着顾衍着急跳脚的模样,现在算是看得心满意足了。 ------------ 第四十章 她竟然还敢骗他 “你要带我去哪里?”苏桐昏昏沉沉的坐在汽车里,看着街灯在眼前闪过如同霓虹有些情绪低落的问着。 江孝南打开车窗,苏桐被冷风一吹她有点醒了,刚刚真的好像做了一场幻灭般的梦,她在那短暂迷离的梦里游荡着好像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哪怕是现在好像心里压着的重重的磐石都会变轻了些,至少江孝南他不会看不起她。 这一点对苏桐来说非常重要,她渴望那种被人尊重,渴望有人理解她的被动,而江孝南在这个时候出现,完整的填补了这个空缺。 “去酒店一个人好好睡一晚,然后明天去跟顾衍撒撒娇,男人都吃这一套他也不例外。”江孝南一只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了揉苏桐的长发,温柔优雅的说着。 不及时疏通的情绪,最后都会变成压倒生命的恐惧,他不想看着这么美好的女孩被旁人加诸在她身上的异样眼光给压倒了。 苏桐的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这么晚还没有回到顾家别墅,估计一会儿回去都得被扒层皮,更别说呆到明天了。 “怕什么?顾衍明天问你去干什么了,你告诉他怕自己留在那里他会不好处理,当然你也怕被他的未婚妻再打一顿所以就赶紧跑掉了,心情不好随便瞎逛时路过黑梦酒吧外面贴着漂亮女生进去有免费的香槟可以喝,你心情烦就进去喝一杯,然后喝完了满身酒气怕挨骂就找了个酒店睡觉,我保证他不会找你麻烦。” 江孝南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交代着。 今天既然是他带苏桐出来放松的,自然要保着她安然无事了。 “真的行吗?”苏桐不歪着清透的小脸,有点担心的问着。 “明天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江孝南把汽车开到了酒店,订好房间才离开的。 他把房卡递给苏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顾衍要是问你住哪间酒店,你告诉他住在快捷酒店里,我会用你的身份证号码在快捷酒店开个房间的。” 顾衍不是普通人,所以准备工作要做足全套不能有任何纰漏。 “那我去住那个酒店就好。”苏桐不好意思的说着,这里应该挺贵的。 “好好享受吧,苏桐你应该有一点你自己的时间跟空间,例如今天晚上。”江孝南知道这个姑娘现在需要什么,例如漂亮的浴缸还有可以看夜景的阳台,一张柔软舒适的大床还有完全不被侵占的个人时间。 苏桐有着羞涩的笑了一下,酒已经醒了可是美梦却还在继续着。 今天晚上就放纵一下自己吧。 拿着房卡打开房间里,苏桐真的是惊呆了。 她刚刚有看瞄了一眼酒店大堂的牌价表,好像是一千两百八十八一个晚上,但是这个房间肯定是远远不止的。 至少有三百平方,大厅里铺着白色的长毛地毯,水晶茶开着大朵大朵的西伯利亚百合,最夸张的是外面有一个巨大的露台竟然可以看到整条云江,江面上有渔火点点,简直好像把她带入了另一个幻梦迷境里。 苏桐脱下了鞋子赤着脚走入浴室,注满了一池热水让自己完全放松下来,她不知道江孝南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他的母亲打了她所以内疚吗? 手抚上背部,上面被划伤的痕迹好像慢慢变淡了,泡在热水里背后的那朵樱花一样的胎记开始变得更红滟起来,好像从雪白的肌肤里钻出来似的栩栩如生。 裹着浴袍坐在露台的藤椅上看夜景,苏桐在想如果有一天她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那要做什么呢? 竟然就这样迷失了,她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么。 她的人生其实还没有开始但是已经被毁了,至少自己想要的那种感情已经被毁得干干净净了。 或许是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一觉醒来时竟然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了。 刷牙洗脸穿好昨天的那套衣服,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咬了咬牙打开了手机。 未接来电一个接一个的涌入,他在昨天晚上整整打了快十通电话。 这个人真的是有毛病,其实打两个没接就基本不会打了,真的是固执得要命。 苏桐离开的酒店,走在人行道上才给顾衍打了个电话。 顾衍坐在办公室时徐绍谦都觉得杀气十足,老板昨天晚上肯定一晚上没睡,没睡是小事毕竟老板是精力超级旺盛的怪物,但是没睡的原因很头疼。 老板看得很紧的那个小姑娘昨天晚上好像失踪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喝醉让人捡尸了。 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要发生如果有人敢碰老板的女人,真该好好想还是你墓碑上要刻点啥了。 放在办公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划破了这一室寂静又紧绷的空气。 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倨傲又冰冷,当他的眸光扫过手机时那双墨一样暗沉的眼眸泛着微微猩红,像是被焦灼深深地折磨过得到了释放,涌动着扑天卷地的怒意。 “舍得打电话回来了?”顾衍淡淡的说着,只是徐绍谦知道这样平静的语气才是最可怕的。 “嗯,我昨天……”苏桐脑子里迅速的组织了一下江孝南教她的那些话,只是还没有说就被电活那头的男人打断。 “到我办公室来。”声音依旧磁性又平缓他竟然没有生气,简直不可思议。 “哦……”苏桐招了招手,坐上出租车往顾衍公司去了。 这一个晚上顾衍感觉自己好像被逼上悬崖似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踏空掉粉身碎骨。 刚刚接听她的电话,掩着心里翻涌的情绪说完便挂断了,她不会知道他的整颗心脏都被痛楚和煎熬所包围着,只想要立刻见到她。 “我先出去了。”徐绍谦非常识想的走出了老板的办公室,一会儿这办公室会不会变成战场? 还是先躲一下,免得被伤及无辜。 “大少爷……”她推开顾衍办公室的门,看到办公室里那道冷竣肃杀的身影有点胆怯的叫了一声。 “过来。”他说话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站起身走到办公桌前示意苏桐往前走。 突然间苏桐有些紧张起来,他好像根本没有要问她昨天干什么去了,江孝南白白为她准备了那么多的剧本,根本就用不上。 看着眼前的男人苏桐呼吸开始变得有些困难起来,有些下意识地想要后退离开,这个动作却把顾衍彻彻底底的惹怒了。 他上前一步脸色暗沉冰冷的伸出手扣住她纤细的腕骨,猛的将她拽入怀中。 清透的水眸触上了他那双如寒潭般幽深的瞳仁,里面似乎有旋涡将她吸入…… 已经在他的办公室了还是想要逃,这种愤怒的情绪充斥着他身体所有的细胞,紧紧的把她箍住低头凶狠的吻上她柔软的唇。 男人的薄唇占据了她的唇,凶悍的在她的唇间贯入上薄荷的味道,粗暴凶狠到令她快要窒息。 整个脑子都是空白的,只想要这样占据她将她整个吞噬,不让她有离开的机会。 只是这一个晚上,他已经想疯了…… 苏桐推拒着,趴在他的胸口小声的说着:“我不是故意离开的,只是我在那里怕你不好处理。” “你怕什么?”他的双眸腹红哑声说着。 “总归我不合适在那里,而且万一她们再打我一顿,虽说是我该捱的但是我还是会害怕所以才走的。”苏桐被他困在怀里,沙发很大可是他偏偏就是要抱着她。 “在我身边你怕什么?没有人会伤害你的。”顾衍沙哑的声音里依旧有未平的情绪,她自己这样不告而别然后还要说是为了他不好处理,还怕有人打她? 怎么觉得她强词夺理,但是这理虽然是歪的但是她竟然还说得振振有词的感觉。 “那一晚上呢你去哪里了?”余怒未消,顾衍心里在想如果她敢说一句假话,就把她那一口洁白的小牙都敲掉。 “我就路过一间酒吧,反正门口站的工作人员说女生进去喝香槟不要钱的,我就进去喝了几杯然后出来在快捷酒店开了个房间睡了一晚上。”一口气把话说完,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江孝南这些说辞能不能骗过他? 顾衍真的是气到吐血了:“你就为了喝几杯免费的香槟?” 她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是不是进太多水了? “不花钱干嘛不要?”苏桐点了点头认真的说着,既然演戏干脆就演得更逼真一点了。 苏桐看了看顾衍的脸色,似乎没有刚刚那么难看了就赶紧小声的说着:“我昨天晚上衣服没换,我能先回去了吗?” 她洗过澡了身上带着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那是著名化妆品牌出的香氛沐浴露。 突然之间,顾衍眸色变得暗沉起来。 快捷酒店里肯定不是这种沐浴露的味道,她在撒谎而且这个谎着一点骗过他了。 是谁在她背后操控的? “好。”他点了点头,回顾家别墅之后她就别想再出门了。 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纠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她做这些事情,如果是林哲的话他真的该死一万次。 ------------ 第四十一章 背地里干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在苏桐回顾家的路上,管家就已经接到顾衍的电话,只交代了一句不能让苏桐再离开顾家别墅一步。 管家心里叹了口气,这苏桐是怎么回事,自己都已经提示了要她对大少爷顺从一些,怎么还是闹出这种事呢? 哪怕顾衍一字没有多提,但是管家却能觉察到这次的事情不太对劲。 林哲这几天已经忙得焦头烂额,跑到美国去搬救兵还没有回国,所以昨天晚上跟苏桐在一起的不是他。 那还会有别人?这个女人表面一副贞节烈女的样子,谁也碰不得的样子,背地里却有这么多男人跟她有纠葛,那个昨天晚上跟她在一起的男人到底是谁呢? 要仔细查出来也不难,昨天苏桐真的在快捷酒店开了个房间,把事情做得太仔细了反倒是个败笔,如果不是苏桐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或许今天的事情就真的把他骗过去了。 但是这世上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会有留下痕迹,就如同苏桐洗过澡被他看出端倪一样。 只有一间酒店是特别指定有这个牌子的沐浴露,所以一查就出来了。 当江孝南的名字出现在电话里时,顾衍嘴角的笑更冷了。 江家这算是要闹哪一出?因为江怜南所以全家上下老小一起出动,派出江孝南是要使美男计吗? 顾衍的脑子里浮现出了江孝南年轻俊朗的面容,反正全世界的男人都比他强,被他碰一下就要死要活的,如果换作别的男人就可以。 如果换作别的男人就可以去酒吧喝酒跳舞,然后一起在酒店里厮混,最后还能想出一堆话来搪塞他?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欺骗他之后还能全身而退,江家如此,苏桐亦是如此。 江孝南以为自己已经够缜密的了,却被一瓶最简单的沐浴露出卖,他只不过想让苏桐放松一下帮她缓解过多的压力,却没想到会惹下那么多的麻烦。 一整天繁杂的公事处理完了之后,还有一个饭局是推不掉的但是在吃完饭之后就把应酬的事情丢给徐绍谦,自己开着车回顾家别墅。 顾衍没有回来吃晚饭,管家就明白那是有应酬了,等着大少爷吃完饭再去夜总会泡一泡喝喝酒,应该也是十二点以后的事情了。 晚饭后苏桐在书房里呆着,管家把她叫到小客厅认真嘱咐着。 “苏桐,不要怪我以老卖老的再嘱咐你几句,你要真想脱身离开这顾家你只能顺着大少爷,你年纪小不懂得你越是反抗就越是走不了,只有你顺着大少爷了跟外头那些想要粘着他的小姑娘没两样,他早早烦了你就有脱身的机会不是吗?不要跟大少爷对着干,这对你有利无害的……” 管家语重心长的说着,他这再干两年就退休了,这两年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但是总觉得好像不太对劲。 各怀心事坐在那里,苏桐低着头心里一直有一种想要叫喊出来的渴望,还是被理智的压了下来,顺着他便顺着他还能怎样呢? 殊不知门外那道高大健硕的身影转身离开,把刚刚两个人短暂的谈话血悉数听入耳中。 拳头紧紧攥着,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卧室。 原来是这样的?她这两日在表面上看起来吃话乖巧,原来并不是发自内心,只不过是想要顺从着他让他早点放她走罢了。 管家从小客厅里出来时,才发现顾衍的汽车停进车库里了,下面的人正在准备他要喝的茶。 “大少爷回来了?你们怎么没早说?”怎么跟平时回来的时间都不一样,管家额头沁着冷汗自己刚刚没有到台阶下面迎着真算是失职了。 就是因为白天大少爷打了那个电话回来,他想了想还是又找苏桐好好的谈了一下,没想到竟然耽误了正事。 赶紧叫来苏桐让她亲自端着茶上去,毕竟现在她者大少爷身边的红人。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苏桐整颗心好像突然缩了一下,有些紧张的把茶接了过去。 “你呆会儿上去问问大少爷想吃什么宵夜,去应酬肯定没吃什么东西的。”管家寻思着要叫厨房准备起来了。 “好。”苏桐点了点头,然后端着那杯茶上楼去。 茶的温度刚刚好,顾衍从浴室出来时接过那杯茶喝了两口,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苏桐。 “你要吃宵夜吗?”苏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小声的问着。 “不用了。”顾衍嘴角勾着笑,胸中涌动的怒火夹杂着欲望气息在偌大的卧室里流淌着。 凉薄的夜色开始变得滚烫而又暧昧。 男人坐在沙发上,深灰色浴袍领口敞开来,露出结实性感的胸肌往下是排列整齐流畅的腹股,他冲着苏桐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坐到她的腿上。 不是要装成一副听话的样子,然后早早的离开他身边吗? 她这么听话,他不玩彻底一点儿,还真是对不起苏桐的这番心意了。 苏桐走到他的面前,他的意图太明显了,一想到妈妈还躺在病床等着换上对病情控制更好的药,她咬了咬唇便坐到了顾衍的腿上。 夜还很漫长,管家在楼下来回的走着,也不见苏桐下来跟他说大少爷要不要吃宵夜的事情。 被扯开的衣服零乱的丢在地板上,门紧紧关着也关住了满室的春光。 就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在背地里欺骗他隐瞒他不止一次,应该好好受教训的,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吧。 第二天早上,顾衍依旧是照着照着习惯的时间早起,下楼时管家已经站在楼梯旁边候着了。 “大少爷,早……”恭恭敬敬的打了个招呼,陈管家心里嘀咕了一下今天的顾衍有些让人看不懂。 按理说大少爷也不跟那些个小年轻,看着漂亮女人就跟馋鬼似的,但是昨天晚上苏桐上一楼就折腾了整宿,果然对苏桐的那股劲头是有些疯狂了。 这让管家更觉得棘手,老爷交待等顾衍上班的时候要把苏桐带到他那儿去,因为平时父子处得也不是很和协,所以别墅顾衍住着而顾氏夫妇如果有回国就一直住在庄园里。 但是怎么带过去呢?这件事情如果不给顾衍知道以后就是个麻烦,但是不带过去估计他这顾家管家也就不用干了。 怎么都是死,不过有一个办法倒是可以试试。 苏桐是个心软的姑娘,他跟苏桐说一下去见老爷一面,然后卖了这张老脸讨个人情让苏桐不要告诉大少爷,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等一会儿大少爷去上班,他就去跟苏桐商量这件事。 吃完早餐顾衍重新回来卧室时,苏桐依旧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他走过去看着几乎快要埋到被子里的小脸,红润的嘴唇竟然有点干涩了,昨天她流的汗太多可能真是有点脱水。 顾衍倒了杯水含一口在嘴里,然后俯下身去吻住她的唇,将清凉的水缓缓的注入她的唇中。 苏桐似乎是在梦境里,整个人如同被抛上岸的鱼一样的被抽走了所有的水份,突然干涸的唇变得滋润起来,她下意识的想要索取更多。 “给我……”睡梦中的苏桐贪婪的吮吸着,舌尖划过顾衍的嘴唇时顾衍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逆流着。 还有一点点时间,他玩一小会儿就好,嘴角带着邪恶的笑,掀开被子俯身亲吻着她的唇。 再看到顾衍下楼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管家目送着顾衍的汽车开出后就赶紧上楼去,办这个事情宜早不宜迟。 他是带着打扫的女佣进去的,大少爷在楼上多耽误了一个小时,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女佣进去之后,啧啧的感叹了一下。 也不知道昨天到底都激烈成什么样子了,满上丢着的衣服还有空了的香槟酒瓶,应该没有喝完只是有些倒在了地毯上散着甜蜜醉人的味道。 而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苏桐女佣走上前去小声的叫了一下:“苏桐,陈管家有事找你。” “苏桐……” 苏桐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的人时赶紧拉高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尴尬的笑了一下笑得真比哭还要难看。 “陈管家有事情找你,你要不要先去梳洗一下?”女佣好心的说着,看到苏桐那副样子便觉得挺可怜的,真是被大少爷吸走所有精气了,软泱泱的好像连路都要走不动了。 “谢谢你,我先去洗个澡。”苏桐说话时才发现,嗓子哑得自己都快要听不出了。 身体的关节好像都被拧开了又被重新装上,苏桐努力的伸展了一下疼得直吸气。 她快速的换好衣服,衬衣扣到最后那一颗扣子,配着长裤很好的掩去了一身的痕迹,下楼时管家正一脸焦灼的等着。 “您找我有什么事?”苏桐轻声问着。 管家一脸为难但还是开口跟苏桐说出了他的请求:“苏桐,老爷想要见你一面,我估摸着有些事情要交待你你能不能去见见?” 顾老爷要见她?苏桐怔了一下有些然后点点头答应了。 她向来不懂得拒绝别人,特别是陈管家对她也算是有过关照的,只是不知道顾老爷找她什么事情? ------------ 第四十二章 每个人心里都打着如意算盘 苏桐回房间披上一件外套跟着管家上了汽车。 车子一路往城郊开去,一个小时之后出了城开车顾家庄园。 她是知道有这个地方的但是一直没有来过,顾老爷子跟夫人不在瑞士回云城时就会住在这里。 她拢紧了风衣,有些紧张的跟着管家往里面走。 不知道她顾老爷要跟她说些什么,但是苏桐已经做好了被顾老爷狠狠训一顿的准备。 顾家当年因为顾琛的出生差点闹出家变,也有可能是要警告她不能随便怀孕生子吧。 心情忐忑的走到庄完大厅,这里与顾衍别墅的风格完全不同,大理石地板映着她纤细的身影,壁炉里噼里啪啦的燃着松木,散着淡淡的松脂香味。 顾俨坐在沙发上,苏桐走上前去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老爷好……” “你叫苏桐?”顾俨盯着苏桐那张清透的小脸,她长得真是跟白喻真一模一样,但是骨子里流淌着的东西却完全不同。 白喻真是邪恶残忍又疯狂的,为了偏执无望的禁忌之爱失去所有理智。 而站在眼前的苏桐是不一样的倒是长得清灵如水,那股妖邪之气在她身上并没有见到。 只是白喻真是个疯子,而南叶君也有些巅狂,那么只如果苏桐跟她们有血脉亲缘,那也是极为可怕的。 “是的。”苏桐点了点头,站在那里连手脚都有些不知道放在哪里。 这个顾老爷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你的生日是?”顾俨看着苏桐想起那天南叶君的神情,这里面真的是有说不出来的诡异的感觉。 富豪人家好多讲究八字合不合之类的,但是她又不是要嫁给顾衍,问她的生日做什么? 但苏桐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生日。 听完之且顾俨已经猜中了几分,眼前的这个女孩与江孝南同一天生日,似乎谜底已经解开。 只剩最后的一个环节,就是她背上的胎记。 顾俨让佣人端来了杯水:“你坐下来,我有几件事情交待一下。” 苏桐有些拘谨的坐下来,手里握着那杯水喝了一小口。 “顾衍是有未婚妻的人,你自己要有分寸,不要把事情做到不可收拾的境地。”顾俨说话的语气有些严肃,他交代这个是认真的。 如果惹到南叶君恐怕真的会引发云城政商两界的大地震了,毕竟她手里有太多把柄。 苏桐只觉得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没有睡好。 一想到这里就觉得生气,哪怕是她卖给他了但是能不能顾虑一下她的感受。 昨天晚上太长时间的激情把她的精力体力都已经耗空了,而他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早早去了公司。 她还没来得及回应一下顾俨所有话,眼前发黑软绵绵的倒下了。 这药是怎么回事,才一口人就倒下了?药效这么强劲? 顾俨赶紧让保镖抱起苏桐往二楼去,他总不能在这里扯开苏桐的衣服就拍照吧? 答应南叶君要把苏桐的背拍一张给她看,赶紧把这件事情办完了也算交差。 庄园二楼的书房里,苏桐被放在了沙发上,她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好像被挪动地方了,但是眼皮子却是沉得利害睁不开来。 哪怕没有睁开眼睛,她也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发生着。 不行,她不接受这种命运。 顾老爷无端叫她来,难道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情吗?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哪怕是死她都不要这样。 苏桐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牙齿刺破嘴唇渗出鲜红的血,尖锐剧烈的痛让她猛的清醒过来。 眼睛一睁开便看到顾俨的脸,因为靠得太近显得无比可怕。 “你要做什么,你放开我……”苏桐的手脚有些发软,却依旧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开了顾俨。 被人撞破顾俨脸面上自然不好看,上前一步扣着苏桐的手腕准备继续他没有做完的事情。 每个人都在打着心里的如意算盘,如果他可以再确认苏桐身上的胎记,那么以后的情势就会扭转过来。 那就不会是南叶君来威胁他时,他束手无策只能听束手无策听之任之了,他会有一定的筹码跟南叶君谈判。 至少他也知道南叶君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在二十一年前狠心抛弃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顾俨自然不能说他要拍张她裸着背的照,他大声叫着门外的保镖:“你们进来给我按着她。” 苏桐听到这句话已经疯了,顾家都是些什么人? 竟然要叫两个人进来按着她,然后呢?也如同顾衍般对她做那种事? 巨大的羞侮感让她生不如死,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了顾俨的钳制,什么也没多想的露台纵身一跃…… 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几楼,只知道自己不能受到侵犯,如果这种事情真的发生那这辈子她就真的没有可以活下去的理由了。 书房在二楼露台延伸下去是草坪,厚厚的草坪泥土松软,苏桐跳下去摔到草地上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人也越发虚弱起来。 “陈管家,救我……”在意识快要消失时,苏桐用尽全力大叫着,然后意识再一次消失。 陈管家一直站在外头的台阶上,虽然都是顾家的产业但是他能管的就是顾衍别墅的那一亩三分地。 这里也有管家但不是他,所以他就规规矩矩的等老爷问完话把苏桐带回去就好。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到这一幕,二楼的大露台突然冲出一道纤细的人影,在他还反应不过来时已经跳了下来。 好像是苏桐。 意识到的时候,陈管家冷汗直冒,这一次是出大事了。 冲到前面一看果然正是他带来的人,已经从楼上跳下来倒在草坪上了,她在叫他救她。 出了什么事?看着苏桐衣衫不整露出的大片肌肤,陈管家脸色发白这次他真的闯祸了。 可是怎么能想到顾老爷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苏桐是他儿子的女人,哪怕没能光明正大上得了台面的名份,但是也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他怎么可以想要对苏桐做那种事? 管家已经没办法再多想了,争分夺秒的拍了一张苏桐衣衫不整倒竖在草地上的画面,然后立刻把拔通了顾衍的电话。 他已经错了第一步,不可能再错第二步的。 否则不是被开除那么简单,顾衍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明面上他是顾家的大少爷是宏实的总裁,暗地里他还有着庞大的势力,表面上可见的这些不过是冰山的一角。 他不想自己哪天没由来的横死街头或者是人间蒸发。 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令陈管家的心跳加速,血压不停的升高着,这是他在顾家做管家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麻烦的事。 电话接通时,顾俨已经带着保镖冲到了楼下。 这个女孩子竟然性子这么烈,竟然真的就这样跳下来了。 “大少爷苏桐出事了,她从二楼跳下来昏过去了。”管家的心呯呯跳得快,只听得到电话那头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怎么回事说清楚。”顾俨觉得有点口干,舌头都发直起来。 她怎么了?怎么会从二楼跳下来? “今天老爷要见她,我就带她来庄园,后来老爷跟她谈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管家不敢再说什么,直接把那张照顾发到顾衍的手机上。 顾衍打开信息看到那张照片时肝胆欲裂。 她小小的侧脸贴在面上,衣衫零乱昏迷不醒。 压下心底里痛起的翻天巨浪,眸色冷冽的冲出办公室。 苏桐你不要有事,我不允许你有事的。 管家不敢动,也不让顾俨再动苏桐了。 现在只能等着救护车来,因为高处摔落的人有可能会出现许多表面看不出的伤势,只能等专业的医护人员来处理。 “您不要靠近苏桐,少爷马上就到了。”管家站在苏桐的前面拦住了顾俨上前的脚步。 “放肆,这里是顾家,她是顾家的下人。”顾俨厉声训斥着。 趁着救护车没来,赶紧把照片拍了。 陈管家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是我带来的,自然要平安带回去,今天出了这种事情我已经对不起苏桐了,您不让逼我报警。” 他从心里真是看不起顾老爷这种行为,竟然想要强行侵犯苏桐,真的是让人鄙视。 顾俨无法跟别人解释他脱了苏桐的衣服不过是想拍张照,有些恼羞成怒的让保镖把陈管家架开。 “不要逼我报警,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您也不希望明天头条全是这个吧。”管家看着顾俨凶狠的样子,更是觉得对不起苏桐了。 这姑娘的命也是够苦的,什么事情都会遇上。 反正自己这些年在顾家也做得够久了,万一因为这件事情被辞退的话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把人家好好的姑娘带过来,现在弄得伤痕累累的。 这件事情他该负全责,只是他怎么也想顾俨竟然会做出这禽兽的举动来。 毕竟顾俨在云城是有头有人物,从与自己儿子的关系上还是从顾家的脸面上,都断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 第四十三章 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吗? 顾衍开车的时候好像已经看不到红绿灯了,顾家庄园他有好多年不曾来过,但是依旧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里。 他来的速度比救护车都快,汽车开进庄园直接开到草坪上。 远远便看到管家正站着好像与他父亲在对峙。 车门拉下,顾衍那又幽深暗沉的眼在看到蜷在地上那道娇小的身影时,眼底腥红一片如同血雾弥漫。 他跪倒在苏桐的身边,脱下西装盖在了她的身上。 衬衣的扣子已经被解开得差不多了,**着的身体暴露在所有人眼中。 手指轻轻的触了一下她柔凉的小脸,应该只是昏了过去。 气氛瞬间紧绷无比,好像空气中胶着一个个巨大的汽泡,只消轻轻一触就会爆炸。 顾俨也是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尴尬过,但是这种事情没办法解释。 如果要解释起来,就得从二十几年前的旧事说起而且牵扯太多太广了。 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让顾衍知道的,他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 草地上很凉,她莹白的身体上好像都带着层冰冷的水气了。 顾衍把手探入盖在苏桐身上的西装里,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 按他的经验判断没有太重的伤,各处骨关节也没有断裂,于是他把苏桐抱起来走到顾俨的面前。 “我跟你说过不要打她的主意,你是听不懂人话吗?”顾衍的声音如同冰棱般直冲着顾俨射出,不留任何情面。 “你这个逆子,你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顾俨的心脏缩了一下,按着胸口赶紧吃下一颗药,才长长的喘了口气。 这个逆子,他做的这些还不是为整个顾家。 为了个没名没份的女佣人,竟然敢这么跟他说话真的是快要把他气死了。 “我要陪她去医院,今天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顾衍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只想着赶紧带着苏桐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这两天夜里下过雨,所以草地很湿也软一些,再加上这么草也长得厚实,苏桐算是捡了条小命回来。 昨天晚上他狠狠折腾了一个晚上,她根本没时间休息,今天早上估计他前脚出门管家后脚就把她叫醒然后带到这里来了。 昏过去多半体力不济还有惊吓造成的,但是还是要仔细检查一下。 帐可以慢慢算,反正也跑不掉。 救护车开来的时候,顾衍跟着救护车离开了顾家庄园,管家几乎快要老泪纵横了。 早知道就不要把苏桐带过来,但是这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 急救车上的护士开始给苏桐做检查,一掀开衣服便看到了苏桐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 “她是怎么晕倒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看护士立刻警惕起来,这姑娘是受到侵犯了吗? 苏桐嘴唇上的那道小口子,结痂上面的血渍已经干涸,在苍白的脸上更是显得触目惊心。 顾衍低声说着:“没有,只是跌倒了。” 他以为自己是强大不可摧毁的,但是就在看着苏桐倒在地上的那一刹那,心理防线已经纷崩瓦解毫无防御之力。 有些事情他自然会为苏桐讨个公道,但是却不能声张。 护士狐疑的看了一眼之后,继续为苏桐做检查。 反正可以等病人醒来之后再好好问一下,如果真的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她们也可以帮她报警的。 到了医院做完了全面的检查之后,医生护士对顾衍说的没有发生过什么表示疑问。 这女孩的身上有明显的痕迹,女医生检查完了确定在苏桐在高处跌落之前确实有过激烈的性行为,而且手上还有一些拉扯挣扎的痕迹。 苏桐沉沉的睡着,苍白透明得好像即刻就会消失。 顾衍自己都觉得不思议,这是他的女人在他的羽翼保护之下,却接二连三的出事。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坐在床边把苏桐的小手放入他的手掌中,似乎想把他身上所有的热力都传给她。 在昏昏沉沉的梦中她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娟秀的眉痛苦地微微蹙起,连娇弱的身体都开始颤抖着。 顾衍钻心的疼着,他俯下身拥住了她,薄唇轻轻的吻着她破裂开的嘴角:“不用怕,苏桐……不用怕,我在这里……” 低沉的声音里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浓烈的怜惜与心疼。 这一觉睡了好长的时间,直到苏桐睁开眼时天都已经暗了。 整个人头疼欲裂,睫毛颤动着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 发生了什么事? 差不多缓了有几秒钟,苏桐才想起了上午发生的那一切。 所有的记忆如海水倒贯,带来窒息的恐惧。 她跳下二楼之后还有没有发生什么? 脸色苍白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衣服的每一个扣子都扣得好好的,但是这能代表什么? 能代表她没有被侵犯吗?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不要紧张。”顾衍推开病房门,一眼就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难道一定要我被强暴才算是有事发生吗?”苏桐大声说着眼底泪光闪动。 顾衍走到她的病床前,看着她情绪激动的样子,想要安抚一下她却无从说起。 “我不会让他再接近你的,我保证……”这是他能给的,不让顾家的任何人欺负她。 顾衍沙哑的声音在病房扬起,但是这样的保证在苏桐听来简直一文不值。 “大少爷,如果我真的欠你些什么,我是说除了钱以外的,经过这么多事情我也该还清了吧?” 她真的不想要再纠缠这种事情了,这世间的事谁也不能保护没有下一次。 可以让自己安全一点的就是离开顾家。 苏桐依旧不敢看顾衍,她怕看到他盛怒的脸。 那样的顾衍让人不敢靠近,甚至是跟他处在同一个房间都会觉有窒息的感觉。 顾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坐在病床边手指轻轻的刮了一下苏桐的小脸。 “苏桐,我们之间早就已经说不清楚谁欠谁了。”顾衍眼底闪过的悲伤跟悸动是苏桐看不到的。 “我欠你什么?我欠了你一千万,这一千万是可以赚到的,但是你欠我什么?”苏桐闭着眼睛无力的把心里所有的想法说出来。 是她的清白,是她童年的梦想,是她最最不想被人践踏的尊严,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可是她却失去的自由。 那些是她仅有的,但是已经都被他掠夺走了,在她的心中远远高过这一千万的价值。 顾衍唇角带着苦笑,大概自己在她的眼底就只是一个无情卑鄙的掠夺者而已。 “我们之间的帐有一辈子的时间来算,我先带你回去好好休息。”现在苏桐的身体有些虚弱,他也不想再跟她说什么。 “难道他不应该受到惩罚吗?我可以不报警,你放我走好不好?”苏桐也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就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种新闻如果传播开来,对普通人可能就是判刑半年或者是一年,而对于顾家却是一场灭顶之灾。 这样的名门望族向来最怕这种丑闻的,如果这样的新闻一散播开来,引起的股价动荡损失更是不计其数。 顾衍看着苏桐,这个女人愤怒到了极点。 她果然就是想着要走,所以只要捉住一点机会就会跟他讨价还价。 醒了就还没什么力气就想要惹他生气吗? “他想要侵犯我你明白吗?他在我的水里放了什么东西我不清楚,但是我醒来的时候他正在脱我的衣服,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苏桐的唇毫无血色甚至有些透明,她的眼里水雾弥散着一双清眸里的血丝越来越多,那是压抑着的痛苦。 那种恶心得如同蛆虫爬满了全身,不过顾衍这样的男人永远也不会体会到被人侵犯的感觉吧? 她的声音柔软无比,可是却如同一道惊雷般的在他脑子里炸响。 他隐隐能猜到发生什么事,但是却不如从她嘴里听到的万分之一残酷。 “他是我的父亲,你要报警将他送他进监狱,让所有人都知道顾家的丑闻吗?” 苏桐点了点头。坚定的说着::“是。” 顾衍低哑的说着俊脸苍白一片。 这种事情一出来,别的先不说以后苏桐如何呆在他身边呢? 那些无端猜测的恶意就会将她淹死,让她连一点立足之地都没有。 一想到这些顾衍的眸色染着剧痛,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吗?” 他这句话如同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差一点被人侵犯,差一点送掉一条命,但是他却是这样的反应,只因为做坏事的那个人是他的至亲? “所有男人接近你都只有一个目的,林哲是这样的,江孝南也是这样的……”他知道自己说这样的话有多残忍,但是他好像快要被苏桐逼疯了。 苏桐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衍,他在说些什么? 绝望的闭上眼睛,苏桐在想如果妈妈不在之后,是不是她也可以毫无牵挂的离开了。 毕竟她的力量那么微弱,微弱到好像这一生都不可能挣脱这被控制羞侮的命运。 ------------ 第四十四章 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知道这个男人冷血薄情,但是却不知道他会绝情无理到这样的境地。 如果被他未婚妻的母亲打一顿,算是她自己应当承受的后果。 毕竟她真的存在顾衍与江怜南之间,但是顾衍的父亲呢? 难道就是因为顾家有权有势,所以她就必须承受这样的屈辱? 所以只能连微弱的反抗之力都没有,甚至唯一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权利也被一一掠夺。 她好恨,好恨这个男人…… 掀开被子就想要离开这间病房,她无法再跟这个男人共处一室。 那种感觉好像在下一秒就会死去似的。 顾衍看着她明明虚弱得好像已经没能一丝力气了,但是动作却坚定无比。 他拦住了她,将她扣在怀里。 依旧是那样冷冽好闻的檀木香气,可是再好闻她都讨厌。 讨厌到了极点…… 顾衍看到了她眼底的抗拒,扣着她的肩膀紧紧的拥到怀里,不想要放开她。 苏桐的牙齿重重的咬在了早上咬破的伤口上,结了痂伤口再一次被尖锐的牙齿撕开,痛得好像看不明天。 顾衍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俯身看着她的小脸,流着血的唇看起来触目惊心。 痛苦如同的硫酸般腐蚀着他的心,薄唇贴上了她的唇辗转着舔去了她嘴角的血渍。 “你就当这一切没有发生,苏桐听清楚了,今天早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扎在自己的身上,但是他只能这么逼她屈服。 “如果你敢说出这件事情,不止林哲,还有江孝南也要为你赔葬,听清楚了吗?” 苏桐的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指甲都已经陷入了手掌之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气,这个男人早就已经没有人性了。 所以,她总是要离开的。 回到顾家别墅之后,苏桐径直走到自己的房间,在拉房门之后转身对站在身后的顾衍说了一句。 “我的身体现在也大概待侯不起你的欲望,大少爷您就当发个善心,让我自己休息两天。” 说完这句话,苏桐把房间门关上,瞬时空气里一片安静,只听得到顾衍粗重又压抑的喘息声。 他快要被逼疯了,到底要怎样她才能收起身上的刺好好相处。 这个公道他会为她讨回来,为什么她一点儿也不相信? 顾衍回到书房里,拿起手机直接给顾俨打了个电话。 “你回瑞士去,如果没有我的允许永远不要回云城。”顾衍冰冷的语气在电波中扩散着,刺得人脊背发凉。 “你说什么?”顾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儿子是要将他赶出云城? 就为了早上他动手脱了一个女佣的衣服? 这简直是个笑话,他回国还需要自己儿子的批准? 这苏桐果然有白喻真的真传,还真的不是省油的灯。 “或者是我直接把你送岛上,你如果可以自己游到陆地的话,就当我今天的话没说过。” 顾衍的笑更冷了,如果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早就被他把手剁了眼睛也一并挖掉,还能让他活着出国? 第一这是对他的惩罚,第二让他远远的离开苏桐的生活。 不然云城固定很大,还是有见面的机会,他不想让苏桐见到顾俨心里难受。 “我没有要对她做什么,顾衍你真当我是禽兽吗?”顾俨听得出他儿子不是在开玩笑的。 “有没有想做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一说到这里,顾衍眼底蹿着股怒火。 衣服已经脱掉一半,人从二楼跳下来,还需要多做点什么吗? “顾衍,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做的一切是为了你好。”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顾俨挂断了电话。 他真的已经老了,或许云城真的容不得他。 南叶君再见到顾俨时,发现好像瞬间老了几岁似的。 “我没有办法看到她背上的胎记,但是有这个也就够了。” 出了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根柔软乌黑的长发。 看胎记无非是要确定,那么基因比对会更准确。 “我要回欧洲,短期之内不会再回来,叶君你自己好好保重吧。” 顾俨看着坐在对面的美丽妇人,没有人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她以后会做些什么。 或许他离开真的是幸运的,相信不久之后云城就开始动荡了。 “什么意思?”南叶君脸上带着疑惑,眸光落在那个袋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什么叫短期之内不会回来,她的计划里顾俨是不可缺少的一颗棋子。 有了他才可以遏制顾衍,而且她的怜儿嫁过去顾家才会过得有底气一些。 “我的心脏出了点小问题,不适合呆在这里。”顾俨自然说不出是被儿子赶出云城的。 现在顾家所有大权都是在顾衍的手里,这个儿子向来跟他不亲,昨天那种事情出了之后更是一点儿情面也不会给他的。 “那不行,走不走由不得你说的算。”南叶君喝了一口茶满脸不悦。 “婚礼呢?顾家就想这么拖着,把怜儿拖到嫁不出去吗?” 她真正担心的,最近怜儿似乎为了婚礼的事情很伤感,看得她心里揪着疼。 “你打错如意算盘了,顾衍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他不会听我的,如果你有时间多多教教怜南怎么留住他的心,在我身上下功夫没有用的。” 顾俨把话说得很直接,毕竟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上了。 “你的意思是怜儿还不如一个女佣?”一听到这话,南叶君心里就有团火开始燃起来。 “什么事情都适可而止就好,苏桐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想把这件事情再扩那就不要再逼我,否则大家的脸上都不好看,到时候你女儿还想要嫁进顾家吗?” 她做初一,就不要怪他做十五。 总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吧? 人总是要反击的,而苏桐的身份就是他的武器。 “哪怕她真的跟我有关系,那你以为你就有筹码跟我叫嚣了吗?”南叶君冷冷的笑着,她在笑顾俨自不量力。 如果两阵交锋,那筹码也应该是实力相当,这顾俨当真是自不量力了。、 她手上的是什么?除了他当年对她做的丑事之外,还有顾家当年最早起家的一些不可见光的旧事。 那些事情只要一掀开来,整个宏实的根基都会动摇。 所以当两边的筹码不一样时,就根本不形成可以对立的局面。 有了那些筹码便可以把顾家死死的踩在脚下。 她到现在不跟顾衍谈条件,只不过不想让顾衍知道自己过去的经历,让他看不起怜儿罢了。 她要她的女儿一生无忧,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一切都要给怜儿。 如果怜儿就是喜欢顾衍,她就要拼尽全力护她一生,在顾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至于放在桌子上的那个袋子里装着的头发,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了。 南叶君的双目好像已经被灰雾蒙住,陷入魔障之中。 无论苏桐跟她有没有关系,都是死路一条。 她不会留着这个女人在她眼前提醒她上辈子经历过炼狱般的生活。 如果苏桐不在顾衍的身边倒还能留她一条命,但是她竟然跟怜儿的未婚夫在一起,那就断然没能留下她的可能。 只有让她去死,才能断了顾衍的念头。 “你不要太过份了。”顾俨看着南叶君慢慢发暗的脸色,感觉好像看到了当年的白喻真。 那个为了禁忌之爱而一念成魔的可怕女人,哪怕美得如春花初绽,但是现在想起依旧让人毛骨耸然。 只是后来可能真遭了报应,得到重病之后她的美丽迅速褪色,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变得苍老无比,然后在某一天突然传来暴毙的消息。 当时当这个消息传来时,他是松了一口气的,以为最大的威胁已经不上了,没想到那些东西还是落在了南叶君的手里。 如果不是苏桐的突然出现,或许这些东西会永远的锁在某个地方,但是这看似平静的局面终于还是在二十年后被打破了。 “我就是要过份你还能怎样?我知道顾衍手眼通天,想要把我弄死如同掐死一只蚂蚁,但是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些东西第二天就会全部出现。” 南叶君说话的声音很轻,但却是满满的威胁。 手里有足够的筹码,所以她不必大声叫喊都已经胜券在握了。 “你看不看得到她的胎记都无所谓,也不必拿这个头发来讨人情,她跟我是什么关系都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是的,苏桐没有第二条路只能去死。 她不用再执念于是不是跟她有关系,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处理得更干净利落。 “在婚礼之前,你不能离开云城。”南叶君看着顾俨灰白的脸,扔下最后一句话就离开了。 顾俨觉得心脏胀疼得快要从胸腔里穿出来了,这一回他都不知道自己如何自处。 人都会为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但是为这年轻时的贪欢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吧? 坐在窗边他不知道如何跟顾衍去谈这件事情,私人飞机已经在机场等着他了,他想要离开却无能为力。 ------------ 第四十五章 把他往愧疚的泥潭里拖得更深 顾俨回到庄园,顾衍的电话就追到了。 “为什么你没有回瑞士?”声音冷竣肃杀,一点父子情谊都不曾体现。 顾俨按着心脏重重的喘了口气才缓缓说着:“我总是要等到你婚礼举行完了再走。” 还有最后四个月,顾衍可能自己都已经忘记他什么时候要举行婚礼了。 毕竟是顾家跟江家联姻,所以为了这个婚礼专门成立了一个专门部门,大概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 从邀请的宾客到婚礼会场布置,会场保全,宾客机场接送,订制的香槟还有伴手礼,顾家别墅布置这些全部都是由这个临时组建的部门去做的。 顾衍好像真的快要忘记自己的婚期越来越近的事实。 他不知道是自己刻意不想去想这件事情还是真的忘记了。 好像沉浸在与那个女孩的纠缠里,再也记不起别的事情了。 特别是别的女人的事情。 现在她就恨他恨得要死,更不消说婚礼之后她对他的心思了。 错了,她对他没有任何心思,只想一心逃离。 哪怕是连江孝南那样的小毛孩她都觉得可以依靠,唯独他是只想占她便宜的那种不入流的男人。 江家打什么主意呢? 顾衍不用多问也能猜得到,估计是江家给了他父亲压力。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这是顾衍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脑子飞速的转着。 办公室门外传来几声轻柔的敲门声。 楼上并没有什么人可以上来,徐绍谦还有苏桐这两人外,江怜南应该是唯一的一个吧。 不可能是苏桐她对他避之唯恐不及,那么来的人就是江怜南了。 她来做什么? 顾衍的眉头微微蹙起,看着被推开的门。 果然江怜南那张带着几分柔弱的苍白小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阿衍,没有吵到你工作吧?”江怜南走进办公室,一脸不好意思害羞的笑。 顾衍走上前去,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低声说着:“有事吗?” 她不是那种会不分场合随便找上门来的女孩,应该是有些事情要找他。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我们的礼服已经订制好了,但是飞到欧洲试试,顺便我有点东西要采购一下。” 江怜南小声说着,抬眸看着顾衍时一脸的不好意思。 她知道顾衍心里是怎么想的。 对着他就如同一个超级粉丝在迷恋着偶像。 她从记事起就留心注意顾衍的一言一行,深知他喜欢怎样的女人。 哪怕顾衍对江家再有意见,但是也不会对她发脾气。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在顾衍的心中深植下那种感觉,就是他欠了她的。 顾衍这样的男人最不喜欢亏欠别人,自然对她客气有加。 哪怕哪一天她与苏桐在正式场合起冲突时,顾衍都未必会向着苏桐。 这种感觉很奇特,她可能不是他最爱的女人,但是绝对是他最不想伤害的。 她开口要他陪他去试婚纱再采购一些礼服,这样的基本要滶估计顾衍是不会拒绝的。 果然顾衍沉吟了一下,薄唇轻启低声说着。 “什么时候?”顾衍脑子嗡嗡的响着,他对去欧洲一点兴趣也没有。 “没关系,也要等你安排得开时间,但是能月底之前去最好。” 江怜南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小声说着:“不会影响你的公事吧?” “不会。”顾衍回答得非常干脆。 影响肯定有,但是已经同意陪她去了,说会又能改变什么呢? “阿衍,你真好……” 江怜南走到顾衍的面前,伸出手圈着他劲瘦有力的腰。 小脸贴在他的胸膛上,非常认真的保证着:“我知道我可能不是你喜欢的那种女孩,但是我会努力让你不讨厌的。” 每一句话都会把顾衍往内疚泥潭里拖得更深。 那这样她就可以靠着顾衍的内疚与怜惜在他的庇护下过这一生。 时间长的自然会有别的感情产生,例如习惯性的陪伴。 如果不能得到他极致的宠爱,那么就紧紧的揪着他的心。 顾衍的心里无比烦乱,甚至没有伸出手臂去拥抱他的未婚妻。 他讨厌这种感觉,但是却无法拒绝这个在他身后默默跟随的女孩。 月底之前,那他还有十天的时间,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 “能跟我共进晚餐吧?这个要求真的好过份。”江怜南心里带着胜利的笑,步步逼近。 “但是我好像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你了,所以想要任性一下。” 最后补了一句,说话时带着小女孩的娇嗔,她在试探顾衍对她的容忍程度。 如果他答应,那证明他是真的非常喜欢顾家的女佣,所以疚愧之心让他潜意识的愿意在她身上花时间。 “好。”依旧答应了,顾衍点了点头。 这个女人是他的未婚妻,陪她吃顿饭这个要求真不过份了。 江怜南会把能跟他一起吃顿饭当成是幸福的事,可是苏桐却只想着逃避。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贱?偏偏就想要苏桐留在他身边呢? 能不能放她走? 顾衍俊脸苍白暗暗的咬了咬牙,放她走是不可能的。 这个女人好像是最强的毒药,沾上了就再也离不开割舍不了。 一想到她离开,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掏空了五脏六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他中了她的蛊,如同判定了终身刑期。 在苏桐之前他似乎没有任何害怕的事情,而现在却天天都在恐惧之中。 从晨昏到日暮,都觉得她会离开会消失,心是悬着的从来没有落到原地。 “那我在这里等你下班,你赶紧去忙吧。” 江怜南松开了圈在顾衍腰间细瘦的手臂,然后坐到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开始安静的看起来。 顾衍办公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了起来,他走过去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心尖突然酸酸的颤了一下。 竟然是苏桐打来的。 她怎么会主动打电话来呢?但是来电显得明明是她。 修长的手指划动了一下,那样迫切的样子刺得江怜南心都开始滴起了血。 肯定是那个狐狸精,真是贱到令人想狠狠把她撕碎。 刚刚顾衍同意她的所有要求时,她就已经知道那个女人在他的心中地位非比寻常了。 “大少爷,我现在要去医院看我妈妈可以吗?”苏桐的声音平平淡淡的从电波里传来。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感情没有起伏,顾衍苦笑着她的请求每一个都不想答应。 “你现在身体还虚弱,明天我陪你去。”顾衍拿着电话走进了休息室里,声音沙哑的说着。 “但是我一定要去。”竟然连她去医院都要通过他的允许。 这种毫无人性的管制让她觉得崩溃。 果然这个女人是倔得一句好话都不会说,只会惹得他心烦无比。 “不然晚上我回去再带你去。”吃个晚饭不会太久,他可以早一点带江怜南去吃饭。 “你去?你以什么身份去?是前雇主还是欺负强占她女儿的顾家大少爷吗?” 苏桐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他竟然还执着于陪她去,他是什么人可以跟着她一起站到她妈妈的面前。 每一句话都能在他心上扎个血口子,泊泊的流着血可是她一点儿也看不到。 “苏桐,你一定要这样吗?”顾衍强压着想要把她掐死的冲动低声说着。 “我只想去看看我妈妈,只想跟她单独相处。”苏桐叹了一口气。 但是她轻轻叹气的声音如同磐石般的压着他,压得他呼吸困难。 哪怕心里有一万种想要禁锢住她的冲动,但是还是忍住了。 “我让保镖陪你去,八点钟之前一定要回来。”顾衍揉了揉额头,他还是退让了。 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所有强势手段好像都些舍不得。 她一直以为他对她太残忍,其实她还没有见到他真正残忍的一面。 那些手段他从来不舍得用在她的身上。 得到这句话之后,苏桐立刻挂上电话。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顾家,哪怕医院环境再差气味再难闻,都要比这豪华的别墅呆着舒服。 他还没有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苏桐是第一个会挂他电话的女人,而且挂了不止一次。 江怜南坐在沙发上,手里依旧捧着那本书,眸光落在休息室的那道门上。 恶毒的眸光如同烛炬般要把那道门板灼穿。 “怎么了?晚上有应酬不敢让我听到?” 江怜南看着顾衍,依旧红着张小脸好像非常不好意思似的。 “不是。”顾衍让徐绍谦订了个餐厅,吃西餐是快的。 八点钟他应该可以赶回去陪她,他希望好好的跟苏桐聊聊。 他已经把自己的父亲放逐到欧洲永远不会再回云城了,难道这样她还不满意? 这个公道他会给她,只是不能闹到台面上去罢了。 在天色还没有暗下来的时候,顾衍就开着车带江怜南往餐厅去。 “这么早吃晚餐?”江怜南歪着头看着坐在驾驶坐的男人。 “嗯,没什么事早点去。”顾衍面不改色的说着。 他不是要早点去,他只不过是要早去早回罢了。 江怜南却清楚的知道他在应付她,从接完那个电话之后就心不在焉了。 ------------ 第四十六章 这个世界并没有奇迹 一顿饭吃得顾衍有些心不在焉。 城里最好的西餐厅,因为早早的订了位置来的时候餐厅客人几乎还没有。 “包场了吗?”江怜南知道不是,但是偏偏这么问了。 这么早来吃晚餐,一个人也没有总是会让人产生包场的错觉。 从顾衍接到那个电话到休息室谈了几分钟出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压抑的感觉。 “喜欢包场?下次我让绍谦安排。”顾衍坐在桌子上,眼神有些游离。 他想起了上一次带着苏桐去汇云居吃饭的事情。 以后带着她就要包场了,她害怕被人看到怕得要死。 “不是,我以为怎么都没人。”江怜南看着顾衍小声说着。 “嗯,来得早了些……”比平时早来了四十分钟,确实是没什么人。 这样的餐厅总是到华灯初上才会热闹起来。 西餐厅的上座更是会晚一些,所以餐厅空空的如同被包了场似的。 来之前徐绍谦把晚餐都订好了,作为一个特别助理要知道的事情可太多了。 例如老板要吃什么,还有未来老板娘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都一一掌握。 上餐的速度也是快的,顾衍坐在那里优雅的切开牛排。 看着牛排带着粉红色血丝时,眸光暗沉了一下。 苏桐不喜欢这种牛排,顾家的厨师手艺绝对不会比这餐厅里的差,但是她却不吃。 一起吃饭的时候,她看着切开的牛排露出了抗拒的表情,连眉头都是皱着的。 她吃得清淡,这样泛着血丝的东西应该是觉得无法下咽。 眸光越来越暗沉,手里切牛排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怎么没胃口吗?”江怜南关切的问着,目光在顾衍的脸上悄悄巡视着。 他心不在焉,这样的应付是她甚至不用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 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一个人,这么长时间她都扮演着听话懂事识大体的未婚妻的角色,却不曾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本来以为顾衍生性凉薄不好女色,所以对女人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是现在他却为顾家的一个女佣分了神。 那个女人用一通电话就可以影响到他的情绪,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吃完饭,顾家的司家已经在西餐厅门口等着了。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顾衍看了一眼站在夜色中瘦弱的江怜南,声音轻柔温和。 他能给她的真的不多,除了客气的跟她说几句话,连一个道别吻都不想给。 江怜南走上前一步,惦起脚尖努力的用冰凉的唇轻轻的触了一下顾衍的薄唇。 在有江怜南触上他的唇时,顾衍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却还是强逼自己站在原地。 只是肉碰肉罢了,但是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怜南柔软冰冷的唇让他觉得有些厌烦无法接受,但是苏桐的就不一样。 他对她嘴唇的味道疯狂着迷,如同吸血鬼贪恋着新鲜甜美的鲜血。 “那我先回去了。”江怜南红着脸小声说着。 在顾衍面前她永远都保有着大家闺秀的温柔优雅,甚至是这样小心冀冀的主动亲吻都令她害羞。 终是他负了她,顾衍看着夜色里纤弱的背影,心里窝着股闷火无处发泄。 腕表上时针已经已经靠近八点的位置,他有些着急想要回去了。 苏桐在医院里呆着,帮妈妈擦了身体然后又喂了一些她带来的汤,最后剥了两个桔子。 原本病房里有些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桔子剥开后便有着淡淡的清香。 “桐桐,陈医生说我可以回去不用住院了,这个新药效果挺好的。”林美华笑眯眯的说着。 在医院里躺得骨头好像都是散的回去也好。 苏桐把掰开的桔子递给妈妈,然后赶紧趁着医生还有下班之前去问问情况。 “陈医生,我妈妈是用住院了吗?是不是她的病好了?”苏桐的声音里感染着喜悦。 “苏桐,你应该明白这种恶性肿瘤是几乎不存在治愈的,能做的只是延长生命减轻痛苦,我建议出院也是为了病人换个环境,其实最能减轻病人痛苦的是亲人的陪伴。” 陈医生倚在办公桌前认真说着。 “我明白了。”苏桐的眼神暗淡了一下。 原来这个世界真是没有奇迹的,哪怕她付出所有努力争取也不可能。 “那您觉得我妈妈还有多长时间?”苏桐问得小心冀冀的。 “没有一个医生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 陈医生说完之后脱下白大褂有些语重心长的说了最后一句话:“让她过得开心些就好。” 其实大量的药品可以控制病情,但是却已经把病人的身体掏空了,就如同被蛀空了的大树,或者一阵风就会吹倒。 苏桐点了点头她何尝不明白,只是不甘心相信这个事实。 “妈妈,陈医生确实说你的身体好多了,我们明天办出院吧,按时吃药就好。” 她今天晚上必须去找个房子租下来,肯定不能回暗巷住。 她要好好的照顾妈妈,毕竟时间真的不会太多了,如果不用再住院的话,肯定要她天天二十四小时陪着。 那顾衍那里如何跟他说呢? 他那种霸道自私的人,说什么他都是不会同意的。 苏桐懊恼的咬着唇,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摆脱这个男人的纠缠。 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个舒适的地方安置她妈妈,或许只有一个人可以帮她。 苏桐总是觉得江孝南那天说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他,那句话并不是玩笑话。 “苏桐,我以为你被他关起来了。”江孝南的声音在电话里如同染着和煦的风,温柔动人。 “我找你有正事,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苏桐有些急切的说着。 “说吧……”江孝南想起了顾衍对他的警告,不过他才无所谓这些呢。 “我需要立刻租一间小公寓,非常急明天就要。”苏桐觉得自己分身乏术。 她一定要赶在八点之前回去,不要惹顾衍生气才能跟他好好谈谈。 所以今天晚上她根本没时间去找房子,明天办出院手续事情也多,总不能一出院就去住酒店吧? “好。”江孝南答应得很干脆。 “那太谢谢你了,不过也不要太贵的。”苏桐不好意思的说着。 “我自己有公寓一直空着,本来也是每周找人打扫的,你去住好好打扫帮我把钱省下来就好。” 苏桐的心里颤了一下,这个男孩总是能在帮助别人的时候还顾及了别人的尊严。 如果客气推托显得太过矫情了,如果有一天江孝南需要她帮助她会义不容辞的。 再次道了声谢,苏桐挂上电话回到病房。 “妈妈我找了个新的房子,我们不回去暗巷子了,那里空气太差又那么吵,不适合养病。” 苏桐拉着林美华的手,脸上堆着笑开心的说着。 知道自己的女儿这一场病花了不少钱,林美华摸了摸苏桐的小脸心疼的说着:“桐桐,在那个地方跳舞终归不是好事,都是我连累你了。” 苏桐把脸贴在林美华骨瘦嶙峋的手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妈妈你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哪怕为你坠入阿鼻地狱我也永不后悔。 “今天早上你要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出院了。” 苏桐看了一下时间,真的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说八点钟要回到家里那她就会准时回去。 毕竟今天晚上有求于他,哪怕是他有什么过份的要求,她也都会忍住答应的。 只是不知道这虚弱的身体,是不是能应付得了他的大胃口? 保镖一直在病房外,她不敢让妈妈看到否则就露馅了。 苏桐快步离开医院,后面永远有人紧紧跟着,这种感觉好像是犯人被人看守着一样。 没有想到她在八点钟回到顾家别墅时,顾衍竟然已经回来了。 管家见到苏桐走进来,眼神瞟向楼上的书房:“大少爷已经回来了。” 看见管家手上端着茶,苏桐便接过去:“我送上去就好。” 书房里厚重的窗帘垂着,鹅黄色的灯光舒缓了男人脸上锋利的线条。 苏桐端着茶推门而入,顾衍抬眸就看到那道纤细的身影。 他再富有又有什么用呢?这个女人在他的身边越来越瘦,越来越憔悴。 “大少爷,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你一下。” 苏桐轻轻走到顾衍面前,把茶递到他的手里。 “什么事?”只要她温柔乖巧时,就一定是她有事相求。 否则只会像一只小刺猬似的,冲着她竖起全身的刺。 “我妈妈用了新药,现在只需要每天按时服药就可以了,所以医生建议她出院。” 苏桐低头绞着手指,怔了几秒钟才又开始小声说着。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医生说亲人的陪伴会才是最关键的,所以我想要回家去照顾她。” 鼓足所有勇气,苏桐一口气把话说完了,然后抬眸看着顾衍。 只要她那双眼睛一看着他求着他时,他就好像没办法拒绝。 该死…… “你的意思是,你不住在这里了?”磁性的声音在空气里扬起。 他的话里听不到出的情绪。 ------------ 第四十七章 不要惹他不高兴 苏桐急急的解释着:“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守信用的,但是这已经是我妈妈最后的时间了,等我陪完她我一定会回来的。” “白天可以回去,晚上你要回到这里来。”顾衍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那可不可以每周让我多留三个晚上在家里,我真的不放心。”苏桐眼底泛着酸涊的水气。 她快要忍不住想哭出来了,这种卑微的乞求让她觉得比死更难受。 “不然两天就好了,还有……那几天我可以呆在家里就好。”苏桐说这句话的时候脸有些发热。 如果他同意每周两天她可以回家就太好了。 再加上生理期的日子她不用来,这样陪妈妈的时间就多了些。 每一次她都能把他惹到想要发火,但是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样子,顾衍强忍就快要爆发情绪。 他在她的心里难道就真的只是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让她晚上回来就只是为了满足身体的欲望? 所以她觉得生理期的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就可以不要呆在他身边? “苏桐,你到底有没有心?”当她开口求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心软了。 可是这个女人不会明白他对她是多么宽容。 如果是别人没有任何筹码跟他谈条件的话,早就被他弄死了。 还会这样站在他面前一次次的讨价还价吗? 他要去洗个冷水澡,每一次跟她谈话都觉得会气死。 顾衍砰的一下拉开书房的门走进卧室。 浴室里水流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柱冲刷着他的身体。 苏桐咬着唇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没有说同意而且脸色还那么难看,但是今天晚上她一定得让顾衍答应才行。 转身也跟着走进了顾衍的卧室,偌大的卧室里冷气十足。 水流的声音从浴室里传来,苏桐觉得自己快要把牙给咬碎了,才缓缓的脱下了身上的衣服。 忍一忍就过去了,她对自己一遍遍的说着。 然后走到浴室的门前,深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苏桐径直的走到水流贴着他的身体,冰冷的水浇在她身上冷得她发抖起来。 顾衍被她吓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你疯了吗?” 一手圈着她荧白纤美的身子,一手把水温调高。 热水打在她身上时,让苏桐紧绷的身体舒缓开来。 她踮着脚,攀着他的身体轻轻吻着他的唇角。 “答应我好不好……” 从来没有听过她这样细语呢喃,顾衍感觉自己已经疯了。 他想如果这个时候她要他的命,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刀递到她的手里。 这一晚她似乎用尽了所有热情把这深秋的夜点燃。 第二天早上,苏桐早早就起来了。 “多睡一会儿。”她刚要下床便被一双结实的手臂搂着,跌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今天早上要办出院,得早点去。”苏桐想要把他的手拉开,可是这个男人的力气太大了。 “我已经交待好了,你去了可以直接把人接走。”他圈着苏桐,然后在她的唇上轻轻吮了一下。 “谢谢你了,不过反正已经醒了睡不着,我还是去医院吧。”苏桐轻声说着,呼吸之间全是他的檀木气息。 苏桐在想他是什么时候让人去办出院的?昨天晚上吗? 她坚持要起来,顾衍也没有再阻拦。 “我送你去。”既然都起来了,他去公司之前顺便把她送过去。 忍着差一点脱口而出的拒绝,苏桐硬硬的把那句不用了咽回去。 不要惹他不高兴,那答应的事情才不会泡汤。 她赶紧起来换衣服,却不想腿一软就跪到了地毯上。 顾衍把她抱了起来,放到沙发上俯身看着她的有些疲倦的小脸,眼底有浮光游动。 “她是你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那我呢?”顾衍的声音沙哑极了,好像在这卧室里卷起飞砂走石似的。 “我还来不及想。”苏桐找了个最模嶙两可的答案。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他随时都会生气。 “聪明的女孩。”顾衍低下头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 气息交缠…… 吃早餐的时候苏桐想起了重要的一件事。 “能不能不让你的人跟着我,我已经保证了我不会跑的,而且我也跑不了。”苏桐苦恼的说着。 如果顾衍的手下一直跟着她,妈妈肯定会看出什么的。 哪里有东家少爷派自己的人给家里的女佣当司机跑退,这在情理上就说不过去。 “我把身份押你这行不行?” 苏桐从她的小包里掏出身份证,啪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 顾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姑娘留身份证能证明什么? 不过看着那张身份证上的照片,嘴角还是愉快的勾了起来。 苏桐松了口气,这算是答应了? 等到苏桐跟顾衍离开之后,就有女佣进去收拾卧室。 江怜南早早的就在花园里坐着,到了快要九点的时候她等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江小姐,昨天大少爷回来后苏桐也差不多进门了。” “然后呢?” “后来苏桐端了杯茶去书房给大少爷,过了十几分钟大少爷好像有点不高兴的从书房里走出去回卧室……” 佣人躲在角落里,四下张望着没有人小声说着。 “苏桐也跟回了卧室,然后就关着门一起没有出来。” 江怜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听着顾家的佣人把顾衍跟苏桐的所有举动一一汇报。 “昨天他们肯定是有做那种事的,我刚刚才打扫下来,卧室里很乱的特别是浴室里还有床上……” 他连她吻一下他的唇都想要避开,却可以跟别的女人彻夜狂欢。 阿衍,如果不是这么爱你,我真想把你跟她一起杀了,但是我舍不得你死。 你要陪着我的,所以就让她先去死吧…… 江怜南眸光阴沉无比,在看到拿着披肩朝她走来的南叶君时,瞬间露出了柔弱胆怯的神情。 “妈咪,阿衍好像真的喜欢那个女人,他虽然答应陪我去欧洲,但是我觉得他好像很勉强,是不是因为那个女人他舍不得离开?” 南叶君看着江怜南掉眼泪,比自己受苦还要难受。 “你好好去欧洲,别的事情妈咪会帮你搞定的。” 在女儿从欧洲回来之前,她就要苏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孝南,你要出去吗?” 南叶君看着江孝南正准备去车库开车便叫住了他。 “嗯……”江孝南点了点头,他不准备告诉南叶君今天要做的事。 南叶君看着江孝南的背影,他在江家如同不曾存在般的。 其实她真的一点儿也不懂这个养了二十一年的儿子,他从来没有任何要求,甚至是她早早立下遗嘱的事情他也知道,竟然一句反对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他对江家的产业没什么企图,只不过对江怜南关心不太够。 江孝南开着汽车到医院门口时,苏桐已经站在那里了。 “对不起,我出门有点事耽搁了一点时间。”江孝南有些抱歉的笑了一下。 “妈,这是我的朋友叫江孝南,我们要住的房子是跟他借的。” 苏桐对于借房子这件事情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江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林美华虚弱的说着。 她感觉有些不解,什么不是林哲来接她出院而是这个年轻人呢? “我跟苏桐是好朋友,您不必客气。”江孝南一面开着车,一面回答着。 小区在市中心,真是算得上闹中取静。 苏桐是猜得到江孝南的房子不会差,可是这地段也实在太好了。 “桐桐,你自己上去就好,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江孝南把钥匙交给了苏桐,跟林美华道了声再见就开着车走了。 他知道如果陪着苏桐跟她母亲上去的话,会让她们感到尴尬。 所以他找个借口离开把所有空间都留给她们,那样呆着才够自在舒服。 苏桐上去把妈妈安顿好了之后,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这房子真的是满足了她所有的幻想。 从小到大都想要有一个舒适自在的空间,好像今天真的找到那一种感觉。 只不过如果顾衍问起她住在哪里,她要怎么回答呢? 一想到这里就开始头疼,只能跟他说是租的吧。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手机响起来时,她的头疼得更利害了。 顾衍的电话号码浮现着,令她几乎就想要把手机扔出窗外。 “中午过来陪我吃午饭。”晚上不回去,中午跟他吃个饭总是可以的吧。 “您不会是说真的吧?我哪里有这个时间,我现在要去买材料然后煲汤给我妈妈喝,她现在身体很虚弱的。” 简直不可理喻,苏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个提议。 “你还会煲汤?怎么没听你说起过?”顾衍饶有兴致的问着。 “您从来没有问过呀。”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一堆材料扔一起罢了,也不是什么可以炫耀的事情。 苏桐察觉到电波那头的气息有些沉重,赶紧说了一句:“我妈在叫我了,没有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不等顾衍回答,就赶紧挂断了电话,好像生怕那个可怕的男人会从电活里钻出来捉住她似的。 ------------ 第四十八章 泪伤 机场里,年轻温润的男子行色匆匆的推着拉杆箱往出口走去。 他离开了这么长时间,再也没有打通苏桐的电话,不知道她怎样了? 在美国呆了大半个月,找遍了所有可以帮助到他的的人,但是没有人肯出手帮忙。 他们都不愿意卷入这种早已经可以看结局的金融战争之中。 是他太天真了,还想要拼死一博,那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 在他以为顾衍就要把整个华远收入囊中时突然停下了所有收购的举动。 只差最后一步,但是他却迟迟不收网,这让林哲有些不能理解。 他知道林辰一直上上下下活动着,但是还有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苏桐已经屈服了。 顾衍对于苏桐是那种没有一丝掩饰的占有欲,可是他的桐桐呢? 就那样答应了吗? 连行李箱都没有来得及拿回家去,就直接赶到了医院。 他知道苏桐成心躲着他,但是他总是有办法可以找到她。 拖着行李箱大步的走到病房门口,却发现里面的早就住了别的病人。 整个人好像被浇了盆凉水似的,从头凉到脚。 是不是在他去美国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心不断的往下沉,着急的拦住了一个护士追问:“八零二病房怎么换人了?” 护士一脸的疲倦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林美华出院了。” 出院了? 这个病不可能好的,怎么出院了? 是经济问题吗?还是别的? 出院那应该是回暗巷了,立刻开着汽车往暗巷赶去。 他已经决定放弃林家的一切从头再来。 毕竟可以从头再来的东西有许多,但是单纯如水喜欢一个女孩的感觉永远不会再有了。 暗巷现在已经算不是一条巷子了,而是一条破旧的老街。 他把汽车停在苏桐家门口,几乎快要把街道占掉了一在半。 很少人会来这里毕竟这里龙蛇混杂,他敲了敲苏桐家的门没有人开门。 难道不住在这里? “这不是阿哲吗?我没有认错吧?听说你在外头发大财了?” 林哲刚刚想要离开,转身就遇到了喝得一身酒气的苏汉声。 “发大财都没有用,你的钱还能多得过顾衍?她早就跟着顾家大少爷,轮不到你玩懂不懂……” 苏汉声跌跌撞撞的靠近他,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腔,瞬间在他的白衬衣上留下了个发黄的指印。 林哲都不用问苏桐跟她妈妈有没在家里,因为她们没有回来而苏汉声甚至不知道自己妻子已经出院的事情。 电话依旧没有打通,难道她永远都不再接他的电话了吗? 买了一张新的电话卡,或者这是唯一可以联系到她的办法。 他并不想要做一个死缠烂打的人,但是让他就这样放开他做不到,死都做不到。 依旧是传来了嘟嘟嘟的声音,林哲的心跳一下比一下更快起来。 苏桐正在市场逛着,她说要煲汤并不是说着玩的,现在妈妈确实需要一些营养来支撑身体。 手机在口袋里欢快的叫着,不会又是他吧? 掏出手机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没什么犹豫的就接了起来,反正诈骗电话她也不会上当。 跟顾衍呆久了之后就会发现,慢慢的会被他潜移默化,可能以后有人要骗她都很困难。 “喂……” 电波那头传来轻轻柔柔的声音时,林哲整个人都颤了一下。 隔了快要一个月了,他还是再一次听到了她的声音。 “桐桐,你在生我的气吗?所以才一直不肯接我电话?”林哲说得有些快,生怕她没有听完就挂断电话。 “不是的,我没有……”苏桐站在市场中间,突然好像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桐桐,我一定要见你一面,哪怕你已经判了我死刑,至少你要亲口跟我说。” 林哲的声音焦灼无比,他真的决定放下一切了,放下母亲对他的期盼放下所有的梦想跟抱负。 苏桐咬了咬唇,她是应该当面去跟他说清楚的。 回到公寓给妈妈煮了一面软烂可口的面条,再切了一小盘水果才换了套衣服准备去见林哲。 “妈,我出去一会儿你吃完了着就好,我回来再收拾。” 苏桐交代好了准备出门去,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似的,从拿起衣架上的一条大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其实只是掩耳盗铃罢了,她身上带着男人的痕迹就算全都遮住也不代表没有发生。 见面的地方是云江边的茶馆,那里环境清幽是淡事情的好地方。 林哲早早的就坐在窗边等着,他就那样看着茶馆入口的方向,心情无法平静下来。 远远的便看到出租车停在了茶馆门口,当车门打开那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开始加速起来。 “桐桐,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林哲控制不住的冲上前去,伸出手紧紧的抱着苏桐,完全不理会茶馆里的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苏桐并没有挣扎,只是拍了拍林哲的背轻声说着:“我们先坐下再说。” 好像跟顾衍那样的人相处久了,竟然什么样的突发情况都可以应对自如。 靠窗边的位置刚刚好可以看到整个云江,风景如画但是心情却是压抑的。 她小小的身躯坐在那里,被深秋的阳光映出了柔美又温暖的模样,林哲泡了杯茶是她喜欢的铁观音。 苏桐的眸子里映着林哲俊逸的脸,她的心里却在滴着血。 他伸手拉过苏桐的手有些紧张的问着:“你跟林阿姨搬到哪里去住了?为什么出院了也不告诉我?” 苏桐看着林哲的脸,看得很仔细很认真,以后可能没有什么机会可以再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了。 所以他的样子苏桐都想要好好记住,或许以后的岁月里,山河依旧却是故人难逢了。 “昨天才出院的,因为妈妈换了新药效果还不错,可以回家休息就好。” 苏桐轻缓的说着,眸光依旧没有离开过林哲的脸。 “我很抱歉在你最需要我的日子里,我一直不在你身边。” 林哲痛苦的说着:“你到底去哪儿了,我心里着急得快要死了,桐桐你能不能告诉我?” “对不起,我没有接你的电话。”苏桐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停顿了一下。 她要如何说出下面的话呢? 顾衍的脾气她算是领教了,她不敢轻易去挑战他的怒火,被他发现自己跟林哲来往只能给两个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她已经成为顾衍的情人,浑身上下都是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配不上这样干净温暖的男孩了。 爱情本来就是件奢侈品,她要不起的。 “对不起的是我,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这么久了,桐桐我是真的有急事才走的。”林哲认真的保证着。 苏桐用尽全力的挤出笑容轻声说着:“林哲哥哥,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 她知道要说清楚,但是那句分手的话却始终不愿意说出口。 林哲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下一句她要说些什么,语无伦次的说着:“不,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以为我可以坚持的,但是他能给我更多的安全感。”苏桐狠了狠心,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阳光照在林哲的脸上,他的后背突然僵直绷紧,声音都失去了温度:“你说什么?” 该说的总要说,该来的总会来。 苏桐望着林哲,一字一句不再犹豫的说着:“忘记我吧,我只是个贪幕虚荣的女人,不值得的。” 但是让林哲远离她,是唯一可以降低伤害唯一的方式。 “为什么?为什么?”林哲痛苦得几乎哽咽,这些年来支撑他最重要的信念轰然倒塌。 “没有为什么。”苏桐终于垂下眼眸,她再也不敢看林哲的样子。 如同负伤的野兽,她就是那个拿着弓箭射杀他的残忍猎人。 “你是要跟我分手,桐桐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要跟我分手?” 林哲的呼吸剧烈的起伏着,怎么才不到一个月,就已经走到分手的境地? “是的,我想跟你分手。”苏桐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但是颤动的睫毛却掩不住她的情绪,那种绝望与苍凉把她卷入末日的洪荒之中无法挣脱。 “你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孩,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他威胁你对不对?”林哲摇着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林哲哥哥,我们没有办法回到从前。”苏桐大声的说着,看着他情崩溃的样子,她已经快要哭出来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红着眼眶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晃动着。 “我已经跟他在一起了。”苏桐说完这句话时,整颗心好像被锯开了。 有人拿着个锯子来来回回的在她的心上拉扯着,血肉模糊痛到不能呼吸。 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没有骗林哲,她是真的已经跟顾衍在一起了,不管是不是自愿的这就是事实。 林哲站了起来高大瘦削的身体晃了一下,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 眼泪啪的从他的眼里掉下来,苏桐怔怔的看着林哲脸上掉落的眼泪,在他母亲去世时他都没有哭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情处。 是她的错呀,招惹了顾衍来伤害对她最好的人。 ------------ 第四十九章 她不会真的那么倒霉吧? “林哲哥哥再见了……”苏桐狠下心站起来准备离开。 “桐桐,是不是他威胁你让你跟我分手的?”林哲声音嘶哑的问着。 “这不关他的事。”苏桐拢紧了风衣,妈妈还在家等着她她是该快点回去了。 一场秋雨一层凉,毫无预警的一场雨使得整个云江都好像拢在了一层水幕里。 其实顾衍不需要威胁任何人,这是苏桐直到今天才明白的道理。 他是顾衍,不需要说出口她就已经屈服了。 力量太过悬殊的战争根本不必要打响,因为没有开战就注定了结局。 雨雾之中,一部黑色的汽车正在朝着茶馆缓缓驶来。 苏桐的脑子嗡的一声,那是他经常开的汽车。 怎么可能这么巧?苏桐的脸色苍白,整个人显得有些摇摇欲堕。 汽车在茶馆门口停了下来,从汽车里走下一个高大的男人,黑色的伞遮住一大半的光,把他的脸颊切割得棱角分明英俊非凡。 命令自己马上冷静下来,呆在顾衍身边有些时间了,苏桐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有些处变不惊。 “你来做什么?我不过是来跟他说清楚罢了。”看着脸色暗沉的男人,苏桐镇定的解释着。 “你跟踪我?”在顾衍还没有回答的时候,苏桐不高兴的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这个女人说话永远不按牌理出牌,她来会旧情人脾气还这么大? 不过他倒不怀疑苏桐说话的真实性,因为他看到林哲站在那里,好像整个人都已经被击垮掉了。 顾衍伸出手把她拢进怀里,握着她的手时她指尖冰凉:“穿得太单薄了。” “我有几句话跟他说完就走,你先去车上等我吧。”苏桐不想再留在这里。 她知道多呆一秒都是对林哲致命的伤害。 顾衍这一次倒是出乎苏桐的意料之外,非常大方的离开了茶馆。 林哲目送着顾衍离开,他并没有坐在汽车里,而是撑在把雨伞倚着车门,并不在意汽车上的雨水把他昂贵的风衣弄湿。 顾衍也看到了林哲那双愤怒的眼眸,他从伞下抬起头涔薄的唇慢慢勾起露出了残酷而自信的笑。 林哲紧紧手指紧紧的攥着,他真的想要冲出去狠狠的把顾衍脸上那些自信的笑容打掉。 “你看到了他没有威胁我什么,我就是一个贪幕虚荣的女人,更何况顾衍吸引人的不止是他的财富,所以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苏桐从来没有这么干脆,手起刀落的就把一段最难忘的感情干干脆脆的切断掉。 但是没有人给她选择的权利,她只能这么做。 说完这句话之后,苏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茶馆。 在她转身时顾衍已经走到了茶馆门口,撑着雨伞接她了。 怎么会是这样的?林哲觉得自己从回国开始到现在,好像做了一场旖旎的美梦,但是被这一场寒凉彻骨的秋雨给浇醒了。 刚刚回来时,他意气风发成为了华远总经理,顺利找到了他从小就爱着的女孩,但是现在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桐桐,桐桐,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林哲觉得突然之间胸口血气翻涌着,好像快要支撑不住了。 冲进雨雾之中,大步奔跑着想要追上那部渐行渐远的黑色汽车。 “开快点……”苏桐闭着眼睛,掩住排山倒海的悲伤。 顾衍的嘴角依旧带着笑,从后视镜中看着那个男人跪在泥泞的地上,似乎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起来。 汽车停了下来,他俯过身去看着苏桐那张干净清透的小脸,眸光幽暗的落在了淡如水色唇上。 突如其来的吻令苏桐猛的睁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动着,纤长的睫毛似乎抚过了他的高挺的鼻梁。 呼吸里被贯入了薄荷的香气,霸道得令人无法逃离。 “你……干什么……?”苏桐伸出手臂想要推开。 可是她这点力气对他来说,真的如同蜉蝣撼动大树,根本是不可能的。 “你不是想要跟他说清楚吗?我帮你让他死心。”本来只是想要让林哲看看罢了,把没想到把自己的火给勾了起来。 苏桐的眼泪滴落时,耳边隐隐还在回响着林哲的哀求,她终于是把他伤得彻底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因为下着雨,汽车开得也比平时要慢一些,她的声音在车厢里缓缓扬起。 “恰好我的助理在附近办事看到的。”顾衍如实说着,并没有想要隐瞒她的意思。 徐绍谦突然打了个喷嚏,他一定猜不到老板毫不犹豫的就把他给出卖掉。 “想要什么奖励?”他很满意她今天的做法,竟然能主动跟林哲分手。 一想到这里顾衍就觉得高兴,比任何商业上的成就都让他来得高兴。 “在我妈离开之前,让我日夜相陪可以吗?”苏桐懒得睁开眼去看他的表情,只是无力的倚着车窗,连声音都是虚弱的。 这一场分手,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换一个。”顾衍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她妈妈就这样耗着也不知道要耗多久,他放她回去陪就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只不过是不想让她一生怨恨他罢了。 一生? 想到这个词时,顾衍自己都觉得有些震惊,他已经想到那么远了吗? “那就不要了。”苏桐平静的说着,她已经没有什么愿望了。 “你不想跟我要个房子,还是住着江孝南的房子你会开心些?”顾衍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 苏桐却猛的一下睁开眼看着正在开车的男人,她是真的被他吓到了。 “我不能回以前的家。”苏桐着急的脱口而出。 她惊恐的看着顾衍,怪不得他看起来那平静,难道是准备秋后算帐? “知道你不会回去,所有我有点好奇你会住哪里,云城不过这么点大要查还是非常容易的。” 顾衍开着车熟练的往江孝南的公寓开去。 苏桐无法理解的是,什么叫云城不过那么点大? 这句话说起来真的是想要让人吐血,这算是国内属一属二的大城市了吧? “你喜欢住着就住着,苏桐无论你住在谁的房子里,都不会改变你是我的女人这个事实。” 顾衍把汽车停在公寓的楼下,看着苏桐急急的拉开车门下车时,在她身后说了这最后一句。 苏桐逃窜般的往里跑了进去,甚至不敢多停留一秒。 再过半个月他要去欧洲了,哪怕苏桐已经主动跟林哲说分手,但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年轻男女之间分分合合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只怕林哲会不死心的一直纠缠。 “林辰,有件事情你去办一下。”顾衍打通了林辰的电话,交待着十天之后的事情。 “顾总,你是不是真当我是你的手下?”林辰正坐在办公室里,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顾衍停下了对华远的收购,但是却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她哪里有时间去搞别的事情。 “我有没有能力让你当我的手下,需要证明吗?”顾衍冷冷的说完之后就挂断电话。 头疼的是三个月之后的婚礼,他要解除婚约确实会有些障碍,这也是他让苏桐回去陪她母亲的原因。 林辰的办公室不是很大,简单明朗的线条让人看不出是女性的办公室。 “林总,下面有个人要见你他说他姓江。” 林辰的秘书小心冀冀的汇报着,她发现最近她的上司心情似乎一直好不起来。 “江?”林辰那双美艳的大眼睛眯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她酒后乱性的事情。 江孝南穿着白衬衣外面罩着件黑色的大毛衣,整个人看起来如同那些当红的流量小生般英俊,甚至还多了几分沉稳的味道。 “有事吗?”林辰看文件看得眼睛都快酸了,揉了揉眼窝对着坐在沙发上的江孝南勉强的笑了一下。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江孝南生气的说着,俊朗的脸上染着一丝阴霾。 至少打了她十个以上的电话了,她却没有接过一次。 林辰站起来走到江孝南的面前,弯着腰如同哄小朋友的说着:“我很忙的……” “我订了餐厅,晚上一起吃晚饭。”一会儿她也应该下班了,刚刚好可以一起走。 “今天晚上可能不行。”林辰可真不想跟这个江孝南纠缠,他家的那点事想起来都有些邪乎。 南叶君喜欢女儿已经到了让人看不下去的境地了,所以江孝南来找她是因为在家里失宠了?想从她身上得到安慰? “不要乱猜,我没有恋母情结。”江孝南冷静说着。 看着眼前美艳的林辰,身上的火就一点点的往外冒,快要打破他向来的平静了。 “那你找年纪大的做什么?”林辰索性坐在他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细细长长的香烟。 她刚刚把烟放到唇边,江孝南伸出手指从她嘴里把烟夺了下来,折断扔在茶几上。 “减压有更好的方法,你要不要试试?”江孝南靠近着林辰的唇,诱惑的说着。 “不要。”林辰摇了摇头,她可不想再跟他发生什么了。 “你有没有做一下测试?”江孝南并不理会她的冷淡与抗拒,依旧我行我素的继续靠近。 “什么测试?”林辰往后退了一点,因为江孝南几乎快要靠到她身上了。 “测一下有没有怀孕,那天晚上我没有做措施,而且我们做了不止一次。”他敢打赌,林辰根本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林辰尴尬的笑了一下,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小了。 嘴里说着不会心里却开始回想,她上个月的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突然脑子被劈开了似的,她不会真的那么倒霉吧? ------------ 第五十章 你就狼子野心 “你不要乱说,那天我安全期。”林辰有些懊恼,连说话的样子都有些气急败坏。 “噢?”江孝南长腿交叠,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我今天没有时间陪你吃饭,也没有时间陪你做别的,我非常忙。” 林辰有些心烦意乱,刚刚顾衍的电话让她头疼得要死。 “你忙什么说来听听?”江孝南不急不躁的说着,没有一点儿要离开的意思。 “都是公事,说了你也不会懂。”他一个小屁孩子懂些什么?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江孝南站了起来,步步逼近一直把林辰逼到墙角。 林辰说这句话也没有想到会江孝南惹火,她不过潜意识的觉得江孝南真的是个孩子。 “我记得上个月,你曾经去磐石基金想要拉一笔风险投资是吧?按我们这个交情,你怎么不直接来求我呢?” 江孝南慢条斯理的说着身体慢慢往前倾,说完这话时他与林辰的距离几乎已经没有了。 “你……磐石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求你?”林辰一点儿也不弄不明白。 磐石是近两年来风头最劲的基金,投资目标精准令人叹服,在这样萎靡不振的金融市场中依旧异军突起。 所以她第一时间想的是让磐石帮华远做企业债,或者是二次融资,但是磐石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并不好弄。它的只是在金融中心大楼租下两层,极少有人可以进入磐石里谈事情,她也是托了好几重关系才说上话的,没想到还是没见着。 “因为磐石是我的明白吗?它是我在两年前创立的。”江孝南讨厌被她当作小孩子一样的处理。 好像只有她有空的时间才能照顾一下他,或者是陪他玩一下,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不可能。”林辰怔住了,这怎么可能? 江孝南才不过二十一岁,他十九岁创立磐石吗? “你不要以为磐石的老总向来不露面你就可以冒充。”林辰站直起来,从震惊中清醒。 姣白的手指一下下的戳着江孝南的胸膛,大有一副不要想歁骗姐姐的架势。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四十分钟之后,她已经坐在了磐石的办公楼里。 江孝南的办公室整整五百平方全都打通,白色地毯净得令不不忍心踩上去,除了一排电脑之外就是黑色与灰色的沙发在落地窗边。 金色的夕阳照进整个办公室里,竟然让人产生了一种魔幻般的感觉,如同是在外星飞船上。 “江孝南,你是怎么弄出来的?”林辰惊讶看着眼前干净得没有一丝烟火气的男孩。 他能搞出这样规模的基金公司简直不可理解。 一直到为江孝南是在江家受尽了冷落不受宠的废物儿子,他之所以跟她纠缠无非是因为她是城里做事最拼命的名门闺秀。 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的,他根本就不是意她林家大小姐的身份。 毕竟以现在磐石的市值来估算,已经远超林家许多。 怎么弄出来的?或许真的因为太不受重视了,所以他的时间好像是上帝多给出来的,让他可以发现自己的兴趣并且将这样的兴趣发挥到极致。 “所以跟我交往有什么不好?我说是的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在他的地盘里江孝南更是步步紧逼。 “你疯了,我大你六岁。”林辰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她面前的男孩开始脱下了风衣。 现在的小弟弟们都这么要命吗? “错了,是五岁又二十七天。”江孝南眸光落在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女人身上。 身体线条柔软丰盈,二十七岁的女人在成熟性感中还带着几许纯真,简直就是上天赐给男人最好的礼物。 其实林辰与苏桐是两人完全不同的,甚至是刚刚好相反。 林辰的所有成熟风韵之中透出的单纯是极为珍贵的,或许是事业上她真的能拼尽全力,而感情上却真的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着实令人喜欢。 但是苏桐不一样,她的经历是许多女孩完全不同,她身上永远有着清纯干净的气息,但是在这样的气息中却有意无意的透着性感妖娆的诱或。 大概也是这样才让顾衍泥足深陷不惜要与江家解除婚约吧? “你不要胡闹,天都没黑脱什么衣服?”林辰的脑中的警铃开始拉响。 这要命的男孩,脱下衣服之后胸肌腹肌一应俱全,甚至是人鱼线都透着令人窒息的诱惑。 “谁规定了非得要天黑才能脱衣服?”江孝南一点儿也不介意耸耸肩说着。 “难道你不需要吗?”补上了这最后一句,男孩的嘴唇也轻轻的落在了她的唇上。 完蛋了…… 林辰的脑子开始发昏起来,她竟然这么容易被引诱。 “不是订了餐厅吗?”林辰的声音渐渐的变得有些绵软起来。 “可以吃别的……” 夕阳映在交缠的肢体上,满室的旖旎风光无限…… 江孝南是半夜回家的,他带着林辰吃了宵夜把她送回林家之后才开车回到江家。 回来时其实已经天都快要亮了。 轻手轻脚走到卧室推门而入时,几乎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影吓出心脏病来。 “妈咪你今天起得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江孝南打开房间的灯才看清楚坐,在他房间里的人正是南叶君。 “我不是起得这么早,我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在等你。” 南叶君喝了口茶,这已经是第五杯了,等了一个晚上只有这浓茶才能解乏。 “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江孝南感到有些奇怪,既然有事找他怎么不打电话给他呢? “听说你跟顾家的那个小狐狸精走得很近?”南叶君一说到苏桐时,语气瞬时冷了几分。 她让人看着苏桐,没想到却把自己的儿子给扯出来了,当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您说的是苏桐?” 苏桐有名有姓的偏偏到了他母亲这里就成了狐狸精,也真的是够冤枉的。 “你跟她是怎么回事?上床了吗?”南叶君鄙夷的说着。 一双眼睛上上下下的巡过了江孝南,仿佛发现了些什么。 这个儿子养了二十一年,在他身上极上感受到这种纵欲又颓废的性感气息。 “怎么可能。”江孝南沉声说着。 “为了你妹妹,你也应该这么做,既然你跟那个狐狸精已经混熟了,那么要跟她上床应该有的是机会。” 事情的发展总是比她想像的要快,如果苏桐跟江孝南混到一起,以顾衍那种性子的男人是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的,自然就会跟苏桐划清界线了。 “您想太多了,我不可能跟苏桐有什么关系,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 江孝南突然觉得自己的妈咪怎么那么恶心?竟然怂恿他去跟苏桐发生关系。 “有喜欢的人是一回事,但是你妹妹的事情你不能不管,现在只要你跟苏桐把关系坐实了,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南叶君好像突然间找到最有效的办法,在心里迅速的盘算着。 “妈咪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如果跟苏桐发生关系,我怎么跟我喜欢的人交待,而且按顾衍的性子,他不会放苏桐离开的,不止不会放她离开还会打死我。” 江孝南一字一句说得非常认真。 他不知道他妈咪平日里的理性与优雅到哪里去了?也对,一到妹妹身上就荡然无存。 平时疼爱怜南他并没有什么意见,把家产全部都给怜南他也无所谓。 但是竟然要他去跟不喜欢的女孩纠缠,以此来巩固怜南的婚姻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了。 “他不会打死你我跟你保证,你只要把事情做完了把证据交给我,然后你就出国去一切我来处理。” 南叶君如同魔怔了般急切的说着。 “您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他已经跟江家撕破了脸怎么可能还会娶怜南呢?” 江孝南的语气已经开始变冷,这个家呆得快要令他窒息了。 怎么会有这种已经是畸形的母爱呢? “那要怎么办?你说要怎么办才好?”南叶君跌坐在房间的沙发上喃喃自语着。 顾衍确实不好对付,怎么才能让他对怜儿一心一意呢? “妈咪,如果他不爱怜南,那妹妹嫁过去也不会幸福的不如早早放手。” 江孝南半跪在母亲面前诚恳的说着。 “你在胡说什么?” 南叶君狠狠的推了一把,江孝南措不及防的跌坐在地毯上。 “她是你妹妹,你看她不顺眼就是因为我们把家产都给了她是不是?所以她现在有事你不止不愿意帮忙,还说这样的话,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如果不是他幸运成了她的儿子,怎么可能受高等教育? 哪怕江家大部分的财产给了怜儿,依旧也还有一份家业让他可以享受,可是他竟然不愿意为怜儿做点事。 “您跟爸的财产,给谁或者是给多少我都没有意见您想多了。” 江孝南努力的解释了一下,但是看着自己的母亲好像已经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了。 “我没有想多,你就是狼子野心……” ------------ 第五十一章 你不能都是用这个威胁我 南叶君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如同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 “你见不得你妹妹好,顾家那样的家庭如果我们没有足够匹配的嫁妆,你妹妹嫁过去总是会让人看不起的……” “你是哥哥,你不知道心疼妹妹吗?她现在遇到了这种事,你不担心着急吗?” “你表面上是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却在她需要帮忙的时候袖手旁观,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我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你,百分之二十足够你挥霍了……” 他看着歇斯底里大声咒骂的女人,竟然觉得无比陌生。 “那把剩下的百分二十也给她好了。”江孝南脸色微沉,愤怒的说着。 “你跟我赌气是不是?好,你不要后悔,这是你自己说的。” 南叶君发现江孝南完全不听她的话,便狠狠的甩门而出。 真是一分钱都不用留给他,只当这么多年养了一头白眼儿狼。 “妈咪,我听到你跟哥哥吵架了,其实你不要为难哥哥,他不愿意就算了。” 江怜南在门口听了一小会儿,她手里端着一盅燕窝递到南叶君的手里,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胸口不停的安慰着。 “怜儿你不必替他说什么,你当他是哥哥但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南叶君拉着江怜南的手轻声细语说着,与刚刚凶狠的妇人完全不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的女儿果然是善良又心软,顾衍当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苏桐那种狐狸精呢? “妈咪,我不要那么多钱的,可以都给哥哥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 她嫁给顾衍,还需要江家这三瓜俩枣的吗? 顾衍向来大方,连婚前协议都不屑于签的,而且结了婚她就永远不可能离婚的。 这个顾太太,她是当定了。 “你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安心做你的新娘就好,好好准备过几天你就跟顾衍去欧洲了。” 南叶君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回房间再去睡一会儿, 她的怜儿果然心里装着事情都不说。 处理这种事情总是要有人当坏人的,那肯定就由她来当了。 在顾衍跟怜儿去欧洲的这些天里,她一定要把江怜南彻底解决掉才行。 断了顾衍所有的念想,才能让他安心跟怜儿结婚。 时间一天天的在过去,顾衍也开始陷入了烦燥中。 生活里可以左右他情绪的事情并不多,苏桐是其中之一。 或者说是唯一的一件事。 她说会回来陪他的,可是最近他很忙然后她比他更忙。 忙着学校里的一些实践,忙着照顾她母亲,虽然换了新药病是控制住了,但是好像身体更虚弱了些。 已经有快要一星期没见着她了。 今天必须见一见她,他快要忍不住了。 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拔通了她的电话号码。 响了有一小会儿,她才接起来。 “喂……”声音依旧有点软软的,但是好像接到他的电话永远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你在哪里?”顾衍站在窗前看着这座城市,她就在这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呢。 可以想像得到她小心冀冀的拿着电话躲到没人的地方接电话的模样。 好像跟他在一起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刚刚从学校出来,现在要回家去。”苏桐一面走出学校,一面小声的说着。 明明知道旁人不可能发现是谁给她打电话的,但是她就是有些紧张。 或许这就是做了坏事的报应,旁人不知道的但是天知地知自己知。 “一个小时之后我去接你,不要找理由说不,也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男人的声音通过电波钻入了她的脑中,身体深处下意识的带着颤栗的疼痛。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继续小声的说着:“一个小时肯定不够的,我回去必须要煮个粥,然后再给妈妈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才能出门。” 她跟他向来都会讨价还价,没有一次会非常听话。 当然有事求他时就会是例外,软言软语温柔可人。 “如果你早一点打电话,我就早一点弄好了。”苏桐急急的打了个出租车就往公寓里赶。 她不知道顾衍能多给她多少时间,所以得争分夺秒。 “你是在怪我?”顾衍不禁觉得好笑,她的想法总是让他感觉到好玩。 “不是在怪你,只是你要提早说呀。”苏桐耐着性子解释着。 “两个小时一到,我就亲自上楼接你。” 顾衍说完了就挂上电话,愉悦的心情让他的嘴角都勾了起来。 让管家把红酒提早醒好,今天晚上要跟她好好的喝一喝。 两个小时之后,他把汽车稳稳的停在了苏桐住的公寓楼下。 抬起腕表看着时间一点点的接近着,最后两分钟…… 苏桐从电梯里冲出来,她在楼上就已经看到了顾衍的汽车,这个神经病最好不要惹他,因为他说的话都不是开玩笑的。 跑得都有点喘了起来,拉开车门的时候头都晕了一下,她快要缺氧了。 “慢了一分钟。”顾衍低声说着。 他的眸光落在她的脸上,白玉般的脸颊上染着妖艳欲滴的红勾得他骨头都开始发软了。 “我手机上还不到时间,你看还差十几秒呢?”苏桐坐进汽车里,嘀嘀咕咕的小声说着。 其实她知道他的手表非常准,顾衍喜欢手表每一块手表都是收藏级的,几千万一只的机械手表哪里有不准的。 “强词夺理。”顾衍俯过身去,在她绯红的脸上突然咬了一口。 “痛……”苏桐捂着脸惊呼了一声,这个人是属狗的吗? 怎么这么爱咬人? 希望今天晚上是他出差前的最后一次见面,听说他要出差去好几天呢? 一想到这里她就高兴得想要跳起来,至少那几天她真是太清静了。 从树后面走出一个人黯然神伤的看着那部渐渐远去的汽车,整个人好像被抽掉了所有的生机,快要死掉了似的。 林哲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太自信了,他以为凭着那份青梅竹马的感情便可以走到最后。 可是在她妈妈生病需要陪伴甚至要以大量金钱做为支撑时,他都没有在她身边。 所以失去最珍贵的宝贝是他活该吗? 他不够用心呀,才会让人有机可趁的,但是为什么他无法接受这个结局呢? 就好像得了心绞痛似的,一阵痛过一阵,连鼻头都开始发酸起来。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所以才上岗没几天就被开除了。 汽车开回顾家别墅时,苏桐有些不太自在。 以前是顾家的佣人住在这里,所以哪怕她在顾衍的房间里跟他发生了什么,好像也可以掩耳盗铃。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种感觉实在可耻。 她回到顾家别墅只是要满足这个男人如同饕餮般可怕的欲望。 管家依旧是早早的迎在了台阶下来。 “大少爷……”恭恭敬敬的弯着腰,接过了顾衍脱下的西装。 一看顾衍带着苏桐回来,管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酒肯定不会在餐厅喝,他应该要送到卧室的。 果然顾衍没有进餐厅,而是拉着苏桐的手直接往卧室走去。 门一关上,苏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按在门后,唇间瞬时贯入了冷冽的薄荷气息。 天眩地转起来,他快要吸走她身体里所有的氧气…… 门被轻轻的叩了两声,苏桐用力的推开顾衍,脸更红了急急的躲进了浴室。 嘴唇肯定肿起来,怎么见人呢? “大少爷,酒醒得刚刚好入口。”管家把餐车推了上来,然后就弯着腰退出卧室。 餐车上除了醒好的红酒,还有法国贝隆生蚝,灰鱼子酱,顶级的白松露切,日本夕张的甜瓜…… 他看着苏桐小心冀冀的探出头好像是一只胆小的兔子,她不知道这样更让男人想要欺负她吗? 顾衍招了招手,苏桐看到房间里没人才慢慢的走过去。 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大手抚上了她的娇躯。 “怕什么?”这是在顾家,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没什么,只是被人看见了不好。”苏桐的声音小小的,好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 她知道他带她回来想要做些什么,甚至是管家跟所有的佣人们也都会知道。 但是毕竟这是极不道德也不光彩的关系,她还是会觉得无法接受。 “这么怕人知道?”顾衍有些不悦,,怕人知道他就偏偏要让人知道。 喝着红酒吻着她的唇,把红酒都哺喂进她的嘴里。 勾弄着她的小舌,逼着她将那些得醇的酒液一一吞咽而下。 苏桐觉得头昏昏的,连身体都开始没有力气。 这个酒是不是太烈了? 顾衍拥着她一路亲吻直到露台上…… 跌坐在露台大大的藤椅上,顾衍抱着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低声说着:“苏桐,为我跳一曲……” 那种欲望里带着满满的磁性,一下下的敲击着她的耳膜直抵心脏。 她头晕晕的晃着脑袋:“不要……” 他是疯了吗?这里是露台,随时都有可能被人看见的。 “你想清楚要还是不要,你不想你最后这些时间里好好的享受生活吗?” 顾衍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整个人靠在藤椅上,嘴角带着邪恶的笑看着苏桐。 “你不能都是用这个威胁我。”苏桐生气的说着。 ------------ 第五十二章 所谓职业操守 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生气,她那张小脸上的红晕更诱人了。 “手段无论怎样,管用就好。”他掀开了她的衬衣,荧白的身体如同黑夜里的光般耀眼动人。 不远处阴暗的树影下,有道身影正拿着电话小声的汇报着。 “江小姐,少爷今天带苏桐回来,一回来就带到卧室去了,管家把红酒送上去了还有生蚝什么的……” 江怜南气得瑟瑟发抖嘴唇微微的红润正在迅速的退去,苍白得如同被抽光所有血一般没有一丝生气。 纤弱的手指几乎快要把快要把手机碎了似的。 红酒生蚝都是助性的东西,顾衍竟然也是讲究这个的男人。 平时禁欲冷清,应该只是没有碰上他想要的女人罢了。 那样的画面她想起来都觉得如同刀子割裂着自己,把自己割得四分五裂。 但是还不够痛,她要更痛一点才能让自己永远记得这些日子经历过的耻辱。 拾起手机然后拔通了顾衍的电话号码。 露台上的空气微凉,而顾衍的身体里如同游走着一团火似的。 “我怕冷,不要在这里了……” 女人的声音柔弱绵软,如同是被火烤化了的棉花糖般甜腻。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求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求了他便会丢盗弃甲的投降。 哺喂着她,把红酒一口口的喂入她的唇中,看着她的眼神开始错乱迷离起来。 苏桐头昏得利害,整个人被撑开到了极致,想要尖叫却被他全部吞下…… 真是个小可怜,顾衍俯身眯着眼看着她求饶的样子更是想要大起大落的欺负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开始大声响起,苏桐本来被酒跟他的强烈的需索弄到已经神智乱了,却被这铃声拉回了一丝理智。 “你手机在响……” 她想要趁机逃脱,顾衍薄唇勾着危险的笑,一只手将她牢牢困在怀里,另一只手接通了电话。 这是他的私人号码,可以打进来的人并不多。 “阿衍,你在忙吗?”电话那头女人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甜美,还有些小心冀冀的。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他的手机几乎是贴在她的脸上的,所以她也听得清清楚楚。 苏桐的脸色瞬时刹白一片,刚刚的酒色把她的如水的眸子染成氤氲如烟雾般迷离在瞬间变得清醒无比。 那是他的未婚妻打来的电话,而她却在他的身下承欢。 她是被逼的,被逼迫着成为他的情人,但是依旧是违背了做人的底线。 “嗯,有事……”顾衍低声说着。 江怜南快要无法呼吸,感觉每一口空气里都是玻璃渣子,扎得她的肺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因为从这电流里流泻出来的声音沙哑性感,哪怕是简单的几个音符都带着放肆的情欲。 “这么晚了在开会吗?”江怜南轻声细语的说着。 她要把这电波传来的每一声粗重的喘息都一一印入脑海里,有些事情只有痛才能永远铭记。 “别的事。”顾衍按着苏桐的腰,这个小妖精竟然想要跑掉? 江怜南屏住呼吸把眼泪咽进去,声音依旧保持着平静愉悦:“那我就不吵你了,等你忙完再给我打电话吧。” 挂断了电话,眼泪开始一颗颗往下砸天塌地陷。 她在想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女人能比她更理智呢? 明明知道未婚夫在电话那头与别的女人亲热厮混,她却可以说不再吵他然后把时间留给他,做他没做完的事情。 “发什么脾气嗯?”顾衍咬着她的耳朵低声说着。 苏桐痛恨自己,她转过脸去任由着泪水掉落脸颊。 顾衍捧着她的小脸,细密的亲吻着心如刀割。 有些时间他知道,哪怕他再强势依旧有他无法做到的…… 江怜南在那天的夜里,并没有等到顾衍的电话。 漫长深秋的夜里,他只顾着带给身下女人最大的欢娱,让她忘记刚刚那个电话带给她的羞耻感。 苏桐在晨光醒来,整个人好像做了一场虚幻的梦似的,浑身无力快要虚脱。 他一回卧室就看到了这副美妙的画面,她怔怔的坐在那里如同小小水晶雕像,光线照在她清透的小脸上几乎快要透过了。 怎么长着这样的小脸,她从来不化妆皮肤却跟鸡蛋清似的,透得令人心悸。 顾衍大步走过去,俯下身去亲了亲她的小脸:“怎么了?发什么呆?” “我想要回去了,我要去给我妈妈买早餐。”她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看着窗外柔亮的光线如梦呓般的说着。 她不想呆在顾家,一分钟也不想。 “我让管家准备,呆会儿你带回去就好。”看发好像有些虚弱,软绵绵的看着惹人心疼。 苏桐摇了摇头她已经很没用无法反抗悲哀的宿命,但是她不想连一顿早餐都要他的施舍。 坚强的站起来,一想到还在家里等她的妈妈便觉得着充满了勇气与力量。 她开始半趴在地上,拾起那引起散落的衣服,然后一件件的穿好。 “你在跟我赌气吗?”她不说话摇头的样子倔得让他想要把她掐死。 苏桐还是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苍白无力的笑:“我已经这么活着了,但是我希望我妈过得好一点,一顿早餐还不需要别人的施舍。” 她的小脸还是那样的雪白透时好像柔弱得只要指尖轻轻一触就会完全破碎一般,可是从她那张小嘴里吐出的话却是字字清晰,挺起脊背时更如同披着铠甲走上战场的勇士。 “你认为我是在施舍?”顾衍靠近她身上带着令人窒息的冷酷。 “哪天让我亲自教教你,什么才叫施舍?”男人的声音如同寒气十足,连照进房间里的阳光都好像被冻住了。 “如果你妈妈连一颗药也吃不起,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你二十万买一瓶药,我扔下一张卡张你那才叫施舍,苏桐你的心是怎么长的?” 顾衍快要气疯了,暗沉如墨的眸子里怒焰翻涌,他靠近她阴沉的气息在她的头顶盘盘桓着。 苏桐木然的点点头,转身一步步离开卧室。 他看到她这副抗拒着又无所谓的模样,简直已经被气疯了。 昨天晚上她也沉沦其中不是吗? 胸中疯狂的火焰在燃烧着,对着她总是有种浓烈的罪恶感甚至是些刺激,可是他竟然已经为这种感觉痴迷疯狂。 “我过几天去欧洲,你自己呆着不要乱来知道吗?”她这副样子快要把他气死了,只能等着他回来再好好跟她相处。 “你是在告诉我需要有职业操守是吗?”苏桐惨淡的笑了一下,她算什么? 她不过就是他需要时就必须及时出现的工具罢了,就如同昨天他把她带回顾家别墅,门一关上就开始做那件事情。 “是,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就好好遵守你的职业操守。”顾衍低声说着充满了威胁。 他已经被她气到失去理智了,就是对她太好了才有这个劲跟他叫真。 拉着她的手臂狠狠的甩到那张巨大的床上,刚刚扣好的衣扣再一次被扯开。 “随时随地满足我,这才是你的职业操守。”既然她一定要扯到那上面去,那他怜惜她做什么? 苏桐蜷着身体,看着男人的俯身下来时,眼神如同来自洪荒贪婪的兽般可怕。 风停雨歇时,她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这一次她真的走不动,爬下床去才发现自己的衣服都已经被撕破了,已经不能再穿了。 踉踉跄跄半走半爬的进了浴室,拿起一件浴袍穿起来。 必须要赶紧回去才行,妈妈也没有虚弱到走不动,但是她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去她肯定急坏了。 急急的找着手机打开看果然都是妈妈打来的未接来电,从早上一直到现在基本没有停过的。 苏桐回了个电话之后,就回到自己原来住的佣人房。 还好这里有她的两套衣服,她赶紧换上了就准备离开。 恰好碰上了到楼上顾衍房间打扫的两个佣人,她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苏桐,以后你跟大少爷玩的时候,能不能有一点节制,你看看这地毯染了红酒渍不好清理,你自己做过佣人的不知道吗?” “啧啧啧……纸巾不要丢这么多,倒看不出来你平时挺保守的,勾引起大少爷却这么开放,昨天露台上的动静不小呢……” “床单湿成这样,好可怕,这个要全部丢掉了吧?还好大少爷有钱……” 每一句话都如同尖尖的锥子扎在她心上,可是她一句也反驳不出来。 这是她该受的,她说过为了林哲哥哥为了妈妈,哪怕是有一天万箭穿心她也认了。 低着头由人嘲笑着离开了顾衍住着的这层楼,她不想反驳什么,也不想跟顾衍说这事情,顾家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恶梦罢了,只要走出顾家大门她就会走出可怕的梦魇。 “苏桐,我让司机送你回去。”陈管家看着苏桐随时要昏倒的样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管家热心的递上了杯牛奶,带着股牛乳特有的腥味,苏桐差一点就吐出来了。 看着苏桐差一点吐出来的模样,管家的眸光变得有些若有所思…… ------------ 第五十三章 你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 她受不了牛乳的这个味道,但还是勉强接过去一口喝光。 因为血糖好像太低了又有些体力不支,不吃点东西估计回到家她就得昏倒掉。 或许是喝得太急,她干呕了一口勉强忍住快要吐出来的感觉,坐上汽车离开了顾家别墅。 希望这个星期他不要再找她,希望他出国之前都不要再找她了。 拿着被单下楼的佣人刚刚好看到这一幕,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江小姐,我发现苏桐早上一直在吐,她是不是有了?您要注意她肯定是想要母凭子贵的。” 每一个次汇报情况,她的卡里都能多一些钱,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江家小姐是未来的少夫人,如果当了少夫人面前的红人,以后在顾家她就呆着舒服多了。 所以哪怕只是干呕了一下,都会夸张成一直在吐。 江怜南没有等到顾衍的电话,却等到了这个。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这么大的勇气一直听下去,从他们昨天晚上进房间一直到中午顾衍才离开,而那个贱货一个人睡到了下午才刚刚离开。 这么长的时间里一直在做那种事吗?而且那个狐狸精是怀孕了吗? 江怜南站在客厅里眼角瞟到了她妈咪正从楼上下来,突然脚一软整个人昏倒在了地上…… “怜儿,怜儿……” “快叫李医生,快点……” 江家顿时乱成了一团,因为江怜南哪怕是打个喷嚏在江家都是件大事。 很快的医生来了,诊断之后没什么大问题,也只能归结于心情不好受刺激之类的。 江怜南一脸苍白的醒来时,看到南叶君坐在床边,眼泪啪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妈咪,我想应该同意退婚了,我不想再坚持下去,那个女孩可能已经有了顾衍的孩子了。” 说完这句话这后失声痛哭,看着自己的女儿哭成这样,对南叶君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一时间搂着女儿安慰的南叶君,眼神里却开始飞砂走石天地变色。 “他不可能会跟那个女人玩真的,顾家也不允许那种女人存在的,那个贱货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你安安心心做你的新娘子就好。” 南叶君小声的安慰着,拍着女儿细瘦的背感受着她一下一下的抽泣哽咽,眼神变得阴毒无比。 看着江怜南吃下药,情绪平静的睡下时她才离开。 一回到卧室就给顾俨打了个电话。 顾俨一直要回瑞士,只不过拖着迟迟未走。 听说过几天要跟顾衍的私人飞机一起去欧洲,其实应该是顾衍要押着他父亲离开云城吧。 在他走之前,必须要顾俨把这件事情办了。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我需要你在离开之前办最后一件事情。”南叶君冰冷的声音令人听起来觉得无情又刺耳。 “什么事?”顾俨开始头疼。 南叶群不轻易找他,但是只要找上他的都是大事。 例如多年前的两家联姻,例如上一次要拍苏桐的裸照,那这一次呢? 想起来就背后发凉,就如同的一条冰冷的蛇在他的背上蜿蜒爬过。 “苏桐那个贱货可能已经怀孕了,我要你把她带到医院去切掉她的子宫,无论她有没有孩子都要记绝后患。”南叶君的声音阴寒无比。 她的眼前浮再了多年前那个将她药倒,浑身捆绑着扔到那个房间的女人。 “你疯了,你明明知道她与你可能有关系,你还想要这么做?”顾俨吓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要说苏桐怀孕了那是顾家的子孙,哪怕是没有怀孕云割掉一个女孩子的子宫有多残忍呢? 如果他真的做了这件事情,只怕没上飞机就被顾衍打死了。 他一点儿也不怀疑顾衍会大义灭亲这件事。 “不可能的,你说什么我也不可能这么做。”顾俨义正严辞的拒绝了。 这种事情不是开玩笑的,也太损阴德了。 “你会做的,否则明天所有媒体都会有当年你的视频,还有你行贿的所有证据我也会一件不漏的交上去,你考虑被你儿子怪几天,还是在监狱里呆几年呢?” 南叶君冷漠的笑着,她知道顾俨没办法拒绝。 不止是坐牢,如果这些事情一暴露出来他在人群之中永远也抬不起头。 顾家也算是毁在他手里了,所以他不敢。 挂断电话,顾俨捂着胸口一头冷汗的淌了下来。 接着手机嘟的一声,是南叶君发来一份资料,他知道这只是她手中证据冰山的一角。 身体开始发抖起来,这件事情他再一次骑虎难下。 要不要跟顾衍坦白这件事情? 电话再一次的响起,依旧是那个看起来令他惊心胆颤的电话号码。 “如果你想跟你儿子坦白,我劝你考虑清楚整个顾氏的股份会不会因为你的丑闻开始土崩瓦解。” 南叶君清楚顾俨可能已经不在乎自己在儿子心中的形象或者是家族地位,但是他不可能不在乎整个庞大的宏实集团。 那是顾家三代人的心血,毁在他的手里就真的是罪过了。 顾俨颓败的挂上电话,他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好在他那个儿子倒是还没有疯到一直派人在跟着苏桐,要找机会动手还是有的。 但是时间不多了,离他们去欧洲只剩不到一个星期。 头疼欲裂,整个人脸色灰白的坐在沙发上。 陆秀绵端着参茶走到他的面前,有着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这几年生意早就不用他操心了,现在顾衍跟顾琛也已经井水不犯河水,到底还有什么事情让他最近忧心忡忡呢? “没事。”顾俨拍了拍陆秀绵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苦笑了一下。 如何做到瞒过顾衍呢?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做完这件事情,大概就是他们父子决裂的时候。 但是总好过顾家的商业王朝突然之间分崩离析,丑闻满天家破人亡要好吧。 顾衍这个儿子是让他骄傲的,他真不想让他毁在女人的手里。 一想到这里,眼神里透着狠绝与冷静。 那个苏桐已经不住在顾家了,这对他来说更加有利。 苏桐回到家里时,看到妈妈正坐在客厅里,身体虚弱得好像连光都能穿过。 她走过去抱着妈妈,她身上的衣服柔软干燥,淡淡的药味还有洗衣液的味道都令她觉得温暖又安心。 “桐桐,我煮了面你去吃一点,怎么觉得你没什么精神?”林美华抬起手,抚着苏桐的小脸。 女儿的脸那么好看,就好像她第一次见到苏桐时,抱起来就再也舍不得松手了。告诉 做她的女儿太苦了,可是她真的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当苏桐抱着她时她就想把所有的力量都给她。 “嗯,我要吃一大碗,我真的好饿了。”她好像真的饿得眼冒金星了。 青菜肉丝面热完了之后有些发软,却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她真的吃了一大碗,然后收拾了一下厨房,泡了两杯绿茶端到客厅。 “妈,明天我带你去公园走走,我借了个轮椅过来。” 苏桐倚在母亲身边,如同小雀鸟般叽叽喳喳的说着好多事情,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能多久。 所以妈妈还在的时候,每一天都不要有遗憾,她一定要安排好每一天的生活。 “头发都掉这么多,出去不会吓死人吧?”林美华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只怕是要吓到小孩子了。 “不会的,我有准备了毛线帽子还有大口罩,一点儿也不会吓到人的。” 苏桐撒娇的晃了一下林美华的手臂,好像这个世界上只有在妈妈的面前才能找到这样的感觉。 “好,那就去走一走。”林美华笑眯眯的抚着苏桐的脸满口答应。 顾衍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一直忍到最后忍不住还是拿起手机拔打了苏桐的电话。 其实他不想那么对她的,只是太容易被她激怒了。 在她说出职业操守这个词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所以才会那样的对待她。 其实昨天让管家开了酒,也是想跟好好的聊一聊,但是事情怎么会演变到一进房间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呢? 只要事情与苏桐有关系的,在他这里好像根本没有理智可言,一切都是脱轨无序的。 不过这小姑娘只怕今天会不肯接他的电话吧。 在嘟嘟嘟的声之后,电话竟然接通了这让他有点惊讶。 “有事?”苏桐的声音风轻云淡的,似乎今天早上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过。 “你还好吧?”他没有分寸时是怎样的,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还没死。”苏桐依旧是那样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却能把他气死。 “你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顾衍的手狠狠的捶在落地玻璃窗上,传来一声沉闷的巨响。 “怎样才算跟你好好说话?我刚刚说的那一句是不好的?” 苏桐叹了口气,他还要她怎样呢? 顾衍突然觉得胸口闷得快要吐血了,明明是想要打个电话关心她一下,却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争吵。 “晚上一起吃饭吧。”顾衍揉着额头低声说着。 带她吃点好点的,她是要好好补一补了。 ------------ 第五十四章 救救苏桐 “你是在跟我炫耀你过人的体力与精力吗?” 身体还残留着昨天他肆虐过痕迹,晚上再来一遍她这条小命就真的得交到他手上了。 “吃晚饭跟体力精力有什么关系?”顾衍快要被这个女人给气到内伤。 她那个小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很累,如果没事的话我想留在家里陪妈妈。”苏桐松了口气。 他说这话的意思,今天晚上他见她只是吃饭而已? 难道是她自己想多了? 顾衍拳头紧紧攥着隐忍着不悦,只不过是想跟她好好的吃顿饭,好像一直就是件很奢侈的事情。 上一次好不容易带她去汇云居,没想到就那么巧遇上了江怜南。 他有些悲哀的发现,他与她除了在情欲里沉溺之外,再也没有沟通交流的途径了。、 而哪怕是在情欲里沉溺,好像也只是他自己。 每一次都不受控制的疯狂掠夺,等到他得到魇足之后她已经昏昏沉沉的睡着。 突然觉得好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努力就可以的,例如让她对他展露欢颜。 过几天就离开了,顾衍的心里竟然有种负罪感。 那种负罪感来得莫名其妙,让他整个人都觉得呼吸不畅。 或许送她点小礼物吧,这样不知道能不能好些呢? 至少不必把他当成只会索取的人。 苏桐诧异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他竟然没有发火没有强逼她一定要出去,只是叹了口气就挂断了电话。 他这是转性了? 如果做别人的情人有评分的话,那她肯定是不及格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样子矫情到恶心。 明明欠着金主一大笔钱,甚至她的金主还非常大方的帮她妈妈付了医药费,她哪里来的脸面给他脸色看? 但是如果一开始他不是用各种威胁的手段来拆开她跟林哲,哪怕他不用手段让她在夜皇里呆不下去,自己都不会走到小三的这一步。 所以她与顾衍之间到底谁欠谁的,早就说不清楚了。 他的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希望到时候他能放她走。 背负着第三者,情妇这种枷锁令她感觉快要活不下去了。 江家的气氛低到了极点,当江远淮回家时就看到南叶君正坐在客厅里一愁莫展的掉眼泪。 “怎么了?是怜儿出什么事了?”江远淮脱下西装坐南叶君身边,伸出手来揽着她的肩膀轻声问着。 他最受不了妻子掉眼泪,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妻子流过一滴泪。 只要南叶君一哭,基本是都他们小女儿的事了。 “今天怜儿突然昏倒了,好像是知道顾衍跟那个女人关系更亲密了。” 南叶君抽泣的说着一脸悲凄。 都住在一起了,还有更亲密的关系? “既然顾衍不喜欢怜儿那就算了,我们的女儿长得这么好,还怕嫁不出去吗?” 江远淮抚了抚南叶君的肩膀,想要宽慰她几句,没有想到却是适得其反。 “你是怎么回事?难道不知道怜儿一颗心都在顾衍的身上吗?她今天都主动说要放弃婚约成全顾衍了,难道顾家的人没有一点内疚吗?” 南叶君愤愤不平的说着,然后扯着江远淮的袖子:“你去打电话让顾衍过来看看怜儿,这样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江孝南站在楼梯的转角处,看着楼下的这一幕好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这个家还有他的父母,陡然的让他觉得陌生了许多。 江远淮拧不过妻子的哀求,拿起手机给顾衍打了个电话。 “阿衍,你今天抽个时间来看看怜儿她身体有些不舒服。” 顾衍接到这个电话,心情是烦乱的。 他并不想去见江怜南,但是他这个身份不去是肯定不行了,更何况是江远淮亲自打电话来。 “好……”说完这个字之后,挂断了电话。 时间在向所有人逼近,他还有多长的时间可以跟她平静相处呢? 真的已经不多了,婚礼在三个月以后。 苏桐推着轮椅带林美华出去散步,今天的夕阳很美看起来有一种厚重踏实的温暖。 “桐桐,这出来走一走我竟然觉得好像人都精神起来了。”林美华感叹的说着。 她在医院里住了快有一年了吧?不知道烧了多少钱在里面。 甚至不敢问苏桐,她是怎么支付那些医药费的。 有时候想要自我了结,但是她真的不舍得这个孩子想要再多陪她些时间。 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有人会把她扔掉呢? 当时她从暗巷后那颗桐树下抱起桐桐时,她的身上脸上还沾着血清脐带也没有剪掉,但是看起来就是一副小天使的样子。 这此年她一直在留意有没有人在寻找二十一年前丢弃的孩子,毕竟她的身上是有胎记的。 但是从来没有这一方面的消息,难道她的亲生父母从来没有想要找回孩子吗? 她怕自己的时间不太多了,她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桐桐实情,或者是把这个秘密带入坟墓里。 还有一个很棘手的事情就是苏汉声,如果她一离开他就是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了。 苏汉声一直不说,只怕是想到老了他动不了有人给他养老送终罢了,还能安什么好心呢? 而且他还能一直以父亲的身份来跟苏桐要钱,这个该死的禽兽甚至打过苏桐的主意,那一次她差点把苏汉声给剁了。 苏桐推得很慢,看着妈妈精神好了许多的样子开心极了。 “妈,其实早就应该带你出来走走了,等你过些日子再恢复一点,我带你到城郊的温泉住两天,你看我泡温泉好不好?” 等天气再冷一些,该是泡温泉的好时候了。 “你去泡温泉,看你的肯定都是男孩子。”林美华打趣的说了一句。 苏桐笑了一下,继续推着轮椅往树影深处走去,走过这条小道通向公园的小喷泉,有灯光时还是挺漂亮的。 突然间她还完全反应不过时手臂被人猛的攥住,嘴巴好像被什么捂住似的,一阵刺鼻的味道卷入她的呼吸之中。 隐隐约约听到妈妈的尖叫,但是头昏得越来越利害,整个脑子好像被贯入了水泥似的…… “来人……救命呀……” “放开桐桐,你们要做什么……” 那声音如同啼血般凄厉,苏桐挣扎着想要拉住轮椅,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她看到妈妈好像发了疯一样从轮椅上站起来,走了几步想要追赶却重重的跌倒小路上。 再接下来两眼泛着酸涩的泪,嘴巴想要叫却已经张不开了。 她好像浑身的骨头都被抽掉了,被扛在肩膀上好像软成了一块泥,扛着她的人拼命的奔跑着,快要把她的五脏六腑都颠出来了。 直到被人狠狠的甩到了汽车上,然后汽车如同箭般的飞了出去。 林美华的手哆哆嗦嗦的在地上摸索着,光线开始暗下来她有些看不见了。 “阿姨,我们已经报警了,您没事吧?我们先扶您起来……” 几个在公园里散的年轻人远远的听到呼叫声便跑了过来,来的时候已经追赶不上了。 这个公园除了运绿化苗,或者是有特别的事情才会打开公园的后门让汽车开进来,可是刚刚半小时前却无故打开了。 如果不是汽车的话,他们是肯定可以追得上的。 公园保安跑过来急得脸都发白了:“拍到的汽车没有牌照,我就去值班室吃了个晚饭,怎么就被打开了?” 林美华喘着气胸口有股血腥味涌动着,这件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她在暗巷住了那么多年,多少是见过些事情的。 单单靠报警可不行,她颤着声跟身边围观的人借了个手机。 在云城要论权势大小的话,还是没有人能比得过顾家。 “陈管家,我是美华。”林美华气若丝游的说着。 能用最快速度找到桐桐的就只有顾家了,希望能看在她跟桐桐为顾家当了这么多年下人,本本份份的情面上帮她一把。 而且桐桐还是大少爷的贴身佣,一想到这里林美华就鼓足了勇气说出来。 “今天我跟桐桐在公园散步,她被突然出现的人给绑架了,能不能求求大少爷看在我们在顾家当了这么久下人的份上找一找桐桐?” 林美华急得就这么哭了出来,苏桐临出门前给她戴的毛线帽子掉了,风吹着头皮好像快要钻到她身体里似的冷得骇人。 “我现在就给大少爷打电话你放宽心,现在在哪个公园告诉我我先派人去接你。”管家也被吓了一跳,苏桐被人绑了? 现在林美华身边肯定没有人,先接回来照顾着,别苏桐找到了却把这个重病人给弄死了。 管家一面安排人先接林美华,一面赶紧给顾衍打了电话。 江家因顾衍的到来显得特别热闹,厨房里早早就准备上了顾衍喜欢吃的菜。 江怜南换了条长裙从在客厅里,看着顾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都怪我爹地,不过是有点不舒服就打电话叫你来。” “什么叫有点不舒服,你都昏过去了。”南叶君亲自端来水果嗔怪的说着。 看着女儿见到顾衍眼底发光的样子,她就知道一定要让女儿嫁入顾家,呆在顾衍的身边她才会高兴。 那头应该很快就动手了吧,她倒是要看看一个没有子宫的女人,顾衍还怎么喜欢得起来。 顾衍看着南叶君眼神冰冷如刀,江怜南的母亲他是怎么也尊重不起来了。 ------------ 第五十五章 只不过是动个小手术罢了 江怜南抬眸软软的看着南叶君打断了她的话:“妈咪,你不要再说了。” 南叶君放下水果盘,她并不是感受不到顾衍身上散发着拒她千里之外的敌意。 这让她更加痛恨苏桐,大概就是因为她找上门把那个贱货给打了吧? 那个女人就开始一直在顾衍的面前告她的状,所以顾衍才这么久不来江家,而且一来就给她脸色看?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一下,顾衍换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管家打过来的电话。 怎么这么时间打给他? 手指划过接听键,就听到管家有些紧张的呼吸声。 “什么事?”顾衍冷冷清清的问着。 “大少爷刚刚我接到苏桐妈妈的电话,她说苏桐在公园里被人劫走了。” 电话那头说得有些急促,但是他还是听清楚了管家所说的每一个字。 苏桐被人劫走了?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 俊脸苍白一片,潜意识的认知就是她居然敢在他的羽翼下被人带走,是来寻仇的吗? 还是林哲不甘心分手带走了她? 如果是别人呢?可是在云城有谁敢动他顾衍的人,别说是他的女人,哪怕是顾家的一个佣人都不会有人动的。 健硕的身躯散着蚀骨的寒气,脸色暗沉得如同压境的乌云般,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 “阿衍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江怜南没有见过这副神情的顾衍。 他的眼神如同一座炼狱般要将一切毁灭。 顾衍没有回答高大修长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般冲了出去。 汽车巨大的轰鸣声显得出了主人心里的焦急。 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紧张?连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顾衍一面开着车,一面已经给徐绍谦打了电话。 “派几个人去把苏汉声扣起来问一问,邢九那里也找人探探话,然后从公园的路口开始排查,摄像头照到的人脸进行面部识别,要快……” 这种事情一秒钟都拖不得,他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苏汉声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再去找苏桐,毕竟他当初已经把话撂在那里了。 邢九也不会笨到跟他公然做对,但是他还是不想放过每一个可以找到她的途径。 不一会儿徐绍谦那里便有了消息,不是林哲,不是苏汉声也跟邢九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只有一个,是冲着他来的。 这一生他的软胁并不多,她应该算是吧? 整颗心脏被苏桐的去向揪得紧紧的,胸口感觉一阵阵的窒息,车速快得如同飞起。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每想到一种都会胆战心惊。 现在的科技已经发达到只要拍到人的脸部就可以进入到系统内进行识别,徐绍谦知道这种事情一刻也耽误不得,他打电话给现场办案的警察了解所有情况,并且开始拦截每一个可能拍下车辆经过的视频。 顾衍车子开得那么快,脑子嗡嗡响着却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往哪里开了。 她在哪里?他要去的是找她的方向,但是云城这么大她到底在哪里? 眸光被焦灼染成了血红一片,如同已经陷入了绝境的野兽。 苏桐恐惧的发现,自己竟然这两人个从后门架入了一间私人医院。 这是一间收费非常昂贵的私人医院,当初她也曾经拿着妈妈的病例来问过专家的。 她被带到这里做什么? 脑子里浮现出了好多新闻上报道的,年轻女孩无故失踪最后被取走了鲜活的肾脏之类的。 她想要挣扎却没有任何力气,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整个喉咙好像长满了荆棘般的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被架进了手术室里,当身体被抬上手术床时那种恐惧更加强烈。 如同被人绑住手脚,扔进水里马上就要沉下去了。 进来的医生年纪已经有点大了,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 这间手术室竟然连一个护士都没有,这更让苏桐觉得害怕。 或许是因为冷气太强了,也可能是因为情绪不受控制,她的身体开始发抖起来。 医生利落的掀开了她的衣服,裤子的扣子被解开扯了下来。 白细平坦的肚子暴露在空气里瞬间抽搐了一下,苏桐惊恐的摇着头。 任何一种情况对她来说都没有任何严重或者不严重的区别,都是一场灾难。 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摇着头眼泪就这样毫无预警的掉下来。 “哭什么?为了缠着有钱人嫁入豪门,想要母凭子贵的人有的是,但不是人人都能得逞的,顾家的人容不得你怀上他们的骨血,所以割掉子宫才能永绝后患。” 女医生露出了干涩的笑,戴上手套轻薄的手术刀在不远处闪着银色的冷光。 苏桐从来没有想到过竟然有人想要割掉她的子宫,还是顾家的人? 这太可怕了,她并没有想要为顾衍生孩子,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报应来了,来得这么快这么残忍。 但是她不要这样,无论生不生孩子与否那是她身体的一部份,如果被人这样取走她从此就会变成一个不完整的人。 谁来救救她…… 徐绍谦很快的便查出了带走苏桐的那个人,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那个人竟然是顾老爷子的随扈。 这比是顾衍的仇家绑走更令人不可思议。 难道是顾家老爷子色心不死?这不太可能吧? 没有再往下猜,他赶紧给顾衍打了个电话。 “顾总,带着苏小姐的是顾家的人……”除绍谦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顾衍的怒意。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头疼得好像快要裂开了似的,没有想到宽容了几日让他留在国内,竟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他绑走苏桐要做什么? 电话打过去时顾俨并没有接,难道已经出事了? 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天苏桐从二楼跳下倒在草地上的模样,心瞬间被撕裂。 他换了个号码,直接打给他的母亲。 “你让他一分钟之内给我打电话,否则我就拿顾琛开刀,如果我的女人少了一根手指头,我就要顾琛整只手,如果他敢碰我的女人那我就要顾琛死无全尸。” 声音冷得如同从极寒之地传刮来的风,带着冰棱刺耳生疼。 “出了什么事,阿衍……” 陆秀锦还没有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 她这个儿子向来不说玩笑话,哪怕再不喜欢顾琛她也不希望看到那种情景。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赶快给阿衍打电话,他说要杀了顾琛。”陆秀锦心急的冲到书房,顾俨正坐在书房里目光呆滞。 他的面前放着一部手机,此时正在欢快的响着,与这沉闷的气氛更上显得格格不入。 顾衍等不及他打电话过来,立刻又拔了过去。 “苏桐呢?你在哪里?你把她带到哪里了?”顾衍一听到电话接通便已控制不住自己。 暴怒的声音好像是暗雷低吼。 “我在庄园里,我不知道你说些什么。”顾俨看着时间,不知道医生动手了没有。 “你再敢跟我浪费一秒,我就先让人把顾琛的手指切了,十分钟之内你就能看到他新鲜的手指。”顾衍咬牙切齿的说着。 他快要疯了,他不知道苏桐在消失的这二十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点顾家掌事者的样子,为了一个女人鬼迷心窍,我没有要对她怎样只是这种女人心思太深,我不希望她的野心会进一步扩大,只是让人给她做个小手术罢了。” 顾俨说完之后,头上开始冷汗直流。 他知道自己就如同游走在刀刃之上,如果切完了估计顾衍会把他关在小岛上永远不放出来,如果没有切的话南叶君一定会兴风作浪的。 “什么手术,你对她做了什么?”顾衍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从喉咙深处蹦出来似的。 “切了她的子宫,顾家的孩子永远不可能从这个女人的肚子里出来。”顾俨说完之后惨淡的笑了一下。 年轻时任性妄为的风流债总是要还的。 白喻真是个疯子,南叶君也是个疯子,其实他是有些私心的。 他怕苏桐真的得了这两个疯子的真传,那顾家真会天下大乱,所以断了她母凭子贵进入顾家的路子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怎么会有人是这样的?顾衍想着自己算是狠的了,没想到他的父亲更狠。 那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只不过跟了他便要被切掉子宫? 他挂断电话时,刚刚好徐绍谦通过交通局的天网也查到了那部带走苏桐的汽车最后停靠过的地方。 私家医院? 汽车飞驰着顾衍是个向来不敬天地不信鬼神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向天祈祷着他还没有来晚。 手术室里,麻醉是已经换好进来了,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感到十分诧异。 “怎么没换手术服,怎么抖得这么利害?”被临时通知说妇科这边有个半麻要马上做,他立刻赶过来没想进来却是这副样子。 “余医生,她只是有些紧张没事的。”主刀的医生声音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几岁了?病史呢?”怎么这例手术连病历都没能。 “我亲戚,女孩子的一些问题我就简单处理一下。”那个医生看着苏桐,眼神里那种光看起来令人毛骨耸然。 苏桐使劲的摇着头,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使劲的摇着。 根本不是这样的…… ------------ 第五十六章 她的话这个男人是听不懂吗? 麻醉师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因为这并不合规矩。 如果出现什么医疗纠纷那可是要出大事的,吊销医生执照还是小事,吃上官司进监狱也是有的。 姚主任是妇科圣手,不过前几年她老公在外面有了情人,那个情人为她老公生下孩子之后离了婚,再后来整个人变得神神叨叨的。 他可不敢大意,因为看着真的会出事。 “姚主任,这到底是要做什么手术?”麻醉师固执的问着。 “她子宫病变,需要做切除术。”姚医生干笑了一下,目光落在苏桐柔软雪白的肚子上。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子宫病变,可是这个女孩看她面若桃李,一点儿也看不出有妇科疾病。 妇科疾病是非常容易从女人的气色上看出的,这个女孩气血充盈皮肤雪白柔软,甚至连一颗斑点都没有,他不相信她的子宫真的病变到需要切除。 “那拍的片给我看一下吧。”谁也不想得罪主任,但是也不能把自己给坑了。 “你出去吧,我自己做就好。”姚主任眸光落在那片柔软雪白的肚皮上。 这里是孕育生命的神圣地方,怎么可以让这些女人利用它来成为争宠破坏他人婚姻的工具呢? 麻醉师一身冷汗的退了出去,他往院长办公室跑了过去。 这件事情会给医院惹来非常大的麻烦,而且他觉得刚刚姚主任的眼神看起来很怪,阴阴冷冷看起来如同电影里的医学怪人。 锋利的手术刀在她的肚皮上轻轻的刺了一下,伴随着几声冷笑:“你知道吗?我那个时候就应该把那个女人的肚子划开,把成形的孩子取出来扔到她的脸上。” “可是那时我太年轻,心软下不了手就成了弃妇,你这么美却去找有夫之妇,伤害别人好玩吗?” “没有麻醉也好,你来试试什么叫切肤之痛……” 突然医生脸上的笑凝固住,然后手术刀慢慢的往下,空气里散开了血腥之气。 那种痛无法用言语形容,苏桐被这真正的切肤之痛刺激着惊恐的尖叫,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被慢慢的划开。 在这一瞬间,手术室的门被狠狠撞开,顾衍冲进来时便看到了这样一副肝胆俱裂的影像。 一个形容枯稿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正用刀切开苏桐有肚子,手术台上的女孩已经痛到脸色发白冷汗在一瞬间钻出毛孔瞬间打湿了身上的衣物。 大手狠狠的扣住了那个医生干枯细瘦的腕骨,用力这下发出了骨头崩裂的声音,他竟然把那腕骨生生折断了。 苏桐的肚皮上大概有三厘米的口子,血正在泊泊的往外冒。 在看到他冲进来的那一瞬间,苏桐知道自己得救了,可是她却那么恨。 从来没有那么浓烈的恨意,如果不是他强迫她成了不可见光的第三者,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痛得蜷起来浑身发抖,这时院长也跟着一群人急急的冲进来。 “你们先给她打麻醉做缝合手术,快点……”顾衍暴怒的吼着。 那血色刺得他快要失去理智了。 “你们先出去,我来做缝合。”院长也看得脸色有些发白,倒不是因为血。 这种事情出在医院,她肯定有逃脱不了的责任。 麻醉师赶紧打了麻药,他都不敢想像刚刚生生的划开肚子时,那个女孩该是怎样的痛呢? 顾衍看到了苏桐,她的眼神被剧痛染满如同灰雾一般不再清彻,里面有太复杂的情仇恨愤怒还有说不出翻涌着的委屈。 他把那个医生拖出了手术室,警察已经来了。 没有时间去管这个女人,只是让徐绍谦跟过来处理,他站在手术室外焦灼的走来走去,明明知道伤口缝合并没有危险,但是那一颗心就是悬着落不到实处。 不过一小会儿手术室的灯熄灭了,院长走出来摘下口罩:“伤口处理得很完美不会留下伤疤,这位小姐情绪不太稳定,我给她打了一点镇定,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她被护士推出来时已经沉睡着,宛如一朵睡莲般恬静柔美。 经历了这种事情,哪里是睡一觉就好了?顾衍深邃的眸子里染满了剧痛,目光幽深的落在病床上的人,伸出手触了触她的小脸,心里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怎么会样? 她的体温有点低,顾衍俊脸苍白一片,坐在vip病房里薄唇紧抿呼吸之间透着淡淡的杀气。 那个是生他的人,如何下手呢? 如何下手都不为过,只是为什么他盯苏桐盯得那么紧? 虽然顾衍明白自己的父亲也只是个为美色所诱的男人,可是要做到这么绝吗?只是因为上次想要对苏桐不轨未成便待机报复? 还有最最头疼的是她醒了之后如何交待? 在昏睡之中,也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突然间小脸恸动了一下,娟秀的眉紧紧蹙起纤维弱的身体开始发颤,顾衍俯下身去拥住了她,一只捧着她的脸轻柔的吻着:“我已经来了,你不要害怕……” 浓烈与清浅的呼吸交杂着,空气全是他浓郁的爱怜。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苏桐醒来时发现窗外已经一片黑暗,而比夜色更深暗的男人的眼眸。 昏睡前所有的画面如同电影般一幕幕的映到她的眼底,苏桐惊恐的抚着小腹,上面包着一大块纱布。 “女孩你很幸运,她没有来得及动手……”顾衍薄唇轻启,磁性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深夜里好似会回音似的。 “陈管家已经派人照顾你妈妈了,你安全无恙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你可以放心的。”知道她最担心的,所以他都处理好了。 低下头去轻轻的鉵了触她冰冷的唇角,想要把身上的热力全部过渡给她。 “你怎么会觉得我很幸运,怎么能说得出我安全无恙,我的肚子被人生生的划开,只要你晚十分钟来,那个人就会在不打麻药的情况下割走我身体的一部份,知道是什么吗?她要割走我的子宫。” 苏桐气得浑身发抖,这个男人竟然无耻到这种境地。 她肚子上的伤口难道是假的吗?这样能叫做安然无恙? 顾衍的眼眸里染着剧烈的痛,是他说错了。 他只是想着在她睡醒之后宽慰她一下,没想到所说出来的话却把她刺激得更深。 苏桐的眸光异常的坚定,她想起了那些屈辱与伤痛,气若丝游的说着:“顾衍,我不会再跟你继续下去了,你提什么条件都没有用。” 她的声音不是特别大,却是字字清晰。 “你说什么?”顾衍脸色苍白,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桐。 “我不会再与你有那种关系,你威胁我什么都没有用,如果你再做些什么事的话我就跟我妈妈一起去死,至于林哲他会怎样我死了我已经看不到了,也就不会心痛了。” 苏桐说完这句话时,眼底已经被水雾打湿。 她不想哭的,因为哭泣是示弱的表现,但是却怎么也忍不住。 顾衍健硕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她竟然拿死相逼。 苏桐不是在开玩笑的,她说会去死就真的会那么做。 “你的家人已经不仅仅想要教训我了,他想要我失去我身体的一部份,失去做女人最宝贵的像征,无论这辈子我要不要生孩子,这都是我的选择不是吗?他却要生生的夺走属于我的权利,你们一家都是疯子,都是疯子……” 苏桐哽咽的说着,刚刚经历的那一场恶梦带来的后遗症就是想起顾家的每个人她都视如蛇蝎。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会把我父亲带出国去,至此一生他都不会再踏进云城。” 顾衍急切的表明着自己的心迹,他并不会偏袒他的父亲。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苏桐好笑的看着顾衍。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在一起,当我连死都不怕时你要威胁我什么?” 她真的厌倦这种生活了,她要与这男人的界线划得清清楚楚,泾渭分明。 这样才可以站在阳光下坦然的活着。 “你凭什么以为你可以妻妾成群?现代社会里这是个笑话,你不专一我却要配合你当个狐狸精,这样公平吗?” 或许是那一刀生生划破身体给她带来的勇气,使得她把所有压抑的话通通说出。 顾衍的脸泛着压抑与隐忍,听着她用话一句句的把他的心剐到千疮百孔。 “你或者是所有女人喜欢的,每个女人都想跟你纠缠,但是我不想,你每一次碰我都令我恶心到想吐,每一次我都要洗好长时间的澡,还有你家里的人担心我生下孩子来逼你,可是我稀罕吗?一点儿也不……” 苏桐的小脸激动的仰起,眼底里的水雾越来越重,声音也变因激动变得沙哑。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机会解除婚约的。”顾衍困难的说着。 他从来没有放下自尊来乞求别人,但是他今天乞求她给他一点时间一个机会。 “你还没有弄清楚,我不喜欢你哪怕是你没有婚约在身也是一样的。”苏桐摇了摇头,她的话这个男人是听不懂吗? ------------ 第五十七章 她对他行了千刀万剐之刑 顾衍的脸色慢慢的开始就得冷冽如水,握着她的手力气开始变大。 健硕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他想要狠狠握住她的人她的心,想要把她永远禁锢在怀里,但是又怕就这样把床上这纤细的人儿捏碎。 “你不喜欢我,哪怕一点点也没有?”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砾石划过磨盘。 那种感觉在折磨着他,眼底泛着隐隐的恨意,他已经这么求她了还是不行吗? 在那许多欢爱的瞬间,她难道一点儿也不曾动心吗?她没有迷失过吗? 苏桐的清眸泪光隐隐,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刚刚说的你没有听清楚吗?” 顾衍将她单薄的身体圈在怀里,如同寒潭般的眸子映在她的脸上将她所有神情纳入眼底。 滚烫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鼻翼上,声音嘶哑声:“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这些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也会尽全力解除婚约,只是跟你要一点时间你的心呢?苏桐你的心在哪里?” 只要她开口的事情,他哪怕自己心里再不舒服,也通通会答应。 她想要回去跟母亲住,她想要整天陪着她母亲,她要住在江孝南的房子里会让自己的心里好受此,他通通忍了可是换来的是什么? 换来的是她无情的唾弃,在她的心里他不过是一个只是想跟她做,爱占她身体便宜的男人。 麻醉过后腹部的伤口隐隐作痛着,虽然只是切开了一道两三公分的口子,但是刀口很深总在提醒着她差一点儿被切掉子宫的事实。 他退掉婚约有什么用?难道要娶她? 简直就是个笑话,他的父亲对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整个顾家把她当成妖精般的防着,他怎么这么天真呢? “我喜欢的人一直是林哲,他比你温柔多了你知道吗?或者江小姐喜欢你种男人,你不要辜负她对你的感情。” 他这种男人,在她认知里这种男人到底有多糟糕? 顾衍的瞳仁里幽光缩起风暴翻涌着,俊脸苍白一片。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他的呼吸粗重,这么纤细柔美的女孩却轻易的把他的心碾成碎片。 苏桐闭上眼睛,努力的忘记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 他站在台阶上一身黑衣如同神衹般部在台阶上,令她仰望着便会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晕眩。 “他比你温柔,我喜欢他有错吗?江小姐深爱你,你不要辜负她这难道不对吗?” 苏桐幽幽的说着,睫毛脆弱的颤动在泄露她的情绪。 顾衍面色如纸,薄唇轻启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是,你一定要跟林哲在一起,然后你还要安排我往后的生活是吗?” “我怎么敢?”苏桐无奈的笑着。 “你是无所不能的顾少爷,我怎么能安排你的生活,至此之后我想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你活得怎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苏桐依旧闭着眼,此后一别永不再见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她再睁开眼时眸色冷艳之极:“大少爷,其实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女人喜欢你这种的,除了有钱真的是差到极点,连做那种事情都让人不舒服,你真的让女人一点快,感也没有。” 顾衍的眼底腥红一片,被她逼到了崩溃狂的边界。 手指捏着她白嫩的下巴,有些控制不住力道险些将她精巧的颚骨捏碎似的:“你在说什么你自己清楚吗?” “当然,我有这个资格来评论吧?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跟你做,所以才会那么想要离开你。” 苏桐的眼眸里有些轻蔑,妩媚笑容也充满了讽刺:“有好几次我要把你想像成他才能勉强应付,这个你一定不知道吗?” 她知道怎样把一个男人的自尊伤到极点,怎样才能让他永不再纠缠。 所以好像说的话真的太重了,她从来没有把他想成林哲。 他的占有火热而巅狂总是一次次的好像把她抛到巨浪之巅,反反覆覆的冲刷着她的感官带给她极致的刺激,怎么可能还有心思想别的? “苏桐……” 他暴怒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拳头重重的砸在了病房边的柜子上,木柜子裂开了道缝,他的骨节处也染上了刺目的红。 顾衍墨色的眸子里如同怒海翻涌着,一点儿也不在意受伤的手上伤口沾着的细小木屑。 “我为了你赶来了,我为了你把亲生父亲放逐海外的小岛,为了你我准备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人毁了从十岁就订下的婚约,我对你的态度在一天天的转变,你他妈的没有感觉到吗?这就是你给我的回报是吗?” 猩红一片的眸子里带着杀气,几近咆哮的声音里透着压抑。 苏桐的心在颤动着,她从来没能想过这么多,她想要的只是带着一点尊严活下去罢了。 或许真的是她太年轻了,甚至看不懂这个男人眼底的深意。 她只想要离他远远的,没有屈辱没有伤害。 顾衍已经如同失去了理智的野兽般,她说不喜欢他,甚至连他的碰触都令她觉得恶心。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再想要努力还有什么用呢? 她竟然在床上欢好的时候把他想像成林哲,这种侮辱比杀了他更难受。 修手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突然发狠的咬向她的嘴唇,比野兽更凶狠嗜血的吞噬着。 “痛……”她低吟着哭了起来,从来没有一刻他是这样的。 痛到快要忍受不住时,她只能紧紧的揪着他胸口的衣服,几乎快要把他的衣服揪烂掉。 她甚至不敢叫救命,因为怕引来护士医生更回麻烦。 牙齿陷入了她柔软的唇瓣,嘴里那股新鲜血液的味道突然之间绽开来,染满了他每一个味蕾。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他猛的放开了怀里纤弱的身子。,任由她绵软无力的跌在了病床上。 “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是讨饭你也不用讨到顾家门口,我不会再可怜你的。” 顾衍的心带着撕裂般的剧痛,手指轻轻的揩去嘴角那一丝带着唾液的血丝,放在嘴里吮走。 这是她带给他最后的味道,他会永远记住刻骨的心痛。 没有人可以这样对他的,从来没有人可以伤到他,而苏桐却对他手持利刃行了千刀万剐之刑,刺得他整颗心脏鲜血淋漓。 他不走,她走…… 苏桐挣扎着走下床去,跌跌撞撞如同逃难般的冲了出去。 她走到医院的门口时,看到了那部熟悉的汽车在黑夜里散着幽冷的光慢慢驶过。 车窗慢慢的落下,他冷冽的眼神与她对视的那一刻,苏桐觉得自己如同看到了暗夜的魔鬼。 汽车开得很慢,深秋的风带着几许刺骨的寒意,顾衍突然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失去了色彩。 原来这个世界是灰色的,他淡淡的笑了笑突然加速漫无目的在公路上飞驰而过。 苏桐给陈管家打了个电话,道了谢之后赶紧回家去。 妈妈被陈管家送回了公寓里,有一个顾家的佣人在陪着她,看到她回来之后那个佣人也就离开了。 “桐桐,你不要紧吧?刚刚到底出了什么事?” 林美华被刚刚的事情吓得整个人脸色腊黄一片,连嘴唇都是暗灰的。 “没事的妈妈,他们可能弄错了。”苏桐坐了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 她肚子上的那个小刀口痛得难受,却不敢让妈妈知道。 “还是要谢谢大少爷这都是他帮的忙,其实有好几次你爸要找麻烦,也都是大少爷处理了。” 那时她还没有发病在顾家帮佣,好几次苏汉声找过去都是顾衍处理的,确实是要好好的谢谢人家才行。 “知道了妈妈,有机会我会好好跟他说声谢谢的。”苏桐小声的应了一句。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情,脑子里晃过顾衍那张棱角锋利的脸,心没由来的揪了一下。 忍着疼扶妈妈进去睡觉,她也需要好好的睡一觉。 既然跟顾衍划清了界线,他愿意放她走已经是幸运的事了。 所以她不可能再去花他的钱,那么每一个疗程三个月的费用已经付了,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她要找来六十万付第二个疗程。 或许对顾衍这种人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天文数字。 她或许可以厚着脸皮去邢九那里跳几场舞? 所有的快速能够得到钱的捷径没有一条是光彩的,都会是尊严的彻底丧失。 苏桐蜷在被子里,她浑身如同坠入冰窟般,现实总残酷得连最基本做人的底限都不留给她。 再想想别的办法,总是会有出路的,她不想要再走回那条路。 不断的流着泪,那么累了却一夜无眠直到天明…… 清早起来发现自己的嘴唇破裂的地方已经结痂肿得利害。 她的身上总是带着伤,不是他给的,就是因他而起的。 这一次可真是好了,可以永远不再受到这些伤害了。 现在要赶紧找工作,但是三个月赚到那么大一笔钱好像是不可能的。 苏桐想着钱的事情,在晨光中呆呆的站着,她该怎么样才能一个月赚到二十万呢? ------------ 第五十八章 这些不是偷的 可以找到的工作收入几乎都是一样的,特别是她这种实习时期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手的女孩,去哪一间公司可以拿到的底薪基本就是三四千块钱左右。 如果她不需要负担医药费的话,三千块钱真的可以克服了。 但是现在好需要很多钱来负担妈妈的病。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动,想起了她还真的有点值钱的东西。 拉开衣柜看到柜子里的衣服,里面有好几件风衣都是今年的新款,甚至连标签都没的拆下。 都是顾衍买给她的,但是她没有穿过。 倒不是因为矫情不穿,而是根本就没有机会穿。 这样的风衣穿在医院里或者是菜市场中买东西,划破了或者是弄脏了都让人心疼。 现在有许多二手店,这是不是拿去换些钱? 苏桐因为自己的这种想法羞愧着,但是却还是赶紧把那些衣服全都装进袋子里。 对了还有几个精致的手袋也是新的,但是那些没有标价但是应该也会值点钱吧。 给妈妈做了一碗软软的西红柿蛋面,妈妈吃得很开心精神也比昨天好了许多。 “妈,我下午出去办点事,绿茶泡好了在桌子上还有一小块蛋糕当点心,晚饭前我会回来的。” 苏桐说话的时候扯到嘴唇的伤口,还是痛得利害。 或许是他的牙齿太过锋利,或许是他真的太生气了,以前他哪怕陷入疯狂的激情之中都不曾这样咬伤过她。 眼前晃过他离开前的眼神,如同不见底的可怕深渊。 淡然的笑了一下,她与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把这些东西通通卖掉也是件好事。 二手奢侈品店里并没有什么人,买二手货的人不会跑到这间里来买,或许是太失面子了。 这些商店负责收购,然后通过网络等各种渠道私下出售。 苏桐走进去时,一个中年妇人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 “有货要卖是吧?”那个妇人懒洋洋的,看着似乎爱理不理。 这个女孩子倒真是长得好看,那些个明星还没这样的长相。 怎么也沦落到要出卖二手货呢?这等好样貌还怕找不到有钱人,卖不出个好价钱? “嗯,就是这些……” 苏桐用力的把那个大的编织袋拎起来放在店铺中间的那个大理石桌子上。 这能有什么好东西?编织袋装着这么多那有什么好东西? 苏桐把袋子拉开,取出了里面的几件风衣还有那些手袋。 当一件一件的摆开时,那个妇人的眼睛开始亮起来。 简直是不可思议,不用说那几个限量版的手袋,单单这些风衣都是时间周上的新款在国内还没有面市的。 “这些可以卖多少钱?”苏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小手轻轻搓着有些局促。 单单这些风衣价格就已经不是个小数字了,更别提这些手包。 “购物凭证呢?”那个妇人不消多看就知道全是真货。 她干这一行这么多年了,早就炼成了一双火眼金晴。 苏桐怔了一下,他给的东西哪里有什么购物凭证? “就是发票呀,小姑娘来路不明的东西我们是不收的。” 如果是已经用得差不多的,可能购物小票真会不在了,可是这是全新的不可能没有。 那个妇人狐疑的的看着苏桐,她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这是别人送的,没有小票。”苏桐小声的说着。 顾衍怎么会想到,他送的东西有一天会让她当成二手货去卖掉? 但是现在她只能这么做。 妇人不怀好意的笑着,指了指桌面铺开的那些奢移品小声说着:“你这东西来路不明也不好卖,这样吧就放在我这里,如果有人买的话我再把钱给你。” 这些货实在太会值钱了,因为是真货所以肯定有人会买的。 “不行。”苏桐摇了摇头她等不了太长的时间,万一几个月都卖不出去呢? “你这东西也说不清楚是怎么来的,你到底是不是偷的,所以才不敢留在这里寄卖?” 那个有点傲慢的妇人越来越觉得这个女孩子不太对劲。 这一条街好几间二手货的,苏桐不想再耽搁太长时间,拎起那个大大的编织袋就赶紧往外走。 “你不能走。”那人妇人拦在店门前大声喝斥着。 突然之间毫无预警的拿起手机就报警了。 她的生意做不成,别人也别想做成这门生意。 “我怀疑你这个东西都是偷的,你等警察来好好跟警察说吧。” 报完警之后那个妇人坐在沙发上,一脸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我没有偷东西,我已经说了这是别人送的。” 苏桐的脸色发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警车呼啸着在二手店的门口停了下来,推门而入的是两个警察。 “是谁报的案?是谁怀疑有人在这里销赃的?”警察大声的问着。 看着那个大编织袋还有摆在大理石桌面上的那些风衣跟手包,拿出了相机拍了几张照。 “警察同志是我报的案,她拿这些来卖但是没有购物小票,而且这些是全新的没有穿过。” 那个妇人一脸鄙夷的说着,因为她发现苏桐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整个人好像摇摇欲堕了。 肯定是偷的吧,所以一看到警察来了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 能大手笔送她这些礼物的男人,怎么可能不给钱让她出来卖东西呢? “请您出示一下这些贵重物品的购物凭证。”警察的态度倒是很好的,苏桐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我没有,这个都是别人送的,他没有给我购物凭证。” 苏桐都快要急哭了,她在顾衍身边当佣人也有些时间了,他经常会有订制的西装送到顾家来,哪里曾经见过购物凭证。 这些都是有专人处理的,顾衍这样的人哪里有时间管什么购物凭证之类的事情。 “那你能不能联系一下他,让他出示购物凭证?或者是银行付款的短信之类的?” 警察详细记录着,苏桐却忙不迭的摇着头。 这种情况叫顾衍来?怎么可能? “如果你没有办法出示购物凭证,这我们真的有点难办,确实有些销赃的嫌疑。”警察有些头疼起来。 询问那个店主关于这些东西的价值,竟然有百万以上如果真的是销赃的话那可真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你跟我们先回警察局吧。”看着好像也问不出什么来,警察叹了口气。 这年轻的小姑娘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呀? 现在也只能带着她连同那些奢侈品一起进了警车,一路开回警察局。 “我们不是没有跟你说过严重性,这些东西价值超过百万,如果你不说清楚的话,真会很麻烦的。” 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警察小声的提醒着。 她真的没有办法去把顾衍叫来,他那天开时说了如果有一天她讨饭也不要走到顾家门前,既然是她执意如此怎么可能再找他呢? 把他给她的东西拿出来卖钱,她都已经觉得自己是特别不要脸的女人,怎么可能找他来解释这些东西的来源。 小小的身影缩在那里,如同快要破碎的雕像一般可怜。 “我能打个电话吗?”苏桐抬起眼睛看着面前的警察,小心冀冀的问着。 “可以。”警察点了点头。 她拿出手机打了江孝南的电话。 知道不可以一直麻烦别人,但是她现在真的不能出任何事情了,妈妈还在家等着她呢。 她想江孝南能帮她出出主意,看如何解决才好。 电话嘟嘟嘟的响起,直到对方接起来时苏桐潜意识的松了口气。 “苏桐,有事吗?”江孝南温润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 他知道苏桐是一个很怕麻烦别人的人,但是他可以从电话那头的呼吸中判断出她的紧张与焦虑。 “我……我把一些衣服跟手袋拿去二手店想要卖掉,但是我没有购物凭证他们怀疑我销赃。” 说到这里,苏桐都快要哭出来了。 “顾衍送的,你不想告诉他这件事情?”江孝南觉得有点奇怪,怎么顾衍这样的男人还小气几个零用钱不成? 让苏桐出来卖二手衣服,这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我没有办法跟他说。”她是说不出口的,再去求他真是比死还难受。 而且他也不见得会帮她,毕竟她昨天已经把话说绝了。 “你在警察局等我。”这是有些棘手,他还是亲自去走一趟会放心些。 汽车一路开到警察局门口,江孝南停好车走进警察局,在问讯室里看到了苏桐。 她在那里呆呆的坐着,一脸的茫然与疲倦。 这个年纪本来就应该肆意的阳光下享受青春,谈恋爱,生活,奋斗…… 可是她却好像已经困境拖入了泥沼之中,寸步难行。 “怎么了”江孝南走到她的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声问着。 心里翻涌着委屈可是却噙住了眼泪,抬头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羞愧。 “我只是想要卖掉些东西,我妈的治疗费要交第二期了,那些衣服真的是他送我的,可是他们觉得我是偷的。” 那种屈辱的心情让她的小脸惨白一片,受了伤的嘴唇更是没有一丝血色。 ------------ 第五十九章 解释什么? “真是傻瓜,我说过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需要用钱?” 江孝南轻轻叹了口气,这女孩那种又羞又愧不好意思的模样真叫人看着心疼。 她其实真的很不容易了,那样的家庭本来就已经负担太重,而顾衍又是那样的狠角色。 苏桐手足无措的红了眼眶。 她不想要求别人的,但是往往到最后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是要救助。 “那些东西我也用不上,我想可以卖就卖掉了,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她咬着自己的唇,咬在伤口上面痛得利害一点,才能提醒自己到底有多蠢。 至少应该好好打听一下再拿出去,那可能也不会惹下这些麻烦了。 “但是现在这个事情真的不是钱能解决的了。”江孝南的眉头轻轻蹙起,这事还真是棘手。 “一定要找他吗?”苏桐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 好不容易跟他的关系剥离干净,可是还要再去求他,她说不出口。 “让我想想办法吧。”江孝南轻声说着,总是会有办法的。 他没有问苏桐为什么不用顾衍的钱,为什么不能让顾衍出来证实她的清白,他猜是不是他们两人之间出了什么事? 但是苏桐不想多说,他就没有多问一句。 现在需要的是解决这件事情。 外面的天色开始慢慢的发暗,江孝南用手机给徐绍谦打了个电话。 他大概说完了警察局的事情之后,徐绍谦才恍然大悟。 一直以为老板到底怎么了?整个人跟着了魔似的。 早上一身浓烈的酒气来到办公室里,一双眼睛熬得通看起来是一夜没合眼的感觉。 他奇怪昨天也没有安排应酬,不是去医院英雄救美了吗? 然后开始工作时更是可怕,一脸的铁青色好像公司就快要倒了似的,也好像他欠了他几百亿一样,总之整个人如同火山快要喷发。 就是那种危险的感觉,整幢宏实大楼从上到下都可以感受到危险的蔓延,游动在空气里的那种冰冷窒息的气息更是可怕。 原来昨天救下苏桐之后闹矛盾了? 大概苏桐是受不了那些事情吧,所以就跟老板分手了,还把老板送的衣服手袋拿去二手店卖? 隐隐能感觉到事情大概就是如此了,但是江孝南在里头搅和什么? 他是老板的大舅子,却帮着老板的情人来讨人情要购物凭证? 如果弄不清楚的还以为苏桐才是他的亲妹妹呢。 “这个忙我还真不好帮。”徐绍谦搓了搓鼻子,这种烫手热山芋真难接。 “你一定有办法搞到,总不至于为了这一点小事让顾总亲自来警察局吧?”江孝南的声音依旧是舒缓的,不急不徐的说着。 能够弄到这些的,也只有徐绍谦了。 “苏小姐的事情顾总肯定是不余余力的,警察局算什么?”徐绍谦的太极打得很好,稳稳的推了回去。 “只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徐助理总不至于这点面子也不给。” 江孝南说完这一句时,徐绍谦都有些吃惊。 这个江孝南还不满二十二岁身上却有难得的沉稳。 这样内敛的人竟然能说出欠他一个人情的话,也是不容易了。 “我试试吧。”话说到这里,他不帮忙说不过去了。 希望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才好,鬼晓得老板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发火? 找那些单据并不难,因为顾衍所有事情几乎都是他在处理的,送给苏桐的那一批应该是两个月前订制的。 电脑分类得非常清楚所以他要找到这些简单得很,采购部发来的电子单据他调出来之后就用邮件发给了江孝南。 不过几分钟,当他的手机闪了一下时,打开邮件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他把邮件出示给警察看:“这是两个月前采购单,其中就包括了今天顾小姐要卖出的那些东西。” 警察认真的比对着,江孝南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起。 是他的私人律师打过来的,应该是已经赶到警察局了。 “对不起,我去外面接一下我的律师。”这种事情还是要有律师在场会好一些。 “为什么顾先生会送你这些东西?你是他什么人?”警察的眼神瞬间有些鄙夷。 顾衍有未婚妻这件事情云城应该是人尽皆知了吧? 苏桐小声的回答着:“我是顾先生的佣人。” 怎么能说得出口她曾经是那个顾衍的情妇呢? 警察总是觉得怪异,怎么有出手这么大方的主人,送佣人过百万的奢侈品? 而且只出示这些也不符合规矩的。 他走出问讯室外,走到办公室直接用座机给宏实集团的打了电话。 这个电话是从警察局打出来的,很快就被转到了总裁办公室。 徐绍谦冷汗涔涔,可能要出人命了。 不知道他能不能活到明天,他背着老板干这事怎么这么快就穿帮了? 前前后后不到十几分钟? “顾先生您好,我们是城南警局的,今天有人举报一位姓苏的小姐有销赃的嫌疑,但是苏小姐坚持说是别人送她的,在她出示的电子单据之中显示是您购买了这些贵重物品,请问您把这些东西送给苏小姐了吗?” 警察说完这句话之后,那头的人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顾衍坐在办公室里,整个脑子好像快要炸开了疼得利害。 一听到苏桐的事情,那颗被刺穿了的心脏更鲜血淋漓。 她去卖东西?这么有志气竟然连他的卡都不用了,那去卖东西算什么? 其实苏桐就一直跟个驼鸟一样,她不敢面对自己。 她以为用了他的卡,短信通知到他的手机上,被他知道了她会无地自容。 难道这偷偷的去卖衣服,样就会让她不难堪了吗? 掩耳盗铃…… 哪怕今天没有出事警察没有找上他,她就觉得可以当成没花他的钱吗? 顾衍知道她很快要交下一期的医药费了,这次还有衣服可以卖那下一次呢? 是不是要去卖人了?那为什么不干脆卖给他就好? 还是她讨厌到连卖都不愿意卖给他? 重重的咳了两声,把桌子上的那杯黑咖啡喝掉。 走出办公室时,半明半暗的光线把他的脸分割开来,隐着汹涌的恨意还似乎还有一丝不舍? 江孝南带着律师走进警察局准备办一下保释手续,但却被阻止了。 “我们刚刚已经跟顾先生了解情况了,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说这些是他对苏小姐的馈赠。” 警察也觉得有些麻烦了,因为没说是给苏桐的但是也没有说他没送。 挂断了电话这算是什么举动? 苏桐的纤细的身影晃了一下,他知道了? 江孝南无奈的笑了笑:“对不起苏桐,他还是知道了。” 苏桐急急的说着:“你能来帮我已经很好了,这些跟你没关系的。” 她说完慢慢的低下头:“是我自己不好,我没有本事赚钱给我妈看病,那不是几千块而是好几十万,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她离开我。” 蜷在角落里手臂抱着自己的,不敢面对这一切。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让我坐牢,可是我妈已经没时间了,我不能去坐牢的。” 江孝文似乎看到了她的情绪在一点点的崩坏,其实看似坚强的人才是最脆弱的。 他蹲在苏桐的面前,轻轻的抱着这个情绪已经坏到极点面临崩溃的女孩。 “我不想要坐牢,可是我更不想要求他,我好不容易才离开他的,我不想那样……” 苏桐哭得一塌糊涂,这件事情最终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凑不到钱,东西也卖不出去,她是一个被人耻笑的第三者,出卖身体的女人。 所有的事实一件件在砸在她心上,砸出了一个个血肉模糊的坑。 “全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办法给我妈妈租房子,明明知道妈妈最恨的就是第三者,我却跟他那样……” 苏桐捂着胸口,她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那种痛感一阵阵猛烈的袭来。 窗外有道高大健硕的身影,浓密的睫毛低低掩着所有的情绪。 她就是这么想的,他会怀恨在心所以想要让她坐牢? 早就说她没有心的,果然没有说错。 冷冷的笑着,笑容魅惑到了极致,也危险到了极致。 空气中散开着极淡的檀木香气,苏桐整个人突然僵在了那里,这个味道这样的气息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来了,一定是他来了。 紧张的抬起头,红肿着的眼睛四下看着,猛的对上了窗外那双幽深暗沉的眼眸。 他变得好像是自己不认识的人那样,静静的站在窗外看着她,如同会摄人魂魄的魔王。 江孝南立刻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站起来顺着苏桐的眸光看过去,果然顾衍还是来了。 江孝南拉着已经吓呆掉的苏桐坐在问讯室的板凳上,他觉得苏桐可能随时都会昏过去。 今天以及过去的那引起事情,早已经超出了她能负担的。 “顾总,你来了也好。” 江孝南指了指后面的一间警务办公室:“负责这件事情的李警官正在那里,你去解释一下就可以了。” “解释什么?”顾衍薄唇轻启,勾起笑容时残忍无比。 ------------ 第六十章 他的在乎只是个笑话 就这样隔着一扇窗户,却如同相隔着山重叠嶂,也如同隔了几万光年。 顾衍的瞳仁中浮动着幽冷的光,刚刚那一幕看得他似乎有些万事俱空。 昨天她说过的话言犹在耳,今天这一幕还是在他的未曾愈合的伤口上再狠狠的划过。 谁都可以拥她入怀,独独是他却让她避之如蛇蝎。 她讨厌他,只是他一直在欺骗自己罢了。 那颗受了伤的心悬在冰与火之间,反反复复…… 他要解释什么? 顾衍嘴角勾着笑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警察,神情有些谙莫如深。 “顾先生,您亲自来真是太好了,您回忆一下是不是有把这些名贵的衣物送给苏桐?” 警察松了口气,赶紧把这件事情结了就好,一堆人在这里呆着算什么? 这小小的警局里可容不下这么多尊大佛。 来办理保释的律师是在年轻一辈里气势过人的的许白焰,出道到现在没有败过一场官司,这一下子整个警局可真算是蓬壁生辉。 局长下班了都没走,亲自坐镇在办公室里怕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 “我记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时再说吧。”顾衍嘴角似乎带着笑低声说着。 苏桐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衍,他怎么能这么说? 他怎么能说不记得了? 这些东西是他让人送到她住的公寓里去的,他怎么会不记得了? 有些绝望的咬着唇,慢慢低下头身体软软的往下滑跌坐在了地板上。 这都是她自己要的,所以只能自己受着。 昨天他离开时说过了,哪天讨饭都不要讨到顾家他不会施舍的。 顾衍拢了拢风衣,高大健硕的身体慢慢的消失在警察局里。 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决绝得令人害怕。 江孝南跟着顾衍走出去,在他要坐上汽车之前叫住了他。 “何必为难她呢?她年纪太小身上的担子也太重,你没发现她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江孝南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说着。 “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 顾衍薄唇轻启,声音如同夜雾笼罩令人晕眩摸不着方向。 他在乎的,他有多在乎没有人明白。 只是他的在乎那个女人根本不稀罕,她没有心或者是说她的心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 那他的在乎只是个笑话。 如果恨才可以让她记住他的话,不妨让她多恨一点。 汽车绝尘而去没有一丝留恋,只留下江孝南清瘦的身影伫立在街灯下。 “怎么?顾衍不肯做证?”许白焰站在江孝南的身后,声音有些严肃。 如果这些东西没有购物凭证的话,那要判定为销赃一点儿不奇怪。 而且涉案金额这么大,哪怕是失主没有报案也足够坐好几年牢了。 “我估计可能想要吓吓她关个两三天,他不可能看着苏桐真的去坐牢。” 希望他的判断没错,毕竟两人有过那样的关系,总不至于做得那么绝。 但是顾衍的脾气又有些怪,让人摸不着头脑。 江孝南重新走回了问讯室,苏桐看到他进来时站了起来眼眶红红的。 “苏桐,很抱歉现在你暂时不能走,不过我会在这里陪你的不用害怕。” 江孝南真的不敢在这个时候走,因为苏桐的每一个呼吸跟眼神的变化都在提示着他。 这个小姑娘心里绷着的那根弦一旦断掉,那就会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我没有关系的,真的……”苏桐努力的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 要她进监狱都没有关系的,只是她妈妈还在等着她回去呢。 “妈,我今天有事可能回不去了,我给你点一份粥送到家里,你吃完早点休息好不好……” 苏桐收起了所有的哽咽,声音变得温柔乖巧,从这电话里一点儿也听不出她的处境有多辛苦。 这样的女孩果然让人心疼。 江孝南想起了江怜南,也想起了林辰,还有以前的女同学们。 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是没有一个人会是这么委屈辛苦的。 她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她的母亲才是她生命的所有。 苏桐打完电话,又帮妈妈叫了一个很营养的粥,放下电话之后又开始陷入了神游。 “我要不要去求求他,我妈妈现在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多两天就不行。” 苏桐抬起眼睛,有些迷惘的看着江孝南。 这句话好像是她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他说的。 江孝南主修的是哲学但是选修了心理学,他明显的感觉到苏桐已经不对劲了。 “但是他会不会不答应?”苏桐呆呆坐在那里,重重的咬在了受伤的唇上。 那伤口是昨天他留下的,没有来得及愈合,便被她再一次重重的咬开。 一点儿也不学得疼,她甚至没有感觉到鲜红的血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苏桐……”江孝南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无能为力了。 这个女孩的心防好像开始崩裂,一道道细微不可见的裂痕正在迅速扩张开来。 徐白焰站在问讯室外面冲他示意了一下,江孝南便快速走了出去。 “先扣四十八小时,四十八小时之后再来保释。”徐白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个结果他已经尽全力了。 虽然顾衍说记不起来了,但是也有许多细节可以推敲。 但是警察还是考虑到涉及的金额太大了,所以要先扣押四十八小时。 “四十八小时,那是不是从下午开始算的?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苏桐如同梦游的靠了过来。 他们谈话的声音不大,但是隔的距离那么近她是听得见的。 “是的,你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江孝南握着苏桐冰冷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 “那就好,那就好……”苏桐自己干笑了两声,然后又走回到角落里呆着。 慢慢的,她的身体周围开始出现了一圈肉眼不可见的屏障,将她与整个世界隔绝开来。 江孝南弄来了点晚餐,苏桐却一口也没吃下。 就那样坐在角落里双手抱着自己,慢慢的闭上眼睛退回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江孝南这么久没有回来,南叶君已经有些感觉到不一样了。 因为他出去之前接电话时,她就在他的身后。 隐隐的听到那个贱货的声音,哪怕再小声她也听得清清楚楚的。 跟顾衍搞在一起,还敢来纠缠她江家的人,简直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让人偷偷跟着,没想到竟然跟到了警察局。 打听了一下,这整件事情的发展竟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顾衍不是为了那个女人闹着要跟怜儿解除婚约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他竟然抛弃了那个女人? 然后一分钱也没给,让她拿着旧衣服去卖被当成销赃捉进了警察局里。 南叶君的嘴角咧开了一丝怪异的笑,让人看得毛骨耸然。 顾衍对那个女人的兴致可不小,这可能只是他的某一种手段罢了。 但是她要捉住所有机会,在顾衍对她的保护松懈时,把根长在她心尖的刺连根拔起。 打蛇打七寸,苏桐最在乎的就是她的母亲,那就毁了这段母女的缘份吧。 更何况她们本来也不是母女。 南叶君早就知道江孝南把他自己买的房子借了苏桐住,其实这个儿子她根本就看不懂。 但是她也不想去懂,她只要她的女儿痛痛快快的活着,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 不必跟许多年前的自己那样,被脱光了绑在那个房间里,任由着一个个走进来的男人对她肆意轻薄侮辱。 当初不敢把事情做到绝,只是对顾衍还有一点点顾忌,但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她就狠一些。 有一个人可以帮她把这件事情办好,而且还不让人怀疑。 一想到这里,南叶君眼底的怨毒如同蛇蝎般可怕。 “喂……” 苏汉声接电话时一肚子火,身上的钱已经没有了,很快饭都要吃不上了。 但是他竟然找不到苏桐跟林美华那两个死人。 竟然出院了都没有告诉他一声,苏桐有钱给她妈妈用那么好的药,怎么不能一个月拿个几万块钱给他花花? 都跟了顾衍那么有钱的男人,竟然还敢躲着他,白白养了她那么多年了。 早知道十几岁自己就先尝个鲜,白白便宜顾衍还拿不到一分钱。 越起越气,接电话时也自然恶声恶气的了。 “苏汉声是吗?我有一笔钱,你赚还是不赚?”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轻柔婉转听得他都有些激动了。 “当然,你怎么知道我的?”苏汉声兴奋的说着。 有人给他钱赚,怎么不去赚呢? 按着那个女人约他见面的地方,兴冲冲的赶去了。 夜色变得浓烈而压抑,黑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云江边的风很在,苏汉声在茶馆里找到了那个约他见面的女人。 当听着她说完时,他才恍然大悟。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跟林美华说苏桐在当人家小老婆的事,然后想让林美华劝劝苏桐是吧?” 就传达这几句话,竟然能够拿到一百万,这简直太好赚了。 苏汉声的两眼发光,这种差事怎么不早些找上他呢? “毕竟这不是光彩的事,你也不用让她去劝自己的女儿,让她知道就行了,毕竟苏桐敢出去做别人的情妇也是为了她能活下去。” 南叶君把茶端到了苏汉声的面前:“苏大哥,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事成之后我还有重谢,但是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的。” 苏汉声连连点头,他盘算着一会儿马上按着地址找到林美华,好好的跟她说一说,苏桐那个死丫头还想要装乖女儿,这次都得露出她那条小狐狸尾巴来。 ------------ 第六十一章 要我跪着求你也行 苏汉声抬头四处看了看,没想到她们母女竟然住在这么高档的公寓,而他还住在暗巷那个旧房子里,这真是太不公平了。 门铃按了老半天也没响,这个时候才十点不到,林美华难道又睡着了? 应该不会的,她现在得了那个烧钱的病之后,睡眠时间变得很短,特别是苏桐不在家她更不敢睡了。 “美华你开开门,我有桐桐的消息要跟你说一下。” 苏汉声发现有个猫眼,他觉得林美华可能就在猫眼后面看着他呢。 “她现在被警察捉起来了,你都不关心吗?” 苏汉声话音刚刚落下,门迅速的打开。 门后露出一张虚弱憔悴的脸。 林美华扶在门框上,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然后焦急的问着:“你说什么?桐桐被警察关起来了?为什么?” “进去说,进去说……” 苏汉声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水果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苏汉声狼虎咽的吃了个梨之后,抹了抹嘴好奇的问着。 苏桐跟林美华几乎无话不谈,她怎么可能一点儿也不知情呢? “你告诉我,桐桐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哪怕不是亲生的,她也叫了你二十几年的爸爸了。” 林美华重重的喘着,坐到了苏汉声对面的沙发上。 “你别急,我全都告诉你。”苏汉声想着银行卡里多出的钱,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他把苏桐做了顾衍情妇的事情说完了之后,还说了今天她拿着衣服去卖被捉起来的事。 “现在就在警察局里,其实有钱人下了床拉上裤子就不认人了,顾少爷也就图个新鲜口味,人家是有未婚妻的。” 苏汉声看着林美华灰白的脸,越说越起劲。 “你现在的这个药这么贵,你以为钱是从哪里来的?不张着腿让男人上,钱哪里来得那么快,人家顾少爷现在要结婚了,她竟然偷了顾家的衣服跟皮包去卖,被警察捉起来听说就关在城南的警局里。” 最后补上的这一刀让林美华瞬间全身血液倒流。 她从来不敢问自己的病花了多少钱,她知道要花很多的。 但是她真的舍不得离开苏桐,当时她被人丢弃时只卷着个破毯子,浑身沾着血连张纸条都没留下。 以前养不起孩子的,就算丢了孩子也多少放包奶粉或者是几十块钱,表示一下心疼这孩子。 可是桐桐被丢弃时身边什么也没有,大雨夜的差一点小命就没了。 如果她不在了,这个世界上就真的没人心疼她。 但是她多活一年半载的有什么用? 她害得这个与她相依为命的孩子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这几年来桐桐越长越好看,她以为林哲回来之后两人好好的,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林美华喘着气用尽全声力气说着:“你走吧,我们娘俩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我是怕她要是真被判个几年,你还不得在这里饿死?我这是关心你。” 苏汉声看了看这里,住下来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你不用多想,这个房子是桐桐朋友借给她的,你不走我就报警了。” 林美华一秒钟也不想看到苏汉声那副恶心的样子。 “别人好好的房子怎么就要借给她,不会是被人睡了才借到的吧?” 苏汉声猥琐的说着,满脸油腻又暧昧的笑。 “滚……” 直到门被狠狠关上时,林美华才放声大哭。 她不是难过她的病,只是难过为什么这么好的孩子要受这些委屈? 为了她偷东西去卖,可是那些东西明明是她从家里拿出去的,怎么会算是偷的? 她似乎已经耗掉了所有的精力,连放声大哭都会觉得体力不支。 只是这样一天天的等着女儿回来,从晨昏到日暮的等着,原来已经是奢侈了。 当初如果是别人捡到她,可以是完全不一样的情景。 她这么美好,不用在暗巷里因为要躲着苏汉声还有那些债主进了顾家。 不会认识顾衍,也不会为了她的病出卖身体,更不会进警察局里。 终归是她误了她最爱的人呀…… “桐桐,你一个人走下去也要坚强呀。”林美华自己一个人念念叨叨的。 她走入卧室里挑了件最好的衣服吃力的换上之后,打开手机翻看着苏桐的照片。 真的舍不得呀…… 手机相册里两个人的合影真的不多。 她本来长得不好再加上生病瘦得太利害了,拍起照来怕渗人的所以不常常拍。 仅仅有的几张还是苏桐一直软磨硬泡才拍下的,手指尖轻轻的触着照顾上那个美丽无双的女孩,她应该过着自由美好的生活,应该好好的谈恋爱的。 自己的不舍终归会害了她。 不说再见才是最好的,但是也总不能在这样好的房子里结束自己。 人家好心借的房子,她要是死在这里成就成了凶宅,再也没人敢买了。 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体力能不能坚持到楼下呢? 吃了几口蛋糕然后再喝点水,坐在沙发上休息了大概有半小时,然后才缓缓站起来。 其实她还是能走的,只是有些虚弱走不太长。 戴着帽子披着围巾走出电梯时,她竟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难受。 可能是当人的潜意识里非常想要做成一件事情时,好像所有的能量都会被激发达到极限。 坐上出租车,她对司机小声的说着:“师傅,去云江。” 夜晚的云江风很大,吹得她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拿起手机眼泪再一次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最后一次再听听女儿的声音吧。 “妈,你怎么了?”苏桐一直呆坐着,电话响起时她才回过神来。 林美华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没事,就是有些想你了。” 苏桐觉得有些不对劲,电话里竟然好像听得到风声。 “妈,你是不是开着窗户?” “桐桐,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委屈自己知道吗?还要最重要的,你要记住你跟苏汉声没有任何关系,答应我不要看在我跟你的情份上替他做任何一件事情,他不值得。” 这是林美华最担心的,她担心自己死后苏汉声更加变本加利的跟苏桐要钱。 “妈,你在哪里?你说这些做什么?” 苏桐脸色大变,身体不受控制的就往外冲。 “干什么?这里是警察局,你不要胡来。” 警察看着苏桐要离开的样子,大声喝斥着。 电话那头的林美华也听到了,果然苏汉声没有骗她。 “桐桐,你要记住妈妈爱你,真的爱你……”电话就这样挂断了。 “让我出去,我妈出事了,我妈出事了……”相处二十几年,母女之间感应告诉她肯定是出大事了。 苏桐尖叫着,挣扎着想要冲出去,却被一直在警局陪着她的江孝南搂住。 “苏桐,你冷静一点,我现在就打电话去公寓管理处让他们上楼去看看好不好?” 江孝南一面安抚着,一面给公寓的物业管理打了电话让他们上楼看看。 “一定出事了。”苏桐的手抖得利害她再拔回去,却没有人接起电话。 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着,一下一下如同擂鼓。 那种慌到手脚抽搐的感觉太可怕了,如同被人吊在悬崖上剪断了绳子往下掉。 身体在不断的下坠着,手脚冰冷。 颤抖着手拔起了另外一个电话,她知道不应该再找顾衍的。 但是已经没有办法了,她一定要马上出去。 顾衍正在书房里,门紧紧关着窗帘也拉起来不透一丝风,也不见一缕月光。 他把酒当成水似的,一口一口的灌着…… 空气里酒气四溢,如同在地毯上打翻了最烈的酒似的,不用喝闻一闻就醉了。 为什么她不能接受他?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到底是为什么? 眼神开始涣散,或许是喝了太多的酒,躺在书房的长沙发上竟然就这样不醒人事。 醉了才好,他就想要这样醉了好好的睡一觉,这样就不会觉得心痛到死了。 醉过去时,偶尔还能梦到她脾气好的样子,乖巧得让他想把心都掏给她吃呢。 “少爷在书房里吗?”江怜南极少来顾家的。 毕竟她的矜持不允许她太过主动,但是听陆秀绵说他连着喝了两天的酒了,所以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了? 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那个女人好像真的离开他了,而且并没有怀孕呢。 “是的。”陈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着。 她走上楼梯推开书房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那股浓烈的酒气。 目光落在了醉倒在沙发上的男人,身体线条流畅性感,衬衫打开了几颗扣子露出了结实的胸肌。 这是她要嫁的男人,江怜南走上前去坐在他的身边,手指轻轻的顺着他高挺的鼻梁往下,轻轻的触了触他的唇。 连手指都沾染上浓郁的酒香…… 手机掉在了地毯上,铃声时她赶紧接起来,好不容易睡着了就不要再吵醒他了。 手指划开接听键,便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急切而悲恸。 “大少爷我输了,你放我出警察局吧,要我跪着求你也行,你快点放我出去,快要来不及了,求求你了……” ------------ 第六十二章 她该急得哭死了吧? 混乱的哭声还有她的哀求都让江怜南心情愉悦,嘴角开始徐徐的往上勾了起来。 苏桐哭得好像已经快要断气了,她掐着自己的腿努力让自己保持继续下去。 “真的,你喜欢我做的我都会做的,我的所有都可以给你,你喜欢那些什么花样的,我都可以配合的,我可以天天给你跳舞的,求求你了……” 苏桐的身体慢慢的滑落在地上,崩溃的乞求着,想把自己的尊严践踏到最低来换取他的一点同情。 “我可以卖你一辈子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放我出去……” 她捉着自己的头发一缕缕的往下扯,为什么他不说话,为什么要这么狠心? “我未婚夫睡着了,我让他明天给你回电话吧。” 江怜南温婉和煦的说着,有些一贯以来大家闺秀的风范。 苏桐的瞳仁剧收缩着,拿着手机的手颤抖着挂断电话。 她还能说什么呢? 当着顾衍未婚妻的面说她可以跟顾衍上床,可是江家小姐竟然一句骂人的话也没有。 无话可说,也无顔以对。 身体持续发抖中,她不知道为什么妈妈突然会打这个电话。 太过亲近跟了解,所以会明白妈妈每一句话里的含义。 那几句短短的话里,听出了不舍与绝然。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点点最后的希望看着江孝南。 物管处一听到可能有人在公寓里有危险,立刻带着人冲上去撬开了房门,可是却发现空空如也。 江孝南接到物业的处的反馈时,额头开始渗出汗来。 “她不在公寓里。”他对着苏桐摇了摇头小声说着。 燃在眸子里的最后一点希望如同灰烬般全都灭了,只剩下一片苍茫悲凉的绝望。 “我现在就请所有熟悉的人四处寻找,苏桐你也不要放弃。” 江孝南说完这句话之后,走到警局外开始一个个的打电话,拜托云城里跟他有关系的朋友们四处寻找。 一时之间从朋友圈到微博公众号,甚至是云城电台的广告时间也插了进去。 他允诺提供线索的人可以得到五十万的奖金,但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 苏桐轻轻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 “妈妈想要做的事情总是可以做到的,当初她说她想要看到我找到个可以依靠的人才舍得闭上眼睛,所以就坚持了那么久,现在她觉得不可以拖累我要离开时,也没有人能拦得住的。” 苏桐的声音轻得如同水面上荡起的涟漪,没有一丝重量。 “只是那么可惜,这个新药她吃起来效果很好的,她最近吃饭都好有胃口了。” 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这都是我的报应,我那天如果再忍一忍就好了。” 一心不想当别人的第三者,不想被人瞧不起,不想没有尊严的活着,可是在金钱面前尊严算什么? 如果妈妈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那就是她害死的。 双手捂着脸,奔涌的眼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江孝南给许白焰打了电话让他马上再来一趟,无论如何要立刻保释。 这个情况实在特殊,警察局也不至于真的如此不近人情的。 江孝南亲自给苏桐做了担保人,警察局终于是把人放了。 这个时候江孝南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许白焰打过来的。 “有一个出租车司机从你公寓外载了个客人,说是戴着毛线帽子披着围巾很瘦的老妇人去了云江边,那个客人跟你提供的照片上的人很像。” 许白焰叹了口气摘下眼睛丢在了书桌上,估计江孝南得要帮那个苏桐办场葬礼了。 这个天气那样的重病症患者,一跳进云江是没有活路的。 江孝南把汽车按着出租车司机说的下车地方开过去,而苏桐听见了一切捂着脸,呜咽的声音比云江湍急的水流还要汹涌。 “我已经联系了云江的河防管理处了,附近打捞船跟巡罗的船都会出来的帮忙的。” 他伸出手去揉了揉苏桐的长发,发现她颤抖得利害浑身冒着冷汗,竟连头发有些湿了。 她在害怕,整个人好像被恐惧侵占着…… “江孝南,我不想跟你说谢谢了,你帮了我的这些已经不是谢谢可以表达的,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事情,你告诉我就好。” 苏桐缓缓睁开眼,捂着脸的手放下来时整张脸已经涨得通红。 他没有再跟她说话汽车已经开到了云江边停了下来。 风呼呼吹着卷着江边枯黄的落叶飞舞着,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江面上有几艘巡逻船开着巨大的探照灯,把整个满面映得如同白昼。 江孝南脱下自己的风衣裹着苏桐,发现她的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像,但是现在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用,只希望她妈妈不是真的跳下了云江。 苏桐站在江边,闭上眼睛沿着长长的石梯慢慢的走下去。 脑子里开始慢慢浮现着妈妈的样子,也是这样的挂上电话之后从这里一步步走入江水之中…… “苏桐,你干什么?”江孝南被她这副样子吓住了,一声暴喝扯着她的手臂往回拉。 她是疯了吗? “她是从这里走下去的,我知道。”苏桐转身回头,冲着江孝南笑了一下。 那副场景到许多年后依旧存留在江孝南的脑海之中。 月光下她清透的小脸依旧是钟灵秀美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泪如同细碎的钻石般会闪光,勾起的唇角笑时好像整个天地都黯然失色。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喜欢上这么美丽善良的女孩,偏偏就着了林辰那个女人的道了呢? “我妈妈想死的话,就不会给自己留活路的。”苏桐坐在了岸边长长的石阶上。 好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我在这里吹着风她不忍心就会浮上来,让我带她回去的。” 江孝南听得有点毛骨耸然的感觉,好像坐在面前的不是他认识的苏桐,而是一个在招魂的小神婆。 他并不迷信,但是却总觉得这江面的风吹得越来越邪乎了。 没有多久许白焰也跟着赶了过来,来的时候顺便带了几杯热咖啡。 今天晚上估计是要熬些时间了。 “我已经让人在下游设网拦截了,如果是从这里下去的顺流而入,就会流到小江口那里。” 许白焰说完之后看着江怜南,他怎么也跟着不理智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苏桐这个情绪太异常了,所以带着她来这里试图引发她崩溃哭喊出来,但是好像真的不行。 “小江口那里是吗?那我们去那里等妈妈吧……” 苏桐突然站了起来,然后自己就坐上汽车好像整个人已经魂游在这世界之外。 “她不太对劲。”许白焰轻轻的扯了一下江孝南衬衣的袖子。 江孝南白了他一眼,到这个时候才发现吗? 坐在汽车里的苏桐缓缓的闭上眼睛,破裂红肿的嘴唇轻轻的叨念着,没有人听得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刹那间江孝南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猛的转头看着苏桐,那张小脸上令人惊艳的所有线条都曾经呈现在一张照片上。 那是在他八岁的那年,摔伤了的他自己跑进刘妈的房间里找药想要擦一下,无意间从抽屉里翻到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真的好看极了,眉目如画娇艳过人。 就因为那张照片从来都对他疼爱有加的刘妈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 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照片中那个女人的眼神真的是带着些妖气跟邪气,而苏桐的眼睛却是清澄如水。 他的手脚有些发软,这世上肯定不可能有什么鬼怪之说,但是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你怎么不开车?”苏桐轻声问着。 江孝南猛的才回过神来,把汽车往下游小江口那边开去。 就这样坐在汽车里,一整夜他就看着苏桐就趴在车窗上,一双眼睛都没闭过的。 正常人掉下江里,甚至上都是两三天浮起来的,他不知道苏桐要怎样撑过这两三天。 天亮时,顾衍头疼欲裂疼得好像要炸开了似的。 他从书房走到浴室,打开冷水浇在身上,一面冲着冷水一面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洗了个澡然后吞了两片止痛片,换好衣服就准备去公司。 管家准备好了早餐,他没有胃口。 整个身体好像都涨满了难以形容的气体,快要爆炸开来了。 “大少爷,昨天江小姐有过来,不过您可能睡着了。”陈管家想了一下,还是跟顾衍汇报了这件事。 “嗯……” 顾衍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开着车就往公司赶。 徐绍谦给他打电话时,他的汽车刚刚开到公司楼下。 “苏小姐的母亲可能出事了……” 顾衍听完了电话,汽车调头就往警察局里开,在他喝醉的夜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 心脏狂跳不止,怎么会这样呢? 他本来只是想着她最多被困个一两天,可是怎么这个时候她母亲失踪了? 她该急得哭死了吧? 难道这种情况下,她还不肯给他打个电话开口求他帮忙? ------------ 第六十三章 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昨晚全城寻人,毕竟那是五十万的赏金,哪怕提供线索也可以得到。 只是他醉得不醒人事,不知道这一夜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 汽车一路开到警察局,却听到人已经被保释的消息。 警察看着顾衍铁青恸怒的脸色,有此无可奈何。 “我们也知道涉案金额庞大,但是昨天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 李警察打开了视频,问讯室里都会有摄像头。 他看到了苏桐一脸的惊慌,如同被赶到绝境上的小兽。 她打电话时声音凄厉,把声音放到了最大,他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 没有听错的,她昨天有打电话给他可是他怎么没有接到? 那悲鸣的声音听得他的心阒然的缩紧了一下,如同血钾突然间的直线下降出现了那种心脏室颤而几乎心跳骤停的感觉。 “大少爷我输了,你放我出警察局吧,要我跪着求你也行,你快点放我出去,快要来不及了,求求你了……” “真的,你喜欢我做的我都会做的,我的所有都可以给你,你喜欢那些什么花样的,我都可以配合的,我可以天天给你跳舞的,求求你了……” “我可以卖你一辈子什么都不要,只要你放我出去……” 看着她整个人跪倒在地板上时,顾衍才发现她的样子与初见时全然不同。 在顾家初见时她钟灵秀美如同天使般纯洁干净,而现在她身后那双翅膀已经被他亲手折断了,隐形的伤口鲜血淋淋。 在看不见的空气里流淌着,这种血腥的味道只有他才闻得到。 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昨天晚上并没有接电话,苏桐是对着空气说吗? “也不止情况特殊,昨天是许律师来保释的,许律师的父亲许祈宗老先生有打电话过来,他说如果这些东西真的不是在销赃,误了这个女孩见她母亲最后一面我们会不会不安?” 警察还在说着,顾衍已经冲出了警察局外。 打电话给江孝南,可是他并没有接。 过了几个小时,江面上的打捞船来来往往的,可是却没有一点消息。 苏桐坐在汽车里眼睛已经熬得通红,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一口口的啜饮着。 在阳光晃着她的眼睛时,推开车门走到了江边,男式的风衣把她的身影衬得娇小无比。 江孝南的脸色有些疲倦,他站在苏桐的身后看着整个江面。 附近的捞尸船全都集中到了这里,他发的第二个悬赏也是五十万,能把尸体完整的打捞上来就可以领走这笔钱。 “我好像真的欠了你好多,你不需要我的身体作为报偿,那你要什么?” 苏桐没有回头看江孝南,安静说话的样子好像个小学生。 “你好好活着就好。” 江孝南看着这个与他同一天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的女孩,只感觉缘分是奇怪的。 苏桐知道她这辈子不可能好好活着…… 终此一生她都会活在后悔与仇恨之中。 顾衍一面开着车,一面打开手机。 手机里的已接来电竟然有她的号码。 通话时长不过几分钟,但是他已经明白了,昨天有人接起了他的电话。 现在来不及管这些,一路狂奔往云江边赶去。 刚刚徐绍谦给他发来了消息,江孝南在云江的小江口设了拦截网,苏桐应该就在那里了。 远远的便看到江孝南的汽车,他开过去时就看到那道娇小的身影。 哪怕江孝南就站在她的身后,依旧可以感受到她的身上散开着那种无边无际的悲伤与寂寥。 拉开车门大步的走到她身后,然后将她圈入怀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这样困住她,只是觉得好像这道影子就快要从地平线上消失了似的。 突然之间鼻端呛入的是最浓烈的男性的气味,苏桐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捧在手里的热水也洒出了几滴。 他身上的檀木香气纯冽而干净,应该是很好闻的才对。 可是她却本能的排斥着,连他的呼吸如同最冷的西伯利亚的寒风,冻住了她的血管,连奔流的血液都静止了。 “昨天我没有接到电话。”顾衍的声音低哑而心痛。 他听着她的那些话,真的痛得难受。 怎么解释他并不是要跟她有什么交易,可是一步步走来却已经变成了这样。 “没关系的。”苏桐安安静静的说着,眸光一直落在江面上。 现在她不想有别的人,别的事来打扰她。 妈妈已经快要回来了,她要带着妈妈回家的。 怀里的女孩安静柔软,她甚至没有反抗没有拒他千里之外,顾衍拥得更紧了。 “我很抱歉……”他不该去赌那口气的。 就在这个时候,江面上有人叫了起来。 “找到了,已经找到了。”捞尸的人船后牵着根绳子,正朝着这连开过来。 林美华昨天跳入云江之后,尸体顺流而下却被江里几个大的捕鱼篓子跟绳子给勾住了,直到今天早上有人来收时差点没吓死。 那杯热水跌落在江连的泥地上,苏桐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就那样狠狠的挣脱开。 跌跌撞撞的迎着那艘船冲下去,跑得太快几乎就要冲进云江里了。 顾衍跟着她冲下去,紧紧的扯着她:“你小心点……” 他的声音变得温柔,竟然让她产生了错觉得。 可是这真的只是错觉,她清楚的知道了这个男人的本性,这个看似温柔的男人是魔鬼与野兽的混合体。 他有着魔鬼的心灵又有野兽的身体,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与意志。 苏桐回过头依旧平静的说着:“大少爷,我现在要带我妈回去,她并不想见到你所以请你离开。” 船慢慢靠近着,苏桐看着船后面的那根绳子,眼里开始下起了血雨一片。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十八层地狱的话,她已经在最下面的那一层了。 顾衍看着船越来越近,也看着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开始颤抖着的唇褪去了所有的血色,如同开在风中的雪白的梨花一般的,找不到一丝丝的往日的嫣红与水润。 如果她会大哭,大叫,歇斯底里的倒是件好事,可是她没有。 她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着,没有人走得近她的世界里。 自己明明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可是却好像离开了她十万八千里一般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死去的人,可是却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到到死亡的气息是这么的黑暗而压抑。 苏桐轻轻的跪在了她妈妈的身边,没有泡太久但是也已经很难看了,腊黄肿涨的脸还有贴在身上的那件带着暗花的毛衣都显得可怕无比。 “妈,我们去换套衣服吧。”她的手温柔拉着泡得发白的手,只想要把自己所有的热都传递给她的妈妈。 这个瘦得快要不成人形的女人为她辛苦操心了一辈子了,为了给她没有负担的生活就这样选择了自我了结。 她该给妈妈寻一个好去处的。 “江孝南能不能请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苏桐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江孝南的面前向他求助。 “苏桐,这些事情我来办就好……” 顾衍话还没说完,苏桐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阻止他想要说的话。 “顾先生如果你觉得有点抱歉的话,那请离开这里。” 妈妈就她脚边躺着,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争执,更加不想看到他。 那种隐忍而含恨的情绪在她的身上已经到了极致。 江孝南习惯性的伸出了手,轻轻的揉了一下苏桐的头发:“殡仪馆我已经安排好了,最大的房间布置的全是鲜花,墓地选在了云城公墓最高处的那块地,相信阿姨喜欢清静一点的。” 其实昨天确定林美华跳下江时,他就已经着手准备了。 本来以为浮起来至少要三天的,没想到竟然第二天早上就捞起来了。 可能如同苏桐所说的吧,她妈妈有灵不舍得她一直在岸边,所以早早的出现了。 秋日的阳光竟然是冷的,晃在他的脸上寒气逼人。 顾衍的心纠着疼,这些事情他可以为她做的,只是她通通不要了。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灵车开过来了。 苏桐看着灵车装着她的妈妈,好像也装走了她的整个世界…… 也从这一刻开始,她如同被剪去了舌头的小雀鸟,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在殡仪馆里拿着干净的毛巾为她妈妈擦干身体,然后换上干净的新衣服,然后化妆直到最后连送别会也没有开就直接火化,她都没有掉过眼泪。 顾衍被苏桐这样安静冷然的模样生生的割疼了,她的妈妈是这个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爱也是最在乎的人,她心底到底有多痛是他不能体会到的。 但是他却可以透过她柔软纤细的身体看到了她的心,她的心正在流着血,泊泊的鲜红色快要染满了他的眼睛触目惊心。 或许真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从早上打捞上来迅速的到了殡仪馆里,再到苏桐与母亲单独处了两个小时告别之后,直到火化送到云城公墓安葬完毕,天色才刚刚暗下来。 “时间太紧,墓碑要过两天才好,过两天我再带你来。” 江孝南站在苏桐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着:“逝者长已矣,生者如斯夫……” 苏桐并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第六十四章 我不接受 这个世界上大部人不会相信一夜长大,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足够的悲痛。 那些真正能一夜蜕变的女孩们,谁也不会知道她们的内心是缺了很大的一角,必须用迅速长大来掩饰所有受过的伤。 苏桐把自己关在公寓里,安安静静的坐在妈妈常常坐着的沙发上,她在迅速的长大着一点点的变得更坚强与更防备。 这个房子妈妈好喜欢的,她哪怕身体已经很虚弱了都会给露台上的那几盆花喷一点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桐一直觉得妈妈至少可以再坚持两年的。 一想到这里就会感觉有人伸出了一只手,把她的心胸腔狠狠的撕开,怨毒的眼睛就那样看着她的心脏血淋淋的跳动着。 不止是她的心脏,她的全身都在妈妈离开的那一刹那被人折筋剥骨,再也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了。 欠了江孝南的情大概这辈子是还不了的,那欠了他的钱就要先还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江怜南的哥哥会这么帮她,但是已经不想再去想了。 一个人安静的住着,跟整个世界隔离开来。 冬天已经来了,苏桐就如同冬眠的小动物般不想醒来。 可是外面的世界却不想让她安静。 几天前的寻人悬赏惊动了整个云城,讨论纷纷的把林美华与苏桐直接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南叶君在书房里,她为苏桐准备了最残酷的战场。 越是有自尊爱惜羽翼的人,她越要她无地自容的去死。 眼前苏桐的那副样子与那个生她的女人重重叠叠着,如同魔鬼再世降临。 “我会告诉你一些内幕消息的,这个女孩子可不简单呢……” 陌生的电话号码,最可靠的真实爆料,这简直就是真实的豪门恩怨与小三现形记呀。 各个专靠花样新闻博版面的电子传媒,还有微博以及朋友圈开始热闹起来。 绘声绘色的描写着史上最强小三气逼迫富商与青梅竹马的未婚妻退婚,最后气死亲生母亲的事情。 为什么整个故事的可信度会变得这么高,只是因为苏汉声接受了一通采访。 他在采访里伤心万分的诉说着已故的妻子听到女儿跟男人厮混有多么痛苦,并且血泪控诉苏桐住着高级公寓却不曾给过他一分赡养费的事情。 一时之间,她成了云城最令人唾弃的狐狸精。 第一次踏出公寓是林美华头七这一天。 她想买点鲜花去看看妈妈,可是当她走出公寓时这个世界已经变了颜色。 守在外面的记者一看到她出来,开始不停的按动闪光灯。 “请问苏小姐,您真的跟宏实集团的顾总裁有不可告人的交往吗?” “你的母亲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受不了刺激才跳下云江的?” “您父亲说您并未支付过他的赡养费,这个说法是真的吗?” “现在顾先生在欧洲,他的婚礼将在三个月后举行,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苏桐并没有反应过来,只是闪光灯刺得她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如果法律规定我要回答我可以回答,如果没有请你们都让开。” 整整七天没有说话,她好像说话时都有点不利索了。 今天是妈妈的头七,她不想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顾衍跟她永远都不会有关系的。 他们之间隔的不是山不是海而是她死去的妈妈,隔着的是一条人命。 他怎样都跟她无关,只是真的不想再听到这个人的名了。 “法律没有,但是在道德上你应该有自我约束的。”一个女记者咄咄逼人的说着。 “我没有道德又怎样?”苏桐的声音冷得如同这初冬扑面而来的风。 “你,你……” 向来利牙厉齿的女记者竟然一时这间语塞了,她没有想到苏桐竟然会这样回答。 “嗯,我就是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你们想怎么写都没有问题,可是有意思吗?” 苏桐一步步向前走着,她的面前层层包围着的记者如同千军万马,而她却要以一敌百。 没有退却也没有害怕过,好像心中最柔软的信仰轰然倒塌之后,哪怕与全世界为敌都无所谓。 “可是你这样伤害了江小姐不是吗?你不该道歉吗?”那位女记者不甘心的说着。 “什么叫伤害你懂吗?如果我真的要伤害,我应该勾着顾总裁一直在床上不起来,他哪里有力气去欧洲呢?” 苏桐笑着,笑得勾魂摄魄…… “再说要道歉也是我跟江小姐的事情,难道我睡了她未婚夫却要跟你道歉,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个女记者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了。”记者大声的叫嚷着,一定要把这个史上最强小三嚣张的气焰报道出去。 苏桐远远的就看到了江孝南的汽车停在路口,缓缓拉下的车窗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脸。 她迅速从人潮里穿过去,然后跑向马路对面,拉开车门坐进汽车里。 接着那部红色耀眼的跑车便如同一团火般冲了出去。 “顾衍跟我妹妹去欧洲了。”温润的声音在跑车里扬起,苏桐的眼皮跳动了一下。 江孝南觉得这次顾衍去欧洲对他妹妹来说很可能是最后的晚餐,不然他不可能在苏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出国去游玩的。 “跟我没有关系。”苏桐低着头,这不是她应该去想的。 他与未婚妻关系融洽不是最好的吗?至少两人可以断得干干净净。 “苏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霞的老人。”江孝南这几天一直在查那张照片,可是却没有太多的头绪。 他肯定苏桐跟照片里的人是有关系的。 “不认识。”苏桐摇了摇头,在她的记忆里一点印象也没有。 江孝南也没有再多问,给他些时间总能摸得到头绪的。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苏桐肯定与他家有着莫名的联系。 而在遥远的欧洲,顾衍正坐在珠宝店里等着江怜南挑选她喜欢的首饰。 在这里除了有大的珠宝品牌旗舰店,也有许多小众品牌的设计,江怜南喜欢这个所以挑得不亦乐乎。 现在哪怕是欧洲的奢侈品店里也会有懂中文的专柜小姐。 “这是我们今年主打的几套,特别这是一套红宝石套装,分别配有项链,手链,耳环,戒指,链接上的主钻有十五点七克拉……” 专柜小姐热情的介绍着,她们这一行干久了都炼得一双火眼金睛,这客人就是能出得起大价钱的。 柜子上分别放着一套白钻,一套鸽血红宝石,还有一套彩钻的,加上另外的几只盒子里装的单品差不多有二十几件了。 “阿衍,我想选这套好不好?”江怜南指了指那套白钻,虽然都漂亮但是白钻还是更迷人一些。 顾衍的眸光暗沉,连钻石折射的光都映不进他的眼底。 “都要。”淡淡的声音在偌大的珠宝店里散开来,冲击着所有专柜小姐的耳膜。 都要是什么概念?这两个字听起来会让人疯掉的。 单单那个女孩看中的那套白钻就几千万,而三套首饰再加上那些七七八八的单品,可就真的是个天文数字了。 “还有那个也要……”顾衍指了指橱窗中间的一顶皇冠。 那真的是她们的镇店之宝,当年在瑞士苏富比拍卖行成功交易了一顶极其罕见的皇冠,是拿破仑三世皇帝的妻子欧也妮皇后的个人收藏品,那枚皇冠以将近一千两百万瑞士法郎的天价被拍下,成为全世界最昂贵的头饰,那顶皇冠上镶有十一颗哥伦比亚梨形祖母绿宝石,宝石的总重量超过五百克拉。 而她们店里陈列出来的这一个比拍卖会上成交的那个皇冠上的宝石还要多出将近七十克拉,如果送拍的会肯定会刷新记录的,这个男人说买下时脸上的表情竟然毫无变化。 “阿衍,不要这样把我宠坏了,以后你就辛苦了。” 江怜南笑了笑,却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了。 顾衍没有再多说什么,看着专柜小姐兴奋到快要哭起来的样子,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只是在想如果要做一次切割,多付出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他没有再去见苏桐,只要他的身上带着别人未婚夫的头衔她就不可能跟他好好的谈一谈。 当初如果他坚持一点没有心软过,就不会有后来的那些事情发生了。 “怜南,这是我跟你最后一次的旅行。” 回到酒店里,顾衍坐在客厅对着坐在身边的江怜南低声说着。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江怜南颤声问着。 今天在珠宝店里,他几乎买下半间店时她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了,可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还是要退婚吗?难道自己跳过一次江他都不疼惜不害怕吗? 她跟他已经认识二十年了,从她一出生他就已经知道她的存在,这些都不能留住他吗? 这二十年的感情难道还抵不过他与那个女人的几次缠绵? “我要解除婚约,我想跟苏桐在一起。”顾衍一字一句慢慢的说着。 每一个字都如同钉子般钉进了江怜南的心里,拔都拔不出来。 “我不接受……” 空气里炸开女人尖锐的叫喊声,如同快要引爆的世界大战。 ------------ 第六十五章 解除婚约 “我不接受……” 江怜南浑身颤栗着,哪怕是世界末日都没有他的这句话来得可怕。 “怜南,我们必须要接受一个现实,我对你有怜惜欣赏,但是没有男人对女人欲望,我们要怎样样一起渡过漫长的几十年?” 顾衍坐在沙发里,瞳仁深处游动着一簇光,而那些光却不是因为江怜南发出来的。 他知道只有在想到苏桐时,他才会有那种感觉。 本来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苏桐身边陪陪她,但是更深知苏桐对他的抗拒。 如果不解除江家小姐未婚夫的这个身份,那个倔得要死的女孩估计都不会理他。 其实连估计都用不上,他可以肯定她绝对不会理他。 江怜南跌坐在地毯上,他用那些华丽耀眼价格不菲的珠宝补偿她吗?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需要呀。 她自己也可以买的,她又不是苏桐那种穷到可怕的物质女孩。 哪怕到了最难受剜心般痛苦的程度上,她都没有脱口而出咒骂苏桐。 如同沷妇般的咒骂起不了任何作用,输了第一场也没关系,她要赢在终点。 总是有办法的,她必须置之死地面是后生。 “好,我答应你。” 江怜南的声音瑟缩如深秋在风中颤抖的树叶,眼泪沾在睫毛上看着令人心疼。 在这一刻顾衍是愧疚的。 “如果以后你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说……” 顾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他看着这个纤瘦的女孩一直保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今天这样应该是最失控的一次了吧。 确实是他负了她,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弥补吧。 江怜南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把顾衍往愧疚的沼泽里越拖越深几近灭顶…… “这是最后一次旅行,既然已经来了就陪我好好玩几天,当作是个纪念吧。”江怜南笑中带泪的说着。 顾衍心里烦燥得想要立刻飞回去,却还是点了点头。 这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回去之后一切都会变始有了变化。 他要把林哲彻彻底底毁了,他要她永远在他的身边。 哪怕是用尽手段又如何?时间长了她自然会习惯他的存在。 一纸婚约还不够把她绑住吗? 江怜南看着顾衍游离的神情,心里的怨恨更多了几分。 云城这时却已经是冰火两重天。 一面报纸媒体肆意渲染着苏桐成了顾总裁的情妇小三最后气死母亲的消息。 另一方却报道了顾衍带着江怜南去欧洲一掷金千,尽情游玩的消息。 “我的天呢,简直壕无人性……” “这两人才是天作之合……” “毕竟只是三儿玩玩罢了,真正花心思哄的还是正宫娘娘……” 许多类似于这样的评论,苏桐都不屑一看。 在这世界上,她最在意一个人的看法但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别人说什么她真的觉得不关痛痒。 云城初冬下雪的第一天,她一个人蜷在这房子里看着树一颗颗被染白。 如果不是妈妈的离开应该过得跟童话一样吧,苏桐红着眼手指轻轻抚过妈妈的照片。 “叮咚……” 门铃响起时,她才恍然回过神来。 其实江孝南是有这房间钥匙的,但是他从来不会自己打开。 苏桐拉开门,江孝南走进来时大衣上带着几点细白的雪花。 他抖了一下,苏桐也帮着他轻轻的拍着。 “苏桐在你妈妈离开公寓之前,有一个人来过这里。” 江孝南轻声说着,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正用最快的速度瘦着,看起来有种颓废的惊艳感。 所有在她身上的婴儿肥已经不在了,在她妈妈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她长出了一副最好的骨相。 “是苏汉声?”苏桐走到料理台前为江孝南泡了杯茶,头也不抬的说着。 她知道是谁来过,妈妈不会无缘故的离开,其实她一直有很强的救生意志。 再到后来苏汉声如同跳梁小丑一般的指责她时,她就已经猜得到妈妈的死跟他有关系。 “是的。”江孝南无法理解一个父亲为什么会想把亲生女儿逼到绝路上去呢? 比如他母亲常常忽视他,但是至少还不会伤害他到这种程度。 他读过那么多书,但是却依旧觉得无法看透人性。 苏桐坐了下来,目光柔软的落在那张照片上:“他无非是想要来找我妈妈要钱,估计要不到所以就说了很多刺激她的话吧。” 除了钱,她真的想不到苏汉声为什么会这么做。 有的人总是要受到教训的,他要为妈妈的死付出代价。 “我整理好东西再过几天会搬出去,麻烦你这么久时间了。” 苏桐有些不舍的看着这间房子,她甚至不想打开窗户假装这里都是妈妈呼吸过的空气。 “这个房子我不会来住,而且也不可能租出去,你就安心住着吧。” 江孝南走上前去,居高临下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安慰着。 “你不住也不用它来赚钱是没钱,但是我不能一直赖在这里。” 苏桐摇了摇头,她不能贪心的。 贪心会要了人的命,她贪心的出卖自己来续着妈妈的命,而苏汉声因为贪心让妈妈背着枷锁惨死云江。 现在,该是苏汉声为他的贪心来付出生命的时候了。 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慢慢的往上勾着。 在一瞬间江孝南仿佛看到了一朵艳丽至极的罂粟花。 “苏桐,你有没有考虑出国留学?” 江孝南试探性的问着,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如帮她出国远离云城这些纠纷吧。 “不会的,妈妈在云城我哪里都不会去。” 苏桐摇了摇头,她的事情要自己去解决才行。 邢九爷的夜店开在城西,跟夜皇几乎不相上下。 一入夜时城中的年轻的公子哥,富二代,网红,各种种样的人都会云集至此,而苏桐绝对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苏桐,有事找我?”邢九是个老江湖了,一看苏桐的样子就知道她有事相求。 “九哥,你答应我不再借钱给苏汉声的。”苏桐俯过身去在邢九的耳边说着。 音乐有点太大了,她说话的声音都快用喊的了。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事?我说到做到再也没有借他了,你这罪问得有些师出无名了。” 邢九以为来找他有什么事,还是为了苏汉声那个烂人的事,当真是无趣至极。 “我知道九哥一诺千金,只是以后他要借是他的事情,与我不相干了。” 苏桐知道邢九的手段,他总是会让欠钱的人过得生不如死。 “你不替他还,我借他有什么用?”邢九笑着拍了拍苏桐的肩膀,这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想要借刀杀人? 前几日苏汉声在电视媒体上控诉苏桐不给他赡养费,想来苏桐连生活费都懒得给了,怎么可能再帮他还钱呢? 如果没有这个值钱的女儿,借给苏汉声的钱不就跟打了水漂一样,他又不是傻。 他才不相信苏汉声那个人渣能有赢钱的运气,那种人十赌十输没救了。 “我还呀,只要他来求我可以帮他还的……” 苏桐的目光远处的舞台,上面的女孩正跳得起劲,但是那真的是小儿科了。 “但是这一次的数额不能太多,最多五十万。” 她已经无力再负担太多的债务了,五十万已经是极限。 “好。”邢九笑眯眯的说着。 借五十万,哪怕是翻倍还也只一百万,这点小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但是他想要看看顾衍那个霸道得不可一世的男人,捧着钱来求他的样子。 一想到这里就气得快要呕血,真的跟顾衍对着干是完全没必要,但是出口气看看还是好的。 苏桐就这样迅速搬离了江孝南的公寓,在云城的某个角落里租了个房子,她在等着苏汉声来求她。 这些日子她手头还有一点钱,因为交了一个疗程的钱但是没治完就退了回来。 她自己留了一点可以过生活的,剩下的都打到了江孝南的帐上去了。 自己盘算着还差了不少,但是她肯定会一笔笔还上的。 只是她竟然等不到苏汉声借钱的消息,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直到她忍不住给邢九打电话探听消息时,才知道苏汉声竟然不缺钱了。 “他好像找到金山出手阔绰的买了部车,带着个女人四处玩呢。”邢九也是啧啧称奇。 “我知道了,谢谢九哥。”苏桐轻声细语的说着。 挂断电话,苏桐觉得更是蹊跷。 谁给他钱的?那这钱是不是跟他去找她妈妈有关系? 难道是顾衍? 一想到这个名字,一想到这种可能,苏桐便觉得万箭穿心似的。 眼底里密密匝匝的情绪淹没她的视线,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濛濛的再也看不清楚…… 顾衍却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十天里,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从机场出来时,江怜南只是跟他挥了挥手便钻入汽车里。 没有他想像中的泪湿衣襟,也没有抱着他依依不舍。 只是隐隐的看着汽车开出去一小段时,她在汽车里回头的样子。 终是他负了她,顾衍心里有着沉重的负罪感。 解除婚约比他想像的来得快,却没有他想像的轻松。 第一步他已经跨出去了,找到苏桐把她圈回自己的身边这是第二步。 三个月之后的婚礼,他势必要换个新娘了…… ------------ 第六十六章 幕后之人 苏桐找了顾琛,也就是顾衍的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在夜皇曾经为他跳过两次舞,所以这一次她是以桐桐的名义找到他的。 当时顾琛曾经给她留下过电话号码,她从来没有打过。 一直想跟顾家的人划清界线的,但是到最后还是会有交集。 记得有一次顾琛跟一个中年男人一起去了夜皇,隐约听到那个人就是苏汉声个人帐户银行的行长。 她需要知道苏汉声的钱从哪里来的,也就是说她想要追查到哪个人给苏汉声打过钱。 如果是顾衍呢? 苏桐一个人站在云江边上,眸光微凉默默的看着江面,心里巨浪翻涌。 如果是他的话,自己能不能手执利刃插入他的心脏。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恨,恨苏汉声恨那个在背后指使的人。 这些人通通要遭到报应,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公平的话那她要自己给。 云江边的茶馆,顾琛来时看到了那个坐在玻璃窗边发呆的女子。 他还记得她的气息与味道,在夜皇毕竟都要戴着眼罩跟手铐,想像过她的样子却不曾想是如此美丽。 更意料不到她竟然是顾衍的女人。 这几日云城热闹极了,本地媒体上都可以见到关于苏桐的报道。 从画面上看她已经极美丽了,见到本人之后更是令人惊艳。 她不止皮相动人,甚至那种勾着男人欲罢不能的味道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看到顾琛时,她点头笑了笑。 “二少爷,你好……”女人的声音轻灵柔婉,在满室地茶香里扬起。 “叫我顾琛就好。”他挑着眉笑了一下,坐在了苏桐对面的椅子上。 苏桐泡了杯茶递到了顾琛面前。 她的手如同温润雪白的玉石,不染色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有种想要令人噬咬的冲动。 “你不会无缘无故的约我,是要打听我大哥的事吗?你可能找错人了,我俩从小不对盘,一年都见不上一面,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顾琛耸了耸肩,一副真的帮不上忙的模样。 “跟他无关,我找您有另外一件私事。”苏桐摇了摇头。 “我想要查一张银行卡,我想要知道最近他收到过哪几个人的汇款,是云商银行的帐号,行长刚刚好您认识。” 苏桐拿出一张已经写好卡号跟名字的便用筏推到了顾琛的面前。 “如果你可以帮我,不胜感激。”她依旧柔媚的说着,一双水眸看着顾琛醉意十足。 所有人都会提要求,顾琛也不会例外,苏桐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是小事。”顾琛拿起了那张纸,然后转身走到外面没有人的露台打了个电话。 苏桐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帮她去打听这件事了。 电话打差不多有十分钟,看得出来聊得挺愉快的。 苏桐远远的看着顾琛,他比顾衍要低个三四分公,也要更瘦一点。 简单的说就是穿起衣服来没有顾衍那么有形,那个男人有一身线条坚实漂亮的肌肉,如同丛林里善于奔跑与猎杀的黑豹,持久而爆发力惊人。 一想到这里身体的记忆抽痛了一下,苏桐甩了甩头把那道影子扔出大脑以外。 这时顾琛已经打完电话了,从外面走进茶馆时带来了外面的寒冷,他推门而入时云江的风涌入她的呼吸,差一点点让她打了个喷嚏。 “这个月一共往里面汇过三笔款,五十,五十,三十……”顾琛揉了揉额头,看着鼻尖有点泛红的苏桐停顿了一下。 “当然都是以万为单位的,汇出帐号的主人是南叶君,我大哥未来的丈母娘。”说完了之后顾琛有此面露难色。 “苏桐,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今天你没有来找过我问起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OK?” 苏桐整个人是愤怒的,那种愤怒简单可以把整个世界撕碎,但是她的愤怒却只能深深隐藏。 南叶君? 眼前立刻浮现了那张狰狞的面孔,还有她那尖锐的打骂声。 她的女儿是宝贝,难道别人的命就一文不值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苏汉声竟然会跟南叶君有联系,胸腔里奔涌着想要杀人的冲动,但是杀了她们又能怎样呢? 还有更痛苦的活法,她一定要把失去亲人的剜心之痛让那些恶人们一遍遍的品尝。 顾琛拿起了那张写着帐号的纸条,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扔在了玻璃烟灰缸里,空气里散开了一股略带刺鼻味道的白烟。 “我懂的。”苏桐点了点头。 随便查这种资金往来肯定是不可以的,这算是随便泄露了储户的隐私,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也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跟我那个大哥搞到一起,南叶君宠女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且她还有一定的能量,要弄死你也不是不行。” 顾琛自己开始动手泡起了茶,这个姑娘泡茶的技艺有些生疏。 茶香四溢,苏桐垂眸看着那杯放到她面前的清茶小声的说着:“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那晚饭你请吧。”是不是冬天太冷了,还是茶喝太多? 他竟然在天没黑的时候肚子就饿得不行。 “我请的话只能吃小馆子,汇云居那种是请不起了。”苏桐笑着点了点头。 她身上真没多少钱,晚饭当然可以吃但是吃得简单一点吧。 在跟顾琛的相处之中,她发现这个二少爷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了。 一想到以前给他跳过的舞,脸莫名的红了一下。 顾琛站了起来:“走吧,你定地方就好。” 虽然不能云汇云居那么烧钱的地方,但是苏桐也不敢随便就拉着他到小摊子上吃饭。 去的是云城一间做得很好的川菜馆,因为味道地道装修也有趣,所以现在几乎成了正宗的网红店了。 她来过两次,跟以前的同学来的。 有一点点贵但是可以接受。 一进门就是红色的墙壁上挂着色彩斑斓的年画,长的木条凳子还有木桌子,土瓷碗还有竹筷子,空气里飘着火辣辣的香味。 “忘记问你能不能吃辣?”坐到位置上时苏桐才想起这个问题。 顾琛倒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应该没有问题吧。” 菜倒是真做得还行要说多好也算不上,毕竟被顾家的厨子惯出来的嘴还是挑的。 苏桐没想到的是,连到这个餐馆吃饭也能引起轩然大波。 云城很大,她最近也算是云城的红人了。 有人开始偷偷的拍照,然后往网上发。 网络自媒体时代,很快的便四处可见。 而这时顾衍却来到了苏桐公寓的楼下,他打苏桐的电话她没有接。 所以便给江孝南打了过去:“她呢?” 快要半个月没有见到她了。 顾衍自己都在嘲笑自己,好像当初她给的痛不够似的,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这样爬起来,然后再来找她捱几刀? “已经从我的公寓里搬出去了,我最近没有联系她。” 江孝南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电脑上跳动的数字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人总是要自己去过生活,如果苏桐需要他当然义不容辞了。 可是苏桐说她需要一个人好好的冷静,所以他也不再打扰。 顾衍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偌大的城市里她去哪里了? 让徐绍谦去查一下出租屋的登记,也去她的学校看看有没有消息。 一个人站在路边倚着车门抽烟时,今年的冬天来得比往常要早了许多。 徐绍谦都不用去查,生无可恋的说着:“苏小姐跟顾琛在一起,你直接打顾琛的电话不就完了?” 顾琛? 暗黑的瞳仁里游动的浮光聚到了一起,狠狠的缩了一下。 电话打过来时,顾琛刚刚好跟苏桐谈起了顾衍与江怜南的往事。 “江怜南可真是爱惨我那个大哥了,他在哪里她的目光就跟到哪里,从她还是个小女孩开始……” “订下亲事大概是因为我们家欠了江家一个很大的人情,当然还有南叶君的促成……” “如果嫁不成我大哥,她估计得跟林黛玉一样眼泪流干后就死掉了……” 苏桐没有想到的是,顾琛竟然是个话唠。 或许在家里也没人听他说什么,跟外人说起这些又不方便,一面喝着啤酒一面畅快的说起了顾家的往事。 就在他快要把顾衍跟江怜南的那点破事都掏空时,手机愉快的响了起来。 顾琛的脸色顿时变了。 怎么他是有顺风耳吗?不由得四下看了一下。 红男绿女偏偏没有那个一脸肃杀的男人。 “有事?”顾琛的声音有些低,没有刚刚说欢畅的样子。 “苏桐跟你在一起?”顾衍直奔主题,声音里染着几分不悦。 “嗯,在一起吃晚饭,她托我找工作呢。”刚刚确实提到了苏桐实习期工作的事情,这个借口最好的。 顾衍简单快要吐血了,工作他不能给她找吗? 只是为什么她妈妈才过世不到一个月,她就急着找工作? 他以为苏桐应该一个人困在那套公寓里,天天以泪洗面的。 “让她给我打个电话。”说完这句话顾衍就把手机挂断掉…… ------------ 第六十七章 我要你成为我的新娘 顾琛放下了手机,喝了一口啤酒才对苏桐说:“他让你打个电话给他。” 他?顾衍? 耳边反反覆覆的都是刚刚顾琛说过的话,他说如果江怜南没有了顾衍就会如同林黛玉般哭干了眼泪。 那就来吧。 男人征服这个世界,而女人可以凭借着征服男人而得到世界。 她并不需要整个世界,她只要江怜南与南叶君母女下地狱罢了。 或许之前她还有一些愧疚,但是现在早已荡然无存。 她们只会欺负弱者,她没有办法还击所以就一直欺负她,其实这件事情的始作甬者是顾衍。 可是她们不敢得罪他却来让她承受剜心之痛。 战场早已经摆开了,这一次她一定要一步步走下去。 “我在吃饭,你过来接我吗?”苏桐把顾衍的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顾衍以为自己要等很久,或者是永远也等不到她的电话了。 没有想到放下电话不到两分钟,她的电话就已经打过来了。 身体重重的颤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手机号码。 当他听到她说去接她时,更加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是因为她妈妈去世了所以性情大变吗? “你来不来?”苏桐听着电波里传来的呼吸声,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好……”他的声音还是低沉而又磁性,她终于在隔了这么多天之后再一次听到了。 苏桐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一种勇士即将奔赴战场的感觉。 “今天真的要谢谢你,你不知道这件事情对我有多重要。”苏桐真诚的对顾琛说着。 其实很痛苦的时候,偶尔也能遇到很好的人呢。 例如江孝南,也例如今天的顾琛。 她以为顾琛会提出类似为他跳舞之类的要求,或者是更近一步的。 但是他没有,在今天整个见面之中他都是克制而尊重的。 让她第一次感觉在顾家人的面前有了一些平等。 顾衍来得很快,黑色的汽车在夜色之中如同一只猛兽朝着她开了过来。 远远的便能看到那车灯,晃得她有些头晕。 远远的就看到她站在那里跟顾琛道别,脸色带着几分醉人的绯色。 她真的瘦了许多,好像整个人都被造物主重新捏过了一遍。 她妈妈的死亡让她以更迷人的样子呈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苏桐冲着顾琛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走向了顾衍的汽车。 拉开车门那股强悍冷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苏桐坐在副驾驶坐上,歪着头看了一眼顾衍:“你找我什么事?” 她喝酒了?身上散着酒气,白玉般的脸颊染着嫣红色,艳丽不可逼视。 “你找顾琛什么事?”顾衍的眸光在她的脸上巡视着。 这短短的日子里,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找工作呀,不然你养我吗?” 苏桐笑了起来,柔软的身体如同风吹动的花瓣轻轻颤抖着。 “好……”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完全不是苏桐。 媚态横生,活脱脱的一只勾魂摄魄的小妖精。 “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用紧张。”苏桐俯过身去,扯着他的领带小声的说着。 离得太近了,只到他胸腔里心跳的声音如同擂鼓一般。 “真的紧张了,哈哈哈……”她好玩的趴在他的胸前,笑得花枝乱颤。 可是长长睫毛下睑着的悲哀愤恨的光却无人可见。 “苏桐,你变了?为什么?” 顾衍开着车,任由着她胡闹着,却忍不住想要问她为什么变成这样? 以前她对他得他躲避,可从来不是今天这副样子的。 “你不喜欢我变吗?我为什么不能变?人这一生太短了,及时行乐不好吗?” 她如同再世的妖女,手指在他的胸膛上游动着,一点点的把男人撩到竟然连车都快要开不动了。 “我解除婚约了。”顾衍感觉快要疯了,全身的毛孔张开用力的呼吸着,却仍然感觉到头晕目眩,因为吸进去的都是她销魂的味道。 以前她拒他于千里之外时他在想如果苏桐哪天跟那些女人一样主动的话,估计他会没了胃口。 现在发现,以前冷淡的她已经让他受不了了,现在的她更让他如疯如魔。 她还没动手,他就已经解除婚约了…… 那就让江怜南日日看着他们浓情蜜意吧,要对付江家太难了,但是有了顾衍就不一样。 整个江家除了江孝南,所有的人都要受到报应。 “真乖……”她的手指轻轻的抚过他上下滑动的喉结,说出的话让顾衍开始头皮发麻起来。 “去酒店吧……”苏桐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她不想回到顾家去。 而且酒店才会有人看到呀,现在她可以云城的红人。 汽车开进到了酒店,奢华的酒店大堂里经理已经把房卡递了上去。 苏桐整个人软软的靠在顾衍的身上,跟没骨头似的:“我要喝酒……” 她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肩膀挂在他身上,水润的唇几乎快要触到了他的。 索性调皮的用舌尖划过,顾衍没说什么只是将她带入了电梯里。 还需要喝什么酒,他被这个变得完全不一样的女人几个眼神给瞟到醉入骨子里。 房门被他一脚踢上,涔薄的唇便欺了下来狠狠的掠夺着。 月光把男女的剪影映成了最缠绵的画面。 一夜缠情,直到天亮时苏桐才沉沉睡去。 顾衍把她拥入怀里,认识她这么长的时间里,她都是保守而又羞怯的。 昨天晚上去完全不同,明明已经承受不了了,可是还是敢主动撩拔他。 或许是心里太痛苦了想要凭借着这样疯狂的缠绵来为自己止痛吗? 不禁怜惜的触了一下她的唇,却看到了睫毛上挂着的泪。 身体的极度欢娱却无法治愈她心里的伤痛,顾衍不禁把她拥得更紧。 苏桐已经好多天没有睡得这么沉了,或许是那一场爱欲消耗掉了她所有的体力,眼泪与汗水在巅峰时全部都崩发了出来,与其是做爱倒不如说是一场发泄。 不是他在发泄,而是她。 一沉睡到天黑,她睁开眼睛时房间灯已经打开了。 她眨了一下眼睛,一杯温水已经端到了她的唇边,苏桐接过去一饮而尽。 “先吃点东西再洗澡吧。”他是帮她擦拭过了,不过应该再好好泡个热水澡更舒服吧。 苏桐掀开被子,随手扯过他的衬衣穿了起来。 黑色衬衣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露出两条长腿来性感得令人鼻头发热。 她妈妈的死真的令她脱胎换骨了,现在的苏桐如同一团火,足够把男人连皮带骨的烧成一团灰。 他叫了餐送到房间里,四季酒店的餐厅出品都不会差。 羊肚菌百合爽菜炒虾球,黑椒蒜片葱爆澳洲牛柳粒,原只鲍鱼鸡粒酥,龙带玉梨香,杞子桂花糕,白芝麻山楂慕斯,还有一份杨枝甘露,香味把她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点心的份量不多,苏桐吃得干干净净的,竟然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从妈妈离开后,她好像没有正经吃过一顿饭。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要吃好多东西,要有足够的能量跟眼前这个男人周旋,要用余生拖着南叶君往地狱里去。 一想到这里,把最后的一口米饭认认真真的吃完,然后才放下筷子。 “怎么?没见过女人不节食?还是昨天我没有榨干你?” 苏桐发现顾衍吃得不多,反倒是一直在看她吃东西。 “苏桐,我们谈一谈。”顾衍把她拥入怀里,叹息声在她的头顶轻轻的响起。 苏桐没有挣扎,埋在他的怀里呼吸着他的味道。 要习惯他,要适应他,要成为他最爱的女人,才可以看着江家的人伤心落泪。 是她们一直要帮她贴上狐狸精,第三者的标签的,那不如就坐实这些称呼。 反正她已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 “谈什么?”苏桐小声的说着,仰起头看着顾衍。 灯光切割着他锋利的五官,半明半暗之间有种难言的神秘与性感。 “嫁给我,三个月之后我的婚礼依旧,但是我要你成为我的新娘。” 他只想要与她在一起,想要她成为他的女人名正言顺。 那种感觉如此迫切,好像连一天都不想等了。 “那你的未婚妻呢?”苏桐的手指一点点的在他的腹肌上划动着,声音柔婉如烟。 “我提出了退婚,她同意了。”顾衍的声音有些痛苦,对于江怜南他是愧疚的。 “她不爱你吗?”苏桐眼底的流动着醉人的光,嫣红的唇一张一合的令他心跳加速着。 “我不爱她。”顾衍忍不住低下头,噙住了在泛着桃粉色滟涟的唇。 “不要再提她,现在我只想要你……” 现在的苏桐如同是一场幻灭般的美梦,他怕突然就醒了她迅速变回那个冰冷抗拒的女孩。 所以现在只想要沉溺其中,不想去想别的事情了。 “顾先生,你吃得消?”苏桐咬着他的耳朵轻声说着。 “嗯……” 顾衍在别人的面前,总是会有一种非常高级的克制感,所谓的禁欲系男神就是来形容他的。 可是那些人真是没见过他这种疯狂的样子,不然会被吓到的。 这个男人也是如此,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恨恨的咬上了他宽厚结实的肩膀,如同泄愤一般…… ------------ 第六十八章 随时有想要气死他的冲动 好像做了很长的一段梦,她跋山涉水不远千里的行走着,找不到可以停下的角落。 不知道时间到底是怎样过的,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怎样。 从来没有这么疯狂过,她跟顾衍就这样连酒店的门都没有出去过。 有许多时候都是在不清醒的状态下,昏昏沉沉的跟着欲望随波逐流着…… 当晨光蔓延的时候,苏桐才从冗长的睡梦中醒来,她真的没有一丝力气了,连掀动睫毛都是觉得要用尽全力。 努力的睁开眼睛,只见到初冬里懒懒的阳光透过曼妙的窗纱幔丝丝缕缕的钻入房间里,米色的长毛地毯上映上了一圈温柔的光影。 一切看似很美好,只有她自己知道那颗心早已寒凉,没有了任何温度。 顾衍听到了轻微的响动时,便从外面的大厅走进了卧室里。 狭长的眸光落在了床头上的小人儿,她的长发还是被汗打湿了犹如的海藻般蔓延着,铺散在床单上映得小脸几乎苍白到透明得令人深深疼惜。 看到他进来时纤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在鼻翼两旁落下了两道妩媚的阴影。 “醒了……”他走过去,在她的唇上深深印下一吻。 “不能再来了……”苏桐抵着他的胸膛,绵软无力的说着。 不止男人不能纵欲,女人也是可以的。 顾衍的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贴着她低声说着:“是谁说要榨干我的?” 苏桐低垂的眸光落在了他的胸膛上,结实而充满力量身体应该带给女人安全感,但是也毁了她原本应该平静美好的生活。 “今天几号了?”她的声音变得沙哑无力,白天与黑夜一直在轮转着,她竟然不然在这里呆了多久。 “九号。”顾衍弯下腰抱起她,然后走进浴室里。 她竟然跟他在酒店里呆了整整三天。 浴缸的水已经放好了,温热的水浸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你先泡着,我去把早餐拿过来。”顾衍有些心疼了,这些日子她瘦了好多。 如果不吃点东西就泡着,她估计会直接昏过去吧。 体力透支到极限了,所以她喝完了一整杯牛奶之后还吃了几片面包。 泡好澡吹干头发才从浴室出来,他已经让人把衣服送过来了。 “你不喜欢住在别墅里,我已经让人把云顶公寓顶楼的大平层整理好了,一会儿我送你过去。” 顾衍把她娇小的身体搂过来,把在自己的腿上。 “我又没答应你什么,这两天各取所需罢了。” 苏桐冷艳的笑着,拒绝着他时身体却跟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他的怀里。 顾衍的心往下沉了一下连同眼睛里的光也如同星子陨落大海。 大手抚过她的背恨恨的说着:“怎么穿上裙子不认人了?” 苏桐真的完全变了一下人,除了这绝美的皮相还是他熟悉的之外,变得神秘而灵动带着无所顾忌的任性可是却还有女人的娇软。 她比以前更让他欲罢不能。 “这句话应该形容男人才对,现在的男人不是都怕女人粘着他吗?我这样不好吗?” 苏桐的手抚过他刚毅的下巴,发现再也不用怕他时感觉真好。 因为他再也没有办法威胁她了,对她来说妈妈是最致命的软胁,而这根牵动着她灵魂的软胁已经不在了,她可以肆意与他作对。 “你是不是故意气我的?”顾衍长长的叹了口气,握住她的小手放到嘴里轻轻咬了一下。 好像是在泄愤似的,却没有带来疼痛感。 “我不想这么早结婚,哪里有没毕业就结婚的?”苏桐抽回了手指,上面粘着他的唾液。 她玩味的笑着,看着混混的手指吮了一下,把他留下的口水吮进了嘴里。 脑子整个好像被炸开了,狭长的眸子里一抹猩红闪过,然后重重的吻上了她的唇。 “不行……我真的吃不消了……” 苏桐气喘嘘嘘的推开了顾衍,娇软的警告着。 “不行就不要招惹我。”顾衍恨不得就这样把她吞到肚子里。 从十六岁开始,他对女人就没有太多兴趣,因为他并不需要通过征服女人来证明些什么,甚至性也不是那么吸引他,不过是生活的调剂与发**力罢了,所以这些年拍不到他与女人纠缠的新闻。 独独在她的身上失控了。 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想去知道,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就好。 “而且要是怀孕了呢?”顾衍的手抚过她的肚子,这三天他根本没有做任何措施。 “不可能的我去种过避孕针,有效期还长着呢。”苏桐推开了他的手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顾衍的脸色开始变得铁青起来,她竟然背着他干这种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他掐着苏桐的腰逼问着。 “刚刚开始就去种了,吃药对身体不好。”苏桐挑着眉转身伸出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的说继续说着:“男人不是都不喜欢用那个的吗?听说感觉不太好,我也是替顾先生考虑的。” 每一句话都能把他气到吐血,但是每一句话又能把他撩拨到无法自控。 该死…… 顾衍扯着她的手就往拉开酒店的房门就往外走。 “你干什么,走慢一点儿……”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压抑的说着:“去把那个东西弄出来,” “我不要。”苏桐挣扎着,掐着他的手臂想要挣脱开来。 顾衍这脾气还能由着她胡闹吗? 一把打横着抱起她,就往电梯里走去。 “救命……” 苏桐大叫着,但是发现自己扯着嗓子喊也喊不出太大的声音。 “不想怀孕的话,我以后会注意的。”顾衍有些无奈,怎么她会是这样的呢? 那个针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所以还是先弄出来的好。 “还有我也不想结婚,你一起注意了吧。”苏桐抿嘴轻笑,似乎是得逞了一样。 不顾众人的目光,顾衍一直把她抱到了酒店门口。 泊车的门童把他的汽车取来,他把苏桐放入副驾驶坐里,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我的天呢……” “你们是不晓得,整整三天顾总裁跟那个女人都在房间里……” “我有进去送餐的,整个房间真的是,啧啧啧……” 酒店里的打扫的员工跟服务员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看来宏实的总裁迷上小三是真的。 刚刚陪完未婚妻去欧洲回来,便跟女人开房三天两夜,听起来都让人觉得脸红心跳。 各种风花雪月的传闻跃然而上,云城的人们好像开始追起了连续剧一样的关注着顾衍与苏桐的一举一动。 这些消息也一样的传入了江怜南的耳中。 “怜儿,你为什么要答应,顾家真的是欺人太甚了。”南叶君看着女儿安静坐着的样子,整个人已经崩溃了。 她以前也就是这样,无法改变命运只能在房间里等待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的野蛮侵犯。 为什么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她的悲剧一定不可以在女儿身上重演。 “妈咪,不答应又能怎样?他很喜欢那个女人,所以不惜用许多珠宝来做为代价解除我们婚约。” 江怜南无神的看着外面的天空,走到这一步她是真的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顾衍会对那个女人情根深种。 所以杀死苏桐的肉身是远远的不够的,要彻彻底底毁掉她在顾衍心中的地位才行。 否则永远只是治标不治本。 “珠宝我们买不起吗?为什么你要收下,怜儿你为什么这么傻?” 南叶君的眼泪啪的就掉了下来,苏桐对江怜南造成的伤害让她回到过去。 如同她的生母在迫害她一样,有切骨之痛。 “我收下他才能不愧疚,妈咪我要他过得好好的,哪怕我死掉都没有关系。” 江怜南回过头来抱着南叶君,在她的怀里默默流泪着。 “没关系,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妈咪答应过你的……” 她的人生没有完整过,所以她一定要看到她女儿的人生是没有一丝遗憾。 可是顾俨已经被儿子送出国,她得要另外想条路子,至少三个月后的婚礼不能举行。 “妈咪,我想要到公司去帮忙,找些事情做时间会过得更快些。” 江怜南知道宏实跟她家公司有一个很大的合作案,她要渗透进他的生活,才能找出那个女人的弱点。 能把顾衍迷成这样,当初是她小瞧那个苏桐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南叶君的眼泪亮了一下。 合作的项目刚刚开始展开,干脆就让女儿去管这件事情,天天跑顾衍办公室,她倒是要看那个贱货能不能坐得住。 顾衍以为已经切割开的,其实才是真正纠缠的开始。 出了医院苏桐抚包扎着白色纱布的手臂,脸色还是雪白一片。 她不会要孩子的,但是这个东西却要取出来。 因为这样顾衍对她更加相信,不然时间久了总是要穿帮的,被他发现肯定不是件好事。 看着身边的男人脸色一直不太好看,她总是有一种想要把他气死的冲动,而且这种冲动随时随地就会涌现。 例如现在…… ------------ 第七十章 换个心安 而且她也不想跟他再呆在一起,在一起三天已经是忍受的极限了。 “你去上班吧,我也要去面试,昨天有一个我黄算是掉了,今天下午这个不能错过。” 苏桐看着顾衍抱怨的说着,似乎在责怪他误了自己的面试。 “你一定要气我吗?你是我的女人,云城哪间公司敢要你?”顾衍压着火声音有些沙哑。 “顾总好威风,那我不呆云城总成了吧?”苏桐咬着唇,嗔怪的看着顾衍。 不行,那种心跳得头晕目炫的感觉又上来了。 “你再敢跟我闹,信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回酒店?”他被这句话激得眼皮子直跳。 苏桐笑了起来,冬日的阳光落在她的脸上折射着荧白的光,好像是个剔透的水晶小人一般令他移不开眼。 “医生已经说了,这十天我都不能跟你有亲密关系,直接一点就是我不能过性生活,哈哈哈……” 顾衍把她再一次强行拉进了他的汽车里,然后开着汽车往宏实。 她要工作,他自然会给她安排得妥妥贴贴的。 这种事情还要假他人之手吗? “我会找人帮你安排好的,你给我老实点。”顾衍有些恨得牙痒痒的。 从他完全看不懂苏桐之后,更想要把她困在身边就好。 “不老实呢?”苏桐蜷着身子倚在车门上,靠着车窗懒懒的说着。 “你能把我怎样?”大胆的补上一句之后,笑得有些妖娆。 顾衍没有再应他,一路开着车往公司里赶。 徐绍谦已经想要杀人了,他们跟的一个大开发案整整跟了两个多月,在这个节骨眼上老板竟然有三天没来公司。 虽然联系得到他,但是还是很麻烦的。 他去了酒店好两趟让他签字,跟个快递员似的,还要轻手轻脚的连话也不能大声说。 老板在酒店里满脸带着纵欲的满足,简直是淫荡的男人。 今天听说会来公司的,但是迟迟不来算什么? 整整四天,他不会累死吗? 正在抱怨着时,电梯叮当的一声打开,只见他的老板走出了电梯。 他手上牵着的应该是新的老板娘吧? 这个苏桐可真是本事了,竟然可以让老板解除婚约,然后还要娶她甚至没有要做任何婚前协议。 简直可以出一本书,名字就叫做如何嫁入豪门之类的,应该很畅销才对。 “你帮她在公司里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顾衍进了办公室之前,对着站在电梯旁有些目瞪口呆的徐绍谦交代了一句。 什么叫合适的职位,没有一个合适好不好? 漂亮的女孩当前台最合适,但是他敢安排吗? 三个月的婚礼之后,她就是宏实的老板娘了他能怎么安排? 苏桐坐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着他开始工作时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坐在沙发上,玩着她的手机。 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她会成为云城各版新闻里的女主角。 毕竟跟她纠缠在一起的是顾衍呀。 最年轻富有的男人,而且还生着一副好皮囊。 各种新闻里全都是顾衍下了飞机后就去找她的画面。 如果不是经历过他的残暴与冷酷,她都觉得自己快要被他感动了。 一个下午她一声不吭的自己发呆,顾衍似乎积攒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再也没有时间搭理她。 办公室里散着咖啡的香气,慢慢的她闭上眼睛开始打起瞌睡来。 徐绍谦把文件拿进来时,就看到老板正从他的坐位上起来,把自己的风衣盖到了在沙发上睡着的苏桐身上。 真是见了鬼了,什么时候见过他如此体贴? “并没有合适她的工作,要不行你看我这个位置让出行吗?”徐绍谦压抵着嗓子说着。 老板故意让他安排工作,这简直就是在给他找麻烦不是吗? 顾衍抬眸扫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着:“秘书处不是还缺人吗?” “您直接说要让她去秘书处不就得了,还要我安排?”徐绍谦真的想打人,为什么不早说这个安排呢? 他是不敢安排到秘书处的,各种事情那么多,全世界的小道消息都会在那里汇合,老板要把自己的人扔进那里,他还想这么多干嘛? “那我一会儿交待人事去办理一下。”徐绍谦抱着文件离开顾衍办公室。 等苏桐起来时,已经是万家灯火。 前两三天消耗的体力到现在没缓过来,但是她发现那个男人却跟没事人似的。 办公室的灯亮着,他还依旧在电脑前忙碌着。 身上盖着他的风衣,带着淡淡的檀木香气,她披上他的风衣拢紧了走到他的身边。 “再等我十分钟。”他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操作着,似乎在发一封邮件。 苏桐站到了窗户旁,这里是云城的心脏地带,整个宏实大楼俨然成了云城的标志性建筑。 如果嫁给他?苏桐看着透明的玻璃里映出了她惨淡苦涩的笑。 如果他在妈妈没有离开之前解除婚约,如果那时他要求她嫁给他,可能所有人的命运都会改变。 她会屈从于命运,本本份份的成了他的妻子,直到妈妈离开这个世界。 这一她她都隐藏起所有情感变成安静听话的顾太太,但是在妈妈走入云江冰冷江水的那一刻起,命运之手就已经推着她走到复仇之路了。 成为他的女人之后,接下来呢? 接下来她要知道江家的弱点紧紧的掐住她们要害,要命偿命方能解她的心头之痛。 哪怕南叶君去死都不足以抵偿。 “好了,晚上想吃什么?” 顾衍把最后的几件事处理完之后,终于可以带她去吃饭了。 从身后揽住她,小姑娘瘦得好像腰双细了一圈。 所有的衣服都要重新订制了。 一想起订制衣服,不由得想起警察局的事情来。 这已经成为两个人之间不可言说的忌讳,她不想提自己当然也不会自讨没趣了。 “吃你……不过暂时是不行了,我没太多胃口不想吃……” 苏桐的背靠在他的胸前,软得跟没了骨头似的,整个人倚在他的身上。 “吃麦当劳吧。”她悠悠的说着,眼神里有些迷乱。 顾衍的瞳仁缩了一下,掐着她的腰似乎更用力了。 “你还在想着他?”他声音不悦如同染上了淡淡的冰霜。 “瞧你小气的,我充其量最多也不过为他跳了支舞,你却差一点把我的骨头都啃了,你吃的这醋有意思吗?” 苏桐的手指头一下下的戳着他坚实的胸膛,手指尖都有些红了。 “我跟我的初恋也不过是见了几次面跳了一支舞,你跟你未婚妻这么多年都做过什么?” 每当提起林哲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刚刚化成人形的小人鱼,每一步都走在了刀尖之上。 但是每一次痛她都狠狠的咽了下去,然后化成无形的绳索将身边的男人牢牢捆住。 “做什么?我跟她什么也没有做过。”顾衍掐着苏桐的腰懊恼的说着。 苏桐几乎都快要笑出眼泪了:“顾总裁倒是不负禁欲的美名,只不过大家都不知道私下里,你有多……” 手指轻轻的触到了冰冷的皮带扣,再往下一点点时已经感觉到男人的呼吸节奏被她打乱了。 立刻缩回了手,然后咬着唇小声的咕噜了一句:“你有多禽兽。” 她这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顾衍又好气又好笑,拉着她的手离开办公室。 汽车一路往云顶公寓开去,不出去吃也行,公寓里他早就准备了一些食材了。 红酒开起来醒着,他拿起锋利的刀切了一盘薄薄的火腿片,切了些白松露,再切了几片面包配了鹅肝酱,她很喜欢的草莓也有,然后端到了茶几上。 她已经如同一只小猫似的蜷在了沙发上了。 屋子里开了暖气,云城下过雪之后有点冻了。 苏桐脱掉了外衣,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暖得让人觉得整个人都要化开了。 “我发现你切的火腿都是一样薄,厨师都没有切得那么均匀。” 顾家的厨子都是顶级的,可是切出来也没这么漂亮。 当然了,他持刀是最利害的,只不过他从来没有在人前显露罢了。 他可以在人的身上划几百刀却不会刺中任何要害。 顾衍端起红酒杯时,手机欢快的叫了起来。 是江怜南打来的,她这个时候打电话找他有什么事? 顾衍站了起来,走到露台外面接听电话。 “阿衍,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一下,我已经决定去公司帮爹地了,以后我们会常常见面,希望你不要介意。” 江怜南的声音细小而柔软,从电波里传来时让顾衍觉得心里无比愧疚。 “当然不会的,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顾衍低声说着。 刚刚好跟江远淮有个大的合作案,估计最近真的会常常见面了。 “你不介意就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江怜南在说到打扰这两个字时,声音明显的压抑的哽咽。 电话挂断时,顾衍一个人在露台外面站了一小会儿,才走回了房间里。 他从来不后悔解除婚约,真结婚了才是真正的悲剧,但是那种罪恶感却拂之不去。 以后的两个集团的谈判,他会让出些利益来的算是补偿吧。 如果身体力行的宠爱不能给她,名份不能给她,那就在利益上让步,或许能换个心安。 ------------ 第七十一章 谁先动心谁先死 看着露台外的男人,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狠狠的吸了两口,掐灭之后才走进来。 衬衣沾着夜风的湿寒,没有了刚刚的温暖。 谁的电话能让顾总裁露出烦乱又愧疚的模样? 不必多猜也能知道,这肯定是他的前未婚妻打来的。 果然不死心,所以才会继续打电话给她。 人性从来都是黑暗的,其实细细想来这个江怜南也确实利害。 她也跳过云江,当时苏桐为了这件事情难受得几乎崩溃,现在想到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果真的想要寻死,一定会找到没有人的地方然后默默的离开,而江怜南偏偏选在了跑步人最多的江边,或许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想死,也或许那只是一出戏罢了。 想到这里心就抽痛了一下。 她的妈妈是个最好最心软的女人,真的不该结束在冰冷的云江之中。 仇恨的种子在她的心里迅速破土,生根发芽…… “明天去秘书处,就在我楼下。” 顾衍看着有心神恍惚的苏桐,手指勾着她的下巴逼迫着她与自己对视着。 “我不要。”苏桐拒绝得很干脆。 “苏桐,你为什么突然接受了我,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里有这么大的转变?” 顾衍看着苏桐的那双眼睛,以前她的眼清灵如水现在却弥散着雾气,充满神秘再也无法读懂她的心。 “我为什么不接受你?云城的女人哪个不想跟你有关系?” 苏桐看着眼前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刚刚她说的话半真假,她接受他是假的,云城的女人想跟他有关系倒是真的。 “但以前你不愿意。”顾衍的瞳仁里映出了她的影子,苍白又有些消瘦。 “以前我傻呀,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好吗?”苏桐笑着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的酒自然都是最好的,可是她喝起来却觉得苦涩。 喝醉了才能忘记所有的痛,否则她不知道要怎样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继续呆下去。 不是他害死妈妈的,却因他而起。 一杯接着一杯,她就那样看着他笑着倦怠又冷艳,蚀骨般的销魂…… 直到她醉倒之后,顾衍才把她抱进了卧室里。 看着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他甚至没有察觉到的眼眸里已是一片柔软。 或许喝一点酒真的容易入睡,早上醒来时发现她一个人躺在大床上。 浴室里有全新的毛巾牙刷,架子上放着浴袍,所有的东西通通都是双份的。 他的是灰色的,她的是白色的。 苏桐收拾了一下自己,今天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去办的。 走出浴室便看到了顾衍,他应该刚刚健完身,他这顶层的公寓很大除了卧室与客厅书房外,还有一个设置齐全的健身房。 这个人肯定是不会让朋友住家里的,所以这么大的房子竟然连个客房都不准备。 “今天起这么早?”顾衍记得她总是要睡长时间的,怎么一大早的也跟着起来了? 苏桐挑了挑眉,他怎么好意思问这个? “如果晚上你不骚扰我的话,早起应该是最简单的事情了。” 顾衍走过去拥着她在唇上印上深深一吻:“你自己都说及时行乐不是吗?” 早餐很简单,毕竟这里没有顾家别墅那么多的厨子。 “如果不喜欢秘书处,我可以安排别的工作。”顾衍低沉的声音在咖啡浓郁的香气里扬起。 苏桐的嘴里正咬着烤面包,听到他这句话就摇了摇头。 “我自己可以去找工作,呆在一幢大厦里你不觉得烦吗?”苏桐认真的说着,一双水眸直视着顾衍没有退缩。 把手上那一小口面包吃进嘴里之后才接着说了一句:“而且你跟我的事情闹到现在全云城都知道,你以为宏实的员工不会看他们老板的花边新闻吗?” “这不是花边新闻。”顾衍显然有些不悦,眉头微微的蹙起。 “反正我不要在你的公司。” 苏桐吃完了面包,拿起她昨天晚上扔在沙发上的小包,就急急的想要出门去了。 顾衍的心沉了一下这种画面总是似曾相识,每一次她离开时就好像再也不会出现一样。 谁能保证她晚上会自己回到这里,如同倦鸟会归巢呢? “我送你……”顾衍站起来,拉住了苏桐的手低声说着:“等我换一下衣服。” “这么体贴,我是不是要感动泣零呢?” 苏桐似乎察觉到他神情的变化,声音变得娇软起来。 晨光中涔薄的唇微微抿着,柔和的光线却清晰的刻画出了轮廓线条完美清晰的下巴。 其实顾衍这个男人并不好相处,表面上看来他成熟优雅,但是苏桐却体会过他的喜怒无常的残忍与暴戾。 “苏桐,如果你在跟我游戏人生,那么你会很痛苦的。” 因为他要的是不是游戏,他要她完完全全属于他,而不是在想要及时行乐时的一个玩具。 她看着顾衍英俊的脸,而他就站在她的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眸光依旧在暗沉之中有浮光游动着。 哪怕开着暖气,房间里的温度瞬时低了许多。 苏桐在心里哆嗦了一下,他的语气平静表情也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比前几日多了一股震慑力。 “我要不要游戏人生,决定权在你的手上不是吗?”她的手指轻轻的触了一下他西装的口袋。 那下面是心脏的位置,苏桐娇笑着说:“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谁先动心谁先死……” 以前顾衍缠着她,无非是她不愿意也太倔强,现在他更在意她是因为她满足了他的欲望,却又让他不能完全控制,所以这个男人又开始失控了。 “如果有一天,我要死的话肯定拉着你一起。”不论到了哪里,还是有她陪着最有趣了。 苏桐笑着吻了吻他薄薄的唇,如同一个仪式般:“好。” 汽车往她说的公司开去。 顾衍一面开着车,一面转过去跟她说着:“这种刚刚起步的公司有什么好的?整天加班你捱得住吗?” 苏桐白了他一眼:“我都捱得住你了,这世界上还有难事吗?” “你这是在夸奖吗?”顾衍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直不知道苏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在警局里江孝南说她的情绪已经快要崩坏了,可是现在看来却比以前开朗太多。 “如果可以满足你的男性自尊心的话,你就当是吧。” 苏桐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前面的那一幢楼让他停下来。 “你停在这里就好,我自己走过去。”这个时间人已经不少了,而顾衍的汽车又太过显眼。 哪怕已经成了云城的名人,她也不想太过招摇。 这是云城最近风头最足的一幢大楼,叫做联合办公室。 整幢除了下面有商场跟许多餐馆之外,整幢都是出租的办公中心。 上千平方的全部都打通有几百办公桌,人们只需要在这里租张办公桌,可以达到资源共享的优势。 很多人都在这里谈各种项目,如同早两年风投们喜欢在星巴克谈一样,而现在的联合办公楼俨然成为了新宠。 她来应聘的是管理员这个职位。 其实在这里她可以获得云城各方各面最全的消息,当然有真有假就靠她自己来判断了。 顾衍看着苏桐走进去之后,嘴角勾起了笑。 想要不在他的手下做事,可是要知道云城能赚钱的产业,有许多都是他的呢。 例如这幢楼。 甚至这个项目也是他做的,只不过低调了些罢了。 这幢楼空着已经有此时间了,时下经济不好也没太多人租下整幢,没想到以一张桌子每日结算的方式,竟然收益可观。 而最有潜力的是在这里以日租办公位子的全是年轻人,而且是非常前卫目光远大的年轻人。 如果有合适的项目,他就可以立刻进行投资。 说白了有一群人在他下面谈项目,还要给他交租金一举多得了。 苏桐没有想到应聘竟然这么顺利,而且工资也按着正式员工的来结算。 她的那些同学们所说的找工作多难,她竟然没有遇到。 整整三层都是,她需要做的是登记每一张桌子的租客,做好信息采集的还有一些回访工作。 慢慢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从靠窗的开始坐满了之后,再往里面一会儿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桌子有人租下了。 桌子上面有个付款码,扫过付完款之后,这张桌子这一整天就算是租出去了。 “苏桐这两天你就先熟悉一下动作模式,下周开始正式你的工作。” 主管是个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年轻女子,她竟然能管这么大的项目真的令人刮目相看。 “好的,岑主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请不必客气。”苏桐笑着点了点头,这个主管真的挺好相处的。 目送着主管回到她的办公室里然后放下了百叶窗,瞬间把她的办公室跟这个偌大的空间隔成了两个世界。 漂亮的女孩在哪里都受到瞩目,苏桐更是如此。 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她也不会感到不自在,慢悠悠的走着。 一直走到洽谈区里,猛的看到一个消瘦到快要让她认不出来的男人。 林哲,他怎么瘦成这样了? 林哲也看到了她,抬眸时眼波震动着眼眶红了一下。 “林先生,你不舒服吗?” “没有,没有……” 苏桐咬着唇转身离开,以前就没机会在一起了现在更不可能。 只是他怎么也会到这里来? 林家不是非常有钱吗?怎么需要他在这种地方工作? 苏桐有些心神不宁的站到了落地窗旁,直到刚刚那道消瘦的身影走到了她的面前。 “桐桐,你最近好吗?”林哲的手放在风衣口袋里攥得紧紧的。 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要平静要温和要礼貌一些…… “我很好。”苏桐点了点头,她还能有别的答案吗? “你骗我,你妈妈不在了,你怎么可能会好?” 一句话让苏桐的眼眶红了起来,有些感情别的人不懂,可是林哲一定懂的。 因为他在暗巷里看着她跟妈妈相依为命,互相温柔的样子。 “桐桐,你跟他在一起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开他呢?”林哲的声音嘶哑。 她的伤痛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而他懂得的…… ------------ 第七十二章 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谁告诉你我不开心的?”苏桐倔强的扬起了清透脸。 阳光映着她莹白的肌肤,在这人群中有一种如坠世的美。 “你不开心从来不跟别人说,但是我看得到我的心看得到……” 林哲不知道这些日子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事,但是原来她眼底的美好的温暖好像已经消逝了。 或许是被她自己锁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再也不想轻易示人。 “我很抱歉,林阿姨去世的时候我帮不上什么忙,如果可以带我去看看她吧。” 苏桐跟他分手后的那些日子,他病得浑浑噩噩的几乎没有清醒过,林家的人生怕他再出事就封锁了所有消息。 他知道林美华在云江里自杀时,头七都已经过去了。 苏桐看着消瘦得可怕的林哲,淡然的点了点头。 妈妈一生并没有什么亲人或者是熟悉的朋友,所以有人去看应该也是欣喜的吧。 而且她生前一直很喜欢林哲的。 “顾衍把你看得这么紧竟然安排你来这里上班,不过他没有想到你会遇见我吧?” 林哲这两天一直会到联合办公楼来,这里的洽谈区总会有一些年轻人有独特的见解,观点新奇又有发展的空间。 他知道自己离顾衍实在太远了,但是总有机会一步步追上去的。 “不是他安排,是我自己来应聘的。” 苏桐的眉头皱了一下,怎么林哲都会觉得自己一定要依附顾衍才能找到工作吗? 她在学校的成绩也是突出的,怎么不能凭自己的能力找工作呢? “你不知道吗?这是宏实旗下的产业,这幢楼就是顾衍的。” 林哲有些疑惑,难道她来这里工作不知道联合办公是顾衍的项目? “这是他的产业?”苏桐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有点不可置信。 刚刚在车上他怎么不说呢? 怪不得他极力反对想让她去秘书室上班,到后来在车上听她说是来这里应聘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了。 甚至刚刚那么顺利的面试,是不是他已经交待过了? 一想到这里,苏桐觉得有点毛骨耸然。 好像空气中有许多双无形的眼睛在替他监视着她。 “其实云城里有许多是顾衍的产业。”林哲笑得有点干涩。 对手那么的强大富有,而他空有喜欢她的心意,这种心意现在看来好像真的一文不值了。 那就更强大更富有,被夺走的有一天他终将会夺回来。 “今天不算正式上班,但是我也要等到下班时间才能走,你介意傍晚去墓园吗?” 苏桐不想再这个话题上继续,顾衍有入很多产业并不稀奇,只是她不注意便撞上罢了。 林哲的心往下沉了一下,苏桐跟他说分手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 她已经跟他很见外了。 不知道是因为分别这么多年,还是她真的在意顾衍? “不介意……”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你对我太见外,生生让自己给咽了回去。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她熟悉了一下工作模式,加入了几个年轻人对于新产业的探讨,直到五点半她可以下班时,林哲准时的出现在楼下。 苏桐坐进汽车里,才发现车后座有一大把白色的桔梗花。 “桐桐,他很快要结婚了,你还能跟他在一起吗?” 汽车在路上开着,林哲小心冀冀的提起了这个问题。 “他已经解除婚约了。”苏桐回答得很干脆。 外界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顾衍没有正公布。 在某些事情上他显得很绅士,估计这个解除婚约他要让女方来公布,会让江家比较有面子吧。 林哲的脑子嗡的一声,有些晕眩起来。 顾衍解除婚约,难道就是要跟桐桐结婚? 他回国来最想要完成的一件事情,那是在少年时就想为她披上婚纱的梦想。 这时如同美丽的肥皂泡泡,被顾衍的手指残忍的戳了一下在阳光下崩裂开来。 云城的冬日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冷,汽车开始云城墓园天色就开始暗了上来。 手机关上静音,在这里吵到长眠的人可是太不礼貌了。 妈妈的墓在最上面,汽车开以一路开上去苏桐却选择了步行。 包里有手帕,她掏出来轻轻的擦拭着墓碑,眼底开始泛起了湿意再装作游戏人间,但是在妈妈面前却掩饰不住。 林哲把那一大束白色的桔梗放在墓台前,然后周正的鞠了三个躬。 两人并肩站着,眼前似乎出现了在暗巷里的生活,如同电影画面般一帧帧的闪过。 那是他们跟睡在这里的林美华共有的记忆。 过了半小时,天就彻彻底底暗了下来。 风吹得人的脸颊生疼,苏桐拢紧了身上的风衣,郊外温度降得更快。 林哲把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天色太暗了,这里的台阶不好走,你在这里等我把车开上来。” 说完之后转身大步往山下走去,再过一会儿便看到了他的汽车沿着上坡的路开了上来。 “妈,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苏桐轻声说着。 要离开时,手指轻轻的抚了一下墓碑上的名字,哪怕是这样的碰触都让她觉得痛进了身体里。 呼吸时风都如同带着玻璃渣子,扎得她的肺疼得连喘气都是奢侈。 关上车门,瞬间温气的空气涌进了她的身体里。 长长的喘了一口气,然后靠在座位上闭起了眼睛。 手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着,她掏出了手机不用看也知道是顾衍打来的。 “喂……” 她的声音从电波里传来依旧是娇软的,带着一丝长长的颤音似乎有些疲倦。 “怎么不接电话?” 顾衍的声音有些焦灼他果然猜得没错,如果不看得牢一点儿,这个女人随时都会跟他玩失踪的游戏。 “我在外面,不方便接。” 苏桐并不想多做解释,依旧懒懒的说着。 “什么叫不方便?”顾衍却不依不饶的:“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顾先生,你是不是都不用工作?你应该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以上,哪里有这么多时间呢?难道你的宏实快要倒了?” 苏桐看着窗外,马路上光影斑斓,映着自己的车窗里的影子。 连她自己也快要认不出自己来了,更何况坐在旁边开车的林哲呢?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大概是从被他强迫的由女孩变成女人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了。 而妈妈的死却是催化剂,将她最令人不为所知的一面催化了出来。 她的身体里好像住着个妖怪似的,慢慢的从血液里透出来钻出她的血肉骨骼,呈现在她勾魂的皮相上。 慢慢的将她变成危险的女人。 “你这是关心我吗?”顾衍的声音充满了磁性的诱惑,在这夜色里肆无忌惮的撩拨着人心。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苏桐真的不知道,他这是哪里来的自信。 “你自己到办公室来找我,你真说对了我今天要加班。”顾衍看了看腕表,他还真的有几个会要开完的。 “嗯……”苏桐淡淡的应了一声,就直接挂断电话。 又挂断他的电话了,她就不能好好跟他说吗? “你载我去宏实吧,或者不方便放我下来,我自己打车去。” 断得干干净净,这是苏桐的作风。 所以她不介意在林哲的面前接顾衍的电话,这样更死心些。 林哲的眼底闪过受伤的神情,他没有想到苏桐竟然能跟顾衍这么说话。 汽车开得有些慢,哪怕看见了这一幕,他还是想有更多的时间跟她相处一下。 “林哲哥哥,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值得的……” 下车前苏桐抬起眸子扫过了他的脸,然后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很干脆的拉开了车门。 她抱着跟江家的人一起下地狱的心,所以不拖累任何人是最好的选择。 “你下来接我。”苏桐一面走进大厅,一面给顾衍打着电话。 总裁专用电梯是直接通到顶楼的,她没有卡根本进不去。 哪怕是已经过了下班时间,整幢大楼还是人来人往的。 不少人已经把注意力投到了这个刚刚走进来的女人身上。 苏桐的脊背挻得直直的,眸光冷冷的扫过那些看着她的人,一点儿也没有退避。 “去哪里了?”顾衍从顶楼下来,牵起她的手时才发现她的小手凉得一点温度也没有。 苏桐整个人跟软了骨头似的,半倚在他的身上不想说话。 对,她就是任性的不想说什么。 顾衍搂着她的腰把她带进电梯里。 所有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冷酷得不近人情的顾总裁吗? 刚刚看到的一幕难道是幻觉? 专用电梯的门缓缓的关上,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隐隐便可以见到顾总裁低下头去亲吻怀里女人的样子。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干柴烈火? 气息绵长的吻交缠着,苏桐用力的喘了口气,脸色绯红却一言不发。 “我对你的了解还真不多,在云城除了我你还有哪些朋友呢?” 顾衍的手指绕着她的长发,怎么连发稍都好像带着薄薄的湿气? “我的朋友很多,你绝对不是其中之一。”她与他这层有关系,算得上是朋友吗? ------------ 第七十三章 到底是谁疯了? 顾衍看着她气息不稳的样子,带着她走进办公室里,重重的吻了上去…… “也对,朋友是不能这样的。”狭长的眸子里猩红闪过,灼热的呼吸好像快要灼伤人似的。 苏桐由着他折腾了一小会儿,等坐到沙发上时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本来林哲想要请她吃晚饭的,但是她知道不可以。 没有必要再纠缠,他是她前世有梦罢了。 “想吃什么?” 他今天真是没有时间带她出去吃晚饭了,但是可以叫人送过来。 “随便吧。”苏桐靠着沙发懒洋洋的说着,可以填饱肚子就行。 顾衍幽深的眸子落在了她的风衣下摆,上面带着几颗枯黄的草,再联想起她今天的反常表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刚刚到底却哪里了?”顾衍从她的风衣上把那几颗草拈下来,其实有一棵是半黄的松针。 松树?她去墓园了? “我去看我妈妈了。”看到他手上拈着的松针,就知道瞒不过他。 她不会无缘由的一个人去,只是还没等他问出口,她就自己交待了。 “今天在应聘的地方遇到林哲,他与我妈妈是旧识……”苏桐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狠狠他掐住了腰。 “我一次说得不够清楚吗?不准再跟他见面。” 顾衍幽深的瞳仁里,浮游着的光变成了冷厉的箭,一支支的射了出来。 可是她早就已经不再害怕万箭穿心了。 “我并没有答应你,我只是跟朋友去看了我妈妈,别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不过即使发生点什么又怎样?” 苏桐冷艳的笑着,似乎是在看一场闹剧似的。 她什么也不在乎的眼神让顾洗的脸变苍白,掐着她的腰上的那两只手缓缓的松开。 他想欺负她,想要把林哲弄死,他想继续残忍,可是在看到她的时候都充满了无力感,只是搂过她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苏桐闭着眼睛,睫毛轻轻覆盖起她漠然的眼神,任由着男人温热气息的侵蚀也不想再睁开了。 他低下头,在她淡如水色的唇上不轻不重的咬着:“下不为例……” 苏桐的小手钻入了他的西装里,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抚弄着:“好。” “我要去会议室,呆会儿有人送吃的来,你自己先吃不用等我了。” 顾衍叹了口气,这个小姑娘总是能把他气到半死,然后在再他的心上洒点糖。 就在这个时候,总裁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 “阿衍,我准备的方案你看一下……” 江怜南显然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手里拿着个文件夹怔怔的站在那里。 脸上温柔的笑容瞬间凝固惨白一片,甚至连嘴唇都变得暗淡得可怜。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顾衍竟然会在办公室里跟女人调情。 他生性冷清,所以在很长的时间里她以为他真的是不好女色,那些些亲昵的举动也不喜欢。 但是这样现实的画面出现在她眼前时,才让她不得不相信。 他把那个女人搂在怀里,一双手正在她身上抚弄着,而那个女人星眸微睁一脸娇艳的样子,让她看得想要直接把刀子插入她的心脏里。 顾衍站了起来,他也没有想到来开会的会是江怜南,更没有想到她会冲进他的办公室里。 电梯卡她是有一张,不过她非常懂分寸几乎不在工作时来扰他,所以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苏桐依旧坐在沙发里,被他解开的两颗扣子也不急着扣上,锁骨上印着艳丽如同茱萸的吻痕。 这一切都在昭示着刚刚两个人有多亲密。 “对不起,对不起……” 江怜南的泪水一下子就滴了出来,然后急急的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她是真的痛得难受,但是说对不起却应该是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但是她一点歉意也没有。 顾衍叹了口气,追了出去。 “怜南,抱歉。”顾衍把江怜南带到了会议室里,这个画面肯定对她有刺激的。 “跟你没有关系,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本来我就不应该自己上来的这个还给你。” 江怜南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精致的电梯卡递到顾衍的面前。 顾衍没有接过来,如果真的讨回这张卡就真的太小气。 “我给你这个权利,有任何事情随时可以来找我。”顾衍抚了抚江怜南细软的发,低声说着。 苏桐坐在办公室里,几百平方的办公室他不在时显得有些太过空旷了。 她在想着这两个人竟然有生意上的往来,是江怜南故意的吗? 如果是真的要断就会断得干净彻底,怎么会来这里呢? 恨不得自己能长出十个脑子,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理干净。 这个会开得很长,她一个人在他的办公室里呆着,他点的晚餐很丰盛但是她却没有胃口。 直到快要十一点了,他回到办公室。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看着茶几上还完整如初的食物,还有她迷迷蒙蒙的样子,顾衍有些疲倦的说着。 “我在等你。”苏桐的长睫颤抖了一下,缓缓的绽开了绝美的笑。 他曾不止一次的听到过这句话,但是独独从她的嘴里听来才觉得最踏实也温暖。 好像真的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一样。 在这个世界上孤独的行走着,他好像永远都是一个人,找不到可以跟他契合的伴侣。 而苏桐大概就上帝从他身上抽走的那根肋骨,她在他怀里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完整的。 开着汽车要回去的路上,苏桐突然叫着:“你先停下来……” 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顾衍看到她急匆匆的下了车跑向路边的一个小摊子。 他看着她兴冲冲的跟一个老婆婆买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拿了一张一百元的推着不要找零钱。 苏桐半蹲着,卖汤团的老婆婆让她想起了妈妈,小时候她们也在暗巷口摆过这种小摊子,每到太晚卖不完的她都能热热的吃上一碗。 那些时光真的太美好了,当香浓的姜汤冲入她的嗅觉神经时,好像整个人都轻松了。 突然眸光的一角扫到了一部出租车,不知道是不是她眼花,刚刚拉下车窗用怨毒的眼睛看着她的竟然是江怜南。 苏桐呆滞了差不多有几秒钟,才缓缓的站了起来。 她特地绕了一圈才真正看到出租车里真的有道瘦弱苍白的身影,如同鬼魅般跟着她…… 原来她也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温和柔美。 苏桐坐上汽车然后喝了一口姜汤,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汽车里顿时散开了香辣浓郁的姜味。 “怎么会喜欢吃这个?” 顾衍看着她吃得欢畅的样子,一口一个汤团嘴角沾着粘腻的糖汁,真的有这么好吃吗? 苏桐透过后视镜看着那部出租车不远不近的跟着,江怜南便是聪明没有自己开车。 她俯过身去,嘴里还又甜又辣的糖水吻上了他的唇。 被这突如其来的甜呛了一口,她已经解开安全带钻到了他的怀里。 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揽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别惹火……” 苏桐笑而不语,小手解开了他的衬衫,一路向下探索着。 车厢里的呼吸声变得急促起来,她果然是个天生的小妖精。 午夜十二点的马路变得安静起来,她就这样在他的怀里折腾着,最后成功的跨坐到了他的身上。 “我给你跳一曲怎样?”她的声音如夜魅般引得他的魂都被勾走了。 “回家再好好玩……” 他狠狠的在她身上吮了一下,快要被逼疯了整个人如同被扔到火堆里似的。 “不要,就现在……” 她的腰身轻轻扭了一下,顾衍毫无抵挡之力只能把车停到了路边。 出租车停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而顾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他的注意力全都被身上的女人给吸走了。 她揽着他的肩膀,看着后面的那部出租车,扭动得更加妖娆…… 江怜南看着顾衍的那部汽车,在夜色下轻轻的颤动着。 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唇,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 看着所爱的人就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缠绵,这种感觉如同浑身爬满了毒蛇般可怕,她的心脏剧烈的收缩着:“开车吧……” 司机缓缓的开走,经过顾衍的汽车时,隐隐的看到了车内火辣的场面。 他临近高潮失控的样子太过迷人,仰着脸浓密的睫毛颤动着,她甚至能听到他粗重的喘息…… 无数次幻想过她的新婚夜,把完整的自己如同祭品般呈现到他的面前,任由他享受与掠夺。 一想到这里心脏痛得更利害了,江怜南的声音变得虚弱无力:“开快点……” 看着那部出租车疾驰而过,苏桐慢慢的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怎么不继续?”顾衍的声音嘶哑,整个车厢里弥漫着化不开的浓浓欲望气息。 “这里是公路上,你疯了吗?”苏桐在他的胸口咬了一下,然后翻身钻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这到底是谁疯了? 顾衍看着她低声说着:“不要仗着最近几天不能碰你就敢这么惹我懂,过几天我要加倍讨还的。” ------------ 第七十四章 你故意在气我是不是? 那是几天后的事了,讨什么讨? 他这几天都不能对她怎样,是不是该拍手欢呼? 出租车并没有开到江家,而是直接去了医院。 因为江怜南在出租车里昏过去了,差点没把出租车吓得半死。 医生护士从她的随身证件里联系到了江远淮,当江远淮跟南叶君赶到医院时,江怜南已经在急救室里了。 “怜儿怎么了?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刚刚进行了检查,我们怀疑江小姐的肾出了点问题。” 医生的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般,将南叶君打入了地狱之中。 怎么可能,肾会出现什么问题? “江小姐的平常的身体不舒服其实已经是发病的前兆了,她的右肾已经衰竭左肾功能不全,最好尽早找到合适的肾源来进行移植,否则情况会越来越恶化。” 医生冷静的说着,而南叶君听到一半时整个人已经摇摇欲堕。 那是她的一条命呀,她不可能看着她女儿就这样慢慢恶化直到失去生命的。 “医生,什么时候可以做手术?” 南叶君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里一根根细微的红色血丝爆起,整双眼睛如同要爆裂似的。 “需要多少钱都没有关系,我要马上动手术……” 说到这里时,南叶君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江远淮搂住了情绪失控的妻子,怎么事情会变得这么棘手呢? “就算肾移植手术需要的手术费用你们足够应付,但是这并不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最关键的是找到可以匹配的肾源。” 医生耐心的说着,这种家长是很常见的,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来为子女做移植手术,但是最关系的是现在要等到可以匹配的肾源真的太困难了。 每年有多少人死于肾衰,筹足了手术费都无法等到有肾源的一天。 “中国每年的肾源缺失超过一百万,就我们医院现在有三百多号人等着肾源移植,这并不是想做就能做的手术,能够最快找到合适肾源并进行移植的,几乎都是亲属之间的捐赠。” 医生说完之后抱歉的笑了一下,然后就离开了抢救室。 看着江怜南被推出来后,南叶君的脸色比躺在病床上的江怜南更加苍白。 “叶君,我们全家都来做配型,甚至可以出高价买一只肾来,总会有人可以跟怜儿相配的。” 江远淮安尉着南叶君,在妻子眼里这个女儿比她的命都要珍稀宝贵,出了这种事情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要是我们全家都不合适,要是重赏之下还没有勇夫呢?”南叶君的声音尖利无比,如同会伤人的刀。 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觉得的头疼得快要炸开了,脑子里钻进了无数的长着尖锐牙齿的虫子,正在啃噬着她的血跟肉。 全家都来做配型?突然之间她整个人的身体僵原地。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早年吃了太多药已经掏空了一大半,而江远淮已经老了,平时应酬喝酒身体器官也不见得有多健康。 江孝南跟怜儿的肾是不可能配对成功的,哪怕是成功了他肯割一只给怜儿吗? 他们兄妹之间本来就感情不深,所以他未必肯。 要怎样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合适的肾源呢? 她坐在床边一手轻轻的握着江怜南冰凉的小手满脸的焦虑。 “妈咪,我怎么了?”江怜南头昏昏的睁开眼,就看到了南叶君正坐在她的床边掉眼泪。 “没事,医生说你可能有点贫血,观察几天就好了。” 一时之间南君竟然不知道怎样跟女儿说她的病情。 “我今天阿衍公司,他真的很爱那个女人,在公司里就那样……” 江怜南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安慰着南叶君:“看到了也是好事,我就真的死心了。” 电光火石之间,南叶君猛的想起了了顾俨给她的那两根头发,也想起了那张时时刻刻能将她引入梦魇的脸。 原来所有的人都不是突然出现的,全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苏桐并不知道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依旧照常工作与生活。 她已经有两天没见到顾衍了,好像快到年底的时候他都会忙到分身乏术。 今天因为联合办公楼里例行的安全检查放半天假,她觉得应该去关心一下顾衍才行。 既然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女人,总是要尽职一点才好。 走到更衣室里换下制服,看着镜子里只着内衣的自己嘴角带着一丝嘲笑,也就这副身子吸引他吧? 干脆就只穿了件风衣,将风衣的腰带扎紧确定不会走光之后就直接打了个车往宏实集团。 都被人说成云城最的手段的小三了,那她不好好的勾引男人,真是对不起这个名号。 她最近一直在观察顾衍跟江家的合作案,只是好像江怜南再也不来了。 这个案子不会就这么搁至下来了吧? 温度太低了,她就这样只穿着一件风衣下车快步走入宏实才舒了口气。 直接进了总裁电梯,因为顾衍也给了她一张电梯卡。 电梯一层层的往上,她倚着电梯陷入沉思。 如何介入顾衍与江家之间的合作,只凭着男女关系想要弄死南叶君是不可能的。 虽然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报仇,但是好想要快一点看到她的报应呀。 电梯叮当的一声,把她拉回了现实之中。 顶层已经到了,她跨出电梯门时就已经嗅到了他的味道。 冷冽,却又带着极强的侵略感的男性气息。 披散的发在她每走一步时都跳跃着动人的弧度,她在靠近他的办公室,一步步的走过云…… 轻轻的推开门,发现他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开会去了? 并不急着打电话找他,坐到了他的办公桌前,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显示了他最近有多忙碌。 纤长的手指翻弄着,直到门外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男人都喜欢刺激,那不如就更刺激一点吧。 身子一缩躲入了办公桌下面,他的办公桌很大所以桌子下面的空间要躲几个人绰绰有余。 顾衍走进了办公室,后面跟着几个高管。 苏桐听到那几个主管战战兢兢的继续汇报着数据,而坐在大班椅上男人的表情就不得而知了。 顾衍伸了一下腿,却不小心触到了一点软绵绵的东西。 整个人都轻轻震了一下,眸光落在到了桌子下面,手已经伸进口袋里了。 办公桌下面的光线有点暗,长长的发半掩着她的脸隐隐露出精致的脸庞,松开的风衣领口露出了一小片莹白如雪的肌肤。 他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他看到苏桐眯着眼睛,笑得勾魂摄魄…… 几个主管还在汇报着年底总结的数据,他的耳朵开始嗡嗡嗡的响着,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了。 只见她的手指伸了出来,在他的大腿上轻轻的戳了一下。 不是幻觉,她竟然真的出现在这里。 叶桐感觉到他呼吸的急促,甚至连眼神都有了变化。 她本来是想要吓一吓他玩点小游戏的,没想到他身后竟然还跟着人,弄得现在她只能躲在桌子底下了。 “你们先出去吧。”顾衍示意在办公室里面的人先出去。 办公桌下面的空间虽然大,但是在下面蜷久了肯定是不舒服的。 门轻轻的合上,苏桐才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 顾衍一把抱着她,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腿上。 “想要吓我,没想到把你自己给坑了吧?如果他们汇报一个小时,你要在桌子下面呆一个小时吗?” 忍不住咬了咬她的脸颊,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发现她一面呢? “一个小时算什么,小时候为了躲我爸,我跟……”苏桐说了一半突然就停住了。 她跟林哲会躲到暗巷最破的楼道下,一躲就是好几个小时。 穷苦窘迫的生活,一起取暖的日子是她永远也无法忘却的。 “不说他了,我今天有半天的时间就特地来看看你,现在看完了我要走了。” 她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让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之中,所以准备拍拍屁股先溜掉再说。 顾衍的眼神暗了一下,扣着她的腰不让她挪动。 “跟他一起呆在哪里?”她不想说,他却接下了她的话问着。 苏桐无奈的笑了笑:“跟林哲一起躲在暗巷最破的楼道里,最长的时间躲过一天一夜,你还想听点更刺激的吗?例如他小时还帮我洗过澡之类的?” 其实她也是听妈妈说的,小时候林哲就会跑到她家里,然后看她洗澡时会帮妈妈递毛巾。 当时她就怪妈妈说怎么可以让男孩子看呢?妈妈说那时她才一两岁,哪里有男女之分。 揭开的伤口总会带刺骨的痛,就如同她现在的回忆全都带着淋漓的鲜血一般。 “你在故意气我的是不是?”顾衍贴着她的唇,气息之间带着浅淡的烟草味。 “哪里要气你,是你自己要气你自己罢了……”苏桐倚在他的胸前,感受着这个男人压抑着的怒意。 本来就已经觉得不舒服了,被她这句话堵得更是朐口闷到想要杀人泄愤。 他不喜欢她的生命里出现过任何男人的痕迹,但是那些是在她的过去,他根本来不及反对…… ------------ 第七十五章 布一个大局 两个人的话还没说完,徐绍谦却推门而入。 辣眼睛呀…… 他没有想到推开门会看到老板身上竟然坐着一个女人。 什么时候进办公室的,他怎么不知道? 做为跟着他多年的特别助理,两个人无论从私交或者是工作上都有了稳定的默契。 所以进老板的办公室他已经不敲门了,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赶紧转过身去说了声:“抱歉……” 苏桐从顾衍的身上下来,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似的,钻进了他的休息室里。 “什么事?”顾衍的心情不太好,说话的声音也就得低沉了些。 “江小姐的母亲在楼下要见你。”徐绍谦说话的声音压得低了些,毕竟南叶君这个名字是很敏感的。 “让她上来吧。”顾衍的脸色依旧不是很好,但是却没有拒绝南叶君的见面请求。 大概是为了他退婚的事情来的,只是没想到竟然憋到今天才出现。 顾衍整了整西装坐在沙发上,门被推开时他有些吃惊。 南叶君在这几天之间好像老了十岁似的,连眼神都是暗淡无光。 还没有开口,南叶君就已经冲到他面前,双腿一软跪在了地毯上:“阿衍,求求你看在你跟怜儿从小认识的份上,救救她吧……” 话音落下就开始嚎啕大哭,顾衍心里咯噔了一声,难道江怜南又自杀了? “她怎么了?”顾衍低声问着。 “怜儿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前些日子从你这里回去的路上昏倒了,在医院急救时查出她的两颗肾都有问题。” 南叶君抽泣的说着,身体颤抖得利害。 “我会组织国内外最好的医生来会诊的。”顾衍的心沉了一下,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他刚刚跟江怜南解除婚约,她就立刻生了这种病。 “这个不需要,我们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医生来为她看病,但是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你来帮忙。” 南叶君的心里如同毒蛇盘距着,这几天她在操纵着的事情已经开始一步步实施了。 顾衍是这个计划里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而且这件事情只有你最有可能办到的。”南叶君哽咽的补上最关键的一句。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顾衍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毕竟他欠着江怜南的。 而且出钱出力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所以答应得非常干脆。 “这件事情说起来让人很不可思议,为了给怜儿配型我们全家都去做了测试才知道孝南根本不是我跟远淮的孩子。” 南叶君坐在沙发上,说出了这几天江家的巨变。 顾衍听到这句话时更是满脸震惊。 他都可以算从小就认识江孝南的,当初也是了解江孝南的性子,所以他帮着苏桐把房子给她住时自己也没有多加插手。 可是江孝南怎么会不是江家的孩子呢? “我跟远淮最后想到的是,当初远淮的母亲非常喜欢男孩,而远淮又是独子所以怕我遭人白眼在江家无法立足,就偷偷把孩子换了。” 南叶君说到这里时,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似的。 她是真的难受极了,因为她想起了二十一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天下着雨我走在路上滑了一下就早产了,远淮正在出差不在我身边我又昏过去没有意识,刘妈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把孩子换掉的。” 南叶君闭上眼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 “所以当时我应该生的是个女儿,我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在哪里,刘妈早两年已经去世了,我知道你还有许多人脉所以我求你出动所有的关系帮我寻找二十年前的那个被换走的孩子。” 她一点点的说着,如果有可能的话她永远不想去找,因为这时刻会提醒着她所做过的事情。 但是现在为了怜儿,她只能这么做了。 “阿衍,你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我们需要她来做个配型,而且我也想见到我的另一个女儿。” 说完之后,南叶君低下了头,手里捧着的那杯茶已经变冷了,她慢慢的喝了一口平息着自己的强烈起伏的心跳。 “我会尽力找的,但是如果那个孩子并不是因为女孩被换掉呢?”顾衍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残忍,但是不排除这种可能。 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息,所以才抱来另外一个孩子代替。 “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但是我肯定那个孩子是很健康的,因为我在昏迷之前听到她响亮的哭声。” 是的,她听到那个孩子在哭,如同魔鬼凄厉的号叫要把她引入地狱的深渊。 “但是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要找到一个婴儿就如同大海捞针。” 顾衍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在考虑有哪几种方法可以找到一个失踪二十一年并且没有任何多余线索的女婴。 “我想你动用所有的人脉与平台,去找一个在二十一年前与孝南同日出生的孩子应该不困难的。” 南叶君在心底阴阴冷冷的笑着,她在给顾衍挖一个大坑准备着让他自己跳进去。 “我问过医生了,亲姐妹之间最容易配对成功,而且出现排斥的可能性比较小,但是万一我们找到那个女孩她不愿意呢?我当然会尽全力劝她顾及亲情,希望你也能用所有的手段从她的亲朋好友身边入手,让她答应捐一个肾给怜儿。” 南叶君这几天在医院里陪着江怜南时早就布置好了一切。 “也可能根本就不用我们劝,江家的女孩应该都如同怜南一样很善良,所以她应该会同意做配型捐肾的,她少了一个肾还可以活着,可是怜南没有那一个肾的话就只能等死了。” 所有的说词她想了几天,一定要没有任何破绽才行。 “我马上帮忙找人,也会帮怜南另外找合适的肾源的。”顾衍觉得单纯依靠找人不太现实的。 总是不能坐以待毙,因为人不可能立刻就可以找到,所以也要同时找肾源才是。 南叶君有气无力的站了起来,她惨白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我对过去做过的事情感到抱歉,只希望我的怜儿能平安无事就好。” 顾衍没有说什么,坐在沙发上目送着南叶君离去的身影。 离开了顾衍的办公室,南叶君眼底恨毒的光开始流露着。 良久之后,苏桐才从他的休息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了?” 苏桐走到顾衍的身边,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伸出手指轻轻的抚过。 “没什么,只是刚刚听到了很离奇的一件事情。”顾衍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还是立刻叫徐绍谦进到他的办公室里。 “你现在立刻通过所有渠道去寻找一个人……” 他仔细的交待着,所有的福利院都要一间间的去查找,因为那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在二十几年前,女孩很容易就被扔掉,福利院里最多的都是小女孩。 如果是被领养出国就麻烦很多了,如果是在云城那会好找一些。 他还是希望能在江怜南的病情恶化之前找到有可能配对给她的那个女孩,这样或许可以减轻心里的愧疚。 “今天你自己先回去,我办完事之后陪你吃晚饭。” 顾衍揉了揉抽疼的鬓角,磁性的声音在空气里流泻着。 她不想多问什么,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 今天好像是诸事不宜,怎么来了没给他个惊喜却惹得大家都不愉快了。 去医院的路上,顾衍停下来买了束花。 他平时鲜少送女人花的,说明了要探病的所以花店给他准备的那束花素雅得很。 目光却被透明柜子那些深紫色的玫瑰吸引着。 “您的眼光真好,这些玫瑰是珍稀品种来自于法国,在一八五九年培育诞生的,这种深紫色玫瑰花的花瓣在15至20片左右,它有个非常高贵的名字叫做“路易十四”象征尊贵与权威,这也是约瑟芬皇后的最爱,四季开花香气浓郁,开出的花几近黑色而它的花语却是——我只钟情你。” 花店的店员娓娓道来这玫瑰的来历,顺便不断的偷瞄着身边站着的这个高大的男人。 帅到简直是人神共愤呢。 只钟情于你?这句话好像一颗小石子般的落到了顾衍的心间,嘴角不禁慢慢的勾起。 “全都包起来吧……” 这个花语适合她,美得夺走所有人的呼吸,让他只钟情于她。 先去医院看看江怜南,然后晚上好好的陪陪她,其实两天没有见着她确实有些难捱了。 苏桐走入了超市里,她跟顾衍出去吃几次饭都不愉快,干脆自己动手做吧。 不是说要先吸引住男人的胃吗?但是她的手艺可真是一般,所以挑个最简单的。 吃火锅不需要手艺,只需要把菜洗干净就行了。 她推着车子挑选好食材,在排队结帐时看到了一则社会新闻。 巨大的滚动屏上报道着江怜南病危,未婚夫赶往医院探望的消息。 怎么现在新闻都流行实时播报的吗? 瞬间看着推车里那些新鲜的食材,顿时没有了胃口。 ------------ 第七十六章 这里面一定有关联 巨大的滚动屏上报道着江怜南病危,未婚夫赶往医院探望的消息。 怎么现在新闻都流行实时播报的吗? 拍摄距离有一点远,但是单单看着那道身影她就可以认出来是顾衍了。 怪不得着急去办事,原来是前未婚妻生病了赶着去探望呢。 看着推车里满满吃的东西,瞬时没有了胃口。 放下推车一个人走出超市打了个车回到公寓里,借用书房里的电脑开始整理资料。 时间过得很快,他在天色半明半暗的时候回来了。 “这么拼命?”顾衍一进书房就看到了苏桐在电脑上敲敲打打的认真模样。 抬起眼就看到顾衍高大的身影陷入了光圈之中,俊逸的五官被光线切割开来,在半明半暗之间透着难言的神秘。 “总是要生活下去的不是吗?”苏桐疲倦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声音有些冷淡。 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眸子深处有浮光游动着,这句话听来有些刺耳,而她今天晚上的神情更与他有了距离感。 苏桐看着眼前的男人眸色微沉,头发开始阵阵发麻。 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她有着深刻的体会,这个男人在瞬间好像又回到了顾家的时候。 他是她的大少爷,而她是他的女佣人。 “我有让你活得这么辛苦吗?”顾衍的声音染着冬日的霜,凉得令人发颤。 那束玫瑰被他插在了带回来的水晶花瓶里,在客厅里静静的吐露着独特的香气,他想要带她一点小小的惊喜,可是却被这一句话冷冷的浇熄。 苏桐低垂着纤长的睫毛,有些无无奈的颤动着。 “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已经走了,但是我还想替她活下去,可以凭着自己活下去而不是依任何人,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的。”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外面飘下的第一片雪花,跌落到地毯上瞬间被吸走,空气里安静得如同没有人存在。 他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而她好像离他很远。 她的孤单纤瘦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底,长长的睡袍好像撑起了一道影子,桔黄色的光影下晃动着空幻虚无的美。 顾衍走过去,把她揽入了怀里。 “以前的事情如果伤害了你我很抱歉,让我来照顾你苏桐,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我。” 顾衍的声音如同掉落到水里的一块小石子,不是很大却泅开了一圈圈的涟漪。 他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如果一开始他便是这样的,或许两人之间真的会有不同的结局。 苏桐靠着他的身上汲取着他身上檀木香气,嘴角的笑容苦涩无比。 牵着她的手走出了书房,客厅很大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映出了冬日夜空里稀疏的星子,而那一把色彩浓郁到令人惊叹的玫瑰花正缓缓的吐露独属于它迷人的芬芳。 “这是什么玫瑰,颜色好特别?”苏桐走到了那束玫瑰面前,每一片叶子都如同紫红色的天鹅绒似的,有着艳丽的厚重感。 “路易十四,它的花语是我只钟情于你。” 顾衍站在她的身后,薄唇轻吻过她的柔软的发,声音随着玫瑰的香气在怀偌大的空间里扬起。 苏桐轻轻的颤了一下,他说这句话想要表达些什么? 背后男人身体的温度烫得好像快要化到她的骨骼里,苏桐抬眸与他对视着看到那些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有着她不熟悉的情愫。 她的眼闪躲着,如同飞入草丛的荧火明明灭灭有些不知所措。 “你没能听错,我只钟情于你……”顾衍看着她微微颤动着的唇,竟比那玫瑰花瓣更回娇艳动人。 薄唇轻轻贴上,想给予她所有温柔的抚慰。 这个世界总是多变的,她变成了自己最不喜欢的样子心里充满了仇恨,而他也变了,变得好像自己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其实自己何尝真正认识过呢? “你钟情我什么呢?”苏桐在他的唇间低语着。 “喜欢你又美又凶,倔得能把人气死。”顾衍的气息流连着,低沉的嗓音混合着玫瑰的香气在她的唇上释放。 苏桐笑得有些晦涩,这算什么呢? 她喜欢过林哲,那是从童年开始单纯如水的依恋,而对于这个男人呢? 讨厌,想要躲避,可是却又在最无夺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求助,这种感觉太过复杂了。 她不想再自己对顾衍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以前看着他会害怕紧张,自从妈妈离开后她再也没有那种害怕的感觉。 或许软胁消失的那一天,她就真的什么也不怕了,包括原来最忌惮的他。 一夜缠情,她几乎融化进了他淌下的汗水中…… 顾衍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三个月后的婚礼,但是自从那天之后他再也不曾说起过。 苏桐正式在联合办公大楼里工作,每天朝九晚五的常常能听到了一些新鲜的消息。 例如江孝南竟然不是江家亲生儿子的新闻。 当她第一时间听到时,那种震惊就好像在突然在平地上投下了一颗原子弹似的。 “江孝南,你最近好吗?”苏桐躲入了卫生间里给江孝南打了个电话。 她很焦急的想要知道江孝南到底怎样了。 这是对她最好也是帮助最大的一个人,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么好的人身上发生这种事情呢? “还好……”电话里男孩的声音依旧干净温润,但是苏桐能感受到那份沉重。 “我一会儿下班了,一起吃饭怎样?”她试探的问着,有的人在发生重大变故时并不喜欢有人太过关注。 “好。”江孝南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所有人都说他少年老成,但是没能人能理解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他妈咪也说哪怕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依旧是会给他的。 可是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自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二十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桐给顾衍打电话报备了一下,告诉他自己今天跟别人有约了,可能回去得晚一些。 “你几点钟回来?”顾衍能理解苏桐现在急着要去见江孝南的心情,但是不免有点吃味儿了。 临近年底他忙得焦头烂额,可她倒好急着去见别的男性朋友,是不是真的给了她太多自由? “我也不知道,他想要到几点我就几点走。”苏桐可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几点钟回去,今天晚上的决定权不在她的手里。 “要离开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过去接你。”顾衍低声交待着。 反正他一时半会儿也还离不开办公室,等她聊完了估计他的公事也处理得差不多,刚刚好可以接她回去。 “嗯……”苏桐挂断了电话。 人都是群居动物,明明自己对这个男人是讨厌的,但是好像却又产生了一种特殊的依赖感。 见面的地点是江孝南选的,是一间非常安静的咖啡馆。 她推开门走进去时,几乎以为自己走入了中古世纪的木屋。 甚至真有的个壁炉在燃烧着,干裂的木柴发出了霹雳哗啦的声音。 “我今天才看到了新闻。”苏桐小心冀冀的说着。 江孝南的唇角隐着一丝无奈的笑,看着壁炉里的火光慢条斯理的说着:“我没什么问题你不必担心。” 待应生送上来的咖啡,上面有一层丰富的奶泡他轻轻抿了一口。 他向来都喜欢黑咖啡只是恍然间觉得生活有些苦涩,所以需要一点点甜蜜的口感来安慰一下自己,骗骗味蕾骗骗心罢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很利害的人,我跟你一样的年纪你真的比我成熟多了。” 苏桐看着江孝南,这样的男孩如同漫画里走出来似的,而他的经历也如同故事般精彩了。 他隐匿着拥有巨额的财富,看似成熟却又保有着赤子之心,而且他足够善良也懂得尊重别人,可偏偏这完美的人生里却有了这个小插曲。 苏桐说到一样的年纪时,江孝南整个人都怔住了,如着魔障般的想起了童年时看到的那张照片。 刘妈换走了他,刘妈的房间里有一张照片里面的人跟苏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而他跟苏桐是同一天生日了,这里面一定有关联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脑子里所有的细节开始渲染着,如同展开了一副巨大的拼图,他在努力想要拼出一个完整的答案来。 “我妹妹得了肾衰竭,顾衍在之前几天里跟她解除婚约了,我怕好事的人会拿这些事情来做文章,到时候你必定卷在里面不能脱身,你要早早想好应对的办法。” 江孝南觉得苏桐真正难走的路才开始,而她妈妈纵身跳入云江只是拉开了命运的帷幕罢了。 “很严重吗?”苏桐隐隐也知道这件事情新闻里有报道过两次,但是不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因为现在有些新闻总会有些夸大其辞。 “如果找不到可以配型合适的肾源,她就会死的……” 江孝南一时间有些感慨,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亲妹妹但是也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 所以终归还是有担心跟不舍。 这句话让苏桐的心重重颤了一下,她希望南叶君得到应有的报应,如果江怜南真的死了那算是上天要给南叶君的惩罚吗? ------------ 第七十七章 不可能的消息 她真的是那么恶毒的女人吗? 她不是的。 但是她希望南叶君可以一命换一命,甚至连苏汉声她都不会放过。 不可以心软呀,那个女人害得妈妈在最冷的初冬没入云江,她没有任何理由去原谅南叶君的,如果失去最爱的人是一种终生都无法痊愈的痛,那么她也应该好好尝一尝。 如果不是她作的恶,怎么会有报应呢? 苏桐用力的把手渐紧紧攥着,指甲深深的陷入柔软的掌心里,可是再怎样都抵不过心头如同被割裂般的痛。 只要一想到妈妈没入冰冷江水的那一幕,她就好像痛到不能呼吸了。 “那你的父母都跟她不能匹配吗?”苏桐轻轻的搅动着咖啡,眼眸低垂看着小勺子卷着的旋涡。 “其实很多时候最新血缘关系也不一定能匹配的,而且他们的年纪都有些太大了,也不是最好的选择。”江孝南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他也已经四下寻找合适的肾源了,希望能在病情彻底恶化之前找到可以移植的。 “江家应该还有一个女儿的,所以现在在四处寻找着,她可能是最匹配的肾源。”江孝南的眸光落在了苏桐的脸上若有所思。 他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但是也不是不可能。 苏桐跟他同一天生日,这也未免太巧了。 “你怎么长了根白头发?”江孝南伸出了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拈住了苏桐的发扯下了一根。 苏桐看着他手上的那根头发,那哪里是白头发明明黑亮得很呢。 “我竟然看眼花了。”江孝南笑了一下,随手把那根头发放在了桌角。 “你很担心你妹妹吗?”苏桐轻声问着,因为看到江孝南的精神有一点紧绷。 “是的,毕竟在一起呆了那么长多年了。”江孝南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 好吧…… 苏桐在心里暗暗的想着,希望江怜南不要死因为江孝南不希望她死呢。 所有的惩罚还是要在南叶君的身上就好,慢慢的时间还很长她总能一步步的讨回来的。 因为江怜南的病,身边的人好像都有些陷入了焦虑之中。 因为肾衰恶化起来是非常快的,好在江家有钱顾衍有路子。 聊了许久直到顾衍都已经从公司出来给她打电话时,她才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 “都这么晚了,一会儿他来接我。”苏桐看着外面夜色如墨,转头再看看江孝南轻声说着:“如果有任何需要我的时候都可以找我,我一直都在。” 他是他,南叶君是南叶君,苏桐分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她有心,他明白的。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无法猜透,他与一个本来跟他毫不相干的女孩成了可以说几句交心话的朋友。 看着窗外的苏桐拉开了车门钻进汽车里,那部黑色的汽车如同深海鱼般优雅的滑入了夜色之中,慢慢的消失了。 咖啡早就冷了,他却不想回家。 最近家里的气氛已经低沉到了极点,全家都陷入莫名的尴尬之中,还不如不见面更好。 本来他在江家就是一个并不明显的存在。 手指拈起了桌角上的那样头发,用手帕将它包了起来放入口袋有些谜题不用一直猜测,只要去证实就可以了。 可是当他还没有得到完整的答案时,事情却已经发展到了他让他完全想像不到的地步。 顾衍跟苏桐才走进电梯,他的手机就急切的响了起来。 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着,顾衍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不由得眉头轻轻的蹙了起来。 电话是从江家打过来的,是不是江怜南的病更恶化了? 最近总是被这件事情弄得他心里不舒服,怎么偏偏她会得了这生重的病呢? 接起电话就听到了江远淮的声音,颤抖又急切的说着:“顾衍,我想我可能找到二十年前的孩子了。” 那一头的江远淮甚至带着几分哭腔,好像下一秒就要泪崩似的。 “找到了?” 顾衍也有些吃惊,在二十几年前遗失的孩子,怎么这么快就会有消息呢? 有许多与父母失散或者是被捌卖的孩子,甚至是一辈子也回不了家的。 但无疑这是幸运的,如果真的找到江家的另一个女儿那么江怜南至少会有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那现在需要我做些什么呢?”顾衍的大手握着电话低声问着。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肯定不单单是要告诉他这个消息的。 “明天你把苏桐带到云城医院,我们要做一个基因比对。”江远淮的声音难掩激动。 谁也无法理解他这几天是怎样过来的,知道了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尚在人世,那种感觉无法形容。 当知道那个孩子可能是苏桐时更加五味杂陈,这是多么特殊的缘份呢? 顾衍执意想要跟苏桐在一起,如果苏桐真是他的女儿的话,那按照约定嫁给顾衍的本来就应该是苏桐。 但是这一切还都只是猜测,明天做完了基因比对,等到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怎么可能?” 顾衍顿时脸色苍白如纸,这是开什么玩笑?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的,为什么叫苏桐去做基因比对? 苏桐是苏汉声的女儿,什么时候跟江家扯上关系了,她从小是在暗巷里长大的。 “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但是我们不是有发过悬赏可以提供一些线索的启事,苏桐的父亲找上门来,就是在同一天苏桐的母亲在暗巷的一颗梧桐树一上捡到了苏桐,林美华不能生育的,他现在一看到有重金悬赏就打电话过来了。” 江远淮说话的声音依旧激动,甚至他的话里句子有些不太通畅,可是顾衍一下子就捉住了重点。 苏桐是在南叶君生孩子的那天捡到的,这天下之事肯定无奇不有,可是这神奇的事却偏偏发生在了他的身边。 眸光落在苏桐那张清透的脸上,一圈圈的光开始泅开来好像看着整个世界。 刚刚的那些话她没有听到,她的世界还沉浸在平静之中,只是若有所思的神情比这夜色更加寂寥。 失去母亲的痛让她失去了原本的样子,变得有些游戏人间对任何人与任何事都变得不在乎,如果她知道了这个可能性呢? 不知道这样的打击会不会让她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回到公寓之中,顾衍径直走进了书房里,在事情没有任何结果之前他不希望苏桐听到什么。 万一只是巧合,苏桐根本就不是江家舍弃的那个孩子,那对她的伤害真的是太大了。 “明天我不会带她去的,你们也不能来找她,我会拿到她的头发去做验证,如果不是的话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要严守秘密,如果是的话我们再另外商议。” 他必须把可能对苏桐的伤害降到最低。 如果外面的女孩知道自己不是林林美华的女儿,她应该会再崩溃一次。 因为哪怕只是捡来的,那个死去的妈妈也为她付出了所有,会让她更内疚更无法释怀。 “顾衍,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赶紧做基因比对,多拖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而且我也想赶快知道她是不是我女儿。” 电话那头的江远淮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的冷静,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们有没有想过苏桐的感受?如果不是呢?告诉她自己是个弃婴,如果是的话你们直接跟她说需要配型然后割掉她的一个肾吗?” 顾衍的声音如同在最浓烈的痛苦中淬过,有着不舍与心疼。 “我知道这些事情太突然也对她太不公平,如果她真是当年被扔掉的那个孩子,怜南是她的妹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难道她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江远淮的话语从电波里传来,如同一条无形的绳索捆敷住了他的心脏。 这才是最致命的,江家的人会说那是她妹妹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他希望苏桐不是江家的孩子,万一是的话他希望无法配型成功。 那颗肾他来为江怜南找,他不希望是从苏桐的身上切下来。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如果你们透露了什么消息的话,我会带着她离开云城的。”顾衍说完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不去理会现在江家到底是怎样的情形,走出书房便看到苏桐已经换了家居服站在了那个花瓶前。 “开得好快,昨天还是花蕾今天却都已经开了。” 苏桐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转过身去就看到了顾衍高大的身影。 “房间里有暖气,室温高的时候当然就都开了。”顾衍伸手揽着她的腰,在她的脸颊吻了一下。 她比玫瑰更迷人…… “我记得以前我刚刚到顾家的时候,冬天你也不太开暖气的。” 苏桐感受着他的体温,慰贴着她整个后背都觉得暖烘烘的。 他不怕冷,甚至不喜欢暖气,可是她却很怕冷。 从入冬以来就总是手脚冰冷的,所以这套公寓里开始日夜开着暖气。 夜很深了两个人都没有睡意,苏桐大概是因为喝了那杯咖啡,而顾衍却是因为江远淮打来的那通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而苏桐就枕在他的腿上,安静的看着窗外慢慢开始落下的雪花。 江家却不是这么平静的,显然已经炸开了锅。 “他这是什么意思?现在人命关天,他怎么可以只考虑到苏桐的感受?”南叶君拉着江远淮的手臂眼泪开始一颗颗往下掉。 她一定要让苏桐来做配型,如果她不是顾衍女人的话,自己根本氷用费这么大的周折,早就绑着她直接去做配型 了,还需要现在这样吗? ------------ 第七十八章 这个答案只有时间来给 江远淮向来对妻子的眼泪没有什么抵抗力,但是这一次却是破天荒的冷静了下来。 顾衍说的确实有道理,总也是要稍稍顾及一下苏桐的感受,如果真是他们女儿的话被丢弃了二十几年,突然之间跟她一个肾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顾衍说这件事情交给他处理,我们也先好好的想一想,如果苏桐跟我们真有血缘关系也能配得上型的话,那我们怎么跟她开口让她捐出自己的一个肾?” 对于这个孩子,他们全家都是有亏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她真是的我们丢失的那个孩子,那怜儿是她妹妹她怎能不救呢?” 南叶君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脸上的肌肉变得有些扭曲抽动,狰狞无比。 “你让我好好的想一想……”江远淮并没有注意到妻子表情的变化,陷入了沉思之中。 南叶君没由来的感到了恐惧与威胁。 江远淮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可是今天却开始迟疑退缩。 她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是魔鬼,见不得她过几天好日子就重新来折磨她。 冬夜寒冷而冗长,许多人都在这样的深夜里无法入眠。 例如顾衍,他已经很久没有失眠了。 身边躺着的人蜷缩着,雪白的床单上黑色的长发凌乱的散着,有几缕贴在了她的脸上。 手指轻轻的拔开,床上的女人无意的蹭了一下他的手,继续沉沉睡去。 可是她不知道整个世界都已经开始变色了。 如果她是那个被丢弃的婴儿呢?顾衍几乎不敢往下想了。 被子下是她柔软的身体,有着令他沉醉无法自拔的完美,不能想像有一天要从她雪白的后腰划开,取出一颗肾那该是多残忍。 轻轻的从她的头上扯下了根头发先做一下基因比对,万一不是呢? 但是顾衍心中有隐隐的不祥预感。 在南叶君生下孩子的那天,林美华捡到了一个身上还沾着血的女婴,这个世界上真的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的。 果然,他的预感非常准确。 苏桐与江远淮的基因比对很快就出来了,报告上显示的两人基因比对的结果是99.99%。 换句话来说,就是确认. 苏桐果是江家被丢弃的那个女儿,顾衍看着报告整个人如遭重创,面色苍白如纸。 这对苏桐来说太残忍了,真的太残忍了…… 主治医生办公室里,顾衍面色凝重。 “正常的的说做配型主要是由于移植肾供体和肾移植受体间存在着抗原的差别,是肾移植后排斥反应发生的基础,排斥反应的发生直接影响着移植肾的存活,所以要找到最匹配的肾源来移植是最好的,如果要进行手术我们要求有尽可能多的HLA位点相同,PRA阳性者要确定针对性的抗体,在进行HLA配型时尽量避免有抗体的位点……” 医生的话他好像一句也听不进去似的,只是在想一件事情,怎么带她来做配型? 如果是江家的女儿,万一配不上呢? 哪怕是直系亲属,也有很多是配不上的,那么这个秘密就会一直守下去。 顾衍苦涩的揉了揉额头,他算是见过太多残忍的事情,却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力过。 抱希望她不是江家那个遗失的孩子,现在这个希望已经破灭了,那他开始寄望于配型不成功,这是典型的逃避心理。 他不敢想像苏桐知道这个事情后会是怎样的? 林美华在她心中是如同整个世界一般的存在,如果打破她心里最柔软美好的这个世界呢? 他感觉苏桐真的会如同江孝南所说的,情绪崩裂直到产生无预测的可怕后果。 哪怕是现在的苏桐他都已经觉得跟过去全然不同了,如果再有这件事情呢? 顾衍包下了整个西餐厅,倒不是摆排场之类的,而是他希望今天所谈的话除了他们三个之外,没能第四个人知道。 “阿衍,那一会儿是不是就叫苏桐去医院做配型?”南叶君兴奋的说着,她知道怜儿不至于会那么短命的。 江远淮坐在那里没有开口话,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太过震撼了。 暗巷他甚至一次也没有去过,那是这座城里最黑暗的角落,那个地方是比孤儿院更可怕更没有人性的地方,刘妈心疼她的主子但是怎么会把孩子扔到那里去呢? 总归是他亏欠了这个女儿,现在刚刚找回来就要她捐出一颗肾来,想起来都是满满的心酸。 “配型可以做,但是我会继续找肾源的,如果可以不用她的那就不要用,今天我想要说的是请不要现在就告诉她这件事情,因为苏桐对她妈妈的感情非常深,所以我怕她接受不了。” 顾衍缓缓的说着,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的钻入了南叶君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哪怕是配型成功了也不想用她的肾,而且还不准我们认回她?” 南叶君脸上的肌肉不自觉的再抽动了一下,激动得连握着杯子的手都在颤抖。 “没什么意思,我说得很清楚了,可以不用她的就不用,她也是你们的女儿二十一岁切掉一颗肾你们不觉得残忍吗?至于她的身世如果现在告诉她就更残忍了,毕竟她是被人遗弃的。” 顾衍铁青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声音更是寒气四溢威严得反驳。 “可以不用就不用,那么她如果配型成功而我们又找不到合适的,那该怎么办呢?” 南叶君一步步的逼着顾衍,她要做的事情绝对不允许失败。 “那是她的亲妹妹,如果有一天她知道是因她不肯捐肾才死掉的,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知道怎样把一步步的把苏桐逼进死胡同里。 对自己的血亲同胞见死不救,单单这一条就足够让她背负上道德的十字架了。 顾衍的心抽疼了一下,这正是他害怕的。 想要给她所有保护,却又害怕这些保护到最后会带给她伤害。 近情则怯,大概就是他现在的心情吧? 小心冀冀仍然怕出现一点差错。 “现在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肾源的。”顾衍的拳头攥紧着沉声说着。 在这种事情上钱能起最关键的作用,而他最不缺的恰恰就是钱。 “至于什么时候认回苏桐,这个答案只有时间来给,我现在也不能回答你们。”他希望这件事情苏桐永远也不会知道。 “叶君,我看暂时先这样吧,突然认回孩子她肯定接受不了,换肾的事情我同意顾衍所说的,如果可以找到同匹配的肾源,那我们就不要用苏桐的,她才二十一岁以后结婚生子路还那么长,少了一个肾总是不好。” 江远淮叹了口气心中充满了无力感,整个人好像都变得苍老了些。 他回想这一生,对不起江孝南因为刘妈不知道从哪里把他弄来的,害他身世不明。 他也不起他的小女儿江怜南,因为现在病成这样了他却束手无策。 最对不起的就是苏桐,她被遗弃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因为怜南的病机缘巧合之下找回她,但是找回她的初衷是可能要割了她的一颗肾。 想想自己都觉得可悲,为什么他的肾都配不上呢? 痛苦与内疚如同一台巨大的粉碎机,他被扔到那里面绞得血肉模糊了。 苏桐却不知道整个世界都已经天地变色了。 顾衍打电话给她时,她正在自己的小办公室里整理资料。 其实她刚刚来这里工作,根本就不会有办公室,可是经理却在视线极佳的地方给她安排了一小间,她猜这可能是顾衍给的福利吧? 手上的资料还没有忙完时,手机就开始欢快的响起来。 “顾总,有什么要交待的?”苏桐规规矩矩的接起了电话。 顾衍压抑了一天的心情,在她的电话接通时开始慢慢的放松起来。 “你今天下班过来我办公室。”顾衍低声说着。 跟江家谈了那么多,再听到她的声音时依旧会为她心疼,怎么会只包了件破毛毯就被丢在暗巷呢? “你不是还要加班吗?不如我自己先回去。”苏桐拒绝了顾衍的提议。 一整个晚上都呆在他的办公室里确实没太大意义,不如自己先回去洗澡睡觉。 “今天不会加班太久,听话过来找我,乖……” 他的声音从电波里传来,带着几分诱哄的暗示。 “那我先去超市买点东西,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这样不是更好?” 既然都要下班回去,那她还要去宏实那里等他一起不是多此一举吗? “我做晚餐。”苏桐进一步的诱惑着。 她知道南叶君利用基金逃税,这也是在联合办公楼里的一大好处,总会有各种消息在这里汇合,而她能挑到最有利用价值的。 “今天我做晚餐,你可以做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顾衍眸光暗沉得骇人,健硕的身体如同有电流不受控制的四处游窜着…… ------------ 第七十九章 那你会不会有些喜欢我? 顾衍处理完所有公事时,开着车飞快的往公寓赶。 这种干劲好像已经好多年不见了。 一面开着汽车一面想起当初自己还没有回到宏实,自己独立创业时的激情。 那一年他刚刚好也是二十二岁隐去了顾家大少爷的身份,不停的在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找各大投资机构。 去见每一个投资人,说的每句话做一任何一个小举动都谨慎无比,面对着最大的银行与基金丝毫不能出一点差错,一直到自己独立公司成功上市,好像都不曾这么开心过。 他感觉到她正在软化,甚至有些依赖自己,这种认知让顾衍满心欢喜。 这样的欢喜冲淡了白天那些事情所带来的阴影。 回到公寓打开门,便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白色的睡袍一直没过了她的小脚,黑色长发随意的编了个松散的辫子,有几缕落在她小脸上,更映得肌肤胜雪莹润剔透。 他走过去搂住了苏桐,俯下身去狠狠的在她的唇上吮了一下。 “这么大的胆子敢招惹我?”顾衍的声音性感而危险。 哪一回不是她自己无力招架,可是偏偏还敢招惹他? “玩笑话罢了你也当真?先吃饭吧……”苏桐眼波流转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两人吃完之后,苏桐收拾了一下然后泡了杯茶走进了书房。 顾衍看到她走进书房里,从书桌后面站起来搂着她坐在沙发上。 “明天去做个体检。” 这句话终于还是从他嘴里说出来了。 因为刚刚南叶君把主治医生给出的结论告诉他,江怜南随时都有可能恶化,所以万一她一恶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呢? 只不过是做一个配型罢了,有可能许多点都配不上根本就不能用的。 顾衍安慰自己,整颗心还是沉沉浮浮如同悬在半空之间。 他怕真的走到那一步,他怕她的身体从此变得残缺,他怕她一生要受到道德的绑束。 他怕她会不开心…… “为什么?”苏桐有点好奇的问着。 她身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的,无缘无故的怎么要做体检呢? “例行检查一下,刚刚好我也要做体检,一起吧……”他的声音低低的如同压抑沉闷的天空。 “你这算什么?体检都要一起做是不是太无聊了?”苏桐恨恨的咬了一下他的下巴出气。 她眯着眼睛恍神了一下,就看见他俊逸又锋利脸在眼前无限放大着,接着整个人都被他抱着站了起来,小手赶忙攀住他健硕宽阔的肩膀,她不太喜欢那种腾空的感觉,脚踩不到地面上显得很没有安全感。 “顾衍,你别闹……” 这一声喝斥却是该死的好听。 他不放她下来,喜欢她紧紧搂着她的感觉,好像她只能依附着他。 “还觉得我无聊吗?”顾衍薄唇紧贴着她的锁骨声音嘶哑。 她的声音总能让他暂时忘记烦闷。 “有本事你今天晚上都别放我下来……” 苏桐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后恼怒的说着。 “看来要让你看看我的本事了。” 顾衍抱着苏桐将她柔软的背抵在墙壁上,眉眼染上了浓烈到无可化解的欲望气息。 “流氓……” 而夜的另一端,主治医生办公室里闪入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摘下风衣的帽子,露出一张苍白美艳的脸。 “江夫人,您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主治医生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大堆案例资料,他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接到南叶君的电话,所以就一直在办公室里等她。 这位夫人无底限的宠爱自己的女儿,这早已是云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大概是不放心自己江怜南的病情吧。 “明天会有一个人来做配型,无论能不能配得上,你都要做一份资料显示她是最佳的肾源。” 日光灯映入女人的眼底,残酷与怨毒令人看来觉得胆颤心惊。 “这不可能的。”主治医生断然拒绝。 化验跟他这里是两个科室,而且硬要把不合适的说成最佳配型,只要一移植入体内就会立刻产生排异反应。 这等同于杀人,他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你只需要调换一份配型资料就可以了。”南叶君的声音冰冷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说完之后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放在了办公桌上:“你可以选择收下它,还是我把你跟院长夫人的风流韵事公布与众这都能上热搜了。” 主治医生脸上冷汗涔涔,目光落在了那张支票上。 一个一个的零晃得他眼晕…… 南叶君带着扭曲的笑,裹紧黑色风衣走走了医生办公室,哪怕是那不能配型成功她也要割下苏桐的一只肾。 她倒是想要看看,缺少了一只肾的女人如何保持白里透红的弹性肌肤,如何能有黑亮柔软的秀发,看到她身上狰狞丑陋的伤疤,顾衍如何跟她彻夜欢爱? 一大清早,顾衍就起来了。 哪怕与她缠绵得再晚,第二天早上他总能精神奕奕的,但是苏桐就不一样了。 “苏桐,起来了。”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清晨里淌落的满地的磁性。 “烦人……”苏桐懒懒的卷起被子,一点儿也不想搭理他。 “再给你十分钟。” 顾衍笑着捏了一下她几乎要埋进被子里的脸,径直走向了洗手间。 十分钟之后,他看到她依旧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式一动不动的。 昨天他应该克制的,但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沾上她就跟沾上了毒药似的,没有任何解救之法。 “你再不起来,我就抱着你出门了。” 顾衍掀开被子,苏桐才半眯着眼睛坐了起来。 “你好讨厌。” 她恼怒的说着然后扯着睡袍披在身上,软绵绵的走入浴室。 顾衍苦笑着,或许知道这些事情后她会更讨厌吧。 连他都会有感到无奈的一天,可想而知这事情有多棘手了。 不可以见死不救,但是要用苏桐付出一颗肾的代价去救他又舍不得。 配型也只能先稳定住南叶君的情绪,他怕江家夫妻不受控制的自己找到苏桐说这件事情,那才是对她最致命的伤害。 汽车里苏桐又闭上眼睛眯了起来,这儿开车到医院还要一小会儿,足够她再养养精神了。 其实顾衍并不需要在这里做什么体检的,他每年都是在国外做,但是今天为了陪她却是做足了戏。 肾配型需要做抽血化验这是最基本的,除此以外还需要做淋巴细胞毒试验,人类白细胞抗原a检查,以及群体反应性抗体检查等多种配型,这些都在苏桐没有觉察的情况下一一做了。 现在就等着结果出来了,顾衍希望她们不是最合适的配型。 甚至希望一个点也不要配上,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拒绝了。 “苏桐,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顾衍看着她清透的小脸,大概没吃东西又抽了些血,显得更加苍白没有血色了。 苏桐看着身边的男人,他在慢慢褪去往日里所有的强势与残忍,一又漆黑的眸子偶尔也会泛着温柔如水。 而现在他这样看着她,眸光中甚至带着几分迷惑与乞求,让苏桐整个颗心都缩了一下。 “或者是一开始我们不是这样相遇的,那你会不会有些喜欢我?” 男人嘶哑的嗓音在车厢里扬起,涔薄的唇轻轻颤了一下。 她的心头泛着酸,女人大抵都逃不过这样的男人。 他英俊多金,无论从物质或者是身体上都可以无条件的满足她,但是她喜欢吗? 如果一开始的相遇不是这样的,她是不是会喜欢? 苏桐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跟他认识得太早了,在时间顺序上我没得选择。” “那为什么跟我在一起?”顾衍继续哑声问着。 苏桐笑得娇美如花:“我记得跟你说过一次,及时行乐……” 喜欢与不喜欢都不是标准答案。 她只是需要呆在他的身边,有一天足够强大时把南叶君亲手送进地狱罢了。 总是找得到机会的,苏桐安慰自己不必着急,她既然想用一生来去完成这件事情,那就慢慢来吧。 要找到最致命的弱点,然后一举将她打倒。 顾衍突然狠狠的刹住汽车停在路边,他俯过身去轻轻抵着她的额,在她的呼吸中听到了到自己沙哑的嗓音。 “怎样你才会快乐?”他觉得自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低沉温柔的询问着如同在跟她请教一样。 因为他知道苏桐不快乐,或者是说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苏桐的眸光透过挡风玻璃落在远处不知名角落里,嘴角勾着笑摇了摇头。 这一生,她永远也不会有真正的快乐了。 南叶君守在医院陪着江怜南,她是第一时间知道配型结果的人。 其实如果不是顾衍江家这么熟悉,以他的身份会自己指定医生的。 但是因为这层关系他一点儿也没有怀疑,这一点有利于她操纵这一切。 南叶君咬着牙,心里的恨意翻涌着,如果顾衍更上心一些真的亲自去组织医生会诊,这些事情要操作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说穿了他的一颗心都在那个贱女人身上,所以先拿一颗肾来赔也没什么。 马上就要知道配型结果了,南叶君的心跳开始回快了起来…… ------------ 第八十章 怎么现在胆子大会骗我了? 主治医生办公室里,门被掩上然后落了锁。 “刘医生,配型结果呢?”南叶君的声音带着颤抖。 她急切的想要知道,如果配型成功的话就可以马上动手术了。 “并不合适……”主治医生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希望配型的点能多一些,但是竟然达不到可以移植的要求。 “怎么可能,她们是亲姐妹。” 南叶君整个人如遭重创般的跌坐在了冰冷的磁砖上。 “直系亲属配型成功的机率会大一些,本来就不是绝对的。”医生有些遗憾的说着。 “不用你说这么多,我需要的配型结果呢?” 南叶君慢慢的站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她一定可以找到肾源的,但是苏桐却也逃不掉。 主治医生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南叶君脸色有些发灰,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位看似高贵的江夫人一定要他造假,但是这份资料肯定是祸害。 苏桐再一次遇见林哲时,正是天色昏暗。 远远的看过去他如同一道影子般站在了办公楼对面的树下。 冬天的云城总是冷得连呵出的气都很快的变成了白霜,而他好像已经在那里站了很久,整个人都冻得僵硬得如雕像。 这样的画面刺痛着她的心,其实她与他都没有错,错的是相遇的时机。 苏桐拢紧着风衣大步的跑过去:“你在等我吗?” 林哲冻得嘴唇发白,他点了点头哆嗦了一下却没有说一句话。 他只是想要看看她,就是那想要偷偷的看一眼就走的那种。 可是看了之后就想要再说两句话,所以脚步迈不动就一直站在这里,甚至连侵袭入肺的冷空气都感觉不到。 星巴克里暖意四溢,整个空气中飘散着咖啡浓郁的香味,而在这些香味中还夹杂着甜腻到化不开的巧克力味道。 林哲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一些,喝了一杯咖啡的他如同冻醒了的动物般慢慢恢复了意识。 “桐桐,我只是想来看你一眼……” 他说完了这句话之后,红了的眼眶里一颗泪掉落在了咖啡杯中。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这么难? 痛到极致时,泪眼滂沱。 时间在一点点的告诉他,他是真的已经失去了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苏桐的呼吸里哽着痛,从她决心为妈妈复仇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有的人她注定在辜负。 或许更早,从她被他在露台上占有时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是怎样的感情她已经说不清楚了,但是她知道是她欠了他的。 两个人在咖啡馆里,就那样安静的坐着。 或许有着共同的回忆,所以只要这样看着对方的眼睛,就好像看着电影屏幕一般。 “不要再等我了,不值得的。” 苏桐敛起了眼底的泛起的泪,他这样小心冀冀的纠缠让她心最柔软的地方被攻占。 但是她无法给予他任何回应,如果可以凭借着顾衍势力来送南叶君进地狱的话,她愿意赔上自己的一生。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他的退让与宠溺她不是感受不到。 从来没有试过那么讨厌一个男人,可是却又感觉好像注定要与他纠缠在一起似的。 “值不值得从来都是我自己说的才算,桐桐我不想给你造成任何负担,但是至少你要知道转身的时候,我一直都在。” 林哲缓慢而又坚定的说着:“如果有一天他对你不好也没有关系的,你可以退而求其次,因为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是我捧在手里的宝贝……” 她知道林哲从来都不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只是她已经要不起了。 站起来看着星巴克那扇厚重的玻璃门,门外已是风雪交加但是她却毫不畏惧的走了出去。 自己选择的路,从来都没有后悔这一说。 江远淮一直默默跟着苏桐,看着她从下班离开办公室跟林哲来到咖啡馆。 那种想要看看女儿的冲动拉扯着他一路开着车跟过来。 暗巷这个地方哪怕是没有多接触也知道在里面生活的人有多辛苦。 想要给予补偿,却不知道要怎样开口。 风雪越来越大,她却执意不肯让林哲送她,走到门外时遇到了另一个人。 今天真的是个奇怪的日子,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呢? “苏小姐,现在叫不到车要去哪里我送你吧。” 苏桐见过他两次,正是南叶君的丈夫江远淮。 他知不知道他那宠爱无比的妻子曾经做过的事?瞒着他的或者是他也全程参与其中。 只为了自己女儿就把她妈妈最体面最珍惜的尊严从身上如同剥皮般的揭下来,然后丢在地上狠狠践踏。 眸光若有所思的落在了江远淮身上,四五十岁的年纪两鬓偶见几小簇斑白的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带着几许威严,却在看到她时微微开始放软起来。 是她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他看着她的眸光竟然是柔软慈爱的? 他要送她,为什么? 苏桐淡淡的笑了一下,也没有拒绝。 这个世界最大的恶意她都已经经历过了,还会怕他吗? 她倒是想要看看,江远淮到底想要干什么。 汽车开得很慢,秘闭的车窗把外面的世界分割开来,车子里的暖气而且在还放着一个青色的菠萝。 这样的天气怎么还有新鲜的菠萝呢?整部汽车里都散着菠萝馥郁又新鲜的果香气。 “要去哪儿?”江远淮侧目看着坐在副驾驶坐的女孩,她的侧脸是很迷人。 那种为人父的喜悦感应该是在产房外才会有最真切的体会,但是他现在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 这一份喜悦与骄傲来得太晚了些,但还是足够震撼。 “云顶公寓。”苏桐的声音轻缓的在车厢里流泻着,在他听来有些小女儿的软糯。 一听到云顶公寓,他的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现在她跟顾衍住在一起,也没有任何名份从一开始更是委委屈屈,一想到这里真的觉得快太过亏欠了。 “女孩始终是要有自己的根基才不会被人看不起。”江远淮说得有些语重心长。 苏桐怔了一下,他怎么会跟她说这种话?如同一个慈爱的长辈在传授生活经验。 他要为她准备好自己的产业,才不至于被顾衍看不起。 这些事情都要开始操作起来了,甚至是遗嘱也要尽快改一下,该给她的一定都要给足。 苏桐依旧是淡淡的笑着,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想过江怜南的父亲可能会骂她,会责备她甚至是狠狠的打她一巴掌,怪她抢了江怜南的未婚夫。 所有的可能她都想到了,可是江远淮的现在的态度却让她完全猜不到。 “我的根基长在自己的心里,不需要用表面的形式来呈现。” 苏桐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虽然他说话的态度很柔软但还是有些刺伤了她。 “我的意思是顾衍朴素的的家族……”说到这里时,江远淮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用力,骨节都开始泛着白。 这个女儿身上是有刺的,哪怕那些刺是柔软的。 他尴尬的笑了一下,眼光依旧温暖而却再也不敢直视苏桐。 “我只觉得你跟怜儿差不多大,所以我多说了两句你不要介意。” 还没有认回她,所以刚刚自己的这些话显然有些越界了。 “没关系。”苏桐笑了一下,然后车厢里陷入了一片安静。 一直开到了云顶公寓,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 苏桐拉开车门下车时,江远淮叫住了她:“苏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找我。” 纤白的小手有些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她不知道南叶君是不是自己不能出手找她麻烦,所以让她的丈夫来试探她? 顾衍开着车回来时,远远的就看到了江远淮正在跟苏桐交谈。 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一下,脸色冷得比外面的风雪更冷厉肃杀。 他已经说过不能认回苏桐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可是这才过了不到几天就这样? 停下汽车,加快脚步快速的冲到了苏桐的身边。 大手搂着苏桐纤细的腰,暗沉的眸光之中染满了不悦。 “雪这么大,怎么不楼去?” 她的小脸如同雪花一样的清透细白,细小的雪花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时,有种脆弱到极致的美。 “没有谈什么,我只是在路边看见苏小姐要打车,顺道送她回来罢了。” 江远淮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拉开车门坐到驾驶坐驰离了云顶公寓。 顾衍的眸子透着锋利的光,几乎快要所汽车解剖开来。 江远淮极少自己开车,他都有专门的司机负责接送,怎么可能今天会偶遇苏桐呢? 看来自己的警告还不够令江家有所忌惮。 “好冷,我们赶紧进去吧。”苏桐的鼻尖泛着红,看着可怜极了。 顾衍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气裹挟着她涌入了电梯,整个人抵着她将她困在了电梯的角落里。 “今天去哪里了?江远淮在公司楼下等你吗?” 苏桐的呼吸里带着一点眩晕,告诉他自己跟林哲见面吗? 还是不说了吧,没必要在两个人平静相处时给自己惹麻烦。 “嗯……”她小小的哼了一声。 “怎么现在胆子大会骗我了?今天没有加班你准时离开办公室,中间的一个半小时呢?” 顾衍的声音比外面风雪更冷。 ------------ 第八十一章 可怕得没有一丝人性 “骗你又怎样?”苏桐仰起脸看着他,妩媚的眼波光流转着。 “我不想再跟你强调什么,你长着眼睛就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你的诚意……” 顾衍狭长的眸子依旧带着难抵的寒气,声音更如同化不开的霜雪:“所以不要骗我,哪天你玩火自焚时求饶都来不及了。” 他不想要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举动,但是这个女人真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刚刚都跟江远淮谈些什么?那一个多小时都跟他在一起?”顾衍的手钳着她纤细的手腕,把她拖进了房间里。 被丢在沙发上时,苏桐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快要崩出来了。 在一瞬间仿佛以前的顾衍又回来了,无理霸道而又冷酷。 他什么时候已经变成这样了? 顾衍的拳头紧紧的攥着,忍着满腔的怒火声音嘶哑的说着:“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在担心,担心江远淮到底她说了什么了? “他只是提了一下,说跟你在一起还是要有一点根基的。”苏桐坐在沙发上,一双水润的眼眸看着顾衍却读不透眼底的焦灼是为了什么。 她不过是跟江远淮聊了两句,他在急什么呀? “你觉得需要吗?”顾衍的语气里带着山雨满城的危险压抑。 “他认为的根基是物质,而我的根基长在心里。”苏桐的声音淡淡的,绕着他健硕的身体如同云雾散开。 “那之前的一个半小时呢?”顾衍看着苏桐身体俯下魅惑的眼神透进苏桐清透的眼底,步步逼近。 就说了两句话,之前的一个半小时呢? 他总是感觉到她在身边近在咫尺,可是却走不过她的心里。 “我遇到了林哲他在我办公室楼下等我,当时他快要冻僵了,我带着他在旁边的星巴克喝了一杯咖啡,告诉他不用等我,他想要送我回来我拒绝了,在路边等车时遇到江先生,这样详细满意了?” 苏桐迎着他的眸光没有毫退缩。 “你以为捉着我的脾气,所以觉得坦白便可以从宽,无所谓我的警告嗯?” 顾衍就这样与她对视着,他要入侵的不仅是她的身体,带有她的思想与灵魂,入侵到她的每一个细胞里。 “难道男女之间不能成为朋友吗?”苏桐叹了口气,他在窥探她也在逼迫她。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她跟林哲没有可能了,她不是个走回头路的人。 而且再也不干净的自己,怎么去面对那么美好的林哲哥哥。 “不能。”顾衍的眸子里游移的寒光如同海面上浮着的一座座可怕的冰山。 心里不舒服到了极点,这几天他没有时间陪她时,她就这样惹出了许多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来。 “无须在这种事情上争执,我不见他就是了。”苏桐倦怠的闭上眼睛,她不想再说话了。 冬日的温度在一点点的降低,她与顾衍之间更是如同结了冻般的,有些化解不开来。 苏桐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觉得他的心思越来越重。 顾衍接到最后通碟是在今年入冬以来最冷的一个早上。 南叶君打电话来时,他还躺在床上刚刚醒来,臂弯里圈着娇小柔软的女人。 手机在床边响着,他长臂一伸拿起手机,在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时浓密的眼睫颤了颤。 这样的电话在他看来,如同一道躲也躲不过的催命符。 南叶君打电话肯定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江怜南的病情恶化的速度在加快。 必须要换肾了,可是他们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肾源。 甚至是他出了重金在黑市上买,好像也没有人愿意出售自己新鲜的肾。 那是不是必须要用她的? 小小的身子蜷着,他的另一只手正好抚在她腰涡上的位置,如果她的后背被切开,那么从上而下就会有道长长的伤疤。 顾衍的呼吸哽住了,整颗心脏都涨着酸痛。 轻轻的抽出手走到大厅,他不想让她听到他在谈这些事情,这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顾衍,医生说十天之内怜儿必须动手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你让我跟苏桐谈谈。” 南叶君手里握着电话,她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了。 黑市专门在操纵人体器官买卖的那个人,当年恰恰也有点小把柄落在了她的手中,所以顾衍出的价格就算是高到天上去也没有用。 并没有严重到十天之内必须要动手术,但是已经找到了当然是越快越好。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个长着张魔鬼脸庞的女人,被人从身体里生生剜掉一颗肾的可怜模样。 顾衍听着这些话,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一辈子会这么难过,为了让苏桐可以安心的跟他在一起,不惜伤害了从小就跟他有婚约的江怜南。 可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江怜南竟然跟苏桐是嫡亲的姐妹。 “先把苏桐的肾给怜儿,她的身体我们可以好好调理的,要不然怜儿就只有死路一条,那是她的亲妹妹如果真的见死不救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南叶君的情绪有些激动,尖锐的声音听起来刺耳极了。 顾衍没有说什么,脸色苍白的挂上了电话。 难道真的没有选择了吗?他想起前两天去看江怜南时,她嘶心裂肺的哭喊。 她说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可怜,连爱她的人都还没有找到就要去死了。 这句话让他烦燥到几乎坐立难安。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都只有一颗肾活着,而且已经活了很久也没有事情,但是怜儿没有那颗肾就会死的,顾衍你不能这么绝情呀……” 不知道是不是入戏太深,南叶君哭得好像是被整个世界放弃了似的。 昏天暗地…… “你不能跟她谈,我来谈就好。” 顾衍说完这句话时,好像心上被划开了个大口子鲜血泊泊的往外冒。 那是他最想捧在手心里好好怜惜的女人,可是却要他亲口跟她说捐出一颗肾来,这太残忍了。 他绝对不能让苏桐知道自己的身世,不然这两重打击会让她承受不住的。 这是云城的第一场大雾,灰濛濛的笼罩着整个世界,如同末日降临。 走回卧室里,她还在沉沉的睡梦之中。 手指轻轻的拔了一下落在她侧脸的发,才发现那几缕发丝竟然有千斤之重。 在医院走道的尽头,没有一个人的安全楼梯里,南叶君跟刘医生发生了最严重的争吵。 “江夫人,您再好好考虑一下,为什么非要切下一个年轻女孩的肾呢?谁说不影响的?她的配型连一半的点都近不到,既然你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那为什么还要切下她的肾,况且这个手术室里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操作,有麻醉师……” 刘医生到现在还是想不通,那个叫苏桐的女孩到底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眼前的这个女人才会固执的想要切个她的一颗肾。 如果可以移植那也算是有价值了,可是根本用不了难道摘下来扔到垃圾桶里任由着它腐烂吗? “这些都由我来安排,你就只管切掉她的肾就好了,做完了这件事情你可以拿着足够的钱出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南叶君本来美丽的脸庞扭曲着,变得狰狞无比。 这个秘密会随着手术结束之后,医生飞往国外定居而永远的埋到了大洋彼岸。 “江夫人你控制一下情绪,如果这个被人听到了就都完了,这是犯罪你明不明白?” 刘医生被眼前的女人吓住了,虽然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来看,这个陷入疯魔状态的女人肯定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 可是她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吗?她自己没有意思到自己的心理健康出问题了吗? 江远淮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简直比天方夜谭更加荒谬,而且可怕得没有一丝人性。 今天过来看怜南是因为听说她病情加重了,上电梯时刚刚有个重病患都也在里面,听着他快要把肺咳出来的声音听得他很反胃,就想走两层楼梯还好一些。 只是竟然听到了这件耸人听闻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的妻子温柔美丽,怎么会想要切掉苏桐的一颗肾呢?如果是怜南能用那还无话可说,但是刚刚主治医生说根本就配不上,这是怎么回事? 那尖锐的声音刺得他的耳膜生疼,更是割得他全身皮开肉绽。 好像从来不认识似的,他这一生捧在手心疼爱着的女人竟然不配为一个母亲。 突然之间,脑子好像被什么重重的敲击了一下,配型都可以做假那当初的亲子鉴定呢? 会不会也是假的? 一想到这里江远淮毛骨耸然,他的妻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行,他必须亲自私下验一次。 好像整个世界的秩序都乱了,刚刚的那几句话推翻了他之前的所有认知。 江远淮悄无声息的离开,从现在开始他真的有好多事情要办了。 弄到苏桐的头发,自己送到机构去做基因比对,这一切得瞒着妻子悄悄进行着。 大雾弥漫着,好像一切都是空幻而不真实的,他甚至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 第八十二章 想要毁灭整个世界都不够 整个认知都被颠覆了,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自己的妻子。 第一次没看见她的脸,只是听到声音便已经觉得可怕。 他压下了翻涌的恶心,如果苏桐不是他们的女儿那倒可以理解成她疼爱怜南已经进到了不讲道理的境地。 但如果那份基因测试没有造假,苏桐真的是他们的女儿呢? 如果真的是他们的女儿,那什么原因会让她丧心病狂到想要割掉亲生女儿的肾呢? 江远淮想不通,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他的妻子到底怎么了? 汽车飞快的开到了联合办公大楼。 整幢大楼拔地而起,大楼外观的设计紧跟潮流之间又显得霸气无比,一看便了顾衍的风格。 年轻人的想法非常多,顾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他真的喜欢苏桐,那倒也成就了一桩佳话。 只是苏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呢? 江远淮出现的时候,苏桐正在给一个租客做登记。 看到江远淮似乎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玻璃门后面时,她轻轻蹙了一下眉。 是来找她的? 因为她跟林哲见过面,又跟江远淮聊过两句,所以顾衍最近整个人的身上都好像弥散着一团团的低气压。 但是人已经来了,不见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她一直想要试探看看江远淮是为什么来找她的,是不是因为南叶君觉得害死她妈妈不够惨,然后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 来者是客,她脸上带着职业的微笑迎了上去。 “江先生怎么有空到这里来?难道您还需要到这里租个位置办公吗?” 苏桐带着他走到了洽淡区,这个时候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坐在角落里,空气中散着咖啡的香气。 “我在附近办事,路过这里便顺道来看看,那天顾衍好像不太高兴,他没有为难你吧?” 江远淮坐在沙发里,显得有些虚弱无力。 刚刚把汽车开到这里一路上整个人都沉重到无法呼吸,心脏不由自己的剧烈跳动着,跳得好像非常吃力。 “倒是没有。”苏桐笑着说道。 就算是真为难她了,她也是不会去说出来的,但是这个老人突如其来的关心算什么? 是良心发现吗? 还是当时他根本不知道南叶君做下的事情? 江远淮的眸光落在了苏桐的头发上,要如何摘下一根来呢? 贸贸然的肯定会让苏桐怀疑,但是他又想要马上弄清楚这件事情。 那种迫切让他坐立难安。 苏桐看着江远淮脸色好像不太好看,便想站起身来去给他倒了杯热水。 “苏桐,你怎么长了根白头发这么刺眼?” 江远淮还是忍不住了,如果他不能知道结果肯定是会逼疯自己的。 伸出手在苏桐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轻轻一扯便扯下了一根长长的黑发。 真的好奇怪,怎么他跟江孝南都看到她长了白头发? “原来不是,大概是反光吧。”江远淮尴尬的笑了一下,看着手里那根柔软的长发。 “这个我有点习惯了,有时候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有白头发都会去扯掉。” 他想要解释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解释有些好笑,他鬓边的白发是怎样也扯不完的。 苏桐也不以为意,只是一笑而过。 她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要一步步来,如果这个看似心慈面软的长者也跟着南叶君一样伤害过她妈妈,那么都是付出代价的。 但是潜意识里她总是觉得江远淮应该不知道,他不至于去做那些把人逼上死路的事情。 如果说是他做的,以他那么喜欢他妻子的性子,如果真要做什么事情也会由他亲自动手的。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根本就不知道。 但是因为南叶君的所作所为,所以哪怕他全然不知情苏桐也不太喜欢这个长者。 “江先生以后我希望你不要来这里找我,你也知道顾衍他的脾气真的不太好,他不希望我跟江家的人有接触。” 苏桐的声音轻缓得如同云雾绕过,但是却听得出这拒人于千百之外的冷清。 这已经不算暗示,算是明明白白的表示自己的立场了吧? 江远淮依旧尴尬的笑着,点了点头说:“我明白,我明白……” 手心里攥紧着那一根头发,柔软的一根发却如同最锋利的铁丝一样,割破掌心嵌入手掌里。 起身告辞他要赶紧去鉴定机构,自己悄悄的去做完这件事情才能把心安下来。 南叶君却浑然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依旧疯狂的计划着一步又一步的阴谋。 顾衍那么喜欢苏桐,喜欢到用尽一切方法不让她受伤害。 那么如果苏桐背叛他呢? 嘴角带着阴沉的笑,连眼底都是令人毛骨耸然的可怕神情。 “妈咪,我想见见顾衍。”江怜南躺在病床上,脸上带着虚弱的笑。 在医院里住了这么久,也多多少少听到自己的病情。 她有些不甘心,怎么还没有跟他在一起,就已经快要死了呢?那种恨真的是让她想要毁灭整个世界都不够了。 “我去给他找电话,你不要想太多,妈咪已经找到办法救你了。” 南叶君眼底狰狞的神情已经退去,笑眯眯的抚了抚江怜南的脸,温柔慈爱的安慰着她。 她走出病房,拿起手机再一次拔打了顾衍的电话。 接近年底时总是忙得分身乏术,所以接起电话时连声音都带着不耐烦。 “顾衍,你马上过来医院,怜儿想要见见你。”南叶君压低了声音,也压着一肚子的火。 “我晚上去,下午有两个会议。”顾衍揉了揉额头,准备挂掉电话。 “不行你必须马上过来,哪怕不是未婚夫妻你也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现在怜儿只是要见见你而已,又不是要切了你的一颗肾。” 南叶君一听到顾衍的拒绝,语气开始变了。 “我有没有见死不救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怜南是你的女儿那苏桐呢?你将她置于何地?如果我的肾可以用我早就给她了。” 顾衍的语气冰冷坚硬,没有一丝缓和。 他是欠了江怜南的,也恰恰好在他刚刚提出解除婚约时她得了重病,所以这种愧疚之心更重。 但是这不代表江家就可以跟他肆意提不合理的要求,更不是用来伤害苏桐的借口。 作为一个商人,他不想要把一些规矩用到这件事情中,但是南叶君做事确实失了分寸。 “就因为你的用不了,自然可以这么说了,连苏桐的你都不想给,我还能指望着你的?别忘了苏桐是我的女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哪一样不是我给的,不过是要回来一点罢了。” 南叶君听到顾衍说的话,顿时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你如果不来的话,我去请苏桐亲自来怎样?” 南叶君阴沉的说着,她不需要考虑什么达成目的就好。 所有的人都忌惮着顾衍,无非是想要从他的身上得到利益,但是她不需要。 “我从来就没有怕过威胁,相不相信你还没有打通她的电话,我已经把她送到飞机上去了?” 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威胁,更何况是拿苏桐来威胁他。 南叶君的呼吸好像突然哽住了一样,她知道顾衍手眼通天是有这个本事的。 如果被他带走了,她精心策划的一切就真的泡汤了。 再心有不甘,还是勉强的认输了。 “那你晚上一定要来,怜儿的情绪不稳定,她只希望你来看看她……” 南叶君说完之后,就听到嘟嘟声。 顾衍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真的一句也不想多听,这个妇人的声音刺耳呱噪,在这午后更是令人讨厌至极。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轻轻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 接着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苏桐探进了半个身子:“顾总,我送文件过来的。” 那是联合办公楼的年底报告,经理指名让她送过来。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安排的。 最近跟他的关系好像快要降到冰点了,她也有意缓和一下,毕竟要撼动南叶君她一定要借助顾衍的力量。 “进来……” 顾衍看着她,一张清透的小脸在午后沉闷的空气里,她的美丽化成一片片花瓣,在他的视线中飘动。 甜美又芬芳,他终于又尝到了她的味道。 深长的一吻,手指抚过她的唇感受着她的柔软。 “顾总,你这算是办公室性骚扰了。”苏桐的小脸绯红娇艳欲滴,连软软的嗓音都有化不开的甜腻。 “你都说了,我不照做就真的太对不起你了。” 顾衍把她抱在腿上,唇落在她的锁骨间狠狠的吮了一下。 然后扯开了她的风衣…… “别闹,我真的是来送文件的。”苏桐被他的举动吓住了,这是办公室而且正是下午最繁忙的时候。 他怎么说起兴,就起性了呢? 气氛开始变得缠绵又暧昧,顾衍按了一下桌面上的开关,办公室的电子锁咯哒一声自动锁了起来。 徐绍谦看着那扇厚重的办公室门正紧紧闭着,下午开会的时间就快到了。 “顾总,再过二十分钟开会。”徐绍谦按了办公桌上的那个通话键,提醒着顾衍。 苏桐趴在桌面上,身体涨到已经酸疼得开始崩溃的想哭。 突然桌面上的内线通话机传来了顾衍助理的声音,她忍不住整个人都缩了一下。 “该死……”顾衍低哑性感的嗓音流泻着迷离的欲望…… ------------ 第八十三章 攻心计 她听到电话,微醉的小脸缓慢地轻轻歪过去,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被通话那头的徐绍谦听到。 纤长的睫毛晃着,敛着迷滟的水眸散发着迷茫的光,那一缕光映入顾衍的眼中,整个人无法控制强健的脊背颤抖了一下,快要控制不住自己。 “嗯……” 他哼了一声便按断了通话键,然后手指拔弄着她的舌头怕她咬到自己。 “怕什么?在我身边都要这么小心冀冀吗?”她总是有顾忌,常常如同蒙着一层雾似的让他看不透。 二十分钟时间不长,却差一点要了她的命。 等他整理好自己时,她还瘫软在沙发上起不来。 没想到送个文件都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最近他确实忙到分身乏术,也很久没有对她怎样了。 “今天我有两个会议,下班后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不要乱跑知道吗?不要以为我不在身边就可以乱来……” 顾衍整理好稍稍凌乱的衣服,然后俯下身去吻住了她的唇。 想要透过她甜蜜柔软的唇来忘记最近所有烦心的事。 人不能不救,毕竟他欠了江怜南的,但是他不愿意用苏桐身体的一部份去救。 苏桐看着他的眸光暗淡,透着一丝压抑的血光。 他最近有心事,只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苏桐没有说什么,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的样子真的刺激得他就想这样吻着她,不去开会不去管那一堆杂事。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入骨入髓无法自拔,喜欢到想要把她变成个小人儿装在口袋里,随身带着时刻宠着。 “去购物想怎么买就怎么买,你怎么跟别的女孩都不一样,是想要显得特别一些吗?” 顾衍的气息还是有点不稳,深吻之后声音更是沙哑暗沉,在这办公定室里响起时,好像有一只手在撩拔着。 “特别一些不好吗?”苏桐笑得有些绵软无力,如果她不够特别他还会这么纠缠吗? 没有时间再聊下去,他咬了一下她的唇,大步走出办公室只留下她一个人。 办公室里还有未散去的欲望气息,令人脸红心跳。 她慢慢站了起来,环视了一下他的办公室,然后站到了他常常站着的位置。 在落地玻璃窗前,几乎可以看到整个云城,君临天下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她只有站在这个高度才可以俯视着南叶君,但是顾衍似乎对他毁婚的事抱着深深的欠疚,所以她还找不到从哪里入手才能把南叶君打入地狱。 每一次想起妈妈的身体泡在冰冷的云江时,她就痛得如同被刀子割开了身体,活活剜走了她的心。 药对她已经有些效果了,哪怕再拖两年也好。 而且就算是明天会死去,今天却被人杀了依旧也是不可饶恕的。 顾衍开了两场会议之后,再回到办公室苏桐已经离开了。 天色开始发暗,该是晚餐的时间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该去医院了,有时候背负着这种愧疚时真的快要把他逼疯了。 再不喜欢江家,但是江怜南却从小到大没有麻烦过他,规矩本份的偷偷爱他。 那是她做了二十年的梦,却被他轻易的捏碎,且来要讨一个女孩的欢心。 他以为还有机会的,一直在想如果以后江怜南结婚了,他成为她背后那个可以为她撑腰的哥哥,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弥补,她竟然就患上绝症快要死了。 总是有那种深深的恐惧,怕来不及补偿就只能触到冰冷的尸体。 徐绍谦已经把花订了,放在他的汽车后座。 开着车一路往医院去,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很好。”顾衍把花放在了病床边的柜子上,伸出手揉了揉江怜南的头发。 他不是错觉,今天的江怜南看起来气色真的好了许多,不像是快要撑不住的样子。 一直陪着女儿的南叶君见到顾衍来时,便起身出去了。 江怜南笑了一下:“你没有骗我?” “我不会骗你的。”他低声说着。 一时之间,江怜南的笑容缓缓僵在脸上。 他就是连骗都不愿意骗,才会跟她坦白苏桐的不是吗? 慢慢的低下头,眸光落在了白色床单上一言不发。 顾衍轻轻的蹙眉:“不要多想,成不了你的丈夫,那至少可以成为你的哥哥。” 江怜南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压抑住心中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仇恨。 她只是轻轻的摇摇头,抬眼时眸光闪灼的柔声问他:“可能连哥哥也做不成呢……” 顾衍长长的叹了口气,她果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呆在这里做了那么多治疗,吃那么多药如果再说是小毛病怕是已经骗不下去了吧。 “我一定会想办法的。”顾衍想要安慰可是却觉得自己很无耻。 他被这种罪恶感给推到了悬崖边上,再往下一步就会粉身碎骨似的。 “我听我妈咪说,要她的肾我才能活下去是吗?” 江怜南安静的说着,从来都想以退为进,但是这一次她要主动进攻。 攻心…… 这么多年,她太了解顾衍的。 欠了她这么多,顾衍拒绝不了的。 虽然要了苏桐一颗肾会让他比死更难受,但是只有这样才能让苏桐离开他。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男人为了别的女人,会生生的剜走一颗肾。 顾衍的眼眸里巨浪翻涌着,江怜南竟然都知道了。 他的健硕的身体颤了一下,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卑鄙见不得光的事情,但是却毫无预警的被曝光了。 无言以对,只能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 “我明白你舍不得的感觉,但是阿衍我想要活下去可以吗?我才二十岁,如果我谈过恋爱,结过婚生了宝宝,可能就没有这么多遗憾了,我想要活下去……” 最后一句话她没有说,她想说你让苏桐把肾给我好吗?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说话的分寸她总是会拿捏的。 蛇打七寸,她紧紧的捏着顾衍的七寸,心底开始泛起了胜利的微笑。 “我曾经以为你跟我的生命一样重要,甚至是比我的命更重要,为了你的幸福我已经把你让出去了,那能不能把我的命还给我?” 江怜南幽幽的说着,今天晚上她要有一个结论才行。 顾衍的胸口好像突然被挖开了一个洞,鲜血泊泊的流着。 那一年她十六岁,他陪她去听歌剧时遇袭,最危险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那样推开了他。 子弹擦着她的手臂飞了过去,虽然没有受重伤却从台阶上跌下来,把腿给摔断了。 他比她的命还要重要,这一点他相信的。 只是如果要他的命还好,要苏桐的却是他下不了手的。 “可以吗?阿衍……” 江怜南一步步的逼近,把节奏控制到了最好的状态。 她知道顾衍不会看着她死的。 因为她死了,那么他跟苏桐就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中间隔着一条人命。 这是医院里最好最大的病房,但是顾衍觉得胸闷到快要呼吸不到空气了。 江怜南半躺在病床上声音轻柔舒缓,透着强烈的求生欲望,只不过提这个要求时大概也会有些慌乱,所以一些细小的动作透露出了她的紧张。 他愈发觉得愧疚得快要崩溃,心上如同压了重重的磐石。 江怜南看着他自己有多大胆自己知道,有很大的机会她会赢,但是如果输了呢? 那就会一败涂地…… “我们还有一点时间的,我向你保证你一定不会死。”顾衍眸色深重,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 “好,我收下你的保证了。”江怜南笑着,眼角泛着泪光。 她从来不舍得逼他的,但是有的事情却不能让步。 不止要逼他挖出苏桐的肾,还要用他的手去要功桐的命。 因为苏桐欠的可不止一颗肾,她欠的是她一份完整的爱情。 往公寓开回去的路上,顾衍整个人都心神恍惚着,油门踩到最大好像连红绿灯都打不见了。 拉开公寓的门,看到满室灯光时他的心才开始松了下来…… 苏桐正蜷在沙发上看着一本书,见他回来时扬起了清透的小脸,嘴角隐着一抹笑。 那一点笑意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的心,电流在身体里流窜着。 今天下午办公室的那一点小插曲根本就不够。 苏桐看着他眼底如同流光闪动着,走上前来揽着她的腰,给了她气息绵长的一吻。 “没洗澡……”苏桐小小的抗拒着。 他身上的檀木香气变得淡了些,竟然还有点消毒水的味道。 他去医院了? 苏桐推着他,好像真的感觉到他满身细菌似的。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她站了起来往浴室走进去。 很快的整个浴室都氤氲热水,如同荡着一层雾一般。 “想要谋杀亲夫?水这么烫?”顾衍脱下衣服,便发觉浴缸里的水比平时温度高了许多。 “是要杀杀你身上的细菌,你今天肯定去医院了,难道你敢说没有?” 苏桐皱了皱鼻子,开玩笑的说着。 却没想到这么一说,顾衍的眸色暗了下来。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如何开口呢? ------------ 第八十四章 一定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他是去医院了,只是如何告诉她可能会需要她割出自己的一个肾。 万般不情愿,只是时间已经不等人了。 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他一直以为可以补偿给江怜南的,但是最后发现要付出的代价实在让他承受不起。 甚至开始后悔,如果他的毁婚晚几天提出来,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些愧疚了呢? 只是在那冗长的夜里,想要把所有的抱歉都化入激情里,只想给她最好的体验。 “苏桐,我爱你……” 两人极尽缠绵,她的每一个肉眼不可见的毛孔里都透出带着幽淡香气的汗水。 他的她耳边纵情低语着,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爱。 一时之间天旋地转整个人都如同被抛到了巨浪之巅,再重重抛下海底,上上下下起伏沉沦着…… 这一夜的他特别温柔多情,几乎已经不是她认识的顾衍了。 一直到天色微明才沉沉睡去,在临睡的昏昏沉沉之际,不甘心的在他宽厚的肩上咬了一口。 “明天我该怎么去上班?” 她的体力已经完全透支空了,怎么应付一天繁忙的工作。 顾衍笑着亲吻了一下她的侧脸,然后把她的手机闹钟关掉,明天他可以放她一天假的。 一大早江远淮开着汽车在路上飞驰着,他亲自送检的样本比对结果今天可以拿到。 他迫不急待的想要赶快知道这个结果。 江远淮的心如同一个巨大的钟摆,在苏桐与他是不是父女关系之间来来回回摇摆着。 是与不是都令他觉得痛苦无比,如果不是那他当年被换走的那个孩子呢? 在哪里? 但是直觉一直告诉他,苏桐肯定是他的女儿。 因为刚刚见到时,哪怕自己的妻子再讨厌可是自己却总是有一点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恍神之间,已然开错了方向。 逆向行驶时,等他清醒过来眼睁睁的看着巨大的货车如同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想要把他一口吞噬。 好像已经避无可避了,可是万一他死了呢? 是不是任由着自己的妻子把亲生女儿配不上型的肾割掉? 江远淮用力的打着方向盘想要避开,但是已经不可能的…… 整条马路上剧烈的撞击声还有此起彼伏尖锐的喇叭声,他的眼前开始模糊一片,鲜红粘稠的血顺着他的额头流了下来,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色的。 “苏桐……” 江远淮低低的唤了一句,忍着身体的巨痛颤抖着手指拔通了顾衍的手机。 长长的嘟了一下,接起来时他艰难的开口说着:“手术……” 眼前开始陷入一片黑暗,巨痛都不能让他保持清醒,就那样昏死过去。 想要手说的的那句手术不能做配型报告是假的,却再也没有说出来,如同一个巨大的秘密就这样消失在他的唇间。 “快来人,快点……” “先把车门撬开……” 顾衍还在公寓里没有出去,他正在给苏桐做早餐,有她喜欢的白粥还有荷包蛋。 接到电话时他有些烦燥,特别是一接通电话就听到手术这两个字,把一早的轻松都通通赶走了。 只是说完那两个字之后,江远淮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 接下来手机传来的是尖锐的警笛声,他的心沉了一下。 关上火走进衣帽间里快速的换好衣服,他知道江远淮出事了。 “你打个电话问一下交管局,江远淮他应该出车祸了。” 给徐绍谦打完电话之后,从衣帽间里出来,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苏桐。 那种苦涩再一次在他的心头翻涌起来,江远淮在昏迷之前还是不忘记手术这件事情。 不到五分钟,徐绍谦已经把情况汇报过来了。 “他竟然不用司机?逆行撞上了卡车,现在送医院了估计伤势不轻。” 徐绍谦觉得真的是太奇怪了,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竟然敢在交通早高峰时逆行,也不知道脑子是怎么长的,江家的产业无法一直扩张估计就是脑子进水了。 真不要命。 顾衍挂断电话,俯下身去在苏桐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我要出去办事,今天帮你请过假了……” 苏桐下意识的咕哝了一下,翻个身被子慢慢的滑落下来,露出了如同羊脂玉般雪白细嬾的后背。 上面带着欢爱过的痕迹,顾衍猩红了眼看了几秒钟之后,拉起被子盖好之后转身离开卧室。 医院里与公寓之中的气氛是完全不同的。 紧张形成的巨大压迫感让每一个的呼吸都变得小心冀冀。 手术室的门紧紧关着,哪怕没有与江怜南的婚约他也应该来的。 当年江远淮确实是帮顾家渡过难关,所以顾家欠着江家人情。 本来用婚约来换但是他已经毁约,现在江怜南等着换肾而江远淮竟然出了这样严重的车祸。 他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南叶君在一瞬间好像又老了十岁,接连的打击让她的肩膀再也没有优雅的挺起。 “他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你的,他说了些什么?” 南叶君走到顾衍的面前,声音颤抖得如同秋天快要落下的树叶。 “他只说了手术两个字……”顾衍如实的回答。 如果救不回来的话这就是遗言了,哪怕再难受他都不会隐瞒的。 南叶君恨得快要咬碎自己的牙齿,她的声音依旧颤抖:“我知道远淮想要说什么,他想让你答应把苏桐的肾给怜儿用,他肯定是已经心力交悴了才会逆行的,这种低级错误本来就不可能出现在他的身上。” 南叶君步步紧逼着:“若他无事便好,如果他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跟你善罢甘休的。” 说完之后,美丽的眸子被仇恨染成了血红色。 不止恨顾衍,她更恨的是苏桐,她一直都觉得苏桐是个会带走所有幸福的魔鬼。 果不其然她出现之后顾衍变心,怜南重病而最疼爱自己的老公竟然出了严重的车祸。 她是魔鬼的转世,带着一身血腥罪孽而来。 也不知道在手术室外面站了多久,直到手术室上的灯灭了医生推门而出。 其中一个主刀医生摘下了口罩,满脸疲倦的说着:“病人的的胁骨断了两根脾脏破裂出血,左腿径骨断裂,擦伤什么的这些都没有太大威胁,最重要的是他的脑部受到了剧烈撞击里面有大量的淤血,有一些是无法清除的,因为位置太危险了。” “那现在的情况呢?他是活下来了是吗?”南叶君听完了之后,整个人腿发软的倚在墙角快要站不稳了。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有可能他会一直昏迷下去……” 医生没有再往下说因为那种可能太残酷,一辈子都昏迷着不醒来变成植物人。 南叶君大概也能明白医生说的意思,整个大脑嗡嗡作响然后眼前发暗,不知道怎样就昏了过去。 顾衍揉了揉额头,头疼得快要裂开了。 谁来帮帮他,告诉他怎么做才好? 如何跟苏桐开这个口?而且估计江远淮是江家她唯一比较不讨厌的人,竟然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江家的女儿,如果知道这一起车祸是因她而起的,这一生她都会活在阴影之中。 没有谁能代替谁决定命运,但是这一次他要这么做。 南叶君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江孝南也已经赶到医院了,他看到南叶君时安慰的说着:“妈咪你不用担心,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养了他二十二年,江家现在这种情况他是应该尽力的。 “我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你怎么处理?顾衍一直不同意做换肾手术甚至不肯让苏桐认回来,如果我们坚持的话他会送苏桐出国的,你妹妹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了,孝南你帮帮妈咪想想怎么办才好?” 南叶君几乎绝望的闭着眼,她一定要把苏桐弄上手术台,不止要切掉她的肾最好是让她在手术中感染,然后直接死掉才完美。 疯狂的感觉吞噬了她的理智,整个人都陷入了魔障之中…… 江孝南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他又说不出来。 怜南肯定是要救的,但是黑市上怎么可能买不到肾? 顾衍出的是平常的二十倍,按理肯定会有人来交易的。 “我去跟他谈一谈您不用太担心了,我请了全世界最有名的脑科权威明天会到云城,我相信爸会没事的。” 这是他现在可以做的,只不过如何跟顾衍谈这件事情呢? 江孝南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一直对苏桐感觉那么奇怪。 因为他替换了她的人生,享受了原本她应该有的生活。 不知道刘妈是从哪里把他弄来的,但是肯定不是富贵人家,不然不会随便就被抱走。 被丢弃的苏桐却过着如此辛苦的生活,在暗巷里吃足的苦头,甚至是顾衍对她一次次的欺负都让他觉得愧疚无比。 她应该是锦衣玉食的江家大小姐,最后却沦落在了顾家的女佣。 现在顾家找到她,来不及跟她共叙天伦却已经要剜掉她的一个肾,这叫他如何说出口? 顾衍的办公室,江孝南的到来他并不意外。 这才多长时间,江家却已经出了这么多变故,唯一身体健康的好像就只有这个没有血缘有关系的儿子了吧? ------------ 第八十五章 没关系,大家都会死的 江孝南坐在顾衍的办公室里,目光扫过顾衍轻轻蹙起的眉头。 或许近情则怯,所以真的跟苏桐有关的事情他处理起来,早已没有了平日做事的杀伐果断雷厉风行。 “你准备怎么办?”江孝南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顾衍的瞳仁里碾过一丝痛楚,只剩一周时间了他能怎么办? “我会试着去说服苏桐,但是这毕竟要她自己同意。” 他的声音苦涩无比,已经被逼到了极致却没有一丝一毫退路。 特别是今天江远淮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整个江家已经这样了,他不可能看着江怜南去死。 不断的安慰自己,一个肾也能活着,但是那股寒气却从脚底升起,冷得让他不知所措。 “所以你还是不准备告诉她自己的身世?”江孝南坐在那些,少年老成的没有一丝二十岁的稚气。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是直接又尖锐,一下子就会扎入人心。 “你说怎样告诉她?”顾衍站在江孝南的面前,眸光焦灼猩红如血。 他的声音如同吞噬着痛苦的荆棘般沙哑:“她爱她的妈妈胜过这世上的一切,现在告诉她那根本就不是她的妈妈,生她的那个人在不久之前差一点想要打死她,而跟她在一起的男人曾经是她妹妹的未婚夫,你觉得她可以接受吗?” 她不可以的,林美华是她的天,是她对整个世界唯一的信仰。 所以他怎么忍心去打破她的整个世界呢? 而且她好像对他刚刚有了一点软化,却要告诉她这样残酷的事实,顾衍发现自己根本就下不去手。 “你总不能瞒她一辈子。”江孝南站在这场感情纠葛之外,看着顾衍就这样沦陷渐渐失去理智。 “能瞒一天是一天。”痛苦来得越晚越好,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我还会继续联系,哪怕是在手术的前一天找到了,我们都可以立刻换人。” 江孝南叹了口气,他也不希望苏桐切掉一颗肾,毕竟她才二十二岁。 但是这确实是无路可退了,一颗肾还可以活着,但是怜南如果没有做手术她的生命就会在二十岁这一年划上句号。 原本这一年她是要成为顾衍的新娘的。 造化弄人,这一切真是造化弄人。 “希望最后这几天能出现奇迹,只不过我们给的钱已经是天价了,怎么会没有人来呢?” 江孝南知道这肯定不是钱的问题,不用这样的天价也会有人来卖的,毕竟这个世界上需要钱的太多了。 但是到底问题出现在哪里呢? “你先跟苏桐谈一谈做个心理建设,我再去想想办法。” 他总是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 甚至他亲自化验过了,苏桐确实是江家丢失的女儿。 那么与苏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到底是谁呢? 江孝南离开顾衍的办公室,他算是得到了一个答案,现在可以告诉南叶君不必太担心了。 不过一样是女儿,怎么不担心苏桐切下一颗肾之后,生活质量会不会下降? 她甚至从来没有问过缺少一颗肾之后,要如何护理之类的,这并不像是一个丢失了多年孩子的母亲应有的表现。 江孝南握着方向盘,往医院方向开去。 哪怕他是被江家遗忘的孩子,但好歹也养了他这么多年供给他高等教育,这些是他该做的。 顾衍坐在办公室里,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他要如何开这个口? 江孝南说得对,还有几天了所以要提早跟苏桐好好谈一谈。 从来没有觉得人生如此艰难过…… 医院病房,南叶君正坐在江怜南的病房中。 她并不敢跟江怜南说江远淮遇上的车祸,她的怜儿真的再也受不了一丝打击了。 江孝南来时就看到江怜南半倚在床上,或许吃了太多的药所以脸色变得有些浮肿。 “哥……” 江怜南低低的叫了一声,腊黄的小脸浮起了一个惨淡的笑。 “也不知道可以再叫你几次了……”说完这句话之后,眼眶便红了起来。 江孝南也有些不忍,走上前去揉了揉江怜南的头发:“你不要多想,顾衍还是会顾念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他答应今天回去跟苏桐说了。” 这本也是句安慰的话,如果苏桐真的不同意,谁也没有办法勉强她。 那可能就真的叫不了他几次哥哥了。 这是江孝南第一次这么直接的面对可能到来的死亡。 江怜南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嘴唇哆嗦了一下。 她努力的呼吸着,让自己的心跳不会那快,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颤抖。 “真的吗?”难掩的兴奋却依旧随着她的声音流清露着。 江孝南也没有想到其他方面,他只想着可以活下来或许江怜南真的高兴罢了。 “当然,所以你要好好休息,吃完医生开的药等着移植手术就好。” 江孝南说完之后,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南叶君坐在沙发上,瞳孔涨大着兴奋到了极点。 她的计划总算是成功了。 虽然付出的代价太大,但是苏桐的肾最终还是落到了她的心里。 江孝南约了黑市的人谈事情,只坐了一会儿便离开医院。 江怜南安静的躺着,她看着坐她身边的南叶君,惨淡的笑了起来。 “妈咪,你不知道我有多恨她,我不是这么乖的,我是真的抢不过苏桐,我恨不得她去死。” 她淡然的神情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是甜美乖巧的小女孩。 瞳仁里如同天边烧红了的云霞,快要绷裂开来毁灭整个世界。 “死对她来说太容易了,她该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这些……”南叶君喃喃自语着。 她该付出的代价是剥骨筋,永坠十八层地狱。 如果苏桐不肯,顾衍被美色所诱未必就会立场坚定。 所以她要做一件事情,让苏桐永无翻身之日。 南叶君阴沉的笑了一下,嘴角抽搐时连自己都不曾发觉。 夜色降临,苏桐因为有了一天的假期,所以便一直在公寓里查一些资料。 最近她请教了一些业内人士,研究基金逃税的各种操作,并且仔细研究南叶君成立的南方基金这几年的资金进出。 虽然还摸不到什么,但是细细的找总是能弄出一点头绪的。 她只恨自己的力量太小,根本撼不动江家这颗大树。 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时,她关上了自己的电脑。 有些事情还是不想让顾衍知道。 “今天不用加班了?”苏桐迎上前去,顺手接过他脱下的大衣挂了起来。 “嗯……”他看着纤细柔美的身影,眸光剧烈的颤动了一下。 该怎么开口呢? “苏桐,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一下。” 顾衍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心跳加速。 “什么事?”苏桐也感觉到了,气氛好像有点不一样。 难道她查基金的事情被他发现了?毕竟他的耳目众多呢。 “怜南生病了,病得很重。”顾衍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把压在心里这么多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桐坐在他的身边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她的肾衰竭,需要马上换一颗肾。”顾衍声音低沉温柔。 他搂过苏桐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生怕苏桐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你跟我说这件事情,不会这么巧是需要我的肾吧?”苏桐并不以为意,心不在焉的说着。 “你是唯一可以跟她配型成功的人……” 顾衍低声说着,显得痛苦又无奈。 “真这么巧,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捐一个肾了,可是我不愿意呢。” 苏桐抬起清透的眸子看着顾衍,笑容正在慢慢变僵。 凭什么要她去捐一颗肾? 哪怕是萍水相逢,都未必会为别人捐出一颗肾,更何况南叶君害死了她妈妈。 “我可以非常清楚的告诉你,没有任何商量的条件,我不愿意。” 她苏桐从那日看到妈妈从云江的水里被人用船拖到岸边时,就不再是个良善之人。 这一生她只想要南叶君也饱尝痛苦折磨,落下个比她妈妈更惨的死法。 猛的挣脱开顾衍的钳制,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着:“肾是我妈妈给我的,谁也不能从我的身体里挖走,如果你敢强迫的话,我不介意让你得到一具尸体。” 她太了解顾衍了,能开口说出来就已经说眀了他心意已决。 可是这世上再也没有剩下妈妈的什么东西了,只有这具身体是妈妈的,她要好好保护。 顾衍看着苏桐的样子,冷冽的眸子里透着剧痛的光。 薄唇紧抿到泛出了灰白色,胸口染着腐心蚀骨的痛一阵阵的变得激烈起来,痛得好像连呼吸都被掐住了,就快要窒息而亡…… 知道她会不高兴,但是却没有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竟然以死想逼。 “苏桐,她会死的。”顾衍被她的举动吓住了,连声音都变得很轻。 云城的雪开始下起来,不一会儿漫天散落的白色雪花透着刺骨的寒意。 “没关系,大家都会死的……” 绝美的小脸带着决绝的笑,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 没有人可以逼她做什么,哪怕强大如顾衍也一样不行。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 ------------ 第八十六章 替他一步步推着苏桐下地狱。 “等你想好了再来跟我谈,这样的结果你要吗?” 苏桐俯视着坐在沙发上的顾衍,笑容冷得令人心颤。 “不过今天我们不适合再谈些什么,本来同事约我一起去看电影我都没答应,回来陪你却等到这样的消息,我想我有权利去看场喜剧来弥补一下我自己吧。” 说完了之后,苏桐穿上大衣离开了公寓。 她不会逃跑的,因为逃跑毫无意义。 再怎样她都没有顾衍来得心狠,所以她只要顾衍答应她的条件就好。 云城的夜来得特别快,暗沉的天空如同沷墨般的见不到一丝星光。 她一出公寓便被人盯上了。 “江小姐,那个女人自己走出了公寓。” “只是她一个人?” 江怜南的声音在虚弱中还带着一点兴奋,这一次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她一个人在这么冷的晚上跑出去,肯定是为了这颗肾的事情吵架的。 顾衍没追出来就是不舍得再逼她。 没关系,他不舍得做的事情让她来替他做完。 替他一步步推着苏桐下地狱。 毕竟是苏桐先把顾衍从她的身边带走,是苏桐先送她进地狱的。 这个时候她需要做什么才能替顾衍做这个决定,江怜南心里清楚得很。 苏桐拢紧大衣,任由寒冬的风割在脸上疼得如同刀锋划过。 她在这些日子里,恍惚之间甚至感觉到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她。 毕竟他真的为她毁了多年的婚约,却没有想到这样的小感动还不曾持续多久,便被他反手一刀扎入身体里。 太痛了,妈妈我真的好痛…… 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跌落着,她为自己感到不值得。 顾衍站在窗口,看着那道纤细的身影逃难般的走出了小区。 他不想逼她,可是她怎么敢拿断得清清楚楚来谈判呢? 这些日子他做得不够明显吗? 胸腔沉闷到令人窒息,烦燥的坐在沙发上抽了根烟。 白色的雾从薄唇中吐出,带着几许妖娆。 烟雾里全是她决绝的眼神,她到底有没有动心过,哪怕只是一点? 苏桐走进咖啡馆里,其实她一点儿也不想去看什么喜剧,她只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会儿。 平时她并不喝咖啡的,今天她却破例了。 或许黑咖啡能让她清醒一点。 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对她来说太过苦涩了,就如同现在的人生。 自己的仇还没报,反倒是要被仇家挖走一颗肾这是有多可笑呢? 而且要挖走她肾的男人一直口口声声的说着爱她。 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手脚冰冷得连暖气都驱散不了那股寒意。 跟着苏桐的其实不止一个人,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林哲的汽车有好几次都停在苏桐住的公寓对面的街上,哪怕是偷偷看几眼他都会觉得开心一些。 今天她一个人出来确实有些奇怪,所以便一路跟着到了咖啡馆。 一直想要不要进去,看着她坐在窗边的角落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沙发上时,还是刺痛了他。 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林哲停好车,推开门走进咖啡馆里。 厚重的门掩住了外面所有的风雪温暖如春。 “介意我坐下吗?”温润的声音传来,苏桐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风雪夜归人,林哲的出现竟然让她有这样的感觉。 在云城甚至是整个世界里,知道她过去的人并不多,妈妈已经去了天堂剩下的应该就只有林哲了吧? “你怎么也来这里?”苏桐仰起脸,清透的小脸上泪痕犹在。 林哲不敢告诉她自己一直悄悄关注着她,只是温和的笑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 “外面太冷,想喝杯咖啡就进来了。” 林哲给自己也要了一杯咖啡,却叫待应生要加双倍的糖跟奶。 等他的那杯咖啡上来之后,林哲换过了苏桐面前的那杯黑咖啡。 “小小年纪喝什么黑咖啡?这个味道才适合你。” 苏桐看着咖啡上打得雪白细腻的奶泡,眼泪又开始无声的崩落。 林哲就那样看着她的泪一颗颗的砸在了大衣的领口上,湿成了一小片。 直到她眼泪止住时,才递给她一方干净的手帕。 “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桐桐我们哪怕没能做夫妻的缘份,但是总不至于连友情都没有吧?” 苏桐肯定遇上什么事了,否则她不会这样掉眼泪的。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孤单。”苏桐低下头笑得有些勉强。 “嫁给一个成功的商人肯定是孤单的,更何况顾衍还是特别成功的那种。” 林哲叹了口气,如果顾衍不能好好的爱她,为什么还要强行把苏桐从他的身边夺走呢? 随着那声叹息,两个人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 夜色深重,整条街上几乎都快要没有行人了,更显得萧索冷清。 “太晚了你自己一个人坐车危险,你是让他来接,还是我送你回去?” 林哲看着苏桐的小脸泛着倦意,看来是真的有些累了,他不放心苏桐自己打车回去。 让他来接? 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那张讨厌的嘴脸,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她的男人,竟然要挖走她的一颗肾。 苏桐根本就不相信,凭着顾衍的实力买不到一颗配得上型的肾给江怜南,非得从她的身体里挖走吗? “不用了,你送我到云城酒店。”苏桐淡淡的说着,今天晚上她想要自己一个人静静。 顾衍等了三个小时,猜着电影该看完了吧? 他穿上大衣拿起电话开始拔打苏桐的号码,该去接她回来了。 手机传来长长的嘟嘟声,她并没有接电话。 打电话给苏桐的主管,让他找到跟苏桐去看电影的同事,了解几点钟结束的在哪家影院。 这小姑娘是不是真的让他给惯坏了,动不动就说在分得清清楚楚,动不动就要跟他谈条件。 她需要什么不用谈他都会给的,一想到这里便开始苦涩的笑了起来。 苏桐在骨子里根本不相信他,她相信林哲甚至相信江孝南,也不愿意相信他。 只是因为当初他用强硬的手段要了她。 很快的就主管就把他要问的事落实好了。 “顾总,今天人事部的两个女孩确实是去看电影了,也确实有找苏桐一起去,但是她今天没有跟她们在一起……” 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上了。 她还是骗了他,这么冷的天气她跑到哪里去了? 在云城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这些日子都是跟他在一起的,她还能躲到哪里? 脑子里开始拉响了尖锐的警报声,她是不是又准备跑了? 或者是去云城公墓带着她妈妈一起跑? “绍谦,你现在派几个人一队往云城公墓去看看苏桐有没有在那里,还有另外的两队人去打探一下江孝南跟林哲。” 顾衍沉声说着,这是在云城苏桐唯一有关系的人。 一个死了的女人,两个活着的男人。 徐绍谦回复得非常快,不过二十分钟便已经传来了消息。 “云城公墓那里没有人,江孝南今天晚上跟林辰在一起,林哲的汽车停在云城酒店的停车场。” 云城酒店?林哲一个人进酒店做什么? 背如芒刺般的,他开着车一路飞快的赶往云城酒店。 “江小姐我办事你放心,只要你出得起钱我就闭得住嘴,这个药是市面上最新型的,到底出了什么事当事人都不清楚……” 电话那里传来猥琐的笑声,听得江怜南一阵阵的恶心。 “钱你不用担心,你赶快弄好就行了。”江怜南不耐烦的说着。 “你都不用费心思,顾总自己已经追出来了,酒店的人我安排好了,看来那个女人真的让男人把持不住,连顾总这样的都把她看得那么紧……” “闭嘴……” 江怜南恨恨的说着,挂断了电话。 她半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小脸看着窗外,每一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顾衍对苏桐如何在乎时,她都痛得快要死去,但是以后就不会了,她会把这种痛千百倍的还给苏桐。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也来得那么巧。 这是苏桐自己走到死路上的,怪不得别人。 顾衍走到前台要了一八一六的房卡,经理不敢不给因为顾衍是这里的股东。 反正有事也是顾衍兜着,如果客人闹起来也不关他的事。 “顾总,您还需要些什么吗?”经理小心冀冀的问着,不敢太过靠近顾衍的身边。 寒气逼人,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退避三舍。 顾衍只是抬眸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神如同冰棱般的杀气四溢。 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一直到了十八楼。 酒店房间里混乱一片,苏桐头疼欲裂的被粗暴的甩门声吵醒。 林哲伸出手臂下意识的想要护住怀里娇软的人儿,低低的哼了一声整个人如同陷在水泥里连动一下都沉重无比。 顾衍一路上都在猜忌着,在酒店里开了房间做什么?而且进去的是两个人?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单纯的男女关系,更何况是林哲跟苏桐? 厚厚的地毯上零乱的散着她的衣服,精致的内衣,还有男人的衬衣,皮带…… 他一步步的走到那张大床边,漆黑的眼眸染满了血色,胸腔里跳动的声音一下下的快得让他的手开始颤抖着。 ------------ 第八十七章 她怎么配得上他专一的喜欢 狠狠的揭开被子,看到了他一直想像着的影像。 甚至床边的地毯上还有两三个用过的安全套,里面盛满了暧昧的体液。 “不是的,你不要误会……”林哲扯被被单遮住了苏桐光裸的身体。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送她到了十八楼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脑子好像是被灌进了胶水一片模糊呢? “砰”的一声巨响,狠戾的拳头狠狠的砸到了林哲的下额骨上,几乎听得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剧痛瞬间席卷了他,林哲艰难的想要爬起来解释一下,可是还来不及说出口就被下一拳狠狠的打在了腹部,他的手捂着肚子肋骨断裂的痛让他瞬间直不起腰来。 苏桐迷迷登登的被吵醒了,有小半晌是回不过神的。 直到看着林哲嘴角腥红的血才好像清醒了,尖叫着卷着被子看着顾衍。 在一瞬间,她如同看见了魔鬼临世。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没有印像了,但是她身上的那些痕迹到底是怎么来的? 而顾衍亲眼看到了这些? 眼前的这些都好像是一场虚幻的闹剧,可是为什么她这么难受? 是因为林哲趁虚而入,还是因为让顾衍看到了自己跟别的男人在床上? “苏桐,你当真以为你可以恃宠而骄吗?你以为真的可以跟我讲条件?你这个放荡的女人……” 顾衍的双眸早已猩红如血,怒极攻心的暴吼着。 她把他所有的宠爱与忍受都踩在脚下,简直是不要命了。 “有什么冲我来就好,跟她没有关系。”林哲忍着肋骨断裂的巨痛,半趴在床上拦在了顾衍的面前。 突然之间,顾衍变魔术的换出了一把泛着银光锋利的刀,冷笑着对准了林哲的心脏位置。 “你当我不敢是吗?”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般可怕,好像要把人的魂都带走。 “没有的,你听我解释……”苏桐的眼前闪过了那道银色的光,让她觉得恐惧。 那句放荡的女人更是把她刺激到有些受不了,那种鄙视的语气如同他手上那把尖锐的刀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她哪怕不愿意,如果在与他有关系的期间,她还不至于会放荡到主动去跟别的男人上床。 但是这种情况下这样的场面里,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真的是做了那种事情。 委屈让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滞,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红了眼眶看着顾衍。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真的会杀人的。 那双墨色的眸子里散着的光令人毛骨耸然,如疯如魔。 此时的顾衍已经疯了,他狠狠把林哲一脚踹到了地毯上,然后伸出手臂将她拽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大掌扣往她纤瘦的肩膀,声音几近颤抖的逼问着。 “是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承认你妈妈出事多少有我的责任,但是我已经全力想要弥补,想要对你好一些了,你就这样把我的心意踩在脚下?苏桐,你跟老天爷借的胆子都不够用了……” 她还想要解释什么,酒店是两个人一起进来的,登记的名字是林哲,他来时两人赤身裸体的躺在一起,地毯上还有用过的安全套,还能解释些什么? 一串串滚烫的泪跌落在她的锁骨上,嗓音嘶哑得崩溃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顾衍冰冷的笑令人害怕,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桐。 “你的意思是根本没发生什么,我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你确定要继续这么说?做了这种事情还敢骗我下场有多惨你知道吗……” 声音里再没有一丝感情,好像被这目睹的给挥发尽了。 她怎么配得上他专一的青睐与喜欢? 怎么配得上? “你去化验个东西。”顾衍沉着脸给徐绍谦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取走一点东西。 酒店里一片窒息,苏桐已经穿好了衣服,整个人瑟缩的蹲在墙角脸色苍白如纸。 她不相信林哲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把她迷昏了对她做这种事情。 不可能的,一定有什么误会。 不到一个小时,徐绍谦打过电话回来。 他带走了林哲跟那两个用过的安全套,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 “顾总,确实是林哲的体液。”他说得有点隐晦,说完了之后就直接挂断电话了。 他不敢再听,不敢感受他老板的雷霆之怒。 这一次事情是真的闹太大了。 虽然在这个男女情感速食的社会里,两性关系频繁发生已经不是稀奇的事情了。 但是那是他老板,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不曾看到过老板对哪个女人动过心,可是他就这样为了苏桐毁了从小就订下的婚事。 还有好几次,他曾经去处理苏汉声的事情也是为了苏桐,偏偏他唯一看中的女人竟然背叛了他。 这让他怎么承受得起? “你还想要说什么?”顾衍已经疯了,如同一只张开獠牙的野兽瞬间就能把她撕碎。 苏桐摇了摇头,她还能说什么? 她跟谁发生关系其实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是她不愿意呀,那林哲怎么可以这样呢? 泪如雨下,她的心防在开始崩塌,这世上最亲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信任的故友已经做出了这种事情,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 她不敢贸然行动,因为不能一举击中要害的话,只会让南叶君更得意。 仇都没有报,自己却已经落下了鳄鱼潭里了,好像看到了许多张血盆大口正冲着她张开。 “我没能什么要说的,就这样吧……”她还不能死掉,哪怕一颗心已经如同死灰了。 要死也要跟南叶君一起,哪怕玉石俱焚。 不过她好像整个人都已经被今天的事情恶心到了,好像这个世界已经被碾成了碎片一样,再也无法粘合在一起。 她虚弱的站起来,头疼欲裂摇摇晃晃的准备走出酒店。 顾衍狠狠扯住了她的手臂,怒吼的声音如同天崩地裂:“什么叫这就样吧?” 吼完这句之后,整个人都好像崩溃了一样,身上所有的力气正在消失。 那种无比可怕的痛恨与愤怒如同巨浪在他的胸口翻涌着,夹杂着丝丝血腥的甜味,他狠狠的咽回去那股血腥之味与苏桐对视着。 “不然呢?我都已经是这么放荡的女人了,你还想继续吗?” 苏桐淡淡的笑着,笑得如同世界末日般凄绝冷艳。 “要怎样从来都不是你能决定的,主动权从这一刻起我宣布永远收回,现在好好给我养好你的身体,一周之后动手术。” 他涔薄的唇吐出了每一个字都割裂着自己的心,也割开了苏桐的整个世界。 事实上在没有找到她之前,他已经心软了。 他想要送江怜南去美国的,那里或许会有更好的肾源,也会有更好的技术哪怕是没有立刻换肾也可以再挺一段时间。 可是他为她做了负心人,为她想尽办法可是换来的却是这样赤裸裸的背判。 还有什么要为她想的呢? 顾衍笑得比苏桐更绝望,他要亲手送这个女人上手术台剜掉她的肾。 想想都觉得可怕,可是谁逼的呢? 再看看眼前这个清灵如水的女人,他曾经以为她善良,美好,孝顺,甚至她为爱情坚坚持与退让时都让他欣赏与喜欢。 那种感觉一天比一天更强烈,可是当他真的爱上时,她却把这些感觉给毁掉了。 苏桐总是觉得他残忍,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人是她。 “我不愿意给她,你欠她的自己去还,拿我的肾做人情算什么?”苏桐抗拒着往酒店门口跑去,她不要这种结局。 哪怕是付出一颗肾,她也要得到相对应的条件,而不是被人凭白剜走。 “你早已经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了,下一步我会全面收购华远,我要林哲身无分文的滚回美国,甚至在美国都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都是他太过仁慈了,是该让她见一见真正的顾衍了。 苏桐的一双水眸看着他,她一直知道他残忍,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以前她经历过的那些残忍只是隐匿着的冰山的一角。 她刚刚想要开口说话时,顾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最好闭嘴,现在你要是敢说一句话,我立刻去开了林美华的坟,我这个人从来不相信报应,不然我活不到今天。” 苏桐浑身僵硬,再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只是一步步的跟在他的身后,好像成了他一道影子般,缩在他高大健硕的身影下看不到一丝光亮。 不可以这样的,但是整个脑子都昏昏沉沉的,她甚至想不出怎样逃走或者是反抗。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那不可承受的怒意吓住了,脑子空白一片。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那些关在羊圈里的小羊,随时都会被拖出去杀掉似的。 漫天卷地的恐惧开始侵袭着她所有的感知。 还有一周,这一周她带着妈妈的骨灰逃掉吗? 汽车开得飞快,回到公寓时顾衍把苏桐拖到了浴室里。 “今天晚上你在浴缸里泡一个晚上吧,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你这一身皮剥下来……”他说的一点儿也不是开玩笑的。 ------------ 第八十八章 你放心吧,我同意了 在这一刻苏桐好像才开始明白,他没有开玩笑。 冬天她很喜欢泡澡,温热的水会一直暖到身体的血管里,但是今天身体浸泡到热水里時,却冷到了极点。 他正站在浴室门口,一双寒眸看着她。 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更冷上几分。 她闭着眼睛,不敢看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时刻提醒自己刚刚发生过多么可怕的事情。 男女情爱这种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愿意的,那种感觉真的如同万箭穿心。 特别是顾衍让徐绍谦去化验那些用过的安全套时,她感觉已经被整个世界彻底的遗弃了。 如果不愿意,那跟强暴有什么区别? 而把这些可怕经历带给她的,曾经是自己最心动的人。 哪怕证据摆在眼前,她依旧不相信林哲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是怎么昏睡过去的,为什么任何感觉都没有? 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膝盖,任由着长发在水里散开来,泡了一会儿手指头上的皮肤已经开始发白起皱了。 顾衍冷眼看着这一切,还是那么爱,可是却那么恨。 谁能把那个干净如初的女孩还给他? 再也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通通毁得干干净净。 他甚至在想如果提早知道是这样的画面,他不会去酒店的。 在以前他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一结果,但是现在发现好像不可以。 每当苏桐身上有任何事情时,他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慢慢的崩裂直到连碎片都无情的消失。 到底有多喜欢才会想选择掩耳盗铃呢?她永远不会懂的。 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久到浴缸里的水已经变得没有一点温度了,她才缓缓从膝盖上抬起眼眸,正好对上了那双阴沉的眼,瞬时冰冷的感觉再一次无情的钻入了她的血管里。 她泡了多久,他就倚在浴室门口看了有多久,看着她如同快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那种无穷尽虚幻不真实的美丽。 苏桐的声音有些嘶哑,她万分艰难地请求他:“我很难受,不要泡了好不好?” 这一句话说得气若丝游。 她以为的坚强在他的残忍面前,真的是不堪一击。 “确实不能再泡了,万一生病了我怎么摘下你的肾给怜南?”他的嘴角轻轻一勾,声音便如魔咒钻入了她的耳朵里。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苏桐眼波大大的震颤了一下。 羞每,委屈都是她该受的,她答应要跟他在一起的却出了这种事情。 但是她并不知情,这也能成为他硬要摘走她这颗肾的借口吗? 无力的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在抬脚踏出浴缸时身体晃了一下,重重的摔倒在了浴室的地板上。 额头磕到浴缸边,她低呼了一声捂住了额头,指缝间鲜红的血瞬时染上了她纤白的手指。 钻心的疼,让她两眼发黑让她站不起来。 顾衍的心颤了一下,手不自觉得抬起来之后,看到她肩膀上那两道谈红色的痕迹时,脸色发暗转身离开浴室。 苏桐颤颤巍巍的自己走出了浴室,照了一下镜子额头裂开了个小小的口子,惨淡的笑了一下然后用力的把血擦干。 可是擦了的血继续淌着,她的小脸很快染红了一遍又一遍,索性不擦了。 她穿好睡袍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呆呆的看着窗外。 有时她想是不是就从这楼上跳下去呢? 可是她不敢呀,他说会把妈妈从坟墓里挖出来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纤细的肩膀开始颤抖起来,眼泪又开始不自觉的掉了下来,妈妈去世以后她很久没有这样的嚎啕大哭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妈妈更爱她了,她不能这么不管不顾的也跟着妈妈离开。 可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怎么也想不通…… 顾衍的收购真的有如雷霆之势,华远的股份在第二天一开盘便开始暴跌。 因为华远再一次传出了财务报表做假,还有涉及内幕交易的消息。 这一出来如同大地震般的,再也没有回头之势,便如同江河日下。 可是这样的复仇对顾衍来说是麻木的,甚至没有一丝快感。 他想要把自己受的伤成倍的还给那伤害了他的人,可是却发现哪怕是制造了再严重的结果,他还是没有任何复仇之后的快感。 江怜南打电话给他时,正是落日时分。 今天冬天以来好像很难得看到这样火红的落日。 他心情低落的接起了电话,便听到电话那头女孩的声音小心冀冀的。 “阿衍,我是来跟你道歉的,那一天我不应该跟你说要苏桐的肾,毕竟以后你们在一起她要生宝宝的,我不想你这辈子有遗憾,君子总有成人之美,这一次我想当君子吧……” 江怜南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浮肿,嘴角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所有的时间点她都控制得刚刚好,有时候退就是最好的进。 昨天苏桐跟林哲被他在床上捉了个正着,这个时候提起生孩子的事情,真的是会把男人的心给扎穿掉。 哪怕是文明开化的社会,男人始终有那种雄性占有欲,他的女人肯定不容别人染指。 果然,电话那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了些。 “你不用管这些,好好休息准备动手术就好。” 顾衍看着窗外,大掌把手机握得紧紧的几乎把手机捏到变形了。 开车回到公寓,她竟然一整天都没有踏去过卧室一步。 客厅里保持着他早上出去时的样子,卧室的门紧闭好像里面没有人似的。 但是他知道她在里面,走到卧室推开了门迎面扑来的是满室的黑暗。 不止没出门,灯都没有开。 他打开灯时,苏桐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眨了几下,才缓缴睁开看着走入房间的男人。 他的棱角依旧锋利深遂的眸子更凹进去了,薄唇紧抿苍白如纸。 “去吃点东西,如果你想要饿死在咽气的前一刻我也会把你拖到手术台的。” 顾衍冷冷的说着,看着苏桐的神情心如刀割。 她那张清透灵秀的小脸早已经变得苍凉无比额头还有一丝干涸的血渍,眼眸里充满了对他的恨,是那种不甘心又无力的恨。 “肾我给她我认输了,手术完了你让我走吧,你毁了林家也毁了我,这一切已经够了吧?” 顾衍的笑容更冷了,什么叫毁了她?明明是她自己毁了她自己的。 他缓缓的走到了苏桐的面前,薄唇轻启低声说着:“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是毁了你,苏桐你真的是太无知了。” 他气自己到现在还在心软,现在还不去挑开她是江家遗失的女儿这个事实。 他还在害怕她真的会受不了整个心态都崩溃了。 这个女人明明背叛了自己,但是她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他竟然再也狠不下心来告诉她那些比剜掉一颗肾更残忍的事情? 纤瘦的身影坐在那里长发披散着,晃一下身体时黑色的发涌入了他的眼底,听说健康的肾才能长出完美的长发,不知道少了一颗肾以后,她的发还能不能这么好看呢? 苏桐不再看他,自顾自的说着:“我曾经也想过放开以前的种种就这样跟你渡这一生,可是我们终是没有缘份,你想清楚了就好,其余的都不必再谈什么了。” 报仇这是一条漫长的路,她可以自己慢慢一步步来。 或许一开始她就是错的,想要依附顾衍来报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 仇报不成却把自己的一颗肾给搭进去了,这算是自食恶果吧。 她站了起来,背着她站在窗旁看着整个世界,最繁华的云城在她的眼底变得萧索落败就如同她的心。 “你放心吧,我同意了……”她轻声说着,再也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林辰来找江孝南的时候,他还不知道林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因为今天他一整天都没有看财经新闻,在跟美国那边的医院联系时发现了一些问题,所以一直在追踪着。 他把江怜南的病历发到了美国最权威的医生那里,里斯医生看完了病历之后,告诉他半年之内手术都没有问题的。 但是为什么南叶君这么着急呢? 既然苏桐是她的亲生女儿,如果有半年时间可以找肾源的话,肯定先想办法找别的配得上型的肾源,毕竟江家不缺钱呢。 他的脑子里总是想着看到的那张照片,跟苏桐长得模一样的照片。 直到他的办公室门林辰推开时,他才猛的从思绪里抽身回来。 傲娇的抬眼看着那个穿着黑色风衣美艳的女人,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顾衍疯了,他扔出了华远所有灰色交易,后天会有工作小组进来查帐。” 林辰跌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甚至连口红都掩不住她的憔悴。 一整天了,心跳一直都是高速飙升着,悬在半空没有下来过。 江孝南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倒了才好,倒了我养你。” 为了林家拼到现在,也没有叫她一声好,她拼个什么劲儿呢? “闭嘴……”林辰的小手袋往江孝南的身上一扔,站在他面前怒意十足的说着。 ------------ 第八十九章 他们一直是同样的人 “到底出什么事?顾衍他是疯了吗?” 林辰无法想像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会让顾衍雷霆震怒。 他这种举动是完全不准备给林家留一条生路,伤敌八百哪怕他自毁一万都不后悔的那种气势把她吓到了。 林辰担心的不止是华远被收购,更担心的是他的父亲以及弟弟会身陷囹圄。 而她显然也不会安全脱身,这么多年来林家的基业算是彻底毁了。 “肯定是林哲做了什么蠢事,我与顾衍相识多年都未必看懂他……” 所以连他也不想主动去招惹顾衍,因为根本看不懂那个站在财富顶端的男人。 他与父母感情淡薄,与同父异母的弟弟没有来往,就如同一只最孤傲的野兽一样在商场里厮杀。 最终他站到最高点时,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单在他的身上愈发的明显。 顾衍的身上少的那一块,恰恰好苏桐可以完整的补回来。 为什么要毁了林家,原因不用多想就是在苏桐身上。 “出了什么事你都不用去想,你要想的是如何脱身。”江孝南站了起来,干净的气息染在了林辰的侧脸。 她没由来的烦燥着,是该想如何脱身可是她毕竟是华远的副总,每一份文件上都有她的签字怎么脱? 其实同等规模大小的公司,每一间挑起来都会有问题,只不过顾衍把这种东西无限的放大了。 再加上前些日子本来华远就出了几次的股份波动,早已是伤筋动骨这一次甚至连一点防卫的能力都没有了。 所以只是一天就毫无招架之力,她这一次彻底赌输了。 之前几次就应该知道华远的境地危如累卵,她还是想要坚持一下。 当时可以干脆离开的那就没事了,父亲固执到认为只有儿子才能将这份家业传承下去,偏偏毁在了林哲的手上。 “脱不了,应该是判半年。”她辅修的是法律,知道这半年的牢狱之灾是逃不掉了。 “不用这么悲观。”江孝南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虽然被外界称为女强人,但是他真切的感受到在这一刻她真的是无助的。 这个男孩有着让人安心的感觉,但是这又能维持多久呢? “我去找找顾衍,林家是不行了不过如果他愿意放你一马的话,或许还有希望。” 江孝南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温暖的气息不曾沾染上一丝情欲。 他不喜欢欠人情,但是为了林辰这种事情他不介意去做。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远离顾衍的女人,他为什么不听?”林辰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 林哲那个混蛋,为什么这么不负责任? “老娘要回去打死他……”林辰擦干了眼泪,推开了江孝南。 一双美丽如宝石的瞳仁里闪动着耀眼的火光,真应该回家把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找死才行。 “你先安静点。”江孝南把林辰控在怀里,轻声安抚着:“这么大人了,冲动有什么用?” “你先出国去避一避,我看事情没那么简单,你等我消息再回来。”江孝南的触觉是敏锐的,他总是觉得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现在我怎么可能出去?”林辰咬着唇摇了摇头。 “你留在这里一点用也没有,你的能量根本就救不了林家,今天顾衍所用的手段已经变得极端了,整个林家都非常危险,你在无非多一个人进去,他已经疯了……” 刚刚他打开电脑看了一眼,今天的整个新闻导向还有股市波动,发现顾衍开始走极端了。 “你听我的先出去避一避,如果你父亲跟弟弟入狱的话,我会去关照的,但是我猜顾衍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现在就离开,我朋友的私人飞机刚刚好停在云城,我让他送你出去。” 林辰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他拉着,往门口走去。 这并不是江孝南平时会做出来的举动,但是现在他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只能先保得了林辰的安全再说了。 “你是说顾衍不止要毁了华远,还有更严重的后果?”林辰颤声问着,那种恐惧犹如陷入深海快要窒息。 江孝南点了点头,长长的叹了一声。 “那你还让我走?”林辰抬头看着这个干净温润的男孩,他怎能这么干脆帮她决定呢? “林辰,你以为你还想为林家做些什么?而林家又把你当作什么了?” 江孝南一语点破。 他为什么这么心疼这个女人,因为他们一直是同样的人。 当年他多么努力都无法被父母多看一眼,全家的重心都放在了怜南的身上。 他并不是要争遗产,他要的不过是父母多一点的关怀跟温暖,但是再多努力也都是徒然。 而林辰跟他是一样的,她为整个林家拼命工作,也换不来男女平等的这一点点权利。 林家所有的重点都放在林哲的身上,林辰的人生被设计成为了林哲的帮手。 江孝南甚至觉得真的出事了第一个被推出去的就是林辰,那为什么她还要执迷呢? 所谓亲情他这一生都没有感受到,太过淡薄了…… 这句话刺痛了林辰的心,她的眼眶红了一下低头轻声说了一句:“或许林家不仁,但我不想不义。” “傻瓜……”江孝南将她拥入了怀里,绵长的气息将她笼罩着。 送走林辰之后,江孝南继续坐在电脑前看着所有财经新闻。 看完了之后只有一个感想,那就是林哲把苏桐给拐跑了吗? 是不是因为顾衍跟苏桐谈了捐肾的问题,所以苏桐害怕了跟林哲私奔? 但是现在可以先不用捐,手术并不是紧迫到如同医生所说的那种境地。 似乎有一根神秘的线牵引着所有发生的事情,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突然想起了,当年的刘妈有一个养女就住在云城郊区,只是过了那么多年了没有任何线索真的不好查。 他一直觉得那张照片肯定有说不清的故事,不然当时刘妈不会是那种神情,好像吓处连魂都飞了。 当下立刻找了信用最好人手最多的私人侦探去查找刘妈的养女。 江孝南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要查一张照片把自己也牵进了这场无法脱身的风暴之中。 一路开着车往医院去,他把美国医生传给他的资料打印出来,给江怜南的主治医生再看一看,手术应该可以再拖一段时间的。 他真的不想要割开苏桐的身体,然后生生剜走她一颗肾。 因为江孝南在潜意识里一直觉得,是他欠了苏桐一个好一点的童年。 如果不是当初被换走了,在江家锦衣玉食的人应该是他。 可以帮她保住一颗肾的话,或许真的会让自己的良心上好过一些。 医院里永远散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他走到病房时隔着门就已经听到了他母亲激动的声音。 “怜儿,你怎么这么傻?他都已经说可以把苏桐的肾给你了,为什么你还要拒绝?” 南叶君站在病床前,来来回回的走动着,试图控制自己焦躁的情绪,但看来一点用也没有。 她再开口时声音比之前更激动:“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能把手术调到一周之后……” “调”这个字让江孝南的心颤了一下。 难道他母亲一直是知情的? 那种无比恐怖的感觉顷刻之间如同细密缠绕的藤蔓爬满全身。 所以顾衍担心苏桐受不住林美华不是亲生母亲的事实,不敢告诉苏桐,而南叶君就趁势干脆不认亲生女儿? 握着手里的资料,他轻轻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离开了医院。 所有的一切笼罩在了云雾之中,但是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一场手术根本就不必这么早动,而南叶君在幕后推波助澜操纵了这一切。 所以并不是刘妈一开始怕她生不下儿子在江家站不住脚,才会去偷龙转凤,而是她策划了这一切。 他那么不受重视不受宠爱,似乎也可以得到解释了。 那个他叫了二十年妈咪的女人,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亲生儿子。 但是把女儿扔掉,现在有机会找回来为什么不去好好补偿,而非要立刻动手术剜去她的肾呢? 江孝南的汽车停在了云江边,冬天的云江一个人也没有,冷冷的风呛入喉咙里好像要把喉管割开似的。 他关上了车窗,汽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可是寒气却从他的脚底往上。 有什么理由让一个母亲想要对自己从一出生就离散的女儿下手呢? 这个世界上竟然也有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真的是太可怕了。 南叶君回到家里,她准备收拾一点东西去医院的。 即使护工请得再多,随时都有医生候着她都放心不下。 毕竟医院里住的是对她最重要的两个人。 “少爷呢?”怎么她不回家,连江孝南也不回家了吗? 整天在外头也不知道去医院多关心一下妹妹,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有情绪了? 经过他的房间时,不自觉的推开房门走进去。 她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进到他的房间了,干净整齐得不像是一个二十二岁男孩的居住空间。 电脑还是开着的,有邮件在闪动着。 doctor…… 是一封来自美国医生的电子邮件? 南叶君大惊失色整个人怔在原地,难道他已经发现什么了? ------------ 第九十章 比痛更痛 江孝南的电脑密码并没有设计得很复杂,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一天在他的房间里有人打开了他的电脑。 那封来自美国权威医生寄出的信看得南叶君心惊胆寒。 邮件里指出了国内主治医生非常低级的判断错误,并指出了可以推迟半年动手术,并且提供了一些新的药物治疗方案。 该如何是好呢?她一定要在这周把苏桐的肾给切掉,好不容易顾衍已经答应了这个手术,万一推迟了他肯定会反悔的。 如何让江孝南在做手术之前的这几天消失一下呢? 南叶君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下人早已收拾好了她要带去医院的东西,她却怔怔的坐在了卧室的软榻上。 她与江远淮的照片正挂在卧室的正中间,照片中的男人温柔沉稳对她总是有求必应。 可是现在因为苏桐出了车祸,正躺在重症监护室里生死不明,一想到这里不禁更是恨到纵声大哭。 为什么她不能摆脱命运的诅咒,那个恶魔总是如影随行? 她不甘心的咬着牙,抬起眼看着窗外灰色的天,一定要想办法彻底的把这个诅咒从她的生命中除去。 苏桐并不知道这个世界对她有着莫大的恶意,只是安静的呆着公寓里,等待着一场无情的切割。 顾衍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整个房间里依旧是冷得可怕,好像一点儿生气也没有。 脑子里嗡嗡的响着,他好多年没有喝这么多久了。 醉得已经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又逃跑了吗? 摸索着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空荡荡的房间里真的看不到那纤细的身影,卧室里也没有…… “苏桐,你怎么敢跑掉。”他走得太急几乎撞上了桌角,也把椅子给踢翻了。 她在客房里坐在窗台上看着外面下着的小雪,正在发呆的时候被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穿着睡袍打开了客房的门,便闻到了一阵浓烈的酒气。 浓烈到好像是酒瓶子打翻在了地毯上,整个空间都是那种快要把要醉倒的味道,或许还夹杂着几丝淡淡的檀木香气,不过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顾衍听到身后轻微的开门声时,健硕的身体颤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她就站在那里。 长长的睡袍拖在地毯上,长发柔顺的散在肩膀,衬得她的皮肤比外头的雪还要白。 “没有逃掉,真是听话……”他醉眼迷离走上前去,手指摩挲着她柔软苍白的唇低声说着。 可是眼底的醉意再深,也无法掩饰泛出的逼人寒气。 他的声音低沉性感,可是听起来却如同最可怕的召唤:“如果你敢萌生逃掉的念头,苏桐你信不信我真的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嗯?” 以前总是吓吓她罢了,他真的从来不舍得下重手逼她到绝境里去。 也就是因为他不够狠,所以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这样都不算生不如死,那怎样才是呢? 苏桐的身体缩了一下,她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她真的会骗人呀,哪怕不言不语在他眼前看起来也是清纯如水的模样。 顾衍红着眼伸出手臂扯着她睡衣的领口狠狠的扯开,不带一双温度的眼底如同有怪物影子慢慢的扩大,直到涨满了他的眼。 他变得陌生冰冷眼神骇人,苏桐颤声说着:“你要干什么?” 布帛的撕裂声在空气里响起,竟就这样生生被他撕扯开来,大片的肌肤裸露着在窗外黑夜的衬托下,有着动人心弦的美丽。 那双大手撕开的何止是她的衣服,更是她从小便已经不公平的命运。 凶狠的掐着她,逼迫着她与他对视着,她的势屈辱又绝望。 顾衍忽视着她那双快要哭出来的眼睛,心里刺痛着却不再有怜惜。 “不要,你不是说我是淫荡的女人吗?你不要碰我……” 她不要这样,苏桐奋力的挣扎着想要摆脱,可是她怎么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呢? 特别是他喝醉了酒,力气更是大了许多而且完全不控制。 “苏桐,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我谈什么要不要吗?”顾衍冷若冰霜的眸子看着她,浓烈的酒气随着他说的每一句字都喷洒在了她的毛孔上。 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到可以背弃婚约,但是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 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太痛了,他选择从此不爱,得到就可以了。 夹杂着满腔的怒意,狠狠的撕开了她的身体…… 她的小手想要推开他,如同濒死之人最后求生的渴望,希望他能放开她。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撼动他,只是看着他粗鲁的动作,看着自己被他架在墙上映出的影子。 远远看去就如同古希腊神话,他健硕的背后如同长了一双魔鬼的黑色羽翼,而她是献给魔鬼的祭祀品。 以前苏桐或许会觉得顾衍在那些事情上不节制,可是直到这一次她才见识到他的真面目。 第二天,她整整一天起不来。 当她还在床上全身痛到起不来时,就听到房间里有响动怎么他不用去公司吗? 挣扎着想要下床去,整个人却重重的跌在了地毯上,腰好像被据断了似的。 抬眼便看到了他的皮鞋,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苏桐吓了一跳,赶紧吃力的伸出手臂,想要把床上的被子扯下来因为她身上没穿衣服。 “以后你就负责看着她就可以了。” 顾衍指了指地毯上的女人,她虚弱得如同被剪去双翼的鸟儿瑟瑟发抖着。 苏桐卷着被子,抬眸一看顾衍带着个粗壮的中年女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是的,大少爷。”那个女人瞟了苏桐一眼,然后恭敬的回顾衍的话。 有些眼熟,应该是以前顾家的下人吧。 “去给她弄一点补血的东西,过几天要做手术了,我不想她到时候死了还拖累别人一起死。” 顾衍的声音阴沉压抑,没有一丝昔日的温情。 这句话如同冰椎般扎入了苏桐的心里,他的意思是要把她的身子养好一些,这样肾更健康一点也不会拖累江怜南是吗? 她惨淡的笑了一下,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是好像连这最后的尊严都维持不了。 腿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似的,被齐齐据断了。 顾衍弯下腰捏着她的下巴在她耳边低低说着:“你对我的意义只有一种,我要的时候张开腿就好。” 如果他疼惜她,视她如珍如宝依旧得不到回应,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只要她的身体就好。 “我把肾给她,你答应要让我走的……” 苏桐开口说时,才发现嗓子里好像长满了刺似的,咽口水都疼得她眼泪快要掉下来了。 “你也答应过我,不跟林哲来往。”顾衍看着她苍白的唇上面还有干涸的血渍,嘴角带着邪恶的笑。 一字一句的说着:“好好的洗澡,吃东西,我们晚上继续玩……” 然后便转身走出卧室的门,只留下苏桐跟那个粗壮的妇人。 “我现在先帮你洗澡,洗完了你就好好喝汤吃东西,等大少爷回来时好好伺候他。”说完了之后,便走上前去扯着苏桐的手臂便往浴室里拖。 “你放手,我自己去……”苏桐气若丝游的说着。 那种羞耻感让她的脸迅速的红了起来,可是那个妇人的手如同钳子一般,紧紧的钳着不放痛得她倒吸了口气。 “在这里我只听大少爷的,你这种女人破坏别人的婚姻是要遭报应的,呸……” 一口口水吐到了苏桐的脚面上,恶心得她呕了几口差一点吐出来。 “啧啧啧,这样你就想吐了,你真以为你是娇贵的千金小姐吗?江小姐那样有文化修养的自然骚不过你,不过现在大少爷不在,你又是要装给谁看?” 说完了恶狠狠的瞪了苏桐一眼,然后松开钳着她手臂的手,直接扯着她的长发在手上卷了一下,往浴室里拖是进去…… 她一直以为过得辛苦,但是每一次都会无底限的往下坠,一层层的坠到地狱的最深处。 江孝南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汽车开不出几百米便被看到了不远处的路口有在临检。 不出例外的他也被拦了下来。 “你好,请下车配合临检。”一个交警警了个标准的敬礼,然后示意江孝南下车检查。 他点了点头然后熄火下车,这个临检应该不耽误时间,他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这是什么?”交警例行打开了汽车后备箱,拿起了一大包东西捏了捏,然后递到了江孝南。 这是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呢? 什么时候放入车里的? “打开看看吧。”都说是在临检了,他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只能打开看看了。 不过总隐隐觉得有点不安,他的汽车什么时候多了这一包东西? 只是一打开那个包裹,警察的脸色都变了。 满满一包白色的粉末,这东西十分敏感,让他赶紧打开了对讲机大声说着:“我是XXX号警员,现在正在云岭路上临检,遇到紧急情况请立刻过来支援……” ------------ 第九十一章 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江孝南的眼皮子重重的跳了一下,怎么可能呢? 他的手指沾了一点那个粉末,轻轻搓了一面整个人头皮开始发麻起来。 这种东西出现在他的车里,而且量这么大,如果他拿不出证据证明是别人放的,那就是死刑了。 拿起手机想要交代一下,交警却已经拿出警棍将他的手机击落在地上:“现在请你趴在车上,双腿分开站立……” 他甚至连打电话都来不及给律师打,毕竟车里这么大的一包东西,他已经是警察眼中的危险人物。 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人可以解释清楚,他任由警察架着他的手臂开始检查,再接下来被直接带回了警察局。 毕竟顾衍跟江家有极大的关系,但是却因为案件性质太过严重,甚至不能去探视。 毕竟牵扯到毒品这一块,现在江家正卷入了风暴中心,他好像也无法置身室外了。 律师直到傍晚才过来跟他谈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现在江孝南只是暂时监禁,做了尿检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而且以江家跟他本人提供的一些证明,也不需要挺而走险的去赚这份要命钱。 甚至是他的交往的圈子也从来没有涉及过这些,所以这包东西出现在他的汽车里还有待仔细分析。 “那包东西上甚至没有他的任何指纹,现在情况不算悲观毕竟疑点太多了,所以我会争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他保释出来。” 律师说完了之后,就起身离开了顾衍的办公室。 他站在窗前没由来的觉得心烦,抽出根烟吸了一口,想要缓解心里的烦燥。 这一阵子江家确实发生太多事情了,每一个人都好像挣脱不开命运一样的深陷沼泽。 从他毁了从小订下的婚约开始江怜南病了,扯出了苏桐与江孝南的身世,再接着江远淮就出车祸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江孝南竟然卷入了这种要命的案子里。 一切都由那颗肾开始,他一直都是个无神论者,可是竟然有些相信那颗肾才是所有的源头。 换了吧,纠结这些做什么? 顾衍面色惨淡,眉头依旧紧紧蹙着,看着窗外一片山河依旧可是他的心却是沦陷在了地狱之中。 苏桐呆在卧室里,却连门都不能关。 那个看管她的粗壮妇人说怕她出什么意外无法交待,所以连房门都不让她关起来。 于是她的身体周围就好像长了双眼睛似的,让她情绪变得焦燥起来。 她甚至无法好好的睡一觉,因为眼皮子泛陈时这个妇人便会叫她喝一些汤汤水水的。 “你得把这些汤全部喝光,省得看起来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晚上待侯不起大少爷。” 妇人大声的说着,看着苏桐一副摇摇欲堕的样子满脸鄙夷。 “我看你本来也是佣人出身的,怎么就变得这么精贵了,不过是跟男人睡觉罢了,怎么就连床都下不了?” 苏桐喝着那碗油腻的汤,一句话也不回应。 那个妇人看到她这副样子更是生气:“除了做那种事情,你什么用处也没有,跟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有什么区别,还有脸看不起别人?” 呱噪的声音让她头疼欲裂,真的快要炸开了。 忍耐也到了极限。 她抬起眼看着妇人那张油腻的脸,冷冷的说着:“你出去……” “大少爷让我看着你的,大少爷才是这里的主人,我只听他的。” 妇人一把拿走了她手上的碗,心里是瞧不起苏桐的,不过是个佣人借着美色爬上主人的床,怎么看也不如江家小姐温柔懂事。 苏桐把被子卷起来,整个人都沉到松软的被子里,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看到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她真的快要疯了,谁来救救她? 他不相信她的底线,她无法跟任何人解释清楚那天晚上她什么事情都不知道。 眼泪开始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她知道人生艰难,却不知道会难到这种境地。 “江小姐,现在苏桐正躲在被子里哭呢。”那个女佣人小心冀冀的给南叶君打着电话。 她感觉到些有奇怪,好像江小姐对顾家的事情了如指掌,连大少爷让她来这里看着苏桐,这位江小姐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顾她,手术以后会好好谢你的。” 江怜南的声音很温柔节奏听起来也舒缓,只听声音便让人觉得是真正的名门闺秀。 “真看不懂我们大少爷,您才是真正跟他相配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苏桐那个小浪货呢?” 佣人有些打抱不平,虽然大少爷的事情不是她们这些下人能讨论的,但还是忍不住说了两句。 “别这么说,让顾衍知道了不好……” 江怜南看到有人推门进来,便立刻挂上了电话。 护士给她拿来了要吃的药,看到那些药丸她的眉头皱着,因为吃这些药反应很大,她几乎都不敢照镜子了。 再过几天就好了,动完手术肾功能可以恢复到以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倒是要看看少了一颗肾的苏桐,以后是不是还会那么美丽动人? 沉静的眼底掩埋起了所有罪恶的念头,淡淡的笑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发烧了?”护士顿时紧张了起来,被江怜南的体温给吓到了。 这是再过几天就要动换肾手术的病人,这个时候发烧简直要命了。 江怜南下意识的抚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好像真的有点烫呢。 “没事,我可能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她这两天虽然在医院里,但是却操心太多事情了,可能真的是有些累了。 护士不敢多说什么,这哪里是睡一觉的问题? 发烧是非常不好的,如果这两天烧不退根本动不了手术。 她赶紧一溜烟的跑入了医院办公室:“主任,十六号床的江小姐体温升高到了三十八度……” 正在看病例的医生脸色刷的一下变得难看起来,又是这个十六号床的。 不止麻烦,而且还很危险。 这种事情只要稍稍处理不当,他会自掘坟墓的。 而且把一个人的肾剜出来,是有多可怕他是医生心里清楚得很。 虽然器官捐献一直说少了一个并没有太大影响,但是怎么可能呢? 且不说影响,万一只剩一个出现病变,那连切除一个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发烧那刚刚好把手术推后几天,他一直在等一个转机。 或者那个女孩不同意了,或者是她的家人不同意了呢? 南叶君赶到医院时,主治医生正在给江怜南做检查,她急红了眼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她看了江怜南一眼,然后跟着医生走出了病房。 “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南叶君焦急的问着,怎么会这个时候发烧呢? 会不会影响动手术的时间安排? “免疫力还是有些低,大概是心理压力大,睡眠也不好引起的吧。” 刘医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一次至少要拖到十天后了。 “那要怎么办呢?”南叶君的声音有些变得尖锐起来。 “先等退烧完之后再做一下检查,体温过高也不适合动这个手术的。” 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他不想这么快动。 “那要什么时候?如果明天退烧了,五天后依旧可以动手术是不是?” 她计划了这么久,箭已经在弦上怎么能不发呢? “先观察吧。”刘医生对眼前这个美艳的妇人有些避之唯恐不及。 虽然他是临床的,并不是心理医生,但是他直觉这个女人真的是生病了。 有的人病是在身体上,那还比较好医治,可是这个女人的病隐在她心里最隐秘的角落里,实在是太可怕了。 说完之后好像害怕被传染似的,他急急的离开了。 南叶君在病房门口怔了有两三秒,才缓缓回过神来。 她必须要镇定,不能到这个时候才自乱阵脚。 江孝南关的时候不会非常长的,所以在他出来之前这个手术一定要动。 还好发现得早,不然她的计划就都落空了。 不过哪怕是多等两天也没关系,她要把苏桐也弄到医院里来。 如果把那个贱女人弄到隔壁病房,她每天都看着那就不会出意外了。 脸上泛着阴冷的笑,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拿起手机拔通了顾衍的号码。 顾衍一看见这个电话号码,脸色便暗起来。 “顾衍,医生说了让捐肾的人也要来住院了,有好几项检查也要做些准备。” 南叶君轻声说着,有求于人所以她就得把姿态放低一点,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明天让苏桐也住进来吧,病房就安排在同一层,也是最好的单间。” 南叶君极力的想要显示出她一视同仁,但是电波里却带来了男人冷冷的嗤笑。 顾衍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有这个必要吗?检查不是已经全做好了?” 哪怕对苏桐再恨得想咬死她,但是一想到开着车送她进医院的情景,整颗心就有些慌得利害。 “当然了……”南叶君肯定的回答着。 “我以为你打电话是要问我孝南的事情。”顾衍说出这句话时,南叶君显得有些慌乱起来。 顾衍向来敏锐,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 第九十二章 我不想,我不要 南叶君的声音好像是哽了一下,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与阴沉。 “事有轻重缓急,如果怜儿的手术处理不好就会死的,孝南的事情我自然也会放在心上,但是我相信他不会去沾那些东西。”她说这句话时语速开始加快,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你知道手术以后,怎么调养吗?”顾衍的声音幽远得好像与她处在不同时空。 “我当然知道换完肾以后怎么照顾怜儿了,这个不用你操心。” 南叶君冷笑着,顾衍竟然在担心这种事情真的是太荒谬了,难道她还照顾不好自己的女儿吗? “我说是的苏桐……” 依旧是那样淡然幽冷的语调,只是苏桐这个名字从电波里传出来时,让南叶君的身体猛的僵在那里。 “当然也会照顾好的,这些都不用你管。” 南叶君不知道顾衍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如果顾衍要把苏桐交给她那更好,真的可以好好的照顾照顾了。 冷冷的笑泛在他的嘴角,眸色暗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黯然无光。 江家并不在乎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少了一个肾之后,她的人生到底会是怎样的。 顾衍当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把她的肾给你,就当买断了你生她的恩情,江家永远都不能认回她。”顾衍的语气那强硬,不容反驳。 江家真的没有把苏桐当作亲生女儿,甚至不知道少了一个肾的人,以后需要注意些什么。 没有人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但他却要替苏桐决定这一次。 削骨还父,削肉还母,剜掉一个肾已经足够偿了生她的恩情了。 天色越来越暗,他突然想回去了。 公寓里苏桐穿着睡袍坐在窗台上,窗台铺着白色兽皮柔软舒适,她就这样一坐好几个小时。 顾衍回来时便看到了这副情景,小女孩坐在那里如同小小的水晶雕像般剔透。 他走到了苏桐的面前,当淡淡的檀木气息卷入她的呼吸时,苏桐怔怔的抬起眸子看着他。 她跟他已经认识三年了,可是每一次与他对视都是陌生的。 无力的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如同受伤的蝶翼般轻轻的颤了一下,她甚至没有说话的力气。 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被逼迫到毫无反抗的办法,她就是如此。 “明天去医院。” 漆黑的眸子看着她,再也没有人可以从他的眼眸里读懂些什么,那些起伏的情绪很快的被他一一掩盖,剩下的依旧是那个讳莫如深的顾衍。 没有人问她的意愿,更谈不上尊重。 苏桐的嘴角泛着苦涩的笑,还来不及给敌人重重的一击,她就已经要被送去剜掉她身体的一部份了。 她的睫毛依旧颤动着,甚至声音都是破碎的:“能不能……不要……” 这是最卑微的乞求她不想要把肾给江家的人,那家人害死了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没有时间了。” 顾衍看着她抖得不成样子,伸出了手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明明是她背叛了他,可是看到她乞求的样子就有那种冲动想要把整个世界都给她。 想要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可是真的没有时间了。 而且相比剜掉一颗肾,让她知道自己是江家女儿,并且认回一个对她完全没有感情的母亲来说,真的是轻太多了。 所以他为她做了这个决定,不止是为了要救江怜南一条命,也更想她的下半生可以不必太痛苦。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已经没有办法了。 这个男人残忍起来,全世界都换不来他的一点仁慈。 手轻轻的抚在侧腰的位置,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肾准确的是在哪个地方,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摸一摸。 不过的以后,这就不会再是她的肾了,会长在别人的身体里。 入夜时分,她卷着被子一个人睡得极不安稳,眉头蹙得紧紧的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是应该感到委屈呀,毕竟生生的从她身体里要剜走一颗肾,但是她不知道还有更委屈的。 她的亲生母亲并不在意她,只关心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小女儿,这个世界从来不缺乏恶意,但是南叶君却让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凉。 这个世界也从来不在乎谁的深情会错负,就好像他想要给她最好的生活,而她却跟别人在酒店里偷情。 全都是笑话,想来他跟苏桐一样可怜,或许他更可怜一点。 他的心已经没有了,整个胸腔都变得空荡荡的…… 苏桐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起来时发现他已经穿戴整齐站在了床边。 仰头看着他,极少有男人能把西装穿得这么好看,他就这样站在晨光之中,如同俯视着众生的神衹。 而她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靠着他的一点怜悯与恩赐活下来。 木然的站起来,刷牙洗脸换好衣服,然后就如同木偶般的走到他的面前。 “走吧……”这件事已经没有再说什么的必要了,她已经认命了。 不过哪怕暂时报不了仇,总有一天她要与南叶君玉石俱焚的。 汽车开在公路上,她安静的坐在后座上连呼吸都几乎感受不到。 一直开到了医院里,顾衍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什么,他怕自己受不了就妥协了。 病房在江怜南的楼下,是他亲自安排的。 不想让她住在江怜南的隔壁,他还是有些怕她受刺激。 南叶君兴奋的在江怜南的病房里来回的走动,今天真的是个令人兴奋的日子。 烧竟然神奇的退了下去,而顾衍也把人乖乖的送来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真恨不得今天就可以动手术,可是医生坚持还是要再观察一下怜南的情况。 她是不是应该下去看一下苏桐?总是觉得顾衍好像对她不关心苏桐很有意见。 “妈咪,我想下去谢谢苏桐,毕竟是她要割一个肾给我的。” 江怜南缓缓起身,发过一场烧之后身体关节有些疼,但是精神却好了许多。 楼下的病房里,苏桐依旧安静得如同不曾存在般的。 “苏桐,我是来谢谢你的……”江怜南的声音有虚弱,她的眼角的余光落在了顾衍的身上,几日不见他变瘦了些,整个人都透着隐忍的锋利。 这是她爱了半生的男人呀,可是她却要识大体的在他的面前对抢走她爱人的女人道谢。 “不用谢我我不愿意的,我没有高尚的道德,要谢你就谢他吧,他舍不得你所以强逼我把肾给你。” 苏桐连看都不看一眼,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一丝起伏,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江怜南没有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有些尴尬的笑着。 苏桐的小脸苍白到几近透明,她站起来看着江怜南,她进一步江怜南便退一步,直到几乎将她逼到门口,顾衍伸出手臂扯往了她。 “我不要救你,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这些事情都跟我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找上我?我不愿意你明白吗?我的肾不想给你,这个男人我也不想要,你明不明白?” 在这么长的时间之后再看到江怜南,苏桐绷着的那根神经断裂了。 她狠狠的说着,那种不甘心快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了。 “所以,你滚……” 她跑不掉的,因为来的不止是顾衍,还有他的两个贴身保镖。 看着门外肃杀的那黑衣人,她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真的如同蝼蚁。 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男人,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这个决定他做得有多难,她永远体会不到。 不止是要救江怜南,他更想她从此跟江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这件事情永远也无法解释给她听了。 这两天总是会看到她的手下意识在她腰后背轻轻抚摸,正如同现在她的手不自觉的按到了后腰上时,哪怕动手术的不是他,也能体会到剜心蚀骨的痛。 薄唇紧紧的抿着,几近抿成了一道直线他低声说着:“她的时间很紧,现在只有你可以救她。” “我说过了,我不想,我不救……” 说完了这句之后,她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着:“但是我知道我反抗不了,那么就请你们都滚,顾衍我恨你一辈子,如果我的肾跟我有感应,它一定不想在你的身体里活下去,我诅咒你一直出现排异现象,永远都要换别人的肾,而永远也找不到最合适的……” 整个病房里都扬着苏桐甜美的诅咒,南叶君面色苍白如纸。 她似乎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妇人,竟然连冷笑时嘴唇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往后退了两步,靠在病房门框上,手指紧紧的捉着门框几乎快要把指甲给折断了。 “这些事情都跟怜南没有关系,你不要再说了。”顾衍扯着她的手臂,将她狠狠的推倒在了病房的沙发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桐这么讨厌江怜南。 如果她知道这是她的亲妹妹,会不会因为今天说过的话后悔呢? 怎么会活到这样的境地? 苏桐的眼泪啪的一下掉了下来,不止要被剜去一颗肾,还要被拿走她的肾的人来羞辱,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 第九十三章 是不是痛到不敢醒来? 顾衍知道苏桐的脾气倔,但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倔到了这种程度。 他替她做了这个决定,其中有多少她不知道的原委他无法解释,到了最后都成为她痛恨的理由。 所以恨到从那天之后,她再也不愿意见他一面了。 隔着病房,他只能看到她纤瘦的身影站在窗户旁,如同一尊小小的塑像一样。 他知道她在等一场残忍的割舍,舍掉的是她的肾还有她仅存的尊严。 医院里的暖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令她觉得胃里翻涌着总是想要呕吐出来。 明天就要动手术了,她轻轻的按着自己的腰部,那种针扎般的感觉一次一次的侵袭着她,让她快要站不住。 “我跟捐赠者交代一下注意事项,你们回避一下好吗?” 门口传来医生的声音,轻柔而又缓慢让人很难抗拒。 医生与教师向来都是受人尊重的职业,哪怕他们的老板是顾衍保镖们也是知趣的点了点头,站在了走道最远处。 “苏桐,这两天身体感觉怎样了?”刘医生笑着走到了苏桐的身后,轻声细语的问着。 “还好。”苏桐转过身来,小脸白得跟窗外下的雪一样。 “我有一个困惑一直想要找机会问你,你并不愿意捐赠是不是?” 刘医生并不傻子,他在医院工作这么久见过多少因为器官产生的离奇故事,所以不难看出苏桐并不愿意。 “是的,我不愿意。”苏桐毫无隐瞒,直言不讳的说着。 有谁会愿意割掉一个肾给仇人?她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 “苏桐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永远帮保守这个秘密,直到将它带入坟墓……” 医生的声音在这风雪夜里,低沉细碎得几乎听不见了,但是他所说的每个字都钻入了他的耳膜里。 苏桐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刘医生,他坐在那里温和的说着:“你要相信哪怕是利益薰心的医生,也不会想要害人命的,你们的纠纷由你们解决,我冒着险跟你坦白这件事情,希望你对得起我这份信任。” 她的脑子好像炸开了似的,只是怔怔的点了点头,舌头发麻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你晚上好好休息吧,不要喝太多水就好……”刘医生拉开了门,站在门外最后交代了一句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苏桐坐在那里,今天晚上怎么可能好好休息了,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手术在第二天的早上十点钟,早早的她就被推去做了各种准备,在离开病房之前她见到了顾衍。 他就站在病房门外,一双黑眸里见不到半点的光幽深得好似无底黑洞。 苏桐的嘴角带着一丝轻蔑的笑,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垂下眼眸就躺在病床上任由护士推走。 顾衍的心好像被一双手揪着,揪到了地上狠狠的踩成了血肉模糊的渣。 为什么明明是她先背叛他的,痛苦的却是自己呢? 手术进行了很长的时间,整整从早上一直到晚上才出来。 “等一等……”当要被推到手术专用电梯时,苏桐轻轻的叫了一声。 护士停了下来,顾衍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这个你签一下吧。”苏桐的小手从盖在她身上的被子里伸了出来。 宽大的病号服里伸出纤细的手腕,手上握着一张纸,他看了一眼身体重重的晃了一下如遭重创。 “舍得舍得,有舍有得,我舍了我的肾至少我要得到自由,你得到了江怜南的平安,那至少要舍掉我这个让你发泄欲望的容器是吧?” 她的声音妩媚得令人骨头都会化掉,但是在顾衍听到却是残忍到了极至。 难道在她的眼里,他就是这样的男人吗?只是把她当成发泄欲望的容器? “你一定要这样吗?”顾衍气若丝游的说着,他已经不想再计较她的那次背叛了,可是她却还是要逼他走到这一步? 那张白纸上写着,永远不以任何理由来纠缠她,不以任何借口威胁她,这真的是她乐见的结果? “顾衍,你赶快签掉了,还在磨蹭什么?今天再不动手术怜儿再发一次烧就可能真的不行了……” 南叶君一直没有看到苏桐被推入手术室,急急的下来就看到了这一幕。 “现在她肯定是有情绪的,以后你好好哄她自然就没事了,在这种关头迟疑害的不止是怜南一个人。”南叶君把顾衍扯到一边小声的说着。 “那是她妹妹,如果她知道了真像会不救吗?她是个重情义的女孩子,如果今天手术不动你可以包管她以后不后悔?”这一句话重重的砸到了他的心上,顾衍浑浑噩噩拿着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画都是那么的重,重到他好像用尽了这一生的力气。 拿到了那一张签好字的纸之后,她小心冀冀的叠好了,放在病号服的口袋里,小手就那样紧紧的捂着好像是捂着这天下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抬眼看了一下时间,走道的那头有几个人匆匆赶来。 “谢谢九哥。”她看到走在前头的那个人,笑着点了点头。 邢九的眼眶红了一下,这算是他造的孽吗? 当初要不是借给了苏汉声那么多钱,或许苏桐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这个九哥帮我收着,一会儿也麻烦九哥帮我转院了。” 她笑里带着泪,这个男人她永生不想再见。 “你放心,就冲着你叫我一声九哥,这个哥就不能白当不是吗?” 邢九点了点头,有了那张纸如果顾衍再纠缠,那就真的会让人看不起了。 顾衍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靠在墙壁上面色苍白如纸,甚至边嘴唇都褪去了最后一点血色。 “你早就想好了,先让我签完字然后让他来接你?”顾衍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她竟然把事情做到这么绝?这样的手术之后竟然要马上转院? “我与你再无关系,顾先生不必再问我什么,以后我哪怕是讨饭都不会讨到你顾家的门口。” 苏桐垂下眼眸,然后干脆的挥了一下手,护士按开了电梯把苏桐推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也带走了最后一丝属于她的气息。 南叶君也坐着另外一部电梯跟着上去了,她盼了这么久的事情终于实现了。 那种兴奋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手术整整持续了七个小时,从早上到下午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顾衍站在手术室门外焦灼的来回走着,心里的那种情绪让自己解释不清楚,到底是后悔难过还是绝望。 这么长的时间,手术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吸进了麻醉剂之后,苏桐在陷入昏迷之前看到了另一张床上,江怜南也躺在那里。 她冷冷的笑着,然后眼皮开始发沉,沉到最后再也张不开了。 当手术刀划过了那张完美的背时,那血涌出来看到了那颗鲜活的肾,术前的取肾是他一个人动的。 其实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位江太太固执的要做出这种害人的事,所以必须要掩人耳目。 甚至连院长都配合着只让他一个人动手,这颗肾到底有没有取出来,没有人会知道的。 只不过这么完美的背上多了一道伤疤真是可惜了。 他把伤口缝合得非常仔细,然后以后这个女孩去动个小手术就可以恢复了。 其实从推进去之后,顾衍就开始后悔,时间每过去一分钟后悔就更多一层。 邢九站在那里,他一直有捐钱的云城慈爱医院的医生也到了手术室外等着,顾衍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想要把这些人从窗口一个个扔出去。 可是他签过字的,一想到这里胸口便沉得喘不上气来。 本来以为就这样一切都过去了,苏桐捐了肾他们再也不会有争执,他也不再去计较那一夜,与江家更是永无瓜葛,可是这一切都被手术前的那一纸约定给破坏殆尽。 怎么会变成这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明明可以逼着她进手术室的,他不签她还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当她看着他时,他就跟着了魔似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所有人都迎上前去。 “刘医生,我女儿怎样了?”南叶君焦急的问着,满脸的担忧。 “移植手术很成功,但是接下来要看她的排异反应了。” 刘医生摘下口罩疲倦的说着,就算是配型成功的肾,也很有可能在术后出现排异。 “她呢?”顾衍薄唇轻启,眸色竟然有些慌乱。 “苏桐的情况还好,但是这样的手术肯定是会辛苦一些的,醒来后伤口也会疼得利害。” 刘医生说完了之后就看到了他的同行。 “张主任,怎么你也在这里?”刘医生迎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捐赠者术后要立刻转院,我不放心就亲自来接了。”张主任笑了笑,指了指身边的邢九接着说了一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呀……” “你亲自来那我就不用再交代什么了。”刘医生的心往下沉了一下,不知道苏桐有没有交代好呢? 希望一切顺利吧。 南叶君恨恨的看着推出来的苏桐,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跟她的怜儿比起来真的是好太多了。 竟然有人把她带走,这个贱人身边总是会有不同的男人在帮她,真的是个天生的狐狸精。 顾衍也看到了推出来的病房,整个人跌跌撞撞的冲了上去,大手紧紧的扣住了床栏。 “苏桐?”他低哑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充满了痛苦与压抑。 她怎么了?整整七个小时她到底经历些什么?是不是痛到不敢醒来? ------------ 第九十四章 她讨厌听到这个名字 没有人可以预知一场手术会带来什么,并了清醒之后割裂痛…… 顾衍看着苏桐惨白的脸心愈沉愈下,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女孩终于不再完整。 那种身体被人剜走一部份的痛,是他这一生都永远无法体会的,但是现在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造化弄人…… “顾总你不必过于执着了,苏桐有交待她一从手术室里出来就让我带她走。”邢九看着顾衍握着那张病床,好像谁要带走苏桐他就要拼命似的。 这种男人他是看不懂的,把自己女人的肾割了给别人,别人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这世界上天天有人因为没有办法得到匹配的器官而死去,又不是只有江怜南会死。 邢九在这一点上是无法理解顾衍的举动,所以连说话都有些强硬了。 他自然不想得罪顾衍,但是顾衍自己答应苏桐捐了肾就不再纠缠,他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顾衍脸色苍白一片,小手轻轻的触了一下苏桐的脸,竟然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不要耽误了,送回医院去我们还要进行深度观察,救护车在楼下了……”主任医生催促着,邢九推着那部床就往专用电梯走去。 他挫败的靠在医院雪白的墙壁上,浓密的睫毛紧紧闭着掩住了所有的心痛,冷汗涔涔而下…… 没想到看着她这样离开,竟是这么痛的割舍。 苏桐在手术后的两个小时内就恢复了清醒,她不知道昨天医生跟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但是她背后的痛却是货真价实。 那种割裂的痛却是货真价实的,痛得她只能失揪着床单,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来抵抗。 医生看着苏桐醒来,揭开了她背后覆着的床单,看着她线条完美的裸背上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看起来那么狰狞,那么残忍。 “伤口缝得很漂亮,你的各项指标都好得出奇,会很快恢复的。”主任医生不知道要安慰些什么,这个女孩是被强逼捐肾的,所以确实是有些可怜了。 “过几天拍个片,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年轻就是好的,照这个速度的话应该恢复得很快。 “不,我不拍了。”苏桐的声音有些颤抖,痛得她整个人都不禁哆嗦起来。 主任医生怔了一下,随后笑着点了一下头。 有哪个人愿意看见自己残缺的身体?看着拍出来的那个片子在肾的部位少了一个,那种感觉时刻都会提醒着她经历过的最悲惨的而又无力反抗的命运。 “片子可以暂时不拍,但是这些药总是要吃的,邢先生交代一定要照顾好你,我给你配了一个二十四小时的看护,护士也会每隔两个小时过来病房的。” 主任医生说完了之后,护工已经笑眯眯的走了进来,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 她端了杯温水,摊开着厚实的手掌心里有个小杯子,杯子里有几颗药片。 “苏小姐,水温刚刚好,你先把药吃了我一会儿帮你擦把脸看这脸上都是汗……” 苏桐颤抖着伸了手,看护把手里的药片倒入她柔白的掌心之中,她一把吞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温水。 就这样细微的小举动似乎也能牵扯到伤口似的,医生生怕别人看出来他的把戏,所以真的割得很深吗? “可以给我点止痛药吗?”苏桐的嗓音有些嘶哑,说完这句话好像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了。 “刚刚的药里有配,你好好再睡一觉,明天醒来就会好很多了。”医生看着她吃完药之后,又交代了一下就离开病房。 “苏小姐,明天可以吃一点流食,我给你熬点粥喝,你先休息我就坐在沙发上坐着。”护工拿着热毛巾轻轻的擦了一下苏桐的脸,心里感叹着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就把肾给捐了呢? 这以后怎么生养孩子,体力活都不能干,哎…… 医院的病房里安静到了极点,只有苏桐陷入了长久的沉睡之中。 医院之外却是两个世界,林辰焦急的在警局外在等着。 这几天她的腿都快要跑断了,可是竟然没有任何门路可以见江孝南一面。 现在江远淮还在昏迷之中,他妹妹又在动换肾手术,江家根本就没有精力与时间管他。 而且他在江家好像真的不受重视,那种感觉真的让她太难受了。 为什么她林家那么喜欢男孩子,而身为优秀男孩子的他却得不到江家一点重视? 直到今天警察局才从天眼监控里找到了一些线索,竟然有人故意放了那包东西在他的车里。 现在江孝南可以暂时保释出来,但是还是需要随时去警局配合调查的。 谁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把那包东西放到他的车里,但是至少他现在已经可以出来了。 云城的深冬风一吹就冷进了骨头缝里,江孝南在律师的陪同下走出了警察局。 一出警局就看到马路对面那部红色的汽车,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大衣哪怕是涂了最鲜艳的唇膏,依旧可以透过美丽的妆容看到她的焦灼与憔悴。 江孝南迈开长腿在林辰的尖叫中冲过了马路,身影快得如同闪电一般,差一点点就被大货车给撞上了。 “你干什么?差一点你前脚出警察局后脚就得进阎王殿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性感的唇就被他的唇堵上。 深冬的马路上,这样的拥吻着实成了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律师看了一眼摇摇头笑着,看来有人来接这个小子,自然不必他亲自送了。 “你妈咪今天肯定来不了,江怜南今天动手术呢,已经换好了情况好像还不错。” 她在他的怀里小声说着,气息有些不稳定。 江孝南心里叹了口气,这一场短暂的牢狱之灾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他真的赶不及阻止这个手术。 偏偏那么巧,是不是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他挫败的坐进汽车里,低声说着:“去酒店……” 不想要回江家去,那里太冷了。 冷得如同一个冰窑一般,让他一刻也不想多呆。 顶楼的套房,他进了房间之后便开始脱衣服,在里面呆了几天让他有些受不了。 这几天连衣服都没有换,大衣下来便是毛衣,衬衫还有他的西裤,一件件的直到瘦削结实的身体展露在了林辰的眼底。 他的线条无疑是漂亮的,长期游泳与健身让他的肌肉线条流畅到了极点,不夸张却性感。 时下的小鲜肉在江孝南这里,真的是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了。 今天他洗澡的时间特别长,林辰叫了酒店服务点了红酒跟他喜欢的牛排。 她正想去探一下时,浴室的门打开了,把她吓了一跳。 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男孩头发还湿漉漉的,连眼神都是湿的,锁骨上的水也没有擦干,腰间松松垮垮的围着白色的浴巾,水珠顺着胸膛往下淌入了浴巾下。 她有些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你怎么不擦干呢?” 下意识的扯了一下他腰上的毛巾拿在手上,踮着脚要擦他湿得滴水的头发。 突然察觉自己这个举动太离谱了,踮着的脚尖放下来,急急的想要帮他围回去。 手臂圈着他的腰时,被他拉入了怀里。 “这么急吗?” 他温柔的说着头发上的水滴到了她的脸上,俯下头去慢慢的吮走了那滴水。 冗长的夜里,他极力全力的占有着,想要向她证明自己并不一个小毛头。 逗弄着逼迫到她节节败退,崩溃求饶…… 第二天一早,她还在睡时江孝南已经起来了。 酒店管家帮他送来了新的衣服,换好之走到床前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我有事先出去,你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她低低的哼了一声,然后卷起被子把自己埋进去继续睡觉。 他必须到医院去看看怜南还有苏桐。 因为手术已经做好了,这个时候再却说可以用别的方案替代只会让人更惋惜,所以不提也罢。 “妈咪,让你担心了。”江孝南走到了南叶君身边,这几天她确实瘦了好多也变得苍老了一些。 “我一直让律师跟进,还好你没事了。”南叶君站起抱了抱江孝南,这一次的时间卡得倒是刚刚好。 一切都很顺得呢,她的宝贝女儿也恢复得还可以。 “怜南的手术一切都顺利吗?”他看着病床上的江怜南,脸色到如同坟地里的白幌太吓人了,没有一丝血色与生机。 “手术是顺利的,只是怜儿从小身体便弱一些,恢复也会比别人慢。”南叶君重重的叹了口气。 当年如果不是她怀着怜儿的时候心情太差了,怎么会早产生下怜儿先天不足呢? 一想到这里她便满满的愧疚。 “苏桐在隔壁吗?我去看看她。”江孝南看着这样的情形,哪怕苏桐是江家的亲生女儿,但是应该没有人会去管她吧。 顾衍在照顾她吗? “她不住在这个医院,好像已经转院了。”南叶君一听到这个名字眼皮便重重的跳了一下,她好像都快要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她讨厌听到这个名字…… ------------ 第九十五章 她上辈子是杀了他全家吗? “我知道了。”江孝南没有再追问下去,他总觉得南叶君对苏桐并没有那种找回沧海遗珠的喜悦与激动。 一切都显得平淡无比,好像苏桐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他坐了一会儿离开了医院,难道是顾衍怕苏桐心里不舒服就把她转到别的医院了? 打电话给顾衍他却没有接,到底出了什么事? 顾衍已经喝醉了,酒精让他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了一片昏暗痛苦的泽沼里。 他以为他可以接受的,只是看到她被推走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有多残忍。 比他自己想像的还要残忍一万倍。 苏桐对他是到底恨到了什么境地,才会求邢九在她没有清醒之前就送她离开? 他以为她背叛了他,所以潜意识的觉得她可以用一颗肾来抵消那次的背叛,却没有想到其实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互相抵消的。 电话在一直在响,只是他好像再也不想醒来了。 江孝南打了苏桐的电话,发现顾衍的电话无法接通,可是苏桐的电话竟然通了。 医生说的果然没有错,她睡了一天之后好像真的不会那么痛了,或许是那颗进口止痛药起的作用吧。 相比太痛来说,怕止痛药有什么副作用不吃那太残忍了。 她喝下了一些白粥,非常配合的把第二天的药也吃了,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是江孝南的电话,便勉强接了起来。 “喂……”她的声音有还是虚弱的,毕竟那么深的一个刀口在那里。 “苏桐,你在哪个医院,你怎么样了?”江孝南的声音充满了关切,甚至是焦急的。 苏桐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这个世界上其实真正关心她的人真的很少了,江孝南是其中的一个。 “我还可以,就是好痛。”真的好痛,不止是后腰上的那道伤口,更是被扔在地上践踏的尊严。 她的声音哽咽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对她依旧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愧疚与不舍,他开着林辰的汽车一路飞快的往慈爱医院。 病房的空气很好,暖气开得很足让人感觉不到外面的寒意。 与刚刚江怜南那一脸死白相比,苏桐的脸色竟然好了许多。 “苏桐,我很抱歉这些天我出了事情。” 他坐在病床前看着趴在床上的女孩,薄薄的被单下身体显得更加纤瘦了。 “没关系。”苏桐颤声说着。 她多少知道一点点,不过一直相信江孝南绝对不可能去沾那种东西的。 “是顾衍帮你转院的?他呢?”江孝南四处看了一下,顾衍怎么不在? “在动手术之前,我让他签下了协议永远不再来纠缠我。” 苏桐的心刺痛了一下,这个名字无论何时有人提起,都是一道无法掩饰的伤痕。 “他同意了?” 江孝南觉得真的有些不可思议,顾衍那么喜欢苏桐,他怎么可能这么做呢? “她的健康与我的身体之间,他只能选一样。”苏桐惨淡的笑了,原来男人所说的情与爱都只是过眼云烟。 她再也不会相信谁的信誓旦旦了,例如顾衍说的爱她,例如林哲说的尊重她。 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的淌湿了她的脸,突然好想她的妈妈,如果妈妈在的话肯定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的。 总会有人拿命去拼保护她,不会让她受人欺负任人伤害。 一想到这里,对南叶君的恨意更深了,那种恨好像是一把来自地狱的火烧得她连骨头都痛得利害。 “你好好休息,需要任何事情都告诉我。”江孝南发现苏桐的情绪有些太激烈了,他不想在呆在这里影响她休息。 走到楼下的收费处,拿出了银行卡告诉工作人员,要把十五楼十九号病床的所有费用都结清掉。 “不用了先生,十九号病房已经预存了足够的费用。”医院的工作人员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争着付钱的。 “我是她哥哥,我想问一下是谁付的钱?”江孝南温柔的冲着坐在收费窗口的女孩笑着,连声音都显湿润动听。 “是一位姓邢的先生。” 江孝南点头说了谢谢以后,就离开了医院。 邢九付的钱,邢九帮她转的医院,这倒也不奇怪了因为慈爱医院邢九好像捐了不少钱,苏桐在这里倒是能得到好的照顾。 只是他无法想像苏桐那么倔强的女孩,竟然会去求别人帮她转院。 她已经是被逼到极致了吧,生生切了一个肾给别人,任谁都不愿意呀。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道德高尚的人,更何况苏桐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还跟江家有些过节。 江孝南这才感觉到好像谁过得都不如意。 江怜南几乎是全世界的宠儿了,顾衍竟然为了她剜了苏桐一颗肾,江家喜欢她到了无以伦比的境地,她之前年轻美丽富有,可是转眼之间就躺在那里,如同下一秒就会失去呼吸似的。 他的母亲曾经最爱父亲的宠爱,到了现在父亲在重症室里躺着,这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醒来。 而他曾经以为是江家的孩子,现在发现他竟然来路不明,曾经看起来幸福的家真的好像已经破碎不堪了。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每一天都是晨昏日暮,苏桐的身体也一天天的恢复。 只是每一次要脱下衣服擦洗身体时,看到那一道疤总是令她不自觉的感到害怕。 直到出院的那一天,她也没有去做一次彩超检查。 如果她没有足够强大可以对付南叶君,可以保护那些帮过她的人,那这个秘密真的会被她带入坟墓之中的。 邢九的办公室里,苏桐坐在他的对面,将一张银行卡放到了邢九的面前。 “谢谢九哥的帮忙,这是我的医药费。”好在医院后续治疗的费用并不是高得离谱,她还负担得起。 邢九皱了一下眉,声音里有着明显的不悦:“苏桐,你这是打我的脸吧,几万块钱你还要还我不成?” “九哥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哪里有让你付钱的道理。”苏桐温柔的笑着,没有一个男人不喜欢女人笑的。 哪怕不必涉及男女感情,会笑的女孩总是让人不好拒绝。 “这点钱留着吃补品吧,你少了一个肾以后工作都比别人吃力。”他甚至再也不敢让苏桐来跳舞了,好像多扭几下另外那个肾就会坏掉似的。 “那我就谢谢九哥了。”苏桐收回了那张卡,如果强硬留下反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她可以用邢九的名义捐给慈爱医院,一是还了这些钱,二也是谢了主任对她的照顾。 离开了邢九的办公室,第二个去的地方就是联合办公室。 辞职手续肯定是要办一下的,她必须离开所有跟顾衍有关系的地方。 如果要切割,那就切得干干净净不带一丝联系。 以前总想着依靠他的力量来报仇,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竟然差一点赔了自己一颗肾。 他不行,自然有别的办法。 当她走进联合办公大楼时,顿时感觉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她割掉一颗肾的事情不知怎样竟然流传开来。 “就是她,本来以为总裁是真的喜欢她,没想到竟然是要割掉她的肾……” “这种女人活该吃苦头的,做了第三者没想到是个惊天骗局,没想到总裁那么喜欢江小姐,为了她竟然上演美男计……” 各种版本听得苏桐的耳膜涨鼓鼓的有些发疼。 本来这些她都当成笑话的,可是仔细一想自己才是那个笑话呢。 如果顾衍真有心,怎么舍得割了她的一颗肾呢? 电梯一直到达联合办公室,她缓步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许姐,我今天是来办理辞职手续的。”苏桐拿出了辞职信,递到了许梅的手上。 许梅四下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关上了玻璃门。 “苏桐,你是疯了?你怎么答应顾总把肾给江怜南呢?哪怕跟他分手都不能同意,我这两年算是看清楚了,什么都是空的只有身体是自己的,你把身体弄坏了以后再有钱都没有用的。” 许梅长嘘短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谢谢许姐,这些道理我明白的。”苏桐苦涩的笑了一下。 有些事情不是她愿不愿意,如果她不愿意相信顾衍可以一拳把她打昏,直接送到手术台上的。 “你的辞职信我得往总公司递,上面的人发话了,你的辞职谁也不能签字同意的。” 许梅的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哪怕是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她都显得小心冀冀。 “那我可以直接不来了。”苏桐冷笑了一下,那个男人除了这些没别的手段吗? “说什么气话,辞职手续办不下来,哪个单位会接收你呢?毕竟在人事关系上你依旧是宏实的人呢。” 这个苏桐,怎么说起赌气的话来,不过被切了一颗肾是有本钱来赌气了。 苏桐恨得想要拿把刀直接插死那个男人,她上辈子是杀了他全家吗? 不以任何理由来纠缠她威胁她,这个条件他是同意的,难道他还要抵赖不成? 一想到这个名字,就让她恶心得想要吐出来,仿佛看他一眼就会少活几年似的。 ------------ 第九十六章  大痛已至,无可救赎 苏桐坐在出租车上,怒火中烧时只觉得背上那道伤口又开始隐隐发痛。 出租车一路开到了顾衍的公司,她在楼下让前台通报。 她是有总裁专属电梯的卡,但是一点儿也不屑用。 与顾衍的关系以后只有一种,那便是没有一点善意的陌生人。 站在气势挥宏的大厅,她承受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 被剜去一颗肾也不过才半个月的事情罢了,都已经传遍整个云城。 难道顾衍觉得这件事情很光荣吗? 所以需要告诉全世界他把他情人的肾给了他的前未婚妻? 她心里不太清楚,这是不是他对那天看到她与林哲在床上的那一幕的报复。 如果是的话,这个报复实在得重了,让她此生难忘。 他不相信她,甚至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就给她订下了淫荡的罪名。 顾衍在办公室里,这十多日的煎熬让他如陷地狱。 其实她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但是当时听说江怜南的全麻已经上了并且身体割开在切除坏掉的肾,如果不换上当时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做一个决定会这么难,难到在手术之后的许多个夜里他只能睁在眼睛直到天亮。 因为只要一做梦,就会梦见苏桐躺在手术台上,背后有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红得刺眼。 “顾总,苏小姐在楼下。”徐绍谦推门而入时脸色是紧绷的。 他没有想到苏桐竟然如此有个性,电梯卡跟密码竟然不用? 这是要断得干净清楚吗?还是在撒娇? 顾衍的身体重重的颤了一下,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来,走出办公室往电梯走去。 总裁亲自下去接,这个苏桐的面子可真的够大的。 电梯一层层往下,当他站在大厅时一眼就看到了她。 站在那里纤细得好像被外面的风雪一吹就会飘走似的,他一步步上前可是没没有伸出手拉住她时,那道身影已经退了一步。 “顾总,请自重……” 冷清的声音在整个偌大的大厅响起,陌生得好像真的从来不曾相识。 苏桐走进电梯里,站在最角落面无表情。 “你真的这么恨我吗?”顾衍的声音嘶哑的在电梯里响起,整个电梯好像变得暗无天日飞沙走石。 “已经不恨了。”苏桐低垂着眼眸,不再去看那张锋利俊逸的脸。 恨他做什么?恨他不够喜欢所以剜掉了自己的肾给前未婚妻? 她要恨的只是自己不够强大,不足以拒绝不想要的人生。 办公室里,徐绍谦给苏桐准备了一杯绿茶之后赶紧离开,生怕呆会儿吵起来会伤及无辜。 老板的脾气他是见过的,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办公室的门关上,一切变得安静极了。 “顾总,我的辞职报告麻烦你签一下。”苏桐拿出了手里的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那张辞职申请。 “苏桐,我们谈谈。” 当初让邢九带走,无非是怕她醒来以后情绪激动不利于身体恢复,现在看起来她恢复得很好是该好好谈谈了。 “不,我不想跟你谈任何事情你把字签了就好,肾已经给你了你还要什么?你不知道少了一个肾的女人体力不行,也伺候不起你的欲望。” 苏桐淡淡的笑着,可是空气中却散开了血腥的味道。 她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的刺进入了他的身体。 那种被人把身体切开的感觉,他好像真的可以体会到了。 “我们好好谈谈……”顾衍站在他的面前,墨色一般暗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等了这十几天,只是为了跟她好好谈一谈。 其实有什么好谈的,他重视别的女人更胜于她,所以不顾她以后会怎样还是决心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动手术。 “在我被推入手术室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我们只能是陌生人,顾衍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怎么还会反悔,你不知道这样会让人看不起的吗?” 顾衍脸色苍白的上前想要抱着她,可是她却一再退开。 苏桐看着他一脸受伤的样子,嘴角荡漾着笑眸光璀璨如流光滑过:“你总不会割了我的肾,还想让我活不下去吧?”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一击,刺穿了他的身体。 “苏桐,我们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不好吗?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顾衍从来都没有料到她会决绝到这种境地。 可是他本来应该想到的,这个女孩看似纤弱无比骨子里却比男人更倔强。 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才符合她的性格。 “忘记过去?你永远不会忘记我跟林哲在床上的那一幕,我也不会忘记你逼我割肾的这件事,何苦为难对方呢?你以为我割了这颗肾换来一段毫无信任感情会高兴吗?全天下女人都想跟你有关系,但是我避之唯恐不及,如果你再纠缠,我不介意直接去劳动仲裁,反正整个云城都已经知道我被人割了一颗肾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了。” 苏桐抬眸看着顾衍,丝毫不避讳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她从来都问心无愧,所以眸光坦荡得与这雪后的耀眼骄阳一样。 那正是他爱着的光芒,可是从此这样的光芒却不愿意为他停留了。 苏桐无法再他的身边多呆一秒了,感觉再多呆一秒她都想要冲上去把这个男人的脸给撕破。 辞职信她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这是此生最后的交集,她发誓…… 昂着头从宏实大楼出来,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了。 人总是不断的在告别过去,她一定会重新开始的。 肚子抽痛了一下,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肚子总是有些不太舒服。 但是那一场手术无非就是在她的背上划了深深的一刀,并没有别人的呀。 突然一个念头窜上了她的脑海里,整个人怔怔的站在原地差不多有几分钟才回过神来。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她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上一次的生理期,越想脸色越苍白。 发疯似的冲到了最近的一间药店里,伸出手指了指柜台前面的那一排试纸。 “我要买这个……”连手指都有些颤抖,更不用她说话的声音了。 一定不可以,希望上天对她仁慈一点,一定不要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情。 顾衍说过不勉强她,所以之前都有做措施,唯独就是在她手术之强的那一次,他如同发了疯一样的根本就没有用安全套也没有排在体外。 回到了出租屋里,看着那个试纸的说明,眼眶红着眼泪都流不出来。 那种尖锐的心酸让人快要承受不起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混混沌沌的,直到看到了那试纸上的两道红线。 她不相信,狠狠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再睁开时那两道线更加清晰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跌坐在小床上,喃喃自语着。 买了好几个牌子的,她疯狂的试了所有的结果都如出一辄。 原来这世界上永远没有最残忍的事情,只会一次一次的牵引着人走入痛苦的深渊里。 残忍到让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颤抖着手指拔打了慈爱医院主任医生的电话:“主任,我是苏桐。” “苏桐这都出院几天了,身体感觉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主任关切的声音。 “我身体恢复很好,有一件事情我想要请教您一下,手术后我服用的这些药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她的声音颤抖,颤抖得如同风中就要跌落的树叶。 “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不可置信,简直不可置信怎么会有这么种事情呢?主任头疼的揉着自己的眉角。 “应该是的,是应该是在手术前几天时有的……”她绝望的仰起头,眼泪开始听一颗颗往下落。 大痛已至,无可救赎。 “你们年轻人怎么能这样?拿身体开玩笑吗?那些药有助于你伤口的恢复,止痛,还会调节你的身体机能,但是对胎儿肯定有影响的,趁着还小赶紧做掉不要拖,苏桐你会自己毁了你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主任是有些心疼的,这个女孩好像已经没有一个亲人了,就那样被人剜掉了肾甚至现在还要做一次流产手术。 挂上电话之后,他给邢九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按理说医生不应该去透露病人的情况的,但是人是邢九交到他手上来照顾的,他理应该给个交代。 “什么?你说什么?” 邢九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听天方夜谭,这简直是年度最震撼的新闻了。 “我担心苏桐以后的身体会有很大影响,但是胎儿一定要立刻打掉。”说完这句之后便是绵长深刻的叹息。 聊了两句之后,挂上电话邢九感觉自己极度不舒服。 顾衍简直是疯了,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他不必告诉顾衍,却有办法好好的打击一下这个可恶的男人。 他一个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硬逼着一个女人挖了一颗肾,这算什么男人? 他哪怕再爱钱,但是有些底线他是不去触及的,而顾衍真是没了一点底线,也不知道被什么迷了眼。 ------------ 第九十七章 滚 苏桐坐在出租屋里,脑子里不断了回响着主任的交代,一定要马上做掉才是最安全的。 马上,是下一秒吗? 她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孕育过一个孩子,就这样要生生的割离。 脸色越来越苍白,苍白到好像下一秒就会如同天下落下的雪快要消失一般。 再后来主任又打了一个电话,为她安排好了一切,让她明天直接去医院就好。 她挂上电话,呆呆的坐在那里。 一直坐到了第二天,约定的时间她才离开出租屋。 在恍恍惚忽之间,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医院里。 “月份这么小,药流就可以了,我给你安排了一张病床,等流出来之后我看看有没有干净。”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女孩,真的是有些令人心生怜惜。 听说刚刚动完了捐肾手术,立刻要进行药流这要遭多大罪,不过万幸的是月份还小不然等到大一点要做清宫手术就真的太惨了。 云城的媒体热点永远都在滚动着各种新闻,前些日子报道过的换肾手术之后刚刚平息不了两天,换肾新闻里其中一个女主角又再一次上了热点。 竟然在医院里做药物流产,照片里拍出苏桐美丽的身影,有一张特写拍出了她手上捏着的那个药盒。 邢九看着这条新闻,他不相信顾衍看不到。 他就是要让整个云城的人看看也要让顾衍看看,他是怎么对一个没有背景的女人的。 哪怕他想要利用苏桐赚钱,但是盗亦有盗做人真的不能做到绝的。 整个早上文件堆积如山,而他却总是在走神。 那封辞职信还在他的桌上,但是他始终没有签字。 就好像他的名字一签上,此生就真的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就在这个时候,徐绍谦急急的走了进来。 “顾总,这个你看一下……” 云城热点是本地人都有关注的新闻,徐绍谦在今天的热点上看到第一条竟然就是苏桐。 再点进去一看,整个人吓得魂都快要飞没有了,怎么会有这么这种事情发生呢? 顾衍的眸光落在了徐绍谦的手机上面,看了一眼那篇流览量最高的新闻,整个人都感觉不对劲了。 那种深深的恐惧缠绕着他,缠到他几乎快要窒息了。 他发疯似的往外冲,脑子里都是新闻上的那张照片。 她拿着药呆呆的站在医院走道上的样子,眼底光芒尽失如同蒙尘的珍珠。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他的汽车飞一般的驰入慈爱医院,然后冲进了医院大楼里。 找到苏桐时,她已经躺在病床上。 顾衍站在病床前,看着她紧闭着双眼,整个人痛得都蜷了起来。 苍白如纸的小脸上全是汗,她用尽全身力气掀开纤长的睫毛看了他一眼之后,巨痛如同潮水涌入让她甚至无法开口让他离开。 肚部如同被刀子绞动着,接着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她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的告别着。 其实从知道这个这个孩子的存在到失去,不过短短的十几个小时,但是可能舍不得是当母亲的天性吧。 在这一瞬间,她是舍不得的…… 护士拿着她流下的胚胎组织去给医生,苏桐安静的躺着好像顾衍不存在似的。 “为什么?”顾衍颤声问着,为什么这种事情都不愿意告诉他? “滚……”苏桐用尽全力却只说出了这个字。 医生进来时看了一眼站在病床前这个高大的男人,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男主角吗? 不过对这种男人,她也是鄙视的。 “幸好药流得很干净,你回去一定要好好调理,否则以后会留下许多后遗症的,毕竟你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 医生交代完了之后就离开了,不想呆在病房里看到这种场面。 苏桐躺在病床上,她想再休息一小会儿应该可以离开了。 顾衍伸出手臂想要抱起她,但是当他一靠近时苏桐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他的眼神防备又厌恶。 “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她虚弱的说着,腹部的疼渐渐的减缓,但是身上的力气好像真的被抽光了似的。 从来也没有感觉一个人会这么困难,好像整个云城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可以把她从医院里带走。 “这是我造成的,至少让我负一点责任。”顾衍说这句话时觉得万分困难。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句,滚出去……”她气若丝游的说着,勉强的伸出了手指按动床前的铃。 动作太大时,痛得她额头冷汗涔涔,连呼吸都滞停快要梗住了。 “你别动,我出去就是了。”顾衍吓得脸色发白,连忙退出了病房。 事情发展到这个境地,他甚至只能远远看着,再也不敢靠近了。 就这样站在病房外面,看着她在两个小时之后软绵绵的扶着医院的墙一步步缓缓离开。 还能怎样?是他把自己逼到了这种无可挽回的绝境上,还能怎样? 这样的热点新闻看到的当然不止顾衍。 南叶君与江怜南也都见到了。 “怜儿你安心养身体,这一次顾衍与苏桐是不可能在一起了,是你的总归还会是你的。” 南叶君说话时嘴角不自觉的抽搐着,整个面部肌肉都是扭曲的。 “妈咪,你还不清楚吗?他给我这个肾不过是要买自己的心安,以后他再也不欠我一点,也不欠江家一点。” 江怜南乖巧的说着,不自觉的苦笑了一下。 这么多天,她几乎是悬在死亡边缘上的,而顾衍从来都不在意她是不是会排异,也不在乎她术后恢复的情况如何。 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他一直在乎的只有苏桐罢了。 但是她总是能一步步的走到他的面前去,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的好胜过那个女人千千万万倍。 南叶君冷笑着,她一定要让苏桐消失。 只有她不在了顾衍才会死了这条心好好的跟怜儿在一起。 苏桐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吃的第一顿饭叫的是外送。 叫了个鸡汤泡饭,她是需要好好的吃点东西来恢复体力。 打开餐盒便是一股油腻的味道,她真的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这时出租屋的门响了两声,便传来了许梅的声音:“苏桐,是我……” 她走过去开门短短不过几米,便好像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今天早上看到新闻了,本来想去医院看你的,但是今天的事情太多了。”她一进屋便赶紧把苏桐搀到床上,然后扶着她半躺着拿个靠枕塞在她的腰部。 看了一眼桌上的餐盒赶紧盖了起来,拿出自己带的食盒,一层层的打开。 “这种东西怎么能吃?这些都是不新鲜的鸡肉,我让我妈给你煲的红枣鸡汤,用柴鸡蛋还做了几个鸡蛋饼,你赶紧先吃一些。” 苏桐虚弱的说了声谢谢,端着那碗鸡汤一口口的喝下去。 温热的汤带着红枣的香气,喝完了之后整个腹部都暖了起来,果然是比叫的外送好太多了。 许梅看着苏桐这窄小的屋子,在心里叹了口气。 想起今天顾总找到她让她来照顾一下苏桐时,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看得出来顾衍非常关心苏桐,可是为什么自己不来照顾她呢? 真的是一点儿也看不懂。 顾衍的汽车就停在苏桐的出租屋门口,看着许梅从出租屋出来之后,便推开车门走下汽车。 “顾总,苏桐吃完东西已经睡着了,我明天会再来的。” 许梅也不明白顾衍与苏桐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总是会尽心做好的。 “嗯……”顾衍点了点头,再也没有说什么。 如果不愿意接受他的照顾,那就不要让她知道。 动了大手术之后接着做了药流,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不言而喻。 在之后的日子里,苏桐有一点弄不太明白,她跟许梅虽然关系处得不错,但是也不至于好到她要天天来照顾自己。 但是这一份关心跟照顾都是她渴望的,好像是在快要溺毙时捉到了一根救命的绳索。 “你要多休息几天,这都算是做小月子可不能马虎。”许梅看着苏桐没过几天便准备出门便赶紧阻止。 苏桐笑了笑:“这些天多亏阿姨煲的那么多汤,好像真的都恢复了。” 汤汤水水的喝得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她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坐吃山空是很可怕的事情。 而且也需要去买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送给许梅的妈妈,毕竟这些日子许梅妈妈给她做了太多精致又有营养的吃食了。 她想着应该买个金手镯,老太太不是都喜欢这些个吗? “不行不行,至少再躺几天。”许梅摇了摇头,把苏桐按小床上不让她出去。 “你不懂我妈妈说了,当年她就是小月子没做好现在才会腰酸腿痛的。” 其实不是她妈妈说的,是顾衍说的一定要让苏桐多休息些日子。 甚至让厨师用最名贵的食材做出看似最普通的食物,当真是煞费苦心了。 如若不然苏桐哪里恢复得这么快呢? 但是这一切都不能说,说了只怕苏桐会直接把她赶出去吧? ------------ 第九十七章 不必了,欠着吧 这世界上从来都不会有后悔药,如果有的话他愿意付出所有代价去换来一瓶。 但是这不可能,哪怕他富可敌国也做不到这一点。 如果可以回到重前,他会有别的选择。 苏桐有一点说得对,那是他欠了江怜南的人生与她何干。 可是当时他却固执的以为,用那一颗肾换来他对她背叛的原谅,也换来他的心安从此可以幸福的在一起生活。 这一步他走得有多烂,连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当初是怎么想的,哪怕是他违心的娶了江怜南陪她走完短短的人生路都比现在这个结果要好一些。 满脑子全是护士拿走的那个胚胎,那么一点点却永远的隐入了他的记忆之中不能磨灭。 痛苦得想要嘶喊,想要毁了这个世界,可是通通不行。 他以为自己可以战无不胜,但是却在感情这场战役里输到一败涂地。 用再多名贵的食材纵然可以稍稍恢复她的身体,却恢复不了她对他往日有几分依赖的眼神。 无论是谁再痛苦也是要活下去的。 生活的苦难是一把最神奇的刻刀,在苏桐的身上一划划的刻出最令人心动的线条。 事情已经演变到这样的境地,她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一直在想要如何能捉住江家逃税的罪证,如何介入这是最难的。 如果可以找到一个点介入的话,她就能开始着手调查了。 这种事情其实请教江孝南他应该懂得最多,但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苦难去骗江孝南这太残忍了。 江怜南在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也出院了,她的身体恢复得非常好。 当苏桐看到报道时,当真是恨上天不长眼,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的,竟然没有得到恶报? 全城都在猜测,江怜南会不会立刻嫁给顾衍,毕竟所有人知道顾衍为了她割了新欢的一颗肾。 所以江怜南才是顾衍的真爱,这个社会现实到了极点,虽然江远淮还在昏迷之中,但是江家的公司却还是在稳定的运行之中。 江怜南在身体恢复之后,就到顾衍的公司去找他。 他不来见她,她去找是应该的,毕竟顾衍救了她一条命。 “阿衍,我今天是来谢谢你的。”轻柔舒缓的声音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响起。 江怜南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比手术之前还要瘦,瘦到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似的。 顾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着:“不必客套了,身体不好就在家好好休息。” 他不想把话说到那么残忍,但是该还的他都已经还干净了,再见江怜南时没有任何的愧疚之意。 “你在怪我吗?”江怜南抬眸看着顾衍,声音略带哽咽。 顾衍倚在办公桌旁长腿交叠着,他距离江怜南并不是太远,但是眼神却如同在两个时空里。 “怜南,这个世界是很公平的,如果你想要我一直对你抱有愧疚之心进而产生关心与怜惜,那你怎么会要了苏桐的肾?如果要了她的肾你我早就一笔勾销,何来怪你之说?” 顾衍的语气变得更冷,既然已经变成了今天这种不可逆转的局面,再说怪她有什么用。 要怪也只是怪他自己罢了。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现在公司已经由我接管了,或许以后我们真的会有许多碰面的机会,还是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说完了之后她笑着站了起来,因为今天她还要去谢一个人。 苏桐接到江怜南的电话是意外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要约她见面。 她是不是嫌自己赢得还不够,必须要再踩她一下才能满足? 不过手术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见面的? 她倒是好奇这个女人会跟她说些什么? 云江边的茶馆,这里她来了好多次,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心里隐隐痛着。 这条江带走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所以每一次见到都会提醒她发生过的一切。 “苏桐,你不用害怕什么,我是来谢谢你的。”江怜南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苏桐。 上帝是不公平的,她动完手术之后虽然换上了肾但是气色依旧不好,瘦得连她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可是苏桐也一样变瘦了,但是好像只是那一点点婴儿肥从她的脸上脱走,轮廓变得更加精致迷人。 所以顾衍永远也放不下是吗?就因为这副诱人的皮相? “我刚刚从阿衍的办公室出来,他对你很愧疚……”江怜南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与她说话的节奏一样不紧不慢。 “难道不应该吗?” 苏桐清冷的眼眸扫过江怜南的苍白消瘦的脸,也并不是恢复得很好,至少气色看起来就好像快死掉了似的。 而且她不化妆,是故意要引得顾衍的同情与怜爱吗? “应该的,毕竟你不同意为了我他也强迫你割了……” 江怜南尴尬的笑了一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还有什么要谈的吗?”苏桐搅动着咖啡,眸光落在那搅拌起的旋涡里,一片神思迷离。 “当初是你介入我们的婚约的,如果不是你介入的话他不会因为愧疚挖了你一颗肾,我只希望你不要恨他,毕竟这件事情是由你挑起的。” 她真的是不想要看到苏桐这副嘴脸,恨不得狠狠撕碎,只不过还不是时候罢了。 苏桐的脸色暗了下来,她苦涩的笑了一下自顾自的说着:“事情由谁挑起的你不清楚吗?你不去怪你的未婚夫见色起义倒怪起我来?你别忘记了你身上有我的一颗肾才能坐在这里,不然应该是在云城公墓吧。” “我从不相信他强迫你,为何不说成你以退为进,陪他玩了一场刺激心跳的游戏呢?” 江怜南并不认为苏桐不喜欢顾衍,放眼云城有哪个女人能拒绝得了他呢? “而且我只是想要活下去,我有错吗?” 江怜南抬起看似无辜的眼眸望着苏桐,人都有求生欲她也不例外呀。 “如果是在我自愿的前提下当然没错,问题是我不愿意你还觉得没有错吗?” 苏桐已经开始冷笑了,这些人的思想她真的无法理解,想要活下去当然没有错但是勉强别人就是错的。 “不过错的也不是我,毕竟是他同意剜下你的肾给我的。” 最后这一句说完,她还是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苏桐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一晚她跟林哲的事情,有时候想要达成某种目的只需要小小的推波助澜一下。 在离开之前江怜南从她的手袋里掏出一张支票轻轻的放到桌面上。 “怎么说还是我欠了你的,黑市上一颗肾也不过几十万,这笔钱超过黑市的几十倍,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江怜南看着苏桐笑着,如同高高在上的胜利者一般,哪怕再客气都让人觉得不舒服。 “不必了,欠着吧。” 苏桐看着那张支票上的零出手倒真的大方,不过她需要钱的话也不必江怜南来给。 就在这个时候,茶馆的门外一部汽车飞快的开来,停在了门外的停车场上。 两个女人的眸光一起落在车上走下来的那个男人。 浑身都挟裹着逼人的寒气,大步的朝着茶馆走来,当他推门而入时寒风顺着拉开的门灌了进来。 “你找她做什么?”顾衍冰冷的声音在江怜南的耳畔响起。 伴随着他冰冷声音的还有那肃杀的残酷眼神。 江怜南抬眸无辜的看着顾衍,小心冀冀的说着:“我只是来谢谢她的……” 说完她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张支票,这可以证明她所言非虚。 “收回去,然后离开这里。”顾衍的脸色铁青,沉声喝斥着。 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强硬冰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江怜南的眼泪啪的一下落了下来。 苏桐冷笑的看着这一切,她才是受伤害的那一个,她都没有掉眼泪了江怜南却哭得起劲。 “阿衍,你听我解释……”江怜南不明白自己主动送钱给苏桐了,他在怪她什么? “闭嘴。”顾衍的冰冷的一句话就把江怜南所有想要说的都堵了回去。 他的眸光落在了那道纤细的身影上,哪怕是她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都足够牵动着他的心。 这种戏码她可看不下去,苏桐索性站了起来往茶馆门口走去。 一看到苏桐离开,顾衍立刻转身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她走到路边准备拦部车回去,身后响起了低沉嘶哑的声音:“这里不好叫车,我送你回去吧。” 苏桐不加理会,真的只当遇上了个喜欢搭话的陌生人罢了。 云江的风开始大了起来,刮得人的脸生生的疼着。 顾衍看着她纤细的身体忍不住捉着她的手腕将她抱入怀中,扯开风衣将她围了起来。 “你连续动了两个手术,身体这么弱怎么不多穿一点?” 顾衍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有好久没有抱过她了,久得好像隔了一辈子。 江怜南隔着玻璃窗看着这一切,牙齿重重的咬在唇上直到渗出了一丝暗红的血丝。 一定要在她面前表演这深情的一幕吗? 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如同一只丑陋的巨手,从她的身体里伸展出来透过玻璃伸向了紧紧拥着那两个人,狠狠的扯开将他们分离…… ------------ 第九十八章 你欺负她我就欺负你 涌入呼吸里全是那种淡淡的檀木香气,这样的味道开始入侵时她下意识的排斥。 “放开我……” 从他怀里传来的声音比这云江边上的风更冷。 他舍不得放开,长臂紧紧的箍着她纤细的身体,可以感受到她的颤抖,俯下头薄唇贴着她的耳际低声说着:“苏桐,让我们都忘了过去重新开始。” “你的脑子有问题,我不动手推开你是因为我真的没太大力气了,并不是我有一点接受或者包容你的意思。” 她的身体哪怕恢复得好些了,但是想要推开这个男人真是不可能的。 他的力气有多大,她清楚得很。 顾衍还是抱着她,这才发现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挣扎过。 被她这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揪痛着,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满是被灼伤的痛苦,他看着她那张苍白的小脸,竟是比陌生人更加冷淡。 “让你割掉肾是我的错,但是你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错,如果我错得多一些那就好好偿还你,为什么不呢?” 顾衍的嘶哑的声音散在了云江边凛冽的风里,苏桐却再也没有动心了。 或许是没有人疼爱的孩子,以前哪怕有一点温暖都是贪念的,但是如果她一开始便能明白这个男人给的那些宠爱与怜惜会变成割开她身体的利刃的话,她绝对不会贪心。 她的身体还是在颤抖着,哪怕是他的怀抱再温暖也一样不能阻止身体里泛起的寒意。 仰头与他对视着,笑容清浅美丽可眼底却早苍凉无比。 “我曾经说服过我自己,或许这一生就真的跟你在一起就好,或许我从你身上得到一些东西,那就以一生来还……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还不曾得到就已经被你逼进手术室割了一个肾,还有那个孩子……对了,也不能称之为孩子,只是个还未成形的胚胎罢了……” 她真的曾经想要跟他就这样过一生,但是一切都已经推翻了。 她每一次想要对他妥协,都会被命运捉弄。 该受的,不该受的苦,她通通都受了,她怎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 “我也不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会有这样的结果,你凭什么逼我割了自己的肾,打掉自己的孩子?” 她没有再看顾衍,只是低下了头喃喃自语着,那种凄凉与酸楚涨满了她的整个胸腔,生生逼出了她的眼泪。 顾衍听到了这句话,感受到了胸前灼热的温度快要烫伤他了。 抬起她的小脸便看到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他心如刀割的看着她颤抖的唇,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不……”苏桐低低的叫了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柔软的唇瓣瞬间被捕获,手肘抵在他的胸前拼命抗拒想推开。 他却再也不放开了,舌尖尝到了眼泪的酸涩,他越吻越深了想用这最强烈的激情来抚慰她。 苏桐几乎快要窒息了,她发狠的咬着他的唇,用尽全身力气尖锐的牙开始尝到了血腥味道。 她绝对不跟这个男人有纠缠,她对自己发誓。 可是这个男人哪怕被咬出了血,依旧是强势霸道的,吮着她的小舌尖狠狠的将所有的快感都传递给她…… 隔着玻璃窗,那双怨毒的眼睛一瞬一瞬的盯着,从她的挣扎看到她的臣服直到被那个高大如同天神的男人拥在怀里唇舌相交。 这个女人,还敢说她不是以退为进? 她大抵就是摸准了顾衍的性子,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要占有,所以哪怕割了肾打了孩子还是玩了一手好牌。 顾衍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的?肯定是她偷偷泄露了行踪,故意引来演出这一幕来向她示威吗? 手指掐入了柔嫩的手掌心中,几乎快要掐出血来了。 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再退的道理。 哪怕是换了一颗肾,其实她的寿命也会比平常人要短许多。 换完肾之后一年的活率为百分之九十五,三年肾存活率为百分八十五,五年肾存活率为七十五,十年肾存活率为百分六十,存活最长的记录在案的也只有二十六年。 她或许这一生都要不停的换,但是也不太可能可以再闯过排异这一关了。 如果她幸运有二十年可以活,那她一天也不想要浪费。 所有人都不敢告诉她换肾的后果,她心里却清清楚楚。 她的时间很有限,这一生她不想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便死掉。 或许是因为江怜南知道自己的时间有限,所以再也没有了底线跟顾忌,变得丧心病狂。 玻璃窗外那两道人影依旧痴缠着,她恨不得开着汽车冲上去狠狠的从这两人的身上碾压过去。 她好恨这个男人辜负了她的深情,更恨苏桐抢走了属于她的人生。 他终于放开了她低低喘息着,苏桐浑身颤抖声音哽咽着:“你没有资格再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背后侧下方的位置:“这道伤疤有多可怕你要不要摸摸看?我用这个换来了自由,其实这已经是亏本买卖了。” 顾衍整个人如遭重创的怔在那里脸色苍白如纸,薄唇轻启气若丝游的说着:“让我来补偿你。” “最好的补偿就是你的不再纠缠,让我可以好好活下去,你不知道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他不明白自己的行为有多讨厌,所以必须一再让她提醒吗? 深遂的眼眸里情绪激烈的起伏着,他低声说着:“可是要我就这么放手,我做不到的……” “不要把你的人生牵扯进我的世界。”苏桐淡淡的说着,冷清无情的语气与她被吻到娇艳红肿的唇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推开他,对着那部亮着空车的出租车招了招手。 她坐上汽车决绝离开,没有半分留恋与不舍。 顾衍拢紧了大衣,贪婪的想要把她的味道都留住。 如果她是一个男人,应该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果断绝决到连他都自叹不如。 谈的条件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更改的可能,也不知道这是遗传了谁呢? 江远淮做生意太过心慈手软,如果不是因为跟顾家有联姻,只怕并不能有今天的成就。 现在江孝南不能介入江家的产业,江怜南要接管起来也当真是有些可笑。 其实江家只有一个人适合撑起那么大的公司,那就是苏桐。 如果他好好教的话,必将是个叱咤商场的女强人,她的成就不会在林辰之下。 可是他不愿意她回到江家去,或许暗巷的生活是最苦的,但是对她来说也是最温暖的。 如果真的是亏欠了太多,那么就让他为她守住这点温暖就好。 金钱与物质上的东西,江家能给她的他可以百倍千倍给她更多。 转身走进咖啡馆内,有些事情他真的是要好好警告一下江怜南了。 看着那道身影开始靠近,江怜南的脚都有些发软起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其实每一次见到他都会有这种感觉,她爱了他整整二十年了,可是他却完全感受不到。 “谁允许你约她的,你跟她都说了些什么?一字一句的重复给我听。” 顾衍坐在她的对面,眸光锋利如刀在江怜南的脸上巡视着。 “我约她只是为了要谢谢她捐了肾给我,支票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撒谎。” 江怜南脸上带着笑,轻声细语的说着。 “她捐了一颗肾给我,我在她面前永远都只有感恩的份,虽然给钱有些俗气但是也是我仅能做到的了。” 看着顾衍的脸色依旧凝重,但是江怜南却依旧耐心十足的说着。 “希望你记得你今天跟我说的,如果被我发现你做什么小动作,那颗肾怎么装进你身体的我就怎么挖出来。” 残忍的话听得江怜南脸色大变,整个人摇摇欲坠。 “阿衍,你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故意要吓我的吗?”她的声音打着寒颤,真的是被吓住了。 “我不是在吓你,我把她的肾给你从此我们便两清的,我不欠你的顾家也不欠江家的,她是我的女人如果你欺负她的话,那么我就会欺负你明白了吗?” 顾衍一字一句的说着,没有半分讨价还价的余地。 他的心里还在晃动着刚刚离开的那道纤细身影,冰冷的眼眸垂下掩饰着所有的舍不得。 他想要毫无顾及的再一次禁锢她,可是却再也下不了那个手,流畅在他胸前的泪如同最锋利的刀,割破了他的身体他的皮肤,也割痛了他的心。 她不愿意,所以他只有等着,一直等下去吧。 “你知不知道你说这样的话,我会生不如死?” 江怜南的整个人好像抖成了筛子似的,她真的害怕了。 这个男人绝情到令她无法想像,他以为她把苏桐的肾割给她多少还有些不舍的感情存在,但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但是你现在还活着,好好保重自己……”顾衍站了起来,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黑发。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立刻就活了过来,只因为这个小小的动用。 但是下一秒,他吐出的话彻底将她推入地狱。 “毕竟她的肾在你的身体里。” 说完这句话之后,顾衍离开了云江茶馆,走入凛冽刺骨的寒风之中。 江怜南的眼泪啪的掉了下来,原来他在乎的只有苏桐的那颗肾。 ------------ 第九十九章 搭伙吃饭 没有一个人可以对她这么说话的,顾衍也不可以。 他的意思是她永远不可以找苏桐麻烦吗? 这世上确实有许多事情不能勉强,但她偏偏要勉强。 顾衍是很利害,但是她研究了他那么多年,所以知道可以避开他的控制好好的修理苏桐。 这一生既然不能得到的,那就通通毁去。 不论是苏桐或者是顾衍…… 系紧风衣的带子,她要投入新的战斗之中,哪怕身体再虚弱也不想退缩。 没有人知道命运的转轮每一次的转动都会带来不一样的经历。 苏桐在招聘浏览招聘网站浏览时看到了一则信息,基金公司在招聘几个业务助理。 她看着这则信息,这是国内属一属二的基金公司,她不是一直在找一个切入点吗? 那从基金公司开始吧,至少知道其中的一些运作。 再也没有人可以靠了,所以只能靠自己一点点摸索,所幸的是她有的是时间跟耐性。 “苏小姐,你的各方面资质都挺好的,但是你没有从业资格不知道你是不是愿意先从前台做起?” 她点了点头,虽然工资不高但是也还够她生活。 她要的是一个切入点,而不是怎样的职位。 当苏桐走之后整个人司都炸开了。 “天呢,这不是前些时间被宏实总裁割了肾的那个女孩吗?” “对,对,对,我记得她叫苏桐是不是?” “她已经是顾衍的女人了,哪怕是分手了让出割肾来,顾总裁得给她多少钱呀?” “可能出来随便玩玩打发时间吧?” “哈哈哈,我倒是好奇顾总的能力如何?” 几个前台的女孩笑得腰都要弯下来了,挤眉弄眼的互相推搡着。 “上班时间严肃点。”陆奇目送着苏桐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公司大门外,转过头来一脸不悦的说着。 几个女孩立刻停止了叽叽喳喳,低垂下眼眸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苏桐回到她的小出租屋里,许梅正站在出租屋的门口站着。 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的保温壶。 顾衍也真是费了心思了,连保温壶都找了个旧款的,让她相信这些滋补的汤水都是出自她妈妈之手。 “许姐,你怎么来了?”她已经恢复得很好了,所以一直不想要再麻烦许梅,可是她还是会常常带一些汤来给她,弄得她非常不好意思。 “我看你最近真的是瘦太多了,今天我妈给我炖了汤,我就顺道给你带一点。”许梅不太敢看苏桐,老是这些说辞说久了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但是苏桐却不太怀疑,其实苏桐哪怕经历过许多事情,但是本质上还是很容易相信别人。 这汤哪里是她家里供得起的,鸡汤里放了最顶级的花胶,她悄悄查了一下这样的花胶市面上价格一斤早已过百万。 苏桐这些日子里来,应该喝了几百万的汤了吧? 她以为体力恢复得快其实跟她年轻虽然有点关系,但是顾家厨师做的这些汤应该才是最起作用的吧? 出租屋是简陃的,但是她还是收拾得干净舒适。 “你今天怎么出去这么久?脸色不太好?”外头太冷了,许梅看着苏桐的脸好像蒙了层霜花似的,冷得几乎快要透明了。 “去面试了一个新工作。”苏桐喝完了那碗汤,事实上有点太多了但是总不能拂了老太太的心意。 喝完之后整个胃都暖暖的,倒真的是非常舒服。 “你不好好休息些日子,这么快急着去找工作做什么?是不是手头紧?”许梅也弄不懂为什么苏桐会这么急着就去找工作,她才动过那么大的手术太劳累了肯定受不了的。 “整天呆在这里也无聊,而且也需要生活吧。”苏桐低下头清浅的笑了一下,语气里有些无奈。 “我觉得你最好多休息些日子,如果需要的话我这里还有些钱……”她说完之后赶紧又解释了一下:“你以后再还我,我信得过你的。” “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的身体吃得消的。”苏桐感激的说着,许梅对她可真的是太好了。 刚刚做完药物流产那段时间,如果不是她一天送来好几次营养品,大概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的。 萍水相逢,真的是已经非常感谢了,哪里还能借她的钱,大家都不容易呀。 “你要去哪里上班?工作强度怎么样?”其实她在联合办公楼里做个小主管挺好的,而且有单独办公室这样的条件真的是很难得了。 当然苏桐可能是不愿意再受顾衍的照顾所以才辞职的吧? 不真是一段说也说不清楚的缘份,许梅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声,看着苏桐去把那个保温壶洗干净了之后她接过来也准备离开了, “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给我打电话就好。”许梅要走之前还叮嘱了一下,毕竟老板有交待而这个漂亮女孩确实也有一些令人心疼了。 许梅离开了以后,就给顾衍打了电话。 以前按她的职位等阶是不能给顾衍打电话的,但是因为苏桐所以顾衍给了她随时可以打通他电话的权利。 “苏桐去面试了应该明天开如上班,她在X基金做前台工作。”许梅小声说着,不知道顾衍听到这些会有什么感受。 “嗯……”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暗雷滚过天际。 顾衍一个人坐有办公室里,对着苏桐的所有举动却束手无策。 她下定了决心要跟他清界线,果真一点儿余地也不给他。 难道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就跟林哲在一起吗? 各种连自己都觉得混乱的情绪涌上心头,酸涩得难受。 现代社会里,太多的新闻转眼就会成为旧闻,很快的苏桐已经成热点成了X基金一个普通的前台,除了长得比别人漂亮之外。 她站在那里从骨子里透出的优雅与坚韧总是令人心动,也吸引着面试她的X基金经理陆奇。 “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不算约会就是单纯搭伙吃个饭。”快下班的时候陆奇到了前台,他对这个女孩充满了好奇,非常想听听她身上发生的故事。 顾衍是整个商界的传奇,而眼前的这个女孩跟顾衍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确实引人瑕想。 “好……”苏桐答应得很干脆,她倒真的有些业务上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下陆奇。 晚餐挺简单的,就在公司附近的一间泰国餐馆吃的。 点了咖喱大虾,冬荫功汤还有一小份烤鸡,跟两份米饭,虽然陆奇的年薪也不低,但是点菜倒是一点儿排场也不讲究的。 咖啡汁拌着米饭很香,她一面吃一面笑着问他:“怎么想着跟我搭伙吃饭,如果搭伙我得出一半,以我的工资这样的饭可不能天天吃。” “我是想问你前台做得习惯吗?如果这次考试你顺得通过,准备换岗吗?” 陆奇知道苏桐报名了基金资格考试,前台当然不需要基金销售资格,她参加了考试就是想要换岗吧? “做什么我都能习惯,如果有机会当然会想要换岗的,前台也不可能做一辈子。”苏桐满足的吃下最后一口饭,看着空了的盘子突然没由来的心酸了一下。 这个咖喱饭妈妈也是喜欢的,因为顾衍偶尔会在顾家吃咖喱牛肉饭。 厨师说咖喱牛肉要做大锅一点焖得久些好吃,所以她们偶尔也能吃到咖喱饭的,妈妈吃到好吃的咖喱就很开心,饭都会多吃小半碗。 苏桐强迫着把自己从悲伤的思绪里拉了回来,抬起眼看着陆奇虚心的请教着:“慈善基金是不是不用交税?” 有些条例她还是看不太明白,陆奇算是行业翘楚问他最明白不过了。 “慈善基金是不用交税的,只需要小部份的管理费。”陆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他看着苏桐认真的说着:“你对这块倒是挺感兴趣的。” “这几天看到一些案例全是基金避税的,所以我觉得有些好奇。”苏桐点了点头据实以答。 “是呀,确实有许多家族通过基金避税,但是风险有些大如果被捉到了证据,不止缴税甚至是要重额罚款身改名裂了。” 陆奇长叹了一声,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但总是有人挺尔走险,毕竟面对的是巨额金钱的诱惑。 “怎么才发现慈善基金在避税呢?”苏桐的手里有一杯芒果汁,喝了一口显得有些紧张。 她这么问有些唐突,但是控制不住自己还是问出了口。 “这个呀倒不是难事,正常都有基金管理人,他的手里肯定会有所有帐目。”陆奇并没有什么反应,其实这在业内都不是什么秘密了。 苏桐迅速的想着,江家的慈善基金管家人是哪个呢? 等她回去查一下将资料应该,应该很容易找得到的。 “我送你回去吧,今天的温度又往下降了两度,太冷了不容易叫到车。”陆奇看着苏桐穿着一件黑色的大羽绒服,却是显得更加娇小怜人了。 “那就不客气了,蹭了饭又蹭了车,谢谢陆经理。”苏桐落落大方的说着。 汽车一路开到了苏桐的出租屋外,他看了一眼这简陋的城中村应该就快要拆了吧?怎么一个女孩子会住这种地方呢? 按理说顾衍跟她分手应该给了一大笔钱,难道富可敌国的顾衍竟然小气到连个房子都没给她买过? “再乱的地方我都住过,这儿算不错了。”苏桐似乎一眼看出了陆奇脑子里的想法,不在意的说着。 暗巷那个地方她都住过,这里算什么呢?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她要查到江家基金的管理人是谁? ------------ 第一百章 这一局她是赢定了 所有的基金都需要备案,在电脑上很容易就能查得到江家的慈善基金管理人的名字。 当苏桐看到时,眼皮子重重的跳了一下。 没有想到江家的基金管理人竟然是顾琛。 顾家两兄弟向来不对盘,各自有各自的事业这是她一直都知道的。 顾琛好像是有自己的公司确实是跟金融有关系,但是他怎么会管了江家的基金呢? 苏桐一直觉得顾家跟江家的关系并非一般,不止是两家联姻那种感觉,现在看到电脑上顾琛这个名字她更加深信不疑。 顾琛会有江家所有洗钱逃税的资料?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却依旧要包庇纵容? 可是顾琛好像一直跟江家并没有太多的接触,难道说有些交情不必摆到城面上来? 苏桐捧着笔记本坐在出租屋的小床上,咬着唇脑子高速的运转着,她想要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这一切,却依旧想不通。 她必然不能开口跟顾琛要这些资料,只能自己去偷偷弄到手。 怎样才能接近顾琛? 他好像一直在国外,听说顾俨的心脏不行所以他出国挺长时间了,是不是应该等他回来呢?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醒来时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的,眼睑下带着一圈淡淡的青色,明显有些睡眠不足了。 前台是要求必须化妆的,她急急的在地铁上涂了个口红,其实自己的底子算是相当不错,所以随便都能应付过去,就是自从药物流产之后倒是嘴唇会变得苍白些,大抵是没有恢复过来吧。 最大的基金公司,前台总是有早鲜亮的女孩。 离正式开始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她整了一下身上的制服,然后站到了大理石台面后。 其实这个工作真的不太辛苦,就是站的时间有些太长了,高跟鞋硌得脚后跟有些难受。 “苏桐,你今天这个唇膏真是太漂亮了,死亡芭比粉真的是不轻易敢用的,你还是第一个我在现实生活中看到用这个色号的。” 前台的同事看着苏桐的唇,连连赞叹着。 她的皮肤底子真的是太好了,不然这种芭比粉真的是谁涂谁变态,偏偏她涂起来真的就如同真人芭比一般的站在那儿。 黑色丝绒连身西装裙,银色的扣子从第一颗一直到膝上十五公分紧紧实实的扣着,但是却能彰显出女人最性感曼妙的身身体曲线。 “啧啧啧,我是个女的看你这身我都想睡你……” 前台的小姑娘年轻活沷,伸出了手在苏桐的翘臀上捏了一把,然后笑得暧昧无比。 “这算职场骚扰,中午至少得请我吃个鸡腿饭了。”苏桐把那条银色的丝巾系好之后,娇笑着转过头去说着。 “这算什么骚扰?你把真所自己当成贞洁列女似的,你跟顾总裁那一段哪个不知道?我妹妹在宏实听说当时你上去总裁办公室几个小时,晚上打扫卫生的便从总裁休息室里清理出了好多用过的安全套,不过送上门的不是骚扰,你算是卖的吧?” 苏桐跟顾衍的那一段纠缠早已人尽皆知,所以当她跟顾衍分手时,这样的前台小姐都能对她冷嘲热讽一顿。 苏桐的脸色暗沉着,声音没有了刚刚的娇软变得严肃无比。 “道歉……” X基金公司的大门正式打开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大厅往电梯方走去。 却被这两个字给吸引住了,三三五五的驻足在了那里看着苏桐一脸的愠怒,眼底火光灼灼逼人。 “小美,苏桐也没怎样你不要这么说她……” “真的当了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她收了顾总裁多少钱难道没有吗?她敢说没跟顾总裁上床吗?她坐不上顾家少奶奶的位子被人割了一个肾是我在撒谎吗?她来这里无非就是想找个业内精英嫁了而已,在办公室里勾引男人的手段可真是一流的,当前台真的委屈她了,其实她这样的躺着张腿就能赚不少钱,何必在这儿整天站着呢?想要洗白成独立自主的新时代女性,你要不要脸?” 那个叫小美的前台越说越大声,她觉得自己说得也没有错所以滔滔不绝的发泄着对苏桐的不满。 在苏桐没来之前,她是前台最漂亮的那个,自然许多年轻才俊的目光多少也会在她的身上停留。 可是苏桐来了之后就是那么现实,竟然有许多人会给苏桐送零食或者是别的,她成了公司单身男性目光追逐的焦点。 男人都是用与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看到美色自然都迈不动腿,竟然没有人想到过这个美艳无比的女人有着多么不堪的历史。 她就是要揭穿苏桐,让她难堪到在这X基金里混不下去。 得意的抬高了下巴,脸得的笑容更是张扬得很:“怎么?不叫你的顾总裁来为你出口气?人家为了江小姐把你的肾都割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富家少爷的泄欲工具罢了,被人玩完了还要送上一颗肾,你混得可真的是太差了……” 一句句都如同针一样扎在了苏桐的心里,拔都拔不起来。 小美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脸上得意的神情还未退散去,突然这骚动的空气里传来了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你竟然打我?”小美尖叫了起来,一手捂着被打红了的侧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桐。 她的眼眸低垂看着自己红了的手心,这一下可真是用力,手掌心都打红了。 整个X基金公司的大厅里站满了人,这样的场景可真的不多见了。 “都上去打卡了,你们在这儿干什么?迟到了扣钱算谁的?”陆奇公司大门走进来,把所有人都谴散了之后对着苏桐跟小美说了一句:“都到我办公室。” 陆奇的办公室在六楼,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哪一天上班还要处理这样的事情。 “你们怎么回事?苏桐你怎么动手打人了?”他进来的那一刻刚刚好看到苏桐扬起手打了刘小美,这种事情是无法包庇的。 “她该打咯……”苏桐脸上带着笑,可是声音却是透着一股狠劲。 “胡闹,同事之间怎么能动手?”陆奇心里清楚,站在公司的层面上再有什么原因苏桐先动手就是不对的。 “她在公司同事面前污蔑我,用最不堪入耳的话来羞侮我,打她都算是轻的了。” 苏桐冷冷的说着,顾衍欺负她也就罢了,因为他太强大无法反抗,总不能连这三脚猫的前台也来欺负她,当她真的太软弱吗? 从小在暗巷长大,又在顾衍身边呆了那么长时间,她真的不是这个前台能口随便侮辱的。 这种事情如果她忍着所有人就会以为她心虚,更加会欺负她而公司的男同事也会真的把她当成那种可以随便上床的女人,在这里她就真的呆不下去了。 可以穷一点,可以日子过得苦一点,但是腰要挺得直人要有尊严,这是妈妈一直教她的。 “我要报警,她动手打人还这么说,动手打人是要罚款拘留的。” 刘小美气得浑身发颤,这个苏桐竟然嚣张到打了人还不道歉,真的是太嚣张太不要脸了。 虽然陆奇是在批评苏桐,但是明显是在帮着她的,谁不知道陆奇总是对苏桐和颜悦色的就是对她有意思。 还来不及阻止,刘小美已经拔出了报警电话。 事实上他也没有立场阻止,空气间静了下来变得尴尬无比。 警察来得很快,金融街片区的本来就有一个派出所。 警察做了询问,苏桐把刚刚刘小美在所有公司同事面前羞侮她的话全部都复述了一遍。 “我一句没有瞎编,估计刚刚还有同事录了视频的,所以我现在要告她造谣诽谤……” 苏桐一字一句的说着,眼底光芒内敛却锋利如刀。 刘小美怔在了原地,她不知道苏桐竟然会想要告她,这种事情真的有必要去打官司吗? 这个女人可真利害,她要报警之前苏桐可没有说要告她的。 这是要跟她调解所以谈条件吗? 可是当警察说出调解一下时,苏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如果我打了她一巴掌,该罚款罚款该拘留就拘留,那她说的那些话足够造成诽谤的我也要足够的赔偿与道歉。” 苏桐肯定的说着,她必须要让刘小美道歉并且赔偿她的名誉损失,否则真的就是尊严丧失了。 “她妹妹在宏实工作,我要连她妹妹一起告……” 她就不相信,刘小美的妹妹在宏实工作,哪怕在坊间真的有这种传言但是拿到台面上说肯定是不敢的,毕竟这件事情把顾衍也给扯进来了。 她赌刘小美的妹妹为了保住工作,会说自己的姐姐是在乱说的。 这一局她是赢定了。 刘小美的脸色刹时就白掉了,她说为些话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把自己妹妹扯进来。 如果警察却宏实调查取证这件事情,不免就会惊动顾衍,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都有些发毛起来,那可是云城说一不二的人物,甚至是在整个商界都令人畏惧的狠角色。 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情呢?他会怎么处理? ------------ 第一百零一章 顾总你好 整个X基金公司都热闹起来,谁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到这么大。 苏桐跟顾衍的过去云城谁都知道,可是现在苏桐竟然要告刘小美? 这件事情很快也传得沸沸扬扬的,所有人都睁着眼睛等着看这个解决的结果。 其实更多的人是想看一看顾衍在这起纠纷里会有什么举动? 毕竟全云城的人都觉得他深爱前未婚妻,只不过是一时被美色迷了眼,那苏桐没有顾衍的加持还能顺风顺水吗? 顾衍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在第二天了,而且徐绍谦过来送文件时顺便说的。 他的时间并没有多到可以去看这些无聊的社会新闻,但是这件事情一旦跟苏桐扯上关系,事情的性质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顾总,这两天X基金那里发生了一点小摩擦。”徐绍谦把文件送到了顾衍的办公桌上,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下这件事情。 “什么事?”顾衍抬起头看了一下徐绍谦,什么事情值得徐绍谦特地汇报一趟? “苏桐在前台跟人打起来了,好像还进了警察局。”徐绍谦摸了摸鼻子,说话的声音小了些。 因为他已经看到老板的脸色变得阴沉骇人,非常难看了。 “因为有个前台说她跟老板你在办公室里……苏桐气不过把人给打了,那个女人报警然后苏桐要告她造谣跟诽谤。” 说完了之后,他就赶紧拿着签好的文件出去。 这种鸡毛蒜毛的小事应该不会也叫他去处理吧?这个反正就是调解一下罢了。 徐绍谦没有想到的是这种他认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顾衍竟然亲自去处理。 X基金并没有因为昨天上班前的一点小插曲而有什么影响,虽然大家经过前台也会多看一眼。 今天苏桐依旧在上班,那一巴掌她因为没有接受调解所以赔了刘小美五百元,因为这个连最轻的伤都没有而且情节性质也不是恶劣到足够造成社会影响的,所以连三天拘留的处罚都没有。 而要刘小美在全公司的员工内网道歉,并且赔偿她名誉损失的事情却不属警察处理的,她已经请律师交到法院去了。 苏桐的这一举动还是让许多人大跌眼镜的,并时同事之间言语冲突当然是有的,但是却要闹到打官司确实有些严重。 一进入X基金全都是光亮如镜面的黑色大理石,折着光人影晃入时便会化成许多道,顾衍走入时却好像吸走了这世间所有光线。 而他本身变成了最耀眼的光源,黑色大衣的质感特别好,他完美的骨架撑起了每一个死角,当他站在那里时苏桐一眼就看见了。 脸上立刻挂出了职业的笑容,如果想跟他没有关系其实永不相见当然最好,但是如果见到了她也依旧能把握住自己不受动摇,这才是真正的没关系。 她就那样看着他一步步朝着她走过来,没有半分退避的挺直了脊背优雅的站在了那里。 “顾总您好,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服务的吗?”娇美轻柔的声音缓缓的响起,如同对待最尊贵的客人一般。 确实以顾衍的身份真算得上是最尊贵的客人了。 他俊逸的脸带着锋利的弧线,好像是瘦了一些脸色也有些苍白。 看着苏桐职业化的笑容,顾衍薄唇轻启声音暗哑到了极点:“你最近好吗?” 她笑得那么明媚,可是那耀眼的笑容却如同长了刺一般的,毫无悬念的将他割伤了。 再轻柔的话语他都能从她的眼神里看到那种疏离,就如同是陌生人一样。 “挺好的,谢谢顾总。”苏桐笑得脸都快有些僵掉了,这个人来这里不会就想跟她聊天吧? 他极少见到她这副样子,涂着鲜艳的口红那樱唇更显得娇艳欲滴,神思有些恍惚着竟然想这样吻上去。 天知道他有多想她,却还是逼着自己不来打扰她的生活,想给她一些思考与休息的时间。 但是真的想得太难受了…… “顾总莅临真是蓬荜生辉,不嫌弃的话到我的办公室喝杯咖啡吧。” X基金的总经理听到下面的人说顾衍在前台时,就连忙下来了。 一直听说苏桐跟顾衍有些暧昧,没想到还真的把这尊大神给引来了。 顾衍跟着总经理往电梯走去,空气里依旧有着那股淡淡的檀木香气,不急不徐的钻入她的呼吸之中。 如同他总是会肆意的入侵她的生活一样。 “顾总,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吗?” X基金的总经理李欣远也是玩资本界的老手了,但是对顾衍来X基金还是有些诧异的。 肯定不会为了业务,如果有合作的可能那么也必是他上门去拜访,哪里有让顾衍亲自来的? 为什么觉得没有合作的可能,本身顾家也有一个玩资本管理的高手那就是顾琛。 “嗯……”顾衍淡淡的应了一句,脑子里依旧浮动着她明艳的笑脸。 为什么每一次分别些时间之后,她就会有新的变化。 时间与痛苦真是最神奇的雕刻刀,将她的美丽一遍遍的重塑着,只等着用最好的样子重现在他的眼前。 “她说了什么?”顾衍的眉头微微蹙起,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说了什么把苏桐惹到动手打人。 他也不知道这看着安静乖巧的小姑娘竟然还能跟只小野猫似的,到底有多少面是他不曾见过的? 李欣远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拿出手机把昨天公司同事内部传着的视频开给了顾衍看。 他看着那个咄咄逼人的前台冲着苏桐冷嘲热讽着,说到办公室那一段他竟然有些想笑。 可是那说的是事实,有好几次苏桐在办公室里等他,他都受不了她的诱惑。 保洁打扫时有见到过安全套也是正常的,所以因为这个小姑娘恼羞成怒所以把人给打了? 如果他承认两人在办公室里发生了关系呢?那她不是白告了? 本来满是担心的现在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是当这些情绪过去之后,依旧是挥不开的悲凉。 她生怕跟他沾上任何关系,所以哪怕只听到他的名字,听到他们曾经有的过往都会生气到失去理智? “我们已经给刘小美进行了内部处罚,扣了她本月的奖金还有今年公司提供的出国旅游福利。” 李欣远以为顾衍是来兴师问罪的,还好当天他就已经做出了处理。 当然苏桐也一样被处理了,当然处罚的力度轻了许多。 “苏桐在这里,麻烦你了。”顾衍的声音依旧是冷清的,让人摸不着他在想些什么。 甚至眼神平静深暗得如同一潭寒池无水无波,也没有任何情绪。 他起身离开李欣远的办公室,在走之前帮苏桐请了半天假。 “没关系的,我会去帮她补个请假条。”李欣远恭敬的送顾衍到了电梯口,直到看着他进了电梯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其实对顾衍这么恭敬客气不止是因为他本身在商界的影响力,更因为他身上真有的种让人不能抗拒的气场,这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顾家二公子脑子也好用,资本市场玩得也溜,但是在气场上就真的差太多了。 顾衍从楼上下来径直走到了前台,苏桐扬起脸来笑着说:“顾总慢走……” “一起走,我帮你请了假。”顾衍的眸光落在苏桐的脸上,带着几许痴迷。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是着了魔般的让事情一步步到了今天这样的境地。 “好,请您等一下我去换衣服。”苏桐没有拒绝,摘下了胸牌离开了柜台。 这样的苏桐让他觉得有些适应不过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直跟着他上了汽车,驰离了X基金公司之后,苏桐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 “停车。”她的声音里染着渗人的寒意,陌生得如同从来没有认识过。 “怎么了?”他把汽车停在了马路连,俯过身去轻声问着。 “我跟你并不是想跟你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到罢了,顾先生不要想太多。” 苏桐想要拉开车门下去,却发现他已经锁了车门。 “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我们好好谈谈。” 他几近痴迷的伸出了手,指尖触到她柔软又充满弹性的皮肤时,她狠狠的将他的手挡开。 “吃东西我会自己吃,也不想跟你谈什么。” 她擦了一下脸上被他触过的地方,那种讨厌不用说出来就已经染满了她的小脸。 毫不掩饰的抗拒,还有赤裸裸的嫌弃都让顾衍有些快要不能呼吸。 “当时的情况就是那么紧急,你推进去时我就后悔了,但是当时她肾已经先切除了,所以我没有办法……” 这种矛盾的痛苦永远没有人可以理解的,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理解更何况苏桐呢? 他告诉自己要慢一点,给她一点时间不要逼她,可是她连靠近的机会都不给,如何能化解两人之间这种局面呢? “这些都与我无关,立刻放我下车。”苏桐咬着唇她的忍让已经到了极限,美丽的瞳仁里因为情绪激烈而染满了细碎的光,胸膛急剧起伏着…… ------------ 第一百零二章 苏桐,你可会懂?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生会想要跟谁一起过,直到后来遇见了你……” 顾衍浓密的睫毛掩住了眸子里的光,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这密闭的空间里响起,犹如吟动的诗般的动人心弦。 可是她一点儿也没有感动,她永远不会再受这个男人的蛊惑。 “我等了你两年,苏桐我等了你整整两年,如果我真的要勉强的话,十八岁你刚刚到顾家时只要我想就可以得到,但是我忍了两年。” 不管她有没有认真在听,他自顾自的慢慢说下去。 “可能是因为你我变成了一个背信弃义的人,那种愧疚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哪怕我买下了半间首饰店里的珠宝给她,依旧让我觉得沉重,直到她的肾出了问题。” 顾衍抬眸看着苏桐,肾这个字对她来说是果然是敏感的,她听到这个字时身体轻轻的颤了一下。 “如果我还没有跟她谈解除婚约的话,我想可能我会娶她圆了她成为我妻子的梦想,然后没有肾源我可以看着她慢慢的死去,但是为了你我已经跟她解除婚约了,她求我让她活下去……” 这太难选择甚至是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他与苏桐还有无数种可能,但是江怜南不换上肾的话只能死。 “你已经成功的让她活下去了。”苏桐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不知道为什么主治医生告诉她不会割了她的肾。 那天移植的肾是谁的她也不知道,但是为什么她能配得上却不要她的? 无数个迷团却解不开,她却永远不能对别人说起这一段。 因为她答应过了那位主治医生永远不会去主动追查,会把这些秘密带到墓坟里的。 “所以放我走,一物换一物这本来就是交易,而且在这交易里我已经亏太多了。” 苏桐惨淡的笑了一下,如果不是那个医生的话,她身体里真的会有一部份是空的。 想想都觉得可怕到了极点,她的自由用了她的一颗肾还有她的第一个孩子换的,所以她一定会分外珍惜。 “你以为她没有我的肾会死,你有没有想过我只有一颗肾,如果我这一颗出了问题,那就真的没机会了。” 苏桐依旧在笑,笑得让他心疼。 “所以不要再争执这些问题了。”她的声音在无力感,对于这样的纠缠她太讨厌了。 这时手机铃声划破了车厢里的紧绷的气氛。 苏桐接起电话便听到了顾琛的声音:“桐桐,我看到你给我的留言所以刚刚下飞机就先打电话给你了,晚上我请你吃饭……” 年轻的声音有着张扬的活力,透过电波钻入了她的耳膜里。 是顾琛回来了,她想要的东西在他的手里。 “那晚上见。”她小声的说着,声音里竟然有些小小的激动。 晚上她可以好好的问问顾琛,关于江家成立的那个基金的事情。 “顾琛?”两个人的距离真的太近了,所以顾衍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声音。 “嗯。”苏桐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我跟谁能电话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在手术前你签下字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结束了。”苏桐抬眸看着他没有一丝退却。 然后在他恍神之间按动了车门解锁,推开车门时外头的寒风几乎把她呛到快要窒息,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着。 把这个男人甩到她的身后,甩到她的世界之外,她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这么迫不急待的要跟他划清界线? 这么急着否认跟他曾经有过的关系,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为什么给顾琛发信息,为什么顾琛一回国就立刻要请她吃饭? 猜忌与痛苦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沉郁的眸光落在了她纤细的身影上,随着她的渐行渐远变得痛苦不堪。 她怎么会懂,如果有一天万一她知道自己不想救的是自己的亲生妹妹,那会不会悔不当初呢? 怎样的决定她都是痛的,只是他帮她做了个决定罢了。 苏桐,你可会懂? 打了个车回到公司,却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不过她也不在意,换回了制服销了假便站到了前台。 生活总是要继续的,优雅的挺起了脊背脸上开始扬起了职业的笑容。 但是总觉得同事看她的眼神真的完全不一样,暧昧又嘲笑让她觉得如同背有芒刺。 “苏桐,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陆奇打了她前台的内线让他到楼上的办公室去,刘小美看到她时脸上笑得更是张扬。 “苏桐,你刚刚出去跟顾总说了什么?”陆奇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他打开了云城热点的一个采访视频,背景正是宏实那幢位在整个城市中心的摩天大楼。 离公司大门不远处,有个年轻丰满的女孩正在接受采访。 “这个不算是污蔑或者是造谣之类的吧,苏小姐来公司好几次都是顾总亲自下来接的,真是拉着手就上去了,好像有两次会议都推迟了好久才开,保洁阿姨打扫到一些用品也不是无中生有呀,我这个可能算是泄露隐私而已……” 视频里的那个女孩跟刘小美有几分相似,她心里沉了一下难道这个就是刘小美的妹妹? “谢谢刘小姐接受我们的采访,不过还不希望你们能够私下调解。” 陆奇关上视频,看着脸色苍白的苏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种官司没有输的但是你却输了,苏桐你以后该如何自处呢?” 陆奇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这个女孩真的不是那种拜金的女人。 苏桐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借着这场官司让全云城的人都知道自己跟他的关系,在她的身上贴上放荡不自爱之类的标签?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的尊严再一次被人踩在了脚下,而这一切都是他允许的。 如果不是他,这个刘小美的妹妹不可能接受什么采访,也不可能说这些都是事实。 “你觉得他会出来做证吗?他会这么做吗?” 苏桐的嘴唇颤抖着,那种恼恨到了极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 这种事情没有顾衍的亲口承认她还是在赢的希望的。 “可是苏桐你想过没有,你是真的跟他有过一段感情的。” 陆奇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事实上苏桐是跟顾衍同居过,两人有性行为这些刘小美都不算是污蔑。 “可是我并不是有钱就可以随便玩的女人,我不是这样的女人你明白吗?” “我想我是明白的,但是别人不会明白。”陆奇看着苏桐,这个女孩不甘心的咬着唇的样子真的有些可怜。 但是谁也帮不了她,顾衍可以但是她偏偏不求。 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办公室,站在前台时总能感觉到别人异样的眸光。 一直熬到了下班时,顾琛的汽车已经停在了门外。 “放了一个最有钱的然后找了一个还是有钱人,苏桐这点我是佩服你的。” 刘小美看着远远处那部汽车,还真的不是一般富豪能买得起的。 “那就好好佩服吧。”苏桐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甚至不想换下制服,只是穿上了她的大衣,迅速的离开X基金公司。 上了顾琛的汽车,他正坐在那里看到她上车时笑不可抑的打了个招呼。 “我的天,苏桐你跟我那个超级别扭的大哥是怎么了?你打了官司要证明你跟我大哥没有关系,他却巴不得要昭告天下,这件事情真闹大了我大哥会怎么说你知道吗?” 顾琛一面掩着笑一面把汽车往餐厅方向开去。 “怎么说?”苏桐整个人无力的蜷在座椅上轻声问着。 “应该不止两三个,所以算是诽谤吧。” 顾琛压低了声线,刻意模仿着顾衍的声线,竟然学得唯妙唯俏。 “你不要胡说。”苏桐的脸色暗了下来,心里闷得恨不得好好的吼几声。 “我没有胡说,这种事情其实怎么告你都不会输,但是你赢的结果不代表什么,只不过是出了口气罢了,全云城该知道你跟我大哥关系的,通通都会知道。” 顾琛把汽车停在了停车位上,然后带着苏桐进了餐厅里。 西餐厅是谈话的好场所,他点了餐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问苏桐:“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桐平时并不会主动招惹他,两个人之间甚至不算太熟,她主动要找他肯定有事。 但是应该不会是今天全云城传的这种风月官司吧? “为什么你会管理江家的基金?” 苏桐抬眸看着顾琛,这个男人真的与顾衍有几分相似,只不过顾衍的五官更锋利些。 “这个可能你要失望了没有为什么呀,顾家欠了江家人情,我父亲让我管理的我自然就管了。” 顾琛没有隐瞒,直接告诉苏桐。 “你是恨她拿了你一颗肾吗?所以想要查江家的基金到底有没有逃税的嫌疑?” 顾琛看着苏桐清透的小脸,这个女人虽然很强韧,但是毕竟年纪还小有些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 “那有逃税吗?” ------------ 第一百零三章 他只是怕伤了她 顾琛没有想到的是,苏桐竟然问得这么直接。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告诉你这种事情,毕竟我们敢不算太熟。” 顾琛执着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化入舌尖香醇无比。 “我知道这样问很突兀,抱歉……”苏桐发现自己太心急了。 她与顾琛真的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因为之前他帮过她所以让她产生了她还会再帮一次的感觉。 “抱歉倒不用,你以为如果我管理的基金有什么猫腻我会告诉你?” 顾琛笑着问苏桐,看着她满脸尴尬的样子便觉得这姑娘当真有点犯傻,但却是不笨的。 “我不知道你跟江家有什么过节,是因为上次查的银行帐号吗?” 顾琛直觉苏桐跟江家肯定有着复杂的纠葛,但是这个女孩似乎把一切都藏在心底从来不曾提起。 “他们太欺负人了。”苏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些事她从来不曾跟别人提及,一说起时便心如刀割。 这不是欺负人,他们害了她妈妈一条命,也毁了她整个世界。 “如果你想要把她们的欺负还回去,那你想要查基金逃税根本就没有用。” 顾琛把杯里的酒喝下,把杯子放在了桌上,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说话时意有所指。 苏桐疑惑的看着他,如果捉往了逃税的证据对整个江家都是严重的打击,怎么说没用呢? “逃税的话只是需要补足税款,如果有罚款对江家都是小儿科,不会出现谁坐牢的场面你懂吗?” 顾琛一语道破,苏桐神伤的看着桌上那杯如同鸽血般红滟的酒,苦涩的喝了一口。 要扳倒一个那么大企业有多难,只怕用足她一生的精力都不行。 “如果你想要江氏倒闭,只要好好逗我大哥开心就好,这对他来说倒是小菜一碟。” 顾琛依旧逗趣的说着,看到了苏桐脸上神伤的样子。 “他割了我一只肾给江怜南,他心里的天秤倒向谁你看不出来吗?” 顾衍永远不会知道要被割掉一颗肾的感觉是怎样的。 虽然到最后她的肾没有被割掉,但是在些之前她真的感受了那种准备被送上屠宰场的恐惧。 她本来以为可以在他的庇护下慢慢的报复江家,可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帮着江家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刀。 所以靠他来扳倒江家,那真的是一个笑话了。 “如果正面打击不行你可以去投靠邢九的老大,他算是个教父级的人物了,如果以色事人能管用的话你算是够格了。” 顾琛为苏桐把酒倒上,然后看着她那张勾魂摄魄的小脸有些感叹。 邢九的老大? “这个天下是男人的,但是女人可以靠征服男人来征服这个天下,况且你要的不是天下只不过是江家破产罢了,如果你不依靠我大哥那就另外找一个。” 顾琛倒是真想看看整个云城沉寂了这么久,如果重新洗牌会是怎样的呢? 江家仗着过去的那点恩情,让顾家帮了那么多事情他已经很烦了,如果苏桐要动手的话他倒不介意指一条明路给她。 而且为了保持江家以及江怜南在顾衍面前的形象,有好多事情都得他去处理,有时候着实令他觉得恶心。 这样苏桐可以报仇而他也可以摆脱江家那股无形力量的控制了。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江家的手里,这些年来当真是有求必应。 但是父亲不敢让顾衍去做这些事情,或许这也江家要求的吧。 如果江家破产都死绝了呢?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在云城,或者放眼整个商界如果不是他大哥出手,那就只有韩初年了。 “九哥从来没有提过他有什么老大。”苏桐喝着酒,几杯下去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却觉得是一种放松。 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变成酒鬼呢? 以前她从来不喜欢喝酒的,但是现在好像变了,喝几杯竟然可以忘记一些痛苦。 “他自然不会提,他只是韩初年手里操纵着的一个办事还算干净利落的手下罢了,而且韩初年做的事情都不能摆上台面,他一直隐在很多人的背后。” 顾琛不急不徐的说着,所有人都有秘密。 苏桐有,他有,韩初年也有…… “你说了这么多,是要介绍我认他吗?”苏桐的脸上染着绯红色,说话时空气里带着几许微醺的醉意。 “如果你想的话倒是可以,他也刚刚回国。”顾琛答应得很干脆。 但是这句话说完了之后,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不知道顾衍会不会把他的骨头一根根敲断呢? “那就谢谢你了,我敬你一杯吧。”苏桐举起酒杯喝继续喝着,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那个酒樽竟然已经快要空掉了。 不用谢他,相互利用罢了。 他是有些怜惜苏桐,但是也仅止于此,因为这是顾衍的女人哪怕现在他不要了,他也不能染指。 “我送你回去吧。”一顿饭菜都剩着,但是他带来的那瓶红酒倒是喝光了。 “你不是要带我去认识那个人吗?”苏桐轻轻的打了个酒嗝,不算全醉但是也醉了五分了。 也只有凭借着这一点醉意才敢这么说。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只要可以为妈妈报了这个仇她什么都可以付出。 等她心愿达成的那一天,或许就可以去陪伴妈妈了。 “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我都看不下去更何况韩初年?等我找个机会再介绍你们认识。” 看着苏桐一身酒气穿着制服眼眶湿润的样子,哪里有夜皇里那个最红的舞姬的架势。 把她送到了她住的出租屋门口时,顾琛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顾衍能小气成这样?哪怕是分手了至少送层楼吧? 况且还割了她一个肾,难道什么表示也没有? 这种出租屋分分钟会出事的,更何况她还喝醉了? 调转车头直接把汽车开到了酒店,在酒店开了个房间然后让服务员把苏桐送到了楼上房间去休息。 这个女孩胆子也挺大的,如果他不安好心的话今天晚上她就真的要吃大亏了。 顾琛哪里知道,这是苏桐第一次喝醉。 太多苦涩的事情压得她喘息不过来,让她在酒精里短暂的找到些许的放松。 他不知道二十二岁的苏桐身上背负了什么。 夜色深暗如墨,顾衍还在办公室里。 他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好像永远也处理不完。 从心底深处延伸出来的那种疲惫与无力感是他无法改变的。 在这些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他跟她也有过一段温暖的时光。 那时的苏桐乖巧又温柔,在他加班时会在公寓里等他回去,偶尔也会来探班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吃着她自己带来的甜品,直到深夜他结束工作再陪着他回去。 可是这种美妙的时光再也没有了,她在争吵之后跟林哲发生了最恶心的事情,而他也逼她割了一颗肾。 一切都回不去了,就好像酿成了酒的葡萄永远也回不去果园的枝头上。 揉着眉心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并且做下签阅批示之后才拿起电话。 “她回去了没有?”顾衍略带疲倦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保镖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这里的出租屋是危险的,所以他租下了旁边的另一间,让保镖住在这里以防有什么事情发生。 “还没有。”保镖如实回答着。 屋子里的灯没亮,而且他在楼道里偷偷装了个监控,今天晚上根本就没有看到苏桐回来。 顾衍挂上了电话,腕表上指针清楚的指向了一点钟的方向。 已经凌晨一点了,她怎么还没有回去? “她呢?”第二通电话打给了顾琛,今天晚上他们两人是一起吃饭的。 他没有阻止是因为他知道顾琛不敢对苏桐怎样,但是竟然到了凌晨还没有送她回去,这算什么? “你是说苏桐?她喝醉了酒我把她送酒店,然后我自己回来我的公寓了,大哥我跟她可是清白的,当然除了那两支舞。” 顾琛吊儿郞当的说着,一副隔着电话你也不能把我怎样的感觉。 “为什么喝醉了?”顾衍声音里染着压抑的怒气,沉闷而又嘶哑。 “我怎么知道,大概是我的红酒比较好吧,开了一瓶我喝两杯剩下的她全喝了,你不会小气到酒都不让她喝吧?” 顾琛继续不知死活的试探着,他突然有点紧张了,答应苏桐介绍韩初年给她是不是会惹来麻烦? 因为他听得到顾衍情绪的紧绷,他在乎苏桐超过了他的想像。 所以真的不能让顾衍知道这个背后牵线的人是他,而且韩初年那个人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 哪怕苏桐长得过份美丽,但是不对胃口的他还不一定会收下。 他只不过想要借手杀人罢了,不要人没杀成把自己害了。 他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顾衍已经把电话挂子。 她喜欢喝酒?可是他为什么从来不知道? 而且她割了一个肾,怎么能喝那么多呢? 心里一阵的刺疼,真的应该用最强硬的手段把她圈在身边,这样才能好好的照顾她,可是苏桐却会用更强烈的方法来反抗。 有些事他不敢再勉强,只是怕会伤了她,把两个人的距离越拉越远…… ------------ 第一百零四章  这个碰瓷也太好赚了吧? 顾衍挂上电话记忆搅动着他的思绪,就好像走动时风掀起的每一片衣角。 是不是因为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她无法忍受,所以竟然会在顾琛的面前毫无忌惮的喝光了大半瓶酒。 该好好喝酒的是他才对吧? 她急于否认跟他曾经有过的关系,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苏桐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的睡过了,酒店的床很软整个人好像坠入云层之中。 第二天醒来时头有些昏昏沉沉的,还好今天是休息日不然上班就迟到了。 坐在床上细细回味着顾琛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如果不能依附顾衍那么就得去找那个韩初年。 她清楚如果只依靠自己的话,是根本不可能为妈妈报仇的。 那么韩初年就是唯一的选择了吗? 洗个澡穿上衣服离开了酒店,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早早结束早早的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也是种解脱。 邢九的办公室暖气开得足足的,苏桐来时带了些新鲜的桔子。 纤美的手指轻轻的剥开了一个桔子,空气里顿时爆开了柑桔清新的香气。 她把那个剥开的桔子递到了邢九的面前:“九哥,我记得你挺喜欢吃桔子的。” “你倒是有心,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 邢九笑着接过了那个桔子,漂亮姑娘剥的倒好像真的更可口。 “我跟您打听个人……”苏桐低眉顺眼的说着,她也给自己剥了一个。 桔子倒不是她最喜欢的水果,但是桔子清新的味道却是她贪恋的。 “你想打听哪个?”邢九吃了一瓣桔子,抬眼看着苏桐好奇的问着。 她要打听个人不通过电话,而是亲自过来还剥了桔子,那要打听的这个人肯定是有份量的。 “韩初年。”苏桐说出这三个字时,邢九半倚在沙发上的身躯微微震了一下。 她是怎么知道这个韩初年的?而且昨天韩少的飞机刚刚到今天苏桐就来找他打听,她想要做什么? “韩先生现在极少在国内,你找他有事?”邢九知道韩少的脾气,他是一点儿风头也不出的人,低调到几乎不留痕迹。 一来是韩少他不喜欢出风头,也不喜欢生活在众人的瞩目之下,二来是干这一行的确实不宜太过张扬。 他几乎就是一个隐形的操纵者,那么苏桐又是从哪里知道他跟韩少的关系呢? “嗯,我想要求他帮我办一件事情。”苏桐轻轻的点了点头,她一生的夙愿就是能为妈妈报仇,别的都不重要。 “韩先生不见外人也不问世事,这个我恐怕帮不你了,而且他也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的毛头小子,美色这一套在他面前行不通的。” 他与苏桐有些缘分也有些交情,所以当初该帮的他都帮了,但是这种惹麻烦上身的事情他是不会去做的。 “你是想求他对付顾衍吗?”虽然不能帮这个忙,但是好奇心还是有的,邢九探过头去打听苏桐到底是为什么事要找韩少的。 当初在手术室外头看着顾衍的眼神真是充满了绝望与愤怒,难道她不甘心被剜了一颗肾所以想要讨还这个公道吗? “不是。”她的心还没那么大,顾衍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那是要做什么?”邢九更加好奇了。 苏桐这种女人很奇怪的,她狠起来真的不会亚于男人,果断决绝跟顾衍分手的样子真的是令他赞叹不已。 “难道是江家?”邢九拍了拍脑袋,这一点他怎么没想到呢? 江家怂恿顾衍割了她一颗肾,那是她的男人亲自送她进了手术室,所以不甘心想要讨回来吗? 苏桐淡淡的笑了一下,看着窗外落下的雪,没有再说一句话。 邢九看着她脸上怪惨淡又凄楚的笑,有些心生不忍拿起桌面上的一张纸,写下了几个字给她。 一场小雪过后,公路边的树枝上染着淡淡的雪,就好像是一副安静的画。 云岭别墅区,有一部汽车缓缓的驰了出来。 苏桐的眸光紧紧的盯着那个车牌,就是这一部没错了。 云AXXXXX,这个牌号非常简单,她等不及顾琛说的找个机会。 这个机会她要自己创造,狠了狠心冲出了马路。 “吱……”的一声,公路上雪化时本来就有些滑,突然窜出道人影来司机踩了一脚刹车停了下来。 本来车速开的就不快,怎么会撞上个人呢? 该不会是遇上碰瓷的吧? “怎么了?”汽车后座有道清朗的声音缓缓响起,司机的头皮都开始发紧。 “好像是撞上了一个人。”小心冀冀的回答着,给韩少开车已经快要十年了,从来都没有出过这种事情呢。 今天可真是够倒霉的,韩少多久回一次云城偏偏才出门就遇上这种事。 只能先叫另一个司机过来接走韩少,自己留下来处理了。 韩初年看了一眼车窗外,好像又开始下雪了。 他推开车门走下去,手里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慢慢的走到汽车前面。 是个女孩子,红色的毛线帽子特别的在一片灰色的雪雾之中特别显眼。 苏桐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或许是因为视角的关系,觉得他好高呀…… “伤到哪里了?” 韩初年看着这个女孩子,她掀起睫毛时好像就有一片雪花落在了纤长的睫毛上,扇动之间又瞬间跌落了。 这个女孩看着很眼熟,只是记不得曾经在哪里见过。 “没有,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苏桐的脸暗暗的红了一下,这种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干。 但是人被逼急了,可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她好像真的有些不择手段。 在她恍神之间眼前出现了一只干净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韩初年拉起了苏桐,她才发现还真的不是没事,她的脚踝好像崴到了有些痛起来。 “伤到脚了?”韩初年看了她的脚,穿着雪地靴依旧显得有些小巧。 “好像是扭到了。”苏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先上车吧。”韩初年让苏桐坐进了汽车里,他也跟着坐了进去。 汽车车厢很大,两人之间有着一定的距离。 “你叫什么名字?”韩初年试图从记忆里寻找苏桐的影像,很是熟透的眉眼可是却想不起来了。 “苏桐……” 这个名字也不在他的记忆里,韩初年淡淡的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他去的不是医院,而是一间专治跌打扭伤的铺子。 “韩少,我师傅在楼上,我去请他下来。”这是个两层的小楼,这个招呼着韩初年的大夫一看到他倒热情的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好。”他摆了摆手扶着苏桐往二楼走去。 二楼也十分装饰得十分简单,空气里散着一股药油的味道,有些刺鼻却不太难闻。 “我都忘了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苏桐坐下来,仰头看着身边这个瘦削又安静的男人,她竟然还没有问这个人是不是韩初年。 如果不是那不是白白撞了? “韩初年。”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轻柔的,却又掷地有声。 这时楼上关着的那个小房间门被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满脸红光的老人。 “小韩子,你受伤了吗?”老人急急的走到韩初年的面前,仔细的上上下下巡视着。 “郑爷,不是我受伤了,是这位姑娘的脚好像扭了您老给看一下。” 苏桐看着这个老人,按顾琛的说法这个韩初年是非常有能量的人,而他在这个老人面前却是非常的谦逊有礼,看来这位老人应该更有份量是吗? “脱下来呀,难道还要我老头子帮你?”老人指了指苏桐脚上的雪地靴,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说着。 “噢,噢……”苏桐红着脸赶紧脱下了鞋子,再褪去脚上的袜子。 韩初年看着苏桐光裸着的那只小脚,真是如同白玉雕成的,连脚指甲都是精致的,如同一片片粉色的水晶般莹润。 脚踝处果然有些红肿起来,老人肥厚的手掌握住了红肿的脚踝,来来回回扭了几下然后再给她用药油搓散开来,脚上热乎乎的好像也不那么痛了。 “谢谢。”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赶紧穿上袜子跟鞋子。 老人去洗了洗手之后,再走进来时韩初年已经站了起来。 “郑老,我今天还有事要办,就不再打扰了。”他看了苏桐一眼,苏桐也赶紧跟着站了起来。 “你这个臭小子,如果今天她不受伤我怕是还见不着你了。”老人在韩初年的肩膀上捶了一拳,话语之间哪怕有稍稍的埋怨但是也透着一股亲热的劲头。 韩初年笑了笑,带苏桐下楼然后离开了这间小药铺。 “我还有事要办,这是我的电话如果身体还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联系我。” 韩初年说完了之后,在上车之前司机已经递上了一张支票,苏桐看了一眼上面的数额正好是五万元。 这个碰瓷也太好赚了吧? 心里苦笑了一下,连忙摆了摆手说:“我没什么问题的,车子也没撞上我的身体是我自己跌倒的,耽误你这么长时间已经很抱歉了。” 她只收下了那张印着他名字的卡片,那张支票却怎么也不肯收下。 “再会。”她摆了摆手,一个人走出了路口,只给韩初年留下了一道纤细又孤单的身影。 再会…… 韩初年淡淡的笑了一下,钻入汽车里往反方向开去。 ------------ 第一百零五章 火星撞地球吗? 苏桐从心底里尊敬韩初年,他这样的人身份地位自然不言而喻,却依旧对普通的陌生人保持着礼貌与善意。 脚踝原本伤得也不利害,经过那位老人的治疗之后显然更是好了许多。 打了部车回到出租屋,发现许梅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许姐,你怎么没给我打个电话?”苏桐赶紧开门让许梅进到屋子里去。 这天气外头真的是有些冷,也不知道许梅已经站了多久? “桐桐,这天气这么冷怎么没在家休息?”苏桐在云城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朋友,也已经没有亲人了,她一个人会去哪里? 许梅关切的问着,虽然这是顾衍交代她办的事情,但是人终归有感情久了些时间之后,她也真的会担心苏桐了。 “屋子里有些闷,所以出去走走透透气,外头空气虽然冷但是能够保持清醒。”苏桐低声说着,给许梅泡了杯绿端到了她的面前。 “我给你带了些吃的,你看你越来越瘦了。”许梅看着苏桐巴掌大的小脸,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些吃的也都是顾衍准备的,全都是最好的零食,从即食燕窝到晒好的牛肉干,各种坚果还有奶酪干应有尽有。 “谢谢许姐,不过下次可别再买了。” 苏桐觉得有些疑惑为什么每次许梅来总是带好那么多吃的东西呢? “这也不是我买的都是别人送的,有个租了办公室的年轻人做进出口零食,前天拿了一堆给我什么都有,我就给你带些过来,我自己也吃不完那么多。” 许梅冷汗都快要下来了,不过还是很佩服自己能够临时编出这个借口来应付苏桐,而且她看起来也相信了。 哪个鬼进口零食商会送顶级的燕窝,送点什么糖果饼干的也就很够意思了。 “苏桐,我最近看你怎么总是在云城热点上面?你跟那个什么同事的官司呢?” 许梅喝了口绿茶感觉出租屋里小得很确实有些闷,所以索性脱下了大衣跟围巾没地方苏桐便接了过去先放在了她的小床上。 “不必担心这种事情,哪怕是刘小美的妹妹那么说了也不代表就是事实,她赢不了我的。” 苏桐低下了头,这件事情对她来说真的是一种羞侮。 她不知道顾衍允许刘小美的妹妹跟记者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在公众面前让她下不来台,然后看着她伤心难受他才会开心吗? “哎,现在这些人恨不得有点什么就开始捕风捉影。” 许梅奉命来探苏桐的口风,她总觉得顾衍好像是故意要刺激苏桐去找他理论似的? “也并不算捕风捉影,我跟他确实有在一起过。” 苏桐苦笑了一下,看杯手中杯子里的那淡绿色的茶汤,那是一种心酸又无奈的感觉。 两个聊了许久,就着那一大袋各种吃的连门都没有出去。 “你们以后还会不会在一起?”这句话并不是顾衍要问的,只是许梅自己有些好奇。 “不会。”苏桐摇了摇头,她绝对不会给顾衍第二次伤害她的机会。 万一让他知道自己的肾都还在,发了疯要她捐第二次呢? 从背上那道伤口重新划开?一想到这里她便觉得毛骨耸然。 许梅笑了一下有些感慨的说着:“现在的女孩们都想找个有钱人,过上她们想要的生活,为了这样的目标她们甚至不介意年龄以及外表,则顾总在这些条件上全是最顶级的,你不想吗?” “我并不免俗当然也喜欢过好的生活,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前提跟底线的。” 苏桐诚实的说着,哪个女孩不想要尽情的挥霍青春,但是她想要的希望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创造。 不依附于男人,不依附于顾衍。 韩初年办完事情之后回到别墅,有些疲倦的坐在了沙发上。 管家奉上他平日喝的老枞水仙,喝了一大口之后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喝完茶邢九就已经来到别墅外面等着见他了。 “韩少,您叫我过来有什么吩咐?”邢九在云城也算是个人物了,但是在韩初年的面前还是毕恭毕敬的。 “今天有人撞到了我的车上。”韩初年指了指左边的沙发,示意邢九坐下。 “对不起韩少,车牌号是我告诉苏桐的。”邢九听到这句话,额头开始冒着冷汗。 韩初年不急不徐的继续喝着茶,眸光依旧清朗没有一丝变化。 “为什么?” 邢九算是个靠得住的人,怎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出了差错? 红颜祸水这一说法还真是有几分道理。 “苏桐来求我,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韩少回来的消息,我是看着她可怜动了恻隐之心。” 邢九着急的擦了一把汗,然后一五一十的把苏桐的事情跟韩初年说起。 “她妈病得利害时,苏汉声在我这儿借了很多钱,所以她就去夜皇跳舞还钱,最后不知道怎么跟顾衍搞到了一起,后来她妈为了不拖累她跳了云江她就真没什么亲人了,顾衍也真不是东西白睡了她还挖了她一颗肾,她当时进手术室我是全程都在的,她要办些棘手的事情所以来求我,我也是一时心软求韩少给我次机会,我会去跟她说清楚的……” 邢九发现这一次的心软真的是害死自己了。 “不用了。”韩初年挥了一下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邢九有些摸不着头脑,离开韩初年的别墅时还在细细的想着,不用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不用去跟苏桐说什么,韩少的意思是允许苏桐去接近他? 大厅里只有他一个人,手里捧着茶杯慢慢的啜饮着,她被剜了一个肾?卖身救父母? 怎么这都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无聊的事情发生呢? 想起邢九说到顾衍真不是东西时那恨恨的语气,不由觉得有些好玩。 他与顾衍没有多交集,是不是东西他不清楚,但是做生意确实是把好手。 苏桐?她确实有些特别,那比眼睛里明明盛满了许多秘密,可是却依旧清澈动人。 韩初年浅淡的笑着,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快要临近春节,基金公司却安静了下来,除了准备一些大客户的新年礼物之外,基本许多部门已经停止了运营。 大家都兴奋的等着放年假,苏桐却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 甚至那种悲恸一直在胸腔里徘徊着,这是妈妈不在的第一个新年。 一个人不需要办年货,甚至连身新衣服好像都不需要买。 她收不到妈妈的红包,也不用守岁祈求长辈身体健康,一切都不需要了。 那种孤独感侵蚀着她,她的包里有韩初年留下的电话,手机紧紧的握在手里犹豫着要不要打一个? 如果她真的如同刘小美四处说的是那种最会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就好了,那就可以顺利的勾引韩初年来为妈妈报仇。 咬了咬唇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拔通了韩初年的电话。 长长嘟嘟一声之后,电话便接通了。 “韩先生,我是苏桐。” 她小声的说完之后,电波那里传来了韩初年的声音,清清淡淡的问了一句:“有事吗?” “没有,有……” 苏桐紧张得差一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吸了口气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韩初年觉得有些好玩,她跟男人说话都这么生涩,那是怎么跟顾衍在一起的? 而且她竟然是整个云城最红的舞娘,邢九说她跳膝上舞算是一绝。 这样清纯都是装的?他难道会看走眼吗? “我想请您吃饭,您有时间吗?”苏桐说完了之后,呼吸都快要滞住了。 她很怕韩初年会拒绝,这种男人如果这次拒绝了,那就代表他下次也一样不会同意。 “我请你吧。”韩初年的话让苏桐的心里落了块石头。 谁请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韩初年没有拒绝。 不知道是不是有钱人都喜欢去汇云居吃饭,韩初年约的也是汇云居。 她还记顾衍带她去吃饭,遇上了江怜南她落荒而逃的样子。 这次就不一样了,哪怕再遇上也无所谓毕竟她不止把顾衍还给了江怜南,甚至付了很多肉眼不要见的东西。 约好的时间她自己打车到了汇云居的门口,没想到竟然再一次遇上了江怜南还有南叶君。 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她刚刚才想到的这些讨厌的人却在下一秒就见到了。 “一个人来这里吃饭?这里是会员制可能你不跟阿衍来是进不去的。” 江怜南脸上带着笑,说话的声音轻柔又甜美。 “需要我带你进去吗?”看着苏桐站在汇云居的门口默不作声的样子,江怜南脸的上笑更加灿烂了。 “不需要。” 江怜南的身后传来男人清朗的声音。 苏桐看着韩初年把汽车的钥匙递给了泊车小弟,径直走到了苏桐的面前:“你朋友?” “不是。”苏桐轻轻的摇了摇头,急切的否认掉这种可怕的关系。 “进去吧。”他看都不看江怜南一眼,直接走进了汇云居。 江怜南还没来得太说什么,就看到了汇云居外又开入了两部汽车,其中一部正是顾衍的。 今天这么巧,是要上演火星撞地球吗? ------------ 第一百零六章 也算公平交易吧 江怜南嘴角带笑走入了汇云居,她一会儿看热闹就成了。 而刚刚看见苏桐的那一刻还是刺伤了她的眼,本以为被剜掉一颗肾甚至又马上做了流产,自己一个人住在出租屋里肯定过得狼狈不堪,没想到再见面时虽然是瘦了些但是却一点儿也没有动摇她那副天生的狐媚相。 才多长时间就马上又找到另一个男人了?这样跟男人交际的手腕也跟那个姓白的女人如出一辙。 一定要毁得更彻底,不然这个可怕得如同幽灵般的噩梦会重新回到她的生活。 事实上,这个噩梦已经开始了。 从她出现的那天,顾衍变心,怜南重病,还有疼惜她的丈夫也出了车祸到现在还在医院里没有醒来。 “妈咪,我们进去吧。” 江怜南是个职明的女人,知道最近顾衍见到她时有些心烦,所以还是先不打招呼了省得惹他讨厌。 走入餐厅时叫来经理低声交代了两句,轻声细语笑意盈盈。 韩初年走进包间里,拿起待应生托盘里干净的小方巾擦了一下手,就坐到了茶桌前。 没有吃饭之前他也是习惯先喝杯茶的,动手拿起砂壶冲了一杯,倒一杯给苏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几上有些精致的点心,荷花酥还有豌豆糕之类的,小小的呈在碟子上好看得让人不忍心吃。 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有专人安排好了今是天的菜式,其实韩初年觉得自己还是有些懒的,例如连菜都不愿意亲自点。 不一会儿,待应生便推开门开始上菜。 气氛有些尴尬,苏桐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缓合一下,这时韩初年开了口。 “吃饭吧……” 声音清朗优雅,不急不徐。 她把手里的那杯茶喝完才坐到餐桌上。 “有什么忌口吗?”韩初年看着苏桐拘谨的样子,怎么也看不出是夜皇最红的舞姬。 倒像是刚刚出来工作的职场小菜鸟。 “没有。”苏桐笑着摇了摇头,她是从小长在暗巷里的人能有什么挑剔忌口的? 更别提这里是云城最好的餐馆,估计她小半年工资也不够吃一餐的。 韩初年笑了笑,看她什么都能吃的样子倒好像不是在骗人。 顾衍已经有很久没有亲自出来应酬了,但是今天这个客人不止是有生意上的往事,也多少有些个人交情。 他并不太喜欢来汇云居,想起许久之前跟苏桐在这里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想着她自己逃掉的样子就觉得有些窒息。 但是他的贵客却是喜欢汇云居做的一道别致的小菜,所以还是忍着心头的不舒服来了。 经理早早已经迎在门口笑着打招:“顾少,您先上去喝杯茶,您点的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上了。” 他走在前面引着顾衍到了包间,突然想起了刚刚江怜南的交待。 “上回跟您一起来的那位小姐今天也在,我特地让厨房给她送了一道女士们喜欢的玫瑰冻。” 江怜南的心思很细,交代得也非常到位。 这样听来只是经理要讨好顾衍,所以才无意中透露了苏桐跟别人来吃饭的消息。 这样贵的餐厅苏桐一个人断然是不可能来的,那么顾衍肯定会猜她新交往了别的男人。 依顾衍那样霸道的脾气,今天可能会打架的。 汇云居是安静的,谁也不会料到竟是暗流汹涌。 顾衍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跟他一起在汇云居出现的女人,除了江怜南就是苏桐。 经理指的肯定不是江怜南,因为如果是的话会称呼江小姐的。 苏桐在这里? 剧烈的心跳有些不规律起来。 “她一个人?”低沉的声音在水晶灯折射的光影里起起伏伏,就如同他的心情开始随着这个名字上上下下。 “不是,跟一位先生一起来的。”经理说完了之后,总是感觉有些凉嗖嗖的寒气四溢。 说完了之后赶紧下楼去,因为看到顾衍脸上平静的表情开始变得肃杀起来。 是自己多嘴了,但是什么客人都得罪不得呀。 离开时看了一眼韩初年的包房,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她跟一位先生一起来的?江孝南或者是林哲? 林哲应该不可能了,他已经被林家软禁甚至连手机都被收走了,那应该就是江孝南了。 因为她身边并没有阔绰到可以在这里吃饭的男性朋友。 不过一会儿经理便亲自送上了几道前菜,顾衍低声问了一句:“苏小姐是跟江孝南一起来的吗?” 随即一想肯定不是了,如果是跟江孝南一起来的经理会认识江孝南的。 果然就听到经理笑着回答到:“不是江先生。” “车牌号?”顾衍的心慢慢的往下沉,她的拒绝难道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之前决定的手术。 还有别的原因,例如她又有了新欢? “云AXXXXX……”经理脸上还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是额头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了。 不会真闹出什么事吧?不会砸店吧? 跟着顾衍一起来坐着那里的年轻客人轻轻的笑了一下:“你好奇这个车牌的主人,我来成全你。” 周辰归夹了一块薰鱼放入嘴里,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如同小时候在家里吃到的一般。 所以只要一来云城,他必来汇云居也必会吃这一道薰鱼。 “是韩初年?”这个车牌他是知道的,但是跟韩初年却没什么交情。 毕竟做的不是一条道上的生意,所以没有交集也是正常,可苏桐怎么跟这个人混到了一起? 周辰归已经拿起了手机:“韩少爷,我刚刚在门口见着了你的车,一起过来喝一杯……” 对面的包间里,韩初年接起了电话:“好。” 他转头对苏桐说:“你先吃,我去跟朋友打个招呼。” 苏桐点了点头,这云城说来也不小了,可是怎么都会遇上熟人? 例如她刚刚遇见江怜南母女,也例如韩初年能遇上朋友。 门被缓缓关上,她看着一桌子的菜竟然松了一口气。 其实跟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吃饭真是有压力的,她甚至不知道跟他谈些什么。 所以聊了些过去在暗巷生活的事情,他倒是挺有兴趣的问了她好多事情,弄得她都快要怀疑这个韩初年是不是在暗巷生活过了。 门才合上不到两分钟,就又被推开。 怎么真的就是打个招呼吗? 苏桐扬起笑脸正准备说话时,看到进来的人整个人颤了一下,笑容僵在了她的脸上连空气都开始紧绷。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男人低沉的声音在空气扬开来,带着压抑的愤怒与赤裸裸的嫉妒。 “我跟谁认识需要跟你报备吗?你是我什么人?包养过我的男人,还是割掉我肾的男人,还是害我打掉孩子的男人?” 苏桐冷冷的笑着,放下筷子执起酒杯喝了一小口。 因为吃了海鲜,所以韩初年要了一小壶温过的花雕酒。 她需要这样浓烈香醇的酒来壮壮胆,抬眸看着顾衍的样子笑容更冷了。 明明是她吃足了苦,偏偏他却总是一副受伤的表情,不去演戏当真是可惜。 “我不想在这里跟你讨论谁对谁错,你先自己回去我晚上去找你。” 他的胸口闷得好像被压了块大石头,在这些事情里难道她就一点儿错都没有吗? 她永远不知道她跟林哲在床上的那一幕对他的伤害有多大,在他们两人之间至少他比她坚定许多。 “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而且也永远不会再有关系,这种话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 喝了酒之后,苏桐的脸上染起了一丝的绯红,眼神都被酒气氤氲着变得迷离起来。 “告诉我你要什么?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顾衍一步步走上前去,声音嘶哑痛苦。 韩初年能给的,难道他就不能给吗?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杀了南叶君然后把江怜南的那颗肾割还给我。” 她抬起眼直着顾衍,笑得勾魂摄魄声音都透着入骨的酥腻。 顾衍不可置信的看着苏桐,她笑得那么美可是却如同包着诱人糖衣的毒药。 “怎么?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女人是吗?那就滚……” 羊脂白玉般的小手紧紧的握着酒杯,好像快要把那个白瓷小杯捏碎似的。 “肾是我决定要割的,有什么冲我来就好。” 顾衍的声音低哑得就快要被水晶灯细碎的光打乱掉,他不知道为什么苏桐会有这么大的恨意,而且他肯定苏桐刚刚说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杀了南叶君? 那是她的亲生母亲,他怕苏桐一时冲动做下错误的决定会后悔一生的。 “好呀,那你去死吧。”苏桐轻声说着,心里早已变成了一片荒芜的沙漠一般。 她还对这个男人有什么期盼呢?刚刚说出那个要求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当真这么恨我?”顾衍站在她的面前,然后慢慢蹲下与她平视着一字一句认真问着。 “不恨,你付过钱我卖过身,也算公平交易吧。”她摇了摇头笑容冷艳入骨。 韩初年回来包间时没想到会见到这一幕,那个高高在上的宏实总裁正几乎半跪在苏桐的面前,只不过离得很近也依旧可以看到两人之间好像隔了一道天堑般遥远。 “顾总,不如起来坐着一起吃?” 韩初年站在那里,狭长的丹凤眼散开了细碎却又璀璨的光,缓缓的笼罩在苏桐的脸上映着她苍白的愤怒。 顾衍站起身来转过去,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对视着…… ------------ 第一百零七章 达成共识 “改天吧。”顾衍的眸光冷得渗人,声音都透着寒气。 他的愤怒就好像快要压抑不住的火山,如果再不走出这个房间他只怕会失手杀掉这两个人。 回到包间里,周辰归好像真是喝了两杯,身上沾着点酒气连说话时空气里也是花雕的味道。 汇云居里有最好的花雕,刚刚苏桐喝的也是这个。 “你去韩初年的包间做什么?找他带来的女人?这天下什么女人你不能要,非得去跟他抢吗?” 周归辰自顾自的喝了一杯,在生意场上能混到这个境地的都不是傻子,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顾衍在为什么动怒。 “那不是他的女人,那是我的女人。”顾衍面色铁青一字一句的说着。 谁也不能改变苏桐是他女人的事实。 “是你的女人怎么跟韩初年混到一起了?如果你告诉我说你被甩了,我可真是不敢相信。” 周归辰说起话来总是带着一股天性的凉薄,偏偏带着酒气时得风流无比。 “我让她捐了一颗肾给江怜南。”他压抑的说完之后,坐下来端起白瓷酒杯一口喝下香醇的花雕酒。 “那她甩了你是正常的,你知道那是身体里最重要的零件之一,她给了一个万一自己剩的一个坏了就没得修了。” 周归辰恍然大悟,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是顾衍干得出来。 手断狠戾不计后果,可是这一次的后果显然是他不想要的。 “我倒挺好奇这个女人的,能把你甩了转眼就攀上了韩初年。” 想必定是漂亮得勾魂摄魄了,不然韩初年那种男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女人一起出来吃饭呢? 隔壁的包间里韩初年夹了一块薰鱼放到了苏桐在碗里,这是汇云居做得最精致的一道小菜。 然后看着苏桐的眼睛一字一句慢慢说着:“你想要约我的目的呢?如果你要做什么事情的话,顾衍的能量不在我之下,为什么不求他呢?” 苏桐被酒气染红了的小脸瞬间泛起了苍凉的白,韩初年这么问大概已经知道她跟顾衍的那些事情了。 其实自己跟顾衍这引起事情闹到现在半个云城的人都会知道一些,更何况是韩初年这样的人物。 “我的杀母仇人是他前未婚妻的妈妈,在上个月他逼我割了一颗肾给他的前未婚妻。” 苏桐将压抑在心底里的这个秘密说了出来,嘴唇颤抖着连声音都变得虚虚实实的听来有些不真切。 “那你想我做些什么?为你报仇?可是为什么我要与顾衍为敌替你出这个头呢?” 韩初年喝了一口酒,看着苏桐泪湿的眼眶那种走投无路的样子确实有些可怜。 可是这天下可怜之人太多了,他又能帮多少呢?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我一点点办法都没有,我怕在我有生之年都做不到。” 她突然无法抑制的哭泣起来,那种四处碰壁的感觉太痛苦了,连一条活路都不留给她走。 “没什么做不到的,南叶君我一直都知道,她是个有秘密的女人……” 韩初年勾唇笑着,如果苏桐要对付别人的话他是没什么兴趣,不过南叶君就不一样了。 他统管着太大的灰色地带,可以收集到的事情真的是无所不及。 在商业领域上他或许永远不会做到如同顾衍那样,但是他知道的许多情报人脉关系却是顾衍所达不到的。 那个巨大的秘密是什么他也很好奇,而苏桐肯定与这个秘密有关系,因为南叶君杀了她妈妈。 “你要帮我?”苏桐一时之间无法判断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怔怔的看着他硕大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泛着光。 帮她就是帮自己,帮派之中的几个份量够的大佬好像都有点把柄落在南叶君的手上。 所以早几年出过一点事情虽然他都摆平了,但还是吃了些亏。 江家能发展到今天这个程度很大关系就是南叶君在私下弄的,当然许多人也卖顾衍些面子,否则江远淮那个书呆子怎么经营那种规模的公司。 “我可以告诉你,南叶君身上有巨大的秘密或者就是丑闻,如果揭开她会比死更难受。” 韩初年说完之后,苏桐红唇微微张着惊讶得有些不知所措。 “可是,可是顾衍跟他们家从以前就认识了,如果有那种丑闻的话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顾衍从来不曾提及,也没有表现过对南叶君特别的厌恶。 “那些事情应该是在顾衍认识南家之前就有了,甚至他为什么才几岁就跟江家订下婚事?顾家总不是怕会娶不到儿媳妇的家族吧?” 韩初年的意思是在暗示顾衍小时候跟江怜南订婚也是因为顾家有些把柄握在了江家的手里? “按时间推算的话,应该是发生在南叶君十几到二十几岁之间,只是她的过去好像被保护得很好,连我都无法查到她的出身。” 这才是韩初年觉得奇怪的,如果今天苏桐没有坦白说南叶君杀了她妈妈,自己也不会去说这个的。 有共同的致命敌人时,那么就会有足够的信任。 更何况她的肾还被人剜走了,这真算是不共戴天之仇了吧? “庆祝一下,我们现在算是达成共识了,苏桐我来教你第一步。” 韩初年举起酒杯,轻轻的碰了一下苏桐的那个杯子,一饮而尽…… 她吃得真的不多,可是却开心的喝了好多酒,压抑了那么久的事情终于看到一丝曙光了。 “谢谢你。”在这么漫长的痛苦里,她第一次说了谢谢。 “这倒不必,各取所需罢了。”他的声音依旧清朗,笑容依旧是风轻云淡。 “她所有的资料应该都在电脑户籍里,但是她的资料被加密之后清空了,但是肯定会有原始档案在,知道她从哪里来的就知道她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韩初年觉得非常奇怪的一点就是当年的户籍被加密不了多之后又被全部清空,那一年他算着南叶君也不过二十几岁罢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能量? 但是在清空之前那个清空的人肯定会留下纸质的档案,因为做这种事情的人总会给自己留一手的。 “当年的那个户籍管理的局长早已经不在了,他无儿无女只有一个侄子被他当年安排进去,他的手上应该有些资料的,或者是他会知道他的伯父喜欢把东西藏在哪里。” 苏桐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找他。” 韩初年摇了摇头,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 “苏桐你很聪明但是却太冲动了,在做一件事情之前要想好所有的可能。” 苏桐低下头,在兴奋过后开始仔细的品味着韩初年说过第一个字。 “让我先找机会,苏桐我要的是万无一失。” 同在汇云居,三个包间里坐着的三桌客人心情各不相同。 南叶君还在失神之中,或许是该痛下杀手了。 “妈咪,你在想什么?”江怜南把汤盛好放到了南叶君的面前,依旧是那副温柔乖巧的模样。 “没什么。”南叶君笑了一下,收回了刚刚游离的思绪。 她伸出手抚了抚江怜南的脸,本来就瘦现在手术后更是瘦得可怜。 这个女儿替她受了所有的罪呀,但是她却不能满足她嫁给顾衍的心愿。 她喝了一口汤觉得索然无味,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开始欢快的叫了起来。 “江太太吗?江先生刚刚脚却了几下,好像有转醒的迹像,您是不是过来看看?” 护士打电话告诉南叶君这个消息时,她几乎激动到快要哭起来了。 这么长时间里都是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现在可算是盼来了一件好事了。 “我立刻就过去。” 连饭都来不及吃完,挂断电话赶紧对江怜南说:“你爹地好像快醒了,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司机一路上开得挺快的,这时也不太堵车,所以不到二十分钟后南叶君已经出现在医院里。 几个主诊医生正围在病床前,仔细的检查着江远淮的身体。 “江太太,刚刚江先先刚刚已经醒来了,不过身体太虚弱还不能动。”医生摘下口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这也得亏江家拿得出钱来,用上了最好的仪器跟进口药,在是普通人可能捱不到受了这么重的伤早就不行了。 “远淮,这几十天里你吓死我了……” 南叶君看到病床上的江远淮已经睁开了眼睛,瘦得就快剩皮包骨了,心疼得不行眼泪就掉了下来。 已经几十天了? 江远淮听到了之后,虚弱的看了站在远处的江怜南一眼,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苏桐,他那个命运多殊的女儿应该被活活剜下一颗肾了。 该死,这场车祸真的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爱他的妻子到底存着一颗怎样的心? 他该怎样才好呢? 狠狠的指责? 但是这些都已经无济于事了,怎样也不能弥补苏桐凄苦的童年还有她被剜走的那颗肾。 他应该要先修改遗嘱,至少要保障苏桐以后的生活,这一点绝对不能再听妻子的了。 再接下来他一定要弄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妻子一定要割掉才找回来的女儿的一颗配不上型的肾。 ------------ 第一百零八章 欺负她的人他要通通弄死 清醒之后江远淮恢复得真的很快,南叶君却觉得原本宠爱自己的丈夫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他总是会看着她然后突然就走神了,眼神变得陌生又冷淡。 “我刚刚在停车场见到王律师,他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你这么急找他有事吗?是不是公司的事?” 南叶君好奇的问着,现在江家的公司由女儿在管理,外界一直以为顾衍喜欢的是怜南所以都会给足面子,她在暗中也会有一些助力,所以运转得很好。 也没听到什么是需要律师来的,而且王律师是江远淮最信任的人,他突然找私人律师来做什么? 突然之间脊背一阵发冷,应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改遗嘱。 他在背着她改遗嘱吗? 怎么可能?他们在多年前就已经达成一致,把大部分遗产都留给怜南的,改了遗嘱要给谁? 是给江孝南吗? 这个好像不太可能的,他也很疼爱江孝南但是如果要给儿子的话,当初就会给了怎么会到现在才来改呢? 给苏桐? 想到这个可能性时,南叶君脸上温柔的笑全都僵在了那里,眼底里因为江远淮恢复而雀跃着变成了阴沉可怕的猜忌。 “没什么,就是找他聊几句。”江远淮坐了起来,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好像整个人的骨架都松散了似的。 但是现在每天只能下来稍稍走动一小会儿,时间长了还是有些受不了。 医生说他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在家里好好休养一两个月基本可以慢慢恢复。 但是他等不到两个月以后,这一次突然发生的车祸让他感到人世无常。 苏桐从小被刘妈换走已经是很悲惨了,至少要留足够的钱给她,以后才不会辛苦。 哪怕跟了顾衍那样的男人,不用靠他的脸色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顾衍能给她买的衣服首饰她手里有钱至少自己也能付得起。 一想起当时她拿着那些名牌衣服去卖时发生的惨事,江远淮都难受得不行。 万一自己又出什么意外,连这份遗嘱都来不及立,那这辈子可真是对不起苏桐了。 两个原本看似恩爱的夫妻,坐在病房里相对无言渐行渐远…… 江远淮考虑了许久抬起头看着南叶君,虚弱的声音从他苍白的唇中吐出:“我们什么时候去见见苏桐,她该回家了。” 这一问把南叶君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吞吞吐吐的说着:“当时怜儿做手术有多危险你也是知道的,我答应顾衍如果他去劝服苏桐把肾给怜儿,那我们就永远不能认回她。” 说完了之后,南叶君看到江远淮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暗下来。 “叶君,我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女儿我们丢了整整二十二年,她吃的苦受的罪有多少是我们看不到的,你怎么能答应顾衍不认回来呢?” 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叶君,江远淮真的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跟他结婚了二十几年的妻子。 “你不想她吗?” 最后的这句话如同一朵轻飘飘的雪花,落下来却收起了一场可怕的雪崩。 “你以为我希望这样吗?苏桐对她的养母有那么深的感情,我们贸贸然认回她只会让她更痛苦,而且我们还是为了找配型的肾才认回她的,你觉得她不会恨我们吗?” 南叶君颤抖着说着,她急于用这些来掩饰她对苏桐的怨恨与恐惧。 “她与我们缘份可能就是这样了,现在你要养好身体以后我们再想办法。” 南叶君看着丈夫的脸色变得灰暗又晦涩,虚弱的唇颤了颤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好像只喜欢小女儿,她的世界只有她的小女儿了。 甚至是凭白无故的也要切掉亲女儿的一颗肾,好像就是不想让她回来,不想让她过得快乐些。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想睡一会儿,你也回家好好休息吧,这里交给看护就好。” 江远淮挥了挥手,示意南叶君先回去。 他真的不敢再看妻子,他不敢想像这温柔娴慧的外表下会隐藏着怎样可怕的心思。 为什么要割掉苏桐一颗肾,而且那颗肾还是配不上的。 什么时候身边的这个女人已经可以自己操作出这一幕来?她可以让医生听她的话,甚至顾衍从黑市都买不来的肾,她却可以弄到手? 看着妻子离开的背影,好像有一团雾将她笼罩着,怎样也拔不开看不透。 等到南叶君离开后,江远淮立刻打了个电话给王律师。 “王律师,你帮我打听一下刘妈的那个养女现在住哪里? 当年的事情只有刘妈一个人知道,她既然不在了但是她的养女还在,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或许当年那个婴儿不是被刘妈换走的,而是自己的妻子执意不要的? 可那是他们两个人爱的结晶,为什么一出生就要将她丢掉呢? 门口有道身体,伏在门缝隙旁听着,隐隐听到了刘妈跟养女什么的。 南叶君整个人好像被一颗巨大的钉子钉在了地上,那种痛得撕裂的钻入骨头的。 这个宠爱了她一生的男人,真的因为苏桐的出现开始怀疑她了。 怎么办?这要怎么办? 踉踉跄跄的离开病房,掩面哭泣…… 苏桐却不知道在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跟着韩初年一步步的在接近那个管理户籍的人。 在离新年最近的那一天,突然下起了一场暴雨。 她跟韩初年约在邢九那间夜店里,冲进来时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苏桐,我办公室里有个浴室,你去洗一下我让人给你送套干的衣服。” 邢九看着苏桐全身湿淋淋的样子,摇了摇头连忙让她去弄干净一下。 韩少可见不得人邋里邋遢的,他一面让苏桐自己进去换洗一下,一面吩咐人给她准备衣服。 黑色汽车停住时司机先下车,手里拿着一把巨大的黑色雨伞打开车门把韩初年迎了出来。 他低着头走入了邢九的办公室,却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倒是挺会享受的,灰色的长毛地毯养着巨大的红金龙鱼正悠闲的游着,邢九信风水所以也喜欢养这些风水鱼。 脸上刚刚不小心沾了几点雨丝,便让他觉得非常不舒服,韩初年推开浴室的门准备洗把脸,却听到了一声尖叫…… 苏桐没有锁上门是因为邢九说马上让女待应生给她送衣服来,没想到堆开门的却是韩初年。 她正拿着个干净的大浴巾擦拭身体,被突推门而入的男人吓坏了。 “对不起……” 清朗的声音在氤氲的水汽里扬开,然后随着迅速的关门声那一丝丝男性的气息也随之消逝。 韩初年关上门,心脏几乎跳出了胸腔。 他刚刚没有眼花,他真的看到苏桐背对着他时肩胛骨下方有一朵桃花。 这个桃花胎记存在他记忆之中已经十几年了,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 难道他一直苦苦寻找的人就是苏桐? 他向来对自己的冷静及自制力自信无比,却不曾想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 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冰水之后强迫自己深呼吸了几口,看着女待应生拿着衣服进去给苏桐,不到十分钟之后苏桐红着脸走了出来。 刚刚其实也没被看个精光,只是露了小半个背罢了,但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不关门的,九哥说他让人送衣服来。”她怎么会粗心到这种境地呢? 因为知道邢九是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但是没考虑到会有别人进他的办公室。 “苏桐,我记得暗巷对面还有条小路也是挺乱的,你小时候去过吗?” 韩初年坐在办公室里,他背着光整个人都显得温和又优雅。 苏桐坐在他的对面,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小声说着:“我去过好多次因为我爸以前总是让我去那里的一间店里当东西,记得有一次我还见到过一个人被浑身是血的躺在路边,我拿我的白衬衣给他包的伤口,然后还给了他二十块钱,为这少了的二十块差点没给我爸把手给打断了。” 怪不得他觉得苏桐有些眼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在晨光中如同天使一样的圣洁美丽。 那年他也不过才十七岁,被人追杀一直逃到了那条小路上就再也跑不动了,肩膀被砍了很深的一道痛得快捱不住时,他看到了苏桐。 那年她应该就十岁吧,瘦瘦小小的却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那双眼睛如同泉水般清透一眼见底。 他见过那么多血腥与黑暗,却在那一刻涤荡了自己充满罪恶的眼。 她脱了一件白衬衣帮他把伤口扎了起来,衬衣里只有一件小背心他就见到了那朵桃花胎记。 那二十块钱还放在他的皮夹之中,一直珍藏到了现在。 如果早一点遇见,如果再早几个月遇见,他怎么可能让顾衍逼着他剜掉一颗肾呢? 压抑着翻涌的思绪,努力保持着平常的样子。 他并不想吓到苏桐,抬起眼来看着苏桐声音又低又软:“我今天叫你只是要跟你说,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就好,你等着我的好消息。” 欺负她的人,他要通通弄死一个不留。 “可是你不是说你不好出面的吗?”苏桐疑惑的看着韩初年,他说得很认真一点儿也没有开玩笑的样子。 “没关系。” 没有什么不能出面的,以后只要是苏桐的事情他都能出面。 ------------ 第一百零九章 不知道顾先生有没有撒谎呢 苏桐看着韩初年,试图从他的眼神里解读些什么,可是除了宽容的温柔之外什么也看不了来。 临近新年时江家办了一场特别隆重的宴会。 大概也是因为江远淮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竟然逃过一劫,江怜南的换肾手术又十分成功,所以想好好庆祝。 本来南叶君也在云城做过许多慈善拍卖算是名人了,所以江氏企业广发请贴邀请城里有头有脸的人来参加,所有人都给足了面子。 这种事情韩初年从来都不凑热闹的,他一直如同隐世一般的存在,独独看那张白底烫金的邀请卡时动了心思。 江家在炫耀些什么?剜掉别人一颗肾是值得庆贺的吗? 狭长的眸子带着几许冷冽的光,连嘴唇的线条都开始紧绷起来。 他向来懒得管这些凡尘俗事,但因关系到苏桐所以他想要去一趟。 这云城所有人都应该知道,苏桐不会再任由人欺负,因为她背后站着的男人是他韩初年。 至与那个江怜南她也该见识见识,苏桐值得更好的男人而不是顾衍那个蠢货。 晚上的宴会那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韩初年拿起手机拔通了苏桐的电话。 她还在上班,站在前台腿都快要软掉了,却依旧站得挺直优雅面带笑容。 那一场官司不知道为什么刘小美自己认输并且在公司的内网发布了公开道歉,然后在年前竟然辞职回她的老家去了,这件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从妈妈离开之后,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这么轻松了。 最近连顾衍也都不来招惹她,其实他现在应该是最忙的时候了,往年在顾家当佣人时这几天也是他最忙的。 眼看着午餐时间就快到了,考虑着今天中午吃什么? 趁着能吃不胖的年纪,她可不想亏待自己的胃口,或许该去吃一碗大肉面。 手机震动时她瞄了一眼,竟是韩初年给她打来的电话。 她总觉得韩初年好像是幸运神似的,好像他出现了以后什么事情都变得顺利了些。 “韩先生,有事吗?”她压低声音说话时有点紧张。 这还没到交接班时间呢,还差十分钟。 “今天晚上江家办了个庆祝晚宴,我带你去参加……” 韩初年的声音是温柔缓慢,如同温水绕过了她的耳畔。 “为什么?”苏桐疑惑的问着。 “因为要让你的仇人看到你过得很好,这也是报复的一种,虽然不是身体上的伤害但是却会让人烦燥恼怒,至少晚上江家的那个毒妇会失眠吧。” 他说话的时候,听着电波那头的呼吸显得有些沉重甚至有些心酸。 这姑娘可真是被欺负惨了。 当苏桐被带到造型工作室时,晚礼服已经送来了,当套在上面的灰色防尘袋拉开时,熠熠生辉耀眼无比的长裙几乎快要闪到让人睁不开眼。 整条烟灰色的长裙上竟然镶满了细碎的钻石,从胸口到裙摆成千上万颗缀在轻薄上美得如梦似幻。 其实连银白色的高跟鞋也不例外,这样的美的礼裙穿到身上,好像都会把星晨大海映到毫无颜色。 她的呼吸都快要窒住了,有哪个女孩不喜欢漂亮的裙子呢?哪个没有公主的梦想呢? “去试试。”韩初年慵懒的坐在工作室的沙发上,已经有人殷勤的倒上了他喜欢喝的茶。 从看到她胎记的那天起,他就替她准备了好多礼裙时装,只是有许多还在订制中没有送过来。 这灰色的裙子是他到图片时让礼服公司给直接寄过来的,因为有一条现货大小差不多是她能穿的。 苏桐换上之后果然合适,只不过是胸口稍稍紧了些。 这样的烟灰色其实少有人能穿,恰恰苏桐身上的皮肤就如同羊脂白玉般细腻,映着那如繁星般散落的钻石,真是美得令人心悸。 配的是一条套设计极为简单的白钻首饰,但是哪怕简单她都能知道这样的一套钻鉓贵到令人咋舌。 脸上的妆容也是清清淡淡的,整个人就如同笼罩在令人晕眩的光圈里,走动时人影都滑动着流光。 苏桐看着镜中的自己,然后喃喃的说着:“这会不会有些太引人注目了?” 韩初年笑了笑:“不会。” 才怪呢,他就是要让她引人注目成为众人的焦点。 江怜南是什么玩意,就是要抢走她所有的风头。 南叶君就如同一颗毒瘤,说得再可怕一点就是颗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他要一一清除为苏桐讨还这个公道。 “来吧,让我带你去照亮整个云城,今天你是最耀眼的。”韩初年穿了套修身的黑色丝绒礼服,腰封领结却都是银然色的,与苏桐身上的礼服搭配得刚刚好。 当苏桐坐上韩初年时,造型工作室的造型师感叹着:“这是把一架湾流穿到身上了。” “什么是湾流?”小助理一面收拾着化妆桌面前散落的工具,一面好奇的问着。 “飞机。”造型师感叹的说完了之后才想起,刚刚怎么没好好的拍两张照呢? 不过这个女人是韩公子带来的,还真不敢乱拍。 刚刚看着韩初年一派温柔和煦的样子,哪个能猜得到这是个灰色地带的统治者,真正的狠角色呢? 夜色初下,天空如同沷了层最厚重的墨般看不到一丝光亮。 白色的皮草轻轻的围上苏桐光裸的肩膀,韩初年揽着她的肩膀很快的走入了酒店。 开足了暖气苏桐觉得舒服多了。 进了会场之后,韩初年一直握着她的手,因为他感觉到苏桐的身体是紧绷的。 她下意识的就是会紧张跟害怕,韩初年俯过身去轻声说着:“在我身边什么也不用怕。” 苏桐一眼就看到了江怜南,她一直是人群的焦点特别是动过手术之后。 有些纤瘦得利害,但是穿起白色的长礼裙倒也显得不俗。 只是这些都是表相,没有人知道她丑恶的内心,怎么可能要求别人在不愿意的情况下把肾给她,然后还跑到捐献者的面前炫耀的? 当苏桐走入时,焦点开始转移着。 她如同一道光源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或者因为美丽,或者因为她引发了那么多的话题,或者是因为她身上的美钻华服,更或者是她身边站着的男人。 许多人都听过韩初年这个名字,但是却不曾见到过真身,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出现了。 还出现在了他最不喜欢的场合之中。 “喝点什么?”韩初年看着苏桐的唇颤动了一下,顺着她的眸光所触之处便看到了江怜南。 站在人群之是温柔娴静的跟每个人打招呼,应付自如倒真有一副主人家的架势。 南叶君简直不可置信的看到了苏桐,她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喃喃的说着:“你来做什么?” 声音有些幽冷的怨毒…… “桐桐是我的女伴,其实我该早一点通知你们的,她来了江家应该全家都到门口去迎,毕竟她救了令千金的命。” 韩初年伸出手揽住了苏桐纤细的腰肢,站在她身后给她无限的力量与底气。 他的声音清朗舒缓的响起,随着水晶灯的光柱映到了每一个角落里充满磁性的回响着。 说完了之后目光如同刀尖般锋利的划向了江怜南,所有人也都顺着他的眸光一起看向了江怜南。 “我当时是跟苏桐说过谢谢的,并且开了支票给她,但是她不要……” 说得有些委屈的样子,好像苏桐不领情她也没办法似的。 “支票?你觉得她需要吗?”韩初年冷冷的笑着,说话的语气似乎充满了嘲讽。 “韩先生,你这可不是做客之道。” 南叶君看到女儿的嘴唇抖动眼看就要哭出来了,她又急又气的拦在了江怜南的面前大声说着。 韩初年不屑的笑了一下,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我没见过受了那么大恩惠还敢大言不惭的,今天站在这里你们江家有哪个配说道义这两个字?” 所有人都已经看明白了,这个韩初年是来砸场子的。 这个瓜今天吃得有些大了,这么说苏桐被顾衍抛弃之后就立刻投入了韩初年的怀抱?江 “江小姐身上的这颗肾注定了她在桐桐面前永远都要低下她的头,如果受不了想平等的话把肾还回来就行,如果真的要说道义或者是志气之类的……” 最后补了这一句,如同刀子般扎入了江怜南的身上,甚至比手术麻药过后还疼。 他们怎么敢这么羞辱她,让她在苏桐面前永远低下头? “也不是我硬要的,是顾衍劝她给我的,她自己也同意了。”江怜南哽咽的说着,她总是要替自己挽回些颜面。 她要的就是让大家觉得苏桐自己想要攀高枝才落到这个下场怨不得别人。 “顾衍那个蠢货就是眼瞎了,才没发现你这么无耻,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他一起瞎吗?” 韩初年终于发现南叶君的思维无法理解,甚至连她女儿向来以温柔高贵著称,却只是会装弱扮乖,难道脑子不正常也会遗传? 苏桐缓缓的抬着头轻声说着:“我当时不肯给你们硬要,所以我跟他提的条件便是他永远不能来纠缠我,我只是用我的一颗肾换来人生自由,他跟我说他愿意把我的肾给你,跟你提的条件就是跟你永无瓜葛,不知道顾先生他有没有撒谎呢?” ------------ 第一百一十章 这其中有什么秘密呢? 从来没有这样赤裸裸的羞辱,江怜南气得浑身发颤,哪怕是粉色的口红也掩不住她苍白与愤怒。 “江家不欢迎你到这里来,请你们出去吧。”南叶君的面目变得有些扭曲狰狞。 韩初年看着南叶君,那样的嘴脸确实是太不舒服了。 “今天我来只是想要警告你,不要在背后玩任何花样,你真的要玩那么我们资本市场上见高低,我正式宣布收购江氏旗下所公司。” 所有人听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也没想到韩初年竟然会为苏桐做到这样的境地。 不必说那些人,苏桐自己都是惊讶的。 看着苏桐的嘴巴都快要合不上时,韩初年笑着捏了一下她的小下巴然后暖心的问着。 她因为穿上了这条礼裙连晚餐都不敢多吃,等一会儿应该去好好吃个宵夜。 那个脱下衬衣为他包裹伤口的女孩值得这人世间最好的一切,而不是被人欺负。 他会通通讨回来的,一点不剩的讨回来。 “她不过是个被人玩腻割掉一颗肾的女人,你骂阿衍是蠢货,你才是最蠢的那个。” 多年以前优雅高贵又慈悲的名门小姐形像在她说出这一句时,其实已经碎了一地。 因为无论苏桐的过去怎样,依旧是她的救命恩人,这话说出来众人全都有些哗然。 苏桐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她好像要钉入自己的眼底:“可是他连你都不玩……” 江怜南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桐,她什么时候变得胆子这么大了? “跟她废这么多话做什么?” 韩初年的眼底染满了霜一样的冷意,似乎要吞噬掉眼前所有的繁华。 揽着苏桐的腰走出宴会大厅,在离开之前只留下最后这一句话:“好好享受这个夜晚,有生之年你们不会再有机会办这样的宴会。” 头也不回的离开只有这句话荡在空气里,如同布了魔障般久久不曾散去。 这样的场面实在尴尬,陆陆续续有来赴宴的客人离开。 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韩初年与江家的实力真的实在太过悬殊,胜负基本已经是一目了然了。 而且可以跟韩初年抗衡的顾衍今天竟然没有来,看得出来顾家跟江家的关系更是薄得跟纸似的。 所有人都开始选择站队,生怕以后沾染上麻烦。 看着自己一手操办盛大宴会弄得七零八落,南叶君终于按捺不住了。 她一定要送这个姓韩的小子去见阎王爷。 忍了这么多年只不过是想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太平日子,如果有人要毁掉的话,她哪怕跟他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怜儿,你不用难过,苏桐得意不了太久了。” 抱着整个人都快要瘫软在地上的江怜南,她如同发誓般认真的说着。 在南叶君还来不及做出什么时,受到了第二个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打击。 前些日子江远淮找律师那件事情她就一直留意着,最后还真给她打探到了一些可靠的消息。 她一直笃信丈夫是这个世界最爱她的人,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背叛她,而江远淮也不会。 但是所有的事情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江太太,王律师为江先生改了一份新的遗嘱,他属于私人的一些收藏品全都留给了苏桐女士,还有原来的基金也重新进行了分配,分为三份江孝南先生百分二十,余下的百分八十由苏桐跟江怜南女士共同继承,公司股份跟基金股份分配是一样的比例,最后江家的老宅也只留给苏桐女士。” 电话那头律师事务所的秘书说得战战兢兢的,偷看文件并且泄露机密之种事情她自己读法学专业的,怎么不知道利害性? 但也因为是学法律专业的,知道这样的泄密在国内判刑很轻,所以她就铤而走险了。 毕竟她这一辈子当秘书也不可能赚到两百万,但是偷看一下一通电话就可以拿到这笔钱,哪里会有人抗拒得了呢? 南叶君挂断电话,气到浑身发抖几乎窒息。 怎么会是这样的?他竟然偷偷瞒着她改了遗嘱,到底还知道了些什么? 已经找到刘妈的养女了吗? 这些人为什么要把她逼到绝境上? 这些日子江远淮身体恢复之后便早出晚归的,她甚至连跟他说说话的机会也变少了。 偌大的江家别墅竟然再也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好像也好久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吃饭了。 她不知道江远淮到底在做些什么? 心理医生咨询中心,江远淮正跟国内最著名的心理医院赵仆峻交谈着。 “赵医生,那您觉得我妻子现在这种状态到底是不是心理已经出现问题了?” 江远淮找到刘妈的养女之后,从她的口中知道了一些南叶君的过去,整个人震惊到几乎无法思想。 他觉得自己的妻子已经陷入了病态的心理,而且严重到每做一件事情都让他觉得危险。 “根据你所说的这些事情,我猜测你的妻子其实是把她的女儿当成了她自己。” 赵仆峻无奈的笑了一下:“她在潜意识里看着自己女儿时就如同看着年轻的自己,或许因为自己的经历太痛苦,所以就想要让女儿不受一点儿折磨,用女儿的圆满来弥补自己的不圆满。” 云城的圈子很大,但是南叶君宠爱女儿却是已经人尽皆知。 原来这么宠爱真的是有原因的。 刘妈的养女并不知道当时雨夜发生的命案,哪怕过去的事情也是从老人的回忆里知道一些并不是全部。 她只知道苏桐有个胎记,并不知道那时南叶君杀了她的生母。 江远淮走出心理咨询中心,脚步沉重。 他不知道是应该同情妻子的过去,还是恨她操纵了这一切? 其实终归她是自私的,无论过去多痛苦但是孩子是两个人的,她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吗? 一个人坐在街边的居酒屋里,一壶清酒伴着苦涩咽下,他甚至不想回去。 原来他总是想要迫不及待的认回苏桐,现在才发现真的不能认回她。 如果苏桐知道自己一出生就被亲生母亲抛弃,并且被她布局挖下一只原来可以不用失去的肾,那么她会作何感想? 这一生都会饮这痛苦的酒,永远都不会有开心的那一日。 所以,不认才是最好的。 他知道有这个女儿,他会好好补偿就好。 江远淮女儿的身份如果带给她的是不快乐,那就不要了。 甚至连公司也不想经营,他这一生好像真是失败的。 以为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妻子,可到头来发现竟然是一个心理极度不健康的人,甚至会残害亲骨肉。 以为的父慈子孝都是空泛的。 江孝南从小他并未付出太多,所以孩子大了跟他也不算亲近,怜南却养出了一副娇贵的脾气。 他这一生失败到了极点,一无所获也一无所成。 韩初年开始在收购他的公司的,想来他收购做什么? 要讨苏桐的喜欢,那送给他便是了。 那种被整个世界欺骗与抛弃的感觉让江远淮在一瞬间老了十岁。 “韩先生,有空出来喝一杯吗?” 他一介书生却在经商之路上走了这么远,其实是幸运的才没有败光江家的产业。 或许交到苏桐跟韩初年的手里还好一些。 “没空。” 电话那头的韩初年不知道江远淮从哪里打听到他的手机号码。 不过打进来也没有用,他并不喜欢跟江家人有什么接触所以拒绝得非常干脆。 “这件事情跟苏桐有关系,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 虽然江远淮经商并不是一把好手,但是做事情却干脆得很。 韩初年在半小时之后出现在了居酒屋里。 这样的冬夜,居酒屋里已经一个客人也没有了。 暖气很舒服,空气里有炙烤食物余留下的香气,也有些清酒的味道。 坐在那里的中年男子显得有些沧桑与疲惫,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有些厌世。 “韩先生,你最近在收购我的公司?” 他把眼看着这个年轻人,真是后生可畏呀。 “是。” 韩初年坐了下来,拿起清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味道不怎样,怎么江远淮会落魄到街边的小酒馆喝酒呢? 哪怕他再收购也不至于连好酒都喝不起了吧? “不用这么费事,我直接把我所持的股份都卖给你,你会成为整个江氏企业最大的股东,我只要市面上股价的三份一就好。” 留下三份一,他的另一个女儿怜南这一生也能保得衣食无忧了。 “为什么?” 韩初年想过许多种可能,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江远淮竟然会这么说。 其实本来在改的遗嘱里就是给了苏桐比较多的补偿,但是既然公司留不住那么就干脆给她,毕竟在资本市场上厮杀本就是两败俱伤的事。 只不过可能对韩初年来说是小伤。 “你不是要把江氏送给苏桐吗?我这也算是借花献佛,江家欠了她一条命。” 江远淮的心里痛苦万分,欠的何止是一条命呢? 欠了她一个快乐的童年,也欠了她余生的健康。 韩初年眼底的震惊无法形容,他算是处事不乱的人了,可是却怎样也看不懂。 三分之一,一个商人哪怕连一个百分点都不可能退让,可是他退到了不可能的境地里。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顾衍回到云城时才发现自己去出差的这些天里,整个世界都已经天翻地覆了。 他从飞机下来站在云城的土地上时,非常糟糕的感觉开始涌了上来。 一直以为有的时间,一直知道余生很长,但是直到他回来时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有那么多时间给他的。 回来便发现整个云城都在热议苏桐跟韩初年的事情。 媒体上的图片足够吸引人眼球,他看到了苏桐浑身闪着耀眼的光芒,贵气迷人的站在人群里的模样。 一直知道她很美,却不知道她竟会美到令他就这样看着图片都会窒住呼吸。 或许他真的错了许多,所以连一点机会她都不会再给他了是吗? 顾衍站在窗口,这些日子以来谈好的合约,新项目的顺利开始都没办法带给他半点兴奋与欢娱。 他好像发现自己失去了些最重要的东西,而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从前一直觉得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都唾手可得,现在发现那些可以随便得到的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 窗外已是夕阳,落日镕金把整个云城都染成了不可思议的桔色,看起来分外温暖。 只有他的孤单的,孤单的就好像被抛弃在森林里的一只野兽,没有族群没有同伴。 那种悲凉让他就好像得了心绞痛一样的,痛得连鼻子都有些泛酸。 他不知道还能怎样,这一次好像真的失去苏桐了。 一个女人怎么会选择一个强迫她捐肾的男人呢? 苏桐不知道顾衍出国办事,只以为年底他非常的忙,所以这些日子他没有来骚扰真的是岁月静好。 上班下班,偶尔会跟韩初年一起去吃个饭,然后看着江家的产业在慢慢的萎缩没有了以前一派蓬勃的影像。 也算是安慰吧,虽然南叶君还没有得到真正的惩罚,但苏桐已经很感恩了。 韩初年出现在出租屋里时,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你没有先打个电话给我,万一我出去了呢?” 苏桐给他倒了杯水,笑吟吟的说着。 “你这不是在家吗?”韩初年轻声说着,目光扫过她住的小屋子便心生不舍。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夜了,我刚刚差一点就想要出去备点年货,春节的时候在外头吃东西又贵又不方便。” 苏桐指了指身上的大衣,才刚刚穿上的。 “那就一起出去吧,我也许久没有逛过街了。” 韩初年喝完了手中那杯茶站起来,然后自然而然的牵起了苏桐的手往外走去。 刚刚走出这幢出租楼,便看到了街对面的那部黑色汽车。 从脚底都有些泛起了冰冷的感觉,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下意识的贴过了韩初年整张小脸几乎快要隐到他的肩膀后面了。 但顾衍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 小半边脸露了出来,莹润得如鸡蛋清般剔透,长发散落贴在了男人的大衣上,感觉亲昵又信任。 到底是怎样把她逼到了这一步的? 看到她如同见到了危险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打开车门走下车来,一步步的走到了韩初年的面前。 “韩先生,我跟她有点私事谈一下。” 顾衍的语气有些压抑,他的眸光似乎要透过韩初年的身体似的,因为透过这修长的身影就可以看到她。 “他要跟你谈一谈?” 韩初年低垂着眼眸,声音好像染上着万般温柔的呵护。 “我剜肾给江怜南时,他答应我永不纠缠的。” 苏桐的声音苦涩得令这空气都紧绷又无奈。 “那就不必理会了,我们去购物吧。” 新年了,好好购物才对得起这一年里最隆重的一天吧。 韩初年抬眸看着顾衍,嘴边隐隐的笑意游动着:“她说不与你再纠缠了。” 不再纠缠,她已经说过一万遍了,可是他还想再纠缠下去。 “苏桐,我只需要十分钟。”他拦在了韩初年的面前,面色铁青得利害。 她从韩初年的身后走了出来,总不能躲他一辈子不是吗? “你等我十分钟吧。” 她笑得有些苦涩,只要顾衍一出现总是会让她想起那么多不愉快的过去。 何止是不愉快,每一次的强迫占有,每一次的羞侮,还有之后种种逼迫。 苏桐不肯进他的汽车,就那样站在街灯下。 “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不过是回到你身边,你会对我好或者是给我许多物质,他能给我的华服美酒你能给得更多,但是这些我通通不需要。” 苏桐抬眸看着顾衍,笑容里有些讽刺。 “那你需要什么?”顾衍的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呼吸困难。 “我要平静的生活,如果你不允许我也没办法,但那是我该得到的不是吗?” 苏桐起伏的心慢慢恢复了平静,她不曾欠他与江家什么,所以无需介怀。 “你对我动过心吗?”顾衍的声音嘶哑,好像漫天滑过的冷冽风雪。 “没有。”苏桐毫不犹豫的说着,眼底闪过了两个相处的每一个片段。 哪怕没有动心,这个男人依旧在她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们见面其实挺尴尬的,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吧,每一次见到你都在提醒我不堪的过去。” 她看着顾衍的眼睛,浓密的睫毛睑下掩住了他现在的心绪,但是她也不想再懂了。 抛去那些残忍的手段,他确实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多金,英俊,智商超群。 但是两人就这样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苏桐坚定的转过身去,她与这个男人就想要断得泾渭分明。 目送着韩初年开着汽车在他的视线里消失,心也沉到了最冷的海面之下。 是他把这一手牌打烂的,只是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韩初年开着车,一直往市区的进口食品超市开去。 “这儿的东西特别贵。”苏桐轻轻的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里的东西真的好贵,都标榜的是有机食品之类的。 有日本的大米芦笋,还有最好的牛肉海鲜,各国进口水果,她一月工资都是买不了几样的。 “苏桐,我忘了告诉你,你现在是个有钱人了。” 韩初年在下车之前变魔术的取来了一份文件:“这是江远淮要给你的。” 她看着那一份文件有许多地方她不太明白,但是有一点写得十分清楚,就是江远淮给了她一大半的股份。 “怎么会?” 她无法理解这算什么操作?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的股份? “他说为出车祸之前他没能阻止那场手术感到抱歉,这算是给你的补偿。” 韩初年也觉得不可思议,他自己在猜测些什么,但是还没有得到证实。 那个猜测也只是在那天他走出酒馆之后,冷风一吹才想起了的。 为什么南叶君要对付苏桐,而江远淮要把股份给苏桐,为什么苏桐的肾能顺利配型? 或许她与江远淮的关系并不一般?或许是他在外头的私生女? 被南叶君发现了之后才想要对付苏桐的? “他要阻止那场手术?”苏桐的眼睛瞪得圆圆的,那种震惊无法形容。 连顾衍都想要割了她的肾,可是江怜南的父亲却要阻止? 而那个医生也不肯割她的肾?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苏桐的脑子里迅速形成,泛起这种想法时她的每一个毛孔都不受控制的张开,吸入了这冬夜里的每一缕寒气。 “嗯,他是这么说的。” 看着苏桐苍白的脸色,韩初年揽着她的腰走入超市。 哪怕临近新年,这样以贵著称的超市里依旧没什么人。 她的眸光有些茫然的扫过货架,却没有一点购物的快乐。 “韩初年,有一个秘密我是要带进坟墓里的,但是我现在想要跟你说。”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无条件的相信韩初年。 就好像她看见顾衍就想要逃避,那是一种本能反应。 “什么秘密,说来我听听……” 他的声音依旧清朗温柔,嘴角勾着一丝好奇的角度。 “其实那颗肾还在我的身体里。” 她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了,就算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她依旧说得小心冀冀。 韩初年正伸出手在货架上拿水果,一听到这句话时缩回了手。 “果然是秘密。” 他拉着苏桐离开了超市,等苏桐坐下来捧着杯茶时已经在韩初年别墅的书房里了。 目光有些悠远,她陷入了回忆之中。 把手术前她害怕的在病房里,医生支开保镖跟她说的那些事情一一说给了韩初年听。 “你的意思是他剖开了你的身体,只拍了个照之后就缝合上了?” 这事情真的离奇到连韩初年都想不到。 “南叶君在操纵这一切,她害死了你妈妈之后,哪怕你的肾不能用她也要剜掉?” 韩初年看着苏桐慢慢说着:“你的父母是不是跟她有旧仇?” 如果不是有深仇旧恨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没有,我们家根本不认识江家的人,如果要说有关系的话也是是因为顾衍,我在顾家当帮佣江怜南是顾衍的未婚妻。” 苏桐咬了咬唇,无奈的说出了她的想法:“或许就是因为江怜南吧,她希望自己的女儿顺利嫁入顾家,可是顾衍当时却提出了退婚。” 那个男人才是始作甬者。 韩初年摇了摇头,他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很快就会有南叶君的消息了,我的直觉不会错的,她的身上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彼此的救赎 韩初年看着苏桐,她在见过顾衍之后竟然有些恍神了。 那个顾衍对她有着极大的影响力,不过暂时看不出这种影响力的属性。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韩初年的声音染着温柔,散在幽暗的光线之中。 连眉眼之间的笑都好像在调情,又好像在亲近。 “告诉他又怎样?其实从头到尾他都在想如何没有愧疚的结束跟江怜南的婚约,他以为可以给我名份就是天大的恩赐,我又要说些什么呢?我有年少的恋人是他硬要拆散的,当然如果感情真的坚贞可能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苏桐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絮絮叨叨反反复复的说着,眼底的泪越蓄越多突然之间一颗颗开始崩裂。 她坐在沙发上掩面痛哭,哭得撕心裂肺的好像已经看不到明天了。 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到底在做什么,做什么都觉得无力。 “我只是想妈妈如果还活着该有多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像她一样对我好了……”她终于被眼泪呛得哭了出来。 韩初年听到了她的破碎哭声,如同找不到方向的孩子一般,在这样的黑夜之中清晰到令他心痛。 “我只是想要一个家,有人在家里等着我,有人喜欢我罢了,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世间孤独的活下去,可是没有人会真的喜欢我……” 那种无望的哭泣太痛了,听起来如同被撕裂般凄厉。 “我想要留住我妈妈可是我做不到,我想要跟林哲在一起平静的过日子可是他不允许,到最后我已经屈服了,或许在他的庇佑下就这样过一生,可是后来最残忍的事情却都是他决定的,你不明白我现在是个身败名裂的女人,所有的人都在看我的笑话,因为我跟过顾衍,而且他们都觉得我割过一颗肾,无论怎样我都是个身心不完整不干净的女人……” 纤白的手指捉着自己的风衣,无助的低着头“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从来没有害过人,从来没有主动要害过人的……”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与痛苦毫不保留的通通发泄出来。 “我要的东西真的很少,我只是要一点温暖而已……” 她向个孩子一样的哭着扯动了韩初年的袖子,她想要证明自己真的不是贪心的人。 她付出过所有真挚的感情,给妈妈的,给林哲的,甚至曾经想要跟顾衍这样过一辈子,因为在某些时间里他好像真的很疼爱她,可是这些通通都没有了。 她付出所有的感情没有半分虚伪,可是命运却如同一把无形的手,把这一切从她身边推开,让她永远在孤独中品尝着生活的每一分苦涩。 韩初年的心紧紧的揪着,他伸出手臂轻轻的将她揽入怀里,这些都怪他没有早一点回云城,也没有早一点出现在她的面前。 温暖的怀抱让苏桐这么久以来筑立起的心墙轰然倒塌,眼泪浸湿了韩初年的衬衣。 其实苏桐真的只是个小女孩而已,可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每一件都在逼她长大,隐去了小女孩该有的心性,一个人面对至亲至爱的死亡,面对着顾衍的逼迫然后被推入手术室。 他的唇轻轻的触了一下苏桐的额头,温柔的声音漫过了泪水涌入苏桐的耳膜。 “你以后都不会再孤独,苏桐嫁给我吧……” 她泪眼婆娑的看着韩初年,心绪已经平静了许多却依旧哽咽的说着:“我除了这张皮相之外再没有可取之处,而你这样的人要皮相好看的女子却轻而易举,我跟了顾衍很长时间,早就已经不是什么清白的女孩了。” 她摇了摇头,拒绝了韩初年。 “现在都是什么年代了,我不在意女人在婚前是否清白,你怎么却食古不化起来?” 韩初年觉得有些好玩,她怎么会想到这些呢? “这不是食古不化,如果顾衍那种男人他是什么也配不上的,可是你值得更好的。” 苏桐小声的说着,不敢多贪恋这怀抱的温暖。 “让我来安排,一场婚姻可以让你从此摆脱他的纠缠,而且云城从此不会再有人敢把你跟他的事情提起,而且我可以帮你对付南叶君,至于报酬的话你就陪在我身边让我们一起结束孤独……” 韩初年发现不止是当初苏桐帮了他的恩慧,渐渐的他也被苏桐的单纯善良与孝顺打动着,一点点被吸引直到移不开眼球。 顾衍爱上苏桐其实并不意外,她真的从里到外没有一处不美好。 “我其实也很自私,我当初留在他身边也是想寻找机会替妈妈报仇,可能甚至也抗拒不了他给的生活……” 其实所有的女孩都一样,都会被现实与物质撼动,特别是这个可以提供给她物质的男人又不是脑满肠肥的中年人,年轻英俊魅惑无比。 她也不过是个凡人,如果一开始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一到顾家顾衍就用正常的手段追求她,或许她真会忘记林哲不一定。 身体里依旧残存着顾衍带给她的所有记忆,那些火热的夜里她放纵自己从身体的极致欢娱里寻求解脱。 在那些时光里,她与顾衍都是纵欲的,所以刘小美也没有全然说错,在办公室里在许多地方都有他们欢爱过的痕迹。 如何配得上韩初年呢?她想想都觉得自己太坏了。 “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好,我手上沾着罪恶与血腥是你看不出来的,或许我们就是对方的救赎吧。” 韩初年拥着苏桐,他想起了多年前他几乎要去沾染上最罪恶的东西,可是在那天他见到了一双如同天使般的眼睛,洗涤了他肮脏的心。 “真的吗?我们可以互相救赎吗?” “可以的,相信我……” 传出婚讯是新年的第一天。 整个云城都炸开了,谁也没想到苏桐竟然这么利害给自己找了个完全不逊于顾衍的男人。 坊间甚至开玩笑的说苏桐当什么前台,她应该去写一本书叫做如何征服高富帅。 顾衍跟韩初年确实都有财有貌,通通是人间极品呀。 甚至跟她传过绯闻的林哲也长得英俊不凡。 这个消息也一样传到了顾衍这里。 他看着报道韩初年正式对外公布了喜讯,两人于下个月订婚,并且会在今年的秋天完婚。 这算什么?还没有三振他就已经出局了? 他不甘心,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突然之间才发现,自己以为的还有时间还有机会是自己太自信了。 也或者他低估了苏桐的魅力吧?她总是能让男人为她神魂巅倒。 绝对不能再颓废下去了,他绝对不再坐以待毙。 能从林哲的手中将她夺走,那韩初年算什么呢? 只不过是苏桐年纪太小,心智不成熟只要有人帮她说话陪着她,她就会没原则的服软投降。 收到身边对她好一些,只要时间长她就会重新向着他的。 拳头紧紧的攥着,指甲刺入结着薄茧的掌心里,几乎划破了粗糙的手掌。 他在隐忍着找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一举再将她虏获的机会,让她从此飞不出他的世界。 江家已经成为过去的代名词,他再也没有欠江家什么了,他与苏桐可以重新开始不必纠结。 新年的这两天是他一年到头来难得休息的日子,只是一个人呆在别墅里显得冷清无比。 “少爷,江小姐在楼下要见您。” 管家敲门进来之后,报告了他这个消息。 才说跟江家划清了界线,江怜南还是找来了。 韩初年对江家下手他早有耳闻,看来苏桐真的是恨极了江怜南。 因为那颗肾吗? 从楼梯上缓步而下,就看到了江怜南红着眼眶坐在沙发上。 一见到他就站起来,快步的迎了上来。 “阿衍,我是走投无路才来找你的,你再帮我一次。” 江怜南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整个江氏现在已经四分五裂,她在前几天年底的董事会上才知道,父亲把一大部份的股份都送给苏桐了。 “为什么要送给她那么多的股份?那颗肾是你给我的,江家欠了她什么?” 江怜南快要疯了,江家到底欠了苏桐什么?顾衍要了她的肾但是也给了她自由。 苏桐用一颗肾换来下半生的繁花似锦的前程,可是为什么还要对她穷追不舍? 连她仅有的财富都要夺走?让世人耻笑她人财两空吗? 这句话如同针般扎进了顾衍的心里,那颗肾真的是他剜给江怜南的,韩初年看着心疼了是不是? 所以为了她挑起商战,搅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宁。 “那你觉得我能为你做什么?把江家的股份要回来?还是替你去对付韩初年?” 顾衍突然发现江怜南有些不可理喻,她在想些什么呢? 在她的想法里,就是肾是他给的,所以两清了江家并不欠苏桐什么? 所以那些股份她觉得是白送了? “如果没有她的肾,你连命都没有怎么花钱?” 顾衍冷冷的笑着,嘴角有着残酷的弧度。 “可那是江家的财产,她凭什么要?” 江怜南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衍,怎么他说起话来这么无情呢? “既然是你父亲给的,你应该问你父亲才对,跑到我这里算什么?” 顾衍开始不耐烦起来,以前温柔可人的江怜南已经不见了,好像换了颗肾就换了个人似的。 “不是的,阿衍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帮帮我,因为不止那些股份,韩初年还处处对付我……” 江怜南冲上去拉着顾衍的衣袖,却被他一掌推开。 ”他要讨苏桐的欢心,就要把我踩到脚下吗?“ 江怜南不甘心说着,哭得跟快要断气似的。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只想给不打扰的祝福 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幻像,如同顾衍总觉得他还会有机会,也如同江怜南觉得顾衍对她尚有一丝情意。 可是这都只是幻像而且,顾衍的幻像来自于没有失败过的自信,从小便身边围绕着太多女人,而江怜南的幻像来自于顾衍真的剜了苏桐的一颗肾。 或许顾衍的幻像还没有破灭,但是江怜南却已经被完全清醒了。 因为顾衍跟她说话的语气真的比陌生人还要冰冷。 他所说的两不相欠真的是这样的。 以前对她的温柔与怜惜全都化为乌有,随着那一颗肾消逝了。 江怜南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碎掉,却只能红着眼眶在心里一遍遍的体会着这个男人的绝情。 “阿衍,你真的要看着江家就这样败落,你不愿意出手相助是在为她报仇出气吗?” 顾衍冷眼看着江怜南,似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比陌生人好一些的话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仅此而已……” 到现在想起那一场手术,他依旧心疼与后悔。 哪怕苏桐背叛了他,跟林哲上床可是到头来发现他竟然没办法恨她。 在发泄完怒火之后,只有那种深深的挫败感。 江怜南瞪着一双泪眸,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这辈子她都想不到,有一天会从顾衍的嘴里听到这句话。 只是知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 “我明白了。”江怜南点点头,全身无力的往外走如同一抹游魂。 顾衍低垂着眼眸,没有再看她一眼直到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就只有他一个人的气息。 韩初年? 苏桐以为找了个强大的男人,但是他行走在灰色地带,就算是再小心再细致,小辫子却是一捉一大堆。 慢慢的掩浓密的长睫毛下的眼神从落寞变到残忍,嘴角锋利无比的角度危险得令人心底生寒。 这是一场男人之间的战争,而且马上就要开始了。 韩初年却没有去理会这些,整个新年里他都过得很不安生。 因为有人把打听探到的最机密的消息透露给他,过去的事情如同幕布开始从下面慢慢一点点往上揭。 他才窥探到一点点,便已觉得毛骨耸然。 想不到南叶君竟是几十年前传奇一样的女人白喻真的女儿。 白喻真对于老一辈的人好像是个不可碰触的忌讳一样,他知道那个女人做了许多毫无人性的事情,但是却不知道做到怎样的境地。 现在想来南叶君心理阴暗到这种程度也不是不能理解,基因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听说当年的白喻真长得倾国倾城,有着桃花夫人的美名。 因为她身上有一个桃花一样的胎记,那些与她欢爱过的男人们描述着,那朵桃花在感官到达极致时会变得艳丽如血美不胜收。 桃花夫人? 桃花胎记? 那股子嗖嗖的冷气从他的脚底浮起。 那日无意窥见苏桐半裸着背部,正有一朵与桃花一样的胎记。 所以,苏桐跟白喻真或许会有关系?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苏桐是南叶君的女儿? 他不愿意相信这种猜测,在书房里反反复复的来回跺步着。 已经很少遇到令他心绪难平的事情了,而发生在苏桐身上的事情令他觉得不可思议。 用尽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发现白喻真的事情他尚且能查到一点,但是南叶君在结婚前的所有事情都如同被擦去的粉笔字一样,干干净净连灰都没有留下。 事有蹊跷,不然以他的能量不可能查不到的。 在南叶君嫁给江远淮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而最近好像天下真的开始不太平起来了,他手下的那些正经生意也开始有人找麻烦。 总是觉得南叶君就如同披着人皮的鬼,她的伺机反仆想要吞噬掉苏桐所有的幸福。 她恨苏桐?她恨那个胎记?她恨的应该是白喻真。 他让人去弄了南叶君的头发,很快的事情会越来越清晰。 看着花园里的苏桐,她正站在喷水池边发呆,整个新年她就是那样的无法开心起来。 这是她母亲不在的第一年,韩初年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抛下脑子里刚刚那些复杂的事情走下楼去。 “会一年比一年更好的,我向你保证。” 韩初年从背后轻轻的揽住苏桐,她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看着这个世界,眼眶微微红润着。 “我相信你。”她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害怕。 她害怕每一次好像要捉住幸福时,都会掉入地狱。 “江远淮下个月要出国定居了,你想不想跟他见见面?” 韩初年试探性的问着,他怕刺激到苏桐,但是又有些可怜江远淮。 他本来以为苏桐只是他的私生女,所以南叶君才会恨到希望苏桐生不如死。 但是苏桐极有可能是南叶君的亲生女儿,那么应该是一出生就被遗弃的。 一想到这里更是心疼得好像被挖空了似的,她只是个婴儿有什么错? 不过就是背上有朵桃花胎记罢了…… 苏桐的脸埋在他的胸膛前,这个新年掉的眼泪比任何一年都多。 “他其实是个好人,没有为难过我。” 苏桐抬起眼眸看着韩初年,颤抖着的唇染着冬日里那一层薄薄的霜,脆弱而又美丽。 他俯下头轻轻的触了一下苏桐冰冷的唇,笑着把她拥得更紧:“我应该庆幸我的未婚妻是个善良的女孩是吗?” 别墅外头早已埋伏着记者,韩初年从神秘的幕后走到公众的视线里。 他对江氏企业冷血的手段让所有人叹息着,果然是一怒为红颜。 在这种追求刺激与流量的时代里,谁先掌握着大众最关心的消息,哪个媒体就能得到流量瞬间爆红。 所以甚至连无人机都用上了,几张照片迅速的传遍了网络。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江怜南走火入魔般的在江家大客厅里愤怒的来回走动着。 整个江家哪怕是在新年都如同冰窟一样的冷清。 江孝南去旅行了,他搬出了江家无意卷入这些事情里,这让江怜南也十分生气,怎么大难临头就离开江家了呢? 她父亲一直宠爱她,说她是他的小公主,可是竟然把股分送给了苏桐,她不敢相信这一切甚至怀疑文件的真实性,但是这一切就这样发生了。 她过去二十年拥有的一切,瞬间通通失去了。 “妈咪,他说我只是陌生人,他怎么可以如此的无情?” 江怜南歇斯底里的喊着,扑进了南叶君的怀里哭得快好像快要断气了。 “怜儿,你真要他死吗?” 南叶君拍着江怜南的背安慰着,眼底依旧是怨恨,那么多年来积压着的恨意如同发酵般开始不断的往外散开。 “不是的,我不要他死,我想成为顾太太……” 江怜南痴狂的说着,那是她穷极一生的梦想,怎么就这么生生破灭了? 她要把苏桐踩在脚下,她要所有人都知道顾衍剜了她的肾并不是要跟她划清关系,那是因为舍不得她因为喜欢她。 南叶君嘴角咧开一丝干涩阴沉又怪异的笑,总是会有办法的。 江远淮从外面走进来,脱下大衣管家接了过去,他看了看南叶君然后在心里重重的叹了口气。 “远淮,我有事情跟你商量一下。” 南叶君放开了江怜南,跟着丈夫的脚步往楼上走入了书房。 关上门厚重的窗帘也遮去了所有的光,江远淮一脸疲惫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妻子。 曾经那么熟悉跟深深爱过的脸在此刻变得陌生极了。 “远淮,你为什么要修改遗嘱?” 南叶君坐在了江远淮的身边,下意识伯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声音依旧温婉,可是江远淮总是觉得哪里变了。 或许在知道许多事情之后,他真的无法面对自己真心爱过的这个女人。 “她是我们的女儿,你忘记了吗?” 其实从骨子里,他的妻子从来没有把苏桐当成是自己的女儿。 “我不是忘记了,而是她找到了韩初年要结婚了,不需要这些财产都足以挥霍的过完这一生呢。” 南叶君轻声细语的说着,苏桐并没有在江家生活也不曾承欢膝下,怎么自己的丈夫会这样呢? “别人给她座金山那是别人的事情,而我们该给的不应该少,做父母的总不能偏心得太利害吧?” 江远淮惨淡的笑了一下,伸手想去抚过南叶君的脸却又下意识的停住了。 “等下个月你跟我带着怜南一起出国去吧,我们去欧洲生活,那里空气好也适合怜南休养。” 他能为苏桐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哪怕做了这些还是觉得欠了她的。 “下个月是不是太匆忙了,云城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理得清楚的,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好不好?” 南叶君察觉到了丈夫身上细小的那些变化,也发现原来无话不谈的恩爱有加的丈夫跟她已经有了隔阂。 “我会处理的。” 江远淮低声说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不想再追查下去了,只怕再追查下去会挖出更多可怕的事情来。 有时候不知道才是幸福的,离开之后过几年他可能会忘记这些事情,他的叶君也可以到国外好好的看看心理医生,可能真的一切就释怀了。 关于苏桐这个女儿,他只想给最深的不打扰的祝福。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你要杀了她吗? 南叶君一步步往后退,她没有想到得到的竟是这个答案。 带着她跟怜儿出国去,然后把云城留给苏桐那个恶魔? 留给她江家一大半的财富,让她带着资本去嫁给云城的风云人物,享受下半辈子的富贵人生。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整个江家是她多年暗中摆弄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为什么苏桐一出现什么都没有了? 只怪她当初心慈手软没有将那个转世托生的魔鬼给活活掐死才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这一次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脸上依旧泛着温柔的笑,带着点委屈的点了点头。 “可能我对她真的是没怜儿那么喜欢,但心里也是不舍得她吃了那么多的苦,如果你想要移民的话那我们就一起走吧,怜儿自己要撑着公司也辛苦,或者移民会是件好事。” 她顺从了江远淮的意思,心里却痛恨不已。 以前他总是最听自己的话,可是自从苏桐出现之后真的全都变了。 南叶君站了起来对江远淮说:“我去给你做碗你爱吃的馄饨,吃完了早点休息吧。” 转身离开时,她自己都不曾查觉脸上的肌肉抽搐着,连嘴角都有些歪邪。 厨房里,她屏退了所有人自己在料理台前动起手来。 以前她也常常给江远淮亲手做的,一面包馄饨一面恨毒了这一切。 “别怪我,这个家还有你跟怜儿是我唯一的温暖了。” 南叶君低声细语的说着,好像空气里有另外一个无形的人似的。 汤开了,很快的空气里有了食物的香气,还有一点点异样的味道…… 休假的日子总是特别容易过,一转眼都过了正月十五,所有人都收起玩心开始认真工作了。 苏桐也开始真正的忙碌起来,她在X基金的工作辞掉了。 韩初年告诉她,那些职位都不能学到任何实用的东西,也不符合她未来的身份。 哪里有韩初年的妻子在当前台的道理,谁能受得起她在那里点头弯腰?只恐怕是要折寿的。 他告诉苏桐还是需要去充实自己,所以为她选了许多课程,包括骑马,开车,射击还有博击…… “当我的女人是有危险的,如果真有一天大敌来袭,我希望你能与我并肩作战。” 射击场里,苏桐站在那里全身装备握着枪,韩初年也侧着身站在她的身边,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调整手腕的角度。 “手眼一线,瞄准了……” 苏桐扣下扳机空气中传来了一声闷响,韩初年看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有些兴奋的说着:“没想到你居然还有点小天份。” 苏桐看不懂,只是跟着嘻嘻的笑了起来。 门外进来一个韩初年的随扈,大步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低声汇报着。 苏桐并无意去听他的那些事情,毕竟会显得有些不尊重,所以借口去洗手间离开了。 “少爷,最近江远淮确实没有出过江家,听说是因为上次的车祸脑子里血块没有清干净,所以前些天突然就中风了,瘫在床上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韩初年的眉头锁起,怎么会是这样的? 本来江远淮说在出国之前要见见苏桐的,他答应安排一下可是到后来给江远淮打电话却再也没有人接。 甚至整个云城都没有人看见过江远淮在哪个场合露面。 心底在想可能出事了,没想到这种不祥的预感竟然成真。 怎么会在要出国之前中风了? 他并不是那么相信巧合的人,所有不太可能的巧合背后,都会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阴谋与秘密。 “去打个人打听一下。”韩初年低声说着,心中却隐隐不安起来。 毕竟江远淮是苏桐的亲生父亲,他不希望发生什么意外。 “是……”收到指令之后,那个随扈便飞快的离开了射击馆。 这种事情找个苏家的下人就能得买到消息了并不是难事。 苏家闭门谢客已经十几天了,都说江远淮现在神智不清不能言语,所以见客也是陡然。 看着一天比一天更冷清的家,南叶君却笑得如同得到了一切。 她的丈夫不会再想着要移民了,因为他的腿都已经不能动了怎么移? 嘴角带着扭曲的笑,一步步的往楼上卧室走去。 偌大的卧室哪怕是在大白天,窗帘都不曾拉开过。 房间里密不透风,空气之中隐隐飘散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床上躺着一个人,在被子下面虚弱得好像就快要死去似的。 “叶君,送我去医院……” 江远淮听到有人推门进来,舔了舔干涩的唇说话时喉咙刺痛无比。 “干嘛去医院?我都会在家里陪你……” 南叶君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但是脸部的肌肉却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你要关着我到什么时候?” 江远淮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有被软禁的一天。 那一碗馄饨吃完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感觉。 醒来时双腿剧痛才发现他的膝盖被生生敲碎了,然后用坚实的绵绳被绑在了床上。 几天几夜痛得他无法入眠,而他向来以为温柔婉静的妻子就坐在沙发上看,看他痛到汗湿整床的被子。 “一辈子。”南叶君的眼神有些空洞,喃喃自语的对空气说着。 “你为什么那么恨苏桐?她只是个婴儿,当年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远淮忍不住痛心的问着,至爱的妻子竟然变成了一个麻木又扭曲的恶毒女人,他不愿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他想到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谁也不伤害的离开云城,可是却不曾想被妻子生生把膝盖骨给敲碎了,甚至不能走出卧室。 “她没做错什么,她只是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罢了。”南叶君走到他的面前俯视着他痛苦的低语着。 那个胎记如同障目之叶,让她看不到所有的一切,只见自己上半生的痛苦深渊。 “收手吧……” 江远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一动断骨之处却钻心的痛着,瞬间又泛出了一身冷汗。 他的腿哪怕是现在医治,可能也已经无法医治。 可哪怕余生都要坐在轮椅上,他也要拼一下。 “你听我说叶君,苏桐不是你的生母,怜儿也不是当年的你……” 江远淮急切的说着,他一直克制着不想去挑动南叶君心里最阴暗不可示人的那一面,他想到国外好好散心远离云城或许这心理疾病就好了,可是却没想到妻子早已病入膏肓。 “哈哈哈……谁告诉你这一切的?你一直在偷偷调查我?你以为你知道多少?你以为我真的是心理变态吗?你从来没有懂过我……” 南叶君嘶喊着,心里最痛的那一块被最在乎的人狠狠的揭下,血肉淋漓残忍至极。 “你从来没有说过,我如何能懂?” 江远淮看着妻子,眼前浮现了她年轻时的样子,她当时胆小羞怯温柔极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一直逼我,她要我答应做最后一次之后我就自由了,那时我已经嫁给你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可是我知道她不会放我自由的,生下孩子之后她还是会逼我。” 南叶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连声音都是破碎的染满了痛苦飘散在空气之中。 “你不知道那些男人有多恶心他们是怎么折磨我的,他们甚至不肯做保护措施我只能自己保护自己,可是有时候也会有意外,那些年里我流产了三次,我怎么告诉你我是这么脏的女人?” 声音的破裂越来越大,震痛了江远淮身上所有的细胞。 “我只告诉过你我过去有一段很不好遭遇,你当时猜测我被人强暴过或者是很多人一起对我那样……但是你怎么也猜不到,我只是她的一个工具,她拍下无数的录影带用来威胁那些达官贵客们说出对方最致命的秘密,她一心一意要扳倒白家,她怎么配成为一个母亲?” 说完这些,南叶君自己都觉得恶心不堪的想要呕吐。 “不要再想那些了,我们出国去吧。” 江远淮急切的想带南叶君出国去,他发现妻子的心理疾病越来越重了。 “我不会走的,你也走不了,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南叶君笑着说完了之后,低下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江远淮的额头,还是这样最好他永远也跑不了。 卧室的门再一次关上,也封闭了江远淮的低弱的叫喊声。 没有人可以听得见,也没有人知道这卧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甚至弹动不得,他要如何出去呢? 至少把现在他的现状带给王律师,那是他多年的挚友是现在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南叶君下了楼,看到江怜南正坐在客厅里,过完一个新年却好像又瘦了一圈。 她走上前去拍了拍江怜南的肩膀,目光怨毒的说着:“怜儿,既然苏桐是我们的绊脚石,那么就干脆扔到海里沉下去,让她永远不能再作怪。” 苏桐死了,这个世界的秩序就会恢复正常了。 “妈咪,你要杀了她吗?我好害怕……”江怜南掩饰着内心极度的兴奋,故意面露惊慌的说着。 她早就该死了,如果妈咪不动手她也应该下手才对。 只是如果有人去做这件事,那便与她无干。 “怕什么?杀人一点儿也不可怕,那是真正的解脱。” 南叶君看着外面的夜空,多年前她杀过人却从来不后悔。 因为杀那个人她才彻底的解脱了二十年,现在杀了苏桐那余生的二十年才能好好过。 嘴角开始抽动,笑得扭曲又满足……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蠢成那样还敢来吗? 随着订婚的时间在慢慢的推进,韩初年终于得到了一些关于江远淮的消息。 不得不说南叶君在管下人的方面还是有些手腕的,他总是费了些功夫才打探到。 也有一种可能,就是南叶君做了亏心事所以不敢让太多人知道,保密措施做得太好所以才这么不好打听。 从江家的厨子到佣人甚至是花匠,几乎能收卖通通都试过了,最后还是从一个护士的口中知道了消息。 江远淮陷入了昏迷之中,那个护士只不过是跟着医生一起去给江远淮打营养针罢了。 但是韩初年并不相信江远淮真的陷入昏迷之中。 如果真的是昏迷了,应该是送到医院去有仪器随时监测才对,怎么可能还在家里打营养针呢? 被控制或者是软禁了? 一个个的疑问在心底泛起,如果江远淮是别人那这件事情他也不会去深究。 毕竟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事情是不公平而又残酷的,但江远淮的事情他却没办法视若无睹。 他是苏桐的父亲,现在没有认回苏桐可是这血缘关系依旧在,这一生他都不会让苏桐再留下什么遗憾。 这是他最喜欢的女孩,相处越久就越深陷其中,不止于那美丽到耀眼的外表,还有一颗柔软善良的心。 这个时候或许只有江远淮的律师才会有借口进去江家探视。 他不能贸然进去劫人,还要有更确实的消息才能有所举动。 “你在想什么?”站在窗前看着玻璃里的倒影,映出了苏桐的纤细柔美。 “我在想去哪里渡蜜月比较好。” 韩初年转过身去伸出手臂轻轻的圈着苏桐,眼底的焦灼瞬间褪去变得温柔极了。 “订婚也不是结婚,不用这么早就想这个吧?”苏桐仰头看着韩初年,总发觉他最近有些心事。 韩初年笑了笑,没有回答把轻松的把话题扯开。 “你今天课上得怎样?”韩初年嗅着苏桐身上精油香皂的味道,她今天的博击课应该是上完课去洗了个澡。 这小姑娘似乎很怕身上有粘腻的感,只要流些汗就想要立刻洗干净。 “老师说我学得很好,再过两个月应该可以打得过男人了,但不是指你这种的。” 苏桐笑嘻嘻的说着,她见过韩初年跟老师对战的样子,简直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么好的身手,只怕她再练多少年都是及不上的。 “不必打得过,你知道我的心意就好,全世界都会让着你的。”韩初年浅笑如风,握着她的手贴在了胸口之上。 苏桐红了脸,她有些无措的感受着韩初年的心跳声,竟与那个男人如此不同。 有人不嫌弃她的过去疼爱她关心她,为她出谋划策为妈妈报仇,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 从最卑微的女佣到令人唾弃的舞姬,第三者,情妇,最后她一步步要走向令人艳羡的婚姻之中。 这一切恍若一场梦,满足了所有女孩的幻想,却又令她觉得不够真实。 抬眸看着天边的云层越来越低,开春后的第一场暴雨就这样来了。 这一场雨几乎淹了半个云城,暗巷在最低洼地带整条巷子被淹掉,救援人员还没有进去那些人只能爬以屋顶。 原来暗巷就住着那些生活在阴暗下的人。 那些人成日里赌博酗酒,甚至有许多人会吸毒,多半都骨瘦嶙峋面色腊黄。 他们如同一群魑魅魍魉般爬上了破旧的屋顶还有那些已经没有了香火的朱红色屋檐,场面可怕得如同炼狱。 苏桐坐在别墅的屋子里这两天城里积水有些深,他们这里是半山所以倒是没有什么影响。 手机不停的刷过各种关于水灾的报道,直到刷到了暗巷的这几张图片。 突然之间就怔在了那里,整个人如遭电击。 如果不是妈妈的话,她现在应该也跟那些人一样,爬在屋檐上等待救援。 在那里的生活其实贫穷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看不到希望。 他们只愿意堕落的活着,没有人会去拼博争取,身上长着手干活赚钱而是去偷去抢去乞讨,这才是让苏桐感到绝望的。 或许她从来不曾坠落,至少是意识思想上的不曾坠落,所以她爬出暗巷了。 画面拍到了一个痴肥又有些苍老的男人身上,此刻若不是在这样的画面里看到他,苏桐好像已经忘记世间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苏汉声是带她到这个世界的人,哪怕她曾经经历过削骨还父之痛,但是她名字之中还有个苏字。 “怎么,在担心他?”韩初年端了杯红茶给她,坐在她的身边看着手机上的画面还有她呆怔的模样。 “没有,现在已经不会出现被困住出不来死掉的事情了,只是在想如果没有我妈妈执意让我上学,带我走出暗巷,我可能也正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她想起这种可能都觉得浑身冰冷,淡如水色的唇上沾着茶渍柔软湿润。 “你跟他们不一样。”韩初年眸光柔软如丝般的笼罩着她,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心生不舍。 她肯定不会沦入泥潭的,因为她从来都不属于暗巷,从她脱下白色衬替他包扎时他就知道这个女孩有颗柔软善良的心,与暗巷的那些人有着云泥之别。 “所以我妈妈不应该那样离开的,她喜欢江孝南借我的房子住在那里开心极了,我想那些药她可以一直吃下去,哪怕我把自己卖得一丝不剩我都想要她活着。” 苏桐看到了她那个不能算家的房子,已经被淹掉了,那里面可能还有妈妈的一两件旧衣服,或者也还有一些她用过的餐具,经过这一次大水之后全都会消失。 “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可是她生活过的所有痕迹在一点点的消失,可能这一场大水以后就都没有了。” 苏桐笑得苦涩又凄凉。 韩初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抱着她,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悉心暖着就好。 直到苏桐睡着了之后他才离开她的房间,给江孝南打了个电话。 江孝南也是刚刚回国,不知道为什么他父亲出事却瞒着他。 难道因为他不是亲生的所以连这种事情都不用告知,等他从美国办完事回来之后,只看见他父亲盖着被子消瘦的躺在床上,虽说有专人护理也按时吊瓶打营养针,但是看着还是心里很难受。 正一个人在房间里发呆的江孝南接到韩初年的电话时有些诧异。 他知道有这个人,但是与韩初年并无交集。 甚至整个江家都与韩初年是没有交集的,他刚刚回来也听说了他要跟苏桐订婚的事情,难道是因为苏桐? 约的地点在云江边的茶馆,他到的时候韩初年就已经到了。 整个茶馆空无一人,想来是他已经包下了这个茶馆。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韩初年,他游走在灰暗地带控制许多不上台面的生意,可是却长得温润优雅贵气十足。 身上没有一点暴力的气息,其实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他隐掉了所有让人害怕的锋利与血腥,所以见过他的人基本都不会起防备之心,哪怕知道他是韩初年。 “我今天冒昧约江先生来是有事相求。”韩初年语速听起来轻缓低柔,说到相求时嘴角弯了一下。 有事求他?能有什么事相求呢? 论起背景势力,韩初年都比他强过太多。 “客气了,不过韩先生真的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吗?”江孝南喝着茶,这是新的春茶甘香无比,喝一口都觉得泌人心脾。 这肯定不是茶馆里提供的,应该是韩初年自己带过来的,因为这样的茶叶在市面上根本买不到。 “我想要买下苏桐住过的那套公寓。”韩初年拿出了一张支票推到江孝南的面前。 他开的价格实在是很高了,比市面上的成交价高出了一倍。 江孝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我与苏桐渊源颇深,那套公寓算是我送给她的结婚礼物吧。” “她是我的未婚妻,哪里有让你送房子的道理。”韩初年执意让江孝南收下那票,他不喜欢苏桐欠别人的。 如果有欠的话,那欠他一个人就好,这样他才能更心安理得的跟她守在一起。 “不然我拿这套房子跟你换些好茶。”江孝南忍不住又喝了一杯,口齿留香确实好喝。 “好。”韩初年点了点头,这是今年春茶里最好的,他总共也就收了不到十斤价格还真是不低。 虽然说抵不上一套房子的价格,但是也相差无几了。 “你不担心顾衍会去闹场吗?我是说结婚的时候?” 他一直觉得顾衍对苏桐那种带着走火入魔一样的爱是可怕的。 江孝南希望苏桐得到幸福,所以把心底的顾忌毫无保留的说出来。 韩初年已经决定要跟苏桐结婚自然已经接受她的过去了,毕竟苏桐跟顾衍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不用他闹,到时候我自然是要给他发喜帖的。” 韩初年依旧不紧不慢的说着,修长的手指优雅的将热水注入砂壶之中,一时之间升腾的热气氤氲起了甘冽的茶香。 看到江孝南似乎被他这句话给吓住了时,韩初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他蠢成那样,还有脸来吗?” ------------ 第一百一十六章 不同意就对了 顾衍肯定不是蠢货。 他在准备重重的一击,因为对手与他势均力敌所以他需要时间准备,但是留给他的已经不太多了。 很快韩初年跟苏桐就要订婚了,在这之前他要筹划好这一切,这一次把她留在身边之后就永远不会放她走了。 两人之间无论是谁欠了谁的,其实早已经说不清了。 韩初年多少也察觉到一些风吹草动,就是因为这个蠢货才让苏桐吃了那么多苦,所以他还有脸来争吗? 他倒是想看看这种没智商的蠢货能干出什么事来。 倒是江远淮的事情让他担心不已,苏桐说这世界上只有她妈妈对她最好,其实江远淮知道了她的身世之后也尽全力在补偿了。 他给了她大部分的财产,甚至想要一个人带着南叶君跟江怜南离开云城,留给她余生平静幸福。 以一个父亲来说,甚至不站出来认她只为了保全她的尊严,真的是做得非常好了。 所以江远淮一旦遇上了危险,他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你父亲还在昏迷中吗?”韩初年试探的问着江孝南。 他猜江孝南应该不知道南叶君的葫芦里倒卖的是什么药。 “不算昏迷,精神很差也吃不了什么东西,只能护理人员打一些针剂来补充营养。”江孝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变得忧心忡忡。 人有旦夕祸福这句话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一场车祸让父亲昏迷了好几个月,没想到醒来之后又再一次陷入昏迷。 江家这一年来的日子真是比过去的二十年都精彩。 “醒来时说过些什么吗?”韩初年越来越觉得事有蹊跷,不算昏迷那应该会有清醒的时候才对。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发出呀呀的声音……”江孝南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啜饮着杯中的清茶。 或许只有这甘醇的茶汤才会让他暂时忘却这些令人苦恼又烦燥的事情。 韩初年听到这里就肯定了,肯定是南叶君动了手脚。 可是她怎么连自己的丈夫都下狠手吗? 江远淮疼爱妻子是整个云城人尽皆知的事情,为什么要下这个狠手,只是因为江远淮想要移民? “你能不能安排个时间,几天后全世界最权威的科特医生会来云城进行学术交流,我请他去看一看江先生诊断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治疗方案,总不至于躺在家里等死,江家应该还不至于掏不起医疗费吧?” 韩初年看着江孝南,他还不想把话挑明说开,如果江孝南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 “那太好了,只要科特医生能够抽出时间的话,我这里肯定是随时都没有问题。”能有世界上最权威的医生来诊治,对现在这样的病情肯定是有帮助的。 可是江孝南却没想到,他以为这是最好的安排,却恰恰出了问题。 “不必了,医生说只要好好静养就行,不要再瞎折腾了。” 南叶君坐在沙发上,看着从外头回来一脸兴奋的江孝南,听他说完了之后便果断的拒绝了。 怎么可能再让外头的医生来检查,那样就什么都穿帮了。 站在楼梯转角处的江怜南紧张到连呼吸都快要窒住,她生怕那个所谓的科特医生来了之后会发现她的秘密。 其实她只是在父亲平日里喂的水中加入了小计量的药物,这种慢性毒药会让人的身体虚弱最重要的是大脑一天天迟钝没有反应,最终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她每一天看着那个往日里最宠爱她的父亲,每一天都会更恨一点。 为什么要把公司都拱手相让送给苏桐? 她已经做好全力迎战的准备,她不相信真的当了江氏企业快要覆没时顾衍会袖手旁观。 而且不止公司,甚至重新立遗嘱时他留给苏桐的财物都会比她多一些出来,当时知道这件事情时她无法相信是事实。 那种恨是无法平息的,如同来自地狱的火快要将她炼化了。 “怜儿,你怎么站在这里?怎么了精神这么差?”南叶君走上来时,便看到江怜南呆呆的站在拐角处,连眼神都是空洞的。 江怜南眨了一下眼睛才回过神来,收回了心思温和的笑了一下。 “只是在想爹地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我刚刚听到哥哥说可以找权威医生来看病,妈咪你为什么不同意呢?” 江怜南故意这么问,她知道南叶君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因为医生一来便会暴露出太多事情。 哪怕床上的人无法开口说话,但是只要一检查身体就会发现膝盖的骨头是碎的,身上带着这样的伤只怕那个外国医生会立刻报警。 “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请的医生用的药都是最好的,你放心吧。” 南叶君拍了拍江怜南的肩膀,轻声的安慰着这个苍白瘦弱的女儿。 她用了最好的止痛药,也用了最贵的营养剂,她一定要让自己的丈夫一直这么陪着她,哪怕是一具不能活动的身体,这样夜里躺在床上时心里也是安慰的。 江孝南是不是在怀疑些什么? 既然已经挑明了他不是江家的亲儿子,那么干脆就让他离开吧。 反正本来也不是什么好缘份,这些年来他算是比较听话也比较乖的,所以她也心软给了他一些财产,但是现在他竟然想要让医生进到江家来。 这样下去迟早会露馅的,所以还是让他离开的好。 想了想返身回到楼下,在下楼之前交代了一下江怜南让她回房间去休息。 江家只需要她的丈夫跟女儿这样就好,这就已经是完美的家庭了。 嘴角笑的时候显得有些歪邪,甚至连脸部的肌肉也不自觉的抽搐着。 江孝南没有想到,他从小叫到大的妈咪非常婉转的告诉他,江家已经今非昔比所以她想要让他离开。 既然这个所谓的家已经对他下了逐客令,他再勉强留着也没有任何意思。 “妈咪,江家给我的钱我都不需要,您好好保重。” 江孝南只是收拾了两件日常穿的衣服,还有他的证件拎着个小旅行袋便准备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跟南叶君道别,顺便告诉她江家的钱他通通都不要。 已经养了他二十二年,别的已经不需要了。 “如果还有需要我做什么的地方,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说完这两句话,头也不回的冲进了雨里。 没有一年的春天,雨是下成这样的,只有在雨里才不会让人看到他满脸流泪的样子。 酒店的总统套房时,他正泡在浴缸中。 林辰已经匆匆赶来了,只因为他在电话里说了一句,我已经没有家了。 “怎么可以这样?她是疯了吗?肯定是疯了……” 林辰气得快要哭出来了,怎么会有人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你这么乖的孩子,怎么会有人把你赶走?” 她拿起浴巾跟着江孝南往外走,当他坐在沙发上时她就站在身后帮他擦着头发。 乌黑的发落在他的额头上,更映得他唇红齿白如同漫画里的美少年。 “我不是孩子。”江孝南的眼神有些迷惘,好像还没有从被南叶君彻底抛弃的打击中醒来。 “好好好,知道了。” 林辰叹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还能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 父亲逼着她要嫁给嘉华实业的二公子,毕竟两个人年纪都差不多,现在林家的生意也是没太大起色,跟势均力敌的合作伙伴结亲是最实用的方法,所以用的人也最多。 林哲那小子算是废了,被父亲软禁在家里大半年了,天天喝酒好像已经把脑子喝坏了。 现在全都落在她的身上,来见江孝南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如果她真的跟嘉实的安公子定下来,那么肯定就要跟江孝南断得干净。 可是突然之间,心里就有了那么一丝不舍得。 她坐到了江孝南的腿上,伸出手抚过他瘦削的脸,红唇轻轻的吻过了他眉梢。 气息从鼻间开始蔓延着,直到两人的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为什么?” 江孝南重重的喘息着,她从来没有这么主动的,今天却完全不一样。 以前的每一次求欢,她都好像是在给孩子施舍他想要的糖果,而今天她却在主动的乞求他的占有。 “要我……” 她的声音化开了满室柔软的光,泛在光线里刺入了他的每一个毛孔。 “别离开我,答应我……” 林辰并没有答应,只是以吻封缄。 在激情中流下的泪有欢喜,更多的是别离的前的哀伤。 第二天,韩初年接到电话时已经是中午了。 “抱歉,我起得太晚了。” 江孝南坐在酒店的卧室里,喝着咖啡看着雨雾中的云江,再转过头去床上的那道纤细性感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科特医生的行程已经订下来了,是二十号到云大医学系进行学术交流,二十一号上午有时间。” 韩初年总感觉南叶君应该不会答应才对。 果然他听到了江孝南非常无奈的说着:“我妈咪她很固执,她不同意。” “不同意就对了……”韩初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南叶君对江远淮下手了。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她敢动手打他了 江家突然之间发生了这么多变故,不止是韩初年甚至是早已与江家没有来往的顾衍都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宏实顶楼的办公室里,如同被设下了一个不可破越的结界,让人不敢靠近。 除了莫怀远,大概没有人会主动上来找顾衍的。 因为那双清寒的眼睛只稍盯到别人的身上,真的感觉心脏都快要停了。 “现在苏小姐住在韩家很少出门,韩初年为她请了博击教练还有马术教练,开车跟射击倒是他亲自教的,苏小姐的房间在他的隔壁,别的也打听不到什么了。” 莫怀远把能收集到的消息都报告给了顾衍,只是这些肯定远远不能满足他老板。 教她这些做什么?一个男人怎么需要自己的女人能打能斗? “你去一趟江家替我探望一下江远淮。” 顾衍连眼眸都没有抬起,平静冷清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之中逸出。 这个老板做事总让他摸不着套路,明明让他去探探苏桐在韩家的生活,可是他刚刚把消息汇报上来,却又让他去江家。 做了这么多年的特助,他怎么会不明白老板话里的意思? 去探望江远淮也便是去探探江家现在的情况。 总之,只要是跟苏桐沾上边的他老板都关心备至,但是早知道自己的心思早干嘛去了? 非得把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弄残了,弄得心都死了才来想着要关心她一些。 苏桐铁定是不会回心转意的,哪个女人会放着对自己温柔备至的男人,来跟个暴脾气? 但是这种话也不是他一个特别助理可以多说的,他只是稍稍提过但说的话也是点到既止罢了。 准备了一大束花,还有名贵的滋养品,莫怀远开着汽车就往江家去了。 顾衍坐在办公室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只想让香烟麻醉掉自己的心痛。 过去这一年,就如同电影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幕划过。 甚至更早一些,见到苏桐的那一年她不过十八岁,她比十八岁的女孩显得更瘦弱单薄一些。 那时她的眼神清透得如同一泓甘冽的泉水,让人情不自禁想想要沉浸其中。 只是当时她太小了,所以他放在身边等了她两年,两年之后却在夜皇里见到她。 然后急切的把她占有已有,牢牢的收在身边不想要放手,直到后来的林哲,江怜南…… 他好像真的每一次都在与她错过,最后亲手剜了她的肾送给别人。 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不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但如果江远淮真的出事,他总不会坐视不理。 莫怀远的汽车开到了江家别墅门口,大铁门缓缓打开江怜南已经站在了别墅门口。 她在二楼的窗台便看到莫怀远的汽车,整个人兴奋不已。 那颗濒死之心好像又重新活了过来,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时间会冲淡所有的不愉快,更何况苏桐已经跟韩初年在一起,那他终于还是回头了是吗? 只不过顾衍生来傲气,他自己不来却差了莫怀远来。 “莫助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站在台阶之上,白衣素雪温柔浅笑。 莫怀远只觉得身上的毛孔都立了起来,看似如此恬静的女孩怎么会硬要剜了别人的肾呢? “顾总挂念着江老先生的身体,所以特地让我过来探望。” 莫怀里心里鄙夷的吐槽着,没见着他拿下来的花束吗? 来探病人的这么明显还要问,总不可能是来看她的吧? “替我谢谢阿衍的好意,家父现在不方便见客。” 江怜南心里颤了一下,来看她爹地也算是正常的举动,毕竟两家是世交,但是现在她不能让莫怀远进去呀。 “不知江老现在情况怎样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协助帮忙的?” 莫怀远没想到他已经来到江家了,连人都见不上一面,果然这其中必有蹊跷。 “不用了,替我谢谢阿衍。”江怜南的脸色有些泛白,她的心是虚的。 有些事情她哪怕做得狠绝些,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心虚过。 毕竟躺在二楼卧室的那个人是她的爹地,如果不是他突然走火入魔的对苏桐产生愧疚感,非要带着她们出国的话,她也不会下这个手。 也弄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愧疚的,毕竟苏桐的肾换来了顾衍真正的自由之身不是吗? 从此他心无挂碍的只想跟那个小贱人双宿双飞。 苏桐失去的是一颗肾,而她失去的却是爱情。 其实她并没有占什么便宜,这是苏桐欠她的。 莫怀远笑了笑,然后把那些名贵的滋养品递给了管家:“那请在方便时替顾总问江老先生好。” 汽车一路往宏实开去,停入停车场就立刻往总裁办公室去。 “没见到?” 顾衍坐在办公桌后面抬眸看了一眼莫怀远,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了。 他不亲自去,不揭穿是为了看看到底江家在玩什么花样罢了。 “江远淮会不会已经死了?”莫怀远在江家时总有一种阴森至极的感觉。 那里的人气好像都已经没有了,如同荒芜许久的废城。 顾衍心中一冽,随即摇了摇头低声说着:“应该还没有,但是被软禁了是肯定的。” 不与外界联系,不接电话,只说是中风了语言不方便,但如果真的是中风那么别人去探视不方便,莫怀远是他的人,不可能不让他见的。 只有一种可能,江远淮被拘在了江家已经没能跟外界交流的自由了。 这件事情如果要办得不出什么差错的话,有一个人是最佳人选。 在跟韩初年通完电视之后,江孝南接到了顾衍的电话。 “你父亲的情况到底如何?”顾衍开门见山的问着。 可真是太巧了,今天韩初年跟他通电话是因为他父亲,而顾衍也是。 “没有什么意识,有时会睁开眼看一下但是时间很短,可以出声但是说不出话。” 江孝南据实以告:“在我离开家里时,基本已经都是在昏睡状态了。” “你是说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顾衍的眉头微微的蹙起,如他所料的没有错。 “是的。” 江孝南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一开始也并没有太多猜测,但是现在却被韩初年跟顾衍提醒着,发现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他迟钝,是他根本不敢相信。 父亲那么疼爱母亲与怜南,她们怎么可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 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父亲要认回苏桐,所以惹得她们痛下毒手? 顾衍感觉到了电话那头的沮丧,但是他知道这件事情只有江孝南去办才最不会露馅:“你明天找个借口回一趟江家,想办法弄一点江远淮的血。” 如果是下药的话,那么血液检查很容易查的。 “你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江孝南浑身发冷,联想到了苏桐的那一次手术。 “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要告诉你,但是我……”他始终有些开不了口,但是现在总是觉得这些事情多多少少有些牵扯。 “说吧。”顾衍薄唇微启,冷冷清清的抛出了这两个字。 “当时的手术还可以再拖一拖的,在半年内换手术都没有问题。”江孝南最终还是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一时之间顾衍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脑子猛的就被炸开了。 半年之内再换?指的是那场换肾手术? 所有的血液都往心脏涌动,整个心好像有太重的负担已经跳不动了,连呼吸都是痛的。 “继续……”他听着电话那头停了下来急迫的命令着,他需要知道所有事情。 “当时我把病历发了邮件给美国的权威医生,他告诉我根据那份病例可以迟些再移植的,而且去美国会更好些但是我还来不及说,就被警察扣留连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我出来时手术已经结束了。” 江孝南突然觉得那件事情竟然也可能是阴谋,因为时间点掐得太巧了。 耳朵嗡嗡的,感觉好像听不到什么,但是他明明听得清清楚楚。 可以晚一些再动手术的,可以直接去美国治疗。 但是南叶君那么疼爱江怜南,视她如命所以当时他根本不会怀疑南叶君会连江怜南都一起算计了。 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整个人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掌狠狠的扇到了他的脸上,他怎么会上当受骗呢?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的,怎么可能呢? 苏桐,苏桐…… 他踉踉跄跄的往办公室外面冲去,他必须见她一面。 江孝南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顾衍已经挂断了。 苏桐上完博击课之后遣走了司机,她想一个人走一走。 连着下了那么多天的雨终是停了,云城变得有些狼狈又有些热闹,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样毫无预警的遇上了顾衍。 “顾总,你是在跟踪我吗?” 苏桐可不相信巧遇这种事情,这个男人的前科累累,她清冽的嗓音在空气里浮动着,赶走了整个雨后的低气压。 车上的男人走下来,锋利的轮廓有着熟悉又心悸的锋利。 看到顾衍脸色苍白有些不太对劲时,心里的警报开始拉响,这是大马路上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吗? 看着他深墨色的眸子,苏桐只想要赶紧离开,他的手段她又不是没见识过。 大步往前走,可是还没走两步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手腕,猛的将她拽进结实的胸膛之间,男人冷冽锋利的眉眼就在她眼前。 “我没有恶意,你不必一见我就跑。”顾衍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他说他没有恶意,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放开我……” 苏桐感觉到这个顾衍根本不为所动,只是那样环抱着她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 咬了咬唇猛的扣住了他抱着她的手臂,狠狠的掰开然后一个漂亮利落的回旋踢正好踢到了他的肩膀上。 苏桐站在那里冷笑着眼底带着戒备看着他,虽然有些慌乱但她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终于,她敢动手打他了…… ------------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好像每隔些时间再见她时,总是会发现她身上会有些改变。 就如同现在,她可以站在这云城的街头对他出手。 架势倒是漂亮,但其实对他是不构成威胁的。 因为是她出手的所以他没有还手也没有躲避,由着她一脚狠狠的踢过来,肩膀倒真是有点痛了。 “你在他身边学的就是这些?” 顾衍的声音在初春湿漉漉的空气里听着,竟然有了几分温柔的味道。 “不止这些。”苏桐挺直了脊背优雅的站立着,没有一点退缩。 云城虽然很大,但是这个顶级的商圈却很小。 她与顾衍总是会有见面的机会,所以躲开是没有用的。 早两年或许真的不懂情爱,现在对着空上男人她却更不想懂了,因为他伤她深可见骨。 在那些由着他庇护,想要忘记痛苦的日子里,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附着他过一生,没想到却落到最残忍的结局。 所以苏桐不止一次的告诉过自己:下次见他,谈笑风生不动情。 是的,见他时可以谈笑风声却再也不动丝毫的情绪,哪怕是悲伤或者是愤怒的都不会再有。 “你的身体恢复得怎样了?”顾衍不知道为什么会发昏的就冲出来找她。 当听到江孝南说手术可以晚半年再动时,他整个人绷着的神经就开始溃乱。 他竟然退缩害怕事情的真相,让他觉得这都不是自己的作风了。 每一件事情哪怕只有一点不明之处,他都会用最快的速度理清楚,唯独这件事情他竟然退缩了。 如果可以不剜掉她的肾呢? 比起一个健全的她,那一段背叛似乎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很好。”苏桐说的倒是真话。 她的身体真是恢复得挺好的,许梅有个非常会煲汤的妈妈,喝了那一两个月的汤汤水水她真的恢复得好快。 顾衍看着苏桐清透的小脸,她是真的没有骗他果然恢复得很好。 “桐桐……” 汽车缓缓的停在了两人面前,韩初年打开车门走到了苏桐的身边。 “穿得太少了些,不过你身上薄荷浴盐的味道真好闻。” 他笑着低头在苏桐的发际深深的吸了一口,嘴角带着些许宠溺又温柔的笑。 “练完了又是一身汗,洗完澡才想散步一下放松放松,没想到遇到了顾总。” 苏桐站在韩初年的身边,低声细语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顾衍的脸色慢慢的变得沉郁又紧绷,整个人如遭重创般,胸口钻心的疼着。 他总是想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脚下,讨她这般温柔乖巧,可是偏偏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刚刚桐桐无礼了,希望顾总不要介意。” 韩初年的眸光落在了顾衍的肩膀上,黑色的西装上有个带着泥的小脚印。 这小姑娘没学几日竟然敢跟顾衍动手,胆子可真是大得很。 依旧是带着笑却伸出手指掐了一下苏桐的小脸:“你也是胆子够大顾总是什么身手?若不是他让着你,你这小身板怎么捱得住?” 顾衍将落两人身上的目光收回,他真的没办法看着两人那副恩爱的样子,刺激着他全身的神经让所有感官都疼得难受。 苏桐挑着眉笑了笑,若有深意的看着顾衍。 这一眼看得顾衍更是连呼吸都痛起来了,就在发现她去夜皇跳舞时他对她动过手。 “我们去吃饭吧,我想吃拉面不过那间拉面店总是排队。” 苏桐扯了扯韩初年的袖子,她不想跟顾衍再纠缠下去。 “哪一间?南街的那间日式拉面,你喜欢那家的温泉蛋是不是?我让人先去排号,散步过去差不多能吃上。” 韩初年温暖的笑着,笑得好像都要把人心化开似的。 “顾总,我要带着她去吃面女人最饿不得的,失陪了……” 韩初年对顾衍说完了之后,揽着苏桐便大步离开。 心里冷冷的笑着,这种男人蠢到极点竟然还有脸面来找苏桐? 他难道看不出来江家一直不对劲吗? 或许他那些智商全都用在做生意上面了吧?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景,心脏的位置剧烈的痛着,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了心绞痛,痛得就好像快要倒下了。 手掌捂着胸口,深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回到了汽车里。 呆呆坐在驾驶坐上,一直看着那两道人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他人小便知道,如果是想要的东西便要圈入自己的掌握之中,以最快的速度占有否则就会落空。 可是他明明是最先得到苏桐的人,可是偏偏却不能跟她走到最后吗? 绝对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 只是相比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事情,这时韩初年哪怕带着她吃一碗拉面,她都觉得幸福无比。 毕竟有自己衬托的话,任何男人都是优秀的。 拉面馆里,韩初年点的可不止是一碗拉面。 坐在角落的两人座,小小的桌面上摆满了食物。 热气腾腾的拉面,浓郁的白汤还有肥美的烧肉溏心蛋都让苏桐快要流出口水了。 还有炸天妇罗,跟烤鸡肉串,还有一大份炸猪排跟沙拉,她今天一定要多吃一点。 “多少女孩要羡慕你的体质,你这样的食量竟然吃不胖,而且吃的热量还不低。” 韩初年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着,而临坐的几张桌子女孩们也是点了许多食物,只不过好像都拍拍照罢了。 苏桐嘴里咬着肉片,有些含糊不清的说着:“可能还不是胖的年纪所以先多吃点,等以后想这么吃也是不行了。” 韩初年宠溺的笑着还真是个小丫头,不过她敢对顾衍动手可不是一般小丫头敢做的。 看她这副样子已经释然了是吗? “你怎么不吃?”苏桐看着韩初年几乎没怎么动过,这个拉面好像有些太油腻了些他喜欢清淡的。 “我只是在想,顾衍对你似乎还有遐想,不知道在婚礼时他会不会来抢人呢?” 韩初年把自己碗里的那个片肥美的叉烧夹给了苏桐,半是认真半是调侃的说着。 “不会的。”苏桐摇了摇头她跟顾衍说得很清楚,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韩初年却不这么认为,顾衍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拉面店里人太多了,看着苏桐吃面时手机响起:“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那是他派出去办事的手下人打来的,肯定是要办的事情有了消息。 苏桐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韩初年走到过道之后,她才放下了筷子。 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她不知道跟顾衍还要纠缠到何时,她刚刚说不会其实不止是在骗韩初年更是在骗她自己。 她真的不希望跟顾衍再有纠缠,太痛苦了…… “韩少,我们发现江老先生的腿是被打断的,现在神智意识已经不太清楚了。” 电话那端的人报告消息时也是毕恭毕敬小心谨慎。 “打断的?”韩初年知道这里面会有猫腻,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样? 谁会下这个重手?也只能是南叶君了吧? “我们一直布了许多人在江家,后来洗衣房的人发现被子上沾着血渍,那个角度好像就是腿部位置,所以我买通了一个下人在打扫房间时掀开被子看了一眼,膝盖被敲断已经变形了……” 韩初年心里一凛,江家夫妇以恩爱闻名,怎么南叶君会下得去手敲断了江远淮的腿骨呢? “你去好好调查一下江远淮上一次出车祸之前,见过些什么人办过什么事?” 这猫腻是越来越大了,江远淮可是知道了什么秘密才会遭到这样的对待? “是……” 挂断电话,他走回到位置上时苏桐已经吃饱了。 “这拉面冷了就不好吃了,我陪你吃点别的吧。” 他不喜欢这拉面那就去吃些他喜欢吃的食物吧。 “不用了,我把这些剩下的吃了就行。” 韩初年笑着拍了拍苏桐的小脸,拿起筷子开始吃起那已经有些发冷的食物。 当下不止是要去调查江远淮车祸之前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如何把他弄出来。 再不救的话,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南叶君已经形如疯妇,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连他都猜不出来。 整个人如同沾满了毒液的怪物,想要将每个人都拖入可怕深渊。 至少先保所有人的安全才好,甚至是苏桐的身边也要多派两个人了。 “这个太油腻了,你又不喜欢吃别勉强了。” 苏桐小声的咕哝了一声,因为她看到韩初年的筷子停下来,果然他不喜欢吃这些。 “是有些腻,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喜欢吃肉?” 韩初年干脆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麦茶然后拉着苏桐站起来离开拉面馆。 “嘻嘻……”苏桐笑了两声,跟着他走到门口司机已经把汽车开过来了。 “司机先送你回去,我还有事情要去办。” 韩初年拉开车门苏桐坐进去,她冲着他挥了一下手然后车窗缓缓的关上。 韩初年目送着汽车离开,眼神底的温柔慢慢散去变得锋利无比。 穿过夜色走入了他的会堂里,这是他处理一些特殊事物的地方。 今天知道江远淮的腿被打断之后,他就知道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那就毁掉整个世界 “少主,我们已经按您的吩咐弄了江家别墅的整个地形图,不过是要弄走一个昏迷人的而不是偷一件东西,动静估计会大一些。” 韩家的会堂建在云江对岸,韩初年看着因为下雨暴涨着的云江水,当年苏桐的母亲就是跳入了这水中,南叶君手上沾的血腥估计不止这一条人命了。 再不救江远淮,苏桐只怕是连疼爱她的父亲都会失去。 “如果出了意外就直接报警,告诉执行任务的弟兄,万一有意外就咬死了江远淮曾经帮助过他们,在前些日子接到他的留言说如果他太长时间不出现便一定要去江家找他,所以他们才闯进去的。” 这是最好的借口与理由。 能把人搬出来自然是好的,万一搬不出来惊动警察,还是必须要有对策。 其实真的把事情闹大南叶君会是最害怕的那一个,毕竟她无法解释为什么江远淮的腿会齐齐被人敲断了。 “是……” 下面的人收到指示之后,就开始分头出去办事了。 韩初年一个人坐在厅堂里,巨大的厅堂只有檀木罗汉塌,香炉里燃着龙涎香还有他素来喝的清茶。 眼底里浮动着苏桐站在那里跟顾衍对峙的模样,明明很勇敢了可是眼底深藏着的那丝伤痛还是让他有些心疼了。 如果早遇到的话,她必然不会受到那么伤害。 不过好在她慢慢的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原来她就应该是个明朗又勇敢的女孩吧。 他最近陪着苏桐的时间比较多,今天晚上真是回不去了好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通了个电话说晚安之后,他便穿上风衣走出了韩家会堂,重头戏就要开始了。 如果南叶君真的对苏桐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那他就亲手送她下地狱,不管她手里有些什么。 嘴角还泛着温柔的笑,最血腥的杀戮哪怕是为了她,他都不想以她之名。 这一切都让他安静的为她完成就好。 那个给过她活下去勇气与希望的女孩,值得最好的一切。 韩初年开着车,一直开到了一幢大楼的下面。 电梯往上停在了十楼,他看着门牌号之后按响了门铃,过了几分钟有个中年人拉开了门:“谁?” 帽沿压得低低的,风衣拢着高大瘦削的身体,抬手只见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那个人的眉心。 “你要干什么?” 他只是个管档案的,吓得浑身发抖整个人都快要瘫软倒下了。 “我只要一份档案,南叶君二十四岁之前的,她在哪里出生迁过几次住址,在哪里上学的?” 韩初年压低了声音,他本想慢慢找到这个人的弱点,但是现在看来已经不能等了。 这件事情又不能假手于人,今天晚上他只能亲自来了。 这样做固然有危险,但却是一条捷径。 “我没有,她的档案当年是封存过但是全都烧掉了。” 瑟瑟发抖着,他知道那份档案关系太大,所以当时他的那个亲戚死时都一起烧掉了。 “你看过吗?”韩初年收起了枪,声音平淡优雅的划破了紧绷的空气。 “我只看到了她母亲的名字,她母亲好像就是早年云城最传奇的女人白喻真,但是那都是老一辈才知道的。” 韩初年的眉头微微的蹙起,他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个人,也不知道她如何传奇。 因为两个人是在活在不同的时代的,而且死了那么多年要打听到什么已经不容易了。 黑夜隐掉了长长的影子,如同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又安静的消失。 他现在应该去查这个白喻真,南叶君隐掉了跟这个女人的母女关系,肯定就是所有症结的所在。 为什么会隐去这层关系呢? 哪怕是私生女也没什么可耻的,为什么不敢让别人知道她跟白喻真的母女关系? 而且这个白喻真跟苏桐又有什么关系? 让南叶君在苏桐一出生时就丢弃了她,甚至几次三番想要弄害苏桐? 而另外他派出去的人也开始行动了。 夜晚的江家安静得如同被施了魔咒似的,安静冷清得有些诡异。 汽车不敢从开上来,远远的停在了离别墅几百米的地方。 两个人看了看别墅的然后身手利落的翻墙而入。 早就有了别墅的地形图,也清楚江淮远关在哪个房间里,要找到并非难事。 只是要避开所有佣人跟女主人似乎会有些困难。 但是他们韩少吩咐了,无论用哪种手段都要把人弄出来。 空气里开始飘起了淡淡的奇异香味,很快所有人都进入了熟睡之中。 事情竟然进展得要比他们预想的顺利很多。 大概是没有人会猜到有人进来江家别墅偷一个陷入昏迷中的人吧? 但是有点奇怪的是,他们把人带出来的第二天,依旧没有听到江家报警的消息。 凭空消失了一个人,可是江家竟然当成没事发生似的。 韩初年看着病房里的江远淮,真是猜不透南叶君的心思了。 她应该很怕江远淮会离开她,才会打断他的腿将他困在别墅里。 可是人不见了她竟然不报警寻找,真是有些费解了。 “舅父,江远淮的身体状况怎样了?” 这个私人医院正是韩初年了的,并不在云城而是在与云城相距离一百公里不到的B市。 他总觉得南叶君的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可怕秘密,所以比平时更是小心上许多。 “他的膝盖应该是被铁器重物所砸伤的,按伤口看应该是铁锤,腿断了倒是不至命,最要命的应该是在他的饮食不断的添加了剂量不大的慢性毒药,这个药物的最后结果你看到了,就是昏迷不醒最后直至心跳骤停。” 慢性毒药? 南叶君不止要控制住江远淮不让他出门,甚至想慢慢毒死他? 曾经是最亲密的枕边人呀,是整个云城最公认的恩爱夫妻,而江远淮的专一更是传为佳话。 但偏偏是最信任亲密的人做出最残忍的事情,一想到这些便觉得毛骨耸然。 血腥又可怕的事情他不是没有见过,但是这种事情却是第一次遇到。 不禁为苏桐感觉到有些可怜,她的亲生父母竟是走到了这样的境地,让她情何以堪呢? “那能不能治好?”韩初年还是希望婚礼的时候,江远淮可以去观礼。 哪怕不以父亲的身份出席但还是希望他能去,这样苏桐的人生也才算有些圆满。 “不能。”韩初年的舅父摇了摇头,给他一个毫无余地的回答。 “我又不是大罗金仙,慢性毒药这么久了我还能治好他,初年你太高看我了。” 韩初年听到这句话时,就已经知道江远淮的结局,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人我就放在舅父这里的,任何人不能进这病房,一切劳您多加费心。” 哪怕是在B市,但是一切也要分外小心。 “你小子,就会给我找麻烦。”白衣医生在韩初年的胸口打了一拳,不满的说着。 立刻又飞车赶回云城,已经是傍晚了。 他匆匆回到别墅,苏桐绕着别墅的花园外的跑道跑步。 看到他的汽车开进来,便一路小跑到了他的面前:“这个时候回来,算准了要吃晚饭吗?” 韩初年看着她的小脸红仆仆的笑着说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饿了。” “我先去换身衣服就下来陪你吃。”苏桐说完之后一溜烟的跑回了别墅里,往她的卧室跑去。 身上出了一层汗,粘粘腻腻的特别不舒服,如果不洗个澡的话晚饭都吃不下。 韩初年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现在的苏桐有着这个年纪女孩子该有的开朗与自信,也如同许多女孩一样喜欢运动,加以时日她的骑射都会是一把好手。 在韩初年带出江远淮医治时,江家经过一个晚上才发现江远淮已经不见了。 南叶君一早就发现自己头沉沉的昏得有些难受,勉强起来往旁边的主卧室走去。 她打开门走到床边下意识的说了一句:“远淮,这些天的雨可算停了,你的心情可会好一点?” 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再走近一看那张床上根本就没有人,看似起伏的被子下只有一个长枕抱。 南叶君用力的揉着自己的眼睛,她以为是自己头昏眼花出现了错觉。 可是再睁开眼还是一样,她的丈夫竟然这样凭空消失了? 惊恐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那种快要刺破喉咙的尖叫到了唇连却被她狠狠的咬住。 咬得嘴唇破裂,暗红的血顺着唇角往下落,一滴一滴的带着浓烈的血腥味散满了整个空间。 怎么会这样?谁会进来把他带走? 带走他要做什么? 浑身发冷,在云城敢做这件事情而又能力的真的不多。 不是顾衍就是韩初年。 她不知道是其中的那一个,也不知道他们带走江远淮要做什么? 浑身颤抖发软得站都站不住,整个人都跌坐在床上眼泪簌簌而下。 她一直在失去,到了最后想要守住这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哪怕是没有知觉的留在身边都不可以吗? 为什么这些人要残忍到这种境地? 南叶君的脸扭曲着,嘴角带着诡异的笑看起来比哭更可怕。 如果什么都留不住,那么就毁掉整个世界吧…… ------------ 第一百二十章 她并不爱你 江家剩下的女人各怀心思。 不止南叶君崩溃,江怜南也陷入了狂乱中。 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就这样被人从江家带出去了? 那些侵入神经骨血的慢性毒药已经没有办法医治了,但是肯定会被发现的。 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力,是顾衍? 一想到这里,脚底便发开始冷。 她一定要去探探顾衍的口风,因为现在这个她从小相识到大的男人早已经变得让她无法理解了。 换好衣服化了个清淡的妆容,然后让司机送她往顾衍的公司。 莫怀远带江怜南到办公室,她的心开始慌乱起来。 如果真的是顾衍带着了她爹地,按他的性子不会否认的,如果真是这样她该如何处理? “我记得上一次跟你说得很清楚,顾家与江家已经两不相欠了,你有什么事情重要到非见我不可?” 顾衍语气冷清,甚至神色都有些鄙弃。 他厌烦了这种无止尽的纠缠,如果早些割舍清楚也不可能跟苏桐走到了这种境地。 看着江怜南穿着件薄风衣,纤瘦的腰上系着风衣带子,看到那里他的心强烈的收缩着窒息的痛。 原本不至于会走到这样的境地,他也不明白自己当时是着了什么魔,生生剜去了苏桐的肾就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体中。 每一次看到江怜南都会让他提醒自己当初做了那个蠢不可及的决定。 “阿衍,我爹地被人从江家带走了,就在昨天晚上被人带走了……” 江怜南眼眶红着,两三步走到顾衍的面前想要拉着他的袖子哭诉时,顾衍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样生生在两人之间划出了一条无法跃过的鸿沟。 江怜南枯瘦的手腕僵在了空气中,眼泪掉得更利害了。 顾衍听到这件事情,神色震动了一下。 怎么可能,那么大的一个人就这样在江家凭空消失吗? 有这个胆子,能操纵这件事情的应该也只有韩初年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苏桐? 关于苏桐的事情韩初年到底知道了多少? “没有报警吗?”顾衍冷清的声音扬在空气中,哪怕是询问也不曾透露出半分关心。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妈咪不敢报警,她说万一是绑架呢?” 江怜南小声的说着,一双带泪的水眸看着顾衍一副脆弱至极的样子。 可是那眼泪在他看来一文不值。 他是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但是那是苏桐掉眼泪时他会受不了。 每一颗泪落下时都会重重的砸在他的胸口,灼出一道道血肉模糊的痕迹。 “我会去查一查的,但是跟你没有关系。” 这件事情他不能袖手旁观,只是因为那个人是苏桐的亲生父亲罢了。 或许还牵扯了其它一些事情,所以弄清楚最好。 “阿衍其实我最近很害怕,我不知道我妈咪怎么了,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江怜南害怕得身体不受控制的瑟缩着,她是使过许多小手段但是对自己至亲之人下毒还是第一次。 她原本也没有想要害死爹地的意思,但是他为什么要给苏桐那么多东西? 都是这些人逼她的,把她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境地上,又能怪谁呢? 今天来这里一趟,她便可发觉不是顾衍做的,因为这是个骄傲到不屑撒谎的男人。 那么应该就是苏桐的新任男人韩初年? 只要被救下毒之事就会被发现,那这件事情只能推到一个人的身上。 妈咪,对不起…… 既然你这么爱我,不妨多为我做一些吧。 江怜南吞吞吐吐的说着:“我发现她好像是故意要把我爹地关起来的,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为什么爹地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声音哽咽柔弱,好像是无依的浮萍。 南叶君能做出些令人想不到的事情也不算意外,顾衍早就发现那个女人心里怨毒得很。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对江远淮下毒手,毕竟他们可是云城出名的恩爱夫妻呀。 江怜南走了之后,顾衍打了个电话给韩初年。 “顾总亲自给我打电话,不胜荣幸。”韩初年清朗温润的声音从电波那头传了过来。 他正坐在沙发上,怀里的女孩蜷得如一只小猫似的,拿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的。 一听到顾总这个称谓手轻轻的抖了一下,随既又恢复了正常。 她从韩初年的怀里坐起来,然后伸出手端过茶几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脸色平静心里却翻涌着波涛。 韩初年宠溺的看着苏桐,眼底带笑竟有着醉人的酒意。 电话那头的顾衍低声说道:“想要请韩先生吃饭,不知赏不赏脸。” 这件事情电话里说不清楚,必须是要见面谈一谈的。 “可以。”韩初年答应得非常干脆。 顾衍这种人如果不是真有事要谈,不会去约他吃饭的。 苏桐有些担心的看着韩初年,韩初年依旧笑着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似的。 “怕什么,他又不能吃了我。” 韩初年看着苏桐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禁伸出手轻轻的抚了一下,指间瞬间全都是那柔滑细腻的触觉。 “他脾气很不好,你要小心点。” 苏桐有些担心,看着韩初年站起来时脸色更凝重了。 她也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她只想要这样平静的日子,可是又总觉得上天不会这么仁慈,就这样把她想要的一生给她。 “其实我的脾气也不好。” 韩初年俯下身去在她的唇上轻轻的触了一下,薄唇贴着她的唇轻声低语着:“只不过好脾气都给你罢了。” 苏桐猛的抬起眸子,长长的睫毛扫过了韩初年坚毅的鼻梁,如同羽毛扇子抚过弄得他心神荡漾。 顾衍真的是个蠢货,这样的女孩都不懂得把握住。 “你在家里别出去了,我吃完饭去城东给你买枣糕当点心。” 要出门之前韩初年细心的交代了一下,最近肯定是真不太平了,南叶君哪怕没有报警她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知道了……”苏桐点了点头,目送着韩初年的汽车开出了别墅。 汇云居里,韩初年见到顾衍时他正在喝茶, “顾总,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韩初年开门见山的问着。 “你带走了江远淮?” 顾衍也没有躲避,直接问韩初年是不是他做的这件事情。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韩初年不置可否的说着。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茶气氤氲着,却掩不住顾衍眼底染上的那丝焦灼。 “苏桐知不知道她的身世?”他一连串的问着,他担心苏桐知道自己的身世会受不了。 江孝南曾经说过,苏桐看着很坚强但是只要触及到她母亲的那根防线,就有可能彻底崩溃。 这一年来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至少让她喘口气。 “你不懂得温柔体贴,难不成就觉得所有人与你都是相同的?”韩初年觉得顾衍好笑得紧。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的事情我事事都放在心上,每一件都会处理得很好,我带走江远淮只是想让她这一生一次的婚礼没有遗憾,哪怕江远淮没有表明身份,但是有个疼爱她的父亲坐在那里观礼也已经圆满了。” 说到婚礼时顾衍的心被狠狠的扎透了,就好像根尖刃在扎进去之后狠狠的转着血肉模糊的痛。 “她并不爱你。”低下头睑着浓密的长睫毛,他的神伤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更不爱你。”韩初年冷冷的笑着,到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自小在暗巷里长大,一直保有一颗善良的心已属不易。”韩初年一面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面自顾自的说着。 “你去过暗巷吗?那里的男人跟女人哪里会有爱情,连凑合着过日子都算是幸福的,大部份都是互相利用与伤害,所以你觉得苏桐会跟那些年轻小姑娘一样相信轻易爱情陷入情网吗?不会的,她需要的是有人来陪她,陪着她走过这漫长的一生罢了,而我就是那个最好的陪伴者。” 能在人生路上结伴同行,已经是幸事一桩了,他还能再奢求些什么呢? 更何况他的付出苏桐都知道,她的心会慢慢变暖直到最后再也不设心防。 “看过太多所以对情事偏会凉薄一些,我自然会慢慢教她,这点你不用放在心上,毕竟你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最后一句话,在顾衍受伤的心上狠狠的补上最致命的一刀。 他从来没有想去真正弄懂她,直到发现自己爱上她之后,好像真的太晚了。 顾衍的眼底弥散着血雾猩红一片,声音嘶哑的说着:“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婚后我们会定居国外,离开这个令她伤心的地方。” 韩初年把一切都计划好了,等收拾完了南叶君,他就带苏桐离开云城。 其实顾衍也是其中一小部份的原因,这个人如果脑子恢复正常的话,确实是个最强的对手。 “你准备把江远淮关到什么时候?” 顾衍的手紧紧握着那个杯子,几乎快要捏碎掉了。 “我不是关他,我是在救他。”韩初年摇了摇头,其实哪怕是尽力救了也无法避免江远淮的身体一天天衰弱。 只希望他还有机会清醒一下,但是他舅父说这样的机会不太会有。 南叶君的心真的太狠了,这点是韩初年也自叹不如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关于江家跟苏桐的?” 顾衍担心苏桐会有危险,从南叶君不急着认回苏桐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她是主,他是客 “你知道的又有多少?苏桐是江家的沧海遗珠除此之外呢?” 韩初年看着顾衍,哪怕苏桐已经被他找到,来到他的身边受他的保护,但他依旧对顾衍有着说不上来的怨气。 那个女孩呀,他对她一见如故,骨目成书…… 他心疼顾衍带给她的那么多痛苦与折磨,但是如果没有那些事情的发生,怎么会把她吓破胆似的,只想求得平静的生活? “我知道南叶君并不喜欢她,江怜南才是最得宠的那个。”顾衍的嘴唇有些发干,喉咙也开始发紧起来。 他知道南叶君偏心,但却还是成了帮凶剜了苏桐的肾。 “你对她的喜欢只是挂在嘴上,总在遇见她时告诉她,除了增加她的心里压力我看不出你的爱在哪里?你知不知道那颗肾其实根本就用不上,顾衍你的爱一文不值甚至不配出现在她的面前。” 既然两人已经谈到这份上了,那他也就敢直言不讳的说出了那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没有告诉顾衍,苏桐的肾依旧还在她的身体里,只不过是后背上多了一道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口。 蠢到这份上,除了赚钱真的不知道他还有能做点什么。 “剩下的都交给我来处理就好,如果你现在突然良心发现觉得对不起她,那么就还她一个平静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你不能想像一个女孩从被强迫失去清白,到最爱的母亲无奈自杀然后被强迫割走一个肾,最后在不知情时怀孕却因为吃了太多的药又在做割肾手术之后立刻打掉了那个不成形的胎儿,一身伤痛声名狼籍的住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所以你来告诉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如果没能那张美丽的皮相你还会爱她吗?但是我会,如果她不是那么美丽依旧会成为我韩初年的妻子。” 韩初年含恨的说着,他没有动手打顾衍总觉得苏桐与顾衍之间真的是一段避无可避的孽缘。 现在一切都回归到正确的位置上,他不计较但不代表他就会原谅顾衍过去对苏桐的所做所为。 顾衍几乎开口说话,可是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那么爱那个小姑娘,可是这一切都敌不过无颜以对。 那颗肾还有那个打掉的孩子,都让他在每一次面对苏桐时内疚自责。 韩初年看着顾衍苍白的脸,这个男人真的不值得同情。 “如果你对她好一点点,哪怕只是一点点她都不会如今日对你这般拒之千里。” 顾衍失神的看着手里的那杯茶,与她相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全都一一涌现在眼前。 距离他与她的第一次见面,已经将近四年了而这四年他都在做些什么呢? 大梦方醒,痛不可抑…… “我不会放弃的。”这条路有多难他知道,可是他依旧不想放弃。 “问题不在你放不放弃,而是在她给不给机会我赌上这条命都可以告诉你,你没机会的。” 韩初年的声音轻如薄雾,缓缓的散在了包房中。 没有机会了?难道这一生就这么错过了? 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 韩初年缓缓站起身来薄唇轻启低声说着:“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江家除了江远淮没有一个无辜的人,苏桐要的东西我通通都想给她,可是你却不知道她最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你凭什么说爱?” 不想再与理会这种蠢到极点的男人,韩初年说完了之后就离开汇云居,看顾洗这副样子估计饭也是吃不下了。 他到现在才觉察到不对劲吗?真是不明白这样的触觉以前生意是怎么做的? 开着汽车往城东去,那里有最出名的枣糕店。 快一点的话还赶得及跟那个小丫头一起吃一点,不过要是排队长的话估计回到家里也只能吃她的剩菜了。 嘴角不禁勾起了一丝笑意,好在苏桐有感情上真的是有些迟钝的,如果她开窍得早的话估计就没他什么事了。 包间的门关上,顾衍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的饮着酒。 她最想要的,难道以前他全都给错了不成? 给过多少顾衍不知道,她最想要的不就是给她妈妈治病吗?所以在金钱上他从来不曾令她匮乏。 她害怕变成第三者,哪怕要背负起道德上的枷锁,他也毅然解除了婚约。 可她到底真正要的是什么呢? 刚刚韩初年说他不用再管了,但是怎么能不管? 这些事情关系到苏桐,他岂能坐视不理? 为什么南叶君会对苏桐冷淡至此,为什么会软禁了江远淮? 甚至听江怜南隐约说好像还做了更可怕的事情? 或者是苏桐的身上有什么秘密? 一想到这里,顾衍的身体重重的震了一下。 似乎南叶君一开始就对苏桐非常不喜欢,甚至是十分痛恨。 难道出生时并不是被刘妈换掉,而是南叶君故意丢弃的? 那么多年前,知道秘密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是总会有线索。 这个世界上只要有发生过的事情,必然就会留下痕迹。 南叶君嫁给江远淮之后,那些年里他虽然还是个小孩但是也已经能看得清楚他们夫妻之间很恩爱,那问题一定就出现在南叶君未嫁之前。 隐约知道南叶君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她从小便是由母亲带大的。 她母亲? 顾衍的眉头慢慢的蹙起,但是南叶君的母亲与苏桐有什么关系呢? 充其量不过是外婆与外孙女,顾衍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从南叶君的母亲查起,今天韩初年的话如同醍醐灌顶。 为她做点什么吧?哪怕是她不知道也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顾衍的眼眶阒然的红了一下,不知不觉竟然有滴泪落在了酒杯里。 他整个人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荡漾了一小圈涟漪的酒杯,他竟然也会掉眼泪? 本以为这一生他铁石心肠,早已没有任何软肋,却不曾想在这样的春夜里为一个女孩掉下了成年后的第一滴泪。 他打电话给莫怀远:“准备一下,我要立刻飞趟欧洲。” 他的父亲被他扔到了某个小岛上,顾衍的直觉向来很准,他觉得他的父亲很有可能知道关于南叶君的过去。 以前江家的事情并不理会太多,是觉得跟他并没有太大关系,但是现在他却想什么都知道。 因为这关乎着苏桐身世的秘密,因为顾衍在猜江远淮大概知道了南叶君什么秘密,所以才会被痛下毒手的。 那个怨毒的妇人想要杀人灭口吗? 莫怀远没有多问,立即通知道机场准备,老板的私人飞机一直泊在机场里。 不一会儿,他便打电话给顾衍告诉他两个小时之后可以飞欧洲。 他开着车来到了韩初年的别墅,在去欧洲之前他特别想要见苏桐一面。 那种想念好像在骨血里生根发芽似的,一天比一天更加强烈。 不知道见了能说些什么,但是就是想见见她。 汽车开到了韩初年的别墅门口,他的别墅不大但是精巧得很,整个院子倒没有什么名贵品种的花,只是种满了茉莉。 难道这是也苏桐喜欢的? “顾总,怎么刚刚没谈够吗?” 韩初年刚刚排队买到了苏桐喜欢的枣糕,开着汽车回来时看到了顾衍的汽车停在了他别墅的门口,而顾衍已经下车了就倚在车门旁。 “我能见她一面吗?” 顾衍的声音暗哑无力,他怎么会落到想要见苏桐一面都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这个得问她了,不过都到我家门口了总归来者是客还是先进来吧。” 两部汽车一起驰入了韩初年的别墅。 还没来得及上去问苏桐见不见,她已经一溜烟的跑了下来。 “你是不是买到枣糕了?” 还没有看见她的人影就已经听到她兴奋的声音。 就几块枣糕也能把她高兴成这样?顾衍脸上的笑更苦涩了。 他真的不知道怎样跟她相处,是因为爱得不够还是苏桐从未在他的面前表露出真性情? 苏桐跑到大厅门口时,就看到了大理石台阶下站着两个男人。 除了手里拿着个牛皮纸盒子的韩初年之外,顾衍竟然也站在了那里。 他依旧喜欢穿着黑色的西装,站在那里就好像要把所有的光线都吸走似的。 苏桐定定的站在那儿,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里好像是她的地盘,却被这个男人肆意入侵,这种感觉令她的心跳加快到无法控制。 “你是不是闻到味道了,又不是属狗的鼻子这么灵……” 韩初年看着苏桐泛白的脸,走上前去揽着她的腰俯下身去轻轻的触了一下她的唇。 “他来做什么?”苏桐有些不解的问着。 “顾总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不过如果你不愿意的话也没问题” 韩初年低声说着,拉着她冰冷的手想要给她最坚定的力量。 其实他是故意的,他想要让苏桐知道他足够保护她。 也是要让顾衍知道,哪怕他见到她也没有用,他永远也抢不走苏桐的。 “我先去洗个澡,管家把茶送到书房去,这个也给你不过不能都吃完。” 刚刚做出来的枣糕还是热的,只是突然之间她竟然没能了胃口。 韩初年是个体贴又有风度的男人,给她让出了一点时间与空间来,但是她却不知道怎样面对顾衍。 书房里红茶透着馥郁的香气,顾衍坐在沙发上而苏桐却坐在了书桌后面。 他想不到两人之间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天,她是主,他是客……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要给你更多 苏桐从来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她会坐在主人的位置上跟这个男人见面。 鹅黄色的灯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依旧是那逼魅惑人心的样子,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深墨色的眸子如同旋涡般想要将她吸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了那盒还热着的枣糕吃了起来。 她需要一点甜食来镇定住有些慌乱的心。 “我怎么不知道你喜欢吃这个?” 顾衍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吃着,红润的唇上沾着那香甜的味道,竟然让他有些想要不管不顾的深深吻上去,与她一起体会这甜蜜的滋味。 这种想法太可耻了,可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苏桐一面吃着,一面有些含精不清的说:“前些日子我胃口不太好,他就总是四处买些小吃,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个枣糕好吃,因为要排那么长的队才能买到的我以前又没有时间,我觉得好吃他就常会排队去买……” 苏桐断断续续的说着,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嘴角的笑有些温暖。 顾衍只觉得全身都僵硬在了那里,原来讨她的喜欢不过就是这一块枣糕。 “我马上要出国办件事情,在离开之前我想要郑重的跟你说声对不起,为我之前做过的事情。” 他的声音沙哑般的撕裂着,整个喉咙里如同长满了荆棘般,哪怕吐出一个字都痛得难受。 “你已经说过了。”他对她说过抱歉,怎么现在又再说一遍? 这怎么看都不是顾衍做事的风格。 “我当初一直固执的以为把肾给她之后我跟她俩不相欠,就可以跟你好好在一起,到现在我终是明白我欠她的与你毫不相干,哪怕我为你退了婚也不是你的问题,我不该逼你捐肾救她,哪怕是她死了我以命相抵都好过现在这样……” 这个道理其实现在想来并不难懂,只是当局者迷。 当时她跑出去跟林哲一夜缠情,那种背叛刺激得他神智几乎已经失常了,才会做出那些事情事。 悔不当初,只是这种遗憾再也无法弥补了。 苏桐一时之间恍了神,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脸真诚与懊悔让她看着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向来强势,她从来不曾见过他的这一面。 “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很好。”苏桐喝了一口茶平静了自己的情绪,然不急不徐的说着。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顾衍极力的想要掩住心底那种疯狂滋长的邪恶念头,他想把她从这里带走,带到飞机上去然后再也不回来。 可是他知道不行,不是因为他怕了韩初年,而是现在的苏桐根本无法接受他。 “给我平静的生活,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了。”苏桐清透的眸子毫无杂念的与顾衍对视着不再退缩。 “不够的,我要给你更多……” 她无欲无求的样子刺激着顾衍,她怎么连要求他做些什么的权利都这样无所谓的放弃了呢? 盖上的点心盒子重新翻开,她确实需要再吃一块来平静一下自己。 以为他会有所改变,其实骨子里还是一样的霸道,他依旧想要只手操纵一切做一些他认为对的事情。 “怎么还在吃?我听管家说你晚饭吃得不少,小心吃多了撑着了。” 正当空气中弥漫开了一丝尴尬时,韩初年推门而入走到书桌前看着那一盒枣糕,不太长时间竟然已经吃了小半盒还真是捧场呀。 他拿走了那盒枣糕温柔低语:“这样就好,喜欢吃的话过两天我再去买。” 这一幕看得顾衍双眸腥红,心乱如麻。 韩初年就是这样对她吗?所以她喜欢这样的男人? 明明自己喜欢她的心意不比韩初年少半分,但是比起韩初年做的事情来,两人在苏桐的眼里肯定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顾总,不知道你们谈完了没有?”韩初年转过身来他洗过澡已经换上了一套家居服,欣然站立如同玉树临风。 其实韩初年与他是一样的人,一样会不择手段去夺取想要的一切,他们一样的在血腥与残忍的灰色世界里游走过,只不过他在苏桐的面前却一直展露出了最温柔良善的一在。 如果苏桐是他的女人,韩初年想要抢走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其实他猜不到,可能连韩初年自己都不得而知吧。 顾衍泛着苦涩的笑,他喜欢的女人现在住在别的男人家里,由着别的男人对她呵护备至,而他竟然还看得下去? 他站起身来对韩初年说:“我要立刻动身去欧洲,你们也小心些吧。” 感觉南叶君现在安安静静的什么举动也没有,比她大发雷霆报警搜人更可怕。 一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他尚不知南叶君的能量会有多少,但是隐隐也感觉到这次的事情不太寻常。 如果只是南叶君还好,她身后似乎总会有些隐形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顾衍站起来深深的看了苏桐一眼,低声对她说了一句:“保重。” 踏着夜色离开,或许现在给予补偿已经太晚了,但是总好过连补偿都不给吧。 韩初年目送着顾衍离开,心里泛着冷清的笑意。 这是他最后一次让顾衍接近苏桐,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让顾衍有机会见到的。 他今天给的这个见面机会其实是一个告别仪式,只是顾衍与苏桐都不得而知罢了。 人的情感总是微妙而又无法理喻的,例如苏桐与顾衍他们之间有着太多激烈起伏的经历了,这种可怕的经历会深深的镌刻入骨血之间。 苏桐是一个没有打开情爱之门的女孩,所以在她未解情爱之前隔绝所有她可能爱上别人的机会,那么第一个踏入她心门的人就必然会是他。 没有一个女人拒绝得了男人的温柔守候,更别提如同苏桐这般缺爱的女孩了。 他走上前去揽着苏桐的腰,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如果他不是那么自信的话,其实还算是一个好男人。” 苏桐长睫微敛低声说着:“你不知道他有多糟糕……” 夜色之中,飞机缓慢滑行着然加快越来越快的冲入了云层之中。 顾衍坐在沙发上,脱去了西装只穿着衬衣。 解开两颗扣子露出了粗犷的锁骨,深麦色的胸膛泛着性感健康的光泽。 私人飞机上的空乘也是万里挑一的,空姐推着小餐车准备了他喜欢的牛排还有红酒,但是他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甜品是一块小小的草莓蛋糕,其实他基本不会用甜品的,只是无论吃或者不吃飞机上的厨师都会准备。 精致得如同一件小艺术品般,顾衍拿起了那块粉色的小蛋糕,一口一口慢慢吃下。 她喜欢的味道是怎样的?酸酸甜甜的? 不会因为她喜欢的,他就会觉得好吃,只是他想要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这样会不会太晚了,草莓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他以前碰都不碰的甜品竟然觉得也不难入口。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如同最香醇的酒般浓郁醉人。 整个偌大的机舱只剩下顾衍跟站在一旁的空姐,她不动声色的拉高了裙子。 本来就已经不长的裙子更是短得可怜,一眼看过去早已是春光乍泻。 “顾先生今天的胃口好像不是特别好,或许是不是想吃点别的?” 空姐媚声媚气的说着,俯下身去从低低的领口看也一样是一览无余。 顾衍看都没有多看一眼,挥了一下手示意空姐离开。 他并不是寡欲之人,苏桐在他身边时他恨不得日日与她欢爱,只是换了别人却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或许就是上天对他过往所做之事的惩罚吧。 欧洲的私人小岛上,正是春日最明媚的风光。 其实说被拘在这里,也说得有些严重了,顾俨还是依旧可以四处游走只是再也不能回云城了。 他心里一直介意,倒不是因为被顾衍赶到欧洲不能回去,只是想着顾衍以为他要对苏桐用强觉得脸上无光。 被自己的儿子鄙夷厌弃那种感觉太恶心了,但是偏偏又什么也不能说。 顾衍走进了岛上的别墅,整幛别墅都是白色的,大片大片的玻璃采透了所有的光源,四周椰影摇曳恍若天堂。 但是他无瑕欣赏这些美景,只是大步流星的走入了大厅。 顾俨知道顾衍来找他,所以早早就在大厅等着了。 这个大儿子也不知道像谁?他母亲不是这样决绝的人,而他也不会那么狠戾霸道,偏偏他们就生出了这个妖孽来。 “怎么,来看看我死了没有?”顾俨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满的说着。 看着大儿子倒是觉得他清瘦了不少,也似乎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你想多了,你死了我都未必来看你。”顾衍坐下来语气比他的父亲更冷。 早些年因为婚约的事情,也因为他与佣人生下顾琛的事情,还有当时宏实的分割使得两父子心生嫌隙,一直没有缓和,而发生了苏桐那件事情更是雪上加霜了,所以两个人见了面没有一点父子相见的欢喜。 “那你来做什么?”顾俨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震怒不已。 顾衍抬眸看着父亲一字一句认真的问着:“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南叶君的,在她结婚之前是吗?”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偏偏是最多情 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这个大儿子从小的脾气秉性便怪得很,几乎不与任何人亲近,谁曾想遇到苏桐却是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看似无情薄幸的人,偏偏是最多情的。 “我不明白你问这些做什么,你不是自己作主把婚退了吗?” 顾俨避开了顾衍锋利的眸光,过去那些事情是他最不想提起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如果顾衍惹火了南叶君,最终她会拿出所有人的软肋一起发动攻击,到时候就真会如同灾难一般。 三十年前的南叶君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那是个嫩到可以掐得出水的年纪,偏偏她又美得如同刚刚吐蕾的娇花,云城有多少权贵就这样着了白喻真的道,成为了她听她摆步的傀儡。 这世上漂亮的女人确实不少,但是当年的南叶君不止漂亮,而且她还是名门小姐,这样的女人玩起来比外头的那些出来讨生活的女人滋味更是不一样。 哪个男人可以抵挡得住? 他清楚的记得被邀请到白喻真的住所时,推开南叶君的房间就看见她被绑在那里,整个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刺激的小玩意。 那个少女楚楚可怜的想要求饶,可是那副样子却只能使得男人更想疯狂的蹂躏。 白喻真捉住了所有男人的心思,很快的云城那些富商权贵们都成了她的座上宾。 南叶君会变得如此可怕,顾俨甚至觉得可以理解。 从她被白喻真困住到她逃出来嫁给了江远淮之前,那几年过得真是如同在炼狱一般。 现在看来当时那些男人还真是挺无耻,不过那时倒真是色欲乱人眼无法抵挡。 白喻真所有的座上宾怎么会想到后来会有受制于人的一天呢? 眼神暗淡无光,一起那段过往总令他觉得十分不堪。 所以这些年来远避国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其实当年有许多受威胁的人跟他一样,最后选择了避走云城。 只不逃得这么远而且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却感觉报应不爽该来的一样都不少的正在来。 “您倒是关心云城的事情,想必也知道我为了退婚付出多少代价。” 顾衍冷清的笑着,眸光之中浮起了一丝的悲恸。 他从来没有想过,那颗肾的代价竟是永失所爱。 这世界的残酷就在于,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如果有的的话,他愿意倾其所有去买一颗,但是这些都不可能了。 能为她做的就是弄清楚她与江家的纠葛到底是怎样的,还她一个平静的人生。 至于两从之间的可能性?苏桐现对他客气得如同陌生人,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放手的。 “你想要的答案我没办法给,所以就不留你吃晚饭了。” 顾俨知道过去的事情牵扯面太广,所以他无法据实相告于是便下了逐客令。 “不要再隐瞒什么,否则事情真的会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如果南叶君一定要针对苏桐,我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管,到时候你是要帮着她来对付我还是帮着我解决她,还需要考虑吗?” 顾衍的声音伴着四下透射的光线慢慢扬起,这种事情他已经已经挑得这么开了,相信他的父亲不会再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了吧? 果然,顾俨气急败坏的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连声音都变尖厉无比:“你知道些什么?你知道真的把南叶君惹急了,她能做的事情是你永远也想不到的。” “所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让我有备而战。” 顾衍从来不怕输,不了解对手他也不会怯场,只是这件事情关乎苏桐他不得不更小心些。 “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才甘心……” 心脏支架好像是白做了,被这个小子的几句话气得他心脏好像快要骤停了似的。 “那一次你把苏桐带到老宅,是不是也因为南叶君?” 顾衍一步步的逼近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他可能也想不到这一点上,但是现在却觉得疑点重重。 哪怕父亲是个好色之徒,都不应该丧失理智到那种程度。 顾俨坐在沙发上捂着胸口重重的喘着气,发暗的眼前出现了一只宽厚的手掌,掌中心的小药丸正是他平日里吃的心脏药。 他拿起小药丸吞下,过了一小会儿脸色才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这小子看来是早有准备,知道会惹得他气到不行,所以竟然自己主动带了他的心脏药来。 苦笑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水才缓缓说着:“你的脾气性子都这么差也不知道遗传了谁的?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 时间好像停滞住了似的阳光一点点退去,昏暗的光线下只有那略带苍老的声音一点点的讲述着过去。 顾俨屏退了所有人,连别墅的吊灯都不让开。 那段往事确实让他觉得羞愧难当,但是现在看着顾衍的样子是肯定要不会回头了,告诉他那引起事情也好让他早做准备。 “那天我把苏桐带到老宅去,只是要确实她背后是不是有个胎记,跟桃花很相似的胎记。” 顾俨的声音显得有些懊恼,也因为这件事情被自己的亲生儿子送到这里来。 背后的胎记? 顾衍的心跳有些快,苏桐的后背上真的有个胎记,就在她的蝴蝶骨下方。 他记得太清楚了,每一次欢爱时他都会不由自主的亲吻着那个胎记,看着它由淡淡的粉转成滟滟的红。 “她要凭胎记确认苏桐的身份?”顾衍狐疑的问着,那么当初南叶君说苏桐一出生就被换走,她没有看见过她一眼就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苏桐是带着胎记被遗弃的,一想到这里顾衍的心里便如火般被烧着了。 与他订婚的就应该是苏桐,他们之间本来就有匪浅的缘份。 “为什么苏桐一出生就被她扔掉了,为什么?” 顾衍无法理解虎毒尚不食子,但是南叶君却是从苏桐一出生就恨不得她死掉似的。 “因为苏桐与她的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当初我见到苏桐时也吓了一跳,南叶君的母亲就是当年的传奇人物白喻真。” 顾俨闭上眼睛,黑暗的光影之中浮现了他第一次去白喻真的老宅时的情景。 “白喻真是云城白家少爷收养的,她爱上了自己的养父并且下药勾引坐实了两人的关系,白家自然容不得这种事情发生,便把白喻真赶了出去听说还打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白家少爷心里愧疚后来没多久病死了,白家人连最后一面都不让她见,后来她用了十几年的时间准备报复白家。” 顾衍长长的叹息着,哪怕没能亲眼见证好像也能感觉到当时白喻真疯狂无望的禁忌之爱。 “她生了一个女儿,南叶君在十几岁时便十分美丽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千金小姐,自然令许多男人便心怀杂念,但也都只是开开玩笑,谁也不曾想有一天竟真的能染指到这位高贵的小姐。” 那时的云城上流社会,不止是他哪个男人不想跟漂亮的南叶君有一夕之欢呢? “白喻真有个老宅子,她在里面弄了个房间是一个很特别的房间,比现在的情趣酒店有过之无不及,她亲自下药把南叶君绑起来,将她亲生女儿的第一次送给当时的一个权利在握的老头子……” 肥胖,丑陋,粗鲁的一个老头子,顾俨的脸色泛白声音越来越小。 顾衍却听得整个胃都缩着,恶心得快要吐出来了。 “之后你可以想像得到,南叶君就被关在那个房间里云城的权贵几乎都成了她的入幕之宾,她彻彻底底的成了那些人的玩具再也没有人怜惜她,白喻真准备的那些玩意儿无非是想让男人丑态百出,这些都被她录了下来然后成了她威胁别人最有利的武器。” 黑暗里的交谈继续着,如果不说就只字不提既然说了那就毫无保留。 “白喻真是个真正利害的角色,她拿着录影带威胁这些人用别人最有价值的秘密来交换,例如哪家公司的帐是假的,谁家曾经雇凶杀人等等,那些被掌握软胁的人终于无奈只能替她办事,终于有一天她扳倒了白家,使得白家破产连整个白家大宅都抵给了她……” 白喻真顺利报复了白家,但是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江河日下。 “接下来的事情你自己也可以猜得到了。”顾俨不想再多说,捂着胸口喘的每一口气都有些无奈。 “你也是当年那些人的其中之一,你有什么秘密被她控制了?”顾衍听完了之后才如梦初醒,原来苏桐的背后竟然有这样一段故事? 但是这个原因真的可笑到了极点,只因为长着一样的脸便成了这么大的罪过? “我……” 顾俨的唇嚅动了一下却欲言又止,如此羞耻的过往他真的是说不出口。 “你不说,我总是会知道的。” 顾衍的身影在黑暗之中如同屹立的山,有着沉稳威严的气势。 “她有我的两卷录像带,后来刻成光盘再后来变成电脑资料了……” 顾衍听完了之后嘴角的笑显得有些冷清又残酷,没想到有一天他还能看见自己父亲的影片。 “你把那些人的名单列给我。” 他需要知道以后他要面对的每一个隐在暗中的敌人,但是为了苏桐他绝对不退缩的。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甘 “那些事情有多隐秘可想而知,我能知道多少?” 顾俨叹了口气,或许在他年轻时走入白家旧宅时就已经注定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了吧? 凡事皆有因果,年纪越大越相信这一切。 顾衍在心在黑暗里剧烈起伏,这些日子以来南叶君还有多少阴谋手段冲着苏桐却是他不知道的? 一思及此,片刻也无法耽搁下去。 “我要立刻回云城,南叶君如果再有什么事情找你都必须立刻告诉我。” 他站起来连那杯茶都没有喝完就离开了。 顾俨看着大儿子高大健硕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心生感叹,这个儿子看似无情依着现在的样子看却偏偏是个痴情种。 长长的叹了口气,南叶君那个妇人疯起来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希望顾家不要受到太大的波及才好。 匆匆赶回云城直接回到了办公室,在休息室里洗了个热水澡换完衣服之后,莫怀远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他已经几十个小时没有合眼了,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大脑里快速消化着从父亲那里听到的所有事情,只怕是父亲所知的还只怕不是事情的全部。 “怀远你去帮我处理几件事情,首先查一下南叶君在哪个银行开过保险柜,还有她名下所有的房产是不是有保安措施做得最好,却一直没有人住的。” 有些资料在电脑里,但是最原始的那些录影带或者是光盘肯定不会销毁。 他肯定南叶君会把那些秘密的收藏起来,因为那些是她可以兴风作浪的利器。 “是。”莫怀远看着顾衍面色有些凝重,看来事态严重他得赶紧去办了。 办公室里只留下了顾衍一个人,他拿起手机想给苏桐打个电话,可是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本来他就想要瞒着苏桐的,现在知道南叶君的身世以及那些过去的事,他更加不可能让苏桐知道了。 一想到她刚刚出生,便被丢弃在大雨之中便心痛不已。 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可是手指却已经不听使唤的拔通了她的电话号码。 时间越长,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越来越清晰的刻入了他的脑海里。 手机嘟嘟的响着,韩初年看了一眼便拿起来。 苏桐正在跑步,每天早上她都会去晨跑。 自从她开始练习骑马博击之后发现自己的体能一直跟不上去,所以最近锻炼得很勤快。 远远的看到花园里的那个女孩好像更加纤细紧实了,眸光一片温柔想要就这样将她圈住。 “苏桐……” 接通电话,他便听到顾衍的声音沙哑疲倦却又深情繾绻。 现在来纠缠有什么用,机会不等人的。 韩初年的嘴角带笑朗声说着:“她在花园里跑步。” 顾衍的心往下沉了一下,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那一天你来我家应该是最后一面,我不会允许你再接近她了。” 韩初年的声音依旧没有一丝阴翳,但是却已经遮住了顾衍的整个世界。 “如果我一定要见,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他的脸色发沉,声音也变得冰冷无比。 韩初年果然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在苏桐面前温润亲和的样子也只是伪装而已。 “拦不拦得住你从来都不是我会考虑的事情,我拦得住她便行了。” 没有一个男人真的可以大方到任由强势的情敌来纠缠自己的爱人。 “她一直无所依靠,所以把你当成了她的救赎,你以为她会爱你吗?” 顾衍一字一字的慢慢说着,每一个字都带着不甘。 “就算不爱我但也不可能爱上你你再纠缠她没有任何意义,江远淮已近油尽灯枯所以我把婚礼提前了半年,就在下个月……” 韩初年温和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恼怒,好像只是在说一件非常小的事情罢了。 但顾衍听到之后整个人原地怔住,全身僵硬冷汗涔涔连舌头都开始发麻起来。 他在害怕,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顾衍知道韩初年的这句话没有半点夸张。 苏桐或许不会爱上韩初年,但是如果韩初年说不想让她与他相见的话,依苏桐的性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他见一面。 他们的婚礼下个月就举行,或许很快就会有孩子,他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那种钻心的疼让他连站都有些站不稳,几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的奔波并不感觉到任何辛苦,却被这个消息彻底打垮了。 “顾总的喜贴我就不发了,毕竟你到场会让苏桐难堪,如果你真的对她有任何歉意那就给她一个圆满的婚礼,这是你这辈子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韩初年说完之后便挂上电话,因为他已经看见那个小姑娘小跑着进了客厅,额头上沁着细细的汗。 他放下手机迎了上去:“去洗个澡该吃早餐了。” 苏桐的小脸红仆仆的,因为跑得急了些停下来时呼吸还有些急促:“好……” 韩初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后,眸光再一次落到了苏桐的手机上。 看来最近得要紧迫盯人才行,顾衍不是那种容易服输的男人,婚礼之前只怕他会闹出大事。 顾衍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太长时间没有休息喝完了杯黑咖啡之后,胃疼得有些抽搐着。 他咬着唇,脸色苍白的捂着却连放在办公室的胃药都不想吃。 人只有在极度疼痛时才能保持最清醒的状态。 这一场婚礼他不知道要如何阻止,甚至不知道要以什么身份去找苏桐。 前任情人?前任男友? 不是的,苏桐的眼里两人没有情怎么会是情人?他们不曾恋爱过怎么算是男女朋友关系? 两人之间在她以为只是交易。 怎么那么难受,难受好像已是世界末日? 好像有一双冰冷的大手伸入了他的肚子里,搅动着他的胃痛整个腹部疼得快要撕裂开了。 现在还不能倒下,他一定要在最快的时间里铲除掉南叶君这颗炸弹。 南叶君没有料到顾俨会告诉顾衍过去的那些事情,她用了所有可以打听的途径可是偌大的云城竟然找不到一点消息。 “这种事情我不报警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只需要把所有通往江家别墅的监控私下帮我调出来就好。” 电话里南叶君的声音阴气森森的,急促的呼吸显示出了极不稳定的情绪。 “这些年来我为你办了多少事情?也该够了吧?” 电话里的男人有些气急败坏,没有平日里身居高位时的沉稳与严肃。 “这种事情不过只是举手之劳,查到那部汽车之后交管局可以一直按着这部车的车牌查到最终停车的地方,我明天就要知道是谁在那天晚上进入我家的。” 南叶君拿着手机,在卧室里来回的走动着心里焦虑难安。 “这是最后一次……” 那个男人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二十几年来都过得有些提心吊胆,就是怕南叶君把当年他的事情都捅出来。 其实永远没有最后一次,这些细碎的事情确实让他厌烦到了极点。 南叶君挂上电话,如同着了魔似的自言自语的说着:“怎么会是最后一次,你们所有人的软胁都在我手里,如果不听我的话办事,我让你们通通身败名裂……” 她从化妆台下面的小保险柜里拿出了一串钥匙,笑容扭曲的将它贴在胸口:“一切就全靠你了。” 只有拿着那串钥匙时,她才会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江怜南站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时觉得不可置信。 整颗心砰砰砰的快要跳出来了,那串钥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她不知道的秘密吗?是什么人的软胁? 她平息着自己的呼吸,悄无声息的走回自己的卧室。 这些年来江家出过不少状况,可是总会在危急的时候化险为夷,难道这些事情都与妈咪手里的那串钥匙在关? 细细想来江家这些年来能够以这样的速度发展,确实是一件神奇的事情。 因为她爹地真的不太适合商界的勾心斗角但却是如有神助,这世上真的没有那么多好运气,这一切都是她妈咪在背后操纵? 一定要弄清楚那串钥匙背后的秘密,江怜南暗暗寻思着。 她看到南叶君换了套衣服匆匆出门去,便打了电话让人跟踪。 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妈咪这么疼爱她怎么还有秘密隐瞒着她呢? “江小姐,你可真有趣上次让我们放倒了林哲他跟你有过节也就算了,你妈那么疼你全云城都知道,怎么着你竟然还要跟踪她?” 电话里的男人笑得十分猥琐,令她听到那笑声恶心到想吐。 “拿钱办事,你不必多说废话。” 江怜南恨恨的说着,真不想与这些人有什么接触,但是偏偏许多事情还是要找他们办才方便。 “钱到了我自然会办好的。” 不得罪财神爷这是原则,这个江怜南算是个肥羊了,她开的价钱高付钱也很干脆。 挂上电话的下一分钟,便听到短信嘟的一声钱已经到帐上了。 开着车跟出去,南叶君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会在车里装了追踪器吧? 信号一闪一闪的,他需要跟踪南叶君下车之后到哪里,因为一下了车信号自然就没有了。 看着那个信号正在往城东开去,南叶君要去干什么呢? 江家原来的和睦慈爱难道都是装出来的吗? 江怜南竟然还会跟踪她妈咪,不是江家的遗产都给她了吗? 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跟一部有信号的汽车简单得很。 很快他就把南叶君去的那幢公寓信息汇报给了江怜南:“在城东的锦绣天下二十九幢三零三,这里的保安非常严密,你妈不会是在这里养了个小白脸吧?这么神秘?” 江怜南听完之后直接把电话挂断。 城东的那个锦绣天下小区真是以安全闻名的,小区里还有挺多明星在那里买房子,所以平常普通人根本就进不去,妈咪什么时候在那时置办了房产,她竟然一无所知?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简直就是个笑话 江怜南的脑子里闪过各种猜测,城中贵妇包养小白脸的新闻也不是没有过,难道妈咪会做出这种事情吗? 可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看得出来她爹地妈咪在没有出这么多事之前是很好的。 那套房子里的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一定要尽快弄清楚这些秘密到底是什么。 外人进不去的,只能自己亲自动手。 咬了咬唇,纤瘦的身体想要用尽全力撑下去,她隐隐知道那个秘密对她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可以改变她的一生,她再也不愿意痴痴的等着顾衍的回头,也不愿意自己的人生掌握在可以随意更改的遗嘱里。 她要做可以操纵自己命运的主人。 打开小抽屉里面各种各样的小药丸,所的人都以为那些是抗排异的药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些药的作用。 嘴角带着的笑依旧看似柔软,却如同一只沾满了毒液的蛇慢慢从那双漂亮的眸子里爬出。 夜晚来临时南叶君也染了一身倦意回到家中,坐在客厅里双眼有些无神。 “妈咪我让厨房给你炖了燕窝,你先吃一点……” 江怜怜穿着家居家,手里端着一个白瓷小盅,掀开来时带着淡淡的甜味。 “还是怜儿最知道心疼我。”南叶君喃喃的说着。 她这一生的唯一愿望就是要这个女儿过得圆满,如果她过得圆满也算了弥补了自己残缺的一生里所有遗憾。 哪怕她尝尽了世间最可怕惨无人道的折磨,可是老天爷却依旧不肯给她圆满的机会。 她的女儿温柔美丽乖巧听话,一如年少时的她。 可是她永远也不曾想到,十六岁那年恶梦来袭使她永坠阿鼻地狱。 她不甘心呀,那么不甘心所以她想要在女儿身上重新活一次,高高在上的嫁给最爱的男人,一生再不受人控制不必尝尽那些无法启齿的苦楚。 只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偏偏那个跟魔鬼再一次出现。 无论她生前或者是死后,都在破坏她仅有的幸福,所以苏桐该死的。 喝下燕窝头有些昏昏的,她慢慢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最近睡眠不足又有太多事情操心,看来身体快要吃不消了。 “怜儿,你扶妈咪上楼去休息一下。” 得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江怜南心跳得快要从胸口蹦出,她是不是太手太重了? 扶着南叶君回到卧室,甚至没有来得及洗澡换衣服便睡得毫无知觉。 江怜南深深的吸了口气,手有些发抖的从南叶君的手包里找到了一串钥匙。 看着那串钥匙瞳仁里的光圈急剧收缩放大,她知道这串钥匙会打开一个未知的世界。 换上风衣然后自己开着车离开了别墅,往东城的绵绣天下开去。 开到半路时看到巨大的商场伫立在城市之中,她果断的将汽车开入了停车场里。 夜色染满了整个云城,一道瘦小的身影避开了所有的摄像头进入了绵绣天下小区里。 电梯一层层的上去,打开电梯门她走到了公寓面前,看着那道坚实的铁门心跳再一次加速跳动起来。 好像潘多拉魔盒,她知道打开了之后就会释放出许多罪恶,但是她毫不犹豫的拿出那串钥匙。 戴着白色手套走入屋子里,她不会在这里留下半点痕迹的,毕竟她不想要伤了她妈咪的心。 精装公寓里落满了灰,看来从来没有人在这里住过,甚至也不曾有保洁工人进来打扫过。 卧室也上着锁,她拿着那几把钥匙试了一下,最后一把转了一下卧室门应声而开。 她轻轻走进去便看到了偌大的卧室里有个结实的铁箱子,手里只剩最后一把没开过的钥匙了。 就是这一把,她屏住呼吸打开之后,整个铁箱子里有排号整齐的看似有些年岁的光盘,还有一叠叠的资料。 翻开那些资料,竟然是三四十年前一些令人震惊的商业秘密,政商勾结涉及面之广令人看得胆颤心惊。 原来妈咪手里的东西竟然是这些? 而那些光盘呢?是不是会有更惊人的秘密? 江怜南颤抖的手拿起了那些光盘,她妈咪在这些秘密之中担任的是怎样的角色呢? 一夜睡到天亮,头疼竟然似乎好了许多。 南叶君起床后走到了江怜南的卧室,打开门看到她的女儿睡得正沉。 “妈咪,早安……” 江怜南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床沿的中年妇人竟然有一种无法言明的陌生感。 不止是陌生感,甚至是有些鄙弃的。 哪怕她将自己视若珍宝,但是看到她脑子里便浮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而她正是由这个不堪的女人生出来的。 为什么爹地突然转了性子,为什么阿衍突然就要退婚,难道是因为知道这些过去吗? 各种猜疑在她的心里沸腾着,如同噬人的岩浆般喷发出来。 “我今天去找顾衍谈谈,绑匪没有打电话来要钱怕是还有别的目的,让他帮忙找一找。” 她要去探探口风如果人在他那里那她就用顾家的一些秘密来交换,如果不在顾衍那里便让他帮她找来。 来见顾衍之前她打电话约好了,所以顺利的来到顶楼办公室。 “阿衍,我今天来见你是为了你江伯伯的事情,相信你已经听怜南说过了。” 南叶君开门见山的把今天找他的目的直接说出来,既然跟顾家已经闹到这种境地上,也没有必要再客气了。 “她一定也跟你说过,我全然不知情。”顾衍坐在沙发上,眸光如同刀般锋利的割破了空气,竟然隐隐散开了难言的血腥之气。 他是想亲手杀了这个毒妇的,如果不是她丧心病狂将刚刚出生的苏桐遗弃,那苏桐怎么会在暗巷里长大呢? 如果不是她想要残害苏桐,那颗肾根本就不会那么快移植到江怜南的身体里。 甚至很早她就知道苏桐的存在,却一直不想认回她,直到江怜南的肾病发作她才假意寻女。 哪怕她的过去再可怜,却一点也不可怜。 “那就帮我找到他这对你并非难事,放眼云城还有什么是你办不了的事情?” 南叶君焦灼的说着,这两天丈夫不见了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焦灼。 她用尽手段想要将他留在身边,却没有想到不能走动的人都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 老天爷真是残忍呀,连她最后拥有的那一点都要夺走。 “找人这种事情还是交给警察就好,云城的许多事情我真是办不了。” 顾衍冷冷的拒绝了,没有给南叶君留半分情面。 其实这云城真的有他办不了的事情,例如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 那么多纠结着的伤害,令苏桐对他退避三舍缩到别的男人怀抱里寻求保护。 一想到这里就好像吃了一大口黄莲般,从喉头一直苦到心尖上。 “既然当不成江家的女婿,但是江家跟顾家也是有交情的,这点事情你都不帮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了。“ 南叶君的脸色暗沉,连说话的声音都流露着不悦。 ”我把苏桐的肾给你们的那天起,就说过跟江家永无瓜葛。“ 顾衍的手慢慢的攥紧着,骨节突出在显示着他的怒火。 ”她本来就是江家的人她的生命都是我给的,你却拿她的肾来做人情,简直就是个笑话。“ 南叶君的笑有些讽刺的味道。 简直就是个笑话这句话瞬间穿透的了顾衍的耳膜,整个脑子都嗡嗡的响着,眼前猩红一片。 他站起来如同步步逼近,高大健硕的身体散发着可怕的杀气,如同想要吞噬一切的野兽般站在南叶君的面前,伸出手掌掐住了南叶君的脖子,慢慢的用力拢紧…… 身体里的空气好像被一点点抽空,南叶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用力呼吸,可是喉咙却如同被铁钳钳住了,她伸出手用力的想要掰开但却是徒劳。 她甚至可以听到喉咙上的软骨咯咯咯快要断裂的声音,她与死亡如此接受只差一步了。 就在快要窒息时,才感觉到顾衍的手在慢慢松开,当她可以重新呼吸时整个人都瘫软在沙发上,好像身体里的骨头跟筋都被人剥开皮肤抽掉了似的。 听说过不少顾衍的事情,但她还是第一次见顾衍动怒。 ”只要再让我听到一次苏桐的生命是你给的,我就杀了你……“ 顾衍薄唇轻启低声说着,整个空气里都弥漫着肃杀的味道。 他连看都不想再看这个恶毒的女人一眼,也不想给她留半分余地。 ”杀了我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我死的那一天就是你父亲身败名裂之日。“ 南叶君忍着剧痛哑声说着,她在用力喘息之时整个喉咙都像被子弹穿透般炸裂的痛着。 ”你说什么?“顾衍俯下身去,南叶君竟真的一点儿也不怕死吗? 他抽出纸巾优雅的擦着手指,上面沾着这个毒妇的气息真是恶心到想要吐出来。 ”我说如果我死了,就会有人把你父亲年轻时做的荒唐事情全都曝光出来,还有顾家当年是如何成为云城首富的内幕也一一公诸于世,你觉得宏实集团的股价还能挺得住吗?“ 没有一个秘密可以永远保守,只要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有公诸天下的那一天。 顾衍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南叶君抱着鱼死网破之心把自己的过去暴露出来,最痛苦的只能是苏桐。 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 第一百二十六章 偷偷摸摸去见她 “你以为这些能威胁我?” 顾衍看着南叶君脸上不由自主抽搐着的肌肉,感觉这个女人已经疯了。 或许从她十六岁那年被绑起来送给那个长得肥胖丑陋的权贵时,就已心魔深陷。 “顾家改朝换代那么多年,你以为我父亲的那点风流韵事能起多大风浪?也或者是三十年前的几桩交易能撼动宏实?” 顾衍看着南叶君渐渐发白的脸,嘴角的弧度冰冷到没有一丝情感。 南叶君没有想到自己的杀手锏在顾衍这里竟然撼动不了半分,小时候的顾衍便是个桀骜的怪胎,长大了之后更是长成了绝对的霸道不驯。 “一石激起千层浪,你可以试试我能不能撼动。” 南叶君知道自己不能报警,否则江远淮的断腿如何解释? 能够帮她找回自己丈夫的便只有顾衍,但是他拒绝得毫无余地该如何是好? 顾衍也在赌,他在赌南叶君不敢真的这么做。 因为还没有到生死悠关的时候,她不会把那引起胺脏的东西拿出来。 只有顾衍自己知道他一直是个疯狂的赌徒,他拿命拿自己所有的前程在赌,辛苦压抑的换来了顾家如今的地位。 这一辈子他只赌错了一次,就是剜了苏桐的肾。 他赌以后两人会再无挂碍的在一起,没想到结局却是完全相后的,苏桐用一颗肾换来跟他永无瓜葛。 思及此事时看到南叶君那张扭曲的脸,更是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撼动又如何,不过是股价下挫我赔不起吗?” 顾衍一脸冷清,说话时满不在乎的语气让南叶君懊恼得几乎快要将唇咬破。 “你口口声声说你爱苏桐,那是她的亲生父亲你却毫不在意?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只能让苏桐帮忙了,毕竟她现在是韩初年的未婚妻,听说我这未来的女婿还是很有门道的。” 哪怕那些旧事不会成为顾衍的威胁,但是苏桐却一直是他的软胁。 这一次她是真捉住了,眼看着顾衍的脸色瞬时苍白如纸,站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 他真的听不得苏桐是别人的未婚妻这种话,一听到这种话他好像连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 做不到把她抢来,因为再抢一次只怕苏桐会更恨他。 但是更做不到看着她嫁给韩初年,因为那样他会生不如死。 “你若敢违背约定告诉苏桐她的身世,那我也可以把她的肾从你女儿的身上挖出来。” 顾衍冰冷无情的声音如同闪着银光的手术刀,划破空气带着血腥味道扑面而来。 “怜南犯了什么错?她那么爱你,你却要如此伤害她?” 南叶君颤抖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种无情的话。 “那苏桐又犯了什么错一出生你就扔了她,让她一次次陷入困境之中,最后因为你她变成了一个终身残缺的女人,你还敢提她的名字来跟我谈?” 简直是自寻死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叶君被顾衍的眼神冻得好像血液都凝住了似的,声音比刚刚颤得更利害了。 “字面上的意思,你听不懂?” 他说得这么清楚了,连暗示都没有直接说开,南叶君还执意问他什么意思。 当真是被江远淮宠坏了,只是她的丈夫那么疼爱她,她怎么下得了手敲断腿之后还下毒呢? 南叶君整张脸都苍白得如同墓地里的白幌纸,没能一丝血色鬼魅可怕。 顾衍看着她那张丑陋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着:“你守好你的秘密只字不提,我暂时不会为难江家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可怕的女人会生得出苏桐那样的女孩。 心思简单得只想着孝顺她妈妈,有人对她好一点点她就想要对别人掏心掏肺的好。 就如同韩初年一般,对她好一点就让她不想离开,想用她所有的一切来回报。 该死…… 暂时?南叶君不明所以的看着顾衍,暂时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还要对付江家吗? 顾衍却不想跟再跟南叶君多谈一句,示意南叶君可以滚了。 自取其辱,南叶君恨恨的走入电梯里身体里的愤怒就快要爆炸了。 她以为可以威胁顾衍,没想到反而被他威胁了。 她手里是有些足够威胁顾衍的东西,但是顾衍却用她最爱的女儿来跟她谈。 苏桐必须死掉,才可以结束她这一生的恶运。 捏紧着拳头一步步走出宏实大楼,走出大门时转身看着这幢几乎高耸入云的地标性建筑物,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离开。 南叶君离开之后,莫怀远走进了顾衍的办公室。 “这是南叶君跟江怜南还有江孝南名下所有的房产,江远淮除了江家别墅没有在外面置产。” 莫怀远把一叠房产资料放到了顾衍的办公桌上,老板的心情似乎非常不好。 不过该汇报的还是要汇报,他指了指其中的一份资料小声说着:“这处房子正在办过户手续,就是原来苏小姐接她妈妈去住的江孝南的那间公寓,听说韩初年买下来送给苏小姐了。” 顾衍脸色苍白的看着那份资料,涔薄的嘴角浮起了惨淡的笑。 这种事情韩初年都替她办了,不知道她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那套公寓对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只怕韩初年把这份礼物送给她,比送她华服美钻还要开心吧? “其中南叶君名下一共有三十七处房产,银行保险柜在国内跟国外都有。” 这是他在最短的时间里可以查到的所有资料,如果要这些房产跟保险柜用排除法一个个查的话,估计要费很长的时间。 毕竟不能敲锣打鼓的去撬门,只能暗中查探所以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就先从南叶君的房产查起吧,江孝南的不用查了。” 顾衍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有种快要虚脱的无力感。 他发现自己正在失去苏桐,他做的许多事情不能告诉她,而韩初年却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她的身边,用尽所有心思讨她欢心。 苏桐对情爱这种事情生来就有些凉薄但是却又非常容易感动,韩初年真是懂得对症下药。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一定要见苏桐一面跟她说清楚。 但是韩初年不会让他再接近苏桐的,他倒不是怕了韩初年,只是不想弄出太大的动静。 苏桐正在睡午觉时,许梅打来了电话。 “桐桐今天晚上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吃饭?” 许梅爽朗的声音从电波里传过来,赶走了苏桐的睡意。 在这座城市里她的朋友真不多,许梅又是待她极好对她有恩情的朋友,所以当然有时间了。 “好呀,晚上我没有什么事。” 苏桐满口答应,心里在寻思着晚上请许梅吃些什么好呢? “那就晚上见了。” 许梅挂下电话之后,脸色瞬间变得暗淡。 本来跟苏桐也只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顾衍让她照顾苏桐那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真心把苏桐当成了好朋友,现在却做出这些事情来,真的是很对不起苏桐。 但是没有办法,现在要找个适合自己的工作真的不容易,她没办法不照顾衍说的做。 知道顾衍不会害苏桐,但是她总觉得骗苏桐出来真的不太合适。 苏桐都已经要结婚了,顾衍现在再做些什么都于事无补呀。 快要傍晚时苏桐换了衣服准备要出门时,韩初年开着汽车回来了。 “你今天晚上不是有事不回来吃饭吗?” 苏桐疑惑的看着韩初年,他明明说不回来的,怎么突然间回来了? “你要出去?” 韩初年看她换好了衣服,一副正要准备出门的样子。 “嗯,你记不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的好朋友苏梅,她约我一起吃晚餐。” 苏桐点头的样子跟小鸡啄米似的,看得韩初年忍不住俯下身去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拿着这张卡去东郊别苑吃吧,我一会儿打电话让他们准备。” 苏桐拿着那张金色的卡片,在手上翻弄了一下感叹的说着:“我得替许梅谢谢你了,真的是托了你的福,不然我们这种小白领一辈子都摸不上东苑的那道门。” “瞧你酸溜溜的样子,我送张卡给你朋友。” 韩初年发现苏桐的性子真的变了许多,以前她总是小心冀冀的虽然倔强却没有自信。 或许她吃了太多苦身上的负担太重,所以隐藏了自己的本性。 现在一点点释放出来可爱娇憨又温柔的样子,总算不负他对她的良苦用心。 “我送你去吧。”韩初年拉着苏桐的手温柔的说着。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接许梅,她肯定会吓一跳的。” 苏桐笑得如同偷了香油的老鼠,眼睛都眯起来了。 “不行,你才刚刚学会怎么能自己开呢?” 韩初年觉得这小姑娘胆子是越来越大,这才没几天就想着自己开车上路了。 “好吧……”苏桐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 汽车往东郊别苑开去,顾衍也接到了许梅的电话。 “顾总,苏桐改了吃饭的地点,她说要去东郊别苑。” “嗯……” 顾衍挂上电话,走进休息室里换了套衣服然后坐着电梯直达停车场。 想不到他也会有要偷偷摸摸耍手段才能她的一天……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 记得以前她在他身边时,好像接受他一点东西都难受,但是韩初年给她的却都欣然接受。 东郊别苑不是普通人可以去的,但是苏桐现在已然在那里成了贵宾,用的卡肯定也是韩初年的,一想到这里整个胃都泛着酸水难受极了。 到底他跟韩初年哪里不同?其实他并不觉得苏桐对韩初年有特别的感情,只是为什么会愿意呆在他的身边呢? 韩初年应允了她什么事情吗? 带着满腹的疑惑,顾衍飞快的开着车往东郊别苑赶去,他一定要好好问问苏桐。 她与韩初年到底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一想到两人同住在韩初年的别墅里,顾衍就觉得百爪挠心。 韩初年送苏桐到了东郊别苑门口,看着苏桐有些兴奋的小模样不禁感到有些好玩。 “吃个饭罢了,怎么还高兴成这样了?” 韩初年捏了一下苏桐的小脸,费心养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长出多少肉来,就还是巴掌大小不过气色却是好了许多。 不着色不染尘的,却是如春日里的绽开的睡莲般娇美。 “我也没有几个朋友,许梅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了。”苏桐有些感叹的说着。 “以后都会有的。”韩初年看着她暗淡了一下的眼神,便是几分心疼。 她以前过得真是太辛苦了,所以总想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给她。 不止是华服美食,甚至是爱情,亲情,友情他都想要通通给她。 还有自由自在与朋友相处完全没有压力的时间,他也要一并给她。 “你们慢慢吃多聊一会儿,等回家时我再来接你。” 韩初年替苏桐拉开了车门,抚了抚她的头发温柔的说着。 苏桐仰着脸,在路灯下漾开了笑,那双清透的眸子映满了光比宝石更动人。 伸出手臂将她揽进怀里,抱了一下然后笑着开车离开了东郊别苑。 远远的顾衍便已经看到了…… 他看着韩初年眼底温柔的醉意,看到他伸手将苏桐轻轻的拥入怀中。 她非常乖顺温柔得如同一只小猫般,没有推开他任由着他拥抱着,拥抱时整个世界都静止了,连时间都不再流动。 顾衍的汽车停得有些远,眼神暗沉得可怕如同冰霜一般,透过车窗他看到那样的场景让他想要狠狠的两人分散拉开。 大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用力到骨节分明突出着,他今天来得比苏桐更早,却没有想到能见到这一幕。 天色一暗下来时东郊外的路灯全都早早开了,将两个相拥着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唯美得如同电影海报,但是在他看来却刺眼无比。 他也花过许多心思,却从来不曾换过她的心甘情愿。 苏桐本来就是双标的,别的男人对她好一些她便感动成这样,而他做再多全没有用。 直到韩初年离开时,顾衍眼底的黑暗才渐渐的收起…… 有些事情确实他做错了,但是绝对不代表他就会这样放手。 顾衍并没有贸然下车去找苏桐,只是目送着她一个人走入东郊别苑。 现在能接近苏桐并且能从苏桐的口中听到几句真话的也只有许梅。 所以他不能让苏桐知道许梅是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人。 今天只能是偶遇罢了。 为了演出偶遇这场戏,他甚至还在东郊别苑宴请了几个客人,总是要做足全套的。 顾衍惨淡的笑了一下,什么时候他已经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了? 苏桐坐在会馆里四处环顾着,能成为云城最新的顶级食府环境的确有过人之处。 她坐的包房内的挂画是后怀旧风格的油彩手绘,配合着复古的水晶灯以及名贵的绿植,甚至是成套的银质餐具,奢华感便满满的溢了出来。 这里的餐点倒是有些中西合并,西餐厨师跟中餐厨师都有。 她来之前韩初年已经把菜都点好了,一进到包间里经理便把送上了餐前的水果点心,并且把菜单一并送上来。 “韩太太这是韩先生订的菜,他有交代过您到了看一看还需要加点什么,我们现马上准备。” 经理毕恭毕敬的说着,这声韩太太让她感觉到有点不太好意思,但是也不加以反驳。 她看了一眼那个菜单,韩初年给她们点了莲蓉酥、瑶柱烧卖、XO酱带子饺、鹅肝煎粉果、豉汁龙虾肠粉、鲍鱼鸡粒酥这些都算是小点心,还有三式鲜带子拼红菜头、特级鱼子酱、青苹果及鲜蠔慕丝,香煎法国鲈鱼伴芝士焗薯泥…… 苏桐一看有点怔了,这么多菜怎么吃得完? “不用了,这些已经够了。”苏桐摆了摆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两个人吃这么多的菜,别人该以为她有多贪吃呢? 经理看苏桐没有别的要求就吩咐后厨开始准备:“您的客人到了之后就上菜,祝您今晚用餐愉快。” 离开包间经理便对在外头的待应生交代了几句:“里面的韩太太身份尊贵,你们要特别留意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千万不能怠慢知道吗?” 来这里的每一个都是贵客自然没有怠慢的道理,但是韩初年特别交代了,那真是一点儿差错都出不得。 “知道了……”在门口的两个待应生轻声回答。 韩太太?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成为韩初年的妻子吗? 婚礼都还没有办,却已经变成韩太太了真是可笑,转身走入了他订的包间里脸上却是阴霾得吓人。 许梅来的时候苏桐已经把餐前一小份精致的水果吃完了。 “路上堵车吗?”苏桐关心的问着。 比约好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云城的交通也真是一言难尽。 “嗯,堵了一小会儿。”许梅坐下来,脸上带着笑可是心里却是忐忑的。 两人开始一面聊天一面吃饭。 “苏桐,你的婚礼真的是定在下个月了吗?” 许梅的心时有点担心,她总觉得顾衍不会让这场婚礼顺利举行的。 “是提前了许多所以最近韩初年忙得要死,他说要谢谢你陪我吃饭呢。” 苏桐觉得天下真的没有比韩初年更好的人了,嫁给他应该没有什么遗憾。 只是突然之间眼前晃过一道影子,那是十八岁时她初见顾衍的情景。 他站在顾家别墅的台阶之上,俯视着她如同狩猎者一般。 那双暗沉的眸子令她突然浑身发冷,连心跳都有些沉重起来。 她不知道顾衍会有什么反应,停下筷子嘴里的美食如同嚼蜡。 “韩先生可真是体贴。”许梅啧啧称赞着。 其实她私心里感觉苏桐嫁给韩初年是很好的,温柔多金又不计较苏桐的过去,真的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两人聊得很开心从苏桐的婚礼聊到过去的同事与客户,直到许梅的手机轻轻的震动了一下。 “我去一下洗手间。”许梅站了起来,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苏桐放下筷子,就在许梅拉开门的那一瞬间看到了顾衍的身影。 整个人都僵直了,她看到了那双暗沉无比的眸子,看得她有点害怕。 “顾总,您也在这里?”许梅好像很吃惊似的,声音有些紧张。 顾衍就是这样的,在他手下做事情总是会让每个人都害怕紧张。 “嗯,有客人……”顾衍淡淡的应了一声。 半开的门缝里看到了他日思夜想的身影,肆无忌惮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这么巧?” “我先去洗手间。”许梅看着苏桐小声的说着。 苏桐笑着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一个人没事的。” 她看得出来许梅真的紧张得快哭了,顾衍这种人总是会给人无形的压力,也难怪许梅会吓成这个样子。 顾衍站在餐桌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苏桐。 “最近好吗?”顾衍低声问着。 她看起来气色很不错,身形好像却是更纤细了些。 “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苏桐放下了心中的顾虑,毕竟这里的餐厅他不敢怎样的。 “听说你要结婚了?”顾衍的声音里散着寒气,那么多的不甘心都饱含在这句话里。 “是。”苏桐点了点头。 “那我呢?”顾衍慢慢的靠近,他的气息如同一张网般的将她罩住,牢牢的罩在里面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 “就不邀请你了,我怕他会不高兴的。”苏桐清澄的眸子里映出了顾衍狂怒又压抑的面容。 “我是说你跟别人结婚,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快要被苏桐气疯了,这个女人到现在依旧不明白他的心意吗? “我是没考虑呀,我为什么要考虑你的感受?”苏桐已经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她拿出手机想要让韩初年来接她,却被顾衍长臂一伸直接抢走了。 “苏桐,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顾衍一手拿着她的手机一手捏住她纤细的腕骨,令她无法挣脱开来。 今天必须把话都说开才行,韩初年到底答应了她什么事情呢? 任何事情只要韩初年可以为她做的他也可以办到,只要她开口就好。 “你这样哪里是要好好谈呢?而且要谈的话就在这里谈,不必找什么地方了。” 苏桐皱着眉头她在想要不要大声呼救,可是这样真的是太丢韩初年的面子了。 “苏桐,你是不是跟韩初年有什么约定之类的?”顾衍坐了下来急切的问着。 他需要知道答案,需要知道他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 ------------ 第一百二十八章 爱得自私 苏桐看了顾衍一眼,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的世界里依旧还是只有各种带着利益的交易。 这个问题让她无奈的笑了一下。 “为什么你总觉得我必须出卖自己才能得到些什么?难道我不配有人真心喜欢?” 清透的眸子里带着几许嘲讽,她真的不知道顾衍是怎么想的。 顾衍被她嘴角那丝讥讽的笑刺得心里难受,可是这句话却真的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她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女孩,怎么不配有人真心喜欢呢? 就是喜欢的人太多了,才让他苦恼捉狂到这种无奈的境地。 “他喜欢我,所以不用我提任何事他也愿意为我做,你问的是哪件事?” 苏桐坐在那里,说话是温婉柔顺可每一句话都似剜心之刑。 “你到底要些什么,为何你从来肯告诉我?” 顾衍痛苦低喃,他现在不能靠近她甚至连说几句话都是难得的机会。 “因为我要的你给不了。”苏桐的脸上还是那般温柔浅笑的模样,这句话却让顾衍的眼神震动着。 有什么给不了? 韩初年能给的他都可以。 苏桐叹了口气然后看着顾衍认真的说着:“你别再执迷不悔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我一定要嫁给他。” 韩初年给她描绘了她的后半生,等跟南叶君算清那笔血债之后他们便出国不再回云城。 到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上可能会生一两个孩子,带着孩子环游世界走遍每一处画册里有过的风景。 一想到这里苏桐的笑更加温柔了,她一直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韩初年不止允诺了给她这个家,更一步步的将这个家的样子清清楚楚的勾画出来。 那是一种可以触得到的幸福,她所追求的温暖与倚靠。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踏实就如同妈妈在时那样。 她知道韩初年会一直对她好,不会背叛她不会伤害她。 一想到这里嘴角的笑如同夜里的那缕星光,却耀亮了整个天空。 这样的笑让他有些看痴了,苏桐倒了杯酒给顾衍:“往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再见面该有我尴尬,而且我真的不想让他担心,他对我真的好我自然会百倍的还他,这场婚礼除非我死否则一定会如期举行的。” “苏桐,你不爱他,你根本不爱他……” 苏桐与韩初年在一起时,他根本感觉不到那种如火般炽热的爱意。 “争执这些有意义吗?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是南叶君害死我妈妈的你知道吗?她让苏汉场去跟我妈妈说我被你包养成了最让人不耻的小三,我妈妈怕连累我才跳了云江,可是你却逼我剜掉一颗肾给我的杀母仇人的女儿,但是我也只是讨厌你罢了,因为韩初年他真的教会了我许多,他不止给我最温暖的关怀甚至可以把世间最丑陃的一面教会我,他希望我变得强大能与他并肩站立,而不是成为他羽翼保护下温室的花朵,现在你觉得你还配谈爱吗?” 苏桐见顾衍呆呆的坐着,他并没有接过那杯酒索性自己一口饮尽。 跟韩初年呆在一起的这些时间里她好像真的没了脾气,哪怕是面对顾衍也没有了以前的紧张与恐惧。 就好像知道自己的去处是一片安静温柔的海,所以回头看时那一路荆棘都只是过往须臾的瞬间,她已经熬过来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从来不肯把这些事情告诉我,太不公平了苏桐……” 他始终不能走入她的心里,所以连她母亲的死因都只字不提。 如果不是今天他厚着脸皮再一次找她,可能这个秘密真的就随着林美华的骨灰埋进坟墓里了。 “从来没有不公平,我为了自由付出什么价代你最清楚了。” 苏桐说完之后就拿出了手机,她感觉顾衍的情绪不太对。 这个男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表面上再平静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慌乱。 “我吃完了,你来接我吧。”苏桐还没有说完,手机便硬生生的被人抢走了。 “苏桐,南叶君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顾衍挂断了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南叶君已然如疯如魔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而最难的是他不能告诉苏桐自己的身世。 韩初年接到电话时还没来得太说话,苏桐那边的电话就已经挂掉了。 再打过去时没有人接,他立刻把电话打到了许梅的手机上。 苏桐在云城认识的两三个朋友,他都早早的探清了底细。 这个许梅倒也算是背景简单的女人,只不过算是顾衍的手下思及此还有刚刚没说完话就挂上的电话,让他隐隐的有些担心。 立刻开车往东郊别苑,在车上便给经理打了个电话。 “今天宏实的顾总是不是也在?”他飞快的踩着油门,生怕会出什么事。 “顾总今天也在,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三位客人。”经理的额头冒着冷汗。 顾衍与那位苏小姐的事情整个云城人尽皆知,偏偏在他管辖的餐厅遇上,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韩初年咬了一下唇冷冷的眼神看着前面的红灯,肆无忌惮的加紧油门汽车如同箭般往城东飞驰。 顾衍焦灼的看着苏桐,她连一点信任也不想给他吗? “如果你真的想要她以命抵命那就让我来动手,你不要再跟南叶君有任何接触。” 苏桐看着顾衍,他的声音是诚恳的这一点她倒没有置疑,只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不是我想她以命抵命,那是她应该承受的。” 苏桐的眼前浮现了妈妈浮在水面上的样子,船夫拖起她时那瘦弱的身躯,眼眶阒然的红了眼泪啪的掉了下来。 “求你让我平静的活下去,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纠葛,其实我以前很恨你但是韩初年告诉我不可以这样,他给我看了这个世界上的另一面,绝大多数的金主甚至连给一个名份的诚意都没能,但是你当时确实这么做了,虽然是用我的肾换的,所以只当最熟悉的陌生人吧。” 苏桐站了起来,她想韩初年应该已经快到了吧? 她不想呼吸他的味道,那种熟悉的气息总会带着她回到过去,那些起起伏伏令人无法平静的过去。 门突然被推开,苏桐抬眼便见到韩初年,他的气息有些急估计是都是从门口跑进来的。 “没事,顾总今天在这里宴客,我跟他谈了几句而已。” 苏桐站在韩初年的身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必紧张。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以后不准随便挂电话吓死我了……” 韩初年迎着顾衍妒火燃烧的眸光,低头在苏桐的唇上吻了一下。 “好。”苏桐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你开我的车送许小姐回去,然后再开过来接我没问题吧?”韩初年从口袋里掏出汽车钥匙递给了苏桐。 苏桐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接过钥匙准备离开。 “苏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爱他吗?你确定你爱这个男人,并且要嫁给他吗?” 顾衍嘶哑的声音在苏桐的背后缓缓响起,听起来好像已经是伤痕累累。 可是能怪谁呢? 苏桐没有回头,她的声音却在空气里散开来坚定又温暖:“我说过了,除非我死了否则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婚礼。” 然后挺直了脊背,优雅的走了出去。 “顾总,何必自讨苦吃呢?”韩初年看着桌上的那个小酒杯,上面有着一个小小的唇印。 苏桐向来不喜欢浓烈的红唇,涂的是淡淡的水粉色正好印在那里。 他拿起那个杯子倒了一小杯,就着唇印喝下那杯酒,任由着淡淡的梅子酒暖化了他的心头。 她没有说爱,但却说了生死相许这已经足够了。 “她不爱你。”顾衍喃喃的说着。 他明明感觉得到苏桐对韩初年的依赖信任却独独感受不到炽热浓烈的爱。 “没想到你竟然还这样天真,不爱又如何?她终将成为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韩初年继续喝着,今天她的话让他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而且终有一天她会爱上我,时间是很奇妙的可以改变一切,苏桐对你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觉,也同样会被时间消磨掉,厚爱不及久伴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而且你们之间横着一颗肾,还有一条可怜的生命,你能拿什么来还?你以为你还有机会还?” 韩初年喝了两杯酒,然后才给顾衍倒了一杯。 “你的爱太自私了,所以注定得不到。”韩初年发现顾衍在这种事情上固执得可怜。 “自私?”顾衍喝下那杯梅子酒,与韩初年感受到甜美的醉意不同的是他喝什么都是苦涩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自私了? 他曾经想要把全世界都捧到她的脚下来讨她一点欢心,可是怎么到了最后他逼着她捐了一颗肾给江怜南,他害她打掉了两个人的孩子。 “你要杀了南叶君吗?哪怕她是苏桐的生母?” 顾衍发现自己一直不敢下重手,只是怕苏桐有一天知道南叶君与她的关系时会痛不欲生,可是韩初年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这些,他要的只是完成苏桐的心愿罢了。 “让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消失,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韩初年依旧眼带醉意的笑着,说出的话却让空气里陡然散开了血腥之气……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切快要尘埃落定了 “这件事情我也知道……”顾衍若有所指的说着。 “如果你告诉她,伤害她我一样会杀了你。” 韩初年的脸上再刚刚美好温柔的模样,黑暗笼罩在他的身后连耀眼的水晶灯投射下的光都被一一吞噬。 “但是我相信你不会,你自己痛苦至死都不会让她难受,这是你欠了她的。” 韩初年掐死了顾衍的软胁,他知道顾衍会守口如瓶。 “那是生下她的人,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亲生母亲死在自己的手上,她会受不了的。” 这才是顾衍一直担心的,他生怕这样的秘密终有一天守不住。 到时候苏桐会怎样去面对这一切呢? “她不配成为苏桐的母亲,而且这是我的家事,顾总以后不必为此操心了。” 韩初年说完之后站起身准备离开,多说无益。 等收拾了南叶君之后,他要带着苏桐避世隐居,她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的。 云城只会变成她前半生的一段云烟往事。 家事?顾衍的脸色苍白如纸。 韩初年说的话如同锋利的刀子划开他的胸膛,然后任由着他那颗心暴露在空气之中,以肉眼可见的跳动带来最剧烈的痛。 “不要再纠缠她,我并不介意让她明白许梅是你安排在她身边的人,你知道她有多珍惜朋友,不要让她再恨你一次。” 韩初年看着顾衍他一点儿也不同情这个男人,哪怕他此时如同负了重伤的野兽般已经奄奄一息。 最先遇上苏桐的是他,他有过机会的自己弄成这样能怪谁呢? “她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韩初年看着手机上的光闪动了一下,苏桐已经快到门口了。 他大步离开,只留下顾衍一个人坐在那里。 空气里还有她留下的味道,她的碗里有一小块点心都已经凉透了,顾衍用她的筷子夹起来吃了一口。 他第一次感到绝望,因为韩初年不会给他一点点机会。 这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在苏桐的感知世界里,她并不需要爱情。 他想要给她最浓烈最心跳的爱,可是她好像被吓怕了。 她只需要一点点温暖便再也不想走出那个保护圈,她宁可一辈子不去碰触情感,她再也不愿意冒险尝试哪怕爱的味道有多吸引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失败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心软过。 没办法不顾她的感受,没办法再看到她流泪的样子,没办法不管不顾的将她困在身边。 伤神的人最容易喝醉,顾衍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喝着梅子酒都会喝醉掉。 “苏桐……” 韩初年坐在副驾驶座上俯过身去嗅了嗅苏桐身上的味道:“还好没什么酒气,你喝了几杯?” “就一小口,我今天这算酒驾了吧?”苏桐不好意思的笑着,她真忘记了这件事。 “没关系,有我在你身边不会出事的。” 韩初年看着苏桐滟收敛的眼,忍不住伸出手指拂着她的脸颊,这个女孩就快是他的妻子了。 “婚纱再过几天会运到云城,改变婚礼时间我很抱歉。”他低声说着,因为改到下个月确实匆忙了些。 “我本来还想再好好减一减的,这下子倒真是没太多时间。”苏桐笑眯眯的说着,极力的想要掩饰住心底滑过的异动。 “减重?你这样让别的女孩情何以堪?”韩初年挑了挑眉,玩味的问着。 这姑娘是要闹哪样? 侧头看她宽松的长卫衣下宝蓝色的紧身长裤,再简单都可以勾勒出最完美的线条,他都可以想像得到婚礼那天她美丽的样子了。 “别的女孩可以穿露背装呢……”苏桐的车速慢了下来,然后停在了公路旁。 打开车窗深深吸了一口春夜里有些湿润的空气,一整个晚上她都在佯装镇定,可是在这一刻却崩不住了。 每一次见到顾衍,都在提醒着她过去的那些经历。 韩初年一手将苏桐揽入怀中,另一只手钻入了宽大的卫衣里,抚到了后背上的那道疤痕,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的抚摸着。 “有的感情必须以痛诠释,但你身上永远不会再有伤痕,用我的生命来发誓。” 对她被推入手术室的那种恐惧与痛苦无法感同身受,但是他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一次伤哪怕是拿这条命护着。 苏桐靠在韩初年的胸膛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一切快要尘埃落定了,她终于要有自己的家了。 顾衍回到曾经跟苏桐住在一起的公寓时在,没入黑暗之中不想要打开电灯,不想见到一丝光亮。 空气里早就已经没有她的味道,闭着眼睛却可以眼前晃过她的影子。 在沙发上看书,在料理台前做最简单的早餐,还有在氤氲着水汽的浴室里两人抵死缠绵的画面都刺痛着他无法呼吸。 现在才发现得到她是容易的,只不过稍用手段她便乖乖的听话,可是失去她却比得到她更容易,就好像捉在手里的沙子在他稍稍松开时,便从掌心里全部滑落。 再回想过去,他曾经勾画出许多两人一起相伴的画面都成了笑话了。 夜色越来越暗沉,黑暗里掩出了许多罪恶的交易。 南叶君坐在卧室里,手机已经打了太多电话都发烫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想要停手的意思。 “我敢肯定我要的人就在韩初年的手上,只要你把他的未婚妻捉起来就好,他肯定就会把人还给我。” 南叶君已然陷入疯魔的状态,她一定要立刻找回最爱她的丈夫,她要江家重新回复到以前的样子。 “韩初年是我的少门主,我怎么可能去绑我们少夫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又无奈,他受南叶君协迫多次了,以前无非是生意上吃点亏罢了,但是这一次如果他做下这种事情来是完全没有退路的。 哪个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少门主心尖上的,为了下个月的婚礼恨不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搜罗到云城来,这个关键时刻把人绑了不是自找死路吗? “我只要你把人弄来给我,剩下的事情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南叶君急迫的说着,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到底怎样了,两个人在一起相伴二十几年分开这些时间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电话那头再没有说什么,只有沉重压抑的呼吸声。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用我女儿的名义发誓。”南叶君知道自己没有退路,反正最后利用一次那就榨干所有的价值。 以后把这个人从自己的那张名单里划掉,反正她手里还有好几个棋子可以用。 云城的天空泛起了第一丝鱼肚白,苏桐在自己的安间里睡得正沉,她不知道在夜里那些可怕的交易。 顾衍过了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不知道怎样将自己陷入了这样的困境里。 无法开口求她回头,想要等她却也没什么机会,韩初年不可能让他有机可趁的。 欠了她那颗肾,如果她一心要为养母报仇的话,那么南叶君的事情就由他来解决吧。 让那个恶毒的女人关入监狱里,永远不要再出来祸害别人。 万一哪天苏桐知道了,她至少不会太难受。 南叶君在江家倍受宠爱当了二十几年的女皇,失去自由任人欺侮会比死更痛苦万分。 苏桐真的是个简单的女孩,她能想到的报仇便是一命还一命。 她哪里知道这世上死并不是最痛苦的,她需要的让他来给吧。 但是这件事情还需要韩初年来配合一下,毕竟江远淮还在他的手里。 但是人不在云城,到底是在哪里呢? 离云城不太远的B市,韩初年一路急驰飞奔到了医院里。 “昨天晚上开始生命体征开始变弱,血钾太低不一定能撑到下个月。” 韩初年的舅父说话时语气平淡,当医生久了看到这些生老病死好像已经是太平常了。 可是韩初年却忧心忡忡,婚礼已经没有办法再提前了,难道苏桐注定不能有一个圆满的婚礼吗? 她的养母已经死了,这世上知道她身世唯一疼爱她的父亲又快离开了,哪怕他再怎么赶也赶不成。 “你这个孩子也是固执,何必一定要盛大的婚礼呢?去领结婚证才是真正的仪式。” 被舅父这一语点破,韩初点了点头看来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您明天安排一部急救车回云城。”他需要一部急救车万一出现什么情况可以随时抢救。 “臭小子,总算是可以看到你成家立室的这一天了,我还以为你这脾气永远也不会想要结婚。” 看着已经长得比他高出半个头的韩初年,舅父感叹的说着。 韩初年俊朗的面容上浮起了浅淡的笑竟然还有些不好意思,当年自己一口一个不想结婚的话,现在想来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 韩初年从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把汽车开走时,没有发现停在停车场里的另一部汽车,车里也坐着一个从云城来的人。 莫怀远的拿出手机给顾衍打了个电话:“是在B市的慈善医院,韩初年的舅父是这里非常出名的医生。” “去弄清楚在哪间病房,还有江远淮的病历也要一起拿回来。”顾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让他找到了。 他开始安排这一场官司首先要先报警,然后由检方介入才方便。 ------------ 第一百三十章 冠我之姓站在世界之巅 韩初年飞车赶回云城,如果登记注册的话那也要作些准备。 他希望两人之间所有的经历到了多年以后,都能成为值得细细品味的美好回忆。 “咦,你今天不是有事吗?这么早就回来了?”苏桐看到韩初年回来时有不禁好奇的问着。 有时他总是神神秘秘的自己从来也没多问过,但今天一早他出去时便说晚上要很晚才回来的,这个时候却行色匆匆的赶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是有事情要办,桐桐明天我们去登记吧……” 韩初年把苏桐拉进了怀里,他喜欢她身上淡淡的暖香。 这样的味道可以洗涤世上一切的污垢,或许真如顾衍说的她并没有热烈如火的爱意,但是这样的相处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种有些平淡温暖的相处已经让他感到满足,总有一天她会体会到这世间情爱的美好,也能明白他对她的苦心。 现在她哪怕对感情之事有些凉薄,但是愿意倚靠着他已经是一种幸运。 苏桐靠在韩初年的怀里,呼吸间弥散开了淡淡的烟草味。 他今天抽烟了? 平时几乎看不到他抽烟的时候,遇上了烦心的事吗? 苏桐跟着他进了大厅,管家已经准备好了茶具碳火炉上的紫砂壶中水已经烧开了。 用城外运来的山泉水泡开陈年的普耳茶,深褐色的茶汤散开了醇厚又馥郁的香气,苏桐端起一杯递给韩初年轻声问着:“是不是有什么事?告诉我没有关系。” 她看着韩初年神色之间有些凝重,这种神情极少在他的身上见到。 “没有,不要多想。”韩初年接过茶慢慢的啜饮着,心里有些小小的窃喜。 她心里还是有他的位置,哪怕只是小小的一隅。 “那明天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苏桐依旧小声的问着。 她也不知道去登记需要些什么,好像就是身份证吧? “身份证跟户口本都在你身上吧?”韩初年去问过了就需要这两样东西。 他脱下外衣解开袖扣,卷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结实的小臂,动作优雅流畅的亲自泡起茶来。 管家看这架势便赶紧退下了,这是韩少要跟少夫人独处他不会连这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苏桐喝了一杯茶,眉头微微蹙起。 她想起户口本一直都在暗巷,因为她没有房子就没办法把户口迁出来。 “哎,还在暗巷以前的家里。”苏桐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实在不想跟苏汉声打交道。 哪怕他是世上仅存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她也讨厌到永远不想再见。 “叹什么气?喝完茶我陪你回去取。”韩初年抚了抚她的发,微笑低语有着足够撼动人心的温柔力量。 “我不想见到他。”苏桐的眸光落在了那杯红褐色的茶汤里,染满了复杂的神色。 每一次踏入暗巷,每一次见到苏汉声都会令她想起过去。 欠的赌债,走入夜皇,为顾家兄弟跳过的舞,还过的赌债…… 那是她永远不想提及的,那些经历将她钉在了羞耻柱上,但是却还是不得不再一次回去。 “一定要去见他,你不想见他只是因为不想看见自己的过去,所以去跟过去彻底的告别吧,告诉你自己苏桐已经过去了以后你是韩夫人,冠我之姓站在我的肩上去看这个世界,我愿意做你的基石……” 苏桐那双清透的眸子颤动了一下,瞬时之间水雾弥散开来。 连唇都是颤抖的,她闭着眼睛仰起头轻轻的触了一下韩初年的唇。 与顾衍全然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给她足够诚意的尊重令她贪婪这种安全感,而那个男人带来如同赌命般的刺激,但是她根本输不起了。 “谢谢你……”她轻轻的说着,声音在两人几乎没有距离的唇间逸出。 韩初年的唇角勾着笑,如同月光洒下。 喝完茶换了套衣服便跟着韩初年一起去暗巷,户口本应该就放在以前妈妈卧室的柜子里吧? 暗巷依旧是那样,经过了那一场洪水之后竟然有些房子倒塌了,比以前更破旧了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萧索。 汽车进不是暗巷深处,韩初年把车子停在了暗巷外面拉开车门,拉着苏桐的手从汽车里走出来。 空气中散开腐臭的味道,她淡然的笑了一下快步往以前住的地方走去。 在路过一间红砖的小房子时,韩初年看着苏桐的眼神暗淡了下来,连她的身体都有些僵硬起来。 “林哲以前住在这里?”韩初年把苏桐揽入怀里,陪着她走过了这一小段路。 苏桐惨淡的笑了一下,或许因为心痛难忍所以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他以前对我很好,好到我曾经想要嫁给他,但是他却对我做出了最不可原谅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我甚至不愿意相信那是他做的……” “他现在过得也很不好,应该是被林家软禁了,他得罪了顾衍把林家陷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如果不是林辰苦苦撑着,可能连住的房子都要被银行收走。” 韩初年看着苏桐,她惨淡的笑了一下轻声说着:“我也无能为力,或许他气过了就好了。”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小房子,似乎还能看到那个真挚的少年。 只是为什么这这世间所有的事情都在变?连少时最纯真的情感都会变? “我做不到那种宽宏大量的原谅,我没办法再去替他向顾衍求情,这样算不算是一个心狠的女人?” 说完这句之后她的脚步好像更沉了,沉得如同灌满了铅一般。 “算与不算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这里只是你的前尘旧梦。” 韩初年陪着苏桐一直走到了苏家门口,破旧的小铁门生满了铁锈看来有些时间没人住了。 “等等,我们应该不需要进去找了,这里漫过大水户口本肯定已经泡烂了。”苏桐看着墙壁上那些水泡过的痕迹,有些无奈的看着韩初年。 暗巷地势最低所以泡过水之后好多房子都倒了,苏桐熟悉的走上两级台阶然后倒是没有倒掉但是看着里面好像都是烂泥连家具都是坏的,怎么可能剩下一个完整的户口本呢? “跟你在一起是不是把我的智商也拉低了,我怎么没考虑到前些日子发大水的事情?” 韩初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里全被淹了户口本肯定是泡烂了。 “我把你拉低你把我拉高,然后我们就在一个平均值上这样不好吗?”苏桐嘟了嘟小嘴嘀咕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她的智商可能永远也无法跟韩初年在一个水平线上,不过她要努力追赶才能跟他平肩而行。 “那我们先回去,我再看看怎么补办才好。”韩初年皱了皱眉,看来现在只有补办户口了。 回到韩家之后他问了一下发现苏桐因不是户主,非户主不能直接办理户口挂失手续所以根本不能补办。 他一定要在最短时间里找到苏汉声,然后补办完户口赶紧办完这件事情。 本来他只是想在江远淮死之前让他有个安慰,也是不想让苏桐有什么遗憾,但是现在却隐隐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好像总是有一股无形的阻力在阻绊着,让他开始有些不安。 “派人去找苏汉声,在明天我要见到他。”韩初年下命令派出了所有人去找苏汉声。 哪怕是绑着苏汉声也要把他绑去办好这件事情,苏汉声是个贪财的人无非是用钱解决想来也并不是件难事,他刚刚是不是太多虑了? 沉醉的春夜里,人人都进入了香甜的睡梦之中,而却有许多人踏着夜雾四下打听。 偌大的云城要找一个人,对韩初年来说不是难事,但是也不是即刻就能找到的。 无法进入睡梦之中的不止是韩初年,苏桐也一样无法安睡。 她坐在床上蜷膝抱着自己,手机就放在她的身边触手可及。 目光望着窗外沉静的夜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然后拿起了手机。 她自己都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为什么不放过自己也放过林哲。 顾衍坐在公寓里,夜已经很深了但是他依旧没有睡意,最近他好像只能倚靠药物才能有极浅的睡眠时间。 他已经快要被逼疯了,不是快要其实已经疯了。 手机震动着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只想安静的呆着。 长长的嘟嘟声之后苏桐有些换落的挂上了电话,他已经休息了吗? 顾衍抽出一支烟,打火机点然时光映着那个未接来电,突然间整个人如遭电击般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竟然是她打来的,刚刚自己到底错过什么了? 赶紧拿起手机回拔过去,在嘟的一声之后电话接通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没开口,电话那头传来了轻婉柔软的声音:“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有,没……”顾衍竟然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从来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在深夜给他打电话。 “你说过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你开口,今天我想跟你讨这个情面不知道可不可以?” 苏桐轻声说着,感受到了电话那头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可以。”顾衍没有任何考虑便答应了。 “我们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所以就都放下吧,我想请你不要再针对林家。”苏桐见他答应得干脆,所以也直接说了出来。 “你深夜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件事?”顾衍不可置信的说着,难受得捂起了胸口连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 第一百三十一章 一口价 苏桐握着电话,感受着电波那头每一缕沉重的呼吸,她不是没有感受到他的神伤只是她与顾衍也只能剩下这些了。 “把一切都放下吧,本来也就是你我之间的事不必牵扯太多。”苏桐低声说着声音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好,我答应你。”顾衍痛苦的说着。 他恨林哲那夜做下的事,苏桐她曾经辩解过自己并不知情,可是当时他怒火攻心气到极点失去理智逼迫苏桐捐出了那颗肾。 “不要再纠结过去我不会再恨你也不再怪了,当时你也为我做许多事情,虽然南叶君因为你才想方设法去害我妈妈,但昨天他跟我说过一句话让我豁然开朗,冠他之姓站在他的肩上看这个世界……” 她的声音在夜里幽静安宁,再也没能往日的委屈不满还有痛苦。 苏桐在这一刻真的是平静的,如果不是经历过这些事情也不可能遇见韩初年。 她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在韩初年的身边时总会有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这或许就是最好的吧。 那些安全感从来都没有人给过她,顾衍带来的哪怕有着如同过山车般的心跳刺激但是永远都将她陷入危险之中,林哲温润如水却无法带给她足够的安全甚至还伤害了她。 唯有韩初年能给她真实的安全感,她飘泊半生寄人篱下需要这样脚踏实地的感觉。 “你确定要吗?韩初年给你的生活真是你想要的吗?苏桐你根本不知道你要什么……” 顾衍的声音在空气中撕裂开来,他感受不到苏桐对韩初年的爱意有的只是那种信任与依赖。 她并不爱韩初年这个信念一直支持着他到现在,可是不爱又如何? 哪怕苏桐不爱韩初年,但是她也没有爱上自己。 “嗯,明天我们就要去登记了。”苏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顾衍说了这件事情,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希望你也能早日找到可以相伴一生的女孩。”在顾衍沉默的片刻之间,苏桐说完最后一句就挂上了电话。 跟过去所有的人与事告别,冠他之姓与他携手走完这一生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韩初年办事的速度确实是快的,在第二天早上就找到了苏汉声。 他可不想让这个猥琐的男人来破坏这美好的一天,便让人把他带到了在云江边他的会馆外面。 “这么早就要出去呀?”苏桐站在餐厅里,帮韩初年盛了一碗白粥。 她快步走过去扯着韩初年的袖子往餐厅里走:“再急也不耽误吃早餐的时间,你先把这碗吃了。”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管着我吃早餐。”韩初年笑着坐到了餐桌前,端起那碗苏桐给他盛的粥优雅的吃了起来。 “不给管吗?”苏桐也坐了下来,夹了些小菜放到了韩初年的碟子上。 他有急事要去办吗?一大早的不吃早餐,这可不是好习惯。 以前妈妈再忙也会给她弄好早餐,她以前急着想要出门时妈妈就会扯着她把早餐吃了。 一想到这里有些心酸的笑了笑,其实有人管着吃早餐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辈子都归你管了。”韩初年抬眸看着苏桐,笑时如同星河映入眼底。 他得赶紧去让苏汉声把户口补办好,这样才能赶在江远淮咽气之前跟苏桐进行婚姻注册。 汽车一路开到他在云江边的会馆,这里几乎都是在处理一些公事或者是帮派上的事情,所以从来不曾带苏桐来过。 他希望有生之年苏桐都不必来这里,所有的事情都由他来做就好。 “女婿呀,你今天这么急找我来是不是要商量婚礼上的事情?” 苏汉声一看到韩初年便谄媚的迎上去,笑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他一直可惜错过了顾衍这座金山,却不曾想苏桐这个死丫头还是很有本事的,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靠上另一座。 从小他便看得到苏桐这样的总是会走出暗巷的,她从小就与暗巷里的那些孩子不一样。 他心里暗自窃喜着应该是要商量礼金的事情,韩家少爷出手肯定大方看来又能狠狠的赚一笔了。 “她并非你的女儿,婚礼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韩初年一看到苏汉声的这副嘴脸,便烦得想要将他一脚踹进云江里。 如果不是他欠了那么多钱,苏桐怎么会到夜皇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户口本上可清楚的写着她与我是父女关系。” 苏汉声一听韩初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一分钱也不想花就要娶苏桐吗? 哪怕顾衍还不会这么做,韩初年可真是小气。 “你去把户口本补办给我,从前的事情我通通不追究了。”韩初年看着苏汉声丑陋的嘴脸不屑的说着。 邢九手上还有一大笔苏汉声的债,但现在邢九自然不会去讨了,如果苏汉声老实的把这件事情办好一切就都好说话。 毕竟这是大喜的事情,他也不想弄得不愉快。 “嫁女儿收彩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把彩礼给我户口本我马上去办。”苏汉声一听眼睛都亮了,有求于他那还不狠狠的敲一笔? 看这情形以后再要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一次性给他多些也好。 “不要开口跟我谈条件,我可以现在就带她出国注册。”韩初年冷冷的说着。 他向来不跟这种人谈条件,这是原则从来不破的原则。 “走出这扇门邢九会开始跟你追债,你可以去跟南叶君继续要钱,毕竟你帮她害死了你的妻子……” 韩初年坐在会馆里,脸上没有了在韩家清贵优雅的温柔模样,冷竣权威不容置疑才是他处理正事时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的?”苏汉声心虚的说着,他知道那件事情对林美华的打击肯定很大,但是她竟然真的跳入云江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考虑好了吗?”韩初年有些不耐烦了,因为时间并不是很多。 “一口价,我养了她二十年一年十万也不过份吧,你给我两千万以后苏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看韩初年这个样子好像不是开玩笑的,但是要少一点应该没能问题吧? 韩初年冷笑了一下,这不是钱的问题到现在苏汉声还想不通,哪怕他今天要两万都不可能给他。 不是钱的数目大小而是他不配,那样伤害过苏桐将她卖完一次又一次的人,不配从他的手上拿起一分钱。 “把他扔出去。”声音森冷得令人发怵,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了。 韩初年站了起来,云江边已经春光明媚可是他的眉宇之间却染满着冬日风霜。 今天江远淮会送回云城,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办不想跟这个烂人过多纠缠。 B市的慈爱医院,担架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嶙峋陷入昏睡中的老人。 韩初年的舅父派了一个医生随车跟着,其实如果突然情况危险血钾降到最低肯定也是回天无力了,所以抢救这种事情是多余的,无非是让活着的人感到些心安罢了。 “路上开慢一点,到了云城收费站有人会去接你们。”他交待完了之后拢紧白大褂走回医院里。 不止是要让这个老人见证自己女儿的婚礼仪式,更重要的是落叶归根云城人民间的习俗是死也要死在家乡的。 再不送回去只怕真的会把命留在B市了,这未尝不是一种人生的遗憾。 汽车缓缓的驰出医院,后面有两部汽车也慢慢跟上保持着一定距离。 在医院里不好动手,要去人运回云城这倒真是最好的机会了。 顾衍正坐在办公室里,收到下面的人汇报时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要带回云城了? 不过这样正好下手,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将南叶君送入大牢里。 这样既帮苏桐报了仇,万一苏桐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也不会觉得难受。 韩初年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急救车上的江远淮竟然被人劫走了,带走一个将死之人又有何用呢? 一天的事情没有一件是顺利的,这让他的眉头几乎锁到了一起。 这些年来办事虽然总有危险但却没有一件事情会办得如此麻烦,心里那一小点隐隐的不安开始浮动着。 他不相信天意之类的说法,但是从结婚之件事情搬到台面上开始办时,便小插曲不断让他心烦意乱起来。 他派出所有的人去找,但是在还没有找到之前江远淮的名字却上了云城的头条热点。 韩初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顾衍他想要做什么? 难道他到现在还不死心,想要做什么手脚吗? 云城的头条热点上报道着,宏实总裁顾衍去探望江远淮时意外发现了江远淮被人囚禁虐待的消息。 只是几句话草草带过并没有更详细的报道,却已经引起了极高的关注度。 苏桐也看到这个新闻了,呆呆的拿着手机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南叶君真是太可怕了,不止害死了她妈妈竟然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不放过,这让苏桐产生了强烈的同病相怜的感觉。 她不知道江远淮怎样了,拿着手机在卧室里来回的走着,明明知道一个电话就可以问明事情的原由,到底是受了怎样的虐待,但是却不想再打顾衍的电话。 她与他不能有什么纠缠,否则将韩初年置于何地呢? ------------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留遗憾 顾衍的这一举动也把韩初年杀了个措手不及。 把南叶君弄死这件事情他一定会做只不过事有轻重缓急,要除掉南叶君还有许多时间,但是江远淮已经等不了了。 犹记得小酒馆那日江远淮内疚自责到几乎崩溃的样子,他从来不知道苏桐的存在,知道时却已经走到了无法相认的境地。 他配得上当一个父亲,韩初年常常在想如果苏桐是在江家受着江远淮的宠爱成大,那她不会是这样的性子吧? 小心冀冀的贪恋一个温暖的家,渴望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就如同小女孩渴望一颗糖似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苏桐会那么恨,一定想要杀死南叶君替林美华报仇,因为那是世上唯一给过她温暖与喜欢的人。 一切都在他的安排之中,可是没有想到顾衍却突然走了这一步棋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们都想置南叶君于死地,但是他已经跟顾衍说清楚了,以后这些事情都是他要为苏桐做的。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还不死心吗? 苏桐还在犹豫给不给顾衍打电话时,韩初年先给顾衍打了电话。 两人见面的地点是韩初年在云江边的韩家会馆。 大厅铺着极为罕见的青石,地面的青石中隐隐透着金色在一片肃杀中透着不可言喻的高贵。 紫檩花几上摆放着几盆价值连城的千代松,空气中隐隐透着淡淡的茶香。 顾衍坐下来看着韩初年薄唇轻启低声问着:“她来过这里吗?” “在这个地方曾经处理过三十二个人,断过的手脚已经算不过来了,所以应该不适合她来。” 至今他没有带她来过,因为总怕血腥之气薰染了她简单的快乐。 想不让她接近这些事情,但是却忍不住教她射击博斗一切可以防身的手段,还真是矛盾。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韩初年看着顾衍声音虽然平静,但是不由得心里慢慢的升腾出愠怒来。 人在他身边时他折磨伤害从不珍惜,现在一切已经过去苏桐也做了选择,他却不停的折腾想要与她再有纠缠。 “我欠她许多,这算是我还她的一点吧。”顾衍痛苦的说着,也不知道还能为她做多少事? 毕竟今时今日她已经找到可以庇护她的男人,他还能怎样呢? “那就欠着,何必多此一举让她心生不安?”韩初年端着一杯茶放到顾衍的面前,茶香带着他轻轻的嘲讽散在空气之中。 “你明不明白那是她的生母?如果有一天知道自己的生母死在她手上该如何自处?” 顾衍知道苏桐是那种心软如绵的人,有一天知道时她必定不会后悔为养母报了仇,但是心里肯定会有一道坎永远跨不过去。 “那就把这个秘密永远的掩埋掉,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江远淮跟南叶君,如果你想要永远不伤害她那就不能给南叶君开口的机会,妇人之仁会害了苏桐的。” 韩初年冷冷的说着,脸上阴寒之气令人脚底寒。 “这世上没有可以守得住的秘密,只要曾经发生过就不可能永远掩埋。”顾衍惨淡的笑了一下,有些事情是无奈的也是不可预期的。 那些受到南叶君威胁的人总想要掩掉所有秘密,可到最终还是会让别人知道,这不是妇人之仁只不过想将预期到达的伤害降到最低。 “如果让她觉得不是因她的缘故南叶君自己死在牢里,那就是最好的结局。”顾衍喝着茶眼角眉稍有了难得的温柔。 韩初年沉默着,他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江远淮在云城医院里,外头有警察二十四小时把守着。 他成了云城口口相传的最惨的受害人,被自己宠爱了那么多年的妻子喂下毒药打断双腿囚禁在家里。 也不知道消息是从哪里散开的,南叶君被警察带走时整个人目光呆滞没有往日的雍容美艳。 她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差错了,但此时却只能是哑巴吃黄莲自己咽下来。 是谁下的毒?是顾衍报复她吗? 所以在带走她丈夫之后下的毒来陷害她? 可是又感觉根本不是顾衍带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坐在审讯室里南叶君冲着看守警察大声叫道:“我要见我的律师,快点……” 她不能被关在这里,她要去医院看看自己的丈夫到底怎样了? 律师还没有到来之前,南叶君如同困兽般的在问讯室里来回跺步走动着。 “陈律师那个毒不是我下的,你一定要帮我。” 当看到自己的私人律师时,南叶君如同见到了救世主一般。 “我在来之前已经去医院查过病历了,下毒时间与江总断腿的时间是一致的,这个你是否认不了的。” 陈律师长长的叹了口气,这种谎言太低级编得一点儿也不入流,法官怎么可能相信呢? 以为只承认了敲断双腿最多也只是暴力威胁人生伤害之类的,但下毒却是谋杀,两者罪名不同所以她只想承认最轻的那种? “你不相信我?”南叶君面色惨白如纸,私人律师与她相识多年竟然也不相信她了? 到底是谁要下毒害死她丈夫,是谁要这么处心积滤的陷害她? 苏桐?难道是她? 一定是她用美色勾引顾衍做这些事情,无非就是想要置她于死地。 “陈律师麻烦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南叶君知道现在已经不是陈律师可以帮她了,最后这一仗哪怕是玉石俱焚她也要杀了苏桐。 案件按照正常的流程走,宏实集团为江远淮组了个最强的律师团,任由外面的人一眼也可以看得到顾衍想要将南叶君置于死地。 这个大瓜让云城的老百姓怎么也吃不完的感觉,顾衍逼情人给江怜南捐了肾,接着跟江家划清界线现在却为江远淮打官司,乱得让吃瓜群众们不知从哪儿下嘴才是正确的。 苏桐算不是吃瓜群众,但是她比大众更关心这件事情。 有几次遇见江远淮他对她都很客气,而且竟然还留给了她一笔巨额财产,这确实是不可思议。 那笔钱她已经托韩初年为她做了一个慈善基金,虽然自己没有花过一分但是心时还是感激的。 “桐桐……” 韩初年敲门之后走入了苏桐的卧室,看见她正捧着杯茶坐在窗台边发呆。 今天他要带苏桐去见一见江远淮,再不去见的话可能的要留下遗憾。 本来他计划的至少让江远淮坐轮椅参加一下婚礼或者是去见证他们去登记注册,但是却怎么也来不及。 “我带你去看看江老先生,他可能快不行了。”韩初年走到苏桐的身边,拿走了她手上那杯冷掉的茶。 苏桐看着韩初年,他换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连衬衣都白得有些刺眼,平日里韩初年很少穿得这么正式的。 她站起来点了点头,这算是一个对她很友善的长者了,她相信南叶君所做的事江远淮肯定都不知道,所以去看看他也是应该的。 苏桐也算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常常出入医院里也见到过许多病人,但是见到江远淮时却还是有些吓住了。 江远淮整个人都枯瘦如柴,躺在薄薄的被子下几乎感觉不到存在似的,因为中毒的关系脸色发灰头发也掉了不少,与她见过的那个儒雅的长者判若两人。 韩初年拥着苏桐站到病床连,对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心里默默说着:“我会尽全力护佑她平安的,你可以放心。” 干枯的手指突然颤动了一下,这只是个极细微的动作苏桐却看得真切。 “他的手指动了,刚刚他的手指动了一下……” “我去找医生过来。” 韩初年也看到了江远淮的手指微微的颤了两下,不详的预感让他急急转身走出病房。 “苏桐,我又见到了你。” 江远淮醒来时便看到了苏桐站在他的床前,他感觉自己做了好长的一场恶梦,醒来之时全身无力好像连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江先生您等一下,医生马上就来了。” 苏桐刚刚在来的路上有听韩初年说江远淮已经昏迷好几天了几乎都没有醒过来,怎么她一来就醒了? “孩子,以后你不要跟我太太有任何接触,答应我……” 江远淮用尽全身力气说着,身体里的每一处都很疼,可是却又感觉这身体已经不是他的,整个灵魂已经快要从这枯朽的肉体上剥离了。 显然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这一步,医生来了也回天乏术呀。 “我知道了。”苏桐点点头,她当然知道南叶君不是什么善类。 莫非江远淮也是发现自己的妻子做了恶毒的事情才惨遭毒手的? 一思及此苏桐便觉得浑身毛骨耸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孩子,能不能让我抱抱你……”江远淮看着眼前美丽的少女,眼底的光聚在一起后开始慢慢的散开来。 他还没有好好抱过这个女儿,伸出手却无力的垂了下来呼吸开始有些急促起来。 回光返照? 这个苏桐知道的,在病房里见过好几个病人在快要死时精神会好许多,难道这是江远淮的回光返照? “我打江孝南跟江怜南过来,你再坚持一下。”苏桐慌乱的翻动手袋,一紧张所有的东西都掉在了地板上。 “不用了,我就想抱抱你……”江远淮的声音细如丝游,他已经看到了彼岸的火照之路。 苏桐脑子一片混乱的俯下身去,伸出手抱住了江远淮瘦得可怕的身体,突然之间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难受? “我没什么遗憾了,希望下辈子我可以再做你的父亲来补偿你……”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我不是故意的 她可以感受着江远淮身体慢慢发冷,医生进来时心电图已经化成了一道直线…… 这是苏桐从来没有经历的,有一个老人在她的怀里离开这个世界。 明明与她没有关系,可是这一幕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吧? 舌头有些发麻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是慢慢松开手臂,原来人与死不过是呼与吸之间的一口气罢了。 韩初年示意所有人都站到了病房外头,他慢慢的走到苏桐的身边轻声说着:“别太难过了。” 苏桐的脑子里嗡嗡的响着,心里好像有根冰椎扎过似的又冷又疼。 好像身边对她有些善意的人又离开了一个,他是真的关心她所以在临死之前都不忘记交待让她远离南叶君。 是不是他发现了什么才遭到南叶君的毒手的? 苏桐站起来时腿软了一下,整个人几乎都摔在地板上,还好韩初年伸出手及时将她揽入怀里。 “怎么了?”看着苏桐发白的嘴唇,难道还真有父女连心吗? 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力量是无法解释的,苏桐一来江远淮竟然真醒了,这样算是真的没有遗憾了吗? “我,我……”她的心里堵得发慌,连站都站不稳了。 整个病房里弥散着死亡的气息,韩初年一把将苏桐抱起转身走出病房。 “我看你的脸色不好先回家吧。”他低声说着抱着苏桐往电梯方向走去。 怀里的小姑娘挣扎了一下说话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自己能走的。” “你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好像风一吹都能飞走掉,养了这么久也没长出多少肉来,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苏桐苦涩的笑了一下如若是在平时她肯定会回一两句,哪里有轻得能被风吹走,但是现在却一点儿心情也没有。 心里不舒服…… 怎样也舒服不起来的感觉,好像有一小块地方崩塌了。 顾衍收到消息,一路飞车来到医院没想到却见到了这一幕。 苏桐绵软的倒在了韩初年的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神情也有些伤怀。 这一幕刺得他心底生生的抽疼了一下。 相遇得措不及防,苏桐的长睫颤动着睑着些许慌乱的光如同受了惊吓的雀鸟。 “怕什么?一切有我……” 韩初年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他感觉得到苏桐纤细的身体缩了一下在顾衍出现时变得僵硬起来。 “顾总能在这里遇上真巧,本来我还有事想要请教,不过桐桐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带她回家只能改天了。” 韩初年大大方方的站到顾衍的面前,与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准备离去。 “你还好吗?”顾衍并没有理会韩初年说的话,只是拦在韩初年的面前眸光落在苏桐的脸上不曾移开。 “走吧。”苏桐睁开双眸看了一眼韩初年,她痛恨三心二意之人自己也断然不可能那么做。 这是她要求别人做的,所以自己更是恪守这一切。 顾衍看着韩初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整个呼吸都哽住了。 她真的讨厌到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 韩初年开车回韩家别墅的路上,看着坐在副驾驶坐上的苏桐眸光有些游离。 “本来想带你来见见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韩初年忍不住伸过去一只手,抚了抚苏桐的小脸。 虽是意料之外,但好像也是情理之中。 “他对我一直很关照。”苏桐的声音是哀伤的。 这一两年之间到底是怎么了? 竟然就在她的身边看着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 最爱她的妈妈,那个还不曾见过一面的宝宝,还有一个关照过她的老人。 “等葬礼之日我再带你去送他最后一程。”韩初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苏桐是江远淮的亲生女儿到最后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今天江远淮应该不遗憾了,但是他与苏桐的婚礼就当真没有一个亲人来参加了。 葬礼定在三天后,因为南叶君被关押着所以江孝南出面操办了一切。 所有人都在感叹江家真的是没落了。 南叶君下毒江远淮离世,江孝南与江家关系冷淡,而江怜南看起来只是一介纤纤弱质的病美人,以前的风光都已经消散了。 不过江远淮生前和善倒也有不少人来祭拜,灵堂庄重布满了白色的菊花与百合。 韩初年也送来了一个花圈,上面写着韩初年苏桐敬挽。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工作人员有意为之,顾衍送的花圈跟韩初年与苏桐的一起放在了最前面显眼的位置。 苏桐与韩初年一身黑衣出现时,引着所有人的注目。 她走到江孝南面前低声说着:“节哀……” 江孝南穿着孝服神色凝重忧伤。 虽然当时南叶君说他可以离开江家自己发展,但毕竟江家养大了他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回来的。 与苏桐有些时间没见面,知道韩初年真心对她好所以自己也很放心。 “谢谢你能来送他。”江孝南抚了抚苏桐的发,父亲知道了必定很安慰吧。 苏桐眼眶红了一下,她与江孝南之间有一种特别的感情。 他是她最感激与信任的人,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帮了她太多,现在他一定很难过自己却不知道怎样给他安慰。 只是走上前一步,轻轻的拥着江孝南:“只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都只管开口,任何时候我都在你身边。” 世上不只爱情,也有这样的知已友情。 韩初年看着苏桐与江孝南轻轻拥抱的样子,不禁感慨万分。 当年因为南叶君畸形的恶毒念头使得这两人身份互换,今天却在这样的场合相互安慰拥抱,或许是那个毒妇怎样也想不到的吧? 眸光不禁望向南叶君,她现在是等着开庭的犯人,虽然没有戴上手铐但是身后一直有警察尾随着。 整个人好像苍老了几十岁一般,目光呆滞无神直到看见苏桐时眼底的怨毒开始四溢开来。 那种怨恨如同刀般透过空气就想那样把苏桐活活杀死似的。 这个女人是留不得了关进监狱里都不省心,在她进监狱之前结束了她才能保得了苏桐一世安乐。 江怜南站在江孝南的身边,低垂着眼眸没有人留意到她眼神之中的恶毒比起南叶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是这个女人害得她与顾衍形同陌路,因为一颗肾最疼爱她的爹地将财产分了一大半给她,甚至为了不影响她的幸福就准备全家移民,才让她最后无路可退下了毒手。 这一切都是苏桐造成的,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自己与顾衍早就已经举行了婚礼,怎么会出这么多的事情呢? 不过没有关系的,失去所爱之痛她一定会加倍还给苏桐。 双手紧紧攥着,修剪整齐的指甲戳入掌心之间,几乎快要把掌手掐出血来。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痛,这一点比起失去顾衍江家破散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她安静的站在灵堂旁,安静落泪的样子令吊唁的宾客感叹着她与苏桐确实是风水轮流转。 江怜南在外人看来就是个身纤体弱的女孩,靠着南叶君的宠爱得到了整个江家,现在这样的结局让人唏嘘。 反现苏桐哪怕割了一个肾看起来还是过得很好,至少底气十足。 顾衍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可以陪在她身边的人已经不是他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怎么会连站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哥,你是真的爱她?”顾琛也赶回来吊唁,毕竟两家是世家江远淮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看着顾衍眼底那抹浓烈痛时才发现他哥哥好像真的陷得不可自拔了。 好像有什么在安排着这一切,他只不过跟苏桐过了韩初年,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带着苏桐去拜会,没多久便传来了两个人要结婚的消息。 全都乱了…… 韩初年走到顾琛面前低声说着:“阿琛我要好好请你喝一杯的算是谢媒酒,但是这两天可能没时间,桐桐心情不好我得陪着,你什么时候回英国?” 顾琛的事业重心一直在英国,所以喝酒的机会还真不多。 顾琛脸色刷的一下惨白一片,这家伙一定是故意当着顾衍的面这么说的。 不知道是哪根腿会被打断?或者是两根一齐断? “应该过两天吧。”顾琛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不敢看身边的顾衍。 韩初年点了点头跟他说了一句回头再约,便又走回了不远处苏桐的身边。 “谢媒酒?”顾衍的声音很轻如同寒雾飘过。 顾琛脊背发寒,他是真的触了顾衍的逆鳞。 “我不是故意的。”这话说得有点心虚他当时是想帮苏桐,但是在潜意识里应该也有一点恶作剧吧。 “韩初年根本就不碰女人,我怎么知道他真对苏桐动了心?” 这句话顾琛并没乱说,当初他玩得开时简直是花样百出,但是韩初年能在一旁冷眼旁观清心寡欲。 他说过这世界上肉体快感是最低级的一种,那几分钟的快感消逝得太快了,他追求的是更刺激更长久的。 顾衍的眸光依旧落在苏桐的身上,薄唇轻启一字一句的认真说着:“你是怎样介绍他们认识的?” ------------ 第一百三十四章 韩初年又比他高尚多少? 因为江家这许多变故,所以整个葬礼也是简单了许多。 结束之后顾琛乖乖的上了顾衍的车,感觉如果不跟着他走的话可能活不到明天。 顾家别墅,管家站在台阶下迎着顾家两位少爷走进来。 态度恭敬但是心里惊诧得跟见了鬼似的,没想到活着的时候还能见到两位少爷坐同一部车回来,而且一起走进书房谈事。 虽然顾家在表面上没有发生过兄弟为争产撕破脸大打出手这种事情,但是两兄弟不睦却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两人从小时候便玩不到一起,更不用说到成年以后了,不过刚刚看二少爷脸色不太好看,就真好像是犯了错被人押回来似的。 大少爷以前喜欢喝黑咖啡但后来跟着苏桐一样平日里常常喝起了清淡的绿茶,二少爷喜欢喝的一直是柠檬汁,管家赶紧准备好了端上去,然后关上了书房的门示意所有人走动都要小心点,不要发出什么动静。 整幢顾家别墅安静紧绷,似乎只有佣人们小心冀冀的呼吸声了。 书房里,绿茶与柠檬汁的味道显得有些怪异。 兄弟两人相对坐着顾衍的脸色已经快要崩不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顾琛竟然在这里头插了一脚。 “我干的也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要用这副眼神看着我。”顾琛心虚的咳了一声,企图化解尴尬的气氛。 “不是伤天害理的事,那你倒是好好的给我说清楚。”顾衍的声音从薄唇之中散出扬在空气里,如同极寒的雾气笼罩着整个书房。 外头那明媚春光都被这寒气拦在这窗外,一丝也透不进来。 “苏桐曾经托我查过苏汉声的银行帐户,后来发现南叶君经了几手把钱转入苏汉声的帐户,发现自己母亲的死与南叶君在关就一心想要报仇。” 人是不能只看到她的外表的。 顾琛以为苏桐心软善良只等时间长些便会化开她的仇恨,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却一直坚持要一命抵一命。 “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你逼着她把肾剜给了江怜南,你俩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的,我只不过多嘴了一句告诉她其实韩初年可以帮她报这个仇,然后再告诉了她韩初年的车牌号,她自己撞上去的……” 顾琛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些也是我后来知道的,她后来自己主动跟韩初年坦白了接近他的目的,后再来韩初年在电话里开玩笑的说了一句我是他与苏桐的媒人……” 直到最后顾琛说话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整个书房让人感到一片死亡般的窒息。 顾衍胸口血气翻涌着,原来苏桐真的跟韩初年有交易所以才答应嫁给他的? 苏桐当时有多恨他才不愿意把林美华的死因告诉他,才会选择自己去撞上韩初年的汽车找一个机会? 他快要气疯了,又气又急的恨不得将顾琛的舌头割下才好。 “你不会是想要去抢婚吧?”顾琛看着顾衍的神情有些担心的问着。 “与你无关,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顾衍冷笑着,抢婚又有何不可? 不过是一场交易婚姻,韩初年又比他高尚多少? “既然今天你都知道了有些话我还是直说,你根本不明白苏桐想要的是什么,但是韩初年他懂所以才修到了这个结果,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不计较苏桐跟过你也不计较她少了一个肾想来是真的爱上苏桐了,苏桐我虽然接触不多但是我却深知有些事情上她是有原则底线的,而且在这一点上她非常坚持,那就是她永远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三者更不用说出轨背叛了,无论她爱不爱韩初年这辈子她都会是韩太太,你没有机会的。” 顾琛知道这种话听起来残忍无比,但总好比顾衍再去闹出什么事来成为全云城的笑柄要好许多。 顾琛离开之后书房里只剩下顾衍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手中是那杯已经凉透的绿茶。 他真的不知道苏桐要的是什么吗?而韩初年就爱得比他深吗? 春天的夜里连风都是暖的,苏桐坐在窗前心里依旧感觉到一阵空荡荡的。 “我让厨房准备了你爱吃的酒酿圆子……”韩初年推开苏桐的房门,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的手往楼下餐厅走去。 晚上她的胃口太差了,果真血缘这种奇妙的东西是存在的,他看得出苏桐的心情差到了极点,所以便让厨房弄了点甜品,或许吃点甜的就会舒服些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吃什么都是苦的。”苏桐淡淡的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怕是要辜负了韩初年的心意了,连勉强吞下都有些困难。 “那就不要吃了。”韩初年抚了抚苏桐的脸声音温柔如丝困成网想要将她缠住。 “南叶君为什么要对他下毒,她不是很爱她丈夫吗?” 苏桐的眸光在空气里游移着找不到可以停下的角落,不知道为什么一个长者的逝去对她触动会这么大。 “或许因为太怕失去了才这么做吧。”韩初年的手握着苏桐的手给她最温暖的慰藉。 “好可怕。”苏桐低喃着,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变成这种可怕的女人。 “南叶君有心理疾病,江先生应该是要带她出国去治疗的,但还是发生了这种事情。” 苏桐的手就握在他的手掌里,最近因为骑马博击还有射击手心都会比以前粗了一点点,他细细的摩娑着凑到嘴边亲了一下。 “他是个好人。”苏桐感叹的说着。 同在一个家里江远淮跟江孝南为人正直还乐于助人,与南叶君母女完全不同。 “所以他会去天堂的,你不用太难过了。”韩初年牵扯着苏桐的手走到下大理石台阶,小花园的空气里散着淡淡的花香。 他将苏桐圈在怀里这个姑娘真是让人心疼,去了亲生父亲的葬礼却不能用女儿的身份送别,她以为知道了许多事情其实她对所有残忍的真相一无所知。 要是哪一天知道所有事实,可能就真的崩溃了吧? “婚礼之后我们先出国,我打听过了南叶君这个案子很复杂但可以保证她至少要在里头呆十年,这十年她会过得生不如死的。” 韩初年低下头轻轻吻住苏桐的唇。 女孩的唇染着春夜的气息,有些湿润又带着甘冽的甜味…… 远处别墅铁门外一束车灯射入,有些刺眼的切割开了相拥的两个人。 哪怕有一定的距离,但是韩初年还是一眼认出了那是顾衍的汽车。 他说过不会再让他见苏桐,难道顾衍以为他只是说着玩的吗? “你先回房间去不要出来知道吗?” 韩初年依旧温柔的笑着,手指揩过了苏桐柔软的唇染着余香令他有些心神迷乱。 苏桐也知道那是顾衍的车子,她坐过不止一次了。 不见面也好本来就不应该再见了,她转身走入别墅不再回头。 铁门缓缓拉开了,韩初年迎着车灯走过去站到顾衍的面前冷厉的说着:“虽然云城是顾总的天下,但这样欺负人是不是也太明目张胆了些?” 他与苏桐已经连婚礼的日期都定了,可是这顾衍却如这样纠缠不休他开始厌烦了。 顾衍看着韩初年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薄薄的冰霜似的,只是深遂的眸子里却是腥红一片。 说他明目张胆? 顾衍冷笑着盯着韩初年声音沙哑得可怕:“我不能明目张胆吗?你不过答应为她报仇便要她以身相许,你比我又高尚多少?” “总好过你把她的便宜占完了之后还剜走她一颗肾。”韩初年站在那里,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尖刀般的剐着顾衍。 “我要见她。”顾衍不想再跟韩初年多说些什么。 他要告诉苏桐南叶君已经得到报应了,所以不必做些什么她都会死去,她在葬礼后昏过去送到医院后发现她的脑子里长了个坏东西。 这个好消息应该会让她开心的。 “我已经说过了,不准……”韩初年知道一定要切割清楚了,不然顾衍会一次次的来找哪怕是举行完婚礼也不会死心的。 “她最恨别人限制她的自由。”顾衍看着前面的那幢别墅,她应该就站那些灯火辉煌中。 “你也说了那是别人不是我,她现如今对我言听计从……” 韩初年早已摸清了苏桐的性子,所以知道她一点儿也不会恨他,相反她还会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这句话把顾衍逼到了绝境里。 他冷笑着沙哑的嗓音慢慢的压近:“我承认我做错了些事情,但那只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懂吗?” 顾衍向前一步想要往别墅台阶走去时,韩初年已经伸出了手一记狠戾的拳就砸在了顾衍方正有型的下巴上。 骨头好像碎开了似的,剧烈的疼痛从嘴角蔓延开来,血腥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口腔里。 韩初年的眸色比他的拳头更狠,他恨顾衍曾经那样伤害过苏桐所以这一拳一点儿毫不留情。 压着眼底的暴怒低低说着:“她在慢慢恢复无论身体或者是她伤痕累累的心,如果你还有一丝半点良知的话就不要再纠缠了,你想让她一生一次的婚礼都不能安心吗?”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低级谎言 “其实我让不让你见她重要吗?我让你见她你以为能挽回些什么?你还不清楚她想要与你泾渭分明的决心吗?”韩初年从来不会给对手机会,字字有力说得斩钉截铁。 转身离开之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背对着顾衍最后说了一句:“就算是我死了你都未必有机会,从头到尾她要什么你都没有明白过。” 说完之后韩初年走回了别墅,自信优雅从容没有了刚刚的动手时的狠戾。 顾衍站在那里看着韩初年的背影,原来错了以后就真的没有机会弥补了。 哪怕是同一场交易,苏桐选择的交易对手都不会是他。 这是顾衍第一次真正的意识到已经失去他爱的人了,这种感就好像有把刀把他身体生生割开了不再完整。 打开车门坐在驾驶坐里,呆呆的着着春夜里灯火辉煌的韩家别墅,她应该被宠成个女王了吧? 只不过样真的是为她好?她真的会幸福吗? 苏桐站在二楼的露台上,韩初年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着:“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执着。” “我早已经放下了。”苏桐的眸光低垂,不放下又能怎样? 她与顾衍之间隔着太多事了,连她自己都不想去理清。 “是他放不下。”韩初年揽着苏桐任由着她柔嫩的脊背靠在他的胸膛上,呼吸着从她的发稍散出的淡淡玫瑰香。 本应是两个人的空气里,却有了三个人的气息…… 南叶君在看守所里,再过十天就要第一次开庭了。 最近她头疼得利害去医院只是开了点止痛药,医生说是没有睡好的原因可是她怎么也睡不着。 闭上眼睛就会见到躺在棺木里骨瘦如柴的江远淮。 这一切好像是做了一场恶梦,但是她知道这场恶梦是永远也醒不来了。 毒不是她下的,她不过是敲碎了江远淮的膝盖骨罢了,但是现在她百口莫辩。 她想要见见自己的女儿,可是开庭前不允许她接受探视。 也不知道怜儿现在到底怎样了?如果她坐牢那怜儿由谁来照顾呢? 南叶君并不知道外面江怜南此时已经离开了云城。 贺川府阺 “我记得江小姐不止拒绝过我一次,今日却主动求欢到底是为了哪桩?要我云城救出你那位狠心的母亲吗?” 贺川沥山坐在蔺草席上,疑惑的看着坐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下衣服的江怜南。 眼前的女体并不完美,太过瘦弱惨白倒有种另类的诱惑,侧腰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痕看起来很刺眼。 江怜南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如水色的唇嚅动了一下破碎的声音从她的唇中逸中:“我母亲犯下的罪已经回天无力,我求你的是另一件事……” 毒是她下的如果她妈咪没事那她就会有事,她不能进监狱里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这是不要命的买卖,我只怕无福消受美人恩了。”贺川沥山摇了摇头,眼前女人似乎高估了她的吸引力。 江怜南光裸着身体坐在男人的面前,没有丝毫怯意从容的从她的袋子里掏出了几张纸递到了贺川沥山的眼前。 “这是当时带着巨额财产来到日本的云城头号通缉犯,是贺川家收容了他并且最后骗走了他所有的钱,当年贺川家族已经家道中落就是靠着这笔财富才慢慢又有了起色,贺川雄没有告诉过你这段往事吗?“ 她既然来了就要达成心愿,这一步走出去就已经回不了头了。 那间公寓里的秘密对她来说是一个宝藏,她必定会好好利用这一切的。 “如果你帮我达成这个心愿,我可以帮助你让贺川家变得更强。”她需要一个同盟者,贺川沥山是最好的选择。 十天之后她回到云城正是法院宣判的时间,拘禁谋杀罪名成立一审宣判十五年。 南叶君不敢相信这一切,瘫软着身体几乎是被人半拖着押上警车的。 江怜南扫过这整个空荡荡的审判庭,除了江孝南就没有其他人出席了。 因为申请了不公开审理,所以那些好事的记者都没办法进入法庭,甚至是一手操纵这一切的顾衍也没来。 现在他应该坐在办公室里举杯庆贺吧,为了讨一个女人的欢心就把她妈咪送入监狱里,最狠男人心真是无情呀。 “怜南,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江孝南走到江怜南的身边关切的问着。 怜南有些事情的做法他并不赞同,但这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他也应该多关心才是。 “去散散心,没事的。”江怜南脸上的神色依旧苍白平静,没有太大的起伏。 “有什么需要哥哥帮你做的,随时都可以打电话给我。”江孝南总感觉眼前的江怜南变了一个人似的,陌生得可怕。 父母留了足够的遗产给江怜南以后生活毫无压力,或许只能等时间来治愈一切吧。 江怜南点了点头,然后大步的走出了法院,走到街上时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原来初夏真的快要到了。 这是一个最美好的季节,苏桐的婚礼也快要举行了。 最后的一天里全世界最美的玫瑰在这都汇集到了云城,花艺师们开始布置婚礼会场。 其实提十天婚礼现场就已经开始布置,是在云江边一片平坦的山谷里。 那里被称为云城最美的风景,韩初年早早租了下来只为了苏桐能喜欢,因为她当时就说了一句酒店里空气真的不好。 顶级的婚礼计设师早早的把稿子交给他,当中改过两三次直到现在这个布置是他最满意的。 相比初春的清寒,现在的温度有一点点上升了,他为她布置了一声森林里的极乐之宴。 在云江山谷里搭了个金色的宫殿,纱幔是梦幻的墙玫瑰花瓣是华丽的毯,宫殿之中立着巨大的柱子每一片柱子上的琉璃都折射着光影,映着每一朵带着露珠绽放的玫瑰。 为婚礼仪式准备的宫殿之外搭着巨大的天幕,几十万支的桐花从天幕上垂下来如梦如幻。 韩初年站在山谷中央,这是他在婚礼之前最后一次来视察了,上百个人在这里干了这么长时间,出来的效果确实让他满意。 他站的这个地方明天会有两米高的婚礼蛋糕,城堡造型的蛋糕只是想要告诉苏桐,从今而后她就是女王。 婚礼的计设师看着自己的作品,心中更是感叹万分,用繁花与云石与大量的水晶琉璃在这山谷里造了一座完美之城。 这一次他算是把发挥了所有可以想像的,从初稿到细节没有一处不用心。 当初问韩初年婚礼预算时,得到的答案是没有预算。 这对一个婚礼计设是来说可以满足他所有的幻想,要做成最美好梦幻的场面其实是很现实的,真是要用金钱来堆砌的。 这将会成为他这一辈子最好的作品了吧,毕竟这个山谷也不是随便能租得下的,而且还往里面扔了那么多的钱,只为了一场婚礼然后就拆掉。 苏桐今天回到了当初林美华重病时住过的江孝南的公寓里,门外有韩初年的保镖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 韩初年来时苏桐有些意外,她迎上前去接过了韩初年脱下的外衣随手挂了起来。 “婚礼前一天不是说不能见面吗?” “没想到你还会迷信这个?”韩初年笑拉过她的手坐在沙发上,然后俯过身去触了一下她的唇。 “不是迷信啦,只不过你都没事了吗?这么清闲?”苏桐有些好奇的问着。 婚礼前不是都有很多事的吗?怎么韩初年看起来却跟没事人似的。 “确实还有很多事,不过忙里偷个闲来看你的时间还是有的。”他把苏桐的小手握在手里,一点点的摩娑着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慢慢升高。 “你晚饭吃了没有?我去给你煮碗面吧?” 苏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都快要暗下来了,这个时间点特别堵车出去吃都不方便,就在这里煮点面条吃就行了。 “好……”韩初年点了点头看着苏桐走到料理台前忙碌了起来,他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满足的笑。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顾家别墅的气氛可不是这么轻松了,显得有些太过紧绷。 “哥,我明天应该可以去吧?”顾琛小心冀冀的问着,请贴发到他的手上不去肯定不行的。 韩初年的婚礼安何措施肯定是做到最好的,毕竟明天有多少达官显贵会出现呢。 本来韩初年也没想把架势弄这么大的,没想到最后会包下了整个云江谷来做为婚礼会场。 婚礼请柬跟手环一起送到的,没有手环谁也进不去会场,那条手环正在他的西装口袋里安静的躺着。 手心有些发汗,总觉得顾衍又把他叫回来不是件好事。 “手环给我。”顾衍低垂着眼眸,没有人可以看清他眼底的神情。 这句话一出差一点没把顾琛吓出心脏病来,难道顾衍要去抢亲不成? “我没有手环韩初年手下的人认识我,不用手环就可以进去了。”顾琛说完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 这真的是个低级谎言,自己说完了自己都不相信。 ------------ 第一百三十六章 别把我逼急了 “给我……”顾衍的神色暗淡气若丝游。 显然他连多一个字都不想说顾琛虽说不能感同身受,但是也知道顾衍现在心里是真的不舒服。 以前要什么他都可以去争去抢,可是唯独人心他真是抢不来的。 有哪个女孩可以逃韩初年布下的那张情网,温柔绵密无一处不体贴。 他当时就知道顾衍那样肯定不行,如果顾衍喜欢上的是一个没什么主见的乖顺女孩,或者强势纳入怀里并没有什么不好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但现在看来苏桐骨子里比男人还倔强,她认死理的所以两个人才会走到这种无法挽回的境地。 他可不想破坏了韩初年耗费了这么多心力准备的婚礼,他去参观过一次都感觉哪怕娶到自己的偶像都不可能去花这种心思。 整个云江山谷被他变幻得宛如走入童话仙境,这场婚礼可以满足所有女孩的虚荣心了。 这一次他真的是把苏桐困住了,看得出来花了许多心思。 “去了也没用,韩初年花了多少心思在她身上我都看得心惊胆颤,恨不得爸妈把我生成个女的。” 顾琛撇了撇嘴语重心长的说着。 “他一年到头能呆在云城的时间是数得出来的,只是因为苏桐就在云城他就再也没离开过,单这份心思你就已经比不了。” 他看着顾衍的拳头慢慢攥紧起来,眼底里冰冷的风暴慢慢的凝聚着。 顾琛深吸了一口气索性一次说完,大不了被打一顿就是了:“她过得好才是真的好,我看她现在过得就挺好的,他们俩会认识也是跟我有关系你心里真不舒服打我一顿也行,不过别打脸不然明天真没法见人了。” 顾衍没有说什么,只是站起来一步步逼近。 “如果你有什么贺礼我替你送去也行……”顾琛看着情形真的不对,往后退了几步干笑着准备开溜。 还没来得及跨出书房,便被顾衍的大掌住反手一剪按在了沙发上。 这算什么鬼?顾琛心里大叫不妙可是却不敢反抗毕竟有些心虚。 一手伸进了顾琛的口袋里,刚刚顾琛下意识的摸过西装口袋时他就知道手环就在口袋里。 手里拿着那个白色的手环,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书房。 大事不妙…… 顾琛心里大叫着,他是不是要去跟韩初年吱一声才好? 顾衍不会真的当众抢亲吧? 顾琛坐在沙发里冷汁涔涔手脚发软,早知道就不回来跟顾衍见面躲过明天就没事了。 一想起明天韩初年的婚礼,他的心没由来的慌了一下。 总觉得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同样的夜色里,苏桐正坐在床上,洁白的被单上摆着一本红色的小本子。 那是她的结婚证,小小的照片上她与韩初年都穿着白衬衫干净简单。 最后韩初年还是想办法把她的户口的事情给处理好了,她不知道韩初年用了什么手段让苏汉声屈服的。 但是肯定没给他钱,韩初年答应过她的他不是个食言的人。 好像一只飘泊许久的小船,终于有了停泊的港湾了这种感觉很踏实很心安。 抬眼便可以看见放在床尾软塌上的那件婚纱轻轻的笑了。 她知道韩初年为这次的婚礼准备花了极大的心思,当初她猜想自己的婚纱肯定是电影上看到的那种裹胸大拖尾的白纱,可是当这件婚纱送却是意外的。 复古的婚纱看起来如同一件昂贵优雅的古董,简单优雅的白色绸缎与手工繁复的蕾丝碰撞出了最美妙的视觉效果。 头纱也是简单的,唯独搭配着的那个皇冠却耀眼极了。 韩初年给这个皇冠取名桐花王冠,是按着桐花交缠的形状而打造出的皇冠,上面镶着十一颗罕见不凡的梨形粉钻,无瑕纯净绽放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无法估量这皇冠的价值,应该是天价吧? 哪怕她对珠宝没能太多的研究也知道,不消说这上面那十一颗硕大的粉钻,就单间镶在花叶上的钻石都不便宜了密密麻麻的至少有几百颗。 明天戴过了应该就放到保险柜去,这东西真的是引人犯罪呢。 今夜外头守着几个保镖这才让她稍稍安心了些,明天一早化妆师会过来许梅也会一起来。 今天晚上许梅说要过来陪她,但是她拒绝了。 只是突然就想这样自己呆一个晚上,安安静静一句话都不说就好。 走到她卧室旁边的小房间里,那是她用来供奉妈妈遗像的地方。 长的黄花梨木案几上供着鲜花水果,还有以前妈妈最喜欢的桃酥跟松子糖。 记得以前妈妈吃药吃得嘴里苦得难受,她就会给妈妈准备些松子糖来缓解。 “妈妈,今天我陪你一起吃颗松子糖吧……” 她坐在蒲草垫上伸手从果盘里拿了颗松子糖拆开来放入嘴里,一时间整个口腔都弥散着香甜味。 “如果妈妈还要的话一定会喜欢韩初年的,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呢……” 苏桐一个人坐在小房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这一路走得太累了,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 南叶君已经送进监狱里,顾衍说这会比死更痛苦她就暂且相信了吧。 门外的保镖并不知道门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依旧站在走道上守着。 这是最后一晚了,过了这一晚以后苏小姐的安全应该会由韩少全权负责了吧? 夜色渐深,夜露浓重,公寓的楼道里安静得连根针掉下都听得到。 最容易犯困就是暗夜与黎明交替时的那一小会儿,空气里慢慢的散开了一股奇异的香味。 贺川沥山走到那两个靠着墙壁倒下的保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掏出了一串精细的开锁工具。 他并不想来淌这趟混水,但却是逼到眉头了。 记得初次见到江怜南时是樱花盛开时,她就站在樱花树下穿着银白色的和服纤细柔弱比那樱花更是动人几分。 那时他是真的动了心可是江怜南却几次三番拒绝了他,后来知道她是顾衍的未婚妻他也就不再见了。 没想到这一次要惹上这么大的事情,他甚至不敢让别人去做这件事情只能自己动手了。 观察了许久竟然也只有婚礼前的这一晚才有机会,因为韩初年正在他的别墅里准备一早迎娶美娇娘,就这一夜的松懈便给了他一个难得的机会。 韩初年还在别墅里,看着别墅下面院子里花艺师正在为婚车装上鲜花。 再过三个小时就要出发去接苏桐了,心里开始泛起了难言的甜美感觉。 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如此干脆的走入婚姻中,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盼望与一个女孩共渡一生。 这个婚礼希望可以让她终身难忘,希望他准备的一切她都会喜欢。 他的私人飞机也喷上了苏桐名字的缩写,婚礼之后就直接去渡蜜月云城这些事情都放缓一些再办,好好享受两人世界才是真的。 突然他如同个孩童般的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清浅的梨涡。 管家都看呆住了,准备的宵夜都不知道是不是要端过去。 空气里弥散着甜蜜心动的气息,却被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 他从书桌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个号码让他的心脏快速的缩了一下。 那是他安排在苏桐身边的人都是身手一流的保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韩初年在接通电话时声音气息就已经有些不稳了:“出了什么事?” “韩少,苏小姐不见了……”电话里保镖小心冀冀的说着。 他们昏了不过十几分钟,醒来时看到大开的房门心脏病都快要吓出来了。 “说清楚。”韩初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现在是被人从高空抛下般。 “有人放了迷药就十几分钟,我清醒时看到门开着再进去苏小姐已经被带走了。” 韩初年挂上电话,整个云城还有谁能在这个速度把人带走呢? 哪个不知道那里住的是他韩初年的新娘,只能是顾衍了。 离去接她的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韩初年打了电话给顾琛。 如果顾衍把人送回来就算了,如若不然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顾琛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手机铃响时一脸的不爽,三更半夜扰人清梦实在讨厌。 不过知道他私人号码的并不多都是亲人还有交情不错的几个朋友,所以还是爬起来接电话。 “干嘛,要叫我当伴郎吗?”顾琛看到韩初年的号码,不禁调侃了一下。 “你告诉顾衍立刻把苏桐送回她的公寓,这样的日子里我不想大开杀戒,逼急了我会做什么事情你应该比你大哥更清楚。” 韩初年的声音冷得渗人,一字一句的透过电波把顾琛吓出一身冷汗。 拿了手环还不行,竟然几个小时都忍不了跑去把人抢走了? 天呢,顾衍这家伙真的是太无法无天了吧? “别急我立刻给也打电话你等我十分钟。”顾琛赶紧安抚了一下韩初年,这事情真闹大了。 这可耽误不得,赶紧挂断然后给顾衍打过去,但是他怎么劝得动顾衍呢? ------------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一切都成了一个谜 这个晚上顾衍也没有睡,捧着一杯绿茶坐在窗台上看着茶几个放着的白色手环。 去见了又如何?可是不去见她总是觉得如同百爪挠心。 手机也放在茶几上,荧幕的光圈闪了一下看着顾琛的号码他顺手按掉了。 今天晚上他不想听到顾琛呱噪的声音。 一听到按掉的电话,顾琛的心脏病着实吓出来了。 果然是顾衍做的,否则按掉他的电话做什么? 做了亏心事,抢了别人的新娘所以不敢接了? 如果明天婚礼上的新娘真不见了,那韩初年还不把云城翻过来? 一个个的感叹号在心里翻起,自己把自己吓得心脏病都快要出来了。 近来他也看见过顾衍好几次捂着胸口,难道他们兄弟全都遗传了他老爸心脏不好的基因? 焦灼的在地毯上来回跺步着,突然想起问问管家不就知道了。 “陈管家,我大哥在不在别墅里?” 管家三更半夜的接到电话也是吓了一跳,顾家两兄弟最近是怎么了? “大少爷应该在的。”管家犹豫了一下,这半夜他睡着了也不能完全确定。 “你去敲他的门看他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让他立刻给我回个电话,你告诉他人命关天。” 时间每过一秒,顾琛的心急就加重一分。 如果是顾衍还好,但如果不是的话就真的麻烦了。 哪个不知道苏桐是韩初年立刻要成婚的妻子,敢在婚礼前几个小时下手摆明了是不留后路。 这种不要命的节奏最是可怕。 管家一身冷汗哪个敢现在去敲大少卧室的房门,所以先去车库看了一下确定大少爷的车还在才小心冀冀的敲了顾衍卧室的房门。 顾衍在半夜醒了夜里可以安然入睡的时间并不长,就在这半明半暗之间他早早醒来。 坐在窗台前,这些时间里他总是如同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醒时喜欢的姑娘已经要嫁给别人了,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让她明白他的好,就已经走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床头的柜子上放着要送她的礼物,是他早几年在折卖会上拍下的一只镯子。 满圆满翠无论是这只镯子的颜值还是价值都可以碾压过所有钻石,只不过这样可能也是入不了她的眼。 韩初年有一句话说得是对的,苏桐对感情这种事情生来凉薄了一些,需要慢慢的陪伴才能走到她的心里。 错就错在自己太急了,急着需要她的回应并没有真正了解她才走到了最后这一步。 那只镯子在这半明半暗的天色之间露出了温润柔和的光,这或许是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关联了希望她能收下。 不过不知明天看到她穿上婚纱的样子,会不会忍不住把她抢走呢? 正当他暗然伤神时,传来了两声极轻的敲门声。 半夜怎么会有人敲他的房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才拉开房门,一眼便见到了管家小心冀冀的站在门口。 “大少爷,刚刚二少爷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请您立刻给他打过去。” 管家说得有些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清楚了,当管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半夜叫醒大少爷,不免有些心惊胆颤。 “嗯……”顾衍关了房门,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 刚刚他并不想接电话的,但是顾琛把电话打到管家那里来找他,应该是真有急事了。 回拔过去不过一秒,顾琛就已经接起来了。 “哥,你是不是让人弄走苏桐了,在云城如果不是你我也想不出第二个,你赶紧把人交出来不要开玩笑,韩初年真的会杀了你的……” 还没等顾衍问怎么回事,顾琛焦灼的声音就从电波那头炸了开来。 带来的这个消息让他的心跳停滞了一下,随即开始剧烈的波动起来。 “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衍的声音颤抖着,婚礼前一夜竟然被人弄走了怎么可能? “不是你做的?真的不是你?我跟你说这个玩笑开不得。”顾琛再三确认,但是除了顾衍云城怎会有人下手呢? 如果是要绑架救财的话,也不会是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做这件事的,应该是要害命了。 一想到这里,顾琛浑身发冷。 “韩初年是死的吗?”顾衍快步的走到衣帽间里,顾琛能想到的他也一样想到了。 外面的天色泛起了鱼肚白,顾衍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拿起汽车钥匙准备出门。 在走出别墅时已先给徐绍谦打了电话,让他动用所有力量开始在云城寻人。 汽车开到了苏桐住的公寓时,韩初年也刚刚赶到。 两人一见虽说没有打起来,但是气氛也是尴尬到了极点。 韩初年不想要看到顾衍,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多一个人找并不是坏事毕竟顾衍的能量很大。 公寓门口保镖站在那里,或许是迷香没有远全退去眼神还有些混沌。 “仔细说清楚,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韩初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 保镖心惊胆颤,韩初年的脾气向来摸不透也一直是喜怒形不于色,没想到这一次担心愤怒展露无余。 “我们一直这着,对方放出迷香应该是四点左右,因为我刚刚喝完了一杯咖啡空气里咖啡香气太重所以没发现迷香的味道,等我们清醒过来时苏小姐已经被人带走了,从我失去知觉到醒来不超过二十五分钟。” 保镖把整件事情经过都汇报完了后,顾衍仔细的看着门锁却没发现狠力撬过的痕迹。 迷香,开锁,这里一切好像都发生过了,但是一切又都平静如昔。 如果不是人去楼空,真的不会感觉到刚刚有人在这里被劫走。 他走入这套公寓里,心脏紧紧的缩了一下。 空气之中有着苏桐身上带着的清浅气息,这是他许久不曾闻到的了。 卧室的门开着,他一步步靠近远远的便看到了极为耀眼的光芒。 素雅高贵的婚纱上放着一顶头顶,韩初年当真是宠爱苏桐这样的东西不止是花钱更是用心。 韩初年看到那个桐花王冠时脸色更难看了。 这不是求财,这是冲着人来的。 如果是绑人来索要赎金的话这桐花王冠的价值足以让人心动,但是这个带走苏桐的人并没有带走。 “你有什么仇家?”顾衍转身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韩初年,如果不是求财那肯定是韩初年的仇家。 “迷香跟开门的手法都不是国内那些人惯用的,这更像是日本的忍者。” 韩初年仔细的观察过屋子里所有的一切,没有可以让他找到的痕迹。 这种悄然而来又消失无踪的手法很像是日本的忍者,哪怕不是忍者应该也是有过这一方面的修习。 “你得罪过日本帮派?”顾衍看着外头,天色已经大亮了可是却没有苏桐一丁半点的消息。 按着徐莫谦的速度,至少应该有一点头绪了可是完全没有。 相信韩初年也派出了所有人手,他那头也是没有消息。 “没有。”韩初年并不是没事招事的人,他一直都是低调行事跟日本帮派也没有什么过节。 但是这种事情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或者他以前的仇人去了日本趁机报复也未可知。 “去把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凭空带走她不留一点痕迹是不可能的。”顾衍一面说着一面门口大步走去。 每一秒都是宝贵的,因为每一秒苏桐都有可能出事。 物业管理处已经查看了所有的视频,管理处的经理满头大汗紧张得都口吃了:“这个人进了电梯之后把摄像头遮住了,那个时候正是凌晨三点四十八分。” 保安打盹了,哪知道就那不到半小时的时间有人做了坏事呢? 顾衍开始自己看所有的摄像头,韩初年走到他的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有任何线索立刻给我电话。” 他相信顾衍不会在这种时候赌气的,既然他在这里查所有的监控那他就要去做另外的事情。 交通局里的天网也会有附近所有汽车来往的镜头,只要找到是哪部汽车就会有线索了。 顾衍并没有理会,大掌按着电脑控制界面快速的搜索着他想要的画面。 韩初年走出了这个小区之后,下了这么多年以来韩门最可怕的一道追杀令。 “今天中午之前把她安全的送到韩家,如果韩门少夫人哪怕只少了一根头发那就是灭门之祸,我会亲自动千刀万剐之刑,如果不交出来人我不介意用整个韩门跟他们玉石俱焚……” 这一次来者不善,他只能比对方更狠更凶残。 整个云城与昨日相同,可是又有哪里不一样谁也说不上来。 一大早的搜索着云城的世纪婚礼但是竟然没能任何动静,坊间有消息传出新娘在结婚前夜不见了。 所有人都在私下议论着,是不是上演了一出逃婚记呢? 可是有韩初年这么好看的新郞,有云江山谷那样震撼人心的大手笔,怎么会有女人想要逃掉? 又有另一种说法是新娘被人挟持了,但是哪个人会动这个歪念头呢? 所有人都巴望着能有新的消息,但是云城却平静得如同一面湖般。 所有报道都被封锁了,如同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似的,那些接到邀请手环的人也都缄默不语。 新娘去了哪里,婚礼还要不要举行,这一切都成了一个谜……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安全的往往是最危险的 本来以为可以观看一场世纪婚礼的,没想到突然之间就安静了下来。 整个云城都陷入了安静又诡异的气氛之中,没有人敢问到底怎么了?新郎新娘出什么事了? 大家在私下里猜测着,是不是婚礼之前上演了落跑新娘。 但是以韩初年那样的人品家境财力,别说放眼云城就是放眼全国也找不出多几个吧? 这样的男人还要挑,苏桐这个女人的眼光也实在太高了些吧? 不过她连钻石单身汉顾衍都能丢了,也没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苏桐却不知自己身陷暴风中心,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她甚至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了。 她不知道是如何被带到这里的,只是醒来时便已经身陷黑暗了。 一个人呆在黑暗里,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害怕这种紧闭的空间,穿着薄薄的睡衣冷汗竟已经湿透了。 黑暗的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牢房。 她甚至没有力气大声叫喊,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喂过什么药,但是哪怕她有力气大叫也没有用。 只是耐心的等待,韩初年一定会找到她的。 她哪里知道找她的不只韩初年,顾衍也已经疯了。 他两天都没有踏入过宏实办公室一步,动用所有能量在疯狂的全城寻人。 “有没有可能已经带出云城了?” 徐绍谦已经排查过全云城的酒店宾馆,现在已经让人一一去查出租屋了但是一点儿信息也没有,只怕是已经被人带出云城了。 “不可能。”顾衍说得斩钉截铁。 已经快要过去两天了苏桐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但是他确定苏桐一定就在云城。 “但是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到现在韩初年那头也还没能得到一点消息。” 接下来的那一句徐绍谦不敢再说了,他怕对方已经把苏桐给处理了并且毁尸灭迹得干干净净,所以这两天来他们才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韩初年说只要交出人来就即往不究,但是时限已经过了。”徐绍谦真是第一次觉得事情这么棘手,最后的就是这种什么消息也没有的。 “对方应该很了解他,哪怕交出人来明面上既往不究,你以为韩初年是吃素的?” 顾衍眉宇间染满了焦灼,按着韩初年的性子在他婚礼前一晚把人带走,怎么可能既往不究。 人都是带着面具的韩初年对苏桐的喜欢不假,但是也没有真的光明磊落到真是那么做。 哪怕现在不这么做,秋后算帐肯定是少不了的。 江家别墅 这里早已经冷清得如同个雪洞般,连这初夏的阳光都照不暖这深深的寒意。 贺川沥山坐在客厅之中,脸色暗沉手脚也有些发冷。 知道这件事情闹开来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看来他是低估了苏桐在韩初年心里的地位。 竟然用了整个韩门来下了通杀令,但是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此刻云城两股最大的力量正在全城寻人,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苏桐此刻正在他的脚下。 正在江家的藏酒的地窖里。 如果没有意外之事发生的话,韩初年与顾衍肯定是找不到的。 因为他带人走的时候汽车没有车牌,甚至中途在没有监控的地方也换过汽车,天眼再利害但是只要钻得到空子的话,依旧是会断掉所有的线索。 但是苏桐在他的手上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交不出去但是他也不敢下手杀掉。 江怜南正坐在他的对面,手上端着一碗燕窝优雅的吃着跟个没事人似的。 贺川沥山也没有搞明白,江怜南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在日本初见时便感觉她是一个温柔纤美的女孩,行为举止高贵优雅,他以贺川家少主的身份也感觉足以匹配。 但是这个女孩非常明确的拒绝了他,他也不是个不识趣的无聊男子,所以也没再多纠缠没想到后来江怜南能主动来找他。 “我已经如你所愿把人交给你了,我不需要你帮我为贺川家做些什么,我们就这样两清了吧。” 他不想卷入这场风暴里,跟韩初年这样的人交手况且还有顾衍可能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还没有自信到这种程度。 “你从带走她的那一刻就该明白,你就已经脱不了身了。”江怜南放下了那个小碗优雅的擦了擦嘴,说话时神色也如同和风煦日般柔和。 “那就杀了她,毁尸灭迹。”贺川沥山咬了咬牙,这是最后一条路了。 江怜南站了起来绵软的平底拖鞋一步一步的踩着客厅的地毯,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 “杀了她也不是最好的办法,把她的靠山铲平掉才是万全之策。” 以为找了韩初年便可以将她踩在脚下,现在她倒是要看看谁把谁踩在脚下。 她脚下的地方便是酒窖,顾衍跟韩初年肯定想不到苏桐会被她关在这里。 “你疯了吗?你要杀韩初年?”贺川沥山的眼皮子重重的跳了一下,他修习忍术多年听到这句话时也不禁有些失衡了。 这件一身白色家居服穿着棉布拖鞋的女子,表面看起来温良无害如同个高中生似的,可是掀开她的这张皮囊一看里面已经爬满了蛆虫与毒蛇。 “如果不杀他那死的就是我们,他那么在意苏桐相信为她去死都不会犹豫的。” 江怜南笑着递给了贺川沥山一杯清茶,见他没有接过去笑意盈满的脸上突然就暗了下来:“韩初年不死你就得去死,整个贺川家族都得跟着一起完蛋掉,不止我手上的那些东西,还有韩会馆下的通杀令。” 贺川沥山接过那杯茶,沉默不语的坐在那里。 “只要好好计划没有人会知道他是我们杀的。”江怜南坐在了贺川沥山的身边,附在他的耳朵旁轻声说着。 “你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贺川沥山怎么也想通为什么江怜南一定要韩初年死呢? “是他害死我爹地的,也是因他才让我妈咪进了监狱,是他让我家破人亡却只是为了讨那个贱女人的欢心,所以要他一条命并不贪心。” 江怜南喃喃自语的说着,她已经忘记了当时因为知道江远淮要带她们出国时因为愤怒与嫉妒下的毒,也忘记了南叶君被关是咎由自取。 她总是需要为自己的良心不安找一个发泄口,而韩初年就是最好的理由。 杀了他就等同于为疼爱她的父母报了仇,她要看看苏桐没有了那个男人的庇护,还会如此风光吗? 还没举行婚礼就死了丈夫,整个云城谁还敢娶这个不祥的女人? “你想要的人根本不是苏桐,你想要杀的一直是韩初年?”贺川沥山突然间明白了,原来苏桐只是她对付韩初年的诱饵。 “看来你也不算笨嘛,贺川少主……”江怜南点了点头,她要亲眼看着苏桐人生悲剧一幕幕的拉开。 在韩初年死后的每一天里,她都会好好的对付这个可恶的女人。 妈咪说她的恶魔会夺走别人的幸福看来说的是一点儿也不假,所以韩初年死了以后才是战争的开始。 这场战争她最占据优势的一点便是她在暗处。 失去了父母每个人都觉得她已经无依无靠,沉浸在悲伤里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操纵些事情。 而且所以人也觉得她弱不经风的没有这个能力,她现在已经可以置身事外看热闹了。 其实最安全的就是最危险的这个道理好多人明白,但是遇到事情时却无法反应过来。 空气里依旧是那股阴冷的味道,她已经许久不见阳光了,就在这个时候她好像听到了从由下而下的脚步声。 有人走下了楼梯往她这个方向走来了,苏桐蜷缩着身体靠着墙角。 昏暗之中有个又瘦又高的男人走向她,脸上戴着一个小丑的面具。 白色的面具上画着红红的大嘴好像会吃人似的,苏桐下意识的身体抖了一下然后等着他慢慢的靠近。 她的脚被链子锁着,但是手还可以动。 就在那个人靠近时,苏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一拳打出去,想要打掉男人脸上的面具。 这两天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虚弱了,出拳的速度跟力度跟平时还是差了许多。 拳头才触到面具的边缘,便被那个人一手拦下。 纤细的手骨被男人的手掌紧紧扣着,用力时苏桐的眉头皱了起来。 骨头缝里有些钻心的疼,但是她连求饶都不屑。 “架势摆得不错,但是一点儿也不实用,被男人宠坏的女人真是不知道深浅了。” 苏桐听这面具下的声音很怪,阴沉沙哑如同鬼魅,听起来就不是正常人的声音。 难不成他用了某种可以改变声音的仪器不成? 正当她努力的想要辨别这个人身上的特征时,扣着她手骨的手拳头松开之后,狠戾的朝她脸上扇了过去。 纤细的身体顿时跌坐在了地板上,额头敲到了好像是柜子之类的顿时血流如注。 剧烈的疼痛令她顿时全然清醒起来,一手捂着额头另一手急急的揪着自己的领口,刚刚挣扎时睡衣扣子脱开了两个。 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并没有对她再做什么,只是按了一下开关,她头顶便有一束光照射下来恰恰好打在她的身上。 扳起苏桐的脸让她对着那束光,迅速的按动着手机拍下了她这副狼狈又可怜的样子。 “我并不想对你怎样,也只不过是被逼无奈罢了……”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贺川沥山看着哪怕是染满了血眼中依旧还有不屈服光芒的女孩,终于有些想明白了为什么韩初年会喜欢她。 这个女孩倔强又冷清总是想要让人去驯服,想要尝试她褪去防备时的热情,那种感觉便如饮鸠止渴般着迷不可自拔……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要交代你几件事情 峣峣者易缺,皎皎者易污…… 或许上天本来就见不得这种女孩的存在,所以借了他的手来摧毁吧。 有点可惜了,贺川沥山有心里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拍完照之后把苏桐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蒙上黑色的眼罩便往外拖出去。 苏桐有心里默默的数着拖过她的楼梯的台阶,松开了手上捏着的那两颗睡衣上的小布钮扣,悄悄的扔在了这好像地洞的最角落里。 或许有一天她会回来找这些东西的。 眼前不见一丝光亮依旧一片黑暗,但是好已经感觉到自己从地洞里出来已经到了地面上。 初夏的阳光轻轻的洒在她的身上,久违的温暖笼着她却不过片刻便被推入了汽车里。 江怜南站在台阶之上,长裙衬出她瘦得可怜的单薄身体。 从她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散发着阴冷与恶毒的执念。 看着被蒙着眼连嘴巴都堵上的苏桐,狼狈得如同一只被人四处驱赶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沾着血的额头看起来格外刺激。 她身上的伤口应该挺多的了,以前妈咪打过她的,割过肾的而现在再一次打伤的。 破坏别人幸福的女人,这样的下场就是她应得的。 江怜南按了一下别墅铁门缓缓拉开,汽车载着苏桐去到往下一个关她的地方。 每一个关她的地方都是经过她仔细挑选的,每一个地方都有足够的惊喜令人意想不到。 手机换了一张用假身份证登记的电话卡,她看着那几张照片竟然有种暴力美学的感觉。 没想到贺川沥山随便拍几张竟然能拍得这么震憾眼球。 背景是整片黑色的空间唯一一束光打在苏桐惨白的脸上,带着点惊恐特别是额头染满了血之后滴下来时,那一缕鲜艳的红就好像快要从画面中跃然而出,甚至连空气里都会散开甜美的血腥味道。 手指轻轻的按动着,轻轻嘟的一声彩信飞了出去,飞到这个城市的另一头…… 云江边的韩会馆里,门口的几株罗汉松依旧青翠挺拔,只是韩会馆的气氛比任何时候都凝重。 他们的当家少夫人被人劫持到现在快要四十八小时了,可是依旧查不到什么线索。 也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竟然跟韩门死磕了,钱也没有要条件也不这种就是最棘手的。 韩会馆的青石堂里,韩初年坐在紫檀罗汉榻上他已经整整两天没有睡了。 就算没有线索也依旧有大批的人在外头找,但是依旧如同大海捞针一般。 顾衍那里也还没有消息,在这种紧要的关头他并不会矫情着不让情敌帮忙,毕竟跟苏桐的人身安全有关系的,他都不可能做出冲动的事情。 他跟顾衍说定了哪个先有消息都会通知对方,两个人都在希望对方会打来电话但是这两天里都没有。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进来了几条信息。 他急忙打开手机的信息,便看到了那一张张几乎令他心跳停窒的照片。 点开来看背景黑蒙蒙的一片所有的光都落在了苏桐的脸上,苍白憔悴鲜血淋漓的染红了她娟秀的眉甚至有一两滴就落在了她的长睫毛上,有一种触目惊心的震憾。 手指紧紧的捏着手机,几乎快要把机身捏到变形了。 他把那几张照片转发给了顾衍,然后尝试着拔那个发彩信过来的电话号码。 同一时间拿起笔写出号码递给手下,韩初年的手下不用他多说什么就已经拿着那张纸条疾步走了出去。 手机传来嘟嘟的声音,却没有人接起。 韩初年的心脏剧烈的收缩着,他竟然有些感觉到自己扛不住了。 那种所有的幸福感觉就在看到这几张照片之后被瞬间击垮。 是他大意了,如果多派几个人如果不是去在意什么民间习俗,如果没有这么多的如果一切都不会发生。 是他害苏桐吃了这样的苦,曾经以为那一场手术划下的刀口是她这一生最后的伤害,没想她竟然还会被人打到头破血流。 牙齿紧紧的咬着嘴唇,涔薄干裂的唇裂开了一个小口子腥红的血渗了出来。 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步步走向青石堂后供奉着的神像虔诚的说着:“如若她真的有危险,如若她命里多有坎坷那一切就由我来替她受,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也在所不惜……” 站在青石堂外,韩初年最得利的手下眼眶就突然红了一下。 整个韩门多少弟子都想用命来换可是现在确实找不一点消息,对方的手法太诡异了真是有备而来。 他现在只能等着对方的要求,毕竟苏桐还活着这是最黑暗的一天里唯一好消息了。 电话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接通时便是顾衍沙哑得可怕的声音:“谁发给你的?” 听得出来顾衍的精神也是紧绷着的,这四十八小时里不止他一个人没有合过眼。 “陌生的电话号码,我已经让人去查了。”韩初年沉声说着,时间每过一秒好像整个人就会被恐惧多吞噬掉一点似的。 电波那头的顾衍手狠狠的捶在了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上,分明的骨节上染着血渍可是他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痛。 到底是谁绑走的?为什么苏桐整个额头上都是鲜血,除了那张苍白染满的鲜血的小脸之外,甚至连她身上有没有受到另的伤都看不清。 他仔细的看着那几张照片想要从其中找到些什么线索,可是一点儿也找不到。 不过小毛贼也不敢搞这种事情来,现在要紧的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苏桐。 看到她满是鲜血的小脸,他的心疼得好像被生生剜掉了一块似的,痛得只要是吸气时都会两眼发黑。 酒店,宾馆,出租屋,汽车旅馆,机场,车站能通通都有人在监控着,但是如果不声不吭的藏在民房里,那就真的不好找了。 目标实在太大云城做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从新城区到老城区有多少房子呢? 一间间的敲门是不太可能的,也耗不起那时间。 “发寻人启事,只要有人提供可靠消息就给赏金,如果一伙人做这件事情肯定会有人生出二心的,只要我们给的足够多。” 顾衍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最危险的举动但是也是最后一条路的。 他寄希望于这一次是团体行动,只要是有几个人之间肯定会有人心动的。 悄悄报个信他们也能把人救出来不是吗? 这个悬赏其实不是对着普通人发出来的,而是对着那些带走苏桐的人发出来的。 “那顶花冠他们都不要,给钱有用吗?”韩初年的声音悲哀又冷清,如同受了伤的野兽般。 “带走她的人或许不会要,但是看守她的人难道不动心吗?”顾衍冷静的分析着。 把人绑走总是要有人轮流看管,赚钱的机会摆在那里只要一个电话就可以得到巨额财富,相信这个世上也没多少人会抵抗得住。 韩初年没有再说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吧…… 就在收到那几张照片的两个小时之后,韩初年收到了另外一条信息。 信息上写着晚上九点,在东城的仓库见面。 并且要求只能他一个人去,韩门的人在见面之前都不准踏入东城,如果发现有他的手下进入东城的旧仓库里那就把苏桐仅剩的一颗肾也剜掉。 直到这时韩初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一点,只怕对方不提要求如果提了就没有关系他都会照做。 现在只等着晚上九点了,没有消息时觉得时间难捱但是有了消息之后更是觉得每一秒都如坐针毡。 “韩少,您得先去睡一会儿晚上才有精神。”手下看着韩初年熬红的眼,忍不住上前劝了一句。 “我会帮您盯住的。”手下补充了一句之后,看着韩初年半卧在罗汉榻上闭目养神便退下去。 现在他们摸不清楚对方的门道,所以晚上要特别小心。 通往东城的几条小路上都要派人守住,接应也好捉人也罢才都方便些。 只是东城仓库他们不能行进去,里头不知道是不是布了陷井? 跟了韩少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感觉到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韩勇,你进来……” 青石堂里传来了韩初年低沉的声音。 “韩少,还有什么吩咐?” 那个左脸带着刀痕的男子站在离韩初年两米开外的地方恭敬的问着。 “若我有什么意外,有几件事情我要交代一下。”韩初年的眼睛没有睁开,依旧保持着半卧的姿式。 “韩少……”韩勇急急的唤了一声,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确实只是一个粗人,如果是打架拼命之类的肯定难不倒他,但是说些场面上的安慰人的话或者是出口成章的表忠心他却是一个字也不会说。 对韩初年的敬重是长在心里头的,嘴巴上却说不来一句好听的。 “也只是以防万一,韩会馆就交给苏桐你要帮着她料理所有的事情,遵从她的意愿让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其实韩初年在每次要办事时都会提前交代好一些事情,但这一次特殊一点。 “不过有一点你要记住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万一我真出了事立刻带着苏桐出国一刻也不能呆在云城,没有摸清对方是谁时永远都不能让苏桐暴露行踪。” 这是韩初年最担心的一点,到现在他都猜不到是谁做这件事的,敌人在暗处实在太危险了。 ------------ 第一百四十章 被恐惧击中 以前也有过许多危险时刻,但是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或许是近情则怯吧,他竟然会害怕。 韩初年闭着眼睛卧在罗汉榻上,心底里浮现的全是跟苏桐相遇时的所有画面。 那个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明明看到了那么多血害怕得要死但是还是把钱递给她的女孩,与后来的苏桐交叠在了一起。 苏桐其实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可能是从小长在暗巷的经历或者是后来遇到顾衍发生的那引起事情,都让她对一切事物总保持着疏离跟警惕。 这些时间里他用了最多的时间跟心思来陪她,慢慢的她也开始卸下了初见时的防备。 她会倚在他的身边告诉他过去的一些事情,直到所有的秘密都毫无保留。 哪怕她对他没有爱意如火,但是那一点点加深的信任已经让他感到满足。 如果不是有当年那个小女孩,或许他在那条不归路上走得更远暴尸街头,韩门也不会有今天这般光景。 就这样闭着眼睛数时间,一秒一秒的数着直到那一刻的来临。 顾衍知道今天晚上韩初年会去东城的仓库,因为两个约定好有任何消息就要互想通报。 韩初年闭着眼睛心神不安,而他却睁着眼看着盼着天黑下来的那一刻。 “附近所有可以逃脱的小路我都堵上了,只是我怕韩初年进仓库会有危险。” 徐绍谦有些头疼,不能事先进仓库去就说明了他们早就去仓库布置过了,里头肯定装着摄像头。 “他如果本事也活不到今天。”顾衍却不太为韩初年的安危担心。 并不是因为他是要带走苏桐的人,而是顾衍一直把韩初年当成旗鼓相当的对手。 一个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人,怎么可能会危险呢? 天色开始暗下来,六点钟时云城的街灯全都亮了。 在半昏半暗之间,灯光闪烁…… 徐绍谦看着顾衍熬红了的眼,还是端上了杯黑咖啡让他提提神。 过了今晚之后如果可以救出苏桐,那么所有人都能好好睡一觉了。 东城仓库的平面图已经拿过来了,顾衍给韩初年发了一份。 其实以前就只是印染厂的一个大仓库,搬迁了之后就一直荒房废在那里,并没有特别复杂的地形结构。 但是该做足准备的也不能落下,还有一些在那里拍摄过的照片都发给了韩初年,哪怕再不喜欢韩初年但他算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最重要的一点是苏桐一定不想见到韩初年有危险。 哪怕为了苏桐,他都要不余遗力做好这些事情。 甘香无比的黑咖啡带点苦涩滑入他的胃里,不禁抽疼了一下。 这两天里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他这胃本来就有问题,空着喝下一杯有些受不了。 胡乱的吞下了药片,今天晚上很重要他要去东城的。 所有的人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直到时钟走到了八点半。 因为对方要求不能提早到,所以韩初年是掐准了时间的。 云城这时到城东并没有拥堵的路况,八点半出发到那里刚刚好是八点五十五分左右。 换好衣服,要出去时仰头望了青石堂后的那尊神像,依旧还是在心里祈祷着今天苏桐便能平安归来。 脸上的伤要好好治了一下,估计这春日末的婚礼得放到夏天过去了。 苏桐说她很怕热的,一热起来就跟小狗似的吐着舌头一身的汗。 一想起这个画面就让他有点想笑,所以就秋天再举行婚礼吧。 等他把她救出来就先出国去,当年命理大师说过他不能长时间呆在云城看来所言非虚。 苏桐的命格都不用去算,他便感觉到这姑娘跟他一样不适合在云城呆着。 被亲生母亲丢到暗巷,遇到顾衍那个疯子做出了那么多事情来,然后婚礼的前一夜竟出了这样的事情,云城真是不他们两人的久居之地。 或者是婚礼干脆不用在云城举行,毕竟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事以来观礼了。 一想到这里嘴角浮动了一个淡淡的笑,这是这两天以来最美好的一瞬间了。 等救出了她之后,这些美好便可以一一实现。 顾衍会给他发来许多资料,有些意外但也觉得似乎是情理之中。 竟然的是顾衍竟然会帮他,不过他对苏桐一直有内疚,所以希望他可以平安救出苏桐也不算是情理之中了。 “韩少,一切小心。” 韩勇站在韩会馆门口,云江的风涌动着传来了一阵阵汹涌起伏的波浪声,目送着韩初年的汽车如同深海鱼般的滑入公路车流里他也开着一部车跟上去。 他已做了万全的准备,今天的航拍看来那个六米多高巨大的旧仓库并没有什么异动,周围也没埋伏什么人就因为是这样才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汽车一路开到了城东往旧仓库方向走去。 从他们知道对方约的这个仓库后,附近最高塔楼就已经有人一直用望远镜观察却没有看见一个人走进去,那些人一直在那扇紧闭的大木门后吗? 马上就都会有结果了,身上带着耳麦只要韩少一下命令他们就会用最快的时间冲进去。 顾衍也开着车往城东赶去,他要去接应。 手下人再多,但是事关苏桐的安危他一定要亲自去一趟。 所有的人都从四面八方往东城这个荒废已久的仓库赶去人,似乎今天晚上这个无人关注的仓库才是云城最重要的舞台。 顾衍的汽车驰入城东还没有仓库附过时,徐绍谦的电话急急的打了过来。 “好像有苏桐的消息了,但是现在我还不能确定。” 这一句话刺激得顾衍的眼皮子重重的跳了两下,握着手机的手骨分明突出泛着白,可以看得出他的多紧张。 “在暗巷,有人在昨天半夜见到苏桐以前住的房子门开了一下,有两个人走了进去那个女的蒙着眼罩,最重要的是那个来报消息的说出了被带进去的那个女孩脸上有伤。” 顾衍快速的打着方向盘,这个关人的地方选得真好。 怎么也想不到会把人关到苏桐以前住过的地方去,暗巷在那一场水灾之后更加破败不堪,好多人都慢慢搬出去现在已然如同一条鬼巷了。 如果半夜没人关进去的话,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他一面往暗巷开去,一面给韩初年打了个电话。 “有人看到苏桐被带回暗巷,我现在赶过去仓库那里很有可能是陷井,只要我接到她你就立刻动手,不过要留个活口。” 他说完之后,韩初年小声的说了句:“谢谢,拜托了……” 然后挂上电话,义无反顾的往仓库方向开去。 现在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苏桐在了仓库里被当成要挟他的工具,另一个就是苏桐在暗巷中这里是一个巨大的陷井。 没有时间去证实了,只能希望顾衍那里快点传来消息。 顾衍疯狂的把油门踩到底,连红灯都没有停下来一直冲过去。 整颗心都悬着,暗巷里没有人看守吗? 这整件事情难道是一个人的单独行动? 不过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太多人一起行动反倒目标太大。 一路开到了暗巷,拉开车门飞快的跑了进去。 黑暗,胺脏,全云城最恶心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苏汉声的房子早就在大水时泡得面目全非,他推开门时就闻到了一股腐烂又恶臭的味道。 地板上是干掉的泥渍,借着手机的光真的可以看到几个脚印。 阁楼是苏桐以前住的,他踩着发出吱丫声响的楼梯一步步往上,心跳越来越狱剧烈。 他好像已经嗅到了苏桐身上特有的那股幽淡的香气,冲淡了这些令人作呕的腐烂恶臭。 掀开门帘他就看到了破败的墙角,苏桐的手脚被反剪捆着,蒙着黑色的眼罩嘴也被面条绑着,干涸的血渍染透了她半张小脸。 心脏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所有坚硬的外壳都被这样的画面撞得粉碎。 他冲了过去小声的唤着:“苏桐……” 从腰间掏出了一把闪着银光锋利的小刀,小心冀冀的割断了绑着她的绳索。 解开绑在她嘴里的布条,苏桐困难的吞咽了一下,她已经好久没有喝水了整个喉咙干得就快要炸开似的。 就算还没有看见,她也认出了顾衍的声音。 “韩初年呢?” 女孩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清润与甜美,沙哑得好像嘴里含着一口热砂子似沙哑得吓人。 “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他去东城仓库救你了。” 顾衍揭下了那个眼罩,太久不见光亮好在这是夜晚也只有外头路灯映进来的微弱的光,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 韩初年的汽车已经开到了仓库外面,距离仓库大门不到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知道顾衍是不是已经找到苏桐了? 可是电话那头嘟嘟嘟的响就在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顾衍听到了一声几乎刺破耳膜的爆炸声,接下来沉寂一片。 苏桐也听到了这一声巨烈的响动,整张脸瞬间苍白到如同透明一般,哆嗦着嘴唇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带我去东城,快一点……” 她努力的想要站起来,可是手脚被绑着太久了才僵硬得好像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了。 被关着的这些时间里她几乎都不会掉眼泪,虽然会害怕但是那处害怕不是恐惧。 而听到那声爆炸声时,恐惧如同一颗流弹般击中了她的心脏……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她会给自己一丝机会吗? 一梦三年…… 这三年的每一天夜里,她都是在血腥中醒来血色的梦境总是如约而至,从来不曾落下。 韩初年离开的样子甚至比她妈妈让她更无法忘记。 苏桐淌着泪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红色的梦境将她带回三年前的今天。 初夏的公路上火光一片,当顾衍发了狂似的开着车冲过了所有红灯来到城东仓库时,她只能来得及见韩初年最后一面。 那个向来清朗干净的温柔男人躺在路面上,救护车还没有到只有韩勇带着一帮韩门的人站在那里。 仓库里里外外找过了没有人,玩具车带着炸弹钻入了韩初年的车底,他已经察觉到了危险但来不及脱身。 梦境是那么真实,她还记得自己冲过去膝盖重重跪在地上时的痛,颤抖着手想要揩去他嘴角大口大口吐出的带着泡沫的血时那种绝望。 “你……没事就好……” “很抱歉……” “他会陪你的……一直到最后……” “可以为我难过,但是不要难过太久……” 韩初年的嘴角不断的涌出血来,声音也变得支离破碎。 苏桐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从来没有那么恨这个世界,为什么有一个人对她好都不可以?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是我不要他……韩初年我只要你,我只要你……” 带给她所有温暖,教会她坚强成长的是这个男人呀。 “抱抱我……” 韩初年颤抖着伸出了手,她抱着他时那只手在触了一下她的头发时慢慢的滑落下来。 “不要……” 悲恸的哭声震动了整个云城的夜空。 她昏过去之后,再醒来时就已经来到了英国这个古老的小镇上。 韩勇说这是韩初年的交代下来的,在没有找到策划这整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前不准她再回云城。 到底是谁? 苏桐站起来走到露台外,月光落在这古老的庄园勾勒出了如油画般美丽的影像。 今天晚上她睡得特别不好,或许是韩初年的忌日也或许是从庄园外急急开来的那部汽车。 韩勇应该会带来她所期待的消息了吧? 披上宽大的睡袍然后走到了书房,打开灯坐在书桌后。 她一直在等一个消息,作为韩初年的未亡人她除了要料理好整个韩门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当年设局害死韩初年的凶手。 血债血偿这四个字是刻进她骨子里的,没有一刻曾经忘记过。 她不止一万次的想过如果让她找到那个人,会用什么手段才能让对方一试剜心之痛,可是纵使千万万剐韩初年也回不来的。 一思及此眼泪坠落时,整个书房都弥散着悲凉哀伤的气息。 韩勇看到书房里鹅黄色的灯光大步走了上来。 三年了,终于有了些蛛丝马迹。 三年前对方把事情做得太隐秘了,电话号码查不到是用假身份证买的,他们找到了造假的人但是几千张一起卖掉,就分散全国各地了到底是谁买走的找不到。 还查了当时整个城乐仓库以及周围却没有留下任何一点破绽,对方也做得天一无缝。 一切都如同谜一般,在三年后韩少的忌日里终于有了一点线索。 “少夫人,最近有一起性.侵案用的迷香跟当年在您公寓外用过是同一种。”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解不开的谜,只要他们够耐心就等得到真相解开的那一天。 “怎么确定是同样的?”苏桐的心跳加剧,突然之间口干舌躁的让她端起红茶喝了一大口。 “当时中了迷药的人有立刻做抽血检查,血液里残留的成分是一样的,所以可以确定是同一种迷药了。” 毕竟这个迷药是唯一可循的线索,所以韩勇在这一方面也是特别留意的,总算是不负有心人。 “找出那个人,问出迷药是从哪里来的?”苏桐抬眸眼底绽放着冰冷又锋利的光芒。 “那个人在云城家里颇有背景,这样的案子只是赔了一大笔钱最后和解了。” 韩勇看着眼前的苏桐,这三年来她真的是如同脱胎换骨般的变了一个人。 看着还是美得勾魂摄魄的样子,谁也不会想到她竟然会在三年的时间里隐身在韩勇的背后,把整个韩门料理得让下面的人心服口服。 “回云城。”苏桐从书桌后面站了起来,说话的声音坚定有力不容反驳。 第一缕光打在她的背上,三年了她都没有剪头发早已没过了她的腰际。 她曾发过誓一日不替韩初年报仇,她就一日不剪掉头发。 蓄发明志,每一次梳头时都会提醒自己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变得更强大。 “是……”韩勇心里想着当年韩初年的交代过的话,没有查出幕后操纵之人时不能带苏桐回云城。 可是韩少怎么会想得到,三年之后的苏桐已经变成了一个可以在男人世界里博杀的女人了? 韩初年的飞机稳稳的停在了云城机场。 机舱门打开时,苏桐又一次嗅到了云城空气里特有的味道。 韩初年,我回来了。 关了三年的韩会馆的那扇门缓缓拉开,这是苏桐第一次走入韩会馆里。 青石堂后的佛像低睑着眉眼,有着慈悲众生的柔软。 韩勇走在苏桐的身后,站在青石堂上小声的说了一句:“出事的那一天,他就站在你站的这个地方,他说如果真有危险的,一命换一命他愿意换你平安……” 墨镜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看不见她的神情却有两行泪缓缓的掉了下来。 这三年来受的各种训练,身上大伤小伤甚至是摔断过手臂她都能把嘴唇咬出血来不掉一滴眼泪。 但是只要是韩初年,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这个世界上能真心相对的人太少了,韩初年应该是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最后一个吧? 可是她连这最后一个都没能留住。 缓缓转过身去看着这偌大的青石堂,韩初年就是在这里决定了许多事情的,因为他为人义气杀伐果断才了有今天的韩门,未完之事就由她继续吧。 罗汉榻上铺着烟灰色的软垫,苏桐坐在那儿望出去远远的便可看到云江。 “那个人的资料呢?”在回来之前苏桐就已经让韩勇去找那个用过迷药的人的所有资料。 “秦阳二十二岁平时就喜欢玩,玩得特别开的那种,他算是上是正儿八经的红四代,所以这次的事情才得以顺利解决,如果只是商场上的还好,但他的身份确实有些不好弄。” 韩勇有些为难的说着。 “你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用过迷药罢了,我敢跟你打赌这个人绝对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我们只需要从他的口中问出他的迷药是从哪个渠道上来的就好。” 苏桐摘下墨镜揉了揉发疼的鬓角,自从有了这个线索之后她就开始睡不着。 没休息好再加上长途飞行,果然这个头疼的症状就出来了。 韩勇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子,拧开来递给苏桐。 她倒出两片小药片然后接过韩勇递来的温水吞了下去,长睫颤动了一下缓缓掀起:“喜欢玩是吗?我陪他好好玩玩吧。” 长发披散着在她的背上如同一件最上等的斗篷,在青石堂顶上牛皮纸灯笼的映射下泛着乌黑柔软的光泽。 “少夫人晚餐要在哪里用?回别墅还是在这里用餐就好?”韩会馆里也有厨子,韩勇早就通知今天少夫人会回来,所以已经有所准备了。 “去汇云居吧,他喜欢吃猪油拌饭。”苏桐眼底锋利的光慢慢的敛起,变得柔软起来。 韩初年喜欢汇云居的猪油拌饭,以前她不喜欢吃总觉得有点腻,今天倒是想去好好的吃一碗,看能不能品出韩初年喜欢的那种味道来。 云城的另一头,宏实顶楼里顾衍正坐在办公室里,天色还没有暗下来他却开始感到孤单。 这几年来这种孤单一日更比一日的令他觉得痛不欲生。 人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就算他是顾衍也没有办法。 脑子里总是映着三年前的这一天,韩初年死在苏桐怀里的那一幕。 赶过去时也只能见到韩初年的最后一面,当他看到韩初年的样子时就知道他不行了。 苏桐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抱着他,韩初年指着他告诉苏桐说还会有人陪她走下去的,可是那个女孩哭得快要断气了似的,她说不要他,不要他…… 他以为在韩初年的葬礼上可以再见到苏桐,可是她竟然连葬礼都没有出现,只是在韩初年的墓碑上写着刻上了她妻子的身份。 从此之后便了无音讯,不是他找不到苏桐,而是渐渐的开始学会了克制。 他需要给苏桐时间来恢复,所以不想去打扰。 忍得有多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一想到三年前的这一天她绝望的痛哭时,胸膛里翻涌着那种剧痛,快要将他撕裂。 他是真的不敢打探她的消息,只怕是自己一知道便会不顾一切的去找她。 可是没有找到幕后的黑手,有什么面目去见苏桐呢? 三年了,顾衍回想起她失去消息的这三年里,整个人都好像已经被打败了一般的,只有那一双深邃清亮的眸子依旧有着耀眼的光芒。 这三年里他是清醒的,清醒地知道自己曾经做了什么,曾经怎样的伤了她的心,残忍的逼她把肾给了江怜南。 韩初年临死告诉苏桐的话,她会听吗? 她会给自己一丝机会吗?哪怕只有最轻微的那种?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要亲手送他上路 江家别墅 江怜南已经深居简出三年了。 这三年里她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云城几乎都快要忘记有江怜南这个当年头号名门闺秀了。 “我没有疯,只不过是给了秦阳一些他想要的,我们不是也得到相当的回报了吗?跟他合作的项目为我们进帐不少,你有什么好抱怨的?” 江怜南悠闲的站在露台上,初夏是整个云城最好的季节,也是她最喜欢的。 三年前她打了一生之中最漂亮的一仗,现在想起耳边还隐隐回响着那声凄厉的尖叫,一思及此嘴角的笑便不自觉的漾开来。 如果抢男人她真的是抢不过那个狐狸精的话,那么她可以把苏桐要的男人杀掉。 “我有什么好抱怨的,你是不是这几年钱赚多了所以做事不考虑后果?秦阳的事情刚刚了出来,今天韩初年的私人飞机就停在了云城的机场了,你觉得这种事情是巧合吗?” 电话那头的贺川沥山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真是不能小看女人。 江怜南真的是个狠角色,也不知道到底是遗传了谁呢? 做事不择手段,心思极细但是却用在最恶毒的事上,那种扭曲又变态的样子真的令人心惊胆颤。 就算现在是合作关系,这种女人却是不得不防。 “苏桐回来了?”江怜南冷笑了两声,她正愁着找不到人没想到自己撞上来了。 三年前她就想把苏桐卖到国外去,让她尝一尝人间地狱的味道,没想到藏到暗巷竟然会被顾衍救走。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偏要闯进来,既然回了云城那就不要想再出去了。 “当年迷倒守着她的那两个保镖的药跟你给秦阳的是同一款,你不要再跟秦阳有任何接触。” 韩初年的死令整个韩门上下至今耿耿于怀,三年前也是有些侥幸也算是捉住了韩初年的弱点才顺利得手,江怜南会天真的以前整个韩门都不堪一击吗? “你真是杯弓蛇影。”江怜南看着暗下来的天色,黑暗开始笼罩整个云城。 “反正没有摸清苏桐要做什么之前,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 贺川沥山咬牙警告着,跟这个疯女人同坐在一艘船上真的如是如履薄冰只要不小心就会死得很惨。 “哼……” 江怜南冷冷的哼了一声之后,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 一点胆子都没有,如果不是有些事情她不能出面只能让贺川沥山来做的话,她真是想把这个胆小的男人一脚中踹掉。 汇云居,灯火通明。 这是苏桐第一次自己来这儿吃饭。 桌子上摆着的几道菜都是韩初年喜欢吃的。 苏桐掀开了那个小木桶的盖子,米饭透着晶莹柔亮的光泽,这是韩初年很喜欢吃的米饭。 她把一小块猪油放到热气腾腾的米饭上,然后拌上汇云居里特制的酱油,空气里升腾着食物的香气。 “少夫人,秦阳因为出了这件事情最近好像比较收敛,不过他有跑步的习惯经现在被带回秦家旧宅那就应该在秦家后面的山道上跑,但是那里离市区比较远不会有人特地去那儿跑步的,如果在那里遇上会不会有点突兀?” 韩勇很快的就打听到了秦阳的各种生活习惯,能够最快接近的就是跑步这个籍口了。 苏桐的嘴里都是米饭柔软又Q弹的香气,把那一口米饭吞下之后才缓缓抬头看着韩勇轻声说着:“不找籍口就一点儿也不会突兀。” 韩勇怔住了,他不知道苏桐到底要怎么做? “明天就去秦宅的后山转转吧。”有些事情她一刻也不想耽搁,她迫切想要知道那个迷药是从哪里来的。 韩初年的私人飞机降落在云城机场的事情,收到消息的不止是贺川沥山还有顾衍。 当他接到邢九给他悄悄递来的消息时,好像有几分钟整个世界是空白的,心脏甚至停止了跳动。 “现在少夫人住在韩会馆里,估计并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她身边只有韩勇陪着。” 邢九在韩初年死了以后,跟顾衍有了些生意上的来往而且韩少死时好像是有意让顾衍照顾苏桐的,所以这个消息他还是第一时间传递给了顾衍。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见到苏桐时也要毕恭毕敬的叫一声少夫人呢? 她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握着手机的手激动颤抖着,有一种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她面前的冲动。 他与苏桐之间早就已经说不清楚了他愿意花时间等待,但又害怕这样的等待会让她将他慢慢遗忘不再记起。 其实所有看似最偶然的事件中,浸透了宿命的味道。 有时候,你以为的归宿,其实只是过渡;你以为的过渡,其实就是归宿。 可是谁又能看透谁是谁的过渡,而谁又是谁最终的归宿呢? 当初曾经有一度他挫败到以为已经到了末日,永远都会求不得意难平,他以为自己只是苏桐的一个过渡,韩初年才是她的归宿,但一场灾难扭转了这个已经固化的局面。 韩初年竟然才是那个短暂的过渡。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休息室的,要见她总是要有最精神的模样吧? 脱下衣服洗了个澡挑了套新的西装,修长的手指认真仔细的扣上了衬衣上的每一颗的扣子,然后是袖扣,领带,一样也没有落下来。 徐绍谦看着老板这副认真打扮的样子有些诧异,总觉得他跟平时有些不一样跟要去相亲似的。 一路往云江边的韩会馆开去,大手紧紧的捉着方向盘,车子开得很不稳定。 那种急切的想要见着她的心情,使得他疯狂的踩着油门,可是一想见到她的时候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时,他竟然又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又放慢了车速,一路上这样的反反复复的心情交替着,竟然让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撞上了别人的汽车。 站在韩会馆外面,看着那扇紧门谢客的木门身体僵硬得有些不自然。 她真的回来了,这云江涌动的风里真的带着她的味道。 顾衍站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种因为她的存在而带来的味道,来自她的血液的特殊体香。 这种味道正在入侵着他所有的感官。 这三年来他不敢放纵自己去想念,总以为他可以忍受暂时的分离,可是他根本就是在掩耳盗铃,那种分离的痛在她归来的这一刻铺天盖地而来,竟然让他连站都有些站不稳。 远处有车朝着这个方向开来,车灯晃了一下他便看到了那部汽车的车牌。 正是韩初年以前开的汽车,是她出现了吗? 缓缓的挺直了脊背,内心巨大的起伏如同平静的大海被投入了一颗巨大的陨石,涌动起呼啸的滔天巨浪。 汽车开到了顾衍的面前,韩勇下车拉开车门那时顾衍的呼吸几乎已经滞住了。 他就那样看着想了三年的女孩从汽车里走了出来。 其实心中震惊的不止是顾衍一个,苏桐知道回来就一定会见到顾衍,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她努力的保持平静微笑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顾先生,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不见,久到她已经快要忘记顾衍长得什么样子了。 是故意不去想,还是根本不敢想,苏桐自己也不知道。 这么礼貌有称呼,只有顾衍知道这样的称呼有多么疏离。 胃没由来的开始抽痛着,看着她淡然的笑越来越痛。 该死,怎么会这么的痛呢?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五个指骨攥得发白,然后悄悄的捂着腹部,慢慢的调整着呼吸,魅惑性感的薄唇在淡淡的月光没有一丝血色,连浓密的睫毛上都是因为剧痛而渗出的几乎细不可见的汗,在月光下闪着钻石般的华彩。 苏桐也察觉到了顾衍的异常,他的胃痛又开始了吗? 以前就知道他有这个毛病,早年宏实的基础还不是那么牢固时他也是要亲自下场应酬的,喝酒跟喝开水似的,开会加班不定时吃饭他的胃就算是铁打的也坏得差不多了。 “先进来吧。” 苏桐对顾衍说完了之后,转过头去对韩勇交代了一下:“你去找一点胃药,再让厨房煮点东西。” 青石堂里散着低调的华丽,每一个青金石都让这初夏的燥热一一散去。 苏桐坐在罗汉榻上长发温柔的散满了她纤细的背,依旧是眉如画眸如星只不过不再是三年前的那个她了。 “这三年,你过得好吗?”顾衍说完了之后才觉得这个问题庸俗得很。 她肯定不会过得很好,毕竟在婚礼前一夜出了那样的事情。 “其实挺好的,除了很想他之外。”苏桐喝了一口茶,声音如同那上好的绿茶一样清冽幽香。 这一句话说完,顾衍的胃更痛了好像有人把手伸进了他的肚子里狠狠的扯动着一样。 “为什么突然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消息?” 这才是顾衍最关心的,韩门的消息网众多苏桐不会无故出现的,她是不是查到些什么了? “确实有点小线索,不过还不能确定。”苏桐没有瞒着些什么,她会去接触秦阳所以不想让顾衍在里头多生事端。 “把事情交给我就好……”顾衍低沉的嗓音随着青石的寒气散开来,好像填满了所有的空间。 “不,这件事我要自己查,这个人我要亲手送他上路。” 苏桐缓缓站起身来斩钉截铁的说着,清透的眼底杀气隐现…… ------------ 第一百四十三章 稍有眉目 眼前会在青石堂上的女孩,看着依似旧日时灼灼动人的美丽模样,但是眼底的气势却完全不一样了。 在说到亲自动手时那双往日里清透的眸子染上了极致的血腥暴力之美,光芒四射到让顾衍想要看看到底这样她会怎样动手。 吃过药喝了热汤之后胃部绞痛慢慢好了许多,按着胃部的手也缓缓松开。 “我帮你。”顾衍坐在青石堂上,低沉的声音扬在冷清肃穆的空气中,总有着让要不能抵抗的命令感。 “费心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不会客气的。”苏桐点了点头,她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跟顾衍牵扯不清。 “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顾先生不要再到韩会馆来找我,哪怕我们毫无私情也会落人口实。”她没有给顾衍开口说话的机会就把两人所有的可能性堵死。 明明知完药好了许多,被这句话刺激之后胃突然又再次狠狠的抽疼起来。 “但是我却心有所思,这还算毫无私情吗?” 顾衍看着苏桐,眸子里的光如丝如缕般罩住了那道纤弱的身影。 “韩勇,送客。” 苏桐听到这句话端着茶杯的手轻轻的颤了一下,随即下了逐客令。 “在你的心愿未完成之前我不会再逼你,但是你不可以一直躲着我,他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呢?” 在没有找到设局杀死韩初年的凶手之前他不会逼她,但是绝对不允许她就这样当他不存在。 苏桐没有回应一句转身消失在了青石堂中,只有空气中留着一点来自她身上淡淡的幽香。 韩勇走到顾衍的身边,客客气气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虽然韩少死之前确实属意顾衍来照顾少夫人,但是刚刚少夫人拒绝的样子真的让他很感动。 少夫人有这份心意就已经够了,毕竟她是一个二十六岁不到的女人,总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 如果再嫁人的话,当初韩少还是属意顾衍的。 顾衍走出了韩会馆,在上车之前转过身来对韩勇说了一句:“她任性,你也由着她任性不成?对方就算来头不够大也是个阴毒的角色,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韩勇完了顾衍说的这句话态度依旧是客客气气的,但是回答的时候却是非常直接:“少夫人有任性的资格。” 顾衍以为韩勇意指苏桐身后因为有整个韩门而有任性的资格,而韩勇的话语之中并不全然是这个意思,顾衍不知道这三年来,苏桐为了复仇有多么努力。 苏桐回房间,这个不算小的插曲让她的心绪有些莫名起伏。 坐在床上深深的吸了几口气之后强迫自己钻入被窝,明天一早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汽车往城郊开去,秦家旧宅是秦家老太爷住着的,秦阳出了那么大的事所以老老实实的陪着住了进来。 旧宅后面是有座山,修了栈道秦阳在被拘在秦家旧宅时每天都会起来跑步。 苏桐坐在入山的台阶上,夏初时有些燥热但是这山里的空气却是清凉得很。 她没有让韩勇跟着,想从秦阳的嘴里问出点什么韩勇在旁边显然气氛不太对。 这样的纨绔子弟还是坚持每天晨跑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远远的便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由远及近的跑了过来。 苏桐从山道上缓缓站起,看着那个人一直跑到了她的面前。 应该就是他了,苏桐拦在了他的面前轻声问着:“秦阳?”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秦阳停下来站在苏桐面前,这个女人倒是十分令人惊艳,再仔细看两眼真是觉得有点眼熟。 他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如果见过不会忘记她叫什么名字的,但是这眼熟的感觉从哪里来的? “这个不难打听的。”苏桐站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也只是与他平视罢了。 “你是谁?你打听我做什么?”被这么漂亮的女人惦记上,秦阳的眼底带着笑显然有些小得意。 “我叫苏桐。”当年的事情闹得很大,几乎是整个云城人尽皆知,要知道她是谁只要打听一下就一清二楚,倒不如自己直接告诉秦阳来得简单。 “怪不得我觉得你眼熟悉,原来你就是苏桐。”秦阳阳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这个女人可真不简单。 当年她跟了顾衍一段时间之后,听说被逼着剜掉了颗肾然后果断离开顾衍,竟然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与顾衍不相上下的韩初年,韩初年为救她而死之后她便消失,这个传奇一样的女人竟然在三年后来找他。 真是有些令他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最清楚的一点便是她很美,有着足够吸引男人的美丽。 “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秦阳看着苏桐走下了台阶,站到他旁边时立刻显得娇小瘦弱了些。 “秦公子果然是个痛快人,我想问你侵犯那个女生时用的迷药是哪里来的?” 苏桐没有耐心慢慢的陪秦阳玩,她需要知道答案。 “我以为你要问我侵犯时有没有快感。”秦阳勾了勾唇,一脸坏笑的调侃着。 “希望秦公子能卖我这个人情。”苏桐脸色冷清沉静,如同在这初夏里飘下的一瓣雪花。 见苏桐这副模样秦阳也不恼怒,有些轻视的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我要卖这个人情给你?” “你今天卖的这个人情说穿了不是给我,而是给整个韩门。”苏桐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真是不喜欢这种公子哥。 听苏桐说完这句话之后,秦阳脸上的神情有些震惊。 韩初年死了之后,一直是由韩勇在处理一些重要事情的,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苏桐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 “我答应过不告诉别人它的出处,总不能让我言而无信吧?”秦阳虽然好玩,但是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 “你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这个东西你是从日本弄来的,还是在云城弄到的?” 苏桐没有强人所难,但是至少有些关键的问题她要搞清楚。 “云城。”秦阳据实以答。 这时他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跟苏桐竟然真的是有些关系,她身上有苏桐的一颗肾。 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药是你买的,还是别人送的?”苏桐步步紧逼,一双清眸里锋利的光划过令人不寒而栗。 “别人给的。”秦阳说完了之后,好奇的问了一句:“你是不是也被人迷晕过?” “这个迷药你还有吗?或者是能不能为我弄来一点?”苏桐一面问着,一面在心里盘算起来。 有人把这个送给了秦阳无非就是要讨好他,秦阳的母亲管着一些大的工程项目,宠爱这个独生子早已是人尽皆知,只要查一查最近有多少公司从秦阳母亲的手里拿到项目,再从中查找目标就容易多了。 “早都被我家老爷子扔了,再要一点也不太好算了吧……” 秦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答应老爷子再也不碰那些东西的。 “我本也不需要那种东西,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总是装清高没劲烦人。” 公子哥一辈子没受过什么委屈,就这事被老爷子拿大棍子差一点没打死,想来还一肚子火。 本是无意的一句抱怨,但是却扎扎实实的刺痛了苏桐。 清眸寒光闪动柔若无骨的小手伸了出来,在秦阳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已经扣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结结实实的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她还是给秦阳留了点面子的,没将他摔在台阶上而是摔到了台阶旁边绿化草坪里。 “总有女人喜欢你的钱,那两厢情愿就一点问题也没有,但是总有女人不喜欢,那不是装清高只不过是你看不懂也配不上罢了。” 留下了这句话之后,苏桐拢了拢散开后有点凌乱的长发沿着山道走下去。 秦阳忍痛爬了起来,冲着苏桐的背影大声说着:“你是不是也被人下过迷药?” 下迷药? 苏桐淡淡的笑着,顾衍那样的男人怎么还需要下迷药呢? 他有的是办法让人乖乖就范的,下迷药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做吧? 走到山道外,韩勇一看到苏桐就赶紧迎了上来。 “问到什么了吗?”三年了,他也等得很心急。 “这个药不是从日本拿回来的,云城有人把它当作讨好人的小玩意送给了秦阳,你去查一查这一年以来从秦阳母亲赵荷手里批出的项目。” “我立刻去办。”韩勇点了点头有了些眉目所有的事情就好办许多,显然这个结果就快要呼之欲出了。 苏桐的汽车才缓缓驰离开时,顾衍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这座小山前。 他是故意跟着苏桐的,他想要知道苏桐突然出现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想到她竟然是来找秦阳的,她跟这个花花公子能有什么关系呢? 顾衍敢肯定以前她与秦阳并不认识,但是没有关系他去问问秦阳不就知道为了什么事了吗? “顾总,这么巧你前女友刚刚把我打了一顿跑掉了,难不成你还想接着打?” 秦阳开玩笑的说着,不过说实在的刚刚苏桐的动作还真快,他都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出去了。 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被女人打呢,当然除了他妈之外。 “如果是我动手,你未必还能站着跟我说话。”顾衍不急不徐的说着,能让苏桐出手打人肯定是把她给惹火了。 ------------ 第一百四十四章 见鬼了 “她打我,我能还手吗?”秦阳死鸭子嘴硬的说着。 其实他自己知道苏桐刚刚那个过肩摔干净利落,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她找你什么事?”顾衍不加理会,直接开门见山的问着。 苏桐在办的事不想跟他说,所以他也不再多问免得她心烦,但是她不说他可以查。 “当然是私事。”秦阳拍了拍白色运动服上沾着的土这女人也真是够狠的,才上身的新衣服就这么报废了。 “秦公子卖我这个人情不会吃亏的。”顾衍冷清的笑了一下,笑中带着一丝玩味。 苏桐能跟秦阳这种花花公子有什么私事,鬼才会信这种话。 秦阳有些纳闷了,今天怎么谁都在跟他要人情? 不过给顾衍一个人情不吃亏这是肯定的,所以顺手卖给他也不差。 现在秦家自然还不错,但是他也没有狂妄自大到谁都去招惹,顾衍这种人能成为朋友的绝对不想跟他成为敌人。 “前段时间我不是闹了点小事,韩夫人来问我那个迷药从哪里来的。” 秦阳拍完了身上的土咧了咧嘴,有几块地方真的是摔疼了。 看着顾衍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禁好奇的凑上前问了一句:“是不是你也对她用过迷药,所以她才恼火了?” 顾衍涔薄的唇紧紧的泯着,几乎成了一道直线般锋利,他没有对她用过迷药只不过是对她用强了。 一思及此,心脏便缩了一下有些紧窒的痛。 “迷药从哪里来的?”顾衍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按捺着心里压抑的痛一字一句的追问着。 “我没有告诉她,自然也不会告诉你,男女平等肯定不能是一句空话是吧?迷药是别人送我的小玩意,这迷药有什么问题吗?” 秦阳看着顾衍凝重的脸色,这个迷药到底关系着什么?为什么会引得苏桐跟顾衍都如此关注呢? 原来苏桐回来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已经有了线索,所以才出现在云城的。 她被关着的那两天里他与韩初年两人都不敢赌气逞强,保持沟通只为能尽早救出苏桐来,所以他知道当年跟着苏桐的两个保镖是被迷药放倒的,而且那个迷药很有可能来自日本。 没想到韩初年判断是错的,迷药竟然就在云城。 这个人的胆子也太大了,这才过了三年竟然把这个东西再一次拿出来用。 苏桐回到云城之后,除了去找过秦阳几乎是闭门不出的。 在云城要查些事情韩勇的速度还挺快的,不过两天便已经拿来了一叠资料。 “这是今年所有从秦阳母亲手上批下来的项目,我筛除了一些还有这几间公司都有可能。” 韩勇已经把那些不可能的都剔除掉了,剩下的这些倒都有可能。 苏桐接过那叠资料,看了一眼里面倒有一间三年前新建立的公司,川南集团。 这个南字对苏桐来说是万分敏感的。 南叶君,江怜南,江孝南,江家除了江远淮之外所有人的名字里都有这个南字。 川南是什么意思? 看了一眼自总经理是一个叫陈启平的男人。 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公司成立的时间点倒是有可疑,偏偏是在三年前也就是韩初年被害死后的三个月,准确的说是两年多前。 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川南集团竟然做得风声水起也挤入了云城的顶级商圈里。 苏桐眸光落在了这份资料上,陈启平的背后是不是隐着某些人呢? 但是也不可能,江怜南听说身体一直不好极少出门,整个江家的产业都几乎卖空了,江孝南她倒是有些联系,与林辰一直去了美国也不可能是他的,南叶君还在牢里更不可能把手伸到外面。 这个陈启平她倒是应该去会一会了。 “半年一次的云城商会聚餐就在两天之后,如果您想跟这个陈启平见上一面的话,两天之后就可以了。” 韩勇跟着苏桐这些时间,苏桐想的事情他也能立刻猜到。 “嗯,那就两天后去会一会吧。”苏桐点了点头。 “只是您在明处,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以后无法跟韩少交差。”韩勇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的命是韩初年救的,甚至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过去,如同上辈子似的再也不去想,连姓名都已经改了就是要为了韩少卖命的。 韩初年死前说过,苏桐就如同他的存在一般,这句话他时刻不敢忘记。 现在苏桐竟然想将自己暴露在大众的眸光之下,那么就跟三年前一样敌人在暗处而他们再一次站在明处了。 实在太危险了…… 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哪日见到韩少怎么跟他交代? “我一定不会有事的。”苏桐站了起来,眸光淡然如同平静的湖。 韩初年把命给了她,她身上的两条命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苏桐再一次把注视的眸光落到了陈启平的照片上,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在商场上杀出一条血路的人。 “万一我们查的思路是错的呢?秦阳的那全圈子本来就都是玩得开的,会不会是那些人给的?” 这也是韩勇一直担心的,要是思路错了得不偿失。 “如果是那个圈子的,应该早就已经流传开了而这个药除了三年前这是第一次在云城出现,所以肯定不是秦阳那圈公子哥给他的。” 这一点苏桐很肯定,她先去接触一下这个陈启平。 她看了川南集团这两年的业绩,说坐火箭也不为过了甚至好多部门竟然也为了陈启平开了绿灯保护伞,真的是如有神助。 “夫人,外头有人送来了一大束玫瑰花,指名是送您的。” 正当苏桐跟韩勇商量事情时,韩勇的一个手下进来说了门口有人送来玫瑰花的事。 顾衍? 这种事也应该就是他能做得出来吧? 苏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点了点头:“收下来让人把花瓣拆下放浴缸,泡个澡还是不错的。” 青石堂上没有一处适合摆上玫瑰的,而且她也不可能把这个东西摆出来,这把韩初年置于何地呢? 泡个澡也不算浪费了,如果心中没什么绮念,收与不收其实没有什么差别的。 韩勇怔了一下,少夫人行为处事越来越令人猜不通想不到了。 “别的就不用理会了,你多挖一点川南集团的资料,查一查这个陈启平这两年多来有没有经常去日本,去了日本见过什么人尽量都能找出来。” 初夏有些燥热她在跟韩勇商讨之前还打了两场拳,泡个热水澡倒是放松。 “美女,我送的花收到了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耳熟,竟然是秦阳打来的。 花不是顾衍送的,竟然是秦阳? “收到了,在浴缸里泡着倒是上好的玫瑰花浴。” 苏桐没好气的说着,心里的火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那也不算是浪费了这最好的玫瑰了,如果不够的话我让花店多运一些去。” 秦阳的声音在电波时依旧是吊儿郎当的。 苏桐不加理会,这种男人她是连半眼都瞧不上的标准的公子哥儿,但毕竟他身上有线索所以也只能跟他应酬一下罢了。 “晚上一起吃饭,花都收了也不差一顿饭。” 秦阳的手肘跟背上还有点痛,这是第一个敢动手打他的女人当然想约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打了他,而是苏桐真的很美。 不同于时下那些女孩们的美,一律削尖的下巴,割得又深又宽的双眼皮,丰满的唇跟注了太多胶原蛋白似的,细看都好像是同一张面具。 相比这些女人,苏桐生动又风情确实更容易让男人动心。 “今天倒没有胃口,改天我请秦公子吃饭当谢罪了。”苏桐委婉的拒绝了秦阳的提议。 男人送花吃饭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看上了她这身皮相罢了。 “改天是哪天?”秦阳步步紧逼着,不问清楚改天那这个改天便是遥遥无期了。 “两天后商会组织的饭局,我借花献佛了。” 苏桐的脑子飞快的转了一下,干脆就暴露得更干脆一点,把敌人引到自己的身上来。 只要对方敢动手,她也不怕跟那个人同归于尽。 虽然太快了些,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不喜欢参加那些鬼应酬的,我喜欢就我俩单独吃饭。” 秦阳跟个牛皮糖似的,粘着就不准备挂电话:“苏小姐总不至于连顿饭都请不起吧?” “请称呼我韩夫人。”苏桐泡入了热水之中,红色的玫瑰花瓣耀眼夺目刺激着她的眼球。 “他都死三年了,你守了三年寡难道不寂寞吗?” 秦阳不服气的哼哼着,约出来吃顿饭都不乐意,还说什么韩门欠了他一个人情。 “如果你敢再说一句对先夫不敬的话,信不信我把你的牙齿一颗颗都敲下来……” 苏桐的声音瞬间变冷,冷得有些刺骨的哀伤。 “那个聚会你是不是我去给你撑个面子,我陪你去就是了,牙齿还是给我留着吧。” 秦阳说完了之后灰溜溜的挂断了电话,牙齿竟然不受控制的抽疼了一下。 见鬼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何苦要问呢? 真是想多了,她还需要他去撑门面吗?不过是想要敲山震虎罢了。 她是韩初年的未亡人,所以没有什么好怕的。 贺川沥山紧盯着苏桐这边的动静,但是苏桐这两日全都在韩会馆里闭馆不出,这让他更是焦灼万分。 “秦阳还知道多少事情?”贺川沥山再一次打电话给江怜南,他总觉江怜南还瞒着他许多事情。 “他知道得不多不少刚刚好,足够把苏桐引进来了。”江怜南笑得有些得意。 当初被她跑掉,没想到她竟然不知道珍惜还是跑回云城来,不过既然云城已经埋了韩初年不妨再理一个,就当是送他们夫妻团圆了。 没有人可以抢走别人的一切之后,什么代价也付出。 苏桐付出的代价还不够,她不过死了一个未婚夫罢了。 相比自己家破人亡被未婚夫无情抛弃,苏桐已经算是幸运的。 但是这最后的一点幸运她都不想留给她,反正自己的身体也未必可以撑到最后,毕竟换过肾的人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已是极限,所以她一定让苏桐先死她才能闭眼。 江怜南倚在窗口单薄的身体看着令人觉得没有一丝害人之处,却不曾见她嘴角的笑邪恶又怨毒。 傍晚的云城,天边的云竟然跟着烧红了似的,也好像在预示着这个不一样的夏天。 顾衍开着车来到云江边,自从苏桐回来之后他的心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以前觉得在等待,等她回来了心便会安下来。 却不曾想等她回来之后,一颗心却比以往更乱了。 韩初年说过苏桐对情爱之事生来有些凉薄,或许是经历过的事情让她对情爱没什么渴望,她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可以陪伴她的人。 韩初年比他更早明白这一点,所以费尽了心思陪在苏桐的身边,使得苏桐很快的接纳了他。 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苏桐现在对他避而不见那怎么有机会让她接纳呢? 汽车停到了韩会馆门口,韩勇已经从监控里早看到了。 虽然韩少临死之前那些交代如同托孤一般想把少夫人交给顾衍,但是少夫人这些年来自己过得也很好。 当然如果少夫人要再跟顾衍在一起也算是圆了韩少的遗愿,但是如果不少人不愿意这样纠缠确实不合适。 韩勇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终归还是开门迎客。 “顾少请先到青石堂里喝杯茶,我去请少夫人下来。”韩勇请顾衍到了青石堂之后,便上楼去请苏桐下来。 泡了个热水澡之后浑身轻松,换了长睡袍坐在床上拿了本书随便翻看,突然传来了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她说了晚一点再吃饭这时还能有什么事?接开门就看见韩勇正端正的站在门外。 “顾衍来了,在青石堂。”韩勇看着苏桐的脸色暗了一下,不是不高兴而是说不出来的别扭。 苏桐系紧了腰带,黑色长袍的下摆散落在青金石砖上,随着她的脚步如同散出了黑色的波浪。 走入青石堂便看见顾衍坐在檀木椅上,她坐到了软榻上摇了摇头:“我跟你说过……” 苏桐话还没有说过,便被顾衍打断了。 “不会有是非的,在云城谁敢说我们的是非?” 顾衍的眸光落在了苏桐的身上,黑色长袍更衬得她肤肌胜雪。 “纵使别人不会说,我自己也会介意的。”苏桐无奈的笑了笑,别人不说难道就不存在吗? “你更无须介意,我的心思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顾衍一副无赖的样子是苏桐以前不曾见过的。 三年了,她感觉自己变了不少,顾衍好像也跟三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晚上吃什么?”顾衍无视苏桐有些诧异的模样看了看外头的天空。 天色已经暗了,韩会馆看起来清静得如同没有一丝人间烟火似的,这已经到了晚餐的时间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那样纤细的身形都不吃东西吗?那是怎么打了秦阳的,他倒真有些好奇。 吃什么?难不成喝完茶之后,还想要在这里吃晚餐? “吃沙拉,我吃得清淡也不好招待客人,就不留你吃晚餐了。”苏桐看着坐在青石堂下顾衍,趁机下了逐客令。 这种感觉其实让她觉得有些奇妙,青石堂上主位摆在大堂中间,依次下去才是两边的檀木椅。 她坐在这个位置是主位,顾衍坐在她的下方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以前他向来高高在上。 “没关系,我不介意。” 吃沙拉?韩会馆是穷疯了吗?给她天天吃沙拉? 苏桐示意韩勇去准备一下,韩勇知趣的离开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苏桐看到韩勇走远了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责怪着。 她已经表明了自己不想再纠缠于过去,顾衍却完全置之不理。 过去的事情算来也不全然是他的错,毕竟自己当初确实要了他许多钱,所以后来才会发生那么多事。 苏桐在心里暗自思量,到了现在恨意慢慢消解甚至可以跟他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两句话,是不是因为当年那颗肾没有真的从她的身体里剜走? 如果真的把她的肾剜走了,顾衍再来见她会不会叫韩勇把他扔出去? 青石堂后头有一个小餐厅,因为韩会馆是不宴客的地方所餐桌也是精致小巧的八仙桌罢了。 没想到她说吃沙拉桌上就真的只摆了几份沙拉。 “这沙拉看起来相当不错。”顾衍坐了来,一点儿也没有客人的样子。 龙虾沙拉,烟薰三文鱼沙拉,烤牛肉菌蔬藜麦沙拉,培根沙拉…… 林林总总的一桌子全都是,色彩鲜艳看起来竟然也不错。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吃这些的,总不至于要吃沙拉来保持身材吧?”顾衍看着苏桐优雅的吃着,她以前很少吃沙拉的。 记得她喜欢吃面食,饺子,还有咖喱饭都挺喜欢的,现在却跟只兔子似的只啃菜叶了。 “食欲是所有欲望中最低级的,但却也是最不容易控制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桐放下了手中的银叉子,看着顾衍也跟着她在一起吃菜叶子,从前的他其实很少顾及别人的喜好,更别提迁就别人了。 “为什么?”顾衍低声问着。 “其它欲望比如权利,金钱,甚至是情欲都并不是想要便可以拥有的,但是食物却是唾手可得来得太容易了,所以人们就不再控制了。” 苏桐淡淡的笑了一下,长发垂落着泛着柔软的光。 “但是所有欲望对于你来说,现在应该已是触手可得,为什么要克制隐忍?”顾衍夹了块牛肉放在苏桐的餐盘中。 她真的比三年前更瘦了,浑身也没长出点肉来倒是头发长了许多。 “我并没有克制隐忍,这个阶段其实并没有什么欲望与需求,我所想的不过就是报仇罢了。” 苏桐看着餐盘里的那块牛肉厨子知道她不吃生的,所以哪怕是可以当成刺身来吃的和牛都要烤到不见血丝,而顾衍却喜欢生食两人的习惯真的是完全不同。 “那报完仇之后呢?”她的人生里是否有考虑过他的存在?顾衍有些贪心的问着。 “你的问题太多了。”苏桐从来没有想到过那么远,如果不是迷香的出现这三年来甚至查不到一点线索。 她一度有些沮丧的认为这个仇人永远也不会出现了,所以怎么可能去想以后? 太遥远了…… 站起来看着落地玻璃窗外的云江,她的一身黑色几乎与夜融为一体。 顾衍走上前去,轻轻靠近时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就想将她圈到怀里来。 “你是不是三年都不曾剪过头发了?”他的手指抚过那头长发竟然已经垂到了她的臀部,这三年她是在刻意留着这长发吗? “你该回去了。”苏桐走上前一步,他的气息依旧是带着侵略性的。 哪怕他现在对她并没有恶意,但是那种非雄性身上独有危险的气息依旧会令她觉得心悸。 “苏桐,我对你是不会放手的。”顾衍步步紧逼,他如果不这么厚着脸皮纠缠怎么可能有机会呢? 至少今天这个局面还算是好的,可以心平气和的吃顿饭。 “你的身体这三年来感觉怎样?有没有不舒服?” 他的手指触到了苏桐后背下侧那个伤口,轻轻的顺着伤疤的位置滑过。 “不舒服?可是又能怎样呢?你把江怜南的肾重新挖了给我吗?”苏桐转过身来,清润又充满张力的声音空气里扬了开来。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吃抗排异的药肾已经坏了,就算我挖还给你也用不上了。”顾衍的眼眸里染着剧烈的痛那种痛一直往下沉,沉到了他的胸口上如同针扎般难受。 “你觉得她可怜?”苏桐仰起脸来看着顾衍渐渐苍白的脸色,嘴角泛着淡漠的笑。 “我怎么会觉得她可怜,苏桐你明明知道我的心,却偏偏要气我吗?” 顾衍忍不住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急切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破碎的无奈。 “那你明明知道我身体如果少了一个肾肯定是不好的,何苦要问呢?”苏桐在想自己是不是有些残忍,她不告诉顾衍就让他愧疚一辈子吗? ------------ 第一百四十六章 罪恶的触手 “少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韩勇站在小餐厅的门口轻轻的咳了一声提醒苏桐该出去办事了。 苏桐收回了起伏的心绪,每一次面对这个男人心境都会大肆上下起伏,她不喜欢自己这个状态。 “你也看到了,我还有事要办……”苏桐毫不犹豫的下了逐客令。 “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为什么不呢?”顾衍的手指还余留着触过她后背的感觉,奇妙又不可思议。 “知道你手眼通天,但是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自己来就好。”苏桐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小餐厅。 她回到房间里换好衣服的时间里,韩勇已经把汽车开到了韩会馆的长台阶下。 今天晚上她要去会一个人,她前两天让韩勇找他想不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换了件灰色的衬衣,长发扎起干净利落,韩勇从后视镜里看到依旧是一身素衣的苏桐,韩少已经去了三年他还不曾见过苏桐换过鲜亮的衣服。 全部都是灰,白,黑,一年四季皆是如此。 “苏汉声现在住在一个地下室里,几十个人合租的那种只有一张床位,一个月五百块钱他有时都拿不出来。” 韩勇对于以前苏桐跟她父亲之间的事情不是很清楚,但是看着苏桐那张沉静的小脸上带着的愤怒与不屑便可知道肯定是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发生过。 汽车一路开到了城郊的一处旧民房,刚刚下汽车便立刻感觉到了空气的混浊。 “少夫人您在外头等着吧,我下去请他上来。”外头的环境已经如此不堪了,更不用提不到一百平方的房子里住着几十号人。 这夏天已经快到了下面没有空调没有窗户也没有通风设备,几十个人单单味道都能把人薰死。 “嗯……”苏桐坐在汽车里透过挡风玻璃看了一眼,这里跟暗巷也不是差很多。 过了十几分钟,韩勇便带着苏汉声走到了汽车旁边。 车窗缓缓落下,苏桐坐在车里月光洒落在她不带一丝波澜的小脸上。 “苏桐,你这个死丫头这几年死哪里去了?” 苏汉声以为在苏桐的婚礼没有举行,韩初年死了她肯定过得很惨的,没想到今天再见到她竟然一副光鲜富贵的样子。 他也是见过些世面的人,这部汽车还有跟着她身边的人都足以证明她现在过得非常好。 “我一直在国外。”苏桐的眸光落在苏汉声的脸上,不急不徐的说着。 “你身上有没有钱,先拿几万块来给我应应急……”苏汉声急急的说着,一想到钱就莫名的激动起来。 几万块钱对她来说真是九牛一毛了,可是苏汉声就看着苏桐没什么反应,整个人都快要跳起来。 “怎么说你也是我女儿,花你几万块钱怎么了?你还敢给我板着个脸,你这个死丫头……” 苏汉声急起来伸出手就想要朝苏桐的脑袋上打过去,手都没伸到车窗里便被韩勇一把扣住。 苏桐拉开车门走了下来,站在苏汉声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着:“你还欠了邢九不少钱,欠了他的就是欠了韩门的,也就是欠了我的。” 她看着苏汉声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干干脆脆的直接挑明了今天她来的目的:“你有一次喝醉酒在外头说我是从外头捡回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回到云城邢九来见过她,跟她提起了这件事情让她很震惊。 这两天她一直在回想,妈妈去世前一直跟她说以后都不必理会苏汉声,难道会是这个原因? 其实做一个亲子鉴定是非常容易的事情,但是她想要听他亲口说。 “都说喝了酒肯定是醉话,我都不记得有说过。”苏汉声急忙否认着,下辈子不靠着苏桐翻身了。 “要知道是不是并非难事,只不过我想听你亲口罢了。”苏桐站在夏天的夜里,肤白如雪一身素衣与这杂乱胺脏的环境形成了强烈对比。 “我可以都告诉你,不过这个嘛……”苏汉声一见是瞒不住了,便在心里迅速的盘算着要多少钱才算合适。 “在我这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你是选择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或者是把这些秘密带入坟墓里呢?” 苏桐的心刺痛着,原来他的醉话都是真的。 原来她并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可是妈妈还是那么疼爱她护着她,最后舍了命也要让她不受别人的控制。 那种震撼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靠着汽车撑着自己才不至于站不住。 “也不是什么秘密,你是你妈从暗巷后的桐树下捡下的所以才叫苏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妈,但是这些事情能全怪我吗?她又不能生。” 苏汉声恨恨的说着,以前真的是该在外头生一两个孩子,亲生的或者就会拿些钱给他,也不会让他现在过得这么惨了。 初夏时她却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寒意直钻入她的身体里,手脚发软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倒下。 韩勇扶着苏桐坐进了汽车里,除了韩少出事的那一次他还从没见过少夫人的脸色这么苍白的。 不过都二十几年突然知道她一直以为的父母并不是亲生的,她只是一个被丢弃的孩子,也难怪她会受不了。 “苏桐,苏桐……我没生你但是也养了你这那么多年……” 汽车缓缓的驰离民房区,苏汉声臃肿迟钝的身体追着汽车跑不了几米就气喘吁吁的躺倒在了地上。 恨恨的看着远去的汽车,一直知道暗巷是关不住这个死丫头的,却没想到能成为这样的大人物,但是却变得六亲不认。 苏桐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韩会馆,一个人作神的坐在青石堂上。 原来她真的是捡来的,那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为什么她的父母不要她?为什么会被丢到暗巷里而不是孤儿院门口呢?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在她的脑子里炸开,江家在江怜南要换肾时发现江孝南并不是江家的儿子,江家丢了一个孩子,而她的生日跟江孝南是同一天。 这个可怕的念头一下子钻入了她的脑海里,吓得她僵直了身体坐在那里好像被什么魔法控制住了一样。 不可能的…… 这绝对不可能…… 她跟江怜南根本配不上,而且如果她是江家那个丢了的孩子那么为什么江家不认回她? 可如果不是为什么江远淮会把一大笔遗产给她?单纯的想要补偿并不需要这么做的。 她再也坐住,站起来在青石堂上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借着青金石散开的肃穆的寒气来让自己冷静下来。 “韩勇,你再去帮我办几件事情。” 再害怕面对但总是不能逃避,要来的早晚会来。 苏桐把韩勇叫进来交待了他几年事情,到牢里弄到南叶君的头发或者是到想办法弄到江怜南的头发。 如果有她真的跟江家有关系的话,江远淮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世界上可以做基因比对的就只有这两个人了。 去监狱里弄一根头发当然不是不可能,但是比想在外头弄会简单多了。 江怜南一直住在江家别墅,平日里也很少出门不过买通个佣人弄到一根并非难事。 他点了点头,立刻就去着手办这个事情了。 苏桐心烦意乱的走到了韩会馆外,远处便是云江了。 手里握着电话却迟迟没有打给江孝南,或许江孝南就是知道所有答案的人,只是当年他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他与林辰到国外之后应该过得挺好的,所以她不想让江孝南再卷入这些令人讨厌又心烦的事情中。 慢慢的散步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江边。 初夏的夜里跑步的人还是有许多的,她沿着栈道走漫无目地的走着,夜风涌动着划开平静的江面。 这儿离妈妈跳下云江的地方并不远,苏桐失魂落魄的往那个伤心的地方走过去。 “妈妈……”她站在了云江边的台阶上,低声的自言自语着。 突然背后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她还来不及转身看看是什么人干的,便整个人跌入云江。 “快来人呀,有人落水了……” 她的头正好敲在了台阶上,所以掉到水里就已经昏过去了,至于是怎么被人救起来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醒来时在医院里,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顾衍那张棱角锋利的脸。 这几个小时里,他的心脏都跟着揪紧了。 从电话里知道她落下水时就飞车赶到医院,就只见她浑身湿透了正在处理额头的伤口。 刚刚好敲到了岸边的石台阶,肿了好大一块还擦破了皮,医生跟他说没事了但是他的心就是怎样也放不下。 “苏桐,你醒了?哪里难受?”他拉着她的手轻声询问着。 “头有头晕,现在几点了?”她到底昏睡了多长时间了?是谁把她推下水的?是恶作剧还是有预谋的? 但是恶作剧也不可能开这种玩笑吧? “现在是早晨六点半,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触了一下苏桐的脸,脸色难看得很小脸更是冰凉一片。 “我在散步,有人推了我一把。”苏桐坐起来接过顾衍倒给她的温水喝了一口,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全都换过了。 “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肯定得换下来。” 顾衍的眸光落在她的额头那块纱布上,看到三年前的那个人已经忍不住伸出罪恶的触手了。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男人当真是健忘极了 “苏桐我对你有愧疚之心,并不代表我能由着你这么胡闹,从今天起你的安全要由我来负责。” 顾衍不敢想像如果当时云江边没有人在夜跑,那么她就会沉入江里直到两三天后跟当年林美华一样被人捞出来吗? 一想到这样的画面,他便全身发冷肝胆俱裂。 “不必了,韩勇很好我自己也不错。”苏桐揉了揉额头,敲到了延伸入水面的台阶那证明这个人的手劲并不是很大。 如果手劲大的话会把她整个人推出几米,如果以韩勇的手劲来说就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她有感觉推的那个人手并不大,不是男人那种厚实的手掌。 是个女人?难不成是个路过的疯子? 晃了一下脑子,是不是被推进了云江脑子都进水了?这种可能她都敢猜测,也真是胆肥了。 真的有人无时无刻的想軒她于死地,是她大意了。 “你不错?”顾衍挑了挑眉,暗沉如夜的眸光中充满玩味。 不错怎么会一点防备也没有的被人推入了云江? “我当时分心了。”苏桐不悦的说着,她确实是分心了。 知道自己并不是苏汉声的女儿,又走到了妈妈跳下云江的地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跟上来,并且下手推了她。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江家丢掉的那个女儿的?”苏桐逼近了顾衍,清透的眼眸一直望进了他的眼底,没有丝毫的退缩。 “我……” 顾衍在那一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两秒之后身体颤动了一下,连浓密的长睫毛也跟着簌簌的抖动着。 她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你果然知情,却一直不告诉我。”苏桐措不及防的扔出了这个问题,单单看顾衍的反应她就肯定顾衍知道这件事。 “是不是一开始要换肾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苏桐步步紧逼。 他竟然瞒了她这么大的事情究竟意欲何为? 顾衍看着她清透的小脸,倔强又委屈的样子让他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初见她时样子,那一年她才刚刚十八岁。 转眼她都快要二十五岁了,他们竟然已经认识七年了,而这七年里他到底在做些什么呢? 一次次的错过,每一次的决定总是感觉想让她过得更好,但是每一次却都事与愿违的推她入痛苦的深渊。 “这件事情我并不是有意要瞒你的。”哪怕到今天他还是要瞒着,不能让她知道南叶君心理变态到想要杀弄死自己的女儿。 也不想让她知道南叶君有那么不堪的一段过去。 “不是有意也已经瞒了,现在你还不想跟我说实话吗?”苏桐靠得很近两人之间的呼吸交融着,冲淡了医院里的消毒水味。 “这件事说来话长,你既然醒了那我们就回去再说。”顾衍站了起来,拿起一件薄薄的外套给苏桐披上。 在她醒之前各种检查都做过了,身体没什么问题可以回去休息总好过在这医院里呆着。 汽车里两人沉默着,苏桐闭着眼睛坐在车内连呼吸都显得安静淡然。 “我要回韩会馆。”不用睁开眼睛看路,她也知道顾衍并没有把汽车往韩会馆的方向开。 顾衍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把汽车开到了他的公寓。 进入停车场停好汽车,打开车门握住苏桐的手将她带下汽车。 “我不上去。”苏桐断然拒绝,有什么事情不能在外面谈一定要来他的公寓呢? “你任性太久了,这还由得了你?”顾衍有些生闷气,他一味的忍让忍到好像自己已经无路可退了。 握着她的手就往电梯方向走,苏桐大怒长腿一伸就往顾衍的胸膛上踹去。 “这三年来果然是长进了不少,但是你确定要跟我打一场吗?”顾衍的手一伸正好握住了苏桐纤细的小腿,将她整个人带入怀里动作干净利落。 “你放手……”苏桐恼怒的叫着,她的身手肯定是不如顾衍但是他何必嘲笑? 顾衍一把抱起她就直接上了电梯,直到进了公寓之后才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一进入到公寓里,过去的所有回忆在她的脑海里翻涌着,令她感到有些头晕目眩。 与顾衍的那一段往事她总是以为遥远得如同上半辈子发生的,却在一进入这屋子里便打开了所有的记忆。 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苏桐的手中,这女人真的让他又爱又恨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打她一顿才能解气,偏偏这些气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顾衍坐在苏桐的身边低声问着。 “苏汉声喝醉酒说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得了她一辈子呢? 该死…… 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死的死,进到牢里的已经关着,他偏偏把苏汉声给漏掉了。 “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是吧?”苏桐低下头,缩在沙发的一角眼神有些游离。 “知道。”顾衍点了点头韩初年知道的事情或许比他还要多,只不过他也想不到自己会那么快的死掉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瞒着我?”苏桐的眼泪在眼底打着转,却没有掉下来。 这些年她已经坚强了许多,可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她还是再一次被击垮了。 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有了一个那么好的妈妈却死了? 为什么是生她的人害死了养她的人,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偏心江怜南跟着了魔障似的,我与他只不过觉得这样的母亲不要也罢。” 顾衍看着苏桐缩在沙发的一角,揪着自己的胸口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落的样子让他揪心难受。 “是她执意要挖走我的肾是不是?那时她已经知道我是她的女儿了是不是?” 苏桐无法理解,哪怕偏心也不可能偏成这样? 如果她真提南叶君的女儿,那么她的肾与江怜南的配不上,为什么一定要挖走她的呢? 本来苏桐以为南叶君是恨她抢走了女儿的爱人,所以才会在暗地里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但明明知道是她的女儿还敢下这个手,她是疯了吗? “就是因为怜南的肾有问题,当时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唯独不知道的就是苏汉声去领了江家的赏钱,告诉江家你是在南叶君生孩子的那天捡到的,后来我拿了你的一根头发去验,才发现你是江家被换走的女儿。” 如果撒过谎,那么只能往下一个又一个的编下去。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她一直想要害死我,哪怕我是她的女儿也要置我于死地。” 苏桐闭上眼睛,泪水打湿了她的脸往下滑落着,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形成了一个小水洼。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在她一出生时就把她掐死…… “你根本不懂,苏汉声肯定是在她的示意下才说出这件事情的,你也不会知道我的肾跟江怜南的根本配不上,可笑吧?” 苏桐歇斯底里的哭着,似乎想要把心底里的委屈全都借由着这眼泪全都发泄出来。 一听到苏桐说的这句话,顾衍整个人如遭重创般的脸色苍白如纸。 “你说什么?你跟她配不上?”他无法理解苏桐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肾她根本用不了,你们想从我的身体里剜走一颗江怜南根本就用不上的肾,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都疯了吗?” 苏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粘满了泪痕的小脸如同被雪水洗般几乎透明,毫无血色的唇颤抖着张开,颤声说着:“或者你当时也知道,只不过割了我的肾可以让你开心,让江家开心所以你就做了?” 滚烫的眼泪掉下来,好像痛得快要窒息了。 她从来都不敢去细想这些问题,只要想了就好像快要活不下去了。 被人践踏的尊严毫无反抗能力,只能被人强逼着躺上手术床如同牲口般的任人宰割,那是她心头永远也抹不去的伤。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难道在你眼里我顾衍就是魔鬼是吗?”顾衍脸色苍白哑声问着。 哪怕他以前再强势的逼迫,可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怎么做得出来? 更何况她是他爱的人啊…… “你有没有私心我会不清楚吗?你以为我跟林哲发生关系,所以你觉得我背叛了你,要我把肾给江怜南只不过是对我的惩罚难道不是吗?我不妨告诉你,那天哪怕你验到了什么都不是事实,我是一个女人有没有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我会不知道吗?” 委屈的泪掉得更利害了,她隐约知道那一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可是顾衍验过了那几个用过的避孕套,所以她再也无法对自己辩解。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股脑子的说了出来,或许是太恨了吧。 顾衍怔怔的坐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整个脑子里的神经好像被一条条的割裂痛得几乎麻木了。 在胸腔猛裂炸开的情绪让他无法克制的走上前去紧紧的拥着苏桐:“为什么这么多事情全都不告诉我,苏桐你怪我对你做了许多,可是你有一点信任过我吗?你对我有一点点喜欢过吗?一点点有过吗?” 他的声音是哽咽的,明明是他做错了可是却错得那么不甘。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肾跟她配不上,那你的肾呢?” 他的大手探入了她宽大的衬衣之中,按在了那道伤疤上,手掌的温度几乎将她炙伤。 “我把肾给她,我就自由了不是吗?你知道我有想离开你所以我想舍了一个肾换来自由之身,这样的买卖在我看来也是划算的。” 他是不是忘记了,多年前他们之间的那个协议? 男人,当真是健忘极了。 ------------ 第一百四十八章 他爱了,所以他认了 “其实你才是那个真正成功的商人,你知道我的软胁所以一直跟我谈条件,而你没有软胁因为你根本就不会爱你甚至不爱韩初年,只不过他对你好你就离不开了……” 顾衍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好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他爱上了一个不懂得爱情的女人,所以这条路注定辛苦。 他与韩初年不同的是,韩初年一开始便懂得如何去爱而他却因爱而对她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是这样的吧。 “你用你的肾换来自由,但是你的肾呢?应该还在你的身体里吗?”顾衍盯着苏桐那张姣美的小脸,她竟然能瞒她瞒了那么久。 “还在。”苏桐在与顾衍对视了几秒之后才接着缓缓说道:“是不是我的肾还在,你就觉得以前的事情你都没有错?所有的愧疚都烟消云散了?” 顾衍长长吐了一口气,今天的事情确实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伸出手臂将苏桐揽进怀里紧紧的拥着,这种感觉他自己无法形容。 明明很生气,气她这么大的事情都骗了他,但又那么庆幸她的肾没有被剜走。 “既然你用一颗肾来跟我谈交易,可是你的肾还在是不是交易就不成立了?”顾衍抱得那么紧,好像失去的一切又重新回来似的。 他的愧疚永远也不可能烟消云散,但是却不会再担心。 他不会再担心苏桐的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一身轻松。 “自由是与生俱来的,所有人都应该有这个权利,无论我的肾在不在这个交易本身就不合理,就好像是一个伪命题似的。” 苏桐挣扎了一下,却挣不开顾衍如同铁箍般的怀抱。 他身上的檀木香气侵入了她的呼吸之中,由外及内的钻入了她的血管里,这样的贴近让她感受着他的每一次颤栗。 “那我跟你谈另一个交易,你想知道的所有事情我都有答案,这个答案是你永远也想不到也查不到的。” 许多事情他与韩初年都想瞒着她也以为能瞒一辈子,没有想到有一天她还是知道的。 这世上真的不会有永远的秘密,那就拿这些秘密来引诱她吧。 引诱她到他的身边来,让他圈住她再也不放手。 “我怎么能指望你有所改变?”苏桐淡然的笑了一下,这男人死性不改三句不离交易。 “如果不这样,你会给我一丁点机会吗?”顾衍哑声说着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过去错误的相处方式,只不过他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证明自己。 “机会从来都不是谁给的,送我回去好不好?我累了……”苏桐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顾衍,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做任何的交易。 “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清楚了随时可以找我。”顾衍在她额头包扎的伤口上轻轻的吻了一下,怎么他偏偏会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呢? 性子倔强冷清,甚至在某些时候几乎不近人情,更谈不上温柔体贴,但爱情真的是一种无法解释的感觉。 他爱了,所以他认了。 有许多事情还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她会一点点去查清楚的。 现在的脑子乱得跟团麻似的伤口又有些涨痛,她需要好好睡一觉最好睡得天昏地暗的,然后再来理清思路。 汽车开到了韩会馆,苏桐拉开车门自己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青石堂。 青石堂在月色之下泛着幽冷的光,哪怕是这样的夏夜都带着入骨的凉意。 她一身疲倦的站在青石堂前,牛皮纸灯笼把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耳边犹然响着顾衍说的话,他说她从未爱过人,她藏着自己的爱不敢流露半分只是怕会受到伤害。 顾衍说哪怕他做错了所有的事情,但是因为他爱了所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可是她呢? 不曾用真心爱过的人,哪里会明白在情爱里挣扎的各种滋味。 她真的不曾爱过林哲,爱过韩初年吗? 两行清泪悄然滑落,苏桐拭干了泪水走回卧室。 从现在开始她会更加爱护自己的,一定要活得好好的看那些罪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而第一个报应要从南叶君开始。 以为可以睡到天昏地暗的,但依旧是时间一到就醒来了。 头上磕成这样,那今天的跑步就免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 “韩勇,你去安排一下我今天要去女子监狱里看一个人。”苏桐下到小餐厅吃早餐时让韩勇先去帮她安排。 “好的……” 探监的时间是下午的两点半到四点之间,苏桐换了黑色的长裙化了个淡妆,戴上钻石耳钉显得贵气逼人。 韩勇有些奇怪少夫人来时不不戴首饰的,怎么今天却跟换了个人似的。 苏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顾衍所说的性情凉薄冷清,但是她除了痛恨之余有点好奇之外对南叶君也真没什么别的感觉。 感情对于她而言不是电影里所写的,什么母女天性之类全是鬼话。 监狱探视的房间里,南叶君木然的坐在那里脸颊上松弥的肌肉偶尔还会不受控制的抽搐几下,失去自由的滋味果然比死更可怕。 她曾经想过要自己结束掉自己,但是总是有些放不下的。 自己已经过得如此凄苦了,她总希望怜南可以过上好的生活,所以每个月女儿来探视时就是她最开心的时候了。 她理了理干枯的头发,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午后的光强烈的从外面照进来,也映出了走进来的那道身影。 只消一眼,她便认出了这道纤细的身影不是她的怜儿。 如同见到魔鬼一般,南叶君瞪大了眼睛看着朝她一步步走来的那个女人。 “你来干什么?”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苏桐走近之后,坐在了南叶君对面的长椅上脸上带着笑意却是冷得渗人。 “也顺便来告诉你我过得挺好的,江怜南想要的一切我都有了,财富,权势,当然还有男人。” 她长腿交叠轻声说着,额头上贴着的纱布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美丽优雅。 “你这个贱人,你是要遭到报应的,你得意什么……”南叶君破口大骂起来。 “我能有什么报应,我也没有丢弃自己的亲生女儿,我也没有暗中害死人,我更没有把别人的肾挖掉,这些损阴德的事我一件没有做而你却坏事做绝,该报应的是你。” 苏桐看着坐在那面的那个老妇人,在监狱里都要剪短头发,更不允许染发什么的,所以南叶君的头发白了一大半,跟几年前那个跋扈又美艳的贵妇人已是判若两人。 “你,你说什么?”南叶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怔怔的看着苏桐。 她全都知道了,她还知道了些什么? 当苏桐说到亲生女儿时,脑子里尖锐的痛好像要将她割裂开来。 二十几年前的往事一下子涌入心头,那个雨夜还有那声清脆的婴儿啼哭声。 “你不用害怕,我一点儿也没有要认什么亲生母亲的念头,你不自在我也不喜欢,我的母亲永远都是埋在云城公墓里的林美华。”苏桐不屑的说着。 那种什么因为有了血缘关系便可以无条件无底限的原谅是不可能发生的她身上的。 血缘在她这里,一文不值。 “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会让我对你更是恨之入骨,妈妈对我有养育再造之恩你却设计杀死了她,所以在知道你申请减刑时,我也挺着急的为你四处奔走,只为能让你在这里面把所有的刑期服满,保外就医都不可以。” 苏桐的声音很轻,轻得如一阵烟雾般的钻入了南叶君的耳朵里,听得南叶君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 “你这个魔鬼,你就是见不得我有一天好日子可以过……” 两张脸重叠着,好像是回到了以前那个恶毒的女人控制着她时的情景。 “要论恶毒行径,我怎么比得上你?如若我跟你没有母女缘份你扔了也不可惜,但是江老先生一直是怎样对你的你不清楚吗?你竟然下慢性毒药来毒死他可见你有多狠心。” 苏桐逼自己与她相视着毫不退缩,哪怕是恶心到想吐。 南叶君一听到江远淮,整个人都发抖起来。 这直接刺中了她最痛苦的地方,她如同陷入了绝境的野兽般哀嚎着:“我没有下毒是你们陷害我的,是韩初年把远淮接走然后对他下的毒。” 她只是打断了远淮的双腿,但是她照顾得很好怎么知道后来会有这些事情的发生呢? “我先生为什么要对他下毒?验尸报告你是不是没看?慢性毒药已经用了很久了……” 苏桐真的无法理解,这个女人怎么会扔了女儿还要毒杀丈夫呢?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南叶君摇着头,双臂抱着自己喃喃自语着。 在江家别墅里,怎么可能有人对远淮下手呢? “以后就不要再见了吧,好好的在这里服满你的刑期,还是要再跟你说一下我过得非常好,不止韩家的产业都是我的,如果我现在点头顾衍他马上就会娶我。” 苏桐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叶君,然后慢慢俯下身去最后说了一句:“还有你要的肾也还在我的身体里,完好无缺……”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但他伤害过我 这句话一说出来之后南叶君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桐,似乎想从她粉嫩的小脸上找一点痕迹。 可是当她仔细的看时便发现,苏桐的气色真的很好哪怕是额头贴着一块纱布,但是看得出气血充盈白里透着红色,而且说话时气息平衡有力,真的好像不是少了一个肾的人。 但是当年她的的后腰侧确实割出了很深的口子,那个医生是有拍过照给她看的。 “当时你明明确实已经割开了,怎么可能呢?那个医生竟然敢骗我?”南叶君面如土色嘴角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着。 愤怒开始充斥着她全身所有细胞,她作的一个巨大的骗局到最后被骗的竟然是她自己。 简直是太可笑了…… “为了感谢那位医生我已经把他全家都送出国了,你想要威胁他什么都没有用。” 苏桐依旧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南叶君,如同女皇在注视着阶下之囚。 所以这个时候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一点儿也不害怕会连累到那位因为心软而保存了她身体完整的医生。 “为什么要扔掉我?为什么在割掉我的肾?为什么要杀死江先生?我对你而言到底是什么?” 虎毒尚不食子,可是南叶君却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恨不得将她推入地狱之中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或者是南叶君身上有什么秘密呢? “因为我讨厌你,讨厌你的一切……”南叶君看着苏桐那张脸,怎么看都如同当年的那个恶毒的妇人一般无二。 “不过你的讨厌都不会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我就不说再见了,希望我们永远不见……” 苏桐的嘴角勾着笑,来这一趟算是了结过去的一段。 她的妈妈永远是林美华,哪怕知道这些事情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看着南叶君疯狂的大哭大叫被狱警按住的样子,更让她对养育她长大的妈妈满怀歉意与感恩。 “用尽所有办法都不能让她有保外就医的机会,也不能让她减刑更不要有特殊照顾。” 汽车要公路上行驰着韩勇透过后视镜看不到苏桐的表情,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所有的情绪。 “韩勇,我会不会太绝情了?”冷清的声音在密闭扬起,在倔强了那么久之后显出了些无奈的挫败。 为什么自己的亲生母亲要扔了她,在发现她的存在之后想要害死她? “对那个女人您已经算是手软了,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让人在监狱里每天都找她的麻烦让她日夜不得安生,倒对顾先生您有些……” 韩勇犹豫了一下看着后视镜里的苏桐并没有恼怒才继续说着:“对顾先生是有些太冷淡了。” “你这么认为是因为他临死时说的话吗?” 苏桐低声说着,哪怕过了三年韩初年倒在她怀里的那一幕还是让她无法忘怀。 “由他来照顾你是韩少的遗愿,而且他确实对少夫人很是用心。” 韩勇是个粗人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合适,其实顾衍对他们的少夫人不止是用心了,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说才好。 “但他伤害过我。”苏桐永远也无法忘记顾衍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 “当年您被人劫走顾少也是倾尽全力在找您,有时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但是您可以给他偿还的机会。” 韩勇看得出来,苏桐每一次拒绝顾衍时眼底都曾经闪动过一丝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犹豫。 苏桐与顾衍之间真的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缘份,或许真是因缘殊胜吧。 明明顾衍已经绝望的退让了,而在婚礼之前韩少竟然出了那种事情,连韩勇这种过着刀口舔血生活的人都不得不相信命运。 给他偿还的机会? 苏桐清透的小脸露出了一丝无力的笑,他到现在还想着如何跟她谈条件,所以这个男人怎么会懂得如何偿还呢? 依旧只是想把她圈入他的生活之中,安置在他的身边罢了。 顾衍依旧没有认识到她是独立的个体,说到底她一直想要的尊重顾衍还是没有给她。 罢了,罢了…… 想这么许多做什么呢?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那天的几个摄像头有没有拍到什么?”苏桐抬起眼眸认真的问着。 云江边有些地方安装了摄像头,她让韩勇去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些蛛丝马迹。 “没有拍到您掉下去的那一段,附近的两个停车点所有停的车子我也查过了,都没有什么可疑。” 韩勇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有人就把少夫人推下去了。 “没关系,反正我在明处她还是会继续想办法对付我的,很快她就会浮出水面的。” 现在苏桐可以清楚的确实,推她的那个一定是个女的。 只是这个女的是不是跟当年害死韩初年的是同一个尚不得而知,苏桐直觉应该是同一伙人做的。 苏桐回到了韩会馆她的晚礼服已经送过来了,今天晚上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她要去会一会陈启正,看看川南集团着南叶君是不是有什么牵扯。 选的礼服是黑色的,细密柔软如海藻的长发被造型她卷成了蛊惑人心的大波浪,裹胸的设计露出了整个单薄纤美的白嫩香肩,整个设计突出她优雅如天鹅般脖颈,精致性感的锁骨往下是完美弧度的胸线,衬上苏桐这身白嫩如奶冻子般的诱人肌肤,真是让人看得移不开眼睛。 她的手指拈起了一串黑珍珠,眸光落在了黑珍珠流转的华彩之上。 黑珍珠的美在于它浑然天成的黑色基调上具有各种缤纷色彩,最被欣赏的是孔雀绿、浓紫、海蓝等彩虹色,它强烈的金属光泽会随着珍珠的转动而变换,这是所有的珍珠不具备的美丽。 这一串黑珍珠每一颗都超过十五毫米,圈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时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美。 连韩勇也不由得衷心赞叹了一下,韩少挑女人的眼光真的是一流的。 秦阳来到了韩会馆的门口,恰恰好也穿了套黑色西装倒算是相配。 “你这身穿戴让我的小礼物都送不出手了。”秦阳看了一眼那条黑珍珠项链,他也算是个识货的这串黑珍珠可不便宜。 一套房都换不来中间最大最圆的那颗,而这样的珠链三四十颗是正常的,可以说苏桐的脖子上戴了幢楼都不夸张。 “送不出手那就别送了。”苏桐勾唇浅笑拒绝了秦阳手里的那个小盒子。 半掩的长留海遮住了那块伤口也衬得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精致,但是如果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她的额头红肿着。 “都已经拿出来了,怎么也没有拿回去的道理。”秦阳还是把那个小盒子递给了苏桐,不过是个小玩意罢了。 苏桐没再拒绝,将那个盒子递给了韩勇。 “你连看都不看一下吗?”秦阳咕哝了一声,心里不舒服极了。 “我本来是不收礼的,但是这个我会替你捐出去当是为你积点阴德吧。”苏桐瞟了秦阳一眼没好看的说着。 她真的不喜欢那种会用手段强迫女人的男人,秦阳也不例外。 夜色低垂,酒会定在了云城最高的酒店里。 整个宴会厅在六十六楼,厚厚的长毛地毯让人感觉犹如踩在云端特别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便可将整个云城的夜景纳入眼底,霓虹灯以及巨大的广告牌都将这夜映出了姹紫嫣红的迷离绚丽。 宴会厅的中央陈列着一架水晶钢琴,美丽的白衣女孩灵动的双手抚过琴键时流出动人的乐章,穿着白衬衣打着黑色小领结的侍应生们如同灵活的鱼儿般游走在人群在间,托盘上的水晶酒杯里是粉红色的香槟,长长的汽泡摇曳着令人沉醉。 衣香鬓影珠光宝气之中一派纸醉金迷,苏桐与秦阳走进来时便引起了不少的注目。 她在云城也已经不是无名之辈,三年之后她出现在这里而且身边的男伴竟然是前些日子刚刚闹出不小事情的秦阳,所有人在一时之间都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偏偏两人就这样毫无预警的结伴而来了。 她从待应生的托盘里拿了杯香槟,然后站到了窗边环视着四周。 怎么还没有看到陈启平?今天他也在邀请之列,毕竟川南集团这几年的业绩非常亮眼,在云城商界也算是站稳脚跟了。 “你在看什么?对了,如果顾衍来了要打我你可要护着我,毕竟是你邀请我当你的男伴的。”秦阳附在苏桐的耳边小声说着。 秦阳也知道顾衍与苏桐当年的那一段,瞎子都看得出来顾衍对苏桐从未死心。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话音刚刚落下便宴会厅入口便出现了一道高大健硕的身影。 顾衍身上那种冰冷肃杀的强悍气场涌入偌大的宴会厅,侵袭着每一寸空间,每一个角落…… “我跟你说我身上的伤都还没有完全好,我爷爷前些日子差点把我打死你又打了我一顿,今天真的不能让他再打我了。” 秦阳触到了顾衍的眸光,顿时觉得寒气从脚底涌起不由得哆嗦了一下,还没被打全身骨头已经开始隐隐作痛了。 ------------ 第一百五十章 赌注呢?赌多大? “你爷爷打你是对的,打得你长了记性以后也不会再去做那种事情了。” 苏桐没好看的的说着,秦阳这样看起来人高马大的,怎么也会怕了顾衍吗? 可见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以前自己有些怕他想来也不算丢脸了。 “要我跟你说多少遍,那个女的一开始跟我谈钱又装清高,还想要设仙人跳我才下的迷药玩一玩,就是手气背点罢了……” 秦阳懊恼的说着,这件事情都成了他终身的污点了。 就好像是今天来参加这个商界盛会,每个人都在背后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真是有够烦人的。 他还没说完,那股迫人的寒气已经朝着这边奔涌过来。 顾衍径直走到苏桐面前,俯下身去低声说着:“陈启平今天没有来,你要查川南集团怎么不来找我?” 他知道苏桐为什么来这种聚会,她向来不喜欢热闹却跟着秦阳一起出现,就是真的把战场给摆开了。 这几年的时间里,她的胆子真的变大了许多直接热切快意恩仇。 但是有一点她没有考虑到的是她面对的那个敌人一直隐在暗处,在没有查明之前大张旗鼓恐怕会引来杀身之祸。 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追查,但是好像杀死了韩初年之后那个凶手就再也不曾出现了。 当初劫走苏桐布置陷井害死韩初年的人应该不是云城人,苏桐怀疑川南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这个公司在她离开后半里成立了,顺风顺水的在整个商界占有了一席之地可见背后的推手并不简单。 “你知道我要查川南集团,怎么还要我开口?难道你所说的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的前提条件是我要开口求你?” 苏桐的嘴角隐着笑在外人看来轻声细语温柔可以,只有顾衍才知道她这脾气有多倔。 “要不是你发现了迷药,我也猜不到川南集团有什么事,苏桐我所有的一切并非因为我有超能力可以未卜先知。” 顾衍叹了口气,他其实已经在查了。 “是我太性急了,对不起。”苏桐似乎也意思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是很合适,抱歉的笑了笑。 “不过既然来了就好好玩,那些事情我会替你处理的。”顾衍眸光扫过了秦阳,说话的声音温柔但是看着秦阳的眸光却是冰冷。 这算什么? 这怎么也算是苏桐求着他来帮忙的,现在还要看人脸色。 苏桐也没说什么,喝了一口香槟笑得有些失神。 这三年她拼命的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从来不敢松懈也从来不敢忘却,当顾衍说都会替她处理时竟然不适应了。 她知道顾衍并不是敷衍,这个人有许多不好的地方,霸道狂妄脾气又差但是他说了要帮她办的话就不会糊弄的。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也会指望着别人能帮上一些,但是这些年来所有的事情都教会了她一件事情,那就是只能靠自己。 顾衍能帮当然是好的,但是许多事情还是要由她自己来。 秦阳若能说出来就好,但是他这种公子哥的脾气怪得很,从小被家里宠坏了却又有些江湖义气,所以他不肯说要问就很困难了。 “你去见过南叶君了?”顾衍的眸逗留在苏桐的身上,她平时简单素净没这么一打扮真的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见过了。”苏桐点了点头,那只不过是做个了断罢了。 “我告诉她我会尽全力阻止她减刑也不会让她保外就医,像我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残忍绝情呢?” 苏桐喝着香槟,却怎么觉得这香槟有些发苦发涩起来。 谁会想当一个绝情的女人呢?不过是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把她一步步推到绝境上罢了。 如果她不这么做,怎么对得起从小用心将她养大的妈妈呢?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顾衍忍不住伸出手圈住了她的腰想要给她一些慰藉。 “你知道什么?”苏桐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着。 她看着这热闹的场面一点儿不喜欢,既然事情没有办成那她就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一起去喝一杯吧,既然你不喜欢呆在这里。”顾衍也看出了苏桐的不自在,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秦阳就站在那里,蹭了过来笑嘻嘻的说着:“那我能不能蹭一杯喝喝?” 顾衍冷冷的扫了秦阳一眼,秦阳便知趣的闭嘴不再说什么了。 “我记得以前的并不喜欢喝酒,但是这次回来之后我看你喝了好几回了。” 这三年里她的生活习惯改了许多,喝酒是不是因为心里不舒服呢? “我知道了,酒窖……” 苏桐好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她扯着顾衍的手臂激动的说着:“是酒窖,当年我被关的地方一定是个酒窖。” 而且那个酒窖肯定是私人的,不是市区那几间红酒店的。 “你的意思是你想起来你被关的地方了?”顾衍握着苏桐的手,把汽车停在了马路边上。 “我被人带走了之后就一直蒙着眼,我什么也看不见所以不曾见过那个捉走我的人,也不知道我被关在哪里,但是刚刚你说要去喝一杯我就记起关我的那个地方,温度湿度还有气味都像极了酒窖。” 苏桐白润的小脸上泛起了绯红色,说话激动时连漂亮高耸的胸线上上下下的起伏着。 “你知道有哪些人会自己建酒窖吗?”这也是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这样把所有的可能都并到一起就可以查出当年的凶手了。 “在云城有私人酒窖的肯定不少。”顾衍皱了一下眉头,这个范围很大查起来稍稍会费些时间。 “不在市区,因为当时我被带出来时汽车有开过很长的一段下坡,那应该是在半山才对。”当年所以生过的所有事情她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刻敢忘记。 半山别墅区? 顾衍把汽车开到了青石堂,看来今天晚上不适合喝酒,倒是要好好喝几杯茶清醒一下了。 苏桐换了衣服下来时,顾衍已经到了小花厅里。 檀木桌上放着紫砂茶具,空气里散着普洱茶醇厚的香气。 顾衍给苏桐倒了一杯,自己也端起一杯慢慢品着。 “我当时特地扯下了一颗睡衣的扣子,扔到了最角落的地方,如果幸运的话或许还能找回来呢。” 苏桐回忆起了三年前的往事,眼充满了掩不住的哀伤。 “半山别墅云城一共有两处,你应该都知道的。”顾衍优雅的泡着茶,低沉的声音随着空气里的茶香四处扬开来。 “你指的是我住的韩家别墅那一片,还有江孝南以前住的那一片?” 两处半山别墅刚刚好是在云城的两端,这会跟南叶君有什么关系吗? 但是当时南叶君已经被关起来了,难不成她还能在牢里指挥外头的人为她卖命不成? “江家有酒窖吗?”苏桐的心突然纠紧了一下,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巧呢? 韩勇说过韩初年一直觉得是自己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来,再加上当时南叶君已经被关着了,所以也就没有怀疑到江家。 “有。”顾衍点了点头,连他都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可能跟南叶君有关系。 “你想想办法,我要去江家的酒窖走一趟。”只要到了那个地方,哪怕是找不到那颗被她丢在最角落的扣子,她也可以分辨出是不是关过她的地方。 因为那里的阴冷的空气与特殊的味道都令她永生难忘。 “江家现在只剩江怜南佣人都被她解雇了许多,她几乎足不出户口要进到酒窖里是有些麻烦。” 他也有三年没见过江怜南了吗? 一听到这个名字,苏桐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一切皆因这个江怜南开始的,而现在她才发现这个一直对她没有半分善意,甚至屡屡想要害她并一直对她恶言相向的女人如果从血缘关系上来说,竟然是她的亲妹妹。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而引起这些事情的始作甬者正坐在她的旁边。 “相信她一直对你念念不忘,我感觉美男计应该挺管用的,你约她叙叙旧然后我偷偷溜进去查一查。” 苏桐说完之后便看到顾衍的脸色有些难看。 “你一定要说这些话来气我吗?”顾衍懊恼得要死,每一次提起江怜南他便感觉苏桐有些阴阳怪气的。 苏桐笑了一下,清润的声音在夜色里荡漾着。 “我哪里敢气你,现在不是求着你办事吗?难道顾总怀疑自己的魅力约不出江怜南来?” 一句话把顾衍堵得快要呕出血来,他早晚得被这个女人气死。 “我已经三年没有跟她联系过,现在约她你觉得她会有什么反应?她会傻到觉得我还对她有意思吗?” 顾衍没好气的说着,这种事情也只有苏桐能想出来了吧? “陷入爱情里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我敢跟你打赌你约的话她会立刻出来的。” 苏桐继续喝着茶,无视顾衍那副懊恼生气的样子。 “赌注呢?赌多大?”顾衍一双如墨色般浓郁的眸子直视着苏桐,一直想要看进她的心里去。 “随你定……”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身无分文的苏桐了,赌一局的钱还是有的。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夜探江家 “嗯……我输了就把整个人都送你如何?” 顾衍嘴角化开的笑意如同打碎了最浓烈的酒一般,整个小花厅里全都是他的气息。 “这就算了,养不起。”苏桐摇摇头拒绝了这样的赌注。 “我可以自己养活我自己,白送的你都不要吗?” 这个小姑娘这几年过去了,拒绝人的功夫依旧是跟过去一样直接干脆没有半分犹豫。 他就这么不招她待见吗? “白送也不要。”苏桐心里嘀咕着她是真要不起。 顾衍这也算得上是个祸水了,毕竟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其实她在别墅里也没什么,我半夜去一趟。” 苏桐说完了之后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这茶或者是咖啡喝多了晚上会失眠,可是不知不觉却喝了许多杯。 “我去吧,那颗扣子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了。” 不过是一颗极小的扣子落在地下酒窖里或许早已经不见了,不过她既然想要亲自证实那么他就替她去一趟。 “这个必须我自己去,因为被从里面带出来时我数着每一个走过的台阶,那段路只要让走一次我就可以认出来。” 苏桐摇了摇头拒绝了顾衍的提议,有些事情一定要她自己去做。 “那我陪你去。”他不可能放着苏桐一个人偷偷潜入江家的。 哪怕现在江家现在变得冷清了许多,安保措施肯定也做得不如从前,但是他还是不放心。 “也好,江家别墅的地形你最熟悉了。” 苏桐说完这句话之后,眼见着坐在对面的男人眸光就那样暗沉了下去,如同夜空里的星子悄然陨落。 “我去换身衣服,你要做什么准备吗?”苏桐这几年已经养成了干脆果决的行事风格,既然怀疑就应该马上去证实。 “我不需要做准备,你多喝两杯茶提提神现在去太早了。” 这个点要去江家还太早了,其实就算被逮着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不喜欢打草惊蛇罢了。 江怜南不知道苏桐会对当年关着她的地方有那么深刻的记忆,但是也开始警惕起来了。 如果单单是苏桐倒也不足为惧,哪怕现在韩门是她的后盾终归不过是个凭着美色勾引男人的贱货罢了。 但顾衍就不一样了,现在顾衍对苏桐还是念念不忘,如果当年的事情被查出来后顾衍要出手那就很麻烦。 时到今日她还是不想与顾衍为敌,甚至还抱着一些不可能的幻想。 他喜欢苏桐,而苏桐没有给予相同的回应,所以他会不会退而求其次呢? 她是那么爱顾衍呀,爱到没有自尊爱到可以接受他退而求其次,可是这三年来他却全然忘记了有她这个人的存在。 “我跟你说过暂时停下手头上所有的项目让陈启平出去玩几个月,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贺川沥山不太平静的语气从电波里传来,哪怕跨过另一个国度也能听到出来说话的人很生气。 他不明白为什么江怜南的胆子会那么大,虽然她手里有些杀器但是时限太久虽然还有威力,但是也仅限于还活着的人罢了。 他就是最倒霉的那个,与江怜南绑在同一根绳上真的是要把他气到崩溃。 什么事情都敢做,跟疯了一样。 “我已经不让他去出席酒会,避免跟苏桐顾衍正面接触了你还想怎样?这几年川南正是最赚钱的时候,停几个月下来算什么?这样掩人耳目才更加让人怀疑呢。” 江怜南一样的不高兴,自从苏桐回来的那天起她就没有一天心情是好的。 “苏桐掉下云江是你推的吧?”贺川沥山捺压着胸口的怒意,不明白为什么她非得置苏桐于死地不可。 “你怎么知道的?”那天晚上月黑风高,旁边也没有太多人而且她动作非常快,贺川沥山怎么会知道呢? 难不成他长了千里眼? “你派人跟踪我?”江怜南狐疑的问着贺川沥山与她虽然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但是显然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信任可言。 “彼此,彼此……”贺川沥咬牙切齿的说着。 她竟然会在贺川家族里安排了人监视他,所以他也不过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罢了。 “推了又如何,你不说出去没有人会知道的。”江怜南的声音在夜里幽冷的响起,她知道贺川沥山不可能把她供出去的,毕竟当年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亲自动手的。 “苏桐已经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女人了,你好自为知吧。” 他真的不想要再惹什么事情了,总不可能把苏桐跟顾衍都一起弄死掉,上一次的事情赢得算是侥幸并不是次次都会有这种好运气的。 “你未免太抬举她了,更何况这三年也不只是她有变化而已。” 这三年来她也累积了不少资本,凭什么不与与她比较一下? 她说完了之后,电话那头的男人沉默了几秒之就挂断了。 江怜南把手机狠狠的扔到了床上,凭什么她三年之后回来就跟个女皇似的,所有男人都对她众星拱月呢? 不过凭着张勾人的小脸罢了,毁了她这张脸看她拿什么勾引男人? 那种愤恨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如同潮水翻涌着,让她睡意全无只是在卧室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 贺川沥山也是靠不住的,她只能更加小心了。 时针走向了两点钟,顾衍坐在小花厅里便已经闻到了随着夜风散来那股淡淡的幽香。 只见苏桐穿着套黑色的连体裤走了下来,脚上黑色软底鞋走动时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长发被她高高束起扎成了干净利落的马尾,这副样子倒真是有几分帅气了。 “不过是去探个酒窖,弄得这么紧张做什么?真被她发现了也没关系,我们干脆光明正大的看。” 顾衍看着苏桐,月光洒在她的小脸上几年稍稍还有点稚嫩的婴儿肥真的是彻底不见了,精致的轮廓总令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摸。 “你没关系,毕竟你是她的心上人,可我不是……”苏桐话还没说完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拉扯着按在了墙角边。 男性的气息扑天卷地的涌了过来。 “这里是他的地方我在这里对你动手动脚并不是很合适,不过下次再让我听到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的话我就直接上了你。” 顾衍又气又恼,在这里等了她几个小时等她睡足了有精神来气他了是不是? “你不要太过份了。”苏桐几乎被他胸膛散开的那种强悍的男性气息给呛到了,小脸绯红的想要推开顾衍。 两人有多久不曾这么亲密了? 久到顾衍已经快要忘记她的味道,忘记那每一分每一寸柔软销魂的绝妙感受。 顾衍松开了苏桐,按着心里的那小撮火扯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韩勇已经把汽车开到了门口,顾衍跟苏桐上了车之后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把车子停在半山我们从后面绕上去,江家别墅的后门以前是专供佣人出入的,酒窖我陪你进去韩勇你就在汽车里等着就好,人多动静太大并不是好事。” 顾衍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车里的安静,苏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说的也没有可挑理的。 凌晨两点半正是所有人进入了熟睡的状态,两道影子出现在了江家别墅的后门。 顾衍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串钥匙,拿出了其中的一根试了一下那道铁门应声而开。 “你还有她家的钥匙?”苏桐感叹的说着毕竟两人曾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程度了,彼此交换钥匙也不是没可能的。 “这是万能钥匙,你的韩会馆我也能开。”顾衍白了苏桐一眼,她的小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两人快速的闪入了别墅里顾衍对里的环境果然是熟悉的,很快的就避开监控摸到了酒窖入口。 “能记住这里的一切靠的不是我来多少次,而是这里……”顾衍依旧没好气的说着,一面说一面指了指他的脑袋。 哼…… 苏桐跟在他的身后,任由着他牵着她走到了酒窖的入口。 江家变得冷清无比听说只有两个佣人跟江怜南住在这里罢了,这幢别墅这么大看起来空荡荡的有些凄冷的感觉。 苏桐的脚步变慢了些,穿过花园空气里散着的香气钻入了她的脑子里。 浑身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样的香气她也很熟悉却不敢肯定是不是三年前她被带出来的那一夜闻过的。 但是进入这里之后,就如同进入了一个可怕的结界。 如果当初南叶君没有把她扔掉的话,这里应该就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吧? 真的是太好笑了,她是江家的亲生女儿要来这里却是偷偷摸摸的。 酒窖的木门也被顾衍快速的打开了,他的那串万能钥匙还真的是万试万灵。 苏桐看着那几步台阶,闭起了眼睛开始一步步的往下走。 手指摸过了墙壁,一路往下慢慢的沿着台阶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角落里。 蒙着眼睛被关着时她总是会摸索着来回走动,现在再闭上眼睛摸索时感觉太熟悉了。 一下子好像回来了三年前,被人幽禁时的情形。 眼底泛着酸涨,她并不想要哭只是感到更绝望罢了。 如果真的是南叶君,为什么她会恨到如此境地呢? 哪怕身边有一个对她好的男人,南叶君都想要杀死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为什么在被关着还能操纵这么多的事情呢? 还是江家还有别的推手? 她半趴在地上,有点潮湿的地板上沾满了灰这儿肯定有很久没人进来了。 不用找到那颗扣子,她已经能确定这里就是关过她的地方,过去摸过的那些角度还有呼吸过的味道与此时此刻重叠着没有一丝差别。 连台阶数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巧合,就是江家的人毁了她婚礼杀了韩初年的。 她从地板上站了起来,闭着眼睛说了一句:“回去吧……”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他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要 顾衍看着月光下苏桐那张清透的小脸,哪怕闭着眼睛隐约可见她眼角的泪。 他不难想像苏桐进放江家时的心境,那原本也该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而到了二十年几年后的某一天,她却被关入了酒窖里。 江家的人不仅绑架的她,还杀了第二天即将跟她举行婚礼的人,她的心里该有多苦呢? 西装口袋里装着一颗泛黄的布纽扣,时光久远它却依然一直躺在墙角见证了那一段不可告人的阴谋。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着,一直开到了云江边才慢慢停了下来。 在天色半明半暗的那段时间里,苏桐从始至终都没有睁开过眼睛。 纤长的睫毛颤动着,上面沾的那些细碎的泪珠闪动着如同钻石般迷人的光晕。 顾衍打开车门将伸出手将苏桐带下了汽车,伸出手臂将苏桐紧紧拥入怀里。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苏桐我并不是为自己辩解什么你是个心软重情义的女人,我当时也不全然是因为对江怜南有愧据,我怕有天你知道了你们的关系会因为没有救她自责后悔,但当时我真的不知道江家对你有这种心思,如果我会知道这些的话我不可能做出逼你割肾的事情,如果当时知道她会害你到这种境地,我早早就弄死她了……” 顾衍沙哑的声音染满了心痛,低下头吻住了她的泪每一颗泪,他真是舍不得看到苏桐这个样子。 “全都怪我,如果我再细心去查一查你连这一刀都不用割,对不起……” 苏桐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落在他的衬衫上整片整片的沾湿了胸口滚烫一片。 “我当时就怕有今天这样的情形只是怎么防备都没有用,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才会害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从以前到现在别人总是说我无所不能,但是我知道自己在你的身上一点办法也没有但却毫无退路,只要你在哪里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不由自主到连我自己都吃惊。” 顾衍就那样紧紧抱着苏桐,任由着她在他的怀里无声哭泣,感受着她身上每一寸的柔软中带着的那些细微的刺,刺着他的感官颤栗着发疼。 “以前我不知道想要留下你的那份迫切心情是因为爱,给我个机会照顾你好不好?” 已经有太长时间他没有这样紧紧拥抱着她了,久得自己都要忘记拥抱是什么感觉。 这三年来每一个独自渡过的夜晚都在提醒他当初错得有多离谱。 但是谁又能想到南叶君这样的女人竟然会是个有心理疾病,她一心想对苏桐下毒手只是因为她长得跟白喻真一模一样,这种离奇的事情确实无法解释。 只能说南叶君在少年时受了太多折磨,以至于心理极度不健康病态到把苏桐跟白喻真当成了一个人,想要用尽全力的报复极尽一切讨回她所受的屈辱。 她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走出来过,白喻真该下地狱因为确实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而苏桐却替她受了所有的苦。 “苏桐,这些事情让我来为你处理就好。” 顾衍抚着苏桐的发手指触到发辫下解开了那条皮筋,任由着那一头长发散在了晨风中如同绵密柔软的海草轻轻荡漾。 “他的仇我一定要自己报,那些人跟我有没有血缘关系一点儿也不会影响我。” 苏桐慢慢的挺直脊背,推开顾衍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如果没有爱与责任为基础,血缘关系在她眼里看来一文不值。 “你是不是永远不可能原谅我了?但是没关系现在我要不起,但是至少我给得起。” 顾衍涔薄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他想要不停的给一直给到她接受他为止。 “我们之间不止是原不原谅的问题,在他身边我毫无压力而在你身边我却常常如履薄冰……” 苏桐柔软又富有张力的声音在空气中扬起,有着说不出道不尽的委屈与无奈。 当年的她也曾经想就这样依仗着眼前这个男人的庇佑过一生,可是他却给了她最重的打击与伤害。 每个人都有苦衷,顾衍刚刚说的她也愿意相信但从心底里依旧无法接受。 对他从以前的恨到现在的怨,她如果轻易忘记的话好像她的原谅也太廉价了。 顾衍送苏桐回到了韩会馆之后,就立刻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初苏桐跟他说那一晚她跟林哲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应该好好的去查一查了。 在苏桐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离奇的事情,万一那一晚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呢? 事到今日苏桐完全没有骗他的必要了,如果没有的话到底是谁做的? 南叶君应该是最大的嫌疑了,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苏桐,并设好了一个个圈套让他往里钻。 “你去查一下南叶君三年前的帐户没有没转出大笔的钱到私人帐户。” 顾衍坐在办公桌前,揉了揉额角隐隐疼了一下。 平日里怎么熬夜都没有关系,但是因为昨天是她的事情特别的紧张,竟然担心到头开始疼了起来。 徐绍谦给他泡了杯黑咖啡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老板想要查这个一点儿也不难,不过怎么想要查三年前的帐了呢? 肯定又是跟苏桐有关系,三年前正是她离开的时候。 不消多长时间,他便拿到了银行给出的清单并没有给到私人帐号上,徐莫谦脑子转了一下顺便把江怜南的帐号查了一遍。 认真做事的人总会有意外的收获,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查到江怜南在三年前她生病入院时转出了两笔不小的钱到一个私人帐号上。 再顺藤摸瓜的往下查,便能立刻查到收款人的姓名竟然是云城一个不大不小的混混。 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江怜南年年也都在慈善拍卖上捐出自己的首饰,看起来是那种弱不经风却又温柔有礼面面俱到的大家闺秀,她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跟混混扯上关系呢? 多年的经验告诉徐绍谦,这一次真是有好戏看了。 顾衍这样自信的人在身边养了头披着羊皮的狼,不知会不会把自己气吐血? 摸了摸鼻子然后大步的走出了办公室,硬着头皮重新回到了顾衍办公室。 “我查了一下三年前的那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南叶君有什么大笔的钱支到私人帐户里,不过……” 徐绍谦看着顾衍那又如若寒潭的深眸,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把话说完:“不过我发现江怜南倒是在那个时间点有两笔款打到了同一个人的帐号上,是云城的飞少就是以前南城的那个混混。” 现在这年头什么人都敢给自己的头上安个少字担得起吗? “去把他弄到我的别墅,我有事问他。”顾衍的头疼得更利害了,眼中寒光四射透着决杀与银戾。 这一切难道是江怜南弄的?可是当时她的肾病已经发作了,难道在医院里病成那样了还可以操纵外面的人来害苏桐? 一思及此顾衍的呼吸开始干涩起来,连吸口气进入肺里都痛得难受。 顾家别墅的地下室里,灯光昏暗斜斜的照在了那几个缩在墙角的男人,空间里散着淡淡的血腥味。 顾衍一身墨色西装冷静肃杀,身后跟着的保镖安静无声也是一脸的沉静如同跟随在阎罗后面的鬼魅。 一见到顾衍出现那几个缩在角落里男人如同狗般的爬了出来,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发狠的磕着头声嘶力竭地说着:“顾少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直接说,我们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了……” “到现在不说实话你们飞哥呢?不过事情是你们办的没错吧?” “徐助理我们真的不知道那是顾少的女人飞哥没有提起这个,不然我们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做那些事,顾少您大人大量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几个男人哭得鼻涕眼泪一脸是,哀叫着如同要被送入屠宰场的牲口似的。 看着顾衍的脸色然后低下头开始狠狠的甩自己巴掌,用尽全力几乎要把整张脸都打出血似的,他们知道自己动手还是好的,如果顾衍要动手就不是打几个巴掌的事了。 顾衍冷冷的笑着,就如同来自地狱的使者般高大健硕的身体吸走了这世间所有的光黑暗开始吞噬了一切。 他走向前去,空气里散开着那种令人害怕恐惧的气息,铺天卷地的充斥着每个角落里。 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爬着的如同低贱的畜牲,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刚刚送到唇边身后的保镖便立刻为他点着。 嘴角带着一丝邪气又冷酷的笑,叼着那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蹲下去低声说着:“你们把所有的细节都交待清楚,或许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条活路。” 他的声音低沉舒缓,墨色的眸子里有着巨浪翻涌当他注视着所有人时有着不能抗拒忤逆的威严。 那一天苏桐跟林哲被他捉奸在床也是一个局,不止是那一场手术,为了那一场手术或许云城酒店的那一幕只是个热身罢了。 他真的是蠢到无可救要了……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跟我好好打一场 这句话将瘫软在地上的那些人眼中的绝望慢慢掩盖下去,那几个人争先恐后的说着:“我们只是听命行事,那个女人住在云城酒店飞哥叫我们把那个那个姓林的迷昏过去,送到那个女人的床上。” “飞哥说那两个男的跟那个女的本来就是在谈恋爱的,要制造两个人在一起的样子,然后我们就把他们两个脱光了……” “那个女人我没有碰,她身上的那些个印子是老黑又掐又捏弄的,套子里的那些东西是用工具弄出来的然后装进去的,飞哥说顾少多疑得很肯定不会轻易相信的所以要做全套这样你才会相信。” “他差一点想真的对那个女的下手,顾少当时是我拦住了我说这样会闯祸的,顾少是我拦住的……” 那个人指着那个叫老黑的男人,想要为自己争取最后的一条活路。 老黑的眼里有着绝望的惊恐大声辩解着:“只是那个女人太漂亮我一时乱了分寸,我不是故意的……” 顾衍看着老黑的那双手,涔薄的唇勾着残忍的笑意血腥四溢。 但是那样的笑在一瞬间消失,修长的手掌伸出来掐住了老黑的脖子墨色一般沉郁的眼眸杀意汹涌:“那是我的女人,你也敢摸?” 趴在地上的男人被顾衍凶狠的力道掐着,脸色瞬间变成青紫色,呼吸被哽住时张大嘴却吸不入一口空气,几乎就快要窒息了。 徐绍谦冷静的看着老板残暴的样子,不过十秒之后他便上前去拉了一下,这种力道只消再过个三十秒这个老黑肯定是没救了。 “哪只手摸了废哪只就好,你何苦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老板已经多年不喜杀戮,但是刚刚在他的眼中明明看到了浓烈骇人的杀气。 老黑吓得瘫软在了地上,大汗淋漓目光溃散被刚刚顾衍的怒意给吓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是趁机揩了点油,怎么就要把手废了呢? “你们老大在哪里?”顾衍冰冷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情感,震惊与愤怒得几乎想要毁掉整个世界。 他竟真的错怪她了。 当初自己狂怒到无法自持感觉到被她背叛时,是怎样残忍的用语言行动暴力的羞侮她伤害她的,一幕一幕清晰的印刻在脑子里。 当时他让苏桐把肾捐给江怜南,在潜意识里也是对她背叛的一种惩罚。 可是他以为一切竟然都只是表相而已,设的这个局刚刚好踩着最佳的节点。 利用他当时的愧疚与心软,然后设个局把苏桐跟林哲弄到一起去,心思之细腻手段之狠毒无人可比。 江怜南曾经说过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所以用了全部时间研究他的喜好只为成为一个最优秀的妻子。 这句话倒是一点儿也假,她用了那么多的时间研究他竟真是有点捉住了他的心理,利用这一点逼着他把自己最喜欢的女人送上了手术台。 不可原谅…… 这些人他一眼也不想多看,交待徐绍谦把后面的事料理干净之后自己转身离开。 人还没走多远便听到了撕裂般凄惨的哀嚎,空气中的血腥味道越来越重,就如同那天手术室门外的味道。 那天的手术她肯定是被打了麻醉,该有多害怕呢? 哪怕是那只肾还保全着,但手术刀划破她的后背时有多可怕呢? 一想到这里双眼便是猩红一片,涔薄的唇苍白如纸,大手紧紧攥着骨节突出竭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已然快要崩溃的情绪,可是当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苏桐被推出手术室邢九来接她的那一幕时整个人都快要站不稳了。 仰着头深吸了几口气,可是怎样也没有办法连呼吸都是痛的。 认识江怜南已经整整二十五年了,从她一出生他便知道江怜南的存在,从裹在小毯子里一点点大的婴儿开始到她长大之后的那些年里,一直都是柔顺安静从来没有过一些逾矩的行为,可是在这些温柔的背后呢? 精巧的布局设计陷害,手段残忍血腥到连他都自叹不如。 而当时他表现得是有多糟糕,才会让苏桐到最后连辩解都不需要,愿意用一颗肾来换取与他永无瓜葛。 肾没有直的被剜走这是苏桐的幸运,与他丝毫没有关系。 他总不能舔不知耻的以为就没事了,他欠得太多了多到好像怎样也还不清了。 回到他的卧室里脱下衣服走入浴室打开冷水,任由着冰冷的水柱浇打在光裸的身上。 十八岁那年的苏桐恍然还在眼前时,一转眼她竟已经快要二十五岁了。 在认识她的这些漫长时光里,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韩会馆里的苏桐与刚刚洗好澡,柔软的长发没有完全吹干披在背上带着乌黑柔亮的光泽。 安静的坐在她的卧室里,一点儿也胃口也没有竟连早饭午饭都不想吃。 她是个被遗弃的孩子,南叶君做的远远不止遗弃她吧。 本来只想让她在牢里呆足了刑期,两人之间的帐算是两清了。 但是如果是她控制了一切杀了韩初年,那么旧恨未结又添新仇就只能让她一辈子都呆在监狱里了。 最爱她对她最好的两个人皆因南叶君而死,哪怕是她即刻死去都不足以补偿万一。 妈妈与韩初年什么也没做错,不过是对她好便落得这样的下场,想到这里苏桐的心里便空得好像没有了灵魂与情感。 “少夫人,陈启平出国了。” 韩勇从外头匆匆赶回来,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刻告诉苏桐。 “去哪里?” 苏桐刚刚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听到这个消息水眸里的恍惚变幻成了清冷的警觉。 “纽约。”韩勇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陈启平突然停掉了手上的几个项目,他去纽约也不是出差办公事,也不是旅行那是要做什么呢? 他们开始查川南集团时,集团管理人竟然无缘无故的离开也没有做任何的交待,事情真是有些蹊跷了。 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不会只是巧合,川南集团肯定与当年的事情有关系。 他一定要竭尽全力查出来,这才能告慰已经离开三年的韩少。 也看得出来少夫人这三年心一直悬着,她一直沉缅在韩少离开的记忆里无法释怀,或许查出所有的真相做个了结之后,少夫人的心结才能解开。 私心里想着如果少夫人能一辈子定着这个名份过当然很是欣慰,但是韩少临走前也希望少夫人能有所依托,毕竟她才二十几岁。 “想办法把他弄回来。”苏桐皱了一下眉头她不可能立刻跟到纽约去这样动作太明显,但却迫切的想要把这个人捉回来。 以前的许多事情就如同被搅浑了的泥水,现在慢慢的开始沉淀一点点的快要露出水底所有的一切。 所有真相都逃不过时间的衡量,审判的时刻开始倒数了。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她苏桐向来就不是心软的女人,哪怕她的仇人是生她的人她也不会网开一面。 如果查到完整的证据真的是南叶君操纵一切的话,那她真的该所牢底坐穿死在监狱里永远都不要出来。 “陈启平有个老母亲一直在医院里住着,或许医生下个病危通知他就得回来了。” 韩勇笑了笑,这个陈启平万般不好但有一点是好的他是个孝子。 “嗯,不要影响老人家养病,下面的人办事要收敛些。” 苏桐不放心的交待了一下,虽知下面的人做事有分寸,但是一说到老母亲在医院里养病还是戳到了她的痛点。 “少夫人放心,我只让医院配合一下不会对老人家有影响的。” 韩勇说完之后立刻转身离开,既然少夫人有些担心那他就亲自去办。 “你有时间吗?”她现在特别想要好好发泄一下,心里那种委屈与愤怒无处发泄在血液里奔涌着必须做点什么把这股火压下去。 “有。”看到来电显示是苏桐的电话号码时,他激动得赶紧滑开来接听。 她竟然会约他,这是几天来最令他兴奋的事情了。 却不曾想到苏桐约他来到了博击俱乐部,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衣服了。 黑色的工字背心黑色的紧身长裤,长长的发被她高高束起编成马尾,露出的纤长的手臂白得跟雪似的。 她站在那里抬臂打着沙袋,纤细紧实的手臂绷起时线条流畅有力打得真是有模有样的。 顾衍笑着脱下西装解开袖扣卷起袖子露出了精壮的小臂,迅速的翻上了拳击台。 “你是不是一直想打我一顿?” 顾衍知道苏桐的心里有股火,毕竟有些事情是经他之手重重的伤害了,哪怕不是他的本意也已经变成了这种局面。 “跟我好好打一场。”苏桐热身完了之后也站上了拳击台,她需要一场公平的较量。 既然她想要玩那就好好的陪她玩一玩,这时他真的庆幸那个医生还有良知,不然少了一个肾怎么会有这么生动充满活力的苏桐。 俱乐部台下有不少人开始旁观,毕竟平时真的看不到这么养眼的一对。 那个女孩每次出击都竭尽全力,带着股不要命的狠劲,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却只守不攻。 “怎么?你真的要让着我?”苏桐停下了攻击大声质问着顾衍。 “如果对手是女人来说,我这已经不算让着了。” 顾衍走上前去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她红仆仆的小脸。 当他靠近时苏桐抬腿一膝盖狠狠的顶到了他的腹部,看着他倒退了一步之后马上站稳。 顾衍脸上依旧带着笑低声说着:“看到你我的全身都软了,没有力气怎么跟你打?” ------------ 第一百五十四章 他真的忍不住了 这个混蛋…… 苏桐气得有些牙痒痒的,看着拳击台下的教练冲他招了招手:“教练你陪我打一场吧。” 这个拳击俱乐部她是以前韩初年带她来的,回来云城之后她再来时以前的教练已经不在这里了。 如果韩勇在也好,偏偏韩勇出去办事了不然还轮得到顾衍在这里调侃她? 这种人索性不想理他,今天她就想好好的打一场。 那个教练点了点头就想要翻上拳击台,却被顾衍的眼神给震住了。 “那个,我还约了学员下次吧……” 苏桐白了顾衍一眼,解开拳击手套往更衣室走去。 随便冲了个澡换好衣服收拾一下走出更衣室顾衍正站在门口等着。 “我真下手你这身板确实捱不住,而且我根本就没办法下手,这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 在某些方面顾衍不得不佩服韩初年,当初他也不敢自己教苏桐下手重了轻了都不合适,请个教练是最好的方法了。 “改天我让徐绍谦陪你玩,他手劲小一点。”顾衍想起了徐绍谦做事的分寸拿捏得很好,相信他来陪练最合适不过了。 办公室里的徐绍谦突然打了两个喷嚏,觉得脊背上一阵发冷。 其实他没来之前,自己打了一会儿沙包那股子窝着的火已是小了许多,洗了个澡感觉舒服了许多。 “川南集团背后是不是南叶君?你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苏桐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顾衍,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令她食不知味。 “我们一直以为所有事情都是南叶君做的,但我感觉我们查的方向是错的。”顾衍的声音低沉又痛心。 南叶君或许做了许多可怕的事情,但南叶君入狱之后操纵一切的应该是江怜南。 “错的?”苏桐抬眸看着顾衍,望进他眼底看到的是无尽的心痛与愧疚。 “你说那天你跟林哲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我就去查三年前南叶君是不是给私人帐户汇过钱,毕竟她要别人做事肯定要付钱的,绍谦查不到南叶君他便多留了一个心眼,顺便把江怜南的帐户查了一下,发现她三年前的事发的那段时间里真的汇出了几笔钱……” 这件事情他应该给苏桐一个交待的。 “江怜南?她当时不是肾病发作得利害,一直住在医院里吗?”苏桐有些反映不过来,当时江怜南确实是病得很利害了,怎么还能有精力来操纵这一切呢? “应该就是在医院里指挥这一切的。”原来最柔弱无助的人才是最凶残狠心的,果然人不能看表面连他都被骗过了。 到底有多恨苏桐,才能让江怜南在医院里都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而且布局的细心与精密,还有时间节点踩得太准了。 江家当时出了那么多事情,他退婚,然后肾病发作,江远淮车祸重伤,接着就安排了苏桐跟林哲的那一幕,他当时又内疚又愤怒失去理智做出了那个令他悔恨一生的决定。 “原来我与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原来他真的没有骗我……” 苏桐清透的眸光落在了远处,其实她也是在跟在韩初年身边一段时间后才猜测当时可能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 韩初年教会过她许多事情,打开了更广阔细致的思维空间。 她细细想过当时身体虽然也有些痕迹,但是她也并非未经人事,想想当时醒来身体的感觉并不是以前与顾衍发生发生过关系之后第二天会有的感觉。 没想到她真的猜对了,那一天林哲也是被人陷害的。 她终是误会了他。 “我大概真的是个祸水,或者是一出生便带着极不好的命数,不然南叶君怎么会丢弃我?我妈妈怎么会得病死去,林哲为了我毁了大好前程,而韩初年这样的人连命都保不住……” 苏桐坐在汽车里低垂着眼眸幽幽说着,每一个字都淬着无奈的心痛。 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对她好的人到最后都会离开她,难道这真的是她的命数吗? “当然不是,生病那是人力所不能控制的,林哲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有责任,韩初年愿意为爱把命舍去,这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顾衍忍不住伸过一只手去握住了苏桐的手,小手凉得有些吓人连小脸都变得怪惨白一片。 “既然川南集团的嫌疑已现端倪,我一定会把它查个清清楚楚的。”顾衍认真保证着。 这些年来他不断的扩大事业版图,竟没发现他的眼皮子底下江家有这么大的动静,他真的是估江怜南了。 苏桐的笑还是惨淡可怜,她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好像是一场精彩的悬疑电影,一环环的推进直到最后快要揭开答案了,她却心灰意冷几近崩溃。 只为了一场不可得的情爱,江怜南便能做出这些事吗? 简直无法想像,如果爱一个人不应该希望他过得好吗? 就如同韩初年那样,在死之前拼尽所有的力气告诉她顾衍会陪她走下去,告诉她不必害怕这个世界。 不过江怜南这样的女人,怎样配跟韩初年相提并论呢? 而此时远在纽约的陈启平在半夜时接到一通来自云城医院的电话。 听完电话之后,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弹起的,其实这几天他睡得都不太踏实。 一直挂心母亲的身体健康,这一天真的就这样来了。 花再多的钱都只能是每况愈下,毕竟老太太已经到了这样的岁数,但哪怕不可能恢复他也想要多拖些时日。 急急的开始收拾行李,他必须马上回云城而且直到送走母亲之前他都不能再离开了。 “陈启平,我要你呆在纽约不要再回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第二个电话也是来自云城,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起来有些阴气森森。 陈启平的一举一动皆在江怜南的监视之中,他一打电话订机票江怜南就马上知道他要回云城了。 “我母亲病危了所以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万一她真的要离开了我远在纽约怎么来得及送她呢?” 陈启平心急万分,顾不得平时说话该有的礼貌客气,更没有一贯的顺从。 他不过是被放到台前的傀儡但也仅止于工作上的事,回云城陪母亲谁也不能阻止他。 来纽约时他就感觉有些忐忑,整颗心七上八下的没想到真的有事发生。 “她病得那么重,真要离开你又不是大罗金仙回来能救她吗?”江怜南的声音开始变得柔软起来。 “医院那边我会让医生尽全力救治的,你再安心呆几天再说。” 江怜南有些怀疑陈启平前脚刚走后脚医院就打电话下了病危通知,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江小姐我该做的事情我都尽力做了,别的我从来没有多提过要求,但是我母亲的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 陈启平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太多商业秘密,如果他一出事便关系着整个川南集团,不过这些都没有他的母亲重要。 “万一云城有人设了个圈套,你一回来就把你送到经侦科呢?” 江怜南见她的劝说无效声音变得冰冷易怒,刚刚的温柔散开露出了真面目。 “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哪怕是一个人担下所有的事情,这一点您可以放心。” 陈启平有些无奈的说着,他本来好好的一个跨国企业的财务总监却被骗进川南集团,他不担下来又能如何毕竟女儿还在日本留学。 江怜南在日本有很大的势力他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女儿一直在江怜南的掌握之中。 “你不说,但是对方会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乖乖开口……” 江怜南声音在这样的夜里有些刺耳,听起来让人觉得毛骨耸然。 陈启平知道跟这个女人是谈不出什么结果的,索性挂断了电话收拾了两件衣服带好证件往机场赶去。 等他到云城了总不能让人把他押回纽约吧? 不放心的按了关机键,其实躲又能躲多久呢? 总不能一辈子都在纽约吗? 再说川南集团最多是涉及了些不正当商业竞争财务报表上做了些手脚,怎么江怜南会怕成这样? 陈启平当然不知道江怜南最担心的是川南集团被查之后,她跟贺川沥山的合作关系也会曝出来。 纽约与云城,距离那么远但是有人关心着同样的问题。 “已经确定是江怜南做的,你还查川南集团跟陈启平要做什么?”顾衍一面停车一面低声问着。 他把汽车开到餐厅,小姑娘刚刚运动了那么久肚子该饿了。 “她肯定有帮手的那种迷药只有日本才有,川南集团如果南字是代表江怜南那么川字呢?杀害韩初年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苏桐的声音清润又富有张力在车厢里扬起,她一定要让所有的凶手都偿尽地狱之苦一个都逃不掉。 “你觉得陈启平会知道所有的事情吗?”顾衍仔细在问着,他要知道苏桐所有的想法然后为她做好所有她要做的事情。 以前他总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为她好,其实都是错的。 只有她认为想要的,他给得才有意义。 “如果他不知道的话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国避风头,毕竟川南集团已经提交了申请想要在香港上市。” 苏桐十分肯定的说着,如果陈启平后面的操纵者不是心虚的话,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避到纽约去的。 “真聪明,应该好好奖励一下才是……” 顾衍俯下身去热切的吻在了苏桐柔软的红唇上,他真的忍不住了。 ------------ 第一百五十五章 你要怎么不客气? 瞬间那纯冽的男性气息夹杂着浓郁的薄荷香气侵袭在她的唇齿间,他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的紧紧箍着她想要挣扎却完全动弹不得。 苏桐再一次明白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差距,她与顾衍之间的差距。 顾衍已经快要疯了,他已经有多久没有这么抱着她亲吻她。 实在太久了,久到已经快要忘记她的味道,但是当他再一次尝到之后,身体自动开启了记忆。 往日里所有激情缠绵全都涌上来,连每一根神经都只是在浅尝时便已开始回忆那种颤栗的快感。 肺部的空气好像都被抽空了似的,连头发丝都好像被他控制似的,她张开嘴想要用力呼吸却那个贪婪的男人趁机而入。 “放开我……”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顾衍才慢慢的松开她。 大口大口用力的喘息着,想要把身体里被抽光的空气用最快的速度吸回去。 一丝迷乱浮过了她的眸子之后瞬间变得清明无比,看着顾衍恼怒的说着:“你逾矩了。” “三年了,你觉得我还能再继续忍下去吗?”她就在他的面前所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从苏桐回到云城,他见到她的第一面起就一直想这么做,能忍这么多天他都很佩服自己了。 “再有下次我不会客气的。”苏桐没想到顾衍会回答得这么直接。 看着她的小脸染着诱人的绯红色,那双眼睛晶亮通透看得他头昏昏的所有理智都荡然无存,几乎就想要再这么吻上去。 “你要怎么不客气?跟我打一架?”顾衍扯了扯她圆润的小耳垂,这小姑娘刚刚连耳垂都红了。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见你的。”何必打架呢?她的身手确实不如他,打不过没有什么好丢人的。 但是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不见面看他还能怎样? “好了好了,刚刚是我控制不住自己,以后我会注意的。”顾衍陪着笑脸低声说着。 这小姑娘脾气倔得很,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跟以前一模一样。 要是认识她的时候就能摸清她的性子,顺着毛捋的话他也不至于吃这么多的苦头。 “先去吃点东西,我看你这两天瘦得利害。”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夸张,他就这样眼看着苏桐的小脸一点点的尖下去。 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消气不气可能想都想不通自己的生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所以吃不下饭也是有的。 “我没胃口。”这两天确实吃得少,什么也吃不下一股气闷在胸口顺不下去。 “我准备的肯定你肯定喜欢吃。”顾衍早就让餐厅准备了,都是些精巧的点心相信她会喜欢的。 花园式的餐厅空气很好,夏初时在树荫下竟然不会感觉太热,当然远处还有一台巨大的冷气扇也把这温度拉低了一些。 餐桌上摆着些精致的小食。 精细的面食做得比正常的尺寸小了许多,一口一个的玉米窝窝头、枣泥酥、杞子桂花糕、龙带玉梨香、马蹄蟹肉龙虾饺,什么口味都有满满的摆了一桌。 “苏小姐,这是我们这儿最受欢迎的普梅冻饮,用的是上好的普洱茶还有自己腌渍的乌梅慢火熬出来的,天气热的时候没胃口,喝上一杯最舒服不过了。” 经理亲自端上了那杯茶饮,苏桐听他这么说真是有点动心了,接过来喝了一口嘴里甘香润滑醇厚无比,果然喝下去整个人都舒服许多。 “这杯喝完就好,不能多喝了。”顾衍看她喝得起劲不免有些担心。 “你的公司要破产了吗?喝杯饮料都这么小气?” 苏桐才拿起筷子,顾衍就已经把一个黄澄澄的玉米窝窝头夹到她的碟子上,做得只比大拇指大一些精致得令人有些不忍下口。 “破产了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吃软饭了。”顾衍看着她的胃口好起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一直担心苏桐知道南叶君是她的生母会受不了,看来这三年她真的成熟了许多。 也或许是她太爱林美华跟韩初年了,所以南叶君做的一切令她痛恨不已,把血液里带着一点点天性都全部带走不留半分。 “那你生意应该挺好的。”长成这样的男人出去吃软饭,必然会有许多富婆为了他大把大把的花钱吧? “我只做你的生意。”顾衍意味深长的说着。 苏桐没有搭理他,认真的吃着桌上的点心。 “江怜南在日本疗养时是不是有结识过什么人?”苏桐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似的放下了筷子。 江怜南在日本住了一段时间,那她应该是在日本结识了什么人才对。 “我对她并没有那么上心,所以怎么会知道她在日本有没有结识过谁?”顾衍看着苏桐低声说着。 除了她的事,他哪里管得了别人的死活。 不过他也已经在查了,把陈启平引回来然后日本那边再好好的让人打听打听,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江怜南跟我算是从小认识的,她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才对。”顾衍喝了口茶,看着苏桐餐盘上有个她咬了一口的点心便夹起来送入自己的口中,一点儿也不避讳。 这一点苏桐也觉得有些想不通,但是心狠的人真的是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的,江怜南就是心最狠的那一种人。 “她知道我跟她的关系吗?”这一点苏桐一直还弄不明白,江怜南知道她们两人之间是同父同母吗? “应该不知道。”顾衍摇了摇头,看这情形江怜南应该不知道苏桐是她嫡亲的姐姐才对。 知道了还能下这样的毒手,那她就真对江怜南的狠劲刮目相看了。 如果不是最后她不死心的验了跟南叶君的DNA,无论别人再怎样说她都会隐隐怀疑,因为她跟江家母女真的没有一点点相似之处。 她合该就是在暗巷里,是妈妈的孩子才对。 吃完点心,顾衍送苏桐回到韩会馆,一路上还是多交代了几句。 “你把陈启平引回来最近就要特别当心了,我怕他们会跟发疯起来最后一博毕竟还有一个隐在幕后。” 他没办法对苏桐放心,只要是跟她有关的事情他都想要亲自来做,更别提事关她的安全。 三年前差一点点就失去了她,到现在想起来还会有些后怕。 “你还是住到我的公寓,还是我亲自看着你放心些。”顾衍知道苏桐肯定不乐意,但还是说了出来。 “我有韩勇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更何况我也不是弱不经风。”苏桐觉得好笑,他说得好像他亲自护着就跟贴了个护身符似的。 她果真不愿意,也只能自己多留些心思。 汽车开到了韩会馆门外,韩勇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一见苏桐下来便赶紧迎了上去,弯下腰来附着苏桐的耳边小声说着:“少夫人,陈启平刚刚上了飞机。” “他一踏上云城你就跟着他,他这样回来只怕会有危险。”苏桐想起了那一场爆炸,依旧会从骨子里透出寒意来。 她不希望有更多的人卷进这些事情,如果陈启平只是个傀儡那不应该丢了性命。 他是个孝子听到母亲病重就不管一切的飞回来,至少这份心意还是令她动容了。 所以她不希望陈启平死掉。 “是。”韩勇点头答应。 眼看着一团乱的麻绳就快要理出个头绪了,陈启平也算是其中关键的一环,真的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的。 顾衍看着苏桐径直走上了韩会馆的台阶上,突然转过身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我都忘了跟你说声谢谢,那些点心很好吃。” “你我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顾衍有些无奈,听着她道谢时连眼神都变得暗淡了起来。 一顿饭也值得她这么礼貌的跟他说谢谢?越是客气便显得越生份。 苏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走入了韩会馆。 会馆的门缓缓的掩上,顾衍的心也开始往下沉着。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些什么,怎样也摆脱不掉。 江怜南看着手机上的信息,陈启平刚刚上了飞机她就立刻知道航班号了。 没想到他真的敢不管不顾的就这么回到云城来,顾衍已经开始查川南集团了,按着他的速度不需要用太多时间肯定能找到一些破绽的。 做生意哪里有干净的,只不过大家都不想惹麻烦罢了。 只要川南的一些内幕被爆出来,她跟贺川沥山都会有麻烦的。 现在就只能见机行事了,实在危险的话那就杀了陈启平,这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泄露秘密。 她给贺川沥山打了电话,要他做些准备却没想到被狠狠的拒绝。 “你以为我是什么杀人机器吗?我建议结束掉所有的生意。”贺川沥山到现在都后悔跟江怜南一起弄了川南集团。 那个女人是毒液,一沾上就怎么也摆脱不掉了。 “怎么结束?那你来云城处理呀?”江怜南慢慢悠悠的说着,她可一点儿也不着急。 反正她是换过肾的人,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她要的不过是负了她的人,欺负她的人通通去死,这样难道不应该吗? “我去云城?你疯了吗?” 贺川沥山觉得江怜南真的脑子真的有问题,她跟正常人的思维完全不一样,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哥,你快回来吧 我要赚钱,我要保证我贺川世家永远都能留存在这世上,我跟你的那些爱恨情仇没有半点关系……” 贺山沥川心烦意乱,他不明白江怜南到底是怎么了? 她一直想把川南做得更强更大,潜意识里想要吸引顾衍的注意,但是她到现在还不明白顾衍是怎样的人吗? 顾衍喜欢的无论强弱他都会不介意,若是他不喜欢的,哪怕是把整个川南做到与顾衍的公司一般强大又有什么用? 顾衍并不需要一个有背景势力的妻子来帮他锦上添花,对顾衍那种自尊心极强又有能力的男人是一种侮辱。 “没有关系也已经扯上了,当年贺川家的那些丑事还有是你布局杀了韩初年的,这其中任何一件事都能让贺川家一改涂地,你想要撇清楚根本不可能,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早暴露身份的,万一我出事了你才能救我。” 江怜南慢条斯理的说着,这三年的每一天里她都在想着如果有一天事情败露,至少还有贺川沥山可以救她。 有个人一直在暗处还是好的,那些摆不上台面的事情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陈启平一下飞机你就让人把他弄走,先关起来或者是弄死都没能关系,只要他不露面苏桐对我们永远只能是怀疑而已,没有真凭实据至少她师出无名。” 江怜南也想到顾衍很快会查到自己头上来的,却没想到先叫人到日本查了。 不过日本有川字的家族太多,她倒不担心一下子就查到贺川沥山。 “他不会说的,他女儿还在日本。”贺山沥川对这件事情非常有把握,而且陈启平只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陈启平的存在其实只是威胁了江怜南,但对他的威胁还不明显。 “你不懂顾衍的手腕,他想要知道的肯定就有办法。”江怜南开始变得有些急躁起来,她不想这么快就结束掉这声战役。 她与苏桐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苏桐固然有韩门做后盾,但她也不是当年的江怜南了。 如果有贺川家在暗中帮助她,那她还是有些胜算的。 她几乎用了一生的时候在研究顾衍,若不是曾经用了那样的心怎么可能捉住他的心理让他做出了剜肾的决定呢? 不过三年没有接触,她现在真的不知道顾衍现在到底变成了怎样? 看他这几年做生意的手腕还是一如从前,稳、准、狠,感情生活一片空白从来没有传过什么绯闻。 估计一直在等苏桐那个贱货吧? 倒真是痴心,不然以他这样的外表身家有多少女人想要贴上去,竟然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算是痴心了,但这个痴竟然不是用在她这个从小订下婚事的未婚妻身上。 一思及此,血管中奔流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无法抑制的仇恨与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就好像走了九十九步只差一步便全都圆满了,但是那一步之遥让她永远也得不到幸福了。 挂断电话之后,她换上衣服让司机准备汽车。 今天是探监的日子,她很少出门但是每个月的这一天她都会去。 其实如果特别申请的话,一个月她也能多去几趟,但是现在她真的不想要面对她妈咪。 毕竟当年是她下的毒,一想到这里她还是有些压抑。 但如果不是爹地一定要带着她们出国不回来,一定要把遗产分一大半给苏桐,她也不会去下这个狠手。 这能怨谁呢?谁也怨不了,全都是苏桐惹出来的。 苏桐一出现之后整个世界都变了,她就是个毁灭者。 汽车缓缓的往城郊开去,云城女子监狱依旧是一片冷清与肃静。 她下了汽车从小铁门里走进去,一进到里面就有一股味道扑面而来。 好像是某种消毒水的味道,也或者是潮湿阴冷引起的霉味,还有是住了许多犯人的那股子腌臜的人味总之令她觉得很不舒服。 探视间里隔着铁栏杆,她看着妈咪从里面被女狱警带出来时,好像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似的。 虽然是在牢里,但是她也让人打点过至少不会像别的犯人一样做些粗重胺脏的体力活,也不会被人打骂之类的。 每个月都会有寄许多吃的进来,怎么这个月不见就变了个人呢? “妈咪,你怎么憔悴了这么多?”江怜南轻声问着,仔细看着南叶君真的是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连五官都有些扭曲。 “怜儿,我是不是不能保外就医了?” 南叶君的目光有些乱,看着江怜南时也不能集中。 她以为时间一点点过去,她总是能再出去的。 如果要在监狱里呆足十年,那真是生不如死,她现在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每时每刻眼前都会浮现出苏桐的脸,她笑着说过得很好的样子好像是在鄙视的嘲笑她白废力气。 “材料我早就让人送上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批。” 按理说医生给出的证明已经满足了保外就医的条件,可是突然就没有了动静江怜南也感觉到有些奇怪。 “你当然不知道为什么,苏桐回来了……” “她说我要永远呆在这里,哪怕刑期到了她也要拼尽全力让我继续住着。” 南叶君说话的声音气若丝游,但每一丝里都充满了怨恨。 “她是疯了吗?”江怜南气得脸色发白。 苏桐真是疯了,她以为她是谁竟然想要操纵这个事情。 死的是江家的人,她有什么脸来说七说八的? “她没有疯,她想要让我死在这里。”南叶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回想起苏桐的那副嘴脸她真的想要狠狠撕碎。 “她凭什么这么做?”江怜南怨恨的说着,苏桐有了韩门当背景果然底气十足跟三年前完全不一样了。 “我一直以为你爹地是被韩初年下毒害的,但是她说根本不是因为慢性毒药不可察觉,所以下毒的时间很长了,怜儿你好好查一下到底是谁?家里当时有多少人可以靠近你爹地有机会下毒呢?” 南叶君一直想不通,到底有谁会下毒。 她以为是韩初年为了苏桐才下的狠手,但是当时他已经知道江远淮是苏桐的亲生父亲,所以透露了消息使得顾衍接走了他,并制作了当年那场轰动的新闻。 韩初年是对苏桐是真心的这个不用怀疑,所以他不会杀了苏桐的生父那到底是谁呢? 这也是这么多天来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她极力想要弄清楚却怎么也想不到。 “会不会是……哥哥?”江怜南吞吞吐吐的说着,脸色发灰整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肯定不能说是她下的,这个时候只能找个替罪羊而江孝南是最合适的人选。 “孝南?”南叶君的脸开始狰狞起来,怪不得这么多年都不回来呢。 他是不是怪自己一直都比较宠爱女儿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女儿,所以心里愤愤不平才下毒的? 仔细想想也只有他了,家里的佣人他都熟悉所以买通个佣人在水里下毒是极有可能的。 “你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家里这么多事他怎么能置身室外呢?” 南叶君幽幽的说着,如果真的是江孝南做出了这种事情,那即使她在牢里也一定会把手伸出去杀了他为远淮报仇的。 江怜南觉得浑身都冷得可怕,好像整个人都没有一点温度,连血管里的血都要冻住流不动了。 她以为已经过去的事情,这时如同一颗石头扔进湖心里,虽然石头迅速的沉下去可荡漾开的涟漪却一圈一圈越来越大。 “他不是跟苏桐很要好吗?苏桐不是还欠着他的人情吗?让他回来办保外就医的手续,我倒要看看苏桐怎么拦。” 最后交代了这句之后,女狱警就在那里叫着:“探视时间到了……” 南叶君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个极为古怪扭曲的笑,然后慢慢的走回去。 门掩上,探视房间里只剩下江怜南一个人坐在那里,呆呆的看着四处空白的墙壁。 江孝南接到电话时有些惊讶,他本来也疼爱这个妹妹但是总觉得她变了许多,又说不上哪里变了。 这三年他一直在国外,逢年过节会打电话问候,生日时也会寄去名贵的礼物,但是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太多的交集。 这种尴尬的关系他也不知道如何打破,直到接到了来自云城的电话。 “哥,你最近好吗?”电波那头的声音有些虚弱,显得楚楚可怜。 “我很好,你呢?”江孝南说完了之后才觉得怎么会这么客套,真是生疏得如同最普通的朋友了。 “我今天去看妈咪了,她说让你回云城一趟。” 江怜南如实的转达了南叶君的话,这件事对她有利无害为什么不照办呢? 妈咪要江孝南去办保外就医的事,她倒是要看看苏桐怎么拦着。 先让江孝南顶一阵子再说,他回来可以先吸引走一部份的注意力。 “妈咪她好吗?”江孝南轻声问着,身边的女人睡得正香他怕吵醒了她。 “她很不好,哥你快回来吧……”江怜南声音哽咽,在电波那头就哭了出来。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最好的情人 很不好?江孝南的心往下沉了一下。 他并不喜欢南叶君也不赞同她的做法,这些与她不疼爱他没有关系,或者是某种天性使然,更多的是他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剜掉苏桐的肾,那是人身体很重要的一部份剜掉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所以这些年来他远避国外,不想再去触及到这些事情。 没想到有一天江怜南会叫他回去,江家哪怕对他冷淡些但确实有养育之恩,只要开了口他就必须要回云城的。 “辰辰,我们回去好不好?” 湖边的别墅放眼望去可以看到最美的风景,可是他的视线却落在了裸露出来的那小片肩膀上。 沿着他昨日吻过的深浅不过的印子重复的吮着,想要把这女人身上那迷人香氛全都吸入口中。 “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好不容易有这两天休息,他倒好完全不考虑她连着工作缠得她昨晚都几乎没睡。 一大早的又开始作妖了,真的不能找年纪小的男孩子,她眼看着奔上了三十而他才刚刚二十五岁,精力旺盛得令人崩溃弄得她一点儿招架之力都没有。 林辰总感觉江孝南在外人看来成熟睿智,可是在她面前却如同个粘人的小男孩。 “江孝南,你是不是有恋母情结?”熟睡中被吵醒的女人迷迷糊糊的说着,声音沙哑性感到令人无法自控。 紧接着林辰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清晨的身体分外敏感被撑到极致时整个人都酸得连话都不想说了。 白色的被子下纠缠起伏起,江孝南咬着牙懊恼的说着:“你才几岁?要是恋母的话我也应该找个老一点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林辰如此介意两人之间年龄上的差别。 大抵是这句话刺激得他心里不舒服,折腾得更使劲了。 哪个能知道外表看起来温润俊朗的江孝南,在床上会跟只永远也吃不饱的小野兽似的。 已近中午她才懒洋洋的从床上起来,隐约听到林辰在客厅外面打电话订机票。 他说要回云城去,难道竟然是真的? 出国已经三年了,她好像也应该回去看看才是。 林家重视血统把林哲看得比什么都重,哪怕他做事没有分寸惹下那么大的麻烦还是无底限的包容。 虽然说是关了林哲半年多,但是终究还是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他,现在弄得也是不上不下的。 听说林哲白天上班晚上喝酒,公司已经元气大伤怎么也缓不过来,哪怕现在顾衍不再为难林家的公司,但是愿意与之合作的也不多了。 林家算是彻底完蛋了,她当时因为林家只重视儿子最后失落离开想想已经三年了。 当初答应跟着江孝南来到国外来,其实也是想要远远避开不想见到林家的基业日暮西沉,毕竟她当初是用尽了全力拼出了当时的局面。 但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江孝南走回卧室时便看到坐在床上的林辰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脸的失落与无奈。 直到走近到她身边时,林辰才恍然抬起眼看了他一下。 年轻的男孩修长瘦削的身体有着流畅清晰的线条,肌肉紧实又不过份夸张,应该说这是副非常迷人的身体了。林辰勾唇笑了一下,都说采阳补阴这几年她没有变老应该不止是保养品的功效,这个男孩也起了关键的作用吧。 “你笑什么?”江孝南俯下身去,从他的身上散出了洗过澡后玫瑰沐浴露的香气。 这个男孩甚至喜欢用她的沐浴露,可是她有什么好呢? 年纪不小了而且也不是林家的大小姐,哪怕还是也没什么毕竟林家已经没落了。 当初离开云城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当时家里为她订下了一场婚礼她不甘愿连最后的一点价值都被利用干净,所以才跟着江孝南一起离开。 放纵了三年,这三年她过得应该算是很快乐的。 江孝南年纪虽然小些,但却是个最好的情人。 出手阔绰大方,也愿意花时间陪她,体力耐力更是超级棒的,她算是占了大便宜了,只是偶尔想起林家还是令她心有不甘。 如果当初听她的话,林家断然不会落到这种尴尬的境地。 “我觉得我吸了你的阳气,不过你却没有一点衰弱的样子。”林辰如实的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哪里来的这么多谬论?”江孝南没好气的说着,然后解开了腰上的浴巾往衣帽间走去。 这男孩真的是妖孽呀,这样好看哪个女人能离得开呢? 换好衣服之后端了温水给林辰:“明天回去有问题吗?” 他不想让林辰一个人呆在国外,她这样带着几许神秘感又漂亮的东方女人走在街上都会有热情的外国友人不停搭讪,这一点让他很不放心之外他觉得跟林辰在一起三年了,也该回去见见她的家长。 “没问题。”林辰回答得十分干脆,她的工作带着电脑就可以完成所以没太大影响。 江孝南忍不住低下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他就欣赏林辰这种女人成熟优雅不矫情。 行就行不会多说一句,不行时她也拒绝得也干脆绝对不勉强自己,这样两人相处起来一点儿也不累。 机场永远是川流不息的,在林辰与江孝南回来之前,陈启平已经先到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两波人马跟着他。 “我怎么动手?苏桐身边的韩勇就跟在他的后面。”贺山沥川一跟江怜南通电话他就会头疼。 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女人,但是当初喜欢上她时她温柔高贵,带着点病态美令人过目难忘。 怎么会想到这样娇弱的美人儿竟然是个最心狠毒辣的角色,杀起人来简直有些丧心病狂。 一想到这样的蛇蝎美人,真的会连听到声音都觉得不舒服。 “慢慢找机会,做这些事一定要有耐心。”江怜南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看着周遭的空气安静得如同坟墓一样。 所有的事情都要有耐心来等待机会,如果她没有耐心捉住机会的话,就会真的如同外界的那些人想的一样拖着病弱的身子过得凄惨无比。 谁能想得到她这几年虽然江家的生意结束掉了,但是她自己的生意做得风声水起,而且还能使唤着许多人为她办事,包括贺山家年轻英俊的家主?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她所制作出来的假相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那个受害者。 哪怕是苏桐把肾给了她,大部份人并不同情苏桐毕竟她当了小三,成了所有人眼中道德败坏的掠夺者。 没有人会去深究顾衍是不是强迫了她,因为顾衍这样的男人在大家的眼中看来不需要强迫任何女人。 再接着她要嫁给韩初年,所有人又会觉得是因为江家出了这么多的事,所以她心里的鬼不敢再跟顾衍纠缠下去了,所有人永远都想要同情弱者,而她就是那个扮演得最好最合格的弱者。 顾衍负了她,苏桐欺负她,她的母亲毒杀了她的父亲,她哥哥不管她离开了云城,这一切让她站在了道德的高地上,以弱者的姿态打败所有强者。 “其实并不难,你擅于用药再做一次也不是不可以。”江怜南低声诱哄着,许多事情她真的无法出面而且动手这种事情她真的是不会,但是她可以帮着出主意。 “我永远不会让我制的药再出现的云城,三年前剩下的你送了人才引来这么大的麻烦,你还敢动这个脑子?” 贺川沥山觉得这个女人简直是疯了,还敢跟他提药的事情。 如果不是那个药送给了秦阳,秦阳赌气用药迷了个女人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当年他做得有多细心,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就是知道韩门不好惹顾衍也不是善茬,偏偏就那一小小小药末出了纰漏。 那是他自己配的,没有人知道他配了这个东西,也不曾在市面上流通过这才让顾衍跟苏桐无迹可寻,但是偏偏江怜南聪明反被聪明误,弄出了这些事搞得已经快要不可收拾了。 陈启平是留不得但是他绝不能出面动手,还是得另外想办法才行。 在陈启平回来之后,江孝南也回到了云城。 好像所有该到场的人全都到了,只等待着序幕的拉开。 林辰没有跟林家的人说她要回来,所以暂时就住在酒店。 顶层的套房很漂亮,江孝南从不在这些事情上亏待自己,年纪轻轻倒是懂得享受生活。 “我要先回江家一趟,你好好休息一下我明天陪你回林家。”江孝南说完之后顺便再叫了个客房服务。 “一会儿他们会送下午茶上来,你泡个澡吃点东西放松一下我吃过晚饭就回来。” 一回到云城他就感觉到林辰有闷闷不乐的,那双明艳的大眼睛里野性的美都变得暗淡失色。 她不开心江孝南看得出来,但是现在他必须马上回江家去江怜南在等他商量事情。 “我没事,你赶紧走吧。”林辰笑了笑,把江孝南往门外推。 手指触及他的背部平滑的背肌带着坚实的弹性,指尖还残忍着他的温度便拉开门把他推了出去。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连他出去一下都这不放心真是搞笑了。 门关上后江孝南看着那深棕色的房门心里涌起了那种无力感,她跟三年前一样不曾敞开心扉,两人的关系在她的眼里应该只是比长期的炮友,或者比炮友强一点的情人罢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要干什么? 在订好机票后就让云城的车行给他送了部新车过来,以前的车都停在江家车库里,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再从江家开出来。 汽车一路飞驰着,驰向了江家别墅。 这条路他很熟悉,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又好像一切皆已不同。 可能不变的是景色,变的只是他的心境罢了。 江家别墅的大门缓缓的拉开,他看着那扇门拉开时空隙越来越大,所有关于江家的回忆好像都从那扇开着的雕花铁门里涌了出来。 气流快要把他吞噬,快要令他窒息的感觉一次一次强烈。 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不想回来,其实他真的不喜欢呆在江家,一直是压抑而又虚伪的。 偏偏这种话他不能说出口,不然他就是忘恩负义。 汽车驰进去他便看到了江怜南正站在台阶上,三年不见她更消瘦了些脸色也不太好看。 “哥,你的行李呢?”江怜南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孝南。 他才下飞机也不过两三个小时,便立刻开着部顶配的汽车回江家,可见这些年在国外过得十分惬意。 知道江孝南多半不会回家里住,没出那么多事之前他就已经离开江家了更别提现在。 “临时回来所以也没带什么行李。”江孝南只带了两身衣服,其实也没什么好再带回来的。 两人一起走进了江家大厅以前的管家也已经换人了,现在江家就只有一个厨子还有一个管事的阿姨跟一个打扫的佣人。 “先喝杯茶,我昨天就让人把你的房间重新整理过了,床单被子窗帘都换了新的。”江怜南一面小声的说着,一面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江孝南。 “你说妈咪有很要紧的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江孝南开门见山的问着。 叫他回来应该是有事让他去做,吃了江家二十年的饭也因为江家受了高等教育,如果真有什么忙可以帮的他也应该尽全力。 “妈咪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按条件应该可以保外就医的,所有材料跟医生证明都已经提交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被人驳回,前两天我去探视时妈咪告诉我苏桐有去见过她,当时苏桐说了要用一切力量让妈咪永远呆在云城女子监狱里面,哪怕是妈咪用了点手段让苏桐把肾换给我,但是她已经受到惩罚了,为什么还要这样纠缠不休呢?” 江怜南说完了之后,睫毛簌簌发抖着然后眼泪一颗一颗的掉了下来。 这件事情有些突然,江孝南看着江怜南哭成了个泪人似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柔弱无比,他的心里浮起了一丝丝的烦燥。 江家欠了苏桐的,何止是一颗肾那是整段不可代替的人生。 他离开的这些时间里到底又发生了些什么? 怎样严重的事会让苏桐想要把南叶君一辈子困在牢里? “我刚刚回来,给我点时间去找苏桐谈一谈,她已经回云城了是不是?” 江孝南话音刚落,江怜南的抽泣声就更利害了。 “哥,你也觉得她捐了一个肾给我就可以做任意伤害妈咪了吗?”江怜南知道江孝南跟苏桐有交情。 她总感觉江孝南很照顾苏桐更胜过她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所以苏桐只要给一点理由江孝南就会退缩吗? “苏桐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等我好好去跟她谈一谈再说。”江孝南的脸色暗沉了下来,他心里冷冷笑着这哪是捐了一个肾,这是骗了苏桐白白剜掉一个肾好不好? “她不是不讲理的人,那我不讲理了是吗?我只是看着妈咪身体越来越差,想让她以后过得舒服一点而已。” 江怜南大声的说着,故意有些胡搅蛮缠的意思这样江孝南才不会怀疑她些什么,她要让所有人一直觉得她还是三年前那朵温室里的花朵。 “我并没有这么说,一切等我去见过苏桐之后再来下结论也不迟,还有别的事吗?” 江孝南听这些话头都开始疼了起来,在江家坐不到半小时整个人已经快要窒息了。 这种感觉以前偶尔也曾经有过,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是这么明显的。 这个妹妹真是不通人情事故吗?她怎么会有这种理论呢? 果真是从小被宠坏了,哪怕装模作样的在公司里呆过一阵子也没有学到些皮毛。 他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三年没见面本来想留下来吃顿晚饭,现在却感觉连呼吸都压抑。 “我明天约一下苏桐问问情况,之后的事情我们再商量吧。”江孝南没有回头的走出了江家客厅,江怜南也跟着走出去。 “哥哥,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她显得小心冀冀,这样的语气让江孝南愧疚了一下。 瘦削修长的身体缓缓停住低声说着:“你没有说错什么,只不过以后有很长的路是要你自己走的,我能帮你一些却不能代替所有,你要懂得体量别人的痛苦。” 推己及人这些话他不想再说一遍,但是江家的女人们总是少了些同理心。 看着江孝南开车离开的背景,江怜南站在台阶上嘴角勾着一丝胜利的笑意,她想要的目的达到便是了。 体量别人的痛苦?那苏桐怎么不好好去体量一下爱人被抢走的痛苦? 不过她也算是体会过了,她的爱人虽没被抢走不过已经死了,其实被抢走比死了更痛苦毕竟死了还能怀念,但是被抢走却只能永远的不甘心。 她好恨这种感。 江孝南一路开车回到了酒店。 他这几年已经习惯了跟林辰在一起,那种没有压力自由自在的生活在一通电话后就被彻底打乱。 心烦意乱的用房卡刷开酒店的门,发现林辰已经不在酒店房间里了。 他为她点的那一份下午茶三层盘正摆放在露台的桌子上,也甚至连红茶都没有喝过一口。 突然间又慌又乱的,林辰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或者是爱,在国外时她孤单一人所以他就成了最好的人选,现在回来了她不需要他了吗? 此时林辰已经钻入了云城的小巷子吃牛肉面。 她已经馋了太久了,香辣的牛肉面加上拌好的小酸菜再要一碟粉蒸肉,吃得几乎快要咬到舌头了。 什么酒店的下午茶,一看便是那些司康饼,水果塔,芝士蛋糕之类的,江孝南那个傻孩子难道在国外还吃不腻吗? 她是真的吃得有些撑了,吃完了沿着云城的小巷子慢慢的散步看一看这座城市。 手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然后发出了悦耳的铃声。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是江孝南打来的,划开接听键便听到电波里有些焦灼的声音:“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那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撒娇与赌气质问的味道果然是个小孩子,林辰不禁逗了他一下:“我去哪儿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小朋友……” 她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到空气里就那样安静了下来。 他从来不会先挂断她的电话,可是这一次却毫无预警的挂断了。 他在生气吗? 林辰随手拦了一部出租车,她在说完的下一秒便反应过来,这是在云城他应该回江家吃饭的,怎么立刻就酒店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这些时她的心更急了:“师傅开快点。” “这个点快不了,吃晚饭的时间快到了全都得堵上。”出租车司机不紧不慢的说着,他早已见惯了堵车要为这事着急可不得急出心脏病呀。 林辰咬了咬牙让司机停下车来,付了车钱便钻入了另外一条小路,这个时候抄小路跑着回酒店都会比打车快,因为真的开始堵上了。 穿过两条小路跟街心公园很快就看到了酒店,但是刚刚吃得太饱又一路小跑,肚子很快就痛了起来。 一阵阵的绞痛着,换成快步走也感觉很不舒服,但还是坚持走到了酒店。 在电梯里她的腿就有些软了,拿着房卡刷开门一眼就看到江孝南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手机掉落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林辰三步作两步的走上前去,半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轻声问着。 江孝南恍过神来时才发现林辰光洁白净的脸上沾着细小的汗珠,脸色有些苍白连嘴唇都失去了原来的光润。 “没有,谈得有些不愉快。”他拉起了林辰将她圈到自己的怀里,感受到她的心跳声有些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刚刚她的口吻有几分开玩笑的味道,他不是听不出来只是那一句小朋友让他非常介意。 “我从牛肉面馆外一路跑回来的,可能吃多了跑得太急了吧。”林辰小声的哼哼着,这么丢脸的事不应该是这么成熟的她能干出来的。 她在担心他,这个念头让江孝南黯然失色的眸子里瞬间染上了光彩。 抱起平放在沙发上,然后解开了她穿裙子。 “你要干什么?”林辰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刚刚还柔软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 这孩子不会真是个小禽兽吧?她都不舒服了怎么还想着做那件事?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久不见 “我帮你揉一揉。”脱下了她的裙子之后,转身进去主卧室拿出了一瓶玫瑰精油。 揉一揉不用全都脱掉吧?林辰有些尴尬的看着他自顾自的把她身上的小内衣全都扯下。 精油倒在了她的小腹,男孩干净细致的手在她的腹部上慢慢的顺时针揉动着,在黄昏的光线下看着更是眉眼温柔。 “你妹妹跟你说什么了?”江孝南的修养真的是很好的,哪怕看起来冷清疏离的模样但是对别人的尊重从来都是给足的。 江怜南是做了什么事能让江孝南恼到饭都吃不下呢? “不要提她,你跟她就不是在同一个纬度的人。”江孝南轻声说着。 外头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夏天黄昏的光线是那种明亮灿烂的黄色,跟金子似的映在了她雪白柔软的身体上。 空气里玫瑰精油的味道一点点散开来,挥发到了每一个角落里。 “好点了没有?”江孝南俯下身去嘴唇触在了她的耳廓上,暧昧得令觉得身体都开始融化了。 “好了,刚刚可能就是有点岔气了。”林辰伸手下去要勾起落在地毯上的衣服,可江孝南早她一步捞起扔到了远远的地方。 不止她的衣服被扔远了,还有他的也一并脱光扔掉,他的衣服叠在了她精致的小内衣上,画面令人浮想联翩。 “太早了些吧。”对于这种事情她不排斥而且还很享受,毕竟身体的感官达到极致时那种刺激与放松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江孝南暗沉的眸子里映着女人柔软白皙的身体,如同这世上最珍贵的一副画。 太早了吗?他一点儿也不这么觉得。 与此同时的黄昏里,苏桐也在跑步。 傍晚云江边的栈道总是有不少在跑步,但是自从苏桐被推下水之后,她去跑步身后都会有人跟着。 毕竟这世道不太平,有人要在暗中下毒手的话还是有危险的。 今天陪跑的却不是韩门的人而是顾衍。 黄昏时他下班过来陪她吃晚饭,却发现她已经换好衣服准备出去跑步了。 小姑娘在外三年竟然也养成了跑步的习惯,倒也不奇怪现在她的精神很不错体力也好。 “你现在体能好了许多。”顾衍在她身边陪跑,显得有些奇怪。 毕竟他穿着衬衣跟西裤,鞋子虽然不硌脚但也是双正儿八经的皮鞋。 整个云江边大概就他这副打扮吧? 苏桐一面跑着一面说:“我跑过半马,以后想要试试全马。” 她竟然还跑过马拉松?真是无法想像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我陪你。”顾衍意味深长的说着。 马拉松总是会在全世界各个城市举行,或许后半生陪着她穿梭在全世界跑全马便是最美好的事情了吧。 苏桐没有理会,只是沿着长长的云江栈道跑下去。 两个人的样子吸引了不少人的的目光,不过也是他身上穿裤衣西裤看不到任何的LOGO,那是从SavileRo萨维尔街订制的。 最便宜的一套西装起价也要超过五千英磅,那还只是起价而已稍好的西装一套几万英磅是正常的,而顾衍这样的人穿的自然是最好的。 这样的西装装却在夏天的江边跑步,他应该是头一个吧。 往回跑时他身上的汗已经沾到了衬衫上,他身上带着的那股檀木香气因为汗水的挥发变得更加浓烈,无孔不入的钻入了她的呼吸之中。 韩门的青石堂冷清又肃穆,这样的夏天哪怕不用冷气也不觉得热,而顾衍身上那股炽热的气息把这所有的冷清都融化掉了, 这三年他变了许多,但是到底哪里变了具体也说不上来。 苏桐一回来便回到房间洗澡换了简单的连身裙再回青石堂时,看到顾衍还坐在那里。 他的衬衫扣子大开着,露出了粗犷的锁骨还有小半片结实的胸膛,古桐色的肌肤上似乎隐隐还带着汗渍。 “我订了个餐厅赏脸吗?”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全都暗了下来,顾衍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苏桐摇了摇头拒绝了。 “厨房已经做好了晚餐。”他这种超级VIP订了也可以取消的,所以也不算浪费。 “那让他们多做一点儿,我留下来吃晚餐。”他说完话时韩门有个手下快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巨大的牛皮纸袋。 “外头有人送来这个,说是给顾先生的。”那个手下说完了之后,顾衍已经接过了那个牛皮纸袋。 “借你的浴室用一下应该不介意吧?”顾衍站了起来,韩门里没有客房他是知道的。 所以要洗个澡换衣服便只得到她的房间里去,一想到这儿他竟然有些兴奋。 苏桐还怔着时他已经往她的房间走去。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苏桐反映过来急急的追上去,他却已经推开了她的房门。 “不过是借个浴室你怕些什么?”顾衍看着急急追上来的苏桐嘴角便勾起笑意。 难不成她的浴室里还能藏了个男人不成? 顾衍走入她的房间就开始脱衣服,他在某些方面有轻微的洁癖。 例如身上都是刚刚跑步的汗,更不消说因为粘腻的汗液肯定也沾上了不少细微河见的灰尘。 眸光扫过了苏桐的房间,清爽简单实在不像是一个二十五岁女孩的房间。 一样的青金石的地板不过中间有一块很大的白色的长毛地毯,银色的化妆台上摆了一些瓶瓶罐罐的,小沙发上放着个笔记本电脑,整个屋子色调简单到了极点。 她还站在他身后,顾衍一点儿也不介意大大方方的解开了西裤上的皮带金属带扣…… 苏桐咬了咬牙然后转身离开,走时顺便把房门关上了。 如果这个男人还是如同以前那样残忍霸道,那她还好处理直接让人扔出去了。 但是现在他这样温柔有礼却又死皮赖脸的样子,确实让她有些不知道如何对付了。 她的浴室里还透着湿气,她刚刚洗过澡空气里全是她的味道。 那种类似于花香或者是果香的甜蜜体味使他浑身的毛孔都颤栗着,极尽全力的张开想要吸饱这种令他日思夜想魂牵梦饶的气息。 架子上有她用的浴盐,他的心重重的颤了一下。 那也是他一直用的薄荷浴盐,这是不是证明她的心里并不是全然没有他。 小餐厅里厨子的粥已经熬好了,这样的夏天胃口不太好所以最近她吃得都十分清淡。 顾衍洗好澡换好衣服下来,苏桐已经坐在小餐厅了。 精巧的八仙桌上摆着几碟小菜,她坐在那里安静得如同一幅画般。 外人总觉得韩会馆有些神秘,现在想来不过地方足够大,而里面的人真的很少所以时间是流动的,而这里的空间却好像是静默的。 青瓷碗里盛着浓稠的白粥,桌上摆着酥炸小鱼干,腌渍小黄瓜,切得薄薄的酱牛肉,还有些油条,咸蛋之类的,这跟平常人家里吃的也相差无几。 “苏桐,你为什么不把陈启平扣起来好好问一问?”顾衍一面说,一面拿起筷子夹了片酱牛肉给苏桐。 “他母亲已经病入膏肓,等这个事情过去吧。”原本只是想引陈启平回来,没有想到他回国时陈家老太太真的病危了。 有的事情她感同身受,她要报韩初年的仇要查清川南集团到底是怎样的,晚几天或者是晚几个月都没有关系,但是她不想让一个病危的老人与孝顺的儿子都留下遗憾。 顾衍立刻明白有个病危的母亲而且陈启平十分孝顺,这在苏桐这里已经拿了免死金牌。 当年她应该是太痛苦了,他一直看得开生死觉得病了就会死没什么,大概是林美华跟他并无太多关系,但是现在可以明白如果在乎的人会死去的话,真是会令人痛不欲生。 “那就缓一缓吧。”顾衍陪着苏桐吃晚饭,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他发现苏桐很孤单,她一直都很孤单那是从她骨子里透出来的。 她在潜意识里会依赖时常陪伴她的人,例如当初的林美华,例如在她流产时照顾她的许梅,还有韩初年甚至是现在的韩勇。 吃完晚餐坐在青石堂后面的天井里,下面的人走进来把她的手机递给她。 “少夫人,您的电话。”说完之后又迅速的退了去。 少夫人这个称呼听得刺耳无比,总有一天他要所有人都称她一声顾夫人。 是江孝南的电话,苏桐划开了接听键便听到这个跟她同日出生渊源颇深的男人的声音。 “苏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江孝南半倚在沙发里,外头的天色已经全暗下来了,霓虹把这座白天里水泥钢筋打造现代城市映得分外妖娆。 而余光映上了那个瘫软在他怀里的女人,映得这一身雪白的肌肤上光影迷离。 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却依旧在辰的背上轻轻抚着,如同爱抚着一只性感的小猫。 “明天有时间吗?”有些事情在电话里总是说不清楚,所以还是直接见面干脆些。 “你回云城了?”她回云城江孝南应该是知道的,他提出要见面也就意味着江孝南也回云城了? “嗯,刚刚回来的。”江孝南声音有些低哑,手指流连在林辰的腰涡时感觉她的身体颤了一下。 这个死小孩,打个电话也这么不得安生吗? ------------ 第一百六十章 怕什么,有我呢 她自然不与江孝南计较这些只是软绵绵的从江孝南的身上爬起来,披上了他的衬衣往卧室里走。 “明天没有问题。”苏桐轻声浅笑的说着,她的朋友真的太少了。 能跟老朋友聚一聚是件非常有幸福感的事情。 三年不见各自都有许多变化,但是当电话接通时两人竟然一点儿尴尬生份都没有。 “明天中午汇云居,我去接你就好。”江孝南说完就后再聊了两句便挂上了电话。 江孝南还是一样的绅士哪怕过了三年,苏桐笑着放下了手机才发现顾衍那双深暗的眸子就那样盯着她。 “你有约会?”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如同一个旋涡般引着她往下坠。 “江孝南回来了。”苏桐没有隐瞒什么既然他客客气气的问那她就据实以答。 “他在这个时候回来应该是要问你南叶君保外就医的事。”顾衍听她这么一说就立刻知道江孝南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为何回来。 “他并非不通情理的人。”苏桐轻声说着这一点她完全不担心,她对江孝南还是了解的。 “通不通情理南叶君都养了他二十年。”顾衍倒不担心江孝南通不通情理的事情,他怕江孝南开口求苏桐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苏桐欠了江孝南很多人情,所以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你不懂他。”苏桐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餐厅,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了一句:“我还有事,你也回去吧。” 他一个大男人,每天都泡在韩会馆里算什么? 时间久了风言风语不好听,如果只关系到她也无所谓,她本来就是个声名狼籍的女人。 但这里是韩会馆,关系到韩初年她就不能大意。 顾衍点了点头,没有再在韩会馆继续呆下去他还真的有正事要办。 汽车沿着云江边开出着,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给拔通了江孝南的电话。 “晚上我们见一面吧。”顾衍开门见山直接约江孝南出来,电话那头的人也没什么犹豫的答应了。 不远的云江茶馆,顾衍让人清空了整个二楼。 巨大的落地玻璃正好可以看到整个云江的美丽风景,他却无心欣赏。 并没有等太久就听到了汽车的引擎声,江孝南来得倒是很快。 “找我什么事?”江孝南一坐下来连寒暄都没有直接问顾衍,三年没见面了却连客气的寒暄都没有。 “你是不是要问苏桐南叶君保外就医的事情?如果是的话你可不必问她,我来回答你就好。” 任何事他都不想让苏桐为难,所以就由他来先解决掉可能给她带来的任何困扰。 有的时候欠的还不清,但是至少可以尽全力弥补不是吗? “我知道苏桐不是个会为故意难别人的女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孝南心里泛着苦涩,对苏桐他始终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总感觉他代替了她原来该有的生活,接受高等教育至少在经济上不曾那么窘迫过。 更不用提为了钱而出卖了自己,任由着别人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 “她知道了南叶君是她的亲生母亲,知道自己是被人丢掉的,知道那颗肾根本配不上但是南叶君依旧要剜掉她的肾,知道韩初年的死跟江家有关,知道她的亲生父亲对她满怀愧疚想要弥补时却被南叶君害死了……” 这么多理由已经足够了,顾衍一字一句慢慢说着清茶的幽香弥散在空气中,但是却掩不住空气里那股血腥的味道。 这么多的事情里,全都是那种令人无法法理解的残忍阴谋。 “所以她不想让南叶君出来有错吗?难道她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什么代价也不用付?” 顾衍哑声逼问着,墨色的瞳仁里闪着的是可以吞噬的火光。 一想苏桐当时经历的整个人就难受得快发疯,他就是那个最可耻的帮凶,那颗肾还有那个失去的孩子令他无法原谅自己。 “为什么要让她知道,这太残忍了。”江孝南喃喃的说着,怪不得苏桐会这样。 韩初年的死怎么跟江家有关系呢?当时的江家已经落败了,除了还剩此钱之后人脉背景通通随着顾衍跟江家翻脸之后全都断得干净。 韩初年本身就如同是个传奇般的人物,江家只剩两个女人怎么能做出这些事情来呢? 确实有些无法想像但是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皆有可能,所以他从来不轻易下定论。 “韩初年的死跟江怜南有关,是不是南叶君指使的我还不知道,如果不是她们两人联手那就是江怜南一人做的,江家跟日本的哪个家族有来往?” 江孝南在江家一直不被重视,所以许多事情他不知道也情有可由。 “这个我倒真的不清楚。”江孝南摇了摇头,江怜南去日本疗养身体时都是由南叶君陪着的,到底跟那里的人有什么交情他是真不知道。 “你确定真的跟怜南有关吗?她怎么可能操纵这种事情?如果是个平常人还好,可是死的那个人是韩初年……” 江孝南无法想像韩初年竟然会死于江怜南这种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人手里。 “韩初年死的时候南叶君已经被关进监狱了,苏桐被劫持时我几乎找翻遍了整个云城,而她就被关在江家别墅那个没有用的酒窑里。” 顾衍说完这些时气息有一点点不平稳,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颗发黄的睡衣纽扣放在了摊开的掌心里。 “这是她被关的时候丢下的,就要江家别墅的酒窑里找到了。”顾衍双眸猩红的看着那颗扣子,三年前的血雨腥风再一次的涌现在他的面前。 “怜南她……”江孝南满脸震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江家欠苏桐的太多了,我要你答应我不要主动去追问南叶君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江家即使能保外就医,我也能在外头干净利落的把人带走,关到你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好好折磨到她赎清自己的罪过为止,而且你也不能跟江怜南说起你今天听到的任何一件事。” 顾衍盯着江孝南厉声警告着:“如果不是她我不会故意冤枉,如果是她的话那谁也救不了她,哪怕是我不为苏桐出了这口气,她杀害的是韩门的掌舵人你觉得她有活路可以走吗?” 江孝南点了点头,心情沉重无比。 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在这件事情上插手,但又要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陷入杀机之中,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而且江远淮的死我觉得疑点太多了,南叶君虽然是个恶毒到了极点的女人,但是她与你父亲却有些真情实意,打断了腿想要留下他有可能,但是下毒这件事情还是值得商榷的。” 顾衍说出了心中的疑问,如果江怜南都能在暗中布局杀了韩初年,那么她的城府心思肯定不是他们以前看到的那样了。 “你是说怜南会下毒吗?”江孝南的脸色苍白,今天晚上从顾衍嘴里说出的这引起事情,每一件事都如同一颗威力无穷的原子弹,几乎把他整个人炸成了碎片无法思考了。 “江家除了她就是南叶君两人之中必有一个,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然会查清楚的。”顾衍现在只要求江孝南置身事外就好,如果把他也搅进来的话那会影响苏桐的。 “我真的很难相信……”江孝南挫败的低下了头,在很长岁月里他从来没有这种无力感。 是对人性的失望,如果怜南真的做出了伤害父亲之事,那她的人性在哪里呢? 整个江家都那么宠爱她,她怎能做出违背人性伦常的事情呢?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不知道自己的家人在哪里,曾经以为的家人在慢慢露出了可怕的面目,竟然峥狞如同魔鬼一般。 他最后的一点点牵扯与念想就这样随着云江的风卷入了浪里,掩埋到深深的云江底。 “你为自己难受,可苏桐她才是真正最难受的那一个,明天你只跟她谈些开心的事,别的只字不提明白了吗?” 顾衍冷冷的笑着,江孝南的难受与苏桐心里的痛苦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江孝南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真的是不能再多问让苏桐为难。 胸中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似的,呼吸也都无法畅快起来。 江孝南回到酒店时林辰一眼便看到了他的情绪不对,整个肩膀都有点往下拉耸着好像被抽走了什么似的。 “怎么了?”她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大步的迎上了去。 林辰的手轻轻的拉起江孝南的手时才发现他连手掌都没有了往日的温度,感觉到冰冷一片沁入骨髓。 “没事,让我抱抱就好……” 江孝南哑声说着,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开着车回到了酒店,在电梯里就觉得快要撑不下去了。 抱着林辰整个人都倚在了她柔软的身体上,俊朗的脸埋在了她柔软的发间,眼睛里的泪无法控制的泛滥着。 江家到底是怎么了?已经几乎是家破人亡了,可是他以为最糟糕的事情其实只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他不知道养了他二十几年的母亲会落得什么下场,也不知道江怜南最后会怎样,他现在根本就不敢再多想了。 无声的哭泣才令人感到心疼,在这一刻林辰真的心疼了。 这个男孩总是会体贴的为她做好一切,甚至比那些所谓的成熟男人都要处事妥帖周道,她以为江孝南哪怕年纪不大但却已经是修炼得无坚不摧了,而此时她以为的这个强大的男孩却真的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般抱着着哭了起来。 林辰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抚着他的背,低声安慰着:“怕什么,有我呢……”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会好好想一想 江孝南知道他不是在害怕,只是好像感觉自己是一片没有根的树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无法得到解脱。 这一晚上顾衍毫无保留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他听,看来那个养育了他二十年的女人有很大的概率会死在牢里,她这一生可能真的是出不来了。 最令他吃惊的是江怜南,永远也想不到那个弱不经风的妹妹竟然能做出设局杀死韩初年的事来。 要知道一百个她都不可能是韩初年的对手,可是她竟然那么悄无声息的把韩门的执事者杀死。 她与苏桐是嫡亲的姐妹,可是两个人最终会走上骨肉相残的地步。 当初顾衍用尽所有办法想要把苏桐的身份永远的隐瞒下去,应该也是早早预见可能会有这一天吧? 他还记得她拿着顾衍送她的衣服去二手店卖时小心又卑微的样子,那时的怜南银行保险柜里有着价值不菲可以挥霍一生的珠宝。 但是三年之后,一切都变了。 “我没事……”江孝南从林辰的肩膀上抬起头,转身走入了浴室。 该来的总是要来,如果怜南真的做出了不可饶恕的事情,那么她的报应逃也逃不掉。 他能做些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他肯定有事不过不想说罢了,林辰看着江孝南有些孤单的背景,心里突然变得又酸又疼有些难受。 明天他要去见苏桐,而她也应该回家了吧。 三年不曾回去,感觉有些尴尬又不得不去面对。 说来她与江孝南真算是同病相怜了,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 林家不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女儿,而江家不需要一个捡来的儿子。 第二天江孝南见到苏桐时只字不提江家的事情。 “这顿饭应该是我请你的,谢谢你当年帮了我那么多的忙。”苏桐看着江孝南,这一千多天里他好像真的没太多变化。 依旧是那个温润明朗少年气十足的江孝南,而自己这三年却是变太多了。 她这些年的心境苍老得连自己都觉得可怕,以前感觉两人一般大小没什么差别,现在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大了江孝南几岁似的。 “应该的。”江孝南说着,心里感觉到很安慰。 他一直觉得亏欠的姑娘现在看起来过得很好,从韩初年的死亡阴影里走了出来变得更成熟坚定爱憎分明。 “你昨天在电话里说有事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值得你千里迢迢的专门飞回来呢?” 苏桐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一提及这个问题还是有些神伤。 “我想要结婚了,你觉得哪里求婚比较合适?女孩子喜欢什么款式的订婚戒子?” 江孝南昨天一直在考虑今天怎么把这个事情给圆过去,有的事情正如顾衍所说的他不能再让苏桐为难。 去林家提亲也是他回云城的主要目的之一,跟林辰同居了三年他该主动表示才是。 “是林辰吗?”江孝南说的事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一直以为江孝南是为南叶君回来的,没想到他竟然要回来结婚。 “是她。”江孝南的眼底如同星子映射着的海面有着令人心醉的温柔。 他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那这样世界上就有一个人是与他相依靠着的,再也不会有那种浮萍无根的感觉。 “我真为你高兴,可是我也不知道求婚在哪里合适些,你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或者是你们定情的地方?如果是戒指我感觉女人都没办法抗拒耀眼的光芒,你这么成功送个鸽子蛋肯定没问题的,我这么回答是不是太庸俗了?” 苏桐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俗人,她竟然不知道怎样能给对方惊喜。 “你也说了女人无法抗拒耀眼的光芒,所以这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呢。” 江孝南点了点头,确实钻石的光芒是没有女人可以抵抗的,只是这个条件能满足的人实在不多。 要知道一只无瑕美钻价格不菲,百分之九十九的二十五岁男人是买不起的,恰好他是这百分九十九之外的人。 “你呢?韩初年已经离开三年了,你跟顾衍还是这样耗着吗?” 江孝南这次回来便觉得顾衍变了许多,他依旧是那么强势的想要主导一切,但是又看得出来在处处退让。 “我没有耗着他,只是我没有想过要再谈一场恋爱,他却好像不想放弃……” 苏桐低下了眼眸,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迷惘。 “你才二十五岁这一生不再涉及感情是不是说得太早了些,顾衍以前的做法会让你排斥,但他与你有着密不可分的过往,这些过往都会成为你们感情最牢固的基石。” 江孝南语重心长的说着,他还是希望苏桐的感情生活能够划上个圆满的句号,也才不枉费她以前吃的苦也不辜负韩初年为她付出的那条命。 “他现在做得再好,难道就能替抹掉过去所犯下的过错吗?”苏桐疑惑的问着,这个问题她也一直在拷问着她自己。 “这个要听从你自己心里的声音了,我无法替你决定是不是要原谅他所做过的一切,但是有一点我不会看错如果你跟他在一起他会对你很好。” 当年的事情细细的说来也真的是阴差阳错,所以顾衍再强大也被命运捉弄得狼狈不堪。 “我会好好想一想的。”苏桐点了点头,如果她会考虑这些问题也一定会是在她为韩初年报完仇后。 吃完饭后苏桐并没有让江孝南把她送回韩会馆,而是去了云城最奢华的商场。 回云城之后她还没去看过许梅,其实她的朋友真的不多许梅在她最狼狈时对她照拂有加,所以她想去看看许梅。 从国外回来的有些太匆忙根本没有准备什么礼物,所以只能来云城商场买现成了。 许梅一直还在联合办公大楼那边工作,送给职业女性什么最合适,应该就是一个漂亮又大气的包包了吧? 她记得以前许梅就会买,一起逛街时许梅总是对橱窗里的那些漂亮的包包充满兴趣,说起各种品牌来头头是道的。 这些专门卖奢侈品的商店在午后并没有太多人冷清得很,毕竟动则几万元的包包不是菜市场里的大白菜可以随便买的。 大众知名度高的品牌大概就是那几个,她走入了其中一间专柜小姐便已经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礼貌又不过份热情的为苏桐介绍着当季的一些新品。 苏桐购物的速度向来很快,指了指其中一款让专柜小姐包装好付款就准备离开了。 这时突然有个人在她的背后轻轻拍了一下:“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她回头一看是秦阳正站在那里痞气十足的笑着,手臂里搀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着最多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嫩得好像掐得出水来。 他因为女人的事被他爷爷打个半死,怎么才过不了几天就又开始了? 苏桐并不太想搭理,看了一眼便转身想要去柜台结帐。 “脾气还真大,怎么利用完了我就不理人了?”秦阳看到苏桐冷着一张脸便逗趣的说着。 “我也喜欢那个包包,你答应给我买一个的……” 秦阳身边的那个女孩一面嗲声嗲气的说着,一面用那双大眼睛挑衅的看着苏桐。 这个女孩莫不是误会了她跟秦阳是那种关系吧? 苏桐在心里叹了口气,更不想理会这两个人了。 “嗯……”秦阳应了一声,他从来都不是小气的男人答应了自然爽快的付钱。 “对不起小姐,这个包是限量款云城也只有这一只了。”专柜小姐心里有些惋惜赔着笑脸轻声说着。 “可是我就想要这个,哥哥你买给我好不好?”那个小女孩开始扯着秦阳的袖子,说话的声音竟然变得奶声奶气起来。 苏桐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这是个声优吗?感觉是在给动画片配音的。 “那要看这个姐姐要不要割爱了?”秦阳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姐姐,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个包,如果你不是特别喜欢的话能不能让给我,我特别喜欢它。” 小姑娘说完还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可爱模样。 “我特别喜欢。”苏桐不想要让出这外包包,这种事情她烦透了。 女孩的穿得倒是素净,不似那些风月场上的女人性感妖娆,但是她看到了女孩领口露出的白嫩肌肤上深色的吻痕,十八九岁的什么事都做了还要跟她装成一副不解世事的模样,真的是看着就不舒服。 而且她一眼看上的就觉得这个包许梅拿着肯定好看,这小女孩才多大怎么会想要这种虽然有些奢贵却偏成熟一些的包呢? “可是那些也很适合姐姐呀,就让给我好不好?” 女孩嘟着嘴指了指柜台上的另外两个包那是万年不变的经典款,貌似好心的说着。 这个女人应该就是秦阳以前甩掉的,现在秦阳对她迷恋得很所以她现在非要这个包不可,要不来就太没面子了。 苏桐可不理会这些事情,掏出手包里的卡就准备结帐了。 一见到这副光景,那女孩眼眶便红了起来:“姐姐为什么不让给我?是不是因为秦阳现在跟我在一起你就故意想要抢走这个包?” ------------ 第一百六十二章 顾衍为难他吗? 苏桐一脸问号,看着秦阳不理解这个女孩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真算是脑回路清奇了。 卡递给了专柜小姐刷完之后拿起了那个已经包好的精致礼盒一句话都不说准备离开,却被那个女孩冷不防的将那个包抢来死死的抱在怀里。 “你把钱给她,不过她花的也是你给的钱吧?”女孩刚刚奶声奶气卷着舌头说话的样子完全变了,恶声恶气的说着完全不管几个专柜小姐吃惊的眼神。 “让她还给我。”苏桐看了一下腕表,她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 “两个女人为我打起来,这是荣幸之至。”秦阳俯过身去在苏桐的耳边低声说着:“你又不喜欢这些东西,故意不给她是因为我吧?” 这简直就是个大笑话。 因为他?谁给他这么大的脸?秦家怎么出了这样的男人。 这几年她的脾气虽然依旧还不错,但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女孩了。 “帮我叫一下商场的保安,这里有人抢了我的东西。” 苏桐连看都不看秦阳一眼,脸色发冷低声说着。 钱都付过了,这个包已经百分百算是她的所有物说被抢也不算过份。 “算了,这个包我不要了。”那个娇嗲嗲的女孩一见这副架势便把那个狠狠的扔到了几米远外。 礼盒刚刚好砸在了柜台的一角,盒子散开里面的那个包落掉了出来,女孩走上前去尖尖的鞋跟踩过了那个皮包在上面留下了很重的一个印子。 “嗯……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踩到了,这都弄脏了你还要吗?”女孩有点挑衅的看着苏桐,看着苏桐那张暗沉的脸得意无比。 反正秦阳刚刚一点儿也不怪她,现在她最得秦阳喜欢所以捉弄一下这个女人也没什么。 “还是你不介意脏的?嘻嘻嘻……” 这句话刚刚说完空气中便响起清脆的巴掌声,同时高分贝的尖叫几乎快要把人的耳膜给刺破掉。 “这个包多少钱原价赔我,现在起不要再说一句话,不然我就把你的舌头割掉。” 苏桐秀气的手上突然如同变魔术般的多了一把闪着银光锋利的刀子,看着那个女孩时眼神冷酷到了极点。 今天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这个女人破坏掉了。 “出卖身体换如果是你情我愿银货两讫的生意我也不笑话你,不过这也只是你们之间的事情不要扯上我,如果我要卖的话也轮不到这个男人,他还买不起明白吗?” 苏桐俯下身去一字一句的说着,撒娇跟作是两回事这个女孩一点儿也没有弄明白。 估计在秦阳的身边是呆不久了,特别是这件事情一点儿分寸没有让人看尽了笑话。 “你……”这个女孩还没有来得及完整的说完,看着苏桐手指间的那柄刀就停住了。 “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赔钱然后离开这里。”她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去见一见许梅已经是想了好几天的事情了。 “我要报警,她打我了……”女孩反应过来之后大声的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的怪惹人心疼的。 “打了你一巴掌也是因为你先出言不逊这连最轻伤都构不上,他如果愿意为你动用关系应该就是五天的拘留吧,你问他要不要为了你去托关系?” 苏桐一时来了兴致玩味的说着。 “就算是把我关拘留起来,这个包该多少钱你还是要赔的,一分钱也不能少。” 这种名牌包要的就是品相完整,现在这个限量款的包留下了那一道痕迹,送不了人也卖不出去钱是赔定了。 “你快点报警,她好过份这样欺负我。” 女孩脸上已经挂不住了,越哭越大声好像一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满地撒沷打滚。 “我报了有什么用,苏小姐是宏实顾总的心上人,更不消说自己是韩门当家的女老板,我可做帮不了你这个忙,哪怕你在床上叫得嗓子哑了都没用,在云城她比我管用多了。” 秦阳耸了耸肩一副我也无可奈何的样子,苏桐走到陈列架前挑了一个款式差不多的,让柜台小姐包起来然后对着秦阳说:“你惯的那就你替她赔吧。” 说完这句话她就头也不回的走出去,没有理会专柜小姐惊讶至极的眼神。 秦阳倒是大方的掏出了卡,把刚刚苏桐拿走的那个包结掉之后,跟着也离开了商场。、 “等等我,等等我……” 那个刚刚还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女孩捡起地上那个有一小道划痕的包,急急的追了出去。 “天呢,那个女人就是苏桐……” 等到人都走光了之后,几个专柜小姐站在一起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毕竟当年苏桐可是云城的风云人物,上了好多次云城热点简直就是传奇女性了。 “对呀,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熟,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 “刚刚那个女孩可真是自不量力,听说顾总裁到现在还在等着苏桐……” 苏桐听到背后的这些议论,她打了个车直接去了联合办公大楼。 到了这里轻车熟路,一下子就到了许梅的办公室。 这些年来没机会见面,也只是在电话微信里聊一聊罢了总不如见面亲切些。 “苏桐,你真的回来了?” 苏桐刚刚一推开许梅办公室的辛,便听到许梅爽朗的声音。 “刚刚回来几天,把手上紧要的事办了就赶紧来见你了。” 苏桐走上去抱着许梅,那种亲切又安全的感觉还是跟三年前一样。 “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茶来。” 她记得苏桐向来喜欢喝这儿了柠檬茶,转身出去一不到五分钟就倒回了一杯微凉的柠檬茶。 酸酸甜甜还是过去她在这里工作时的味道,苏桐喝了一大口把刚刚在商场里的那股子火气给顺了下去。 “看看喜不喜欢?”苏桐把那个礼盒拿出来,桔黄色的盒子透出了满满人民币的味道。 “这个牌子的随便哪一个都不便宜,我肯定是喜欢的,只不过让你破费了。” 许梅打开来看着,果然是非常漂亮大气的新款包包,只是这个包都要顶她两年的年薪了。 她很替苏桐感到高兴,也没有客气的推托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 “相比你帮助过我的,这个小礼物算什么呢?只不过是来见面不好意思空手来罢了,下次再见面就没礼物了,你还得请我吃大餐。” 苏桐笑了笑看着外面一大片的办公区,早已换了一批人在这幢楼里租用位置。 三年之间应该有许多人创业成功,但是也有许多人最后连按天收纳的租金都付不出。失败退场了。 “对了,今天我来还有事要请你帮忙的。” 不仅仅是来看老朋友,还有一件事情她也想拜托许梅帮她的忙。 “说吧,只要我能帮的必定全力以赴。” 许梅倒是想不出来现在苏桐还有什么是需要她来帮助的?毕竟她已经算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女人了。 “以前韩初年能做的许多生意,我一个女人确实有些不太方便,这个社会对女人并不是完全平等的哪怕我尽了全力,更何况他是那么优秀的人,我尽了全力都没有办法及他的一半……” 苏桐轻声说着,说到韩初年时几乎是崇拜的语气,这让许梅有些动容。 苏桐喝了一口柠檬茶之后继续说着:“但是生意肯定要继续下去,我总要顾着他以前的那帮兄弟们,所以如果这里有好的项目可以投的你把消息先给我,我来投。” 苏桐一直想做几个项目,哪个时代都会有些灰色地带的生意,韩门就是做这个起家的所以不可能完全脱离,她会把可以继续的生意接着做下去,不能再做的就慢慢的修枝剪叶的去掉了。 “这个没问题,双方都有利的事情我乐意效劳。”许梅点了点头笑咪咪的说着。 要是这个忙,那还真的是需要她来帮的。 “其实我手上就有一个项目,胜算蛮大的但是没有人愿意给他投,现在他找钱找得焦头烂额的。” 许梅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他?”这个他字让苏桐感觉听起来有些奇怪。 “你也认识的,林哲……” 当这个名字从许梅的口中说出时,苏桐怔了大概有两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 这个名字真的远得好像是前尘旧梦了。 “我是有听说他的公司一起没有起色,但是已经这么差了吗?银行没有给授信?或者是风投都不看好吗?” 苏桐一连串的疑问,现在好多人手里大把钱,就真是缺了好项目罢了。 林哲还是有点小天份的,按理说有项目要找钱应该不是那么难吧? “不是他的能力有问题,当初顾总对他那样的态度如果大家投他的项目这不是摆明了跟顾总为敌吗?慢慢的就没有人喜欢跟林哲做生意,林家也是一落千丈了。” 许梅有些唬唏,林哲真是有些遭了无妄之灾,这件事情她故意提起也是想帮林哲一把。 “顾衍为难他吗?”苏桐的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不过应该不至于的。 ------------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他在试探江怜南 “没有,顾总倒也没有那么小肚鸡肠他早就不管林家的事情了,只是生意场上就这么现实。” 许梅摇了摇头,说完了之后办公室里陷入了一片安静,静得只有两个女人轻柔的呼吸声。 “那你来约个饭局吧,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项目。”苏桐低下了头谁也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到底是怎样的。 “你不怕顾总生气?”这一点许梅有些担心。 “第一,我是我顾衍是顾衍没有什么生不生气的问题,第二,我跟林哲只是谈生意,当然能帮他的我也想帮一下,毕竟这整件事情都是因我而起的。” 苏桐把杯子里的柠檬茶一饮而尽,抬眸看着许梅时眼神明媚又坦荡。 “苏桐你的变化真的大到让我心疼,你才只是个二十五岁的女孩,却已经这么思虑周全成熟果断,你什么都好却独独把以前的那份天真给磨掉了,这几年你真是太辛苦了……” 现在的苏桐太过理智,以至于让许梅感到心酸,这个年纪的女孩不应该是享受青春与爱情吗? 苏桐的眼眶倏然间红了一下其实不止许梅感到心酸,自己的心也酸得跟那片泡在水里的柠檬一样了…… 她怎么不想有依靠,只是到了最后所有成为她依靠的人都会把最重的担子跟最深的想念留给她。 所以这一生她不能再想着如何依附别人,变成强大的自己被人依附才会更有安全感。 三年到现在看来好像只是转瞬之间,但是她经历过的每一个痛哭流泪到无法入眠的夜里,她付出比常人更多百倍的努力不断学习着,有多少次在心里想要退缩但都坚持下来了。 这个男人为她付出了生命,那她就要为他把留在世上唯一与他有关系的韩门好好继续传承下去。 肩上有责任所以她必须比与她同龄的女孩更优秀更成熟,这样才可以在男人的世界里杀出自己的一条路来。 “我对自己也有过心疼,这三年我好像亲自把身上的皮一层层的割掉,才换来了今天这副看起来有点刀枪不入的模样,我这一生已经变得不进则退,没有后路的女人只能这样了。” 苏桐也只有在许梅的面前才能说说心里话,这些话她从来不曾对别人提起过,甚至是江孝南面前她也没有说过。 有些事只有女人可以懂得女人。 “我有件事情一直想要告诉你,你还记得你做完手术之后去流产的事情,后来我每天都去看你其实这件事情是顾总安排的。” 许梅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愧疚,但是这些年过去了有些往事总需要重见天日的。 “他安排的?”苏桐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梅,这件事情是她真是没有想到的。 “顾总会让顾家的厨师每天都炖好汤,然后做些营养可口的菜让我带过去,其实他也给顾家的厨子出了好多难题,明明是用了最名贵滋补的食材偏偏要做出最普通的样子来,不然你的身体哪里会恢复得那么好,其实看得出来顾总是真喜欢你的,你不考虑一下跟他重新开始吗?当初韩先生也属意由他来照顾你的。” 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许梅心中如释重负。 “现在不考虑这些问题,如果没有把害死韩初年的那个凶手找出来之前,我不会考虑任何自己的问题。” 苏桐摸了摸那已经长到了后腰的长发,等她剪了长发之后再想这些令人烦乱的问题吧。 “在现实在其实很少有一个男人会等女人好几年,哪个男人受得了寂寞跟漂亮女人的诱惑,特别顾衍又是那样成功的男人,多少女人主动献身但是这些年来却从来没有传过他的任何绯闻,人生百年也不过是白驹过隙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许梅长长的叹了口气拍了拍苏桐绷紧着的肩膀,这个姑娘从以前到现在好像听到顾衍的名字就会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这一点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有太察觉,只不过身体语言是最诚实的。 “我今天不能呆太久还有些事情要处理,项目的事情你帮我好好跟进。” 苏桐站了起来她确实还有些事情要去办,不然真的想跟许梅好好聊个痛快。 其实现在也不能聊许多,太近亲近了就会让人捉住弱点。 在没有把江怜南跟她背后川南集团的幕后推手都揪出来之前,她不能给对方留下任何的可趁之机。 毕竟跟她有关系的人真的太少了,韩勇身手好他们也动不,顾衍倒是常常会跟她见面相信江怜南不会笨到去动顾衍,江孝南怎么说也是她的哥哥,所以许梅倒是最好下手的那一个。 “项目肯定没问题,我还是那句话为自己多考虑一下,不要有太多包袱跟顾虑,你知道我的前男友吧?我跟你说过几次的那个何坤他上个月去世了,从发现治疗一直到离开就是七个月,他一直瞒着病情让我连跟他好好道别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想来真的是一种遗憾。” 许梅有感而发说完了之后送着苏桐到了电梯口,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才转身走回办公室。 苏桐往韩会馆赶回去,韩勇已经在会馆里等着她了。 “现在有另外一组人在跟着陈启平,他母亲今天早上开始体温降低,应该就是今天或者是明天了……” 韩勇看着陈启平几乎是不日不夜的守在医院里,确实有点令人感动。 “办完丧事过完头七就把他带来见我。”苏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眼眶酸得难受,说完这句话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陈启平能为母亲送终至少老人家临死前有儿子守着,而妈妈却自己独自走入云江只为了不连累她。 这件事情是她一生也不能释怀的,哪怕知道妈妈时日无多却不该死得这么凄惨。 血债总要血来偿,南叶君已经开始在付出她应该付的代价,下一个就是江怜南。 暂时让她多逍遥几天,等陈启平所有的事情办完之后,她要送江怜南进去跟南叶君作伴,终其一生都不能踏出云城女子监狱的大门。 死是最痛快的,但是这个痛快她不会给江怜南的。 她应该在阴寒冷冰的监狱里过完一生。 不再锦衣玉食也不再拥有权利,肾病复发时都没有药物可以吃,有狱警看着她不让她自杀最后病死在单薄的木板床上。 此时的江怜南正坐在江家的客厅里,江孝南第二次回到了江家却依旧没有要搬回来住的意思。 江怜南希望江孝南可以回来住,因为江孝南与苏桐从前就过往甚密,只要他回到江家来住那对自己是有利的。 “你到底跟她谈得怎样?应该就是她做的没错吧?”江怜南有些小心冀冀的问着。 瘦弱身体哪怕是在这样的夏天都要披着薄薄的外衣,看起来真的是连一只老鼠都能吓倒她,怎么会是她设局杀死了韩初年呢? “苏桐与妈咪有什么矛盾你知道吗?她不会随便伤害别人的。”江孝南试探的问着,话音刚刚落下便看到江怜南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还能有什么?就是逼着她一定要换肾给我,但那也是因为妈咪太爱我的缘故了。”江怜南大声说着,控制不住情绪连身体都有些颤抖。 “是不是妈咪安排让苏桐跟林哲在酒店里被顾衍捉到?现在顾衍满世界在找一个叫飞哥的,跟妈咪有关系吗?” 江孝南说出飞哥这个名字时,江怜南的眼皮子不受控制重重的跳了几下。 “什么被顾衍捉到的?我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当时我应该是病得很严重了,妈咪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情。” “你不知情就算了,反正顾衍总是能把这种事情查得清楚不过他也是后知后觉,已经过了三年许多事情都模糊了,确实会让人记不得。” 顾衍一直找不到那个飞哥,经过今天晚上之后那个飞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不论是死是活,总是要露个面才好。 他在试探江怜南,而这只是第一步。 如果陷害苏桐的事情是这个看似柔弱无比的妹妹做的,那么设局杀了韩初年也就真的跟她脱不开关系了。 “哥,你不回来住吗?我一个人住着有些害怕。”江怜南把话忿开,听到那个飞哥的名字心跳总是会快许多。 顾衍的手腕她还是知道的,只怕她还来不及弄死苏桐他就找上门来把她杀掉的。 “再害怕你也已经自己住三年了,要不是行的话多请几个佣人热闹一些,如果钱不够用你只管跟我说,我不能陪着你因为有人更需要我陪着。” 江孝南说完之后,走到楼上他的房间里拿了点东西那是他小时候的一些相簿。 林辰无意中说起好奇他小时候的样子,有好几本这个可以让她看个够了。 “不如你把那个要陪的人也接回来,我跟你一起陪着她不是更好吗?” 江怜南看着江孝南从楼梯上下来,走到她他的面前去脸上挂着惨淡的笑连说话的声音都虚弱无比。 “她不喜欢跟外人接触的。” 江孝南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为了一场无望的感情江怜南真的把自己逼到死路上。 这么做真的值得吗?终是害人害已。 “原来在你的心里,我就是外人吗?”江怜南控制不住心底的那股子怒意,又夹杂着不甘心终于大声的吼了出来。 ------------ 第一百六十四章 酒店才方便 这样带着颤音的哭吼响在空旷的别墅里显得特别的苍凉。 江孝南站在台阶下面看着江怜南孤单的身影,她背后偌大的客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的光散在她的背后变得凌厉无比。 “你对她来说确实是个外人。”江孝南温润的声音也抵不住别墅透出来的阴沉压抑。 “她是你的人你是江家的人,所以何来外人之说?”江怜南咬着唇一字一句的说着。 江孝南笑了笑也没有再辩解些什么,江家其实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过自己的孩子,从小到大南叶君的冷淡总是让他无法接受但是现在想来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是这些都不能埋怨,他是江家养大的也是由江家让他接受了高等教育,如果怜南跟南叶君没有做出泯灭人性的事情那他应该好好帮一下江家的。 只是那些事情要真是她们做的,那他还能怎样帮呢? 去求苏桐高抬贵手吗?他都张不开这个口。 江怜南看着江孝南一言不发准备离开的身影,眼泪掉得更利害了。 她突然有点害怕,那种好像被人掏空了整个身体与灵魂的感觉太可怕了。 就好像是她现在只是一个纸糊的人形罢了,那种无尽的空虚与失望在一点点吞噬她的骨血,苏桐回来之后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她想要这幢别墅里有一个人能跟她说说话,这样最低的要求可是江孝南却不愿意满足她。 “我想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有些事强求不得就不要一错再错,你永远不知道你伤害过的人跟你有什么渊源……” 江孝南把剩下的那半句话硬生生的咽回去,事情已经发展成了这样他说这些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我伤害了谁?” “我才是一直被伤害的那一个。”江怜南又哭又笑的说着,身体晃了两下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被抢走了最爱的男人,那颗肾在她的身体里好像也不听话让她时常感到不舒服,爹地妈咪也因为她的缘故形成了今天这种局面,江孝南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呢? “怜南,再见……”江孝南并没有生气,这个妹妹有些畸形的心理其实是从小被南叶君宠坏的。 外人无法想像南叶君是如何的疼爱这个小女儿,那已经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他也预料不到,但是苏桐做什么他都不觉得太过份。 江家欠苏桐的何止是一个幸福的童年而已,那是整个原本可以幸福圆满的人生。 总要有人为韩初年也为林美华的死来负责,一思及此长长的叹了口气之后便离开了江家别墅。 他这样已经摆明了态度,希望江怜南可以悬崖勒马不要一错再错。 江怜南整个人都跌坐在了台阶上,哪怕是夏日里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大理石台阶她依旧觉得是冷冰的。 江孝南回到酒店时就发现林辰不见了,她回到云城几乎都呆在酒店里没也过门难道今天她回林家了? 拿起手机拔打了林辰的电话,响了许久却没有人接。 那种被抛弃的恐惧突然席卷了他。 就好像是他一出生应该就是被抛弃在医院里的,然后南叶君带走了他最后也暗示让他离开江家这是他的第二次被抛弃,那种感觉如同剜心般的疼着。 不死心的再打一次长长的嘟嘟声再一次令他感到绝望,几乎想要将手机从这最高处扔下去。 她到底去哪里了? 此时的林辰正坐在餐厅里,对面的男人正是三年前她逃婚的对像。 其实回来的那天她就给母亲打过电话了,但是林家坚持要让她一定要跟许修风赔理道歉,并且要她答应如果许修风要娶她的话,她就要老老实实的嫁给他。 还记得昨天她父亲在电话里大声咆哮的样子:“许修风哪点不好?不过是瘸了一条腿,不然人家还能娶你?” 许修风确实没有哪里不好的,哪怕是瘸了条腿也不比别的男人差,但是结婚这种事情并不是条件好不好能衡量的。 江孝南哪里不好?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直不喜欢他,甚至觉得她不知羞耻的跟一个小她五六岁的男孩在一起,大抵没有节制的贪图身体的欢娱。 手机关了静音,因为知道江孝南一回酒店找不到她肯定会打电话,今天是来给许修风道歉的,所以当着他的面接江孝南的电话显得有些不太礼貌。 红酒很香醇,她喝了一口笑了笑说道:“许先生觉得不必道歉但是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当年我不应该没有交代一声就跑出国去。” 许修风安静的坐在那里,如同一潭不见波澜的泊湖。 “交代什么?现在这个年代早没有了包办婚姻,你不愿意结婚也是有道理的,这个真的不必交代。” 许修长喝酒吃东西的姿式都极为优雅,三代出贵族许家就是那种真正的贵族。 偏偏在许修风八岁时出了场车祸,撞断了腿之后能走路但是一只腿比另一只好像短了不到两公分,所以仔细看时走路会有点微微的跛。 也因为这样他极少出现在公共场合更不会去管许家的生意,许家看上的就是她可以在外面独挡一面,所以才提出的联姻。 当时是许修风的叔叔来提的,她以为要嫁的是许修风的叔叔,所以本来就想逃了一下子逃得更快。 “是不是你家里给你安排的你也不愿意?”林辰喝了点酒的面色有些绯红,笑着说话时连空气都带着几许醉人的酒气。 “我是个瘸子,还能挑什么吗?”许修风慢慢的啜饮着红酒,明明说起来挺心酸可怜一句话从他的嘴里吐出却感觉是一种讽刺。 “怎么不能挑了,你可以拿着摇控看着电视上喜欢哪个就挑哪个,现在的漂亮小姑娘都想嫁豪门你就是不二人选。” 林辰豪气的说着,她向来说话直接这么多年了也不想改了。 “在这个年代里要找到爱的人不容易,但是你要找个结婚的女人却是简单不过了,你要今天敢放出风声去明天许家门口就会有女孩排着队等你挑。” 林辰说的这话并没有夸张,但是许家并不想只找个跟许修风结婚的女人,他们要一个可以替许修风管理许家生意的女人。 “但是你就不愿意呀,他们说的你喜欢年轻有活力的男孩,而不是我这种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的宅男。” 许修风笑了笑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 “他们还把我说成了采阳初阴的女妖精不是吗?这种话你也会相信?要跟谁在一起是奇怪的缘份逃不开甩不掉的。” 林辰耸了耸肩这种事情真的是无法解释。 她怎么就跟江孝南在一起了?毕竟从表面上看来都觉得他们一点儿也不配。 大家都误以为她看上了江孝南的美色,而江孝南因为江家落得这样的境地,所以想要傍个有钱的女人。 然而现在是江孝南好像看上了她的美色,而她也从江孝南这里得益不少,与外人所想的恰恰相反。 “我送你回去吧……”一顿饭就这样吃完了许修风倒是觉得这个女人很好玩,跟她在一起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 如果她不逃,他也是要逃的。 缘份很重要,林辰有她自己的缘份但是肯定跟他没有关系。 出于礼貌一起吃个饭,没想到还能聊几句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你也喝了酒,我自己叫个车回去就好。”林辰站起来,虽然说是喝了两杯但是一点儿都没有影响。 “住酒店?”许修风感觉林家有些奇怪,怎么女儿出去三年了回来竟然住在酒店里。 “住酒店不好吗?多方便呀。”林辰无所谓的回答着,她不怕别人知道她跟江孝南同居。 酒店是真的方便想亲就亲想做就做,不必顾及会有什么人听到撞见。 坐上出租车才掏出手机,整整五个未接电话。 全都是江孝南打来的,笑着打开了车窗看着云城的街景眼底却快要有泪落下。 她一直是林家的工具,为林家开疆辟壤的尽了全力,最后林家被林哲弄到没落了便想用她的婚姻来换取利益,每一分每一寸都被榨得干干净净。 只有这个男孩会关心她,会为她做许多事情让她觉得自己也是个被宠爱的女孩。 汽车很快的停在了酒店门口,迎宾员躬着腰为她拉开了车门。 林辰手里拿着个小盒子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入了大堂,然后走到电梯处按了一下。 小纸盒散开了迷人的香味,是他以前就很喜欢吃的鸡蛋糕。 半路上她特地让司机停下来去买的,刚刚出炉香得快把人的魂给勾走了。 门卡刷开时便有道人影冲了过来,如果不是知道那是江孝南的话肯定会吓死了吧? “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男孩的声音有些委屈。 “我去散步吃晚餐,顺便去买你喜欢吃的鸡蛋糕。”她举了举手上的盒子在江孝南的面前晃了一下。 许修风挺有风度的,她说了声对不起这件事情也就到此为止,她不想跟江孝南再说起这些免得不愉快。 “电话怎么不接?”男孩固执的问着。 外面的人都觉得江孝南是一个思虑周详显得少年老成的人,其实在她的面前这个看似成熟的男人永远都只是个男孩,有着他特有的古怪又可爱的脾气。 “我刚刚在电梯上拿起来时发现关了静音。”林辰笑了笑然后拉着江孝南的手坐到沙发上。 “我来冲两杯茶,有甜点就要有好茶才是绝配。”说完之后转身走向了吧台位置,空气中也散开了一阵极淡的酒气。 她喝酒了?一个人喝的吗?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接受并享受这段关系 连林辰自己都感觉到空气里散开来的那一丝淡淡酒气,那个男孩怎么会闻不到? 泡了两杯茶递了一杯给江孝南眼角全是妩媚的笑意:“你先吃点垫垫肚子,一会儿我陪你下去吃宵夜。” 看这情形他肯定是自己在酒店里生闷气,所以晚饭又没吃了。 见过许修风之后她突然想通了,连江孝南自己都不介意她比他大了五六岁,那么她要介意什么呢? 爱情本来就是非常炫丽的东西,或许不可能一辈子都把这份炫丽的光握在手里但它来时不要拒绝。 江孝南喝了一口茶,嘴里的鸡蛋糕还是以前那样香甜的味道,只不过他吃起来却没有了那份好心情。 今天的林辰有点怪怪的,但是他也说不上来就连眼神都有些不一样了。 林辰喝了一口茶,然后咬了一小口鸡蛋糕就把剩下的塞到江孝南的嘴里。 “我刚刚吃得有点腻,先去洗个澡吧。”这衣服穿着不太舒服,林辰扭着腰走入了卧室拿了一件丝制睡袍就进了浴室。 出门前洗过一次,所以洗得很快披着长袍出去时江孝南还有吃着那袋鸡蛋糕。 “真饿了?”林辰看了一眼那袋点心,都快要见底了。 毕竟还真是个大男孩胃口大些也是正常,只不过单单吃这甜点肯定是不够的。 “我倒是吃得有点饱,不然我消化一下再出去半小时就行了……” 林辰看着眼前那张俊朗的脸,不禁软绵绵的往他身上靠了过去然后跨坐在江孝南结实的腿上。 江孝南有些被林辰给弄糊涂了,还来不及细细的思考她为什么会这样拉链已经被她缓缓拉下。 林辰扯开了睡袍带子然后俯在江孝南的耳边吐气如兰的说着:“你吃饱了别动我来消耗一下热量,最近腰上好像长了圈肉……” 江孝南的手圈上了那细细的腰身上,哪里来的长了圈肉依旧纤细幼滑。 高楼的霓虹透过窗纱映在了林辰那身雪白的肌肤上,流光溢彩分外迷人。 客房里温度在急速升高,两人交叠着的呼吸慢慢的融成了一个巨大的汽泡,泡泡里全是销魂窒息的呼吸。 “半小时刚刚好。” 林辰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细细的汗水粉红一片,她沙哑的开着说着然后从江孝南的身上翻身而下。 这样的运动真的极度消耗能量,晚上吃的那些食物几乎都消耗掉了,连身上的酒气也随着汗水蒸发得丝毫不剩。 江孝南眉眼如同春夜里最温柔的星子,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正慵懒的随手捞起那件黑色的长袍披在身上。 他按了一下客户服务:“一个小时之后送餐上来。” 点了几个菜之后就挂断了电话,站起来抱着林辰往浴室走去…… 两人吃完宵夜时已经是夜半时分。林辰吃完了之后拿起餐巾优雅的擦了一下嘴对江孝南说:“你不是一直想去我家吗?如果明天有时间就明天去。” 她知道江孝南要做些什么,想开了之后便不再犹豫不决了。 “为什么突然间改变了主意?”江孝南抬眸看着林辰,今天她的每一个行为都让他不解。 “不是改变,而是我想要接受我们的关系,接受并享受这段关系。” 她从来不想改变两人在一起的关系但是以前不曾考虑过更长久的,总是在犹豫不决现在想起来真是自寻烦恼。 “嗯?不介意我比你小了?”江孝南突然就笑了,笑得如同风催开了这世间所有的花朵。 “年轻也有年轻的好处,你的思想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又有年轻人的充沛无穷的体力跟精力,算起来我也占了便宜不是吗?” 林辰笑嘻嘻的说着,说完了还不忘捏了捏江孝南的脸。 两人吃完了说说闹闹的玩了一会儿,然后相拥在一起补了一会儿眠,第二天要去林辰家所以应该精神好些才有诚意。 这样的深夜有人满足睡去,有人却辗转难眠。 苏桐坐在窗前,慢慢的回忆着当初去医院做流产时发生的那一切。 许梅说顾衍每天都会在那个出租屋外偷偷看她,也会每天打电话问她身体的情况。 然后许梅一一跟他汇报之后,他会去找营养师跟中医为她的汤里加入不同的补气养血的名贵食材。 当年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年轻身体好,所以恢复得也会比常人快许多,不曾想这竟然是顾衍做的。 如他这般骄傲的男人要悄悄的做这些事情也真是有些为难,要她如何跟他相处呢? 其实自己一直是个不太懂得跟别人相处的人,也没有许多女人的温柔可人,从小便是在暗巷里长大看见的都是些阴暗的事情。 后来上学时也没有什么朋友,依旧是因为她在暗巷长大的身份,没有人会跟她成为好朋友好同学。 接着进了顾家当佣人,顾家是个家规森严的地方,顾衍当年的脾气更是差得要命,她自然也没有什么长进。 直到后来慢慢遇到了江孝南,许梅,邢九最后遇上韩初年,这些人一点点的教会了她怎么付出与回报。 如果一开始她明白这些道理,如果一开始顾衍就是现在的模样,两人之间肯定不是这样的结局。 要委屈自己原谅他过去所做的一切似乎心有不甘,但是正如许梅所说的再也不可能找到一个跟她有这样共同经历的男人了。 那些年经历过的许多磨难都会成为两人在一起最牢不可破如同磐石般的基础,道理都明白但就是不想要这么轻易的原谅他。 韩初年那么通透的人也知道顾衍对她的心意,所以才会在离开时说让顾衍陪她走完这一生。 看着月色西沉天边都快要泛起鱼肚白了,她才勉强有了睡意躺到床上去把冷气再开得强一点,裹上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衍早早的来到了韩会馆,他买了云城一间老字号的豆浆跟烧饼,清晨五点多时下了一场好大的雨空气都变得湿润清新,所以他就出门买了早餐来跟她一起分享。 雨后的云江特别的美,就好像是没有一副沷墨画般,坐在韩会馆的小餐厅里看着外头的风景吃早餐必定是惬意的。 “少夫人一直睡着,还没醒呢。”韩勇正好要出去,看到顾衍就跟他说了一下。 “她不是每天晨练的吗?怎么今天到这个时间了还没醒?”顾衍感到有点奇怪,她不是个起得晚的人。 习惯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变就变,今天她是怎么了?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一思及此便往楼上她的卧房走去。 “我上去看一看是不是生病了?”走了两步站住,转过身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对着韩勇说着。 这里毕竟是韩会馆,他这样公然的进入苏桐的房间确实有些不是很合适,但这些他通通不管有些担心她的身体,所以交代了一声便大步走上楼去。 轻轻推开她卧室的门,一股强烈的冷气迎面扑来。 怎么温度调得这么低?顾衍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连,看了看苏桐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她睡得非常沉卷着被子睡呼吸均匀有力,并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这么好睡? 顾衍也没有叫醒她,只是坐在了她房间的沙发上,看着她沉沉入睡的样子。 空气安静好像都可以听见时间在流逝的声音,就这样消耗掉了整个上午,而两份豆浆油条放在楼下的小餐厅里早已经凉掉了。 中午时分江孝南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穿着黑色的西装打了领带一副正经样子看得林辰有些忍俊不禁。 “不过就是去吃顿饭,又不是去参加宴会。”林辰走上前去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这个男孩好像双高了,还是现在她没有穿高跟鞋的原因? 看他如此正式,她故意穿了件简单的T恤印着卡通图案,紧身的七分牛仔裤与小白鞋之间露出了纤细的脚踝,这样倒真是看不出她有几岁,约摸看着就是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女孩罢了。 “从今天起我要用最好的精华,然后天天吃燕窝花胶,哎……” 说完了之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得好像她没保养似的,她用的就是最好的精华,吃的就是最名贵的保养品然而根本就没有时光倒流这一说法。 但其实也是有效的,一直保持着几年的状态那也算是了吧? “我又不是肤浅的男人。”江孝南哼了一声,感觉林辰还是介意两人之间这六岁的差距。 两人拉着手走进电梯,江孝南忍不住低下头在林辰的脸上亲了一下,他喜欢两人现在的相处方式坦然又亲密。 林辰执意要自己开车,江孝南也没说什么。 开着车一直开到了林家的老宅,门口有些斑驳的铁门似乎在诉说着林家的没落。 她父亲还是有着中国人最传统的观念,家业传男不传女所以她被扫地出门了,而她在公司干了那么多年资产的稳定增长以及业务的扩大都不能成为她掌管家业的理由。 不过现在她也想开了这样倒也乐得清闲,跟着江孝南她这三年竟然获利颇丰所以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林父一脸森冷的坐在大厅里,那个不孝女还是回来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礼数 林家最困难的时候她竟然抛下一切跟个小男人跑了,现在看着慢慢稳定所以又跑回来了? 今天非得要好好教训一下她才是,从来没有想着要好好邦衬着自己的弟弟,倒是去帮一个外人赚钱。 越想火气越大,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汽车缓缓的开进了院子里,林辰拉开车门从驾驶坐上下来,江孝南从副驾驶坐一起走下来。 果然是在国外养那个江家没用的儿子,连出门都是要她来开车这车也是她买的吧? 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车,当年她带了多少钱出国呢? 以前公司里的事几乎都是她在管的,也不知道瞒了他多少事情。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你姓林,还有父母与弟弟是吗?” 林父一见林辰拉着江孝南的手走入大厅便出言讥讽,外面的人说得有多难听这几年他真是受够了。 而且更连累了他对许家无法交待,原来答应好的合作也全都搁置在旁。 这下他儿子得罪了顾衍,女儿得罪了许修风,林家也就这样一步步的没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 林辰的脸色立刻暗了下来,原本回到林家竟然有小许的激动,但是一听到这冷言冷语的刚刚的激动都化成了讽刺。 “彼此,彼此……”林辰冷冷的笑了一下几乎想要夺门而出。 一下子空气里开始变得紧绷起来,有种剑拔驽张的感觉。 林辰看着父亲那暴怒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喷涌着。 哪怕是个普通的客人都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更何况江孝南是她带回来的第一个男人,这种关系早已不言而喻了。 按照民间俗称,今天是叫做见家长的日子。 所以江孝南很重视,他从来没有穿得这么正式过整套崭新的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甚至连头发都去打理了一下。 可是她父亲竟然没有给她留半分情面,她不仅是替自己委屈也替江孝南委屈。 再怎样说她身边的这个男孩高颜值,高学历,高智商甚至还有超高的收入,这绝对是万中都选不到一的好条件。 可是这样的男孩来到她家里,连杯热茶都没喝上就看陪着她受了一肚子气,也亏得江孝南的修养真是好。 “混帐,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林父被气得直跳脚,三年不回来一回来就跟他顶嘴。 “不然我该怎样说?我不想嫁给许修风难道不可以吗?我不想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者有问题吗?” 林辰忍不住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她本来不想撕开这个脸的,但是脑子发热这句话便脱口而出。 说完了之后整颗心都慌了一下,然后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步步的朝她走来。 “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者?难道家族利益只需要你的牺牲,你这些年没有得到过吗?” 林父被林辰怒到了极点,他都不想去计较之前林辰做项目时有没有猫腻了,这个女儿竟然还跟他讨论起了利益,果然女儿总是替别人养着的。 “我付出的远远比我得到的要少,当年宏实的顾衍向我开出的年薪比起我在公司拿的高出不止一倍,在我管理公司那几年资产增值了多少您心里没数?” 这句话彻底把林父激怒了,这是他最难堪不想提及的事情,而林辰竟然在一个外人面前公然说出来。 这好像是在讽刺他看人不准,硬是把林哲扶到位子上使得公司落到现在这样的境地。 她这次回来并不是对过去有任何的愧疚,而是带着江家这个不知道哪里来儿子来他示威,这是要看他的笑话了? “你们父女是怎么回来,这么长时间不见面了一见面就这么斗起嘴来,也不怕江先生笑话。”林母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时刚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赶紧打了个圆场。 “妈咪……”林辰见到妈妈下楼来,赶紧拉着江孝南迎上去。 “江先生,这次回来要住多久?”林辰的母亲去国外看林辰时见过江孝南,所以显得熟络一些。 江孝南笑了笑礼貌的回答着:“看她想住多久都行,我随她的意思。” “花女人的钱自然听女人的话。”林父在后面阴阳怪气的说完了之后空气里又沉了一下。 “我并没有花林辰的钱,不过她离开林家这么多年确实是跟我在一起,今天我来林家是代表我自己向林家提亲的,需要什么礼数您只管开口提出来。” 江孝南十分郑重的说着。 他的胸口涌动着一股闷气,想要替林辰骂醒这个冥顽不灵的老人但还是忍了下来。 要娶林家的女儿自然是要按林家的礼数来,不然以后林辰会落人话柄觉得他不重视她的。 林辰猜得到他要来做什么,但是亲耳听到从他嘴里说出的这些话还是令她感到震撼。 有一个优秀的男孩来到她家对她的父母说要娶她,竟然令她感觉自己坚硬的心里化开了一角,然后顺着那一角一直软化着,直到化成了一滩柔软的水映着这个男孩漆黑明亮的眼。 “礼数?你自己代表你自己本来就失了礼数,不过这好像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不是江家的亲儿子,而且江远淮已经死了,南叶君正在监狱里所以没有长辈,怪你也是不应该那就该怪我生的女儿有眼无珠了。” 林父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除了一身的好皮相还能有什么?竟敢来他家里大言不惭的说有什么礼数要他只管开口提。 “你问他做什么?这件事情你问我就可以了,我愿意嫁你谁也管不了,你给的只能让他继续投到林哲身上一个响都听不着比扔水里还不如。” 刚刚父亲对江孝南说的那几句话彻底把林辰给激怒了,说完了之后就拉着江孝南的手往外走。 “你走去出就别再回来了,林家没有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女儿。”林父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砸出去,空气里响起了瓷器爆裂破碎的声音。 “辰辰,你跟你爸赌气干什么?”林母急急的拉住了林辰,好不容易回趟家就吵成这样。 虽然她的心里也不痛快感觉她的女儿并不比找回来那个儿子差,也知道这一切对女儿并不公平,但是她还是希望可以一家人可以和和气气的。 以前还想着能争一争,但是现在林家的生意已经是个败局争来又能怎样呢? “林辰她不是个吃里扒外的人,如果您非要觉得她嫁的人一定是要对林家有帮助的话,那我愿意为林哲的新项目注资,现在这个时代其实礼数这种东西是可有可无的……” 江孝南说了一半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身边的女人温柔的笑开了:“我要你没有遗憾的嫁给我,所以这个礼数我一定会给。” 林辰的眼眶红红的,这个傻子真的就跟孩子一样的固执。 他从来都不受父母重视,所以想要替她在她的父母面前争一口气,听到他说会为林哲的项目注资时她竟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连她自己都不免想要嘲笑自己有些庸俗,但除了感动之后就是掩不住的得意。 林父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你知道那是多少钱吗?你就敢跟我说注资?”林父的脸色都变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不知高低深浅。 “多少都没有关系,让林哲明天把项目书送到酒店。”江孝南在来林家之前就已经摸清了林家现在的状况,所以知道林哲现在手上有一个项目需要用钱。 这一次反是江孝南拉起了林辰的手,走出了林家别墅。 真的是连一杯茶都没有喝就离开了,刚刚对林父说的那些条件是对林辰的尊重他不能让她父母看轻她,但是带着她离开却是对这种家庭的一种无声的抗议。 汽车缓缓的驰离林家只留下林父一脸诧异与震惊,江孝南不过才二十五岁怎么可能为那么大的一个项目注资? “你倒是喜欢儿子但你儿子只会赔钱?但是女儿能为公司赚钱带回来个女婿还能给公司注资,是我欠了你还是辰辰欠了你的?” 林母也知道林哲运气是真的不好,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这些年你从来没有把他当自己儿子看。”林父恼羞成怒的说着,这些话刺中了他的要害。 “我为什么要把他当儿子?我的孩子只有一个就是辰辰。”林母冷笑的说完后头也不回的上楼,今天她总算是出了一口气。 “在想什么?”江孝南开着车,侧过脸去看了一下林辰发现她正在发呆。 “注什么资呀,他做生意一点运气也没有好项目都不一定赚钱。”林辰咕咕哝哝的说着,刚刚她确实觉得出了口气但是又有点担心江孝南。 现在林哲四处拉不到钱,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并不是因为项目好不好,而是林哲这几年真的是背到极点了所以成了恶性循环。 “他最背的就是跟顾衍正面杠上,不过这个危机已经解除了。”江孝南轻声安慰着林辰。 顾衍知道当年林哲跟苏桐是被陷害所以肯定不会再为难林哲,他的背运真的已经过去了。 只不过现在顾衍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情罢了,他一心都想着如何让苏桐接受他。 ------------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三年前的毒药 韩会馆里苏桐还在睡着,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却没有要醒来的迹像。 顾衍从苏桐的书架里抽了一本书翻动着,耐心十足的等她醒来。 昨天晚上她是失眠了吗?不然她极少会在早上时间补眠的。 一直睡到日过午时,苏桐才头昏脑涨的从床上爬起来。 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整个世界如同混沌未开的模样,她一直被不看不清的怪兽追赶着,那只巨兽在她的身后张开着血盆大口,雾气掩住了它的模样只从隐隐的光线中看见那锋利的撩牙。 后来有人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跑着,在她快要跑不动时拉起了她的手,他身上干净的檀木香气驱散了森林里的那层雾气。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深深的吸了两口气准备下床时猛的被坐在床对面那张沙发上的男人。 伸出手按着自己的胸口抑制住了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叫,哪怕是熟悉的人她还是被吓得够呛的。 “你怎么进来的?”苏桐一面拍着惊魂未定的胸口,一面走到了顾衍的面前问着。 “走进来的。”顾衍看着她一惊一乍的样子,不禁伸出手抚了一下她清透的小脸任由着细腻滑嫩的触感在指间滑过。 苏桐不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浴室,用冷水洗完脸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昨夜梦里那个看不见清脸的男人身上有股干净的檀木香气跟顾衍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她怎么会梦到他呢? “你昨天晚上没睡吗?怎么今天早上在补眠?”顾衍见她从浴室里出来后好奇的问着。 苏桐的眸光落在了顾衍的脸上,线条锋利如同刀劈斧刻般的脸部轮廓在这三年间似乎变得温和了许多。 这一切连她自己都知道是错觉,怎么会变得温和了呢? 只不过现在她不再怕他而他的脾气也好了许多,所以看起来以前感觉凶狠暴戾的模样都变得好看许多。 “嗯,昨天晚上头有点疼。”苏桐并不想说昨天晚上跟许梅谈的那些事情让她睡不着,也不想去问当年他还做了些什么。 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肯定不会再伤害她些什么了。 他对她有那份心她是相信的。 “过来,我给你揉揉。”顾衍拉着她的手坐到了沙发上,伸出手指在她的鬓角轻轻的揉着。 动作看起来轻柔,但是深厚均匀的力量却从他的指腹开始透入她有些发涨的头部,竟很好的缓解了她的不舒服。 睡太久真的会感觉到浑身无力,他按了好一会儿苏桐也没有抗拒只是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我等你睡醒等到现在,总该请我吃顿饭吧?”顾衍打趣的说着。 “你想吃什么?”苏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她也有些饿了,出去吃点东西也刚刚好有点事要问他。 “客随主便,你来定就好。”顾衍感觉今天的苏桐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同。 这样的相处似有和风吹拂让他觉得非常舒服。 “那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苏桐进了衣帽间,再出来时已经换淡蓝色的棉布长裙。 这天气她喜欢穿棉布长裙,透气凉爽舒服得跟没穿衣服似的。 走到楼下时韩勇已经等在青石堂上了,手里端了杯清淡的茉莉花茶。 “刚刚医院来了消息陈老太太在半小时咽气了,现在陈启平周围固定会有三个人一刻不离的看着,头七之后我会把他带过来的。” 苏桐从韩勇的手里接过那杯温度刚刚好的茉莉花茶,这些花是韩会馆后面的小花园里种的,晒干了泡茶味道真是很好,喝完这杯温热清淡的茶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还有就是今天有个叫飞哥的人让邢九手下的人帮忙递了句话过来,他要见你一面。” 这个飞哥跟少夫人没有半分关系,早年不过是道上一个不太长进的混混罢了。 大抵是靠着上辈人积下的一点人脉做着偷鸡摸狗的生意,怎么想要来韩门攀关系吗? “飞哥?他是什么人,跟我们有生意上的往来吗?”苏桐皱了一下眉头,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却想不起她认识这个人。 “说是有万分紧要的事情,他说顾少的人在追杀他,所以有些事情他要当面跟你说清楚。” 那个飞哥叫人传过来的原话就是这样的,韩勇一句不差的转述给了苏桐。 “你追杀这个人吗?”苏桐转过看了顾衍一眼,只见他的脸上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海面。 只是暗深的眼底掠过一丝寒气森森的光,就那样一闪而逝不易察觉。 所以这个飞哥应该是顾衍认识的?苏桐用眼神问着顾衍。 “不是我在追杀他,应该是江怜南吧。”顾衍沉声说着,这个飞哥就是当年江怜南派去把林哲跟苏桐弄到一张床上的人。 “那他为什么要见我?”江怜南要追杀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想要用韩门的关系来救他一命? “我跟你说过这件事的,你这脑子也是不记事怎么就忘记了?”他调查到那件事情之后就跟苏桐说过了,她竟然已经忘记了? 他说过这个飞哥吗? “他就是把你跟林哲弄到一起的那个人,江怜南付了一大笔钱让他去做那件事,现在江怜南应该是想要杀人灭口了吧。” 顾衍的声音依旧是磁性温和的,但是却不难感觉到那种沉重的压抑。 “你去把他带来见我吧。” 苏桐对韩勇说完了之后就坐在了青石堂的檀木桌子上,刚刚还有些饿现在却感觉没有什么胃口了。 “这顿饭算我欠你的,先不吃了。”苏桐坐那里开始自己动手泡茶,一时之间青石堂里满是茉莉花极为清淡甜美的香气。 “我已经找了他有些几天了,没想到他自己跑出来。” 顾衍也坐了下来,陪着苏桐喝起了花茶。 小厨房准备了几样点心,两人随便点了吃便吃到了门口的汽车声。 不到一个小时韩勇已经把人带回来了。 “韩夫人,求您救我一命吧……”苏桐还没有见到这个所谓飞哥长得什么样,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你就是飞哥?”她看了一眼,冷清的声音听起来如同这青石堂散开的寒凉之气。 “在您面前怎么敢称飞哥,叫我小飞就行了。”小飞一面说着一面抬起了头,看到了坐苏桐旁边的那个男人,吓得差点儿魂飞破散了。 难道今天真的是他的死期,躲了那么久自己送上门来吗? “你在怕什么?”顾衍薄唇勾着笑意,却是最残忍的弧度。 “顾总,这件事情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找也该去找主使的人,您要杀我算什么事?您不落忍前未婚妻,就拿我来做替死鬼吗?” 反正是死路一条了,所以刘飞说起话来也没有丝毫的忌惮。 当初都怪他贪财才会做出那件事情来,三年风平浪静的过去让他有些放松没想竟会落到这种下场。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腿狠狠的踹出去,整个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脱开四五米外。 大口大口的咳嗽着,整个胸骨如同断裂般的疼痛难忍,向来清静的青石堂上再次响起了杀猪似的嚎叫。 “蠢货,要杀你的人是当年指使你做这件事情的人,你不知道杀人灭口吗?” 顾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说到了他不落忍前未婚妻,跟苏桐好不容易处到这大有还转的境地了,提到前未婚妻哪个听了会心里舒服的? “不可能的,那波人手说就是顾总你派来的……”刘飞喃喃自语着,他真是命大不然早就死掉了。 “如果是我要动手,你以为你有机会在这里跟我说话?”顾衍一步步的走到了刘飞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蜷在上的那个看男人。 “当年我只是收钱办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有些事情只需要点破其实不难想明白的,顾衍这么说刘飞也相信要杀他的应该就是江怜南了。 这个女人真是有够狠毒的,怎么也看不出来弱不经风还会有这些手段。 “你是怎么跟她联系上的?”顾衍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江怜南会跟刘飞这种不太入流的混混有关系呢? “以前她有些事情需要我办,反正她出手大方我当然也不推辞。”刘飞一手按着腹部,一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 “什么事?”顾衍步步紧逼,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好像早些年有个明星跟你一起剪彩,后来那个明星早年前拍的裸照被爆出来身败名裂完蛋了,又好像买通些顾家的下人汇报你的生活这种的……” “对了,还有三年前她曾经弄过一点慢性毒药,我也不知道她要毒死谁,顾少身边如果有什么红颜知已死了或者是残了,搞不好就是她做的。” 刘飞把他知道的全都倒豆子似的一一说出来,想要争取条活路。 三年前?毒药? 苏桐浑身发冷,三年前死于慢性中毒的并非顾衍身边的女人,而是江远淮。 她一直以为是南叶君做的,可到头来发现又是江怜南?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只不过不想要我罢了 顾衍交待了韩勇跟韩勇使了个眼色,韩勇便把刘飞拖出了青石堂。 “我猜也是她做的但一直不太愿意相信,不是我对她有丝毫怜惜,只是不相信人性会有这种至暗时刻。” 是怎样扭曲的心理,才会用慢性毒药把一直疼爱自己的亲生父亲毒死呢? 苏桐的拳头紧紧攥着,江怜南与她是有着血亲的同胞姐妹但是她却为这种关系感到羞耻。 她害怕自己身上流着的血都是脏的…… 顾衍伸出手臂抱住了她,那股干净的檀木香气沾满了她的呼吸,就如同昨天梦里会驱赶掉那些惊恐一般。 无论自己再怎样强大,好像还是需要一个人与她结伴而行。 苏桐害怕的并不是没有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情,而是她始终都只有一个人。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然后推开顾衍。 她走到青石堂外,刘飞半蹲在地上还没有从被踹的那一脚中恢复过来。 苏桐走到了他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刘飞心中涌起了无比的厌恶感。 就是这个人把她跟林哲弄到了一张床上,哪怕他只是听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也脱不开干系。 “你算计了我还敢跑来青石堂求我给你一条活路,你觉得有可能吗?” 苏桐冷艳凌厉的脸与平日冷清又慵懒的样子大有不同,透着一种危险到令人窒息的美。 “求少夫人救我一命,她是你的敌人你难道不想杀了她吗?”刘飞深知敌人的敌人便是同盟这个道理,苦苦乞求想要求得一条生路。 以前江怜南都是找他办事,怎知她身后还有真正的高手这实在是出乎刘飞的意料之外。 他以为是顾衍要杀他的,没想到竟然是江怜南。 “我为什么要杀了她?她做尽坏事自然有法律制裁我是正儿八经的生意人,杀不杀的这种话听起来真是挺渗人的。” 苏桐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别有深意。 “求少夫人给我指条明路,是要我做污点证人吗?”刘飞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苏桐刚刚的话提到了法律制裁这几个字,那明显她是不动私刑的。 是不是在暗示他出面指证江怜南? “江怜南的父亲在你卖给她毒药不久后死了,尸检的结果正是慢性中毒。”苏桐说到了这里停了一下看着刘飞有些意味深长的笑着。 “我去报案做污点证人。”刘飞终于摸清了眼前这个韩门少夫人的意思,她要把江怜南关到牢里去。 云城掀起了大新闻,谁也没有想到三年前江家的那个旧案子会被重新提起。 有人去警局报案,说是当年卖了黑市里的毒药给江家那个病弱的二小姐,那毒药的成份与致死江远淮的药性是一样的。 整个云城都如同炸开了锅似的,都以为南叶君下的毒手最后发现竟然错了。 难怪当时南叶君一直喊冤,可是偏偏没有人相信她。 江家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有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 江怜南接到警方传唤时,差一点昏过去。 并不是因为她被吓住了,而是因为她最近的身体真的不太舒服。 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站在江家别墅的院子里呆滞的看着天空。 难道一切都到了尽头了吗? 她怎么也想不到旧帐会被这样翻出来,只差一步就会把这些旧事通通埋进土里。 可是差这一步就快要满盘皆输了。 她不能这么坐以待毙,三年前卖给过她一些药物也只不过是说说罢了,要找到三年前的证据谈何容易? 只是一个小混混的供词可信度并不高,哪怕有些疑点但是定不了她的罪。 所以只不过是传她过去问话,而不是直接拘留问审。 脑子飞快的转着,哪怕陷入绝境她也要挣出一条活路来。 她要看着苏桐先死,哪怕同归于尽如果要下地狱的话她也要拉着苏桐一起下。 青石堂里,苏桐见到了过完头七的陈启平。 “陈先生,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苏桐看着眼前憔悴不堪的中年男人,心里倒是生出几分同情来。 但她已经给不起太多的时间了,让他办完母亲的丧事过完头七已经是最大的宽容。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陈启平整个人还沉浸在伤痛之中,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太礼貌。 韩勇刚刚要出声斥责,苏桐用眼神示意他不必在意。 “如果不是我的人一直暗中护着你,只怕你连送走你母亲的机会都没有。”苏桐直接说对陈启平说出了这几天里他没有查觉的危险。 “你是说有人要杀我,而你救了我?”陈启平在些日子里确实是后知后觉的,因为他全副心思都用在了母亲身上。 “有人要杀你不假,但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想起了当年自己也曾经在医院里守着妈妈,看着最亲近的人进行生命倒计时,这种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理解。 是陈启平的孝心打动了她。 “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不必拐弯没角。”陈启平坐在檀木椅上,他不想听苏桐说那些似懂非懂的话。 如果这个女人救了他肯定有所求,哪里会无缘由的救一个人呢? 苏桐见他如此无理也并不恼怒直接问他:“川南集团是由江怜南跟另外一个人投资的,南字代表了江怜南那么川字呢?” 所有的事情在一步步水落石出,现在也只剩下这个川字的秘密了。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陈启平索性闭上眼睛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样子。 这种事情不说是死,说了也是死那就干脆不说,他要是死了至少还能保女儿平安无事。 “你女儿在日本是吗?”苏桐的眉眼之间泛起了一丝冷意,她正在一点点失去耐心。 没有谁愿意一直在为别人着想,一直在为别人付出。 她为了陈启平这份孝心感动了,所以给了他十天的时间尽孝,但是这个人丝毫没有感恩之心,甚至连说话的语气都令人无法忍受。 “你想做什么?”陈启平一听到这句话,整个人跳了起来一副想要冲上来拼命的样子,却被韩勇按回了坐位上。 “我什么也不用做现在把你扔出韩会馆,或许明天天还没亮你就会曝尸街头。”苏桐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如同云雾弥散让人看不清楚一切。 “你是在威胁我吗?”陈启平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喘息着,他感觉太压抑了。 母亲刚刚离开他,便发现自己与女儿都一起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连让他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你真是不知好歹,你应该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威胁才对,如果你不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通通告诉我的话,你就不用走出青石堂了,你的幕后老板计设杀了我丈夫,就算不惜毁了我自己与整个韩门的基业,我都会把这笔讨回来的,我动了恻隐之心救你一命你却不知报答,那我留着你这条命做什么?” 苏桐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喝着茉莉花茶慢条斯理的说着,每个字都如同钉子般的钉入陈启平的耳膜中刺得他耳膜生疼。 “我为江小姐做了不少事情,她不会真的要杀我的。”陈启平还在嘴硬脸色却已经变了。 “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毒了,你是她什么人她舍不得杀你?”苏桐抬眸看着陈启平,只见那个中年男人的脸上冷汗涔涔。 想到江远淮她的心里便非常难受,她与他没有父女的亲缘,这个老人在最后的时间里想要多留给她一些财产,大概是出于补偿的心理。 却没有想到这一番想要补偿的心意却让江怜南动了杀机,她不知道一个人能冷血到什么程度才会亲手毒死了从小疼爱她的父亲。 要换做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但是就因为她这样柔弱的外表让人不相信她会做出那些残忍的事情来。 “你若好好配合我指证江怜南,并且把幕后的另一个人告诉我,那我保证你的女儿会安然无虞,在这件事情完结之后你们留在云城也可以,或者是出国也行至于报偿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 苏桐知道陈启平记挂着他女儿,若不保他女儿安全他是肯定不会松口的。 就在这时苏桐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顾衍打来的。 “我知道你带走了陈启平,他的女儿我已经带回云城了,你什么时候要人我什么时候送过去给你。” 顾衍磁性温柔的声音从电波里传了出来,缓解了苏桐刚刚被陈启平煽起的那一点坏情绪。 “你怎么知道我要他女儿?”她咬了咬唇,唇间染着茉莉花香气透着电波四下散开。 “你要什么我都知道,只不过不想要我罢了。”顾衍低声说着,有些期待又有些无奈。 苏桐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便挂上了电话。 “你的女儿我已经安全带回来了,江怜南进监狱的那一天我就把你女儿还给你。” 她说完了之后,陈启平怔怔的坐在椅子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是在日本吗?不是一直有人看护着她吗?怎么说带回来就带回来了? 其实在日本不安全,回云城也未必就是安全的,全都是要看他怎么做而已。 ------------ 第一百六十九 你真的愿意? “我知道的就是此内幕交易,还有一些财务上的事情,至于另外一个幕后老板是谁我真的没有见过,但确实是一个日本人。” 陈启平知道自己只能交代了,但是那个在江怜南身后的日本人到底是谁他也没有见过。 “我当年因为财务上出了点小错……”陈启平看了一眼苏桐然后低下头有些尴尬的说着:“我有了贪念从公司里弄了点钱出来,是江怜南动用了关系还把我动的钱补上了,后来我就开始替她经营川南集团。” “说不上经营,其实就是个听话忠心的傀儡罢了,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到我退休的。” 他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么下去,但是他没想到江怜南会动了杀机。 其实早该想到了,从他的女儿到日本被监控时他就应该知道会有危险的这一天。 “你知道川南所有的内幕交易,我需要你做的就是去揭开这些交易,她关进去你就安全了。” 苏桐知道她已经撬开了陈启平的嘴,当然顾衍在其中起了最大的作用,这一点是她必须承认的。 “但是你也知道还有幕后的人,她进去了我不是一样还有危险吗?” 陈启平有他的担心,如果不把那个跟江怜南联手的人一起揪出来那么他的危险还是很大的。 “为什么那个人一直不敢浮出水面,因为他不敢正面跟我起冲突,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所以你不会有危险的。” 苏桐底气十足的说着,她知道那个隐在幕后的人并不想真的跟她正面冲突。 或许那个人也在等着她把江怜南弄进监狱里吧? “就算我要要去检举揭发也需要时间,有好多资料都在公司里需要整理一下。” 陈启平知道现在自己骑虎难下,这些事情一定要做但是他还是要留些退路。 “我陪你进川南。”苏桐站了起来,看着外面盛夏的阳光好像已经可以照进她的心里了。 或许已经快要接近答案了,所以整个心境开始明朗起来。 这三年她一直陷在韩初年给她编织的那个梦里不想出来,而现在所有的谜底正在一点点揭开靠近真相的全部,等她为韩初年报完仇或许她就会真的快乐起来吧。 换了套衣服,黑色的丝质衬衣配着利落贴身的长裤,苏桐穿高跟鞋的次数并不太多,黑色的高跟鞋套到衬着雪白细致的脚背,连着上去纤细的脚踝都有着令人难言的心动。 陈启平坐着苏桐的汽车一直前往川南,走入公司大楼时所有的人都笑着说:“陈总好……” 陈启平点了点头,然后带着苏桐走入了电梯里。 她知道这个公司里肯定会有江怜南耳目,所以当她踏入川南大门的那一步起江怜南就已经得到消息了。 龙潭虎穴?就算真的是她也要闯一闯。 “你需要准备什么?我等你。”苏桐不会给陈启平一点反悔的时间跟机会的。 陈启平打开了电脑从打印了些资料递给苏桐:“就是这些了。” 苏桐快速的浏览了一遍,没想到江怜南倒是很有办法能弄到这么多的项目,最后一份就是陈启平与江怜南的协议。 “我让韩勇送你去,今天开始他会二十四小时都跟你在一起,直到所有危险解除。” 苏桐把那些文件递给了陈启平,商业犯罪判不了太多年的,但是数罪并罚就足够让她在里面呆一辈子了。 就在这时手机欢快的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便接起来。 又是顾衍打来的。 一接通便听到他有些焦灼的声音:“怎么跑到她的地盘上去了?你不要乱动我去接你。” 苏桐笑了笑,听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在电波里起起伏伏的,这种起伏的感觉真好。 顾衍听到苏桐亲自去了川南集团便坐不住了,江怜南是没有反应过来,要是反应她可能就直接把电梯炸了都有可能。 现在看来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江怜南做不出来的,只要可以达到目的她都会不择手段。 苏桐交代了韩勇几句便看到顾衍走入了陈启平的办公室。 她还是由陈启平带上来的,可是这个男人进到别家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竟然如入无人之境,是不是也太目中无人了些? 不过他向来如此,习惯了也就好了。 “走吧。”苏桐站了起来,然后扯着顾衍的袖子就走出了陈启平的办公室。 他被她扯着袖子一直拉到了电梯里,看着苏桐那张冷清的小脸还是没办法沉下脸来好好的训她两句。 江怜南的心肠毒辣远超乎她的想像,她的胆子怎么现在越来越大了? “你带回陈启平的女儿,那日本方面有没有消息呢?”既然顾衍已经派人在日本打听消息了,怎样也应该有个结论出来。 “江怜南背后的人应该就是贺川沥山,当年南叶君出事之后她去过一趟日本,找的就是贺川沥山。” 顾衍拉着苏桐的手走出了电梯,大步走出川南集团时便见到了苏桐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怎么了?”他关切的问着。 “这个鞋是新的……”苏桐叹了口气,新的鞋子哪怕再昂贵也会磨脚。 上了汽车她就把高跟鞋脱掉,果然脚后跟处磨红了一小块。 顾衍看了那处磨红了的皮肤心,便把汽车开到了他的公寓楼下。 苏桐看了一眼不太想上去,顾衍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笑着说道:“不过去换双鞋子罢了,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顾衍打开车门伸出手臂就把苏桐抱了起来,她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开他如铁箍般的手臂。 “只不过是磨了几下又不是不能走路,你快点放我下来。” 顾衍却没有想要把她放下来的意思,能够这么抱着她的机会太少了。 “知道鞋子磨脚肯定是不能再穿了,我总不能让你光着脚走路吗?”顾衍一面说着,一面抱得更紧了。 两个人几乎是没有任何距离的紧紧贴着,她身上那种淡淡的体香钻入了顾衍的呼吸里,挠得他心痒痒的难受极了。 那种想要她的念头在血液里奔腾着,一次比一次更加强烈了。 公寓的门打开之后顾衍抱着苏桐将她放在了沙发上,身体依然紧紧贴着怀里女人柔软的曲线。 “我等了你整整三年那你呢?这三年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顾衍知道从这个狠心的小女人嘴里是听不到他想听的话的,但还是忍不住想在问她。 “在没有解决完所有事情之前,我不会考虑自己的问题。”苏桐避开了顾衍灼热眸光轻声说着。 “这些事情过后你就会认真考虑了吗?你准备给我机会吗?”顾衍步步紧逼,不打算给她躲避的机会。 “我……”苏桐那双清透的眸子恍惚了一下,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男人的气息开始压进。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辗转反复的如同在品尝这世上最甜蜜果实般。 “我能不能认为你的犹豫,是不是已经为我动摇了?”他的手钻入了她的衬衣里,轻轻的触着她背上柔滑的肌肤,一点点的引诱着她说出心里的话。 “是不是对我有感觉,但是这么原谅我又不甘心?三年了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你不想要我吗……” 男人的声音更沙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时呼吸钻入了苏桐的耳朵里,痒痒的令她想要躲开却一点儿挣脱不开。 本来他只是想要亲亲她就好了,却没有想到一沾到她就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 直到顾衍的手触到了苏桐精致的内衣扣子上时,她才猛的反应过来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开。 小脸泛着绯红色,狠狠的瞪了顾衍一眼。 “你太不守规矩了。”苏桐懊恼的说着。 手还有点颤抖,伸到背后扣上了被他解开的内衣扣子。 顾衍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我们还能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呢?” 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只是任由着他这样抱着。 刚刚顾衍说的话确实有些说到她心里了,轻易的原谅有些不甘心,但是如果往后余生有人会跟她一起过,好像还真的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我知道你对韩初年心怀愧疚,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的话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以姓韩……” 顾衍早就想过这件事了,这是他欠韩初年的。 “如果我们只会有一个孩子的话,我也让他姓韩以后他去打理整个韩门。” 顾衍说完了之后,苏桐身体震动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衍。 他竟然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姓别人的姓? “你真的愿意?”苏桐颤声问着。 其实她一直考虑过要收养一个孩子来继续韩初年的姓氏还有他的韩门,如果这个孩子是顾衍的有着他强大的基因,必定可以将韩门管理得很好。 “不是我愿意,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现在就来造一个……”顾衍俯过身去,解开的衬衣扣子露出了大片的胸膛危险而诱惑。 “我会好好考虑的。”苏桐伸出手肘抵着他靠过来的强健身体,再纠缠下去还真的不一定脱得了身。 她现在没有办法分出多余的精力来想这些事情,虽然今天顾衍说的话对她来说是极为震撼的。 当前最紧要的是去一趟日本,如果真的确定是贺川沥山做的这件事,那么整个韩门倾巢而出也必定要灭了整个贺川家族。 在为韩初年报仇这件事情上,她从来便不余遗力。 ------------ 第一百七十章 残忍的决定 “我陪你去,但是去之前要先把江怜南拘起来。“顾衍的手指从苏桐的长发间穿过,不染不烫的长发有着极为柔顺的质感。 江怜南涉及了那么多案子,先关起来等他们从日本回来差不多就该开审了。 切断了在幕后为江怜南推波助澜的黑手,看她还能怎样兴风作浪。 江怜南从警局配合调查回来之后,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陈启平就算不知道所有事情的内幕,但是他知道的也足够让她进监狱,所以这个人是留不得了。 都是贺川沥山那个蠢货,如果当初能够干脆一点哪里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你把陈启平的女儿带回云城来。”江怜南想到最后也只能用这个杀手锏了。 以前不会轻易用陈启平的女儿去威胁他只是怕会适得其反,现在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 “陈启平的女儿消失了。”就那样在他严密的监控下消失了,这让贺川沥山也有些意料不到。 “什么叫消失了?你告诉我什么叫消失了?你不是说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不会出任何差错吗?” 江怜南听到这个消息,无法忍受着歇斯底里的大叫着。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开始脱序?从苏桐回到云城的那天起,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是脱了轨的火车完全不在她的控制里了。 “有人带走了她。”这么简单还需要解释吗? 贺川沥山笑得有些凄凉,他怎么就会让自己陷到这种境地里。 如果当初杀了韩初年之后不要贪心,不去经营川南集团便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谁带走了?你不知道我们就靠着这个控制陈启平吗?他要是把所有的帐都交出去,川南立刻就会被查封,这三年我们就白干了,要罚多少钱你算不出来吗?” 江怜南陷入了完全疯狂的状态里,她几乎是咆哮着说完了这句话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完之后用力的喘息着。 无形的电波似乎绷紧成了一道锋利的线,谁先开口都能把谁的喉管割破似的。 贺川沥山长长的叹了口气,事到如今真是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既然已无回头身,那就送他们全下地狱吧,一个活的都不能留下来。” 不止陈启平,还有苏桐跟顾衍全都要弄死掉才能以绝后患。 “你舍不得了吗?”贺川沥山的声音平静极了,他真的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或许贺川家百年基业就会毁在他手里,也或许过了这个劫数贺川家就会再飞上一个台阶。 他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了,从把那部载着炸弹的玩具遥控汽车开到韩初年的车底,按下那个按钮时就已经注定了今天这一幕。 连顾衍都一起杀了? 江怜南的心突然绞着,好像是突然之间被命运纠住了似的不能呼吸。 那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真的要这样放弃了吗?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有一天她功成名就,可以有与他并肩的高度时站在他的面前,或许他的目光会不会就落到她身上了? 好像从一出生开始,顾衍就是她人生的全部而现在她要将自己生命里的唯一杀死。 这个决定太残忍了。 “你考虑好了吗?通通都解决掉?”贺川沥山的声音如同魔咒一样,钻入了她的脑子里嗡嗡的响着。 “为什么要通通解决掉,除掉苏桐一切就可以恢复平静了。”江怜南不愿意,她依旧不愿意让这个伤害过她的男人从世界上消失。 “你在这件事情上还真是天真,顾衍对苏桐爱逾生命如果我们杀了苏桐他就会疯狂反扑,到时候我们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他能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你不知道吗?” 贺川沥山冷笑的说着,这个女人狠毒到令人无法想像。 但是偏偏却在顾衍的身上犹豫,但是这一点犹豫却足以将他们毁灭。 “他永远不会爱你,他是个在灰暗世界里的男人,而苏桐是这世上他唯一想要的阳光,你不是阳光你是可怕的毒气……” 贺川沥山笑了起来笑得讽刺极了。 江怜南挂断电话,贺川沥山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听每一个字都有着剜心之痛。 没有想到的是做这个决定只是痛苦的开始,接下来她的生活就再也没有平静过。 苏桐在准备去日本之前,又去见了南叶君一面。 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南叶君知道才好,毕竟她用命去疼爱的女儿杀了对她百依百顺的丈夫,这件事情如果她知道了之后会有什么感想呢? 女子监狱依旧是那样阴森潮湿,好像盛夏的阳光都照不进来只有闷得快要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以为永远也不会再来见南叶君的,可她还是来了。 坐在接见室里,隔着铁栏杆看着那个头发泛白连背都有些弯了的妇人,并没有一点儿同情的心理。 所有的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这只是南叶君该得的报应罢了。 “你又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南叶君走到铁栏杆前,枯瘦的手指捉住栏杆声音里充满厌恶。 “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直非常关心的事情。”苏桐坐在椅子上优雅的说着,姣白的手指拈着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额头细细的汗。 “我关心的就是你什么时候遭到报应,怎么不不去死……” 南叶君恨恨的说着,眼前的苏桐与多年前的白喻真重叠着,让她如同见到了恶魔临世。 “这个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今年刚刚做的体检报告上显示我一切都很好,一时半会还死不了。” 苏桐漫不经心的说着,一双水眸盯着南叶君带着嘲讽的笑意。 “你不是说不是你杀死江先生的吗?现在我是真的相信你没有做这件事了,因为那个凶手真的已经出现了。” 苏桐一字一句的说完时,南叶君的脸色变成了灰白色浑身颤抖的说着:“我知道就是江孝南,我白白养了他二十年他却恩将仇报。” 果然怜南把江孝南叫回来之后,就查到了当年发生的事情了。 她一定要杀了江孝南才能解恨,一想起江远淮对她的温柔体贴便让她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出这牢记去替丈夫报仇。 “怎么会是他呢?江孝南是个善良的男人怎么可能杀人呢?真正的凶手你也很熟悉的,就是你最疼爱的女儿江怜南……” 苏桐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南叶君的尖叫:“你撒谎,这是不可能的……” 苏桐皱了一下眉头,那声音尖锐到几乎要刺破她的耳膜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当年卖给慢性毒药的人已经去警察局投案自首了,当年被她辞退掉的两个佣人被警察接来正在往云城的路上,她们也是来指证当年江怜南在水里下药的。” 苏桐说完了之后就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南叶君,如同看着一堆散发着恶臭的腐肉似的毫不在意的说着:“你的疼爱足以把她害死,但还没害死她之前你先害死了你丈夫。” 说完了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见。 南叶君开始发疯似的拉着狱警哭着请求:“能不能给我女儿打个电话,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接见日也要在十天之后,你再耐心等等。”狱警面无表情的说着。 整个女子监狱里关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说想要见就见,一切都要守规矩来办。 十天?这十天里南叶君的头发便全都白了。 她整日整夜的想着,为什么是江怜南呢? 明明她在江家最受宠爱,明明所有的一切都给她了,怎么会杀了她的亲生父亲呢? 事情总是需要一件件的解决,苏桐从女子监狱里出来时顾衍还站在汽车旁等着。 “这么快就谈完了?”顾衍拉开了车门,苏桐赶紧钻入了汽车里强烈的冷气舒服得她哆嗦了一下。 外头的太阳太毒辣了,连整个水泥地面都跟被烤熟了似的,这样的天气真的恨不得自己能住在冰箱里。 “只是把江远淮死因告诉她罢了,没什么可以多谈的。” 苏桐拧开了汽车里放着的水,顾衍却从她的手中把那瓶水拿走,然后递给她一个精致的保温杯。 时头竟然是温热的茉莉花茶,一打开来密闭的空间里便散开着淡淡的香气。 温度刚刚好,她几乎是一口气把整个保温杯里的茶都喝光了。 “当年我一直担心你知道与她的血缘关系之后会受不了崩溃了,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顾衍有些感慨的说着,他当年怎样也不想让苏桐知道自己的身世,因为他总觉得那样太残忍了,现在看来苏桐的心理承受能力远在他的想像之上。 “你的担心并不多余,如果三年前在那场手术时我知道与她的关系应该已经疯掉了吧。”苏桐闭站眼睛靠在汽车坐椅上低声说着。 时间会使人成长,而她离开的这三年里痛苦让她快速的成长起来,成长到许多事情已经无法打击到她了。 “那我当年的努力是不是有一点点用呢?”顾衍靠近着,近到几乎与她没有距离的与她交换着呼吸。 “或许吧……”苏桐感受到了他温热的气息散在了她的皮肤上,却不想睁开眼睛与他面对。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苏桐是对自己狠 “可以原谅接受我吗?”顾衍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掩住了她那双清透的眸子,看不见她眼底的神情。 “你做的事不可原谅,但是或许会接受。”苏桐小声的说着。 她依旧无法原谅他过去的所做所为,但是却想要学着慢慢接受。 从她初见他起到现在已经过了许多年了,两个人分分合合好像有着说不清的纠缠,可能有些人注定要与她纠缠一生。 她想要试着去了解试着去接受,要找到一个与她有着共同过去的人是不可能的,这世上只有顾衍懂得她最深刻的痛苦以及思念。 跟一个懂得自己的男人在一起,并且确定他不会再伤害她或许算是给她最好的结局吧。 如果她可以从日本安全的回来,那她就答应跟顾衍在一起。 苏桐并不想让顾衍陪着她去日本。 那是韩门的血海深仇,如果让一个对韩门来说是外人的顾衍来报那算什么? 今后让韩门如何在立足,她怎么对得起所有韩门听她号令的门下? 知道有了他便会如虎添冀也少去许多危险,但是她不可能让韩门被世人嘲笑。 韩初年是最优秀的人他从来没为任何事屈服过,而她身为韩初年的未亡人更不可以胆小退却。 顾衍听到了这句话之后,浑身都被涌动着喜悦与感动。 他伸出手紧紧的抱着苏桐,或许是她的接受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这种幸福把他冲昏了一时间没有察觉到苏桐的心思。 苏桐的狠是与江怜南完全不同的两种。 江怜南对别人狠,而苏桐是对自己狠。 当顾衍找不到她时,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听到那句可能接受,他就想要尽全力把可能去掉变成接受。 所以当他把所有公事都交待完了之后,准备陪着苏桐去日本时才发现找不到她了。 “苏桐到底去哪里了?她是不是自己去日本了?”顾衍低吼着就差把韩门的手下给拆骨扒皮了。 那个手下摇了摇头,被那声怒吼吓得脸色发白。 “那韩勇呢?”顾衍一面问着,一面不死心的拔打着苏桐的电话。 电话已经关机了,一直没有人接听。 “韩勇也不在,我也不知道夫人跟韩勇去哪里了。”手下小心冀冀的说着,生怕会被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打死。 去哪里了?一定是去日本了。 “订机票,我要马上去日本。”顾衍给徐绍谦打了个电话,让他立刻做准备。 因为苏桐是悄悄去的,所以他没有坐自己的私人飞机过去,怕动静太大会影响到苏桐的行动。 苏桐带着韩勇只是先来查一查的,她要确定是不是贺川沥山做的。 住在东方的柏悦酒店,散步到代代木公园也不过十几分钟,她一个人在公园里漫无目的走着。 韩勇跟在一旁把刚刚收到的消息汇报给她。 “有了线索要查起来就方便多了,我查了贺川沥山这三年来的出入境资料,韩少出事的那段时间他确实在云城虽然行踪隐秘,而在贺川沥山来云城之前江怜南来日本见过他。”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永远的秘密,如果不是贺川沥山做事太过小心或许早就被发现了。 也可以说是江怜南有些得意忘形了,把药送给了秦阳才牵扯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来。 “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他那就应该出手了。”苏桐走在风景如画的公园里,说的话却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 “在贺川家的地盘上杀了他们管事者,我只怕少夫人不好脱身。” 韩勇犹豫了一下如果只是他自己是无所谓的,毕竟他这条命是韩初年救的,但是多了苏桐就不一样了。 那是韩少一直要保护的人,他绝对不能让苏桐有什么闪失。 “不脱身也无所谓,贺川沥山一定得死。”苏桐停下了脚步直视着韩勇一字一句的说着,说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她敢来就抱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是韩初年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哪怕对这世间还有不舍,但是却不会退却。 “贺川沥山要死,而且我不会让他死得太舒服的。”苏桐的眼神坚定狠决,她要拼尽所有毁了贺川家的基业。 “贺川家族早几年已经没落了,前两年却开始有了好转,不知是不是跟川南集团有关系?” 韩勇明白苏桐的意思,果然韩少没有白白喜欢上这个女人,她是懂得回报的。 “这是肯定的他帮江怜南对付我,然后江怜南帮他做生意赚钱狼狈为奸……” 她一定要亲手把刀子插到贺川沥山的心脏里,这是他欠韩初年的。 而与此同时贺川沥山也收到了消息,他知道苏桐已经来日本了。 “她带了多少人来?”贺川沥山清瘦的脸上写满了烦燥,这一天迟早要来只是来得太快了些。 “跟在她身边的是韩勇,别的有没有隐在其他地方还不知道。”下面的人也只查到了这些如实的回答着。 “住在哪里?”他一定要赶快动手了,如果事情闹大了被家族的长辈知道这些事情就会惹出麻烦的。 “在柏悦酒店……” “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盯紧一点。”贺川沥山说完了之后挥了挥手示意让下面的人出去。 陈启平女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接走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杀了韩初年必定会引来整个韩门的疯狂反扑的。 贺川沥山猜得没有错,整个韩门收到了消息在东南亚所有部众都往日本赶来。 苏桐要的是给足整个贺川家族压力,让他们先把贺川沥山交出来。 她知道用什么方式才能让贺川沥山生不如死,一刀毙命是干脆但是未免太便宜他了。 贺川家的旧址外很快的便围了一圈人,来的都是些有分散在东南亚跟内陆的小头目们,这让贺川家的长辈们都感到紧张。 “出了什么事情?” “怎么门口围了那么多的人?” 贺川沥山无从开口说起,他怎么能说自己杀了一个与贺山家并无恩怨的人,而且这个人地位在整个东南亚都举足轻重? 这时他才真正明白了苏桐的利害之处,他最怕的是什么她就会从哪里下手。 她捉到了他最痛之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找上门来,这让他连暗中下杀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就在贺川沥山无法解释时外面的人进来通报,说是韩门的少夫人求见贺川家的族长。 现在贺川沥山掌管着家族没错,但是在贺川家族里最有威望的便是老族长。 苏桐就站在门口看着这用松柏木修的庭院有着古朴的美,松树池塘都按着日本古建筑布置的。 她今天是上门来讨人的,她要贺川家族的人把贺川沥山交给她,这才是对贺川沥山最大的打击。 今天她穿了白色的衬衣白色长裤,浑身上下没有多一丝的装饰除了鬓角的那朵雪白的桔梗花。 这是为韩初年戴的,她要让贺川家族的人都看到。 庭院的木门被推开,贺川雄亲自走出来。 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苏桐后是几百个穿着统一黑色西装的人,气势如虹的拥着她。 甚至他看到了顾衍,那个商界的王者也悄无声息的站到了这个女人的身后,成为她最强大的背景。 “韩夫人所来何事?请进去里面喝茶细谈。”贺川雄年轻时在中国呆了很长的时间,所以说着一口很流利的中文。 苏桐也感受到了身后那股强大的气场,还有他身上独特的檀木香气。 嘴角弯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去便看到了顾衍,他如同守护都般的站在了她的身后坚定不移。 “你在这里等我吧。”这是韩门的事,所以她还是想要自己处理。 但是顾衍可以赶过来还是让她很感动。 “随时候命……”顾衍低沉的声音传来,驱赶了空气中的燥热。 贺川家族的这个大宅是传统的日本建筑,只有单层结构简单线条清晰流畅,整个大厅空旷整齐只奉着几个牌位。 苏桐走进去一眼便见到了站在左边的一个年轻男子。 一定就是他了,虽然没有看到过贺川沥山,但是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揪紧了她的心脏。 “今天我是来向贺川老先生讨一个人的。”苏桐的目光一直落在贺川沥山的脸上,当她说出要来讨一个人时在场的几个人便都齐齐望向了贺川沥山。 “不知到底是什么事要向我讨人?”贺川雄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应该不是风流债才对。 “不止是我是整个韩门要向贺川家族讨当年杀了韩初年的那个凶手。”苏桐的话是对着贺川雄说的,但是目光却如同钉子一般钉在了贺川沥山身上,一刻也不曾移开。 就是这个人,杀死了那个对她最好的男人。 他该千刀万剐的…… “请韩夫人说得更清楚一些,难道那个凶手就这里不成?”苏桐这句话一说出来,把所有长者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贺川家什么时候惹上这种事情了,根本就不可能的。 “贺川沥山你要否认吗?我给你开口说话的机会,不要说我仗着韩门人多示众的冤枉你。” 清润的声音带着满满张力,钻入了所有人的耳膜里,而跟着进来的韩勇紧紧的握着拳头只怕自己忍不住就会冲上去将这个人活活打死。 在场所有人都看着贺川沥山,时间好像突然停了下来……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没有第三条路 会不会冤枉,其实贺川雄心里已经有数了。 既然苏桐敢直接来到贺川家来讨人就已经有足够的证据,可是怎么会惹上这件事情呢? 他为什么要杀韩初年? 贺川沥山的脸色木然一片死寂,他还来不及下手苏桐就已经掐往了他的软胁找上门来了。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贺川雄看着贺川沥山,还抱着一丝希望哪怕那么渺茫。 是贺川家这一辈里最优秀的年轻人,这些年辛苦经营把正在走向没落的贺川家族一点点带回了昔日的风光模样。 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会杀了韩初年,他们与韩门并没有任何交集,为什么会这么不理智呢? “没有。”贺川沥山摇了摇头冷静的看着苏桐。 “那你准备怎么还我丈夫的这条命?”苏桐站在那里只感觉到疼,却不知道这样的疼是从哪里开始的。 慢慢的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撕裂着,这句没有将她带回了三年前怀里抱着韩初年,他的嘴角不断的涌出了血的样子。 “韩初年的手上就是干净的吗?那他要如何还呢?”贺川沥山与苏桐对视着,没有人想要死只要有机会活下去。 “如果他的身上有必须要还的债那让债主们来找我,那我来还哪怕以命相抵不过你确定有人会来讨吗?你知道韩初年是什么人你就敢跟我说这个?就凭这句话都都该千刀万剐。” 苏桐的眸光如同刀子般的锋利,直直的刺入贺川沥山的胸膛。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那这个卑鄙狠毒的小人早就死一万次了。 “今天我只问你,这条命你准备拿什么来还。”苏桐才不跟他扯这些,她要的贺川沥山给一个交代。 “韩夫人想要怎样?”贺川沥山听到苏桐的话震动了一下,这个女人与三年前他绑走她时判若两人。 那时的她虽然倔强,但是没有这样的胆量与勇气。 或许一个人的性格早就决定了她最后的结果,江怜南永远只能隐在阴影中走不出来,而苏桐经历了那么多竟然可以重新站起来,站在阳光下来讨还这场血债。 “回到云城指证江怜南送她时监狱之后结束自己,这是第一条路……” 苏桐冷冷的说着,一眼都没有去看那几个老者骤变的神情。 “我选第二条路。”贺川沥山连想都没有想就直接选择了第二条路。 “你不后悔?”苏桐嘴角勾着冷艳的笑,有着令人不可逼视的凌厉之美。 “或者你会想要跟我好好打一仗,我会用尽韩门所有的力量毁了整个贺川家的基业,玉石俱焚搭上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韩初年死了他的债我来讨,要是我死了自然有别人来跟你讨。” 苏桐的笑容在加深着,那个会替她讨还一条命的人就站在门口,不惜他的身份地位与韩门的人站在一起,只是为了给她更足的底气。 “你威胁我?”贺川沥山知道顾衍也来了他就在门外,那种充满危险的强悍气场已经穿过那道木门溢满了整座古老的木屋。 “还用得着威胁吗?”苏桐已经没有耐性了,她走上前两步站到了贺川沥山的面前。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选,没有第三条路。”苏桐从胸前掏出了韩初年留下的那只戒指,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着:“你的选择呢?” “韩夫人,我们愿意用别的来补偿……” 贺川雄大概听明白了一些,颤声乞求着。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补偿,我失去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无私的爱,你们拿什么来补偿?如果当年不是我命大的话逃出来的话,连我也已经被他杀了连尸体都找不到,你们拿什么来补偿我?” 苏桐听到补偿这两个字时,眼中浮动的依旧是那片血色,清润甜美的声音凄厉无比如同啼血的鸟儿般。 “选吧。”苏桐闭上眼睛掩住那快要落下的泪,韩勇却已经红了眼眶。 韩少真的是没有看错人,苏桐他没有看错,甚至他想要把苏桐托付给顾衍也没有看走眼。 那个男人也从云城赶来没有多说一句站到了那些门徒里,留给韩门足够的体面。 “我还有得选吗?”贺川沥山笑了一下,他真的没得选了。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非要把她送进监狱里?”如果韩门的人要杀了江怜南并非难事,为什么一定要送进监狱里呢? “对她来说失去自由比死更可怕,你不会明白的。”苏桐转身在离开这幢古老的房屋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回云城等你,三天之内你自己到云城警局交待清楚。” 顾衍站在那扇木门之外安静的等着。 知道她在里面不会有危险,毕竟门外有这么多的人,她想要独立完成的事情他只要好好陪着就好。 给她所有独立的空间与足够的尊重,如果他动手杀了贺川沥山的话她的心里永远还是会有遗憾。 这些年无论她改变了多少,依旧是那个倔强的女孩呀。 空气闷热得令人感觉就快要透不过气来,这时那扇古老的木门被缓缓推开,那个一身白衣的女孩从里面走了出来,那朵白色桔梗花依旧动人的在她的鬓角绽开着。 苏桐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缓缓的弯下腰鞠了个躬:“大家辛苦了,等韩初年大仇得报那天,在场的每一位都回到青石堂,我与大家不醉不归。” “夫人辛苦了……” 柏悦酒店,这是在日本的最后一夜。 她准备明天就回云城,顾衍没有再开一个房间他还是有担心的。 生怕最后一晚贺川沥山会疯狂反扑,但苏桐却没有这个顾虑。 “你想得太多了,他不顾着自己也不会带着贺川家族为他陪葬的。”苏桐伸手接过顾衍倒的清酒喝了一口。 她不喜欢清酒,但却还是有些想喝绷了三年的神经在这一刻稍稍放松了些。 顾衍看着她唇上沾着的那滴酒渍,倾下身去深深的吻住。 唇间从那滴清酒一直化到了她唇间柔软的芬香,令他几乎控制不住的伸出手臂紧紧的抱着。 “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怎么胆子变得这么大自己到日本来?”顾衍还是忍不住说出来,让他帮她真的这么为难吗? “难道我不应该来,他为我丢了性命我不该为他倾其所有吗?”苏桐轻轻的喘息着,她依旧不适应顾衍对她太亲密的举动。 “有时挺羡慕他的,舍了一条命却让你挂念一辈子。”顾衍由感而发的说着,继续为苏桐再倒了一杯清酒。 两人就这样坐在窗前看着迷人的月色,喝着清酒一直坐到了深夜。 第二天飞回云城才下飞机便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南叶君在云城女子监狱里自杀了。 她用折断的牙刷慢慢磨尖扎入自己的动脉里失血过多而死。 应该是半夜里动手的,她扎得很深却没有哼过一声任由着血流到浸透了薄薄的毯子,把早起巡逻的狱警吓得不轻。 苏桐站在青石堂前没有人进来打扰她,青金石散发着迫人的寒气却比不过她心底涌起的寒气。 姣白的手指里攥紧着两张薄薄的信纸,那是南叶君留给她的信。 没想到那南叶君如此丑陋恶毒的女人竟然能写着一手好字。 她没有说抱歉,只是如同陌生人般述说了一个匪疑所思的故事。 苏桐的手指轻轻的触了一下那个胎记的位置,她不能相信南叶君在掐死她母亲的下一秒她出生了。 而且在生死瞬间转移时竟然还带来了相同的胎记,信里夹着的那张旧照片滑落在青金石地板上,有个美丽的小妇人嘴角勾着笑,正用那双眼睛看着苏桐。 如同照镜子般的看到了自己,浑身毛骨耸然甚至连血液都被冻住了。 所以她的出生早已注定是个悲剧是吗? 如果不是她与白喻真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她背上带着的胎记,那么与顾衍有婚约的可能就是她。 那一切都不会发生韩初年不会死,她的妈妈如果不曾捡起她也不会死。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下来,落到了被她丢在地上的信纸,上面写着让苏桐去把那些她留下的罪证通通毁去,她说正是那些东西毁了江怜南。 从头到尾这信上对她没有一丝的愧疚歉意,只是如同说故事的人一般说完了整件事情。 三言两语带过了她在十六岁那一晚开始的痛苦,苏桐却看得触目惊心。 脑子乱成了一团,不过却可以解释为什么江怜南会有操纵别人的能量,就是那些所谓罪恶的秘密都在她手里了。 所以顾衍的父亲当时做那些事也是受了南叶君的摆布,她发现命运是一双无法抗逆的手早就把这些人都纠结在一起了。 那些罪恶的东西是该消失,想来贺川家族也是有把柄握在江怜南的手里才会设陷井杀死韩初年的。 毁了那些东西并不是为了南叶君临死之托,而是那些见不得光东西本来就不该留在这世间来恶心人。 顾衍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一直不肯把他所知道的通通告诉她呢? 三年前他不说,三年之后他依旧只字不提。 他在担心些什么?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最美好的一幕(大结局) 韩勇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了轻缓的一声:“进来……” 韩会馆的书房并没有放着多少书,竹制的桌上还摆着三年前的那盘没下完的棋,苏桐正坐在那里看着那个棋盘。 “刚刚江怜南被传唤了,贺川沥山也被拘禁了。”韩勇低声说着,贺川沥山被拘起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这毕竟涉及命案,估计他是出不了云城的。 “顾先生对您跟韩门真是仁义,您在心里不必有什么忌讳,我跟下面的兄弟们都希望有个人能照顾您。” 韩勇这句话说得绝没有夸张,毕竟当年韩少爷也是属意由他来照顾少夫人。 “我会好好考虑的,不过他倒是承诺如果有一个孩子可以姓韩,让他成为韩初年的孩子在成年之后替他掌管整个韩门。” 苏桐知道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个问题,韩初年并没有留下任何血脉,韩门以后何去何从。 韩勇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激动得眼眶发红。 “那真是太好了,顾衍的基因肯定生不出弱的孩子来。” 韩勇有点自言自语的说着,似乎看到了十八年后的韩会馆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似的。 “这些都是后话,你问过律师江怜南这种情况会判几年?”苏桐心里想着的只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把江怜南送进监狱里去。 “故意绑架杀人,顶格判也是无期然后减减型二十年之后就可以出来了。” 韩勇有些不甘心的说着,二十年之后江怜南也不过才四十五岁。 “她换过肾,在女子监狱里你以为她可以熬多久?”苏桐轻声说着,好像是在安慰韩勇更是在诅咒江怜南。 她诅咒江怜南日日夜夜都要受到病痛的折磨,连最便宜的一颗止痛药她都不会给。 江怜南收的那些秘密会放在哪里,这也是苏桐一直在想着的。 “我要见她一面,你让律师安排一下。”苏桐还是要去见江怜南,三年没见到了现在应该见一面了。 手续有些麻烦,但还是在两天后在拘留所里见到了江怜南。 过些时间可能就会转云城女子监狱,趁着还在拘留所里见一见,她可不想再去云城监狱了。 拘留所里的环境比女子监狱好一些,不过气氛也是一样的压抑。 拘留所的接见室没有隔着栏杆,当苏桐走进去便看到了长长的桌子后坐着的江怜南。 说来真是可怕,她们两个人竟然是嫡亲的姐妺。 而这着血亲的妹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要杀了她。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初你母亲一定要我来跟你做配型?” 苏桐坐了下来,今天她化了妆穿着最鲜亮的裙装,为这沉闷的拘留所映上明艳的一抹色彩,也映得江怜南灰白一片。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江怜南没有想到贺川沥山竟然会举报她。 把两人之间的通话记录还有川南的一些帐目往来都交了出来,这一次她只怕是再难脱身了。 “不是看你的笑话,是看你的下场有多悲惨罢了。”苏桐勾唇笑着,她正在享受复仇的美妙滋味。 江怜南恨恨的看着苏桐咬牙切齿的说着:“再怎样也没有你惨,你的韩初年都死了,哈哈哈哈……” 苏桐站起身伸出手掌狠戾的掌风狠狠的扫过了江怜南苍白发灰的脸。 瞬间那张看似柔弱无比的脸上闪现出了明显的红痕,这一巴掌苏桐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是死了,所以你会过得比死更惨。”苏桐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平静,拿出纸巾优雅的擦了擦手掌。 这个女人身上好像沾满了毒液似的,碰一下都觉得自己的手会烂掉似的。 “我就是那个被江家遗弃的孩子,所以你的爹地会想要补偿我把江家的一部份财产给我,他怕你们会互相残杀便想带你出国,如果不是我被丢掉了那与顾家有婚约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我,所以你在不甘心什么?” 苏桐一口气的把话说完,看着江怜南的眼睛瞪得如同两颗无光的大玻璃珠子似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江怜南真的被苏桐这几句话给吓住了,她隐约可以猜到一点但是她刻意的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事。 只当是没有发生过,但是听到苏桐亲口说出来时她的心脏受不了的剧烈跳动着,好像已经承受不住了。 苏桐竟然是她的亲姐姐,怎么可能呢? “我是被她故意扔掉的后来她在顾家认出了我,在你的肾出问题时她就想到了我,你以为我抢走你什么吗?没有的,你所谓的江家财产本来就有我的一份,而顾衍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苏桐毫不留情的说着:“就算知道与你有关血缘关系但我一点儿也不会心软,我要你在牢里呆足十年如果你换掉的这颗肾会支持你活十年的话……” 说完了之后苏桐就站了起来,看着江怜南的眸光鄙夷又痛恨:“倒讨时吧,十年之后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这十年让她饱受病痛的折磨,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着才是最好的惩罚。 开庭之后江怜南竟被判了死刑并且立即执行,这一点有些出乎苏桐的意料之外。 “是你做的吗?”苏桐一直以为最多判无期,因为这种案例太多却很少判死刑。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她再多吃几年苦也没韩初年也回不来,何苦为难了自己呢?” 顾衍替苏桐办了这件事情,不过是不想让她的心里有疙瘩罢了。 说来是与她有着血缘的人,所以动手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就好。 “贺川沥山在牢里服毒自尽,尸体被带回日本了。”顾衍抚了抚苏桐的头发轻声说着,这件事情就此算是全都完结了。 顾衍从背后揽住了苏桐,他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 “什么时候嫁给我?现在你还有什么理由来拒绝我吗?连江孝南都已经抱得美人归,你还要我等多久?” 江孝南跟林辰的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这本是件喜事但是最令人吐血的是他竟然得去当伴郎。 难道不应该是他先结婚,然后江孝南来当伴郎的吗? “你在抱怨吗?”苏桐转身与顾衍对视着,清透的眸子里如同有流光闪过。 “我怎么会有抱怨,只不过是等不及了难道你不希望韩门的继续承人早一点出现吗?你还这么年轻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去陪伴他,在他成年之后可以放心的把韩门交到他的手上。” 顾衍的声音充满了诱惑,苏桐站在青石堂上看着这偌大的一片,倒是真的冷清了些。 “你真不后悔?”要知道顾家那么庞大的家业,把要把第一个孩子过继给韩门确实是件大事。 “当然……”顾衍薄唇轻启低声说着。 这小姑娘把他当什么人了,难不成他还会骗她不成? 他欠苏桐的欠韩初年的这就是最好的偿还。 在林辰的婚礼上,苏桐见到了林哲。 两人也只是点了点头笑着擦身而过,哪怕所有的误会都已经解开了,但是两人却再也回不去从前的那种感觉。 “听说你当初想给他项目投资的,不过现在江孝南为了娶林辰就给林哲的项目注资了。” 顾衍看着两人相视一笑的样子,还是有些吃味的说着。 “他的项目很不错,许梅都推荐了。” 苏桐耐心的说着她虽然有些感到连累了林哲,但如果是投资的话不可能只凭着愧据就可以的。 婚礼的现场到处都是紫色的玫瑰,长长的裙摆还有水晶杯里摇曳着的香槟酒的汽泡,璀璨的水晶灯映着这美丽的一切,而顾衍突然拉着苏桐的手走到了宴会中央。 所有人都自觉自发的让开形成了一个圈。 江孝南恨恨的说着:“这是我的婚礼,他非得在我的婚礼上出风头才行吗?” 林辰好奇的张望然后问江孝南:“他是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求婚呗。 苏桐有些怔住了,她的整个身体甚至是所有的呼吸好像都被他的笼罩。 顾衍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得如同此刻外面的星空。 他松开了握着她的那双手,然后优雅的往后退了两步在众人的目光里从怀中掏出了个盒子。 苏桐突然明白了他要做些什么,因为她看见了他眼底的那道光凝聚了所有的爱,甚至比他打开的那个小锦盒里的钻戒更璀璨夺目。 他把这份心意庄重的捧到了她的面前。 苏桐的身体颤了一下,顾衍的眸子散发着比星子更温柔的光望着她,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薄唇轻启缓缓的说着:“我爱你……爱逾生命,所以嫁给我好吗?” 那种感觉温暖又酸涩苏桐站在那里点了点头,柔软的唇轻轻的动了一下,那个好字已经淹没在了如雷的掌声与欢呼声之中。 顾衍把钻戒套入了苏桐的手指,站起来拥着她深深的吻住…… 几年之后,有个叫做韩祈年的小盆友成了云城最受注目的风云人物。 “韩勇你不用护着他,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顿。” 苏桐已经快要气死了,这韩祈年的叛逆期竟然在六岁的时候来了。 他竟敢带着幼儿园里的另一个小朋友在大家睡午觉时偷偷的钻过栏杆逃学了,差一点没把幼儿园的教师校长吓死。 寻人启事都上云城新闻了,最后韩祈年自己慢悠悠的回来了。 “妈咪,我们只不过是去宠物市场找小初家丢掉的小狗。”韩祈年无辜的看着苏桐,企图想要替自己辩解一下。 “少爷也没事,您就不要生气了。”韩勇把韩祈年护在身后,生怕苏桐真的会打下去似的。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都已经说过了把这个小捣蛋送给韩门了,不如我们再生一个乖一点的。” 顾衍回来时韩祈年松了口气,现在算是困境解脱了他赶紧拦着韩勇的手往外走。 “我妈咪就交给你了,我想要个妹妹可以吗?”韩祈年经过顾衍的身边时还扯了扯顾衍的袖子,非常认真的说着。 “成交……”顾衍跟儿子勾了勾手指头,然后示意韩勇带出去。 一时间热闹的客厅里安静了下来,顾衍抱着苏桐坐在沙发上温柔的说着:“还生气?” “别的倒没什么,把小初的妈妈吓得都昏过去了。”苏桐气嘟嘟的说着,自己听到孩子不见了时其实也差一点昏过去。 “他喜欢跟小朋友玩,不如我们再生一个吧。”顾衍吻着苏桐的唇,抱着她就往楼上走。 “别胡闹,天都还没黑呢……” “天光大亮才有情趣,顾太太身材这么好怕什么?” “一会儿祈年要吃晚饭了……” “在晚饭跟妹妹之间,他肯定选妹妹的……” 楼上的卧室门掩上了,而楼下大院子里韩勇正陪着韩祈年玩着,一切美好又甜蜜……